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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沃土456     组织豪杰去抗日txt下载     组织豪杰去抗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回 无人区创根据地(二)

    张大千摇了摇头说:“无人区的故事太惨了。没有逃出去的群众,白天都不敢做饭,只要是被土匪、汉奸发现哪一家冒烟,就去把那一家的粮食全部抢走。真是逼得群众走投无路,难以生存,早走的走了,晚逃的再也走不动了。

    有些人饿死在家里,有些人托儿带女的走不动,只好忍痛丢弃,甚至趁着孩子睡觉的时候,偷偷逃走。这一家的孩子,我估计着他们的父母,就是在他睡觉的时候,偷偷走的。孩子是爹娘的心头肉,人要是有一点儿办法,谁还会这样呢?”

    韩行摇了摇头,一时无语,日伪、国民党给占领区的这种人为的灾难,真是比大屠杀还要残酷。

    张大千继续说:“有的虽然已经逃出去了,但因为生存而卖儿卖女,卖老婆,甚至易子而食的事情,也时有发生。”

    韩行再也听不下去了,对张大千摆了摆手说:“别说了,够了!你是堂邑县的县委书记,我是聊城工业局的局长,也是农业局的顾问。无人区搞到了这个样子,我们也有责任。你看这样行吧,包括工业局、农业局,自凡和救灾有关的人员,统统都叫到孙庄来开个会,研究一下救灾问题。救救这些可怜的人们!”

    “我同意!”张大千说。“原来我是无能为力,现在你来了,就连赵司令都对你寄以厚望,能救一个人算一个人。”

    “还有一个重要问题,”韩行说,“现在已经到了秋分,白露早,寒露迟,秋分种麦正当时,如果今年种不下这茬麦子,明年怎么办?还不是照样没饭吃。只要种下了这茬麦子,明年就有希望。”

    两人正在研究着开会的事情,突然,王秀峨提着两只活野兔走了进来,说:“晚饭有肉吃了。”

    韩行见了肉是两目放光,孔子三个月不闻肉味,韩行是半年了,也没有见着肉的模样。张大千见了肉更是兴奋得口水在嘴里乱蹿,恨不能立刻就活吞了这两只兔子。韩行问:“你是怎么逮到的。”

    王秀峨说:“还问怎么逮到的?人无兔进,如今兔子都搬到村里来住了,都在村里安家落户了。像我这样的身手,还抓不住几只兔子!?”

    韩行说:“那好,就委任你为兔子队长,发动一些身手好的同志,抓紧逮兔子,它们真是救了我们的急了。”

    王秀峨嘟囔了一句:“委任个什么官不好啊,委任个兔子队长。我下力,你们吃肉!”

    韩行不管她反对,继续说:“村里的兔子抓完了,再抓野外的兔子,野外抓兔子,我是有办法的。”

    “你有什么办法?”张大千问。

    “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韩行卖了个关子。

    王秀峨挑选了一些武功好的战士,像张大千的10朵金花,首先在挑选之内。这些调皮的女战士一听说是抓兔子,个个群情激奋,跃跃欲度,摩拳擦掌,比上阵杀敌还要兴奋。因数对肉的趣味,远比杀敌更叫人刺激,成天就是菜团子,连个粮食粒儿也见不着,更不用说是肉类了。

    王秀峨指挥着兔子队的战士们,开始了一个屋一个屋地围剿兔子。院子里的各个角落里布置好了一个个的战士们,然后武功最好的战士开始搜查屋里。

    搜索兔子的活儿,闺妹总是抢着干,她认为自己身手敏捷,一般的男战士根本看不上眼。当检查到一所民宅的时候,闺妹先用眼睛扫了一遍,当看到几个黑屎粪蛋的时候,闺妹回头瞥了战士们一眼,狡猾地笑了一下,看来有戏了。

    她放轻脚步,静悄悄地,蹑手蹑脚地首先搜索西屋,西屋没有,她就开始搜查堂屋,就在堂屋的里屋,终于发现了目标。一只肥大的兔子,足有四五斤,正守在一窝小兔子旁边,这些小兔子也就是刚刚长全了毛,趴在一堆干草上,正静静地卧在老兔子的身边吮吸着奶汁。

    尽管闺妹武功高强,走路无声,但还是被机警的母兔子发觉了。她一下子站了起来,停止了喂奶,两只长长的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然后瞪起通红的眼睛,在观察着闺妹的一举一动。

    闺妹悄悄地对兔子说:“不要动,不要动,就要抓到你了。”继续慢慢的,一步一步地向母兔子接近。

    如一只灵巧的鸟儿雁过无声,快到一米的距离了,闺妹突然一个鱼跃,就向大兔子扑了过去。就在闺妹跃起的一瞬间,母兔子也一下子蹦了起来,向着门外飞也似地逃去。

    闺妹一个翻滚,又爬了起来,快速地向院子里追去。这时候,院子里已挤成一个蛋,十几个战士守在外面,拍的、砸的、踢的,真是乱成一团。就连门口的战士也紧张了起来,他们拿着布袋,又支起了网,正在张网等待。

    闺妹又加入了这场“激烈的战斗”。

    兔子刚从一个战士的脚上逃脱,闺妹就扑了上去,一下子没抓着,兔子又向墙上逃去。闺妹一看不好,它要是跳过了墙头,基本上就算逃脱了,只好又向它身子一纵,扑了上去。

    看来兔子也是蹦得不够高,一头撞在离墙头还有一尺多的墙上,掉了下来,闺妹顺势抓住了它,就在这个时候,兔子急了,回过头来反咬一口,直把闺妹的右手指头咬得鲜血淋淋。

    疼得闺妹一下子松开了手,骂道:“真是兔子急了也咬人。真叫它咬了一口哩!”

    母兔子大概也被撞晕了,胆也被吓破了,在众人的围追堵截之下,张于被一张铁锨扑到,战士们的三四只脚踩住了它。直到它被活捉了,通红的眼睛还在惊恐地注视着大家,肚子在急速地跳动着,说明他的心脏在承受着多么大的压力!

    闺妹对它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了,你也算为抗日做了贡献啦!你牺牲了,可救活了我们的抗日战士。”

    这只肥大的兔子被拍死,装进了布袋里,然后等待着回去“处理”。闺妹还挂念着那些小兔子,走到了堂屋里屋,看到那些小兔子们,由于它们找不到了妈妈,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的存在,正在四处爬着,吱吱地叫着。

    闺妹哄着它们说:“小兔子们,不要惊慌,我不会叫别人动你们的。你的妈妈已经为抗日做出了贡献,你们是有功的。来吧,从今以后,我喂你们——”

    闺妹找来了一只小篮子,“一只,两只,三只……”地数着,一直数到了五只,把他们放进了篮子里,上面再放上了一把青草,温柔地对它们说:“小兔子乖乖,我以后就是你们的妈妈了,就由我来照料你们。”

    行军锅里,每只金属盆里都煮着兔子,没有别的调料,只有一把盐,说是香味,倒还不如说是一种兔子的腥味飘落在破败但充满活力的村庄里。兔子一上锅,战士们就眼巴巴地看着锅里,巴不得刚刚上锅的兔子快快地煮熟。

    张大千还有点儿经验,一个劲地嘱咐大家:“肠胃都瓤了,谁也不能多吃,一人只能小半碗,再吃多了,要撑死人的。”

    炊事员分菜的时候,也是严格把关,一人只能一小勺。因为张大千早有嘱咐,要是谁分多了,出了问题,拿他是问。

    战士们几口就吃光了小半碗的兔子肉,喝光了碗里的汤。王老三不满地嚷嚷起来:“我看啊,这肉根本就不应该吃。本来不知道什么是肉了,这会儿想起来了,把馋虫一下子钩起来了,却还不让吃够,你说说馋人不馋人。”

    李大中批评他说:“就你的话多,向着你不知道向着你。你没听说吗,我们的肠胃都不行了,见不得肉了,要是一见了肉,稍微一吃多,把薄薄的胃皮撑破了,那还有活命吗?”

    王老三只好又嚼起了他的菜团子,这个菜团子是用树叶子和花生壳捏成的,只有少少的一点儿玉米面,根本就拿不成个儿。吃上一口,嚼老大一阵子,才努力地咽下,咽下去了,还得灌老大一口水。

    就在韩行端起了这半碗肉,刚要吃的时候,突然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蹭了韩行一下,吓了韩行一跳,扭头一看,更是吓了韩行一大跳,一个乱蓬蓬的小头,正钻在韩行的胳膊下,一双大大的眼睛正在看着韩行碗里的肉。

    惊得韩行急忙放下了肉碗,问:“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还活着啊?真是奇了怪啦!从哪里钻出来的?”

    这个小孩子三四岁,像是个小女孩,眼睛在一眨不眨地看着韩行碗里的肉。韩行明白了,只得用筷子把兔肉夹碎,对这个孩子说:“好孩子,你只能吃一块肉,喝一点点汤,不是叔叔舍不得,实在是叔叔怕撑坏了你。”

    小女孩还是不说话,只是看着碗里的食物。

    韩行把肉一点点地喂到了她的嘴里,又给她灌了几口肉汤。小女孩吃完了这一口肉,还在看着韩行碗里的食物。韩行摸起了一个菜团子,捏起了一块儿,塞进了她的嘴里,可小女孩嚼了嚼,又吐了出来。

    韩行摇了摇头说:“这就不好办了,你要吃肉,可是不能吃。我想给你喂粮食,可是我又没有,这可咋办?”( 就爱网)

第8回 无人区创根据地(三)

    韩行只好抱起了这个小女孩,在到处寻食。韩行问她:“你叫什么?”

    小女孩瞪起一双呆滞的眼睛,看着韩行,看来她已经好久没有说话了,怕是失去了语言功能。韩行逗她说:“那我猜猜?你是不是叫小丽?”

    小女孩摇了摇头。韩行又猜道:“你是不是叫小花?”

    小女孩又摇了摇头。韩行说:“那么,你是不是叫小英?”

    小女孩点了点头。

    韩行高兴地大叫道:“我猜对了,猜对了。”韩行又问她:“那你住在哪里?”

    小英子指了指院子里的柴火堆,她就在那里扒了一个窝,就藏在那堆柴火里。怨不得没有发现她,人又小,胆又小,躲藏在那堆烂柴火里,根本就很难发现她。

    韩行也为她感到由衷的高兴,这个小女孩躲在这里也不知道几天了,大命的,而且脑子也没有饿坏,只是语言功能失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正在韩行以为小英子是个半哑巴的时候,小英子开口说话了,她的第一句话是,叫了韩行一声:“爸爸——”

    韩行的心里微微一颤,自己在后世里也有孩子,由小英子想起了自己的女儿。她那模样,那种需要人疼爱的可怜楚楚的样子,就和自己的女儿一样。这是不是自己的女儿,还是陌路拾来的孩子,韩行的脑子真有些分不清了。

    一根银线就这样把韩行和小英子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唉——”韩行好久才答应了一声,眼睛里感到有些湿呼呼的。

    韩行的脑子里又想到了动物,把一个天鹅蛋放在了一个鸭妈妈的身边。小天鹅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了鸭妈妈,就认准了这是她的妈妈。小英子失去了家庭,失去了父母,看到了韩行的时候,就认准了韩行是她的爸爸。

    韩行把小英子抱到了张大千的身边,问:“有存货没有?”

    张大千一看韩行抱来了一个活孩子,也是异常的兴奋:“还有一个活的,太好了。咱不管是她爸妈遗弃了她,还是大人都饿死了,能活着就好。只是——”张大千皱起了眉头。

    “要说存货吗,真是一点儿也没有。”

    张大千拍了一下手,还想把小英子抱一下子,亲热一下。可是小英子却紧紧地搂住了韩行的脖子,就是不松手,又叫了韩行一声:“爸爸——”

    张大千只好摇了摇头说:“她算认准了你这个爸爸了。”

    韩行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给孩子找到能吃的食物。他又找到了柴龙、李善亭,可他们什么都没有,韩行找到闺妹的时候。闺妹说:“存货吗,还有一口,只是喂那几只小兔子的。它们的妈妈为抗日牺牲了,它们总不能搭进去啊?”

    韩行批评她说:“人都顾不过来了,还顾兔子。还是把这一口让给小英子吃吧!”

    闺妹有些不情愿地贡献出了她最好的食物,那也就是小半块纯粮食的窝窝头。至于这个窝窝头闺妹是怎么搞到的,韩行不想追究,也没有精力去追究。韩行把这一小块窝窝头,一小块一小块地掰开,送到了小英子的嘴里。

    小英子看到了窝窝头又引起了她的食欲,张着嘴没嚼就吞,直噎得瞪着小白眼珠子喘不上气来。韩行给他找了一缸子水,慢慢地往下灌着,小声地哄着她说:“慢慢吃,慢慢吃——”

    这边刚刚喂下了小英子这点儿食物,那边闺妹就骂开大街了:“哪个不要脸的,瞎x操的,把我的两只小兔偷去了。怎么这么馋啊,刚吃了大的,还想吃小的啊!我这两片子肉就这么好吃啊,你他妈的没吃过啊怎么的,还非得吃……”

    闺妹是张嘴就骂,骂得相当的难听,可是骂着骂着,就把自己拐进去了。

    王老三就在旁边嘻嘻地笑。

    闺妹可不是好惹的,一见王老三笑,就知道他不怀好意,骂着骂着就冲上去了,朝着王老三开火道:“王老三,是不是你偷的。你不偷为什么笑?肯定是你偷的。”

    王老三急忙掩饰道:“我那小姑奶奶呀,偷你的两只小白兔,打死我也没有这个胆呀。再说这是犯纪律的事情,你那两片子肉,更是动不得呀!?要枪毙的呀!”

    王老三这样夸张地一求饶,还有一些俘虏兵呀,也在嘻嘻哈哈地一脸坏笑。

    闺妹没有悟出事来,可是她的死党翟麦子就不乐意了。上来朝着王老三就踢了一脚,大骂道:“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还想沾老娘的便宜是不是?该打——该打——”

    打得王老三是满街上乱跑。

    张大千看不下去了,一下子截住了他们,大吼道:“都给我站住!咱还有没有纪律,还象个八路军的样子吗?闺妹也是,张口就随便骂人,翟麦子也帮着她犯错误。还有你这个王老三,随便地污蔑女同志,调戏妇女,都一块儿到支队部去等候处理。吃了半碗兔子肉就来劲了是不是?那以后你们就别吃肉了,还是吃那些菜团子吧!”

