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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沃土456     组织豪杰去抗日txt下载     组织豪杰去抗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3回 铁壁合围(二)

    “太好了——”韩行高兴地拍了一下陈苹的肩膀,为了表示对她的赞赏,还亲了她一口。李大中看不下去了,鼻子一哼说:“我说韩司令呀,这里还打着仗哩,你要集中精力才是啊!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我可是什么都没有看见啊。”

    韩行不理李大中,高兴地对陈苹说:“这次能不能突出重围,全是你们的功劳哩?”

    陈苹没听明白,瞪着疑惑的眼睛问:“我们机耕队只是个累赘,哪会有我们的功劳啊?”

    拖拉机很快地撤退到了兰沃,这时候聊堂支队的四个连队,都已经上了土围子,正在土围子上等待着小鬼子呢。

    张大千、柴龙、李善亭迎了上来。韩行对他们说:“你们先挡一会儿鬼子,这些拖拉机不埋藏了,我把这些拖拉机改装一下,改成土坦克,就充当我们这次突围的突击力量吧!”

    张大千一时没有听明白:“什么,什么?你要把拖拉机改装成坦克车?能行吗?好改吗?弄不好,别弄出麻烦来。”

    柴龙也没有听明白:“拖拉机改装成坦克车,怕没有这么容易吧!鬼子已经到了跟前,改什么都来不及啊!”

    参谋长李善亭也说:“我们这里连最简单的电气焊也没有,更没有钢板,怎么改?鬼子已经到了跟前,也就是说,一个小时之内,必须把拖拉机改装完成,要不,来不及了。”

    这个时候,韩行来了蛮横之气,大声地吼叫着说:“好吧,一个小时之内,我把坦克车改装完成。甭管改成改不成,我们要立刻突围。”

    这个时候,除了韩行知道怎么改,就连五连最聪明的吴小明都蒙在了鼓里。他对韩行说:“韩司令呀,确实来不及了,拖拉机改装成坦克车恐怕只是你的一厢情愿,实在是……”

    为了尊敬眼前的这位老首长,所以他才没有说出刻薄的话来。他的意思是,如果改装不成,还不如现在就把这些拖拉机在村外埋起来,如果鬼子一旦冲进来,这么好的设备,就成了资敌了。

    韩行立刻命令吴小明说:“把全部的拖拉机都开进了村里,村里不是有个木工房吗,就开到木工房的附近。”

    拖拉机在吴小明的指挥下,向村里的木工房行进着。吴小明还是不明白,问韩行:“怎么能改装成坦克呢?”

    韩行对吴小明和李大中说:“就在拖拉机驾驶舱的四周,除了前后左右留四个枪眼外,全部绑上二寸厚的木板子,子弹就打不透了。”

    吴小明一听,脑洞顿开,其实子弹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特别是日本人的5毫米子弹,二寸厚的木板,再加上里面的驾驶舱里还有一层四毫米的钢板,子弹真就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了。

    吴小明笑了。李大中稍微笨了一点儿,问:“那木材上哪里找去啊?”

    还没有等韩行说话,吴小明就说开了:“你真是猪脑子呀,韩翼屈的二层楼里,多少木板子没有啊!老百姓的门板、窗户,都叫他们拉去修了据点。据点里的铁丝也不少,没有铁丝,就是用绳子绑,也能把驾驶舱外面都绑上木头。至于这个木工房,我是真没有发现,早记不清怎么回事了。”

    韩行批评他说:“没有想到不行啊!这个据点里的每一点儿物资,弄不好都和战争有关。”

    几个人很快地来到了村里的木工房,由于那个时候修据点,除了砖头就是木材,所以木工房非常的重要。木工房里不但有大量的手锯和木匠手工机械,还有一台电锯,控制电锯呢,附有一台小型的发电机。

    不用韩行布置,吴小明就指挥开了。一个排负责十多辆坦克的改装,改装方案就是在驾驶舱的外面除留有四个射击孔外,其余全部用二寸厚的木板子封上。至于怎样封,用铁丝捆上就是,只要能挡住敌人的子弹就行。

    那边全连忙着改装坦克,这边韩行还和吴小明与李大中商量着战术的事情。韩行对他俩说:“坦克有了,甭管进攻也好,防守也好,我想采用坦克的战术?”

    吴小明支持说:“好啊,坦克战我参加也好,看也好,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我们就采用坦克的战术。”

    韩行又说:“这三十来辆拖拉机,足以装备两个连的。我想让你们的第五连为第一突击坦克连,阎学旺的第四连为第二突击坦克连。”

    吴小明提出反对意见说:“可是阎学旺的第四连没有参加过坦克战呀,也根本就不懂坦克战术啊?”

    韩行说:“那就他们先学着点儿,什么事情都得学习。突击的任务,主要由你们五连来完成。”

    吴小明点了点头说:“是!”

    李大中提出请战说:“那我就参加第一排吧,直接指挥着第一排突击,请求把重机枪直接就装在第一排的土坦克里。”

    韩行看了一眼吴小明,也在征求吴小明的意见。吴小明点了点头说:“第一排是全连的进攻矛头,我同意把全连的重机枪安装在第一排里。”

    韩行接着点头说:“我也同意。”

    吴小明想了想说:“还有一个问题,我们的迫击炮装在哪里。”

    韩行想了想说:“干脆,驾驶舱上开个天窗,我们就把迫击炮直接装在驾驶舱顶上算了。开炮的时候,从天窗上上去,直接开炮,不开炮的时候,撤进驾驶舱里。”

    “可是我们没有电气焊呀,割不了天窗。”吴小明提出反对意见说。

    韩行这才想到,把这一点忽略了,只好说:“那就麻烦战士们从门里翻上去,在拖拉机顶上开炮,或者是在地上开炮,开完了炮,再进驾驶舱。”

    吴小明和李大中都点了点头说:“好,我同意。”“同意。”

    拖拉机改装成坦克车的事情,果然在一个小时内完成了。这时候,兰沃村东边的枪声一阵比一阵激烈,不用说,小鬼子的进攻一次比一次凶猛。

    当“改装一新”的坦克车队再次开到了东门的时候,不但是张大千、柴龙、李善亭目瞪口呆,就连防卸的战士们一个个也是莫名其妙,瞪大了惊奇的眼睛。

    这算什么战车呀,原来耕地的拖拉机,驾驶舱旁边都绑上了一堆木头,只是从驾驶舱的四面,都留有一个个黑洞洞的射击孔,露出了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真是古今中外,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战车,简直就是土洋接合的四不像,就凭着这样的改装,也算是坦克?

    张大千还是为韩行的效率,感到深深的佩服,伸着大拇指说:“没想到,一个小时之内,你们真的改装成功了。”

    韩行不大谦虚地说:“甭管黑猫白猫,逮住老鼠就是好猫。丑是丑了点儿,但是对付敌人的子弹,还是蛮可以的。就是掷弹筒和手榴弹,也能应付一阵子。”

    柴龙还是有点儿不大放心:“不知道实战能不能行?”

    李善亭也是忧心忡忡:“坦克车是有了,我们采取什么战术呢?”

    韩行就把自己的主要