    围剿完了村子里的兔子,就开始围剿野外的兔子,这是一次大规模的“集团作战”,由韩行亲自指挥。可是韩行也有他的麻烦,小英子是死活抱着他的脖子不下来,连睡觉都要搂着他“爸爸”的脖子,更不用说白天了。

    张大千说,这是由于小英子舍怕了,精神上受到了严重的刺激,犯上了严重的心理依赖症。

    因此,韩行也只得带着小英子指挥“作战。”小英子也精神多了,韩行给她洗了澡,衣服也洗了,还理了短发,脸又特别的干净,还戴上了一顶小军帽,真和个小八路一样。这样浑身旧貌换新颜,更是让人疼爱有加,百般讨人喜欢。

    韩行首先是布置好了上网地带。就是在地头上,叫战士们把预先搜集起来的大网,用杆子支起来,拉出直直的一块地方,约有三百来米。然后是在这张大网的两边站好了人,二十来米一个,足足延伸出去二三里地。这样就成了两面是人,一面是网。

    再说是活动的一些人,开始往网里撵兔子。他们排成一行,慢慢地走着,一连走一连喊着,闹着动静。这些被包围住的兔子,好久没有见到人了,见到了人,自然是十分的惊慌,只能往布下的网里慢慢地跑去。

    无人区里别看没人,兔子还是挺多的,真弄得地里这里一个窝,那里一个洞。有人说,猫三狗四猪五羊六, 兔子一个月一窝,鸡蛋一天一颗。这也不一定对,其实猫的怀孕期是45天,狗大约60天。兔子一个月一窝可就真不得了,把地里弄得农田不像个农田,和个荒原差不多了,到处是兔子窝。

    活蹦乱跳的上百只兔子,大的带着小的,在人的逼近下,开始向网这边跑动起来。跑着跑着,它们就成了快速奔跑,只要跑起来,一片一片的兔子,只能是争先恐后地朝网里钻。

    上百只兔子钻进了网里,网也被扑倒了,战士们冲了上去,拿着棍子乱轮就是。把打死的兔子装到了大筐里,然后又开始了下一轮的围剿。

    看着这热闹的场面,小英子在韩行的怀里乐得又蹦又跳,又喊又叫。韩行只觉得头是一阵阵地晕眩,只得劝小英子说:“小英子哎,你就消停消停吧!你爸爸也是营养不良啊,你再蹦,爸爸就支撑不住了。”

    小英子这时候不蹦了,搂着韩行的脖子,亲着韩行的脸蛋说:“亲爸爸,我听话。你不能不要我……”

    什么好东西也不能光吃,兔子肉撒上点儿盐光煮着吃,吃长了,也是反胃。以后战士们见了兔子肉就反胃,就恶心,甚至连活兔子见了也恶心。

    有了菜团子,再配上兔子肉吃,战士们的体力有所增加。韩行和张大千他们商量着,迅速组织成了武装工作队,调查一下,无人区到底有多大区域,为什么会造成无人区,无人区里还剩下了些什么人。在开大会研究解决无人区问题之前,必须掌握这些第一手资料。

    各个武装工作队,很快地就报来了各地的情况。

    先说说冠县北,1937年“七七事变”,二十九军南下,吴连杰就盘踞在此。后来沈鸿烈当了山东省主席,把这一带划分为四专区,委任吴连杰为22旅旅长。

    吴连杰每到一村庄,就把村里抢掠一空,然后零打碎敲,继续盘剥农民。群众没有办法,先上来变卖家产,最后家产没有了,只好拆房卖屋应酬。

    吴连杰还用“捉汉奸”的名目,敲诈勒索,榨干你的血汗。如东**的林玉卿,吴连杰未到前,他家有90亩地,6000斤棉花,50石粮,26间房,大车一辆,松树60棵,枣树40棵,有佃户有雇工,也算一个大地主。

    该村的林普亭、林玉亭在吴连杰部当官,与吴匪勾结,1939年2月,穷人出不起款项了,就叫他垫上。林玉卿卖了几亩地,才应付了吴连杰。吴连杰又叫林玉卿出外当兵,林玉卿当了几天兵,受不了若,又跑了回来,被罚了一桶洋油。

    后来林玉亭动员他卖地,林玉卿不愿意卖,林玉亭即报告他是汉奸,罚了他粮食5000斤,棉花4000斤,后来又要罚款。这样,林玉卿家里的树木、存钱就全部罚光了。

    1942年,冠县北遭了大旱灾,林玉卿又被吴连杰敲诈,要粮要款。林玉卿一看家乡不能居住了,只能逃到刘官庄,母亲、老婆被活活饿死,以后家里的其他成员便分散投亲靠友,家庭完全败落。

    后来,林玉卿的祖父母和儿子也被饿死了。

    一个大地主,从富裕之家,到家里被一个个饿死,也足以见了吴连杰的盘剥之苦。( 就爱网)

第9回 无人区创根据地(四)

    吴连杰再就是强占土地。葛庄葛西贤1941年前,家里有地80亩,被吴连杰当汉奸抓了去,卖地20亩才被放出来。村里摊派,他又卖了20亩地,葛西贤还有30亩好地,连着吴连杰的地。吴连杰想要这些好地,于是找了个引子,又把他当汉奸抓了起来,要罚款3万元,葛西贤拿不起,只好将30亩好地转给了吴连杰。

    这时候的葛西贤,就只剩下了10亩薄地,鲁西的薄地,一亩地打不了多少粮食,一家人指望10亩薄地吃不饱饭,母亲和小孩子也饿死了。

    火烧营梁心贵有地60亩,两个老婆和两个儿子,还有一个孙子。吴连杰的一个旅长王书容,因为梁心贵的地紧挨着他的地,王书容便找着一个错罚梁心贵400法币,马一匹。罚了马不说,马还得梁心贵给代喂着。

    有一天,王书容叫马速到,梁心贵牵马去的晚了,又被罚了70亩地。梁心贵只有60亩地,这下子被罚光了地,倒成了欠王书容的10亩地,这道理上哪里讲去?王书容这还不算完,又将他的两棵好树也要去了。

    吴连杰的队伍,不管大官小官利用婚丧嫁娶进行打网式掠夺,连生小孩的银器、尿布都给老百姓要。

    吴连杰的队伍,还有一个敛财的办法,那就是抓人花钱来赎。有一次,队伍到了乔庄,把大姑娘拉了好几车,你们不是要人吗?那好,送钱来赎人。

    再说齐子修的部队,齐子修1939年先侵犯到冠县北辛集一带,继尔再犯马颊河两岸桑阿镇一带,1942年又到了王练子一带。张柳邵村不服,曾组织了反齐斗争。

    齐子修集中了三个旅进攻,村子终于被攻破,男女老少死得很惨,小孩子几乎被劈光了。齐子修部在张柳邵村烧杀三天,原来是101户,现在只剩下了30户。就是这30户也下令不让他们出去,专门给齐子修的部队服务,至于有粮食没粮食,他们才不管呢,饿的他们只能拾树叶子吃。

    齐子修所到之处烧光杀光抢光,实行三光政策,光王羡村就死了1000多人,连林木都被破坏殆尽,拉去修了据点。

    饮马庄许见德,原有7口人,30多亩地,勤俭持家日子过得还算可以,家里还有耕牛一头。齐子修的兵见了牛就要牵走,牛是种田人的命,许见德的父亲便与之拼命。齐兵一齐上,便将老头打死了。

    许见德没有办法,只好带家人出去要饭,拾树叶子吃。拾树叶也拾不素净,被齐子修的兵痛打一顿,打坏了臂膀,无钱医治,活活痛死了。老婆与两个儿子也饿死了,全家只剩下了一个小妮子,一个小儿子。

    许见德的哥哥为了养活这两个孩子,卖地19亩,每亩地只卖了法币30元。

    两个孩子吃没了卖地的钱,逢到做饭的时候就哭泣,大爷只好把他们带到河南去要饭。到了河南也没有活路,9岁的女孩送给了别人当童养媳,小子也送了人。

    齐子修还建有“火神爷拆房组”,抢女人拆房子然后一把火把原来的地方烧个精光,拆了房子干什么呢,是去盖据点。所到之处,人们是望风而逃,唯恐躲慢了,大祸砸到自己头上,弄得家破人亡。

    齐子修部在冠县北,堂邑北危害到300余村,所往之村,家家落锁,二年没有人种地。

    这一带除了齐子修部,还有周自忠、冯二皮。周自忠原来是王来贤的一个团长,后来兼22旅旅长,他住在辛集一带,冯二皮住在范庄一带。他们向外发展,到处抓人罚款,烧杀抢掠。

    在打进村庄之前,他们许下保证不动村里一草一木,结果一旦打进去,一烧二杀三抢光,打开石庄的时候,一个坑里就埋下了32人,房子全部烧光……

    韩行听到了这些报告,和看到了这些材料的时候,心情久久难以平静,掩卷而思,兵灾兵灾,这就是兵灾。除了鬼子,这些国民党的杂牌军和鬼子并没有什么两样,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可把老百姓糟蹋苦了。

    除了这些,这里头还有一个深层次的问题,那就是农民的土地流失和高利贷以及严重的剥削。

    1942年的大灾荒中,不少的农民被迫卖掉了自己的土地,有的贫下中农把地都卖光了,并且大都是在挨饿难熬的时候贱价出卖的。如田村百十户人家,因渡荒卖地的有85户,其中王振友等16户把田宅卖光,寸土未留。

    田村贫农李同友不仅把自己的土地卖光,还将五户外逃的近族邻居二十多亩地也卖完吃光。当时土地之贱也是难以想象的,最初的一亩地能换一斗或二斗粮食,后来二斤馍馍甚至一斤麦子、面条就能卖掉一亩地。

    如吕连耕每卖一亩地吃两顿饭,吃了四十顿饭就把二十亩地吃光了。

    灾荒之年,也是许多地主、富农趁火打劫的“好时候”,如索庄一家地主从班庄一个村就买地二十顷之多。

    除了土地问题,还有严重的剥削。雇工下的是牛马力,吃的是糠菜,工资很低,几乎就是白干。当时雇工的工资高的是1000多元,低的是100元,按照当时的市值来说,每个月高的能得到5斗小米,低的只有半斗小米。

    辛集的一个雇工说:“活呢,除了操腚不干,其它的活都干。饭呢,除了屙的不吃,其余都吃。”

    地主则说:“乱年出英雄,灾荒出富户。”

    农村还有一个严重的问题,就是高利贷问题。当时的麦子价格是每斗400元,米是每斗200元,有的利息是三个月借一斗还四斗。当时借钱最低的利息是“五分”“加一”,也就是借一个月后,一元还两元。也有每百元每天出利三元的。

    由于高利贷,农民失去土地的很多,有的家破人亡。

    国民党的齐吴匪军和农村的封建势力用自己的血手制造了灾荒,又反过手来利用灾荒,进行着残酷的剥削。

    灾荒期间人的生活是很凄惨的,一般的富农,富裕中农菜团子中也仅有十分之一、二的粮食,十分之七、八的全是树叶和糠。富裕中农方兆功每天带着菜窝窝去打草籽,脸是菜灰色的,四肢和柴火棒一样。下雪后,吃红薯梗子、干草,还是没有熬过冬天,在一个风雪交加的日子,被饿死了。

    路上死尸遍地,家里躺的也是死人,四条腿的动物吃光了,为了吃一条狗,街坊邻居打得头破血流。

    无人区的主要区域集中在西到冠县贾镇一带,南到桑阿镇以南,东到堂邑县城,北到堂邑辛集以北,将近四百多平方公里的地方。

    冠县六区靠西边的一些村庄,如小焦庄、兰沃、柳邵、王羡、韩略一带村庄,离敌人的据点稍远一点儿,又靠近沙窝、丛林,受骚扰要比别的地方较好一些,但日子过得也是相当的艰难。再加上旱灾很严重,群众因无粮食吃,饿死的人也不少。

    当时调查,王羡村原有一千七百多人,除逃荒外出和饿死的,村中只剩下了七百多人。当时很多群众为了糊口,只好把自家仅有的土地忍痛贱价卖出,一亩地只能换回一、二斗谷子。

    各村的地主老财,趁机放高利贷,他们怀着乘人之危,不杀穷人不富,地里不长囤里生长的生财之道大发灾难财,向借粮的农民提出极苛刻的条件,要有田产的文书做抵押,要有富裕的亲友做保证,免得将来饿死了还不起粮债。言明,春天借一斗谷子,当年麦收后还三斗麦子。

    由于天旱,1942年秋天,没有种上麦子,1943年春天,又大旱无雨,只有到了农历七月才下透雨。农民没有牲畜,只得用铁锨刨,人力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种上绿豆。等秋天收下绿豆种小麦时,麦种又奇缺,价格昂贵,当时出三斗绿豆才能买到一斗小麦。这样就成了春天借贷一斗谷子,秋后需要偿还九斗绿豆才能还上前一年借的一斗谷子的债。

    借债的广大群众唉声叹气,为还债而发愁,有的悲愤地说:“虽然春天没有饿死,秋季好不容易收了点绿豆,指望它糊口,如还了债,大人、孩子还得饿死。”

    一些地主也火上加油,怕赖帐,加紧催要,不少人家又面临着家破人亡的惨景。

    看到了这里,韩行再也忍不住了,桌子一拍,大骂道:“朗朗乾坤,如今是何世道啊!如果我韩行再不管此事,枉为人也!”

    小英子吓了一跳。如今小英子也能下地玩耍了,只是不能不看到韩行。只要是韩行一走,她必然会大哭大闹,要死要活。她瞪着一双稚嫩的眼睛问韩行:“亲爸爸呀,你为何生气呀!从来没有见过你生过这么大的气!”

    韩行骂道:“不是亲爸爸好生气,是如今的世道太气人,简直不让人活了!走啊,找你张阿姨去。”

    韩行抱着小英子找到了张大千,气哼哼地说:“走啊,张书记,我们到王羡庄去一趟。”( 就爱网)

第11回 无人区创根据地(六)

    张大千说:“邓老三呀,我们代表抗日政府,要给你商量一件事情?这两年大灾,你也知道。原来的借粮是春天借一斗谷子,秋天还三斗麦子。后经我们抗日政府研究,农民的负担太重,实在难以承受,所以决定,春天借一斗谷子,秋后还一斗三升粮食,希望你能支持抗日,支持我们的工作!”

    邓老三一听,小眼睛一转,立刻来了话:“对于抗日政府的话,我是坚决地听,政府的法令,我也是坚决地遵守。从今以后,按照这个法令办,我绝没有怨言。只是以前的契约,白纸黑字立下了,那还是要算数的,保人和借粮人都按了手印,恐怕是不好变。”

    韩行一听,就有点儿上火,这个邓老三,对抗日政府的法令,阳奉阴违,还给我来这一套。但是心里这样想,表面上却不能急,他对邓老三说道:“请问邓先生,北面就驻着二鬼子,如果二鬼子来抢粮,邓先生抱着何种态度?”

    其实,韩行这是引诱的话儿,如果对方的话儿一软,那就是资敌,就可以当汉奸论处。如果对方的话一强硬,那你以后还要不要八路的支援,如果要八路的支援,连这点儿事都不配合,还怎么支援你?

    邓老三挺精的,一看韩行摆了个龙门阵,就指望着他往里头跳呢!他的头上就冒出了汗,不知道怎样回答是好,站在那里好半天没有说话。

    李大忠可不是好惹的,什么鬼子的头没有见过啊,你还想在我面着耍刺头,也不睁开狗眼看看,我是谁?李大忠就“噌”地一声,拔出了钢刀,从右手递到了左手里,右手的食指就在钢刀上弹着响声。

    “铮,铮,铮——”好钢口的声音,在屋里回落着。

    邓老三一听,心里哆嗦了一下,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啊。要是当兵的一生气,那把钢刀砍在自己的脖子上,什么都完了……

    韩行继续敲打着他说:“我说邓先生啊,希望你做个明白人。邓官屯的北边就是日、伪军,他们时刻在威胁着我们邓官屯、王羡村这一带的安全。相信你是个中国人,也不愿意做汉奸,鬼子一来,可是玉石俱焚呀!我们只有联合起来,互相帮助,才能打败日本人。再说,这个高利贷本来就是非法的,我们就要联合起来抵制它……”

    邓老三到了这个时候,也不强词夺理了,也不歪歪着嘴说话了,一个劲地说:“好,好,好,对,对,对,是,是,是……”

    趁热打铁,邓老三不是没有意见吗?那就借粮食的抓紧还了,续借据的抓紧再续上一年。王羡庄的人们,去的时候,一个个提心吊胆,顾虑重重,沉默寡言,回来的时候,个个兴高采烈,喜笑颜开,一路上谈谈笑笑。

    就连小英子也被大家的高兴劲儿感染了,一路上坐在韩行的肩头上又是蹦又是跳。韩行也不觉得累了,人逢喜事精神爽,胜利的喜悦早就赶走了抱孩子的疲劳。

    张大千趁机做工作说:“乡亲们啊,大家要想活下去,就得团结起来,团结起来才有力量。就得组织起青抗先、民兵联防,妇救会、儿童团。我们要和鬼子斗,和这些土匪斗,抗日政府给你们撑腰,给你们做主。”

    一些年青人纷纷响应说:“我们听抗日政府的话,回去我们就组织起来。”“是啊,我算看清楚了,我们不组织起来,斗不过他们的。”“抗日政府给我们下了这么大的力,再不听政府的,就没有良心了。”

    王向天笑着走到了韩行的跟前,拱了拱手说:“韩司令呀,就我本人也好,我们王羡庄也好,对韩司令是相当敬重的。你刚才说的话,究竟当真不当真?”

    韩行一听,就听出话来了,准是承诺麦种的事情,赶紧说道:“我说话怎么能不算话呢?不能和齐子修、吴连杰似的,说话就等于狗放屁。”

    王向天又对韩行笑了笑时:“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现在已是秋分,秋分种麦正当时。还是请韩司令想着麦种的事情。”

    韩行说:“那是噢,我比你们还着急,要是你们种不上麦子,不但你们没饭吃了,我们八路军也没饭了。地里还有好多的活儿,你们抓紧中耕、施肥、拾掇地,至于麦种的事情,过几天,我会通知你们去领的。”

    高兴得王向天几乎要哭了,紧紧地握着韩行的手说:“韩司令呀,我们的王羡庄抓紧回去拾掇地,就等着你的麦种啦!说实话,光这个麦种我们也买不起啊!抗日政府要是免费给我们供给麦种,可救了我们的急了。我在这里先谢谢你了——”

    说着,又要给韩行跪下。

    韩行赶紧拉起他说:“使不得,使不得,你这么大把年纪了,哪能给我这样啊?你这是给我折寿啊!”

    两个人告别后,张大千过来了,悄悄地对韩行说:“韩科长呀,我看你得抓紧调走了。”

    韩行没有听出她的话来,问道:“这里的工作刚刚开始,我怎么能走呢?”

    张大千瞪了韩行一眼说:“你也是我的老领导了,我不帮你谁帮你。都是你惹下的乱子,到时候他们问起你,我就说你调走了,这样你我也有个台阶下了。他们讨麦种的事情也就死了心了……”

    韩行一听,原来还是为了麦种的事情啊,发牢骚说:“我也就是随便说说,谁知道这个王向天老汉,拿着当真了……”

    张大千可逮住理了,批评韩行说:“我说韩科长啊韩科长,你好歹也是当过司令的人了。战场上命令一下,说让冲锋,随便又改了口,说那是闹着玩的,能行吗?有多大的荷叶包多大的粽子,没谱的事儿,能随便说吗?如今,我说话代表着堂邑县委和聊堂支队,你说话呢,当然代表着更高一层的抗日政府。如今,麦种这个事儿弄得沸沸扬扬,我看你怎么收场……”

    韩行尴尬地说:“这就叫作茧自缚,说话不注意,把自己陷进去了。”

    张大千又瞪了韩行一眼说:“当务之急,是你想办法赶紧调走。要不,这个问题没解——”

    韩行、张大千他们回到了孙庄。这个时候,工业局的代局长陈苹,农业局的局长雷清,还有一些和抗灾有关的机关干部,早已来到了孙庄,他们是按照有关通知前来参加抗灾会议的。

    韩行和陈苹早已成了合法的夫妻,由于各自的工作太忙,两个人已经好久不在一块了。这会儿,陈苹怀着有点儿激动的心情在等待着韩行的归来,叫她大煞风景的是,却看到了韩行的肩头上坐着一个小女孩,在韩行的肩头上又蹿又跳的。

    女人敏感的心里,就有点儿怀疑了。

    小英子在韩行的肩头上,一口一个亲爸爸地叫着,陈苹的心里更是不自在了。她走到了小英子的跟前,问小英子:“你叫她啥呀?”

    小英子骄傲地说:“这是我的亲爸爸呀!”

    陈苹一听,立刻脸就耷拉下来了。女人是聪明的,但有时候又是单纯敏感的,特别在爱情上,陈苹更是眼里揉不得沙子。她心里的火苗就腾腾腾地烧起来了,好你个韩行啊,这么长时间没见,真是小看你了,你这是背的谁家的野种啊!结婚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连你这样的风流事儿,我也不知道啊!

    陈苹的脸一黑,就开始质问韩行:“你说,你这是抱的谁的孩子,和哪个狐狸精生的?”

    韩行一听,就知道陈苹误会了,可是夫妻之间,总得互相信认才对吧!守着这么些的人,你叫我的脸面往哪里放。不过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夜半鬼叫门,韩行也只得强作笑脸地逗她说:“陈苹啊,你总得让我喘口气再说吧,总得让我解释一下吧!”

    韩行越是这样说,陈苹越觉得委屈,心中的火还是一个劲地上蹿。她又对张大千说:“张书记呀,你离着他这么近,也不好好地管着她点儿。这是不是王小玲的孩子?”

    张大千本来要替韩行解释一下的,可是话到嘴边,又有点儿看不起陈苹了:女人啊,真是做不了大事,心眼小的和个针鼻一样。韩行容易吗,无人庄里救了这个孩子,又当爹又当妈的,要是你的心胸这样狭窄,就是你的不对了。张大千也有心气陈苹说:“这不是王小玲的孩子。是……”

    张大千心里有气,也不说明白,在让陈苹猜。

    陈苹的脑子还在琢磨着,这不是王小玲的孩子,那是谁的呢?她看到王秀峨就在身边,想,近水的楼台先得月,弄不好就是王秀峨的了。但是王秀峨就在身边,不好意思当面戳穿她,只能看了一眼王秀峨,不咸不淡地说:

    “不是王小玲的,那是谁的呢?别看表面上一本正经,不言不语办真事的也说不定呢?”( 就爱网)

第12回 无人区创根据地(七)

    这一下子,连王秀峨也得罪了。王秀峨可不是这么好欺负的,成天守在韩行的身边,真是裤子上抹上了黄泥巴,不是屎也是屎了。王秀峨一想,反正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得罪就得罪了,也气她说:“唉,你算说对了。成天守在身边,人非草木,日久生情,也说不定什么时候把握不住,犯个错误啥的!”

    王秀峨这样一说,陈苹就认为王秀峨承认了。这还了得,在身边咋地,在身边也不能偷我老公呀!陈苹就认上王秀峨了,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就像要和人拼命的小母鸡似地,对王秀峨大吼道:“王部长,你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说清了,咱还有得商量,要是说不清,哼!吃不了你兜着走。”

    就连陈苹的好朋友雷清都看不下去了,她对陈苹说:“陈苹姐呀,你先消消气,先把情况弄清再说。”

    “哼!不用你管。这样的事儿摊在谁身上也受不了啊!”陈苹仍然火气未消,瞪了一眼小英子,大吼道,“连孩子都抱出来了。噢,这算什么事啊,恐怕你们都清楚,就是我自己一个人蒙在鼓里。”

    陈苹的眼睛一红,差点儿就掉出眼泪来了。

    张大千一想,别再惹她了,要是她想不开,摸出枪来开枪自尽那就更麻烦了。都是工作狂,一工作把什么事情都忘了,包括脑子也都成了一根筋了。张大千三言两语,就把小英子的事情说清了。

    陈苹这才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呀,本来气火火的心里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她一笑,埋怨韩行说:“看你这个傻男人,你可倒说呀,鼻子底下的嘴呢?”

    韩行发牢骚说:“就是我要说,也得等我张开嘴呀!看你这么火冒三丈的,就和我犯了多大错误似的。”

    “你以为你不敢呀,你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呀?”陈苹又照着韩行来开了。

    陈苹消了气,可王秀峨却不干了,对着陈苹开火说:“我说你这个傻娘们啊,你这一闹腾,我这工作是没法干了。我这就找领导去,要求调换工作,好歹这也是组织安排的,可照你这么一说,就好像我偷了你男人似的。我还是个大闺女呢,你叫我以后怎么嫁人?”

    陈苹自知理亏,自己惹下的事,还得自己圆场,她只好讨好地对王秀峨说:“我说王部长啊,你可不能走。你武功高强,富有敌工经验,张司令早就说了,你的位置无人可替。也算给姐姐帮个忙,看着他点儿,要是他心花花,你就敲他两棍子。”

    韩行是叫苦连天,光有一个陈苹就够自己头疼的了,要是王秀峨听陈苹的教唆,再“严加管教”,就更没有自己的活路了。

    王秀峨也不想和陈苹弄得太拧,见好就收吧,于是也笑了,对陈苹说:“陈苹姐啊,这可是你说的。以后,我就对韩科长看严着点儿。他要是再和别的女人说话,我就不客气了。”

    陈苹也假装着授权于她,大叫一声说:“对了,就这么办!”

    张大千提出了疑义:“我也是个女的,那我以后还和韩科长谈不谈工作呢?”

    这一下子,陈苹笑了,张大千笑了,所有在场的女人都笑了。

    众人这样一乱腾,小英子瞪着一双稚嫩的眼睛,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还是听不明白,就问韩行说:“亲爸爸,你们说的什么呀,我怎么没有听明白呀?”

    “大人的事情,你甭管。”韩行又指着陈苹说,“以后,这就是你的亲妈妈,你叫她亲妈妈就行。”

    陈苹也拍着两手说:“来,小英子,让亲妈妈抱一抱!”

    小英子摇了摇头说:“我只有亲爸爸,没有亲妈妈。”

    韩行逗她说:“哪能呢!你再说没有亲妈妈,亲爸爸就不高兴了。”

    小英子也只好委屈地说:“那好吧!”

    韩行又对小英子说:“就让你亲妈妈抱一会儿吧,可把你亲爸爸累死了。”

    可小英子还是趴在韩行的怀里撒娇地说:“不吗,不吗,我只有亲爸爸,没有亲妈妈……”

    久别胜新婚,同志们知道韩行和陈苹好久不在一块儿了,特意给安排了一间好点儿的房子。所谓好点儿,只是房子大了一点儿,干净一些,就是没有窗户,没有门,陈苹只得用大块的布蒙了一下子窗户,至于门呢,只能用秫秸遮一遮了。

    九月的夜空,分外的凉爽,浩瀚的星空也是最动人的。千万颗星星闪闪烁烁的像数不清的眼睛,透过门上的秫秸缝里,深情的注视着屋里的三口人,注视着屋里一张不大的小床上。

    韩行对小英子说:“小英子啊,你睡在里边,让爸爸和妈妈睡在一边好不好。”

    小英子倔强地说:“不吗,不吗,我睡在爸爸和妈妈的中间。”

    这就不好办了,韩行继续做工作说:“你睡在中间,亲爸爸会很不舒服的,你睡在里边好,这样就不会掉下床了。”

    小英子还是蛮聪明的,反对说:“亲爸爸胡说,睡在爸爸妈妈中间也掉不下床。”

    韩行要是再劝,小英子就要咧开嘴哭了。韩行没有办法,只好说:“好好,你就睡在爸爸妈妈中间吧!”

    小小的床,躺着三个人,那是相当的拥挤,但是再拥挤,也阻拦不住夫妻之间的情感,两只大脚轻轻地勾在了一起。

    小英子又要缠着韩行讲故事了。韩行没有办法,只好讲起了多次讲过的故事:“有一个后时代的人,因为车祸穿越到以前的世界。这个世界正在进行着战争,于是这个后来时代的人,就参加了这次战争。不料在一次工作中,他突然发现了有一个女人,就好像是他以后的妻子……”

    “不好听,不好听,”小英子反对了,“你这个故事讲了好多遍了,我都不愿意听了……”

    韩行只好又哄她说:“今天亲爸爸实在累了,就给你唱个儿歌吧!”

    “好的,好的!”小英子欢迎了。

    于是,韩行给小英子唱起了“鲁冰花”: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天上的眼睛眨呀眨,妈妈的心呀鲁冰花。家乡的茶园开满花,妈妈的心肝在天涯。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鲁冰花。啊,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鲁冰花。啊,我知道半夜的星星会唱歌,想家的夜晚它就这样和我一唱一和,我知道午后的清风会唱歌,童年的蝉声它总是跟风一唱一和……”

    小英子在亲爸爸的歌声中睡熟了。

    这才到了两人的世界,两双大脚也越来越近地勾在了一起。两只手越过了中间地带,在向对方伸出了橄榄枝。

    那曾是两座高山,高耸的山峰结出了丰硕的果实,可是如今,山已不在,果实也干瘪了。那曾是一片丰腴的地带,可是如今,丰满已经不在,只剩下了贫瘠的土地。那曾经是一片茂密的草原,可是如今,也已经是荒原陡坡,毫无茂密而言。那曾经是泉水潺潺,一片泽国,可如今,小溪已经干涸,再也无湿润而言。

    浑身除了皮就是骨头,就连两条曾经靠在一起的腿也深深地分了开来。饥饿,营养不良,正在严重地威胁着八路军战士的健康。

    陈苹也小声地对韩行说:“你太瘦了,简直就是一副骨头架子了,真怕一戳就散……”

    韩行仰望着秫秸外的星空,星空俯视着自己,生命在流淌,静悄悄的,就像是一条永不静止的河流。默默地躺在床上,忆起几片过去的回忆,那时就像是一只狼,激情在胸中彭拜,能扑腾好长时间。可是今天这是怎么了,浑身乏力,刚想有点儿激情,就头晕目眩。

    星空就是那么浩大、神秘而又和蔼,让人仰望。生命总是那么可爱、调皮而又无情,让人悲叹。

    仰望星空,体味生命,想要把生命延续下去,就要努力。韩行想把小英子放到一边去,和陈苹再努力一下,陈苹一下子按住了韩行,柔声地说:“想要爱情,就要吃饱。我们女人,都成了什么了,你不会不知道吧!?”

    韩行知道,现在的女人,月经早就停了,早就不排卵了。男人们,也早就没了**,要想生命再延续下去,那就只有豁上性命了,其实就是豁上性命,也是延续不了后代的。

    陈苹还是很疼自己的!

    韩行放下了毫无用处的激情,也为了明天就要召开的会议能顺利地举行。

    屋外,万颗璀璨的星星组成了一条壮丽、宏伟的银河横贯天际,每一颗星星都是鲜活的生命,忽暗忽亮,忽然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燃烧着最后的光明殒落……

    第二天的会议正常的召开,韩行还是带着小英子参加会议,观察到大家的模样,没有一个好看的,不是面黄肌瘦,就是脸带病色,严重的饥荒,已经威胁到每一个干部的健康了。( 就爱网)

第13回 无人区创根据地(八)

    参加会议的有县区的主要干部,还有特区里各个有关部门的领导。

    张大千首先做了总结性的发言:“同志们,去年大旱,接近颗粒无收,秋天又没有种上麦子。今年好不容易等上了雨水,乡亲们种上了一些绿豆,才算稍微有了点儿粮食。再加上日本鬼子,国民党杂牌军的反复摊派、压榨,已造成了几百平方公里的无人区。

    而且这种无人区还有蔓延的趋势,好在上级部门正在号召我们搞减租减息,赎地运动,这也算把本给治了一下子。可是现在标怎么办,缺粮的问题仍然很严重,再不解决,无人区和我们的部队还是没法生存。今天把大家叫到这里来,就是来研究一下怎么办?”

    有的人低头不语,有的人应付着说了几句,但也没有实质性的办法。

    雷清说:“我虽然是地区的农业局长,可大家也知道,农业局也就是个空架子,一没有农场,二没有粮食。我算了算,无人区的民众再加上我们部队,少说也有5万人,这5万人的话,就是一人一天最低标准5两粮食,也得2万5千斤,也就是5吨粮食。到明年的麦季怎么说也得8个月,也就是240天,缺粮达到了3000吨。

    况且麦种也缺。一平方公里为1500亩地,几百平方公里就是45万亩地。这些地每亩20斤麦种不算多吧,就得900万斤麦种,也就是4500吨麦种,上哪里弄去啊!就是种上了三分之一的地,也得1500吨麦种。想到了这些,我就愁得睡不着觉。”

    韩行忽然想起一个事来,就问参加会议的徐老爹:“你这种子公司的老板,这会儿还有多少种子啊?”

    徐老爹惭愧地说:“真是对不起,韩局长,辜负了你的一片希望。本来还有一些种子,但是好几年了,都零碎地种上了。还有今年大灾,没看好,让那些可恶的汉奸给挖去一些。到现在来说,根本就没有指望了。”

    韩行叹了一口气说:“看来,种子公司是指望不上了。”

    陈苹接着又说:“我虽然是工业局的代局长,可是工业局主要是造枪炮子弹的,还有有关的军用物资。我们是既没有地,也没有粮食,我也是无能为力呀!?”

    看来是都没有办法了,张大千说:“现在我们的部队,由于严重缺粮,战士们的身体受到了严重的摧残,每天就只有四到五两的粮食,再减下去,就要撑不住了。”

    韩行叹了一口气,说道:“缺粮的问题确实很严重啊!雷局长啊,如果有了粮食,你要把粮站建起来,好好地管理这些粮食和种子。”

    雷清瞪了一眼韩行说:“还建什么粮站?这不是嘴上抹石灰——白说吗!我不是早说了吗,我既没有农场,也没有一粒粮食,农业局其实就是一个空架子。”

    韩行又对陈苹说:“陈局长啊,就是种地的话,指望着无人区的农民和部队已经不行了,任务是太重了。如果有了农业机械,你要把拖拉机呀,播种机呀,中耕机啊,这些农业机械管理起来?”

    陈苹又糊涂了,看了韩行一眼,自己的男人这是怎么了,不是睡了一晚上的觉,睡迷糊了吧,说话怎么颠三倒四的。但既然是自己的男人,也只好给他圆场说:“我说韩局长啊,农业机械是以后的事情,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缺粮。开会也是研究粮食的问题?”

    韩行针锋相对地对她说:“我说陈局长啊,我没有给你要粮食啊!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了农业机械,帮着我们秋种,你要把这些机械管理起来。”

    陈苹又看了韩行一眼,男人啊,就那点儿精力,过度消耗了,就连今天的会都开不好了。说话不靠谱儿,尽是一些没边没沿的话儿。

    韩行又对徐老爹说:“徐老板啊,种子站的事情也很重要呀,如果一旦有了好麦种,你可要把这些种子管理起来呀?”

    连徐老爹都烦了,笑着对韩行说:“韩局长呀,你太高看我了。我如今已经是一个光杆老板,没有一粒麦种了。”

    韩行批评他说:“徐老板呀,你听我把话说完。我是说,如果有了种子,你一定要好好地把这些优良uu234)

第14回 无人区创根据地(九)

    柴龙的鼻子一个劲地抽答着,忍不住了,上前来请示说:“张队长啊,战士们恨不能半年都没有见上白面了。中午饭,是不是吃顿白面馒头啊!”

    “对啊,对啊,”张大千激动地说,“一人一斤馒头,不过了。”

    韩行立刻反对说:“张队长啊,你想把战士都撑死啊!”

    张大千忽然醒悟过来:“对,对,战士们的肠子都饿薄了,别撑死,那就一人半斤馒头,谁也不能多吃。”

    韩行走到了陈苹的跟前,陈苹在看着这一袋袋卸下的白面,还沉浸在幸福之中。韩行对她说:“走啊,我领着你看看新东西去。”

    陈苹正在为眼前的场景沉醉,不愿意跟韩行走,嘟囔着说:“目前,没有什么比粮食再重要的了。”

    韩行批评她说:“那是别人的事儿,你有你的事情。”韩行拉着她走到了东方红拖拉机的面前,指着这台刚刚卸下的履带拖拉机说:“你看看这是什么?”

    别看陈苹是工业局长,她哪认得这是什么玩艺啊,陈苹看了看拖拉机,猜道:“这是一辆坦克车吧?”

    韩行夸奖她说:“不错,猜对了……一半,安上装甲配上武器就是坦克车。这是拖拉机,是耕地的,是专门给你们工业局配的装备。”

    “这铁玩艺能耕地?”陈苹还是有些不相信,“它比一头牛如何?”

    “还比一头牛如何,十头牛也不如它。干脆说吧,它一天能耕200亩地,一头牛一天能耕几亩地呀,最多五亩地,那还是最好的牛。”

    陈苹还是摇着头说:“别糊弄傻闺女上炕了,你说得这些,谁信啊?”

    “你不信啊,那好,我给你开一圈试试?”韩行后世就是搞农业机械的,开这些拖拉机简直就是轻车熟路。他指挥着几个战士帮着安装上了犁铧,然后履带车一加油门,四个犁铧立刻翻开了黑色的土地,真是一眨眼就是一大片啊!那地耕得,真是又深又平整,比牛强多了。

    韩行的亲自操作,立刻引来了一帮围观的县区干部和战士。人们惊奇着,夸奖着,个个赞不绝口:“这就是一头神牛啊!”“从来都没有见过,这耕地还有用坦克耕的。”“还是韩司令亲自操作呢,韩司令除了生孩子不会,怎么什么都会呀!”“生孩子离了他也不行!你真小看他了,这个韩司令是干什么的?他是指挥着千军万马,打得小鬼子屁滚尿流的司令呀。”

    这下子陈苹信了,韩行从拖拉机上下来,陈苹立刻上去拉住了韩行的手说:“好了,好了,我算服了。干脆说吧,你还有多少农业机械,我统统地要。”

    韩行卖了个关子说:“至于有多少农业机械,订单上都有,拖拉机,播种机,圆盘耙,老鼻子了。”

    这个时候,张大千粘着一身一脸的白面跑了过来,除了眼睛是黑的,什么都是白的了。她跑了过来,亢奋的劲头还没有过去,立刻在韩行的脸上亲了一口,兴奋地说:“粮食,我们有了粮食了,部队和无人区的乡亲们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还守着陈苹呢,弄得韩行有些尴尬。

    她这一亲,陈苹不乐意了,我就在身边呢,这个张大千,怎么能这个样呢?这就叫得意忘形,今天她这是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你亲,我也亲,不能白叫你占了便宜,所以陈苹也给韩行来上这么一口。

    战士们和开会的干部们,对着韩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

    这时候,徐老爹也跑了过来,他高兴地对韩行说:“韩局长,我看到麦种了,真是多么好的麦种啊,粒又大,又诚实,一麻袋一麻袋地装着。只是……只是少了点儿……”

    韩行说:“老鼠拉木锨,大头还在后面呢,按照定单,飞机会把麦种继续运来的。”

    这下子,徐老爹高兴了,他拉住韩行的手说:“我知道,韩局长是不会放空炮的,打了这么些年的交道。韩局长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

    这个时候,大家才想起来,开会时对韩行的误解。

    张大千笑着对韩行说:“怨不得开会的时候,韩局长东一棒子西一榔头的,把我都砸晕了。我还纳闷呢,韩局长这是怎么了?原来句句都砸在了点子上。粮站必须得建,这么些的粮食,无人区又这么缺粮,要是不管好,那还不乱了套呀!我们聊堂支队必须保证粮站的安全,谁要是不按计划来抢粮或者胡闹,格杀勿论!

    还有这个机耕队,当然也得建,指望无人区的农民和政府部队帮着种麦子,毕竟是力量薄弱了一些。有了机耕队,那就好办多了。还有种子站,徐老爹必须管好。当然具体怎样干好,韩局长是内行,就由韩局长看着办吧!”

    张大千的寥寥几句话,就把要在开会研究的问题都说开了,剩下的问题,就是这些干部们做好各自的工作,管理好这些粮食和物资了。

    大家都感到无比的高兴,埋在心头好长时间的一个疙瘩解开了。

    吃饭的时候,韩行一家三口子,领了一斤半的馒头。韩行嘱咐小英子说:“小英子啊,今天吃白面馒头,可得听亲爸爸的话,不能多吃的,吃一个就行。好东西留着,晚上再吃,明天再吃,记住了吗。”

    小英子眼巴巴地看着白面馒头,口水恨不能都流出来了。韩行递给了她一个,很快的,三口两口,这个馒头就被小英子吞了下去。

    小英子继续对韩行伸着小手说:“亲爸爸,我还要吃。”

    韩行看着她挺可怜的,又给了他一个,对她说:“小英子啊,咱可就是这一个了,再也不能多吃了。”

    小英子点了点头,又把韩行递给的这个馒头吃了。觉得还不饱,又对韩行伸着小手说:“亲爸爸,我还是饿,能不能再给我一个。”

    韩行生气了,摇了摇头说:“怎么刚才还没说饿,吃了两个馒头倒吃饿了。”

    小英子也挺会说的:“亲爸爸,刚才是没觉得饿,吃了两个,才觉得饿了。”

    一个小孩子尚且这样,更不用说好长时间没有吃上壮饭的战士们了。大家接到了馒头,就和饿狼一样,三口一个,半斤馒头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有的大呼过瘾,有的则说,不吃还好,越吃倒越觉得饿了。

    柴龙做工作说:“同志们啊,要管好自己的肚子啊。我们的肠胃都相当的瓤,不能在作战中没有战死,倒把自己撑死啊!以后将给大家逐渐增加粮食计划,放心,只要有粮站在,就不怕没有粮食吃。”

    那时的一斤为16两,战士们的粮食计划将从6两,增加到12两,其余的,仍以野菜补充。别看增加的只有6两粮食,战士们觉得就好像吃饭进步了好大一个台阶似的,高兴之情自不必说。

    为了解决饥民吃饭的问题,各地也陆续开始建了粥棚。在当地八路军工作队的保护下,几个村建一个。在无人区里,建立了上百个的施粥棚。

    施粥棚的饭,也就是熬了一勺子一碗的稀粥,一人一勺,供饥民们排队享用。别看只有一勺子稀粥,也把许多人从快要饿死的边缘上挽救了过来。

    各地的饥民听说无人区里建立了施粥棚,那真是如同发现了人间救星一般,一传十,十传百地传开了。人们托儿带女,扶老携幼,纷纷拿着饭碗,到施粥绷来领取饭食。就连一些不是无人区的民众,也托儿带女地来喝碗粘粥了。

    这就是老百姓开始从所谓“富庶”的区域里,向无人区里倒流了。

    借着这股子东风,冠县北部地方政府,堂邑政府,迅速地组织群众,发动群众,建立村里基层抗日组织。只要是有了组织,就可以通过当地抗日政府,申请一部分救济粮。这样的话,饥民们再也不用到粥棚里领粥了,可以自己做点儿饭吃。

    为了解决无人区的麦种问题,只要是有当地抗日政府的,可以通过当地组织,到粮站里来领取优质的麦种。

    王羡庄早已组织起了抗日村政权,建立了各种群众组织,这回他们到孙庄粮站来领取了麦种。王向天过意不去,亲自找到了韩行,要向韩行当面致谢。

    王向天看见了韩行,就要向韩行施以大礼。韩行赶紧扶起了他说:“使不得,使不得,咱八路军不兴这一套。”

    王向天赶紧拱了拱手,向韩行说:“韩司令呀,上一回我说麦种的事情,也就是有一句无一句的,没拿着当回事儿。我知道,八路军连粗粮都吃不饱,上哪里弄麦种去。实在没想到的是,韩司令把这个事儿当真了,还真给弄来了麦种?”

    韩行笑了笑说:“民以食为天,更何况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秋种大事,关系到明年的吃饭问题,岂可以儿戏!请问王老先生,麦种还可以吧?”

    一说到麦种,王向天顿时来了情绪,说:“岂止可以,而是很可以了。我活到了六十来岁,说真的,真没有见过这么好的麦种,个粒大,诚实。”( 就爱网)

第六卷根据地内的游击战 第15回 无人区创根据地 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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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回 无人区创根据地(十二)

    张大千又发动了群众,即便只有一坛一罐的粮食,一有情况,也要藏起来,以免被敌人搜去。当时群众还编了一首打油诗,来说藏粮的这个事儿:颗颗粮食粒粒金,军民藏粮齐了心,只要藏粮人还在,鬼子抢粮枉费心。

    三天后,赵大贵领着韩翼屈来抢粮食。这个韩翼屈本是兰沃的一个大地主,他在兰沃建有一个土围子,还和附近的几个土围子联合起来,只要是八路军的武装工作队一进入他们的地盘,他们就鸣枪反对,甚至开枪伤人,已经严重地影响了附近的抗日工作。

    暗里他还和日本人与国民党有勾结,用金钱和粮食,换取日本人和国民党的承诺,不向他的土围子进攻。

    赵大贵按照韩行的指示,领着韩翼屈的队伍晚上来“摸营”。他这支队伍有二百来人,穿得衣服是杂七杂八的,拿的武器也是乱七八糟的,有国民党军队的汉阳造、中正式,还有日本人的三八大盖,当然,土枪、鸟枪也不少。

    不过,他们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东倒西歪的。真是狼恶虎恶没有饿恶,听说是来抢粮食,这些兵们一个个兴致勃勃的,就和吸了一口白面似的,好像孙庄粮站就是他们自己开的,愿意来就来,愿意走就走。

    另外,他们还带来了四辆大车,那是来拉粮食的,还有一些牲口,那是来驮粮食的。

    韩翼屈问赵大贵:“你都侦察好了?”

    赵大贵说:“确实侦察好了,八路的仓库我都看到了,就在一个个的屋叉子里面。反正屋里都没有人,正好当仓库放粮食。”

    “八路的防守,你也看好了?”韩翼屈还是不放心地问。

    “看好了,部队有一个连,都住在几个大院子里。仓库的防守没有几个。”

    韩翼屈点了点头说:“那好,我们就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办。派一部分弟兄看住八路,另一部分就动手抢粮食,我们的主要目的是粮食,装完了粮食,就赶紧撤。”

    赵大贵又对韩翼屈说:“韩先生啊,我还是那句话,咱为什么偏偏要和八路作对呢?”

    韩翼屈倔强地说:“我们不是和八路军作对,是因为八路军有粮食,我们只有抢到了粮食,弟兄们才有饭吃,才不至于饿死。”

    赵大贵引导他说:“我们不会和八路军联合起来吗,只要和八路联合起来,八路不会看着我们不管的。他们会给我们粮食的……”

    韩翼屈鼻子一哼说:“八路军的后面是**,**我不是打了一天两天交道了。我们这些人,都是有财产的,有财产的人,是**革命的对象,早早晚晚会被他们算计得一分没有。所以,我宁愿高看日本人和国民党一眼,而不愿意和**打交道。”

    赵大贵又说:“日本人来了,杀我们中国人,抢我们中国人的粮食,我们总不能和日本人站在一起吧?”

    韩翼屈又是鼻子一哼说:“兄弟呀,你还是太年轻呀,有些事,你还是不懂呀!”

    赵大贵又对韩翼屈说:“听说,八路军的韩行司令就在这一带活动。这个韩行,是个抗日的大英雄,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我们怕是斗不过他的。”

    韩翼屈叹了一口气说:“一笔写不出两个韩字来,人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但是,我才不管他什么文韬武略,只要是他敢挡着我的道,我就和他死扛到底了。”

    队伍很快来到了孙庄附近,韩翼屈搭眼朝孙庄一望,只见整个村庄黑呼呼的,没有一点儿动静,就和睡熟了一样。一轮月芽儿挂在天空,月朗星稀,也像是特别的恬静。深秋的风儿一阵阵地刮来,带来了几分的寒意,只刮得附近的野草簌簌乱响,就和秋风也要来翻看草里藏着什么东西似的。

    韩翼屈微微一笑,说:“好,今夜天气甚好,我们就给他来一个天翻地覆吧。弟兄们听着,一中队在赵大贵的带路下,围住孙庄的几个大宿舍,把八路堵在里面。那里的枪声一响,二中队随我去装粮食,我们要把孙庄的粮食,统统地带回去,不给他们留下一个粒儿。”

    命令一下,赵大贵领着一中队的一百多人去抄八路军的老窝。

    一中队长是个国民党的老兵油子了,仗是没少打了。他一边走着,一边对赵大贵说:“我说赵队长啊,好像有点儿不大对头吧!八路军一向用兵谨慎,何况这又是八路军的粮站,更应该加强岗哨才对啊。怎么咱们摸进了这么大块地方,竟没有见着一个八路哨兵,奇怪不奇怪呀!”

    赵大贵也装傻卖呆地说:“对呀,今天晚上是有些奇怪。那天,明明见着,八路有许多的哨兵,怎么今天都不见了。是不是八路的粮站挪走了?”

    “甭管怎么说,一切小心为上。”一中队长指挥着尖兵班,叫他们走在最前面,充作全队的探路石。

    一中队从村西边摸进了村子,然后继续往里摸去。摸到了村中,也没有动静,他们又向村东头摸去,就在村中间往东,几所大院子里,正驻扎着八路军的一个连队。

    就在他们刚刚看到了八路的几所大房子,正在沾沾自喜的时候,忽然街中间丢下了几个大火把,把整条街道照得亮如白昼,上百条枪从房顶上伸了下来。一个声音大声吼道:“缴枪不杀,优待俘虏,你们被包围了。”

    一中队长一看,大吃一惊,心想坏了,中了八路的埋伏了。但是他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撞南墙不回头,还要做困兽犹斗。他大吼一声:“弟兄们,冲出去——冲出去——”率先把驳壳枪的子弹甩向了房顶上。

    他的枪一响,这些地主武装也向房顶上开枪了。

    本来韩行不想打,因为队伍里还有线人,但是到了此时,不打也不行了,只得下了命令:“打——打疼了他——”

    顿时,轻机枪,突击步枪,汉阳造,中正式朝着街道上的明物打了起来。

    这不像是明着交战,倒像是一面倒的屠杀。韩翼屈的一中队在明处,武器又不行,韩行的队伍在暗处,武器又好,还是居高临下,这样的仗,怎么打怎么有。

    枪声响了一小会儿,韩翼屈的一中队已经倒下了一大片,已有五六十人。一中队长一看,再打下去,自己的小命就要交待到这里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豁着命地,领着一小部分人冲了出来。

    韩行也怕打着线人,高喊道:“不要开枪了,不要开枪了。”

    要是韩行不手下留情,恐怕这一个中队,就要全部交待到这里了。

    再说,孙庄外面,韩翼屈听到村里枪声大作,怎么有点儿不大对劲呀!自己的汉阳造、中正式的枪声几乎听不到了,几乎全是一面倒的清脆的响声,这枪声自己好像没有听见过啊?

    不对呀,这一定是遇到八路的主力了。

    但是韩翼屈还是不死心,他来干什么的?他是来抢粮食的,眼看就到了仓库跟前,抢不到粮食,如何能甘心?于是他大声吼道:“二中队,别管里面怎么打,我们去找粮食,能拉回多少算多少。”

    这些兵们也是好长时间没有吃顿饱饭了,听到主子这样一说,哪还管什么死活,嗷嗷地一阵乱叫,就跟着韩翼屈到村里抢粮食去了。

    他们冲到了一个屋叉子跟前,透过月光和远处的火光一看,高高的粮食堆,上面还蒙着一块大大的棉布。韩翼屈一见大喜,立刻大声下了命令:“搬,搬,只要是能搬走的粮食,全部搬走。”

    小喽啰们一听,齐声大叫着,冲到了粮食垛跟前,就连亲爹都没有这样的抢法,掀掉了蒙粮食的大布,就要装粮。有一个小兵往肩上扛了一袋,就觉得不大对劲了,喊了起来:“不对啊,粮食没有这么轻的,我怎么觉得像是米糠呀!”

    其他的士兵也跟着喊了起来:“我怎么觉得这一袋也不对呢,粮食没有这么轻的。”“这根本就不是粮食,我们上当了。”

    韩翼屈听了也是大吃一惊,急忙叫一个士兵用刺刀豁开一袋,透过明光一看,果然不是粮食,而是一袋谷糠。

    士兵们一看,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抢到的这些所谓的“粮食”,里头根本就不是粮食,力气顿时就泄了一半儿。韩翼屈还不死心,又喊道:“再找找,里头是不是还有粮食?”

    这些匪兵们又折腾了一番,哪里还有什么粮食啊,全是假的,不是谷糠,就是干草之类的,能吃的东西,是一点儿也没有。

    这下子,韩翼屈知道自己上当了,只得大呼道:“撤退,撤退——”

    可是这个时候,要想退出去,是不是有点儿晚了。

    第四连连长阎学旺领着第四连一下子就堵在了前面,阎学旺大声地吼叫着说:“韩翼屈,赶快缴枪投降,兴许还有活路,要是不投降的话,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就爱网)

第19回 无人区创根据地(十四)

    韩行冷冷一笑说:“先不要骄傲,骄兵必败呀!我们先不要动刀枪,不费一枪一弹攻下这个土围子才是上策。”

    几个人一商量,李善亭就上去喊话了:“喂——土围子的当家人出来,我们的韩司令要和你讲话了。”

    不一会儿,韩翼屈的话就传了出来,他是只见声音不见人。他也是害怕呀,听说八路军里什么牛人都有,真要是说着话,一枪把自己的脑袋崩了,那也说不定呢。

    “我是韩翼屈,有什么话,你韩司令就说吧?”

    韩行也是防着他,真要是他打个冷枪,自己也是防不胜防。干脆,你躲着,我也不明着,韩行也藏着身子说道:“韩寨主呀,久仰!久仰啊!”

    韩翼屈说道:“一笔写不出两个韩字来,你响当当的韩司令,为什么偏偏要与我这个小小的兰沃村作对呢?”

    韩行不客气地说:“你要这样说来,我就要说道说道了,你们兰沃土围子,公开对抗抗日政府和抗日武装,拒不执行抗日政令,捕杀我抗日工作人员和抗日爱国志士。放着爱国救民的事情不干,却反而和日本人勾勾搭搭,出钱粮资敌,助纣为虐。你这样做不是倒行逆施吗?所以我说,凡事要想清楚,如果现在回头还来得及,要不,我就要代表**、八路军替老百姓讨回公道,灭了你这个土围子。”

    韩翼屈嘿嘿一笑说:“灭了我这个土围子,净说大话,你得有这个本事呀!瞧一瞧啊,看一看,围墙上边绑了个什么人?”

    韩行有些惊疑,不知道这个韩翼屈到底要绑什么人上来?不一会儿,只见一个人五花大绑地被推了上去,韩行定睛一看,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赵大贵。

    韩翼屈在后面嘿嘿笑着说:“韩行啊韩行,攻打寨子可以,还使得什么阴谋诡计呀?你以为你用赵大贵当内奸我不知道呀!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不过是给我兄弟留着一条后路,就看他怎样表现了?”

    韩行一看,心里是非常着急,一是替赵大贵着急,一但被韩翼屈识破,看来他凶多吉少。二是为赵大贵送上来的情报担心,他送上来的暗道布置图,恐怕韩翼屈已对暗道重新做了修改。

    但事已到此,事情到了就不能怕事,看看对方怎样表演吧!

    围墙上韩翼屈对赵大贵说:“赵大贵呀,我对你不薄,早已委任了你为情报队的队长,按说也算是我的心腹。可是你何必听了**的鼓动,帮助他们算计我,你这样做,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对得起我对你的栽培吗?”

    韩翼屈明着是对赵大贵说,暗着也就是对全体匪兵们说,他这也是打心理战,叫这些匪兵们一定忠心于他。

    赵大贵昂着头,说话也是铿镪有力,掷地有声:“韩先生,原来我真是为你上刀山、下火海,跳油锅,钻刀林也是心甘情愿。可是现在,情况变了,我给你说道说道。现在什么社会了,日本人跑到我们中国来杀人放火,国民党的齐子修你也不是没有看到,他们除了糟蹋老百姓以外,还能干点儿人事吗?

    而真正抗日的只有**、八路军,特别是韩行司令,在咱们聊城专区也好,在南方战场也好,这是一个大英雄,抗日的大英雄,谁人不知,哪个不晓。跟着这样的人打日本,就是战死了,那也能进祖坟的,那人们也会年年给我扫墓的。

    韩先生呀,听我一句话吧!如今国民党、**、日本人三分天下,我们必须依附其一。跟着国民党干,老百姓骂,跟着日本人干,那是汉奸。我看只有**、八路军是干大事业的,是打日本人,为国为民谋福祉的。机会就是眼前,千万不能错过呀……”

    只气得韩翼屈是哇哇大叫,眼珠子恨不能都瞪出来了,他大骂道:“好你个喂不饱的白眼狼,我管你吃,管你喝,你怎么歪歪着嘴说话,倒弄出这样一些大逆不道的话来。来人,点他天灯——”

    几个匪兵从后面扑上来,把赵大贵绑在了一个大木头架子上,然后把他的头上固定上大蜡烛,就把大蜡烛点着了。

    大蜡烛在赵大贵的头上忽忽地燃烧着,淌下了一滩滩的蜡油,要是蜡烛烧干了,那就要烧着赵大贵的头发,然后就是皮肉……

    韩翼屈在赵大贵的身后疯狂地叫嚣着:“当家子,也就是韩行司令,我告诉你。你要是撤兵,咱这个天灯就不点了,你要是不撤兵,你就看着吧,你就看着你的内线,天灯是怎么在他头上点的?他是怎么死在你跟前的?”

    韩行心里是分外地焦急,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也是最残酷的,就是赵大贵点了天灯。

    而赵大贵却还在昂着头,一点儿也不害怕,大声地喊着说:“韩先生呀,韩大寨主,我今天终于是看清了,你说对我如何好,如何好,却是点我天灯。原来我也是一心一意跟着你,为你死连眼睛都不眨,今天却是落了个这样下场。我一切都是为你好,你却执迷不悟?弟兄们呀,看清了吧,这就是韩大寨主,他怎样对待我,也是怎样对待弟兄们……”

    赵大贵的乱喊乱叫,在匪兵的心目中,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有的为韩翼屈这样对待赵大贵感到寒心,感觉到韩翼屈这个人心狠手辣,自己是不是以后也会落到赵大贵这样的下场?有的人害怕自己也遭到了这样的残害,而更不敢对韩翼屈心存二心了!有的人就心存异心了,在这样的土匪窝子里,命不保险,还是趁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正在这个时候,韩行对韩翼屈说:“韩大寨主,你赢了,我们不打寨子了。可是我奉劝你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想想你做的这些事情,对得起谁呀!?别说对不起民对不起国,就连自己的弟兄们也对不起啊!?”

    对于韩行的独断专行,张大千有些不乐意了,对韩行小声说:“韩科长呀,攻打兰沃,这是赵健民司令的命令,也是全体聊堂支队的任务。还没有和大家商量,你就这样决定了,是不是有点儿太专横了呀!?”

    张大千的意思很明白了,我是聊堂支队的队长,况且还有政委和参谋长,你其实是个支队以外的人。甩开了我们,你就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是不是太草率了呀!

    就连柴龙和李善亭都歪着眼睛看着韩行,显然是对韩行颇有微词。

    韩行只能说:“你没看到赵大贵的头上点着了吗?再商量,赵大贵就完了。赵大贵现在已是我们的内线,也就是我们的同志了。我们能救他而不救,这就是我们的责任了!兰沃村现在不进攻,不代表着以后不进攻?”

    柴龙问:“现在部队都已集结在这里,就等着一声令下了。以后,你指的是什么时间?”

    李善亭也来了劲了:“我们整个的聊堂支队,是整个进攻的一部分,停止进攻,我们要向赵健民司令请示的,我们没有这个权利?”

    “容我想一想,容我想一想……”韩行只得蹲下了身子,使自己的脑子静一静,思考一下。

    这时候的赵大贵还是矗在了围墙上。韩翼屈心里有个老主意,你要是进攻,我就点赵大贵的天灯,他拿着赵大贵当了兰沃的人肉质牌。

    韩行的脑子有些乱,真要是进攻,赵大贵惨死,这不是自己的心里期望的。可要是不进攻,那也是有违军令之嫌,是要受到纪律处分的,而且聊堂支队也将背上黑锅。

    韩行左思右想,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他只得去找五连的连长吴小明。吴小明其实离着韩行并没有几步,正在严密注视着眼前的战况。

    “怎么办?”韩行对吴小明说。

    “不好办,”吴小明说,“我的枪就是打得再准,打死了赵大贵后面的几个,可是你能保证他们不打赵大贵的黑枪。赵大贵被绑上了,还是逃不出来。”

    韩行再问:“真的没有一点儿办法了?”

    吴小明知道,这是韩行在求自己了,一般的情况,自己的上级,绝不会来求自己的。可是现在,韩行司令也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他是真想救赵大贵,可是随意撤军自己又没有这个权力。真是救也不是,不救又不行,两头为难啊!

    吴小明想了想说:“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精确射击和偷袭相结合。还有,你得配合着我们,做成撤兵的假象。”

    韩行是干什么的,当然明白了,吴小明使的这是缓兵之计啊!明着撤兵,暗着偷袭,救出赵大贵。可是这个偷袭的人,也不是一般的人,必须是二般的人,才能干成这样的大事。

    韩行又问:“派谁去偷袭?”

    吴小明又说:“非李大中莫属。”

    韩行明白了,整个作战计划已在脑中形成。他这回对张大千如此如此说了一番,张大千点了点头说:“你自凡给我说了,就是给我商量了,出了事情,当然我要负责。”

第20回 无人区创根据地(十五)

    张大千说得这些话有些不软不硬,意思是说,你的计划必须经过我们大家同意。大家同意了,责任也就共同承担了。

    柴龙点了点头,认为此计可行。李善亭说道:“死马当做活马医吧,咱们就试一试。”

    聊堂支队的三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这一仗就由韩行指挥。

    韩行军权在握,然后对着吴小明、李大忠面授机宜。

    韩行在指挥着部队慢慢地撤退,本来早已把兰沃村包围了,这时候各路的部队开始后撤,当然要想撤退也没有这么利索,也有后撤的,也有掩护的,也有搬动着装备的,显得有些乱。甚至有些官兵,刚撤下去,又回来了,好像是遗忘了什么东西,又回来拿似的。

    李大中接到了命令,孤身一人,把大砍刀往背后一插,突击步枪往背后一甩,又检查了一下子弹,正好是一个基数,也就是二百一十发子弹,整整七个弹匣,又装上了4颗手榴弹。全副武装的跳了一跳,还算可以,武器牢牢地定在身上了,没有丝毫的不利索之感。

    李大中眯起眼睛,往围墙上看了一眼,自己的第五连是主攻连,就在兰沃村的南边,这边不好偷袭,因为敌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边。李大中顺着一条大沟,开始往东面迂回,很快地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看了看这边,还好,围墙上的哨兵不多,他们的注意力几乎就没有放在这边。

    原来说过,韩翼屈的队伍偷袭孙庄粮站的时候,全部兵力也就是有二百来人。孙庄一战,损失惨重,兵力就显得十分的匮乏。

    李大中需要越过的第一道障碍就是封锁沟,这条封锁沟宽有4米,深有3米,沟里遍布尖桩和地雷,要是从沟里过,肯定是凶多吉少。但是李大忠不怕,他有武功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积蓄了一下精力,然后慢跑、快跑,浑身加力,跑到了深沟跟前,身子一纵,就越过了深沟,跳到了沟那边。

    还有二十米的开阔地,李大中更是不敢怠慢,快速地跑过,也就是用了三四秒的时间。

    李大中一下子贴在了围墙根下,大口地喘着粗气,等待着上面的动静。要是枪响了,肯定是被敌人发觉了,要是枪没响,就说明敌人暂时还没有发现自己。

    还好,等了将近20秒的时间,围墙上面没有动静,李大中是暗自庆幸,可能观察这边的哨兵打盹了,可能是眨了一下眼睛,可就在这个时间内,机会被自己逮到了。

    李大中久经战阵,知道在这堡垒战中,敌人在密切地监视着围墙外,至于围墙内,那就不大注意了。对这二米高的围墙,李大中根本就没拿着当回事儿,他纵身一跳,双手攀着了围墙边沿,胳膊一用力,挺起了头,然后搭眼往里面看,看到二十来米处,正在两个匪兵,正在用手指划着远处。

    不用说,远处的韩行正在指挥着撤兵,人来人往的,他俩光顾着看西洋景了,根本就没有看到眼皮底下的事儿。这就叫灯下黑……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李大中左腿贴在围墙上,右腿往上一抬,搭住了围墙沿子,身子一纵,就翻了上去。然后一个翻滚,又翻到了围墙那边,迅速地隐入到了一座民房的后边。

    这一连串的动作,其实也就是有二三秒的时间。

    进入了村子,李大忠的心里稍微放松了一点儿,正在松一口气的时候,突然一个人戳了他一下子,问:“兄弟呀,哪部分的,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李大忠的身子一下子僵住了,慢慢地回过了头,然后嘿嘿一笑说:“走错地方了。”照着问话的一个匪兵就是一个劈面掌,这个糊里糊涂的匪兵一下子歪倒了,连声音都没有吭一声。

    李大中迂回地前进,哪里没有人就往哪里去,渐渐地逼近了兰沃村的南门。躲在了一座民宅的后面,悄悄地观察着南门的情况。

    南门的匪兵比较多,足有三十多个敌人,韩翼屈正在指手划脚地给他的喽啰们发布着命令。就在围墙上边,赵大贵就被绑在一个大木头架子上,旁边还有两个匪兵看着。

    这就是说,自己一个人要对付三十多个敌人,不容乐观呀!自己从哪里下手比较好呢,这是考验自己智商的时候了。

    李大中还是决定不能硬拼,他又悄悄地溜到了一边,在一所民宅的后面,悄悄地上了围墙,然后慢慢地抽出了大砍刀。他再向围墙下看了看,韩翼屈还在给他的部下布置着,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这边。而围墙上的两个匪兵呢,也在看着远处撤兵的八路军,眼睛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李大中迅速地向赵大贵跃去。这两个匪兵临死了,还不知道怎么死的,还在看着八路撤兵的热闹。“噗嗤”“噗嗤”鲜血飞溅,顿时他们魂飞天外。

    李大忠举刀又向赵大贵砍来,不过,他不是砍赵大贵的皮肉,而是砍断了他身上的绳子,然后一下子把赵大贵扑倒在围墙上。

    他是富有经验,如果抱着遇救的赵大贵滚下围墙,那他们就死定了。匪兵们会很快地冲上围墙,然后居高临下地射击,他俩怎么也逃不过匪兵的子弹。

    李大忠现在唯一的选择是,占领一块围墙上的制高点,控制住这一块地方,然后等待援兵。

    韩翼屈还在向他的中队长们布置着作战任务:“现在形势挺好啊,赵大贵管用了,八路不敢进攻了。村里还是有些不放心,这些暗道改过的就改了,没改的抓紧改。赵大贵时间长了,这些暗道的布置,他不会送不出情报去的。”

    一中队长恭维着说:“韩司令呀,八路太仁慈了,你这一招还真管用。真是一条计谋就顶十万兵啊?”

    二中队长也巴结着对他说:“韩寨主呀,现在的一些暗道布置,八路知道也晚了,咱们大部分都改了。有了这些暗道,我们还怕他们做什么?我们兰沃村,真是固若金汤啊!”

    正在他们暗暗高兴,洋洋自得的时候,突然从围墙上骨碌碌地滚下两颗人头来。

    他们三人一见都有些奇怪,怎么平白无故地,滚下两颗人头来。再仔细看时,这两颗人头,正在刚才还在围墙上值班的匪兵。一个还睁着眼睛,那表情好像还沉浸在观察西洋景之中,另一个也是睁着眼睛,那感情是莫名其妙,好像发现了什么奇怪的情况一样。

    真是人头看人,吓死个人。这三个人同时大叫一声,吓得几乎都跳了起来。

    韩翼屈一下子明白过来,大吼道:“偷袭!偷袭!八路偷袭。围墙上面,围墙上面——”

    众匪兵一齐再看围墙上面,哪里还有赵大贵和自己的人啊,围墙上已是空荡荡的没有一人。韩翼屈大吼一声:“冲上去,冲上去,占领围墙。”

    众匪兵这才明白过来,向围墙上冲去,上围墙的道儿只有窄窄的一溜儿,那也只能一个一个地上。

    刚刚冲上来一个匪兵,只听得“啪”地一声清脆的枪响,这个匪兵中弹倒下,然后从围墙上唧哩咕噜地滚了下来。

    又上去了一个,又听到“啪”地一声响,又从围墙上滚了下来。

    这原来是吴小明开的枪,他早就准备好了,协助赵大忠,控制住围墙上的敌人。枪声就是命令,李大忠原来埋伏下来的一个排,迅速地向大壕沟接近,前来增援李大忠。

    而更远的部队,原来正在“撤退”中,听到了枪声,立刻杀了回马枪,返回头来,继续进攻兰沃村。进攻兰沃村的战斗,好像这才刚刚开始。

    躲在一所民宅后面的韩翼屈,心里这个着急啊,计划不如变化快,刚才还是顺风顺水,怎么形势突变,围墙一下子就被八路占领了。要是被八路占领了围墙,自己就是躲在窝里的王八,早晚被八路掏了老窝。

    韩翼屈着急地大喊道:“炮楼,炮楼,火力射击——火力射击——”

    这一喊管用了,四角的炮楼上,立刻就传来了枪声,打得李大中身边是狼烟四起,危机重重,飞起了一串串的土泡儿,要不是准头差点儿,恐怕两人早就挂了。

    角楼就有这么个益处,一旦围墙上危险,它既可以居高临下,支援围墙,又可以控制围墙下的开阔地,起一个火力支援的作用。

    可是它这一招,对付别人兴许管用,对于韩行来说,恐怕就不这么灵了。自凡来攻这个寨子,韩行早就有了对付它的办法。

    韩行大吼一声:“迫击炮,开炮——”

    两颗黑黑的弹丸,就像两个小老鸹似的,向着南门外的左右两个小炮楼飞了过去。只听得“轰,轰——”两声巨响,炮楼被击中了。炮楼上的砖头、瓦块哗啦哗啦地落了下来。

    炮楼被打哑巴了,再也听不到了枪声。

    迫击炮一旦开炮,就停不下来了,因为这边没响,那边又装上弹了。又是“轰,轰,”两声,炮楼继续中弹。等烟雾散尽,再看炮楼时,两个炮楼一个全塌了,一个塌了半截,不用说,炮楼里的人不用造坟了,全部被活埋了。

第21回 无人区创根据地(十六)

    消灭了炮楼,这就等于控制住了制高点,李大中再也没有了后顾之忧。他端起了突击步枪,朝着围墙下面的匪兵就开了火,“突突突……”“哒哒哒……”“突突突……”“哒哒哒……”开着枪还不过瘾,时不时地还甩出了手榴弹。

    这些匪兵们原没有什么了不起,本指望着围墙上良好的地形,这下子好地形易主,反而被围墙上压着打,几乎打得他们抬不起头来。

    不一会儿,李大中的这个排也上来了,虽然在过封锁大沟的时候,踩响了一颗手榴弹,牺牲了两名战士,但是大部分战士还是依据着作战命令,跑上来支援李大中。

    吴小明连长也紧跟着冲了上来,一个连也基本带到。

    韩行也上来了,他继续发布着命令,命令吴小明说:“你们五连控制住围墙,叫部队继续沿着围墙进攻。至于进攻村子,先缓一缓,等大部队上来再说。”

    吴小明迅速叫二排沿着围墙东边,三排沿着围墙西边,先把兰沃村的围墙全部占领再说。

    这个时候,赵大贵缓了过来,他一见韩行,几乎要给韩行跪下了,带着哭腔说:“感谢韩司令救命之恩,刚才韩翼屈要点我天灯,明明八路军能进攻,为了我,却耽误了进攻。如此大恩大德,我赵大贵何以能报?”

    韩行摆了摆手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既是我们的线人,就是我们的同志,救你还不应该吗?何有报恩一说!”

    赵大贵发恨地说:“韩司令,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上刀山,下火海,全凭你一句话了。”

    韩行教育他说:“你是我的人,我是**的人,说过来倒过去,你还是**八路军的人。我们这支部队不是哪一个人的,是**的部队。”

    赵大贵哪里听得进这么深奥的道理啊,只能表态说:“甭管怎么说,我是认准你了,我就跟着你干了。”

    对于这样的脑袋瓜,韩行也没有时间再做深一步的教育。这时候,张大千领着大部队上来了,韩行就对赵大贵说:“赵大贵呀,现在命令你,领着大部队去掏洞。你可是要注意了,恐怕原来的情报不准确,韩翼屈又把暗道给改了不少。”

    赵大贵答应一声说:“甭管怎么改,我心里有数。想想办法,一定把韩翼屈这个老小子从洞里掏出来。”

    赵大贵就领着一个连队去“掏洞”,人熟是一宝啊,虽然有的暗道改了,有的暗道没有改,但是赵大贵还是凭着过去的记忆力和敏锐的观察力,避重就轻,一点儿一点儿地向前进,离着村中心的二层小楼是越来越近。

    韩行还采取了灵活的战术,除赵大贵那一拨外,又派出了一个连,直接就炸道前进,也从另一方面逼近了二层小楼。

    经过了近二个时辰的战斗,村内的枪声已经逐渐稀落,只剩下这个村中心的二层小楼了。韩行带着五连的迫击炮班,逼近了这个最后的窝点,支起了炮,韩行对韩翼屈喊道:“韩翼屈啊,投降吧,投降了,还能给你一条活路。再不投降,就是死路一条了!”

    韩翼屈在楼里的二层上骂道:“好你个韩行,讲不讲道理啊,有本事的明着来,为什么派兵来偷袭我们?这样的打法,不公平!”

    韩行也在外面骂道:“好你个韩翼屈,你倒公平?你要公平的话,为什么偷袭孙庄粮站啊?你要是公平的话,为什么拿着赵大贵当人质盾牌啊?好啊,就把你的人马拉到村外去,咱们明刀明枪的干一场,如何?有这个胆子没有?”

    这一顿话,骂的韩翼屈没有脾气了。

    韩行又吼道:“韩翼屈呀,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道。一条道是乖乖地举枪投降,另一条道就是被我们消灭。两条道,你就随便选吧?”

    赵大贵也不失时机地喊道:“楼里的弟兄们听着,我是赵大贵。原先我对韩寨主怎么样,大家也不是不知道?盘踞一方,和**、八路军作对,这本身就是死路一条。我多次劝告过他,可他就是不听,还要点我天灯。弟兄们,我们上有老,下有小的,犯不上跟着他一块儿送命呀!八路军有炮,你们要是不投降,八路可就要开炮了。再待一会儿,八路要是一进攻,说什么也晚了……”

    赵大贵这样一喊,还真起作用了,小楼里就乱了起来,有的就喊:“投降吧,再不投降,八路就开炮了。”“没见着吗,炮楼都被炸坍了,弟兄们都给埋了。”“韩寨主呀,放我们一条生路吧,我家还有七十岁的老母哩,还等着我养老送终哩!”

    韩翼屈气得就骂:“奶奶的,是死是活鸟朝上,有什么了不起的。怎么都吓得这个熊样啊,想我平常对你们不薄,这个时候,就是考验你们忠心的时候了。”

    两个中队长也跟着起哄:“谁要是再胡说,就毙了他。”“动摇军心,那是要点天灯的,没看到赵大贵吗,差点儿就点了他的天灯!”

    楼里一乱,还响起了枪声,看来内讧了。韩行乘机扇动说:“楼里的弟兄们听着,命是我们自己的,我们八路军优待俘虏,缴枪不杀,给你们留了条活路。可是有人不让你们活,替你们的妻子儿女想一想,跟着韩翼屈死了值不值啊!”

    韩行这样一鼓动,楼里的枪声还是不断,也不知道谁占了先。不一会儿,楼里的枪声停止了,有人在楼里喊:“八路的弟兄们别开炮,我们投降,韩寨主被打死了。”

    原来在混乱中,韩翼屈也不知道被哪个弟兄开枪给打死了,头一死,两个队长也没咒了,想给主子效力也找不到人了,只好率众投降。

    兰沃村的战斗已经结束,接着就是清理战场,动员群众,扒掉这个土围子,拆掉这个二层小楼。有些进步的群众,抓紧组织起来,联合抗日。

    不应该扒的,还是不能扒,像大的交通沟,为我所用,如果鬼子来扫荡,临时可作为救命沟来用逃命。

    在赵健民的率领下,各部队密切配合,协同作战,接连攻克冠县伪八区的清水、蔡庄、刘屯,打死了一些恶霸地主,解放了朱庄、兰沃、孔村、曲村、小焦庄等村寨。

    在那一带地方,八路军立即开展了抗日救国的宣传工作,动员人民起来,有力的出力,有粮的出粮,有钱的出钱,有枪的出枪,支援八路军抗战救国。

    有一天早晨,聊堂支队刚刚起床,突然听到了从西北方向传来了隆隆的炮声和三年式机关枪的声音,接着警戒的战士也跑来报告说:“西北方向的群众向这边跑过来了,敌情严重。”

    聊堂支队立刻全体集合,准备战斗。

    不一会儿,侦察员也来报告说:“孔村一带,赵健民的基干团,拂晓时突然遇到从馆陶出来的鬼子包围和进攻,目前,他们正在和敌人进行激烈的战斗。”

    张大千对韩行说:“基干团遇险,我们是不是上去支援?”

    韩行想了想说:“先不慌,鬼子一般都是精心策划行动,那里打起来了,我们这里素净素净还说不定呢?弄不好是鬼子的铁壁合围来了。”

    柴龙还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问:“什么是铁壁合围?”

    韩行说:“也就是说,敌人集合起比我们多几倍甚至十几倍的优势兵力,分成几个包围层次,一层一层地向我们进攻,我们突破了一层,还有一层,很难对付。如果真是这样,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

    李善亭说:“照韩司令这样说,情况还很严重呢?”

    韩行说:“何止是严重,新根据地的这些民众,还有我们的机关,特别是粮站,还有机耕队,都没有经过这样的考验?情况来得太突然了,我们真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

    正在这个时候,雷清领着粮站的人跑来了,非常的着急,他对张大千和韩行说:“陈苹的机耕队,几十台的大型设备还没有处理,我的孙庄粮站,亏着事先做了一些处理,要不,情况真是不堪设想。陈苹叫我来抓紧请示领导?”

    “还有什么好请示的?”韩行着急地拍着大腿说:“就地掩埋藏起来啊,真是的!没想到鬼子说来就来了,再埋藏恐怕也晚了。”

    这时候,哨兵来报,东边也发现了敌人,大批的民众扶老携幼的向这边跑来,几个领导还没有研究怎么办,兰沃村的西面也响起了激烈的枪声。

    张大千一双焦虑的眼睛看着韩行,问:“机耕队还没有跑出来,怎么办?”

    韩行稍微想了想说:“目前,我们在兰沃村,还有残破的土围子,我们必须在这里坚守一阵子,好掩护我们的群众和设备安全地转移和埋藏。机耕队是我们宝贵的财富,绝不能让小鬼子得了去。聊堂支队暂时在这里叮当一阵子,我带五连去接应陈苹的机耕队。”

第22回 铁壁合围

    张大千对韩行说:“还是我带着一连去吧,你在这里坐镇。”

    韩行摇了摇头说:“要论野战,五连能力强,再说陈苹……”韩行下一句话的意思是,接陈苹是自己义不容辞的责任,要是别人去我还不放心呢!

    张大千想了想,也只好这样了,对韩行说:“韩科长啊,你快去快回。我们在这里接应你们。”

    韩行迅速地带着吴小明的五连,跑步向东,前去接应机耕队和还没有跑出来的民众。

    深秋的田野,西北风一阵一阵地刮过,树上残存的黄叶子,在一片一片地往下飘落。田野里,也是显得有些参差不齐,没有开垦出的荒芜之地,还是野草遍地,一片凋零、破败的景象,惨不忍睹。

    但是有的土地就不一样了,平整得就像一面镜子,黑黄得发红墒情良好的土地上,已经播下了优良的麦种,恐怕再过几天,小麦苗就要破土而出了。

    毫不客气地说,有大半的功劳,都是机耕队的。

    李大中一边跑一边骂:“这小鬼子真会挑时候,我们秋种的时候,他也不来,看着我们种好了麦子,他倒来了……”

    吴小明也骂道:“我们种不上麦子,小鬼子明年吃个球呀!再说,听说我们有了粮站,闻着腥味就来了,要不是韩司令早就采取了措施,真叫小鬼子捡了大便宜啦!”

    几个人正在说着话,远处就看了一种奇异的现象,小鬼子正在追赶着一帮老百姓跑。就在这些老百姓里头,还有几十辆的拖拉机也在逃跑着,排气管“突突突……”地冒着黑烟。

    韩行大吼一声:“快去接应我们的拖拉机,绝不能叫小鬼子得了去!”

    五连在吴小明的带领下,豁着命地向拖拉机的方向跑去。

    小鬼子大概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拖拉机,一边追着,一边唧哩咕噜地说着日本话,现在翻译过来,就是:

    “咦,这不是八路的坦克吗,比我们的坦克还要大,这些坦克好奇怪哟,怎么不向我们开炮?”“哪是什么坦克呀,这不是上面连支步枪也没有装吗!”“你们统统的不懂,这是农业上的拖拉机,懂吗,拖拉机是耕地的。”“嗷嗷嗷……我们发了大财啦,一定要缴获这些拖拉机。”

    韩行知道,东方红54也好,75也好,最快的速度也就是每小时8公里,速度不是它的长项,它就是跑得再快,也有被短腿小鬼子追上的时候。

    这个时候的陈苹正坐在最后的一辆拖拉机上,急得她是满脸涨红,焦急地扬着手,向着所有的拖拉机呼喊着:“快跑!快点儿跑!绝不能叫小鬼子得到了这些设备。我们的农业还指望着这些装备呢!”

    她就是喊得再响,“突突突……”的发动机声音,早就淹没了他无力的呼喊声,别人根本就听不到她喊得什么,只能是最快地往西逃去。

    尽管拖拉机跑得快,小鬼子跑得也不慢,眼看着跑得最快的一个小鬼子就追了上来,离着陈苹的车只有十几米了。陈苹没有办法,只得掏出了手中的护身手枪,一支左轮,朝着这个小鬼子开了枪。

    “啪”地一声响,由于车在颠簸着,根本就瞄不准,子弹根本就没有打中鬼子。

    小鬼子一看,么喝,怎么拖拉机上还有枪啊,这还了得,立刻举枪还击。5毫米的子弹立刻就打了过来,一下子打碎了拖拉机后面小窗户上的玻璃,差一点儿就击中了陈苹的脑袋。

    陈苹慌忙避弹,然后举枪再射,可是鬼子的火力猛啊,十几支步枪一齐打,陈苹的这辆拖拉机就有点儿招架不住了。驾驶舱里就是四毫米的钢板,根本挡不住三八式子弹,只打得露出了一个个圆圆的弹孔,亏着后座位上有厚厚的木板,才算是勉强护住了陈苹和驾驶员。

    第一个小鬼子,也算是最勇敢的,他一下子跃过了拖拉机的履带,就蹦上了驾驶舱的踏板。他把步枪朝身后一甩,右手拉住了驾驶舱的门框,左手就拉开了驾驶舱的铁门,然后右胳膊熟练地一个动作,步枪枪口又挺了出去,对准了陈苹,就要扣动扳机。

    只听得“啪”地一声枪响,这个鬼子晃了一晃,从开着的拖拉机上一下子摔了下去。

    李大中一下子蹦了进来,他这一蹦,可吓了陈苹一跳,正要举枪射击,李大中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腕,叫了一声:“别开枪,嫂子,是我呀!”

    紧接着,韩行也蹦了进来,他一下子把陈苹压在了身子底下说:“你现在别动,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下一步,就是我们军人的了。”

    不用说,刚才那一枪把小鬼子打下驾驶舱的就是吴小明了。除了他,谁还有这样好的枪法。

    陈苹几乎带着哭腔说:“你们终于来了,再不来,恐怕这个机耕队就要完了。”

    韩行不用对她再解释什么了,也没有时间解释,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指挥着这些拖拉机,战胜面前的这些日军。

    李大中从破碎的后窗户把突击步枪伸了出去,几个点射,把最近的几个鬼子击毙,情况才略有好转。

    韩行从这个小窗户上往后面瞧,大约有一个中队的鬼子,黄乎乎的一大片,正在向拖拉机和老百姓撤退的路上追击着,包围着。光逃跑也不是个办法,只有阻击住,或者重创这个日军中队,拖拉机和老百姓才能撤退出去。

    这个时候,五连在吴小明的指挥下,正在迅速地登上这三十来辆拖拉机。五连曾经有过登坦克作战的经验,登坦克车比较困难,弄不好就要被卷进快速旋转的履带。而登拖拉机就简单多了,拖拉机不但速度慢,而且履带上还有踏板,能抓的东西也相对得多。

    一个连的战士们都钻进了拖拉机,就好像是进入了坦克车,只不过是,拖拉机速度慢,防护装甲薄了点儿。三四个战士挤进了一辆拖拉机的驾驶舱,还算是能转开身子,有的战士砸碎了后窗户,把枪口伸了出来,有的是从驾驶舱的左右,把枪口伸了出来。

    韩行伸出了左手,对着车外,左右一个劲地摇摆。虽然驾驶员不懂,可是战士们懂啊,那就是要求拖拉机排成一阵横阵,阻拦住前往追击的日军。

    在战士们的督促下,驾驶员们不再一个劲地逃跑了,而是慢慢地变阵,把乱七八糟逃跑的队形,变成了一字形的横阵,阻拦在追击日军的前面。

    韩行又在车里伸出了拳头,往天上点了几点。

    所有的拖拉机上,都吐出了火舌,那是在向日军射击的突击步枪子弹。

    拖拉机本身比地面高出了一米多,这就成了居高临下,虽说钢板薄了一点儿,但也比没有钢板强吧,还有后座位上,有一个土沙发,沙发后面有一层木板,正好成了遮挡敌人子弹的防护装备。

    可是小鬼子什么防护也没有啊,裸露在土地上,一个个就成了活靶子。

    在“突突突……”“哒哒哒……”的射击下,小鬼子被一个个地打倒。没有被打死的小鬼子有点儿蒙了,刚才还是进攻呢,怎么一转眼的功夫,成了防守了,而且还相当的被动,打八路打不着,只有挨打的份儿。

    这些钢铁怪物一旦发起怒来,真是相当的难缠。鬼子没有办法啊,再这样耗下去,只有都死翘翘了。鬼子中队长一声令下:“撤退,撤退——”小鬼子急忙由进攻转向了撤退。

    陈苹这个时候也不害怕了,她紧紧地依偎在韩行的身边,高兴地大叫着:“打啊,打啊,追呀,追呀,怎么不追呀——”

    韩行冷静地看了她一眼,心里话:“还追呢,这是铁壁合围呀,能逃过这一关,已经很不错了。”

    果然,就在远处,黄黄的鬼子军队还是越来越多,已在渐渐地向这边涌来。韩行看到撤退的民众已经跑出去了好远,又把手掌伸出去,住前指了指,意思是慢慢撤退。韩行叫这辆拖拉机的驾驶员,慢慢地向前开着,不要开得太快。

    整个横着的拖拉机队,也随着韩行这辆车的节奏,在慢慢地往前开着,掩护着孙庄一带的民众,向兰沃一带退去。

    拖拉机车队在向后面撤退着,韩行的脑子里也在慢慢地思考着,他忽然改变了主意:

    原来的时候,他只想把机耕队的这些拖拉机开到兰沃一带就地埋起来,不能让鬼子得了去。现在打了这一仗,好像这些拖拉机不是什么累赘了,反而成了这次突围的利器,只是需要简单改装一下。

    一马力一小时消耗油料195克,也就是说,一辆拖拉一小时要10公斤柴油,三十多辆拖拉机一小时就要消耗300公斤柴油……

    韩行问陈苹:“你带了多少油料?”

    陈苹说:“我怕基地上,油料被小鬼子搜了去,所以就全带了出来。还有兰沃,我们也建有一个秘密油站,为的是怕万一……”

第26回 共党国党争队伍

    齐子修领着几个人,先在整个村子转了一圈,看到徐大胡同村没被烧毁的破房子墙上写满了标语,就连在烧坏的破屋架子上刚搭起来的茅草屋墙上也写满了标语。上面写着:“欢迎国共联合,一致抗日。”“坚决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全民皆兵,全民抗日。”“一切服从于抗日,一切为了抗日。”

    男的青壮年几乎都上了队伍,有的拿着枪,有的拿着大刀、红樱枪在场院里操练;妇女们也组织起来了,做军鞋的做军鞋,织布的织布,就连儿童们也组织起来了,拿着红缨枪,在村口站岗、放哨,学文化;老人们似乎也有了组织,有的在打扫着街道和院子,有的在看着孩子。

    齐子修鼻子哼了哼,说道:“挺红啊,真是***的一套都学来了。”

    陈苹早就看见了齐子修的几个人,鼻子哼了哼,说:“红又有什么不好!***抗日有什么不好!”

    齐子修冷嘲热讽地说:“真是肚脐眼安雷管——心惊。看来不用说,你也是一个**。”

    陈苹也针锋相对地说:“真是山半腰遇大虫(老虎)——心惊肉跳,几条标语就把你吓成这样了。看来,弄不好就是个顽固派。”

    齐子修气哼哼地说:“你说得什么?再说一遍。”

    陈苹连头都没回,镇静地说:“刷几条抗日标语又惹着谁了,真是吃饱了撑的。”

    “你说什么!?”齐子修气势汹汹地站在陈苹的背后,就和一个被惹怒的小公鸡一样,“我明明听见你在讲怪话!”

    陈苹这才回过头来,对齐子修不软不硬地说:“我说什么来,你听见什么了?光天化日的,说句话还不行吗?”

    看来两个人针尖对麦芒,马上就要打起来。

    韩行害怕他两人打起来,赶紧来对齐子修拱了拱手说:“齐营长好啊,真是几日不见,如隔三秋啊,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齐子修闭了闭眼睛,在点儿发牢骚地说:“韩秘书呀,韩秘书,我怎么说你好呢,你白在这里待了这么一阵子。都红成这样了,你怎么都不管一管,再这样下去,就该挂红旗了。”

    韩行早明白了齐子修的意思,但是自己的身份不能暴露,一旦暴露,这个戏就没法演了,只好装傻卖呆地说:“这不挺好吗,这不是为了抗日吗,徐大胡同村的抗日算是发动起来了。”

    “好什么呀好,”齐子修发牢骚了,“不要看表面,要看内里,都叫***吃了,你知道不知道。”

    “是吗,我怎么没有看出来,”韩行继续装傻道,“如今不是国共联合了么。”

    “你呀你,”齐子修继续批评韩行说,“真是聪明一时,糊涂一世呀,狗肉上不了席,烂泥巴糊不上墙。亏你还是个国民党员,真是……真是呀……真是看不出门道来。范司令让你回去了,那里离不开你。”

    “就这么个小事儿,传令兵来不就行了,还麻烦你跑一趟。”

    齐子修又瞪了一眼韩行说:“亏着借着这个事我来一趟,要是再晚来,真是的,早就变了天啦!”

    韩行明白了齐子修前来的目的,叫自己回去只是一个引子,重要的是,齐子修的目的,还是想拉回这支队伍,继续由国民党指挥。

    听着这两个人的谈话,陈苹心里想:“这个韩行啊,我早就知道他不姓共,姓国,如今总算暴露了他的反动本质了。”

    两个人到了徐玉山的家,冬天天短,正好赶上了吃饭。徐玉山特意炒了几个简单的小菜,摆上了一壶酒,也算是为齐子修接风,韩行当然作陪。几杯酒下肚后,齐子修就说开了正题。

    “我说徐司令啊,原来我真是挺佩服你的,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你为人仗义,敢作敢为,还胸有智谋,富于韬略,真是一个做将军的好材料啊。”

    徐玉山嘴角一撇说:“嗷,那肯定是现在看我不对眼了。我哪里得罪了齐营长,惹得齐营长这么生气啊!”

    “是这样的,”齐子修说,“别听那些***胡说八道,什么抗日呀,什么联合呀,什么政策呀,那都是胡弄人的。***的真实目的,是想搞到你的这支武装。”

    “嗷——是吗,”徐玉山也装糊涂地说,“我怎么没有看出来呀!”

    齐子修继续做工作说:“***的真实目的是穷人闹革命,打了这么年的交道了,这点儿事还看不出来吗。听说原来咱这个地方的***,哪里还敢这么招摇过,早杀的杀,逮的逮了,可自从鬼子一来,他们可涨了脸了,自认为是出头的日子到了,就公开跳出来,明着向日本人开战,实际上是和我们叫板。你这么聪明的人,不会看不出为吧!”

    徐玉山摇了摇头说,“本人愚钝,确实有些事儿看不出来。我看,***还是真心抗日的,关键时候挺身而出。倒是国民党放弃了华北,根本就不顾我们老百姓的死活,特别是这个韩复榘更是混蛋,十万正规军,不放一枪一炮,扔下我们老百姓,自己脚底下抹油——跑了。”

    这几句话,把齐子修将住了,好半天没有说话。停了一会儿,他绕开了这个话题,又说:“***革命,那是穷鬼的事儿,像你家这么大一个富裕家庭,那还不是革命的对象。到时候***脸一翻,共产共妻,你家不但财产没了,而且说不定人也保不住了。”

    徐玉山摇了摇头说:“***的政策我知道,恐怕没有你说得这么悬乎。”

    齐子修见说不动徐玉山,就对韩行挤眼睛,希望让韩行帮着说几句。韩行呢,也明白,自己表面上还是韩复榘的侄子,怎么得也得表示表示,就对徐玉山说:“徐司令呀,齐营长这都是为你好,有些话,你真得好好地考虑考虑。”

    徐玉山不满意地瞧了韩行一眼,这个韩行啊,在***面前说一套,在国民党面前又说一套,真是高深莫测,弄不清他到底是哪一头的。只好叹了一口气说:“你看你们两个,一个唱红脸的,一个唱白脸的,这顿饭还让吃不让吃了,再说些废话,连这个也没有了,直接就是窝窝头,老咸菜,爱吃不吃。”

    齐子修也不愿意把事情弄得太僵,只好笑了笑说:“大哥呀大哥,这些只是我的心里话,我不给你说谁给你说。大哥要是不愿意听,只当小弟没说算了。”

    韩行也假装着敲边鼓说:“谁让我们都是弟兄们呢,齐营长这是帮助你继续进步呢!”

    话不投机半句多,这一顿饭吃得也是没有多大意思。

    齐子修还不死心,又找到了徐老爹,从怀里掏出了一支嘴上带玉的烟袋,递给徐老爹说:“徐老太爷,你看看,这个烟袋锅子怎么样啊?”

    徐老爹把这个带玉嘴的烟袋锅子,拿在手里反过来看正过来看,看了一阵子,有些爱不释手,感叹地说:“好货,好货,齐营长啊,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个宝贝呀!”

    齐子修一笑:“你老看着好,这个烟袋就是你的了。”

    徐老爹摇了摇头,把烟袋锅子递给齐子修说:“无功不受禄,我承受不起。”

    齐子修又把烟袋锅子推给了徐老爹说:“我和徐司令情同手足,徐司令的老的,就是我的老的,孝敬你还不应该吗!这是我从天津卫专门托人捎来的。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你不会打我这个小脸吧!”

    徐老爹看齐子修说得这么诚恳,就把烟袋锅子拿在了手里,感谢地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知齐营长送我这么一个大礼,我有什么应该效劳的吗?”

    齐子修叹了一口气说:“唉——是这样啊,我和徐大哥情同手足,他的前途也就是我的前途,他走好了,我心里也光荣,他要是掉到了坑里,我心里也不得劲啊!”

    徐老爹听了这话,眉头一皱,说:“听大兄弟这话的意思,好象是玉山犯了大错误,说说听听!”

    “是这样,”齐子修的脸一下子拉起了老长,“何止是错误,简直就是走错道了,真让人可惜啊!他要是再这么执迷不悟,说不定以后会招来杀身之祸,而且说不定家庭也会招来灭顶之灾。”

    徐老爹一听更急了,说:“那你就直说呗,别拐弯抹角地好不好?”

    齐子修阴沉着脸,又唉了一声说:“那我就直说了,说得太过了,徐老爹你可别怪侄儿呀!”

    “有话你就说呗,可急死我了。”

    “是这样,”齐子修见火候到了,才不慌不忙地说,“徐大哥和***打得火热,有人都告到党部去了。唉——徐大哥这么聪明的人,不应该呀!这***闹革命,是那帮穷鬼的事儿,你徐家可是徐大胡同的绅士呀,说白了,那帮穷人就叫你徐家是大地主,是革命的对象。这……这……哪有自己革自己命的啊!怕就怕,到头来,革命革到自己头上了,***共产共妻,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呀。怎么了,徐大哥这是怎么了,这么明白的事儿,怎么就糊涂了呢?”

    徐老爹听出来了,原来是叫自己说说儿子,不叫他和***亲近的事。徐老爹想了想,说:“这个事呀,你去找玉山说去,他这么大人了,我不能说他,说他他也不听。”

    齐子修有些着急地说:“我说他,他不听呀,他真要是听话,我也不来找你了。真是,人要是钻了死牛角,拔也拔不出来了。你是他爹,为了徐家,为了徐家的老老少少,也应该劝劝他了。”

    徐老爹想了想说:“你说得这些话,我有些想不明白。博平的***书记谢金鹤亲口对我说的,只要是抗日,不分穷富,玉山是抗日的领导,我还是个军属,对我下手,没听说过。那样,***也是不是忒傻了,放着素净不素净吗。你的这个烟袋锅子,我不能要。”说着,从怀里掏出了那个那玉嘴的烟袋锅子,又要塞给齐子修。

    齐子修赶紧推辞那个烟袋锅子说:“老爷子,老爷子,你又打我脸了是不是,哪有拉出去的屎再收回来的道理。我这是为徐家着想啊,别弄到最后,力也出了,财也净了,革命再革到自己头上,你说冤不冤啊!”

    徐老爹有些生气地说:“还是那句话,这些大道理,你去找老大说去。听不听,那是他的事了。老百姓知道什么,就知道吃饭、种地、过日子。你看看如今,房子也给烧了,徐大胡同的人也给杀了,还有法过日子吗,再不打鬼子,我这条老命也说不定就完了。你还***、国民党的没完没了,兄弟俩打架,还一致对外哩,人家都把刀架到你脖子上了,你还窝里斗,得便宜的是谁呀,还不是小鬼子。”

    这些话,韩行都听到了,这个徐老爹,别看是个大地主,话糙理不糙。

    齐子修在徐老爹面前碰了一鼻子的灰,吃了个窝脖大烧鸡,但也没有办法,只好把一肚子的气都咽到了肚子里。他对韩行发牢骚说:“那个烟袋锅子,白白花了我的两块大洋哟,可惜了,可惜了。”

    韩行劝他说:“齐营长呀,时间还长着哩,有事慢慢来,慢慢来。”

    “范司令那边也不素净呀!”

    “范司令那边又怎么了,”韩行装着吃了一惊,其实,什么事儿,韩行的心里和明镜儿似的。因为,范筑先的历史,韩行早就知道了。

    “这个范专员、范司令,和***打得火热呀!看来和徐玉山一样,也被***拉下水了。你得抓紧回去,看着他点儿,能劝的时候就劝劝他,再这样下去,范专员很危险啊!”

    韩行想到,徐大胡同的情况,自己也利用晚上的时间写了一个报导,题目就叫做《抗日战火燃烧中的徐大胡同》,事情也办得差不多了,得抓紧回去了。就在要走的时候,突然看到陈苹也打起了行装正在出门,韩行问她:“这是上哪里去啊?”

    陈苹看了一眼韩行说:“工作完成了,我得回聊城了。”

    韩行说:“咱俩一块儿搭伴走吧,听说博平城里一带不大太平,两个人一块儿走,也好有个照应。”

    陈苹看了一眼韩行说:“我不和你一块儿走,我还怕你害了我哩!”

    韩行吃了一惊,说道:“看你说的,你这么年轻,又是个革命女同志,我怎么能害你呢!”

    陈苹阴阳怪气地说:“那也说不定哩!你我是两股道上跑的车,走得不是一条道儿。”尽管陈苹不愿意和韩行一块儿走,但也没有极力反对。

    韩行笑了笑,心里想:“不管你怎么说,我就是要和你一块儿走。保护你,这是我应尽责任。”

    “就凭你,还保护我?”陈苹撇了撇嘴。

    至于电脑设备,那是韩行和外界联系的重要工具,路上不太平,绝不能让它成为别人的囊中之物。事实上,韩行的这个打算也是对的。

第42回 反共凶手盛绪亭

    不久,盛绪亭部被汉奸李采题部包围,经过激烈战斗,大部分被歼,只有盛绪亭、谌化堂等二十多个人侥幸逃脱。他们感到自己实力单薄,很难**存在,就投靠了王善堂部再图发展。王善堂也为了拉拢安抚盛绪亭,就委任他为副司令,排在了老二的位置,事情就是这个样。”

    韩行听完了李光斗的话,陷入了沉思。

    陈苹想了一会儿说:“李营长啊,有没有除掉盛绪亭的计划。”

    李光斗说:“目前还没有,我们也正在找他们之间的矛盾,可是目前还没有找到,你二位来了,正好,一块儿想想办法吧!”

    韩行说:“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咱们这就去见见王善堂,先和他斗一斗。”

    李光斗说:“对呀,这就叫以退为进,也叫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于是,李光斗领着韩行和陈苹二人去见王善堂。王善堂早就认识韩行和陈苹,一见二人来了,故作惊讶地说:“哪阵风把二人吹来了,一个是范专员的大红人,还是六区工业局的局长,一个是副局长,过去还是专区的妇女主任。怨不得今天早晨喜鹊喳喳地叫,原来是贵客来到,我们29支队,真是蓬荜生辉,福气大照呀,为什么不早来个信,我也好迎接你们俩啊!”

    韩行也客气地拱了拱手说:“哪里敢打扰王大司令呀,我们两个小人物,实在是不敢有劳大驾啊!”

    陈苹也敲边鼓地说:“我们也没有别的事情,也就是前来搞搞工业调查,写写调查报告啊这些琐事。你王大司令指挥千军万马,哪里还有空伺候我们!”

    “听说,你们以后要挣大钱的,”王善堂恭维着说,“以后,我们29支队的吃吃喝喝就指望你们二位了。我就是再穷,也得好好招待二位不是,要不,以后还怎么有脸到你们那里去串门,还怎么还有脸朝着你们要钱要粮啊!”

    两边正说着客气话,盛绪亭领着护兵过来了,其实韩行不认识盛绪亭,但是凭着李光斗描述的个性和相貌,猜到了。这个盛绪亭三十来岁,长得是一脸的横肉,眼睛里微微露出凶光。他的几个护兵也是骄横跋扈,不可一世,守着王善堂,竟然提着匣子枪,张着机头,特别是紧跟着他的一个秃头,瘦高个子,横眉竖眼,一看就知道,绝不是个善茬。

    看到盛绪亭的兵们都提着匣子枪,张着机头,这时候的王善堂,眼睛里微微露出了一种忧疑的神色。这种神色,被韩行捕捉到了。

    韩行假装不认识地问道:“这位是……”

    王善堂客气地说道:“这位是新来的副司令盛绪亭。”又对盛绪亭介绍说:“这位原来是范专员的秘书,现在是六专区的工业局长局长韩行,这位女士是工业局副局长陈苹。”

    韩行赶紧客气地握手说:“幸会!幸会!”

    陈苹也客气地对盛绪亭握手说:“打扰了!打扰了!”

    盛绪亭虽然对韩行和陈苹表面上客气地握着手,但是眼睛里微微地露出了一种敌意。这种眼神,当然也被韩行捕捉到了。

    韩行赶紧对盛绪亭恭维道:“王司令就是一员勇将,副司令当然也是一员虎将了。今日能认识你,确实是非常地难得。想必盛副司令也有一段光荣的历史,你有时间一定给我好好拉拉,我一定给你写一篇报导,来报导一下你的战斗历程。”

    王善堂也赶紧说:“韩局长还是一个大笔杆子,聊城的报纸上经常发表他的大作。按照韩行的话说,只要是把他感动了,他一定也会把读者感动。盛副司令呀,你有空就给韩局长拉拉呗!”

    盛绪亭也有些不识时务,对韩行吹嘘道:“前一阵子,刚和汉奸的皇协军李采题打了一场大仗,如果韩局长真有兴趣的话,是不是就把那个事情写一写啊。”

    “那就太好了,宣传打鬼子的战斗正是我们抗日报纸的重点。”韩行故作高兴地说。

    这时候,王善堂的眼睛里隐隐地流露出了一种醋意,心里想道,好你个盛绪亭,怎么净抢我的风头,还没有宣传我呢,你倒吹上了。这叫什么,这叫喧宾夺主,你那一仗打得倒好,差点儿全军复没,还有脸说呢!

    韩行却顺着这个杆子往上爬,说道:“题目我都想好了,就叫《盛绪亭高唐大战二鬼子李采题》待一会儿我就找你,你就把这次战斗情况详细地说一下,我写好了稿子,立刻就投到聊城的报纸上去。”

    王善堂低着头没有说话。

    韩行的意思就是刺激一下王善堂,叫王善堂引起心里的不满。

    韩行的意思,李光斗也悟到了,立刻笑着对盛绪亭说:“没想到,盛副司令在韩局长眼里威望这么高。以后二营里有什么情况,如果王司令实在没有空的话,我就直接汇报给盛副司令。”

    李光斗也在刺激着王善堂。王善堂有点我尴尬,但是窘态很快就被他哈哈一笑掩饰过去了。

    在王善堂的欢迎宴中,韩行、陈苹、李光斗分别对盛绪亭吹捧了一番。韩行对盛绪亭说:“听说你在和李采题的大战中,是光着膀子和李采题大战一场的。能光着膀子大战皇协军的,我看除了三国中的猛将军典韦,就是你了。”

    盛绪亭也借着酒劲说:“李采题着兔子头上插鸡毛——算个什么鸟哇,就是鬼子来了,光着膀子大战日本人,那我也是毫不含糊的。”

    陈苹也吹捧着盛绪亭说:“像你这么高大威猛的男子汉,也是我们妇女崇拜的对象,还望你有空的时候,多给妇女们讲讲课,讲讲怎样打鬼子,妇女们一定愿意听,到时候我牵头。”

    一听这话,盛绪亭更是趾高气昂了:“给你们妇女讲课啊,我看就算了吧,就是给聊城政治学校的学生讲课,真请我的话,我也得考虑考虑。”

    李光斗接着话巴说:“是啊,盛副司令不是忙吗,哪有时间给那些学生讲课啊。不过,我们二营还是要请你去的,讲一讲战术的一些问题,到时候你可不要推辞啊!”

    盛绪亭说:“什么叫近水的楼台先得月,这就叫近水的楼台先得月,我就是再忙,既然李营长请我了,那我就一定得去。”

    李光斗心话,真是吊死鬼抹胭脂——死不要脸,你还给我们讲战术,你懂吗?

    几个人轮番上阵,对盛绪亭展开了吹捧战,使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更是招摇起来,简直不知道了吃几碗干饭,简直忘了自己是寄人篱下,简直忘了王善堂也不是个善茬。

    吃完了饭后,韩行说和陈苹要到二营休息,就又来到了李光斗的驻地,三个人一块儿再次商量对策。

    韩行说:“据我观察,王善堂对盛绪亭并不那么感冒,特别是一山不存二虎,这个盛绪亭啊,太强势了,有点儿得意忘形,完全忘了自己的位置。这样长期下去,王善堂恐怕容不下盛绪亭。”

    李光斗也说:“我看也是,这个盛绪亭有点儿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允许护兵提着匣子枪张着机头,在王善堂跟前转悠,这叫什么,这叫摸老虎的屁股,捋老虎的胡须啊,匪中大忌呀!王善堂是干什么的,王善堂是一个惯匪呀,生性多疑,眼睛里怎么能容得下这样的沙子。”

    陈苹说道:“我们现在怎么办,是不是挑起他们之间的矛盾。”

    韩行说:“对呀,就是挑起他们之间的矛盾,挑得叫他们不可收拾。”

    李光斗问:“具体怎么个挑法,你想好了没有?”

    “是不是可以这样?”韩行在他们耳朵边嘀咕了一番,三个人在不断地完善着意见。

    又过了一天,王善堂正在屋子里休息,盛绪亭领着护兵又来找王善堂商量事情。正在这个时候,王善堂的护兵刘小三看着盛绪亭的贴身护卫谌化堂提着匣子枪,张着枪头,就在谌化堂的身后猛一下子用手指头戳了谌化堂的后腰一下子。这个谌化堂也是机敏过人,连想也没想,朝着刘小三就是一枪,亏着刘小三闪得快,但是打中了胳膊,鲜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枪声一响,王善堂的护兵几十个人就冲了进来,一支支匣子枪对准了盛绪亭和他的几个护兵。

    这一下子把王善堂吓得不轻,也把盛绪亭吓了一跳。在王善堂心里叫什么,这叫打狗欺主,我才不管你什么走火不走火,要是枪口再一歪,不但刘小三完了,自己的命说不定也就完了。

    盛绪亭也吓坏了,虽然是枪走火,但是走火的不是个地方,虽然护兵好张着机头乱转悠,可你得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呀,可这是在王善堂的跟前啊,这不是光着腚串门子——没事找事吗!都怨自己太不小心了,才惹出了今天的大祸。

    王善堂稍为犹豫了一下,立即嘿嘿一笑,对护兵们说:“都把枪收起来,这是干什么,自己人。”

    护兵们这才纷纷收起了匣子枪,走了出去,有两个人给刘小三包扎着伤口。

    王善堂又对盛绪亭软里有硬地说:“盛副司令啊,成天叫护兵们张着机头,有这个必要吗!”下一层话里的意思是,我的护兵们都还没有张着机头,而你的护兵们却三番两次地张着机头在我跟前转悠,你想干什么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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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重身份,知青穿越,现代人对于那时的战争,却是另一种思想和运作。错时代的兵器pk,国共两党有时携手作战有时又你死我活,错综复杂的帮派体系,日本人就那么几个人为什么能长期占据我大片领土,全凭着他的那些汉奸。建立工业体系以支援战争,建立现代农业以维持基本生存,民族在战争中崛起,人性在血与火中焕发,韧性在煎熬中凸显,智慧在搏击中较量,故事在战争中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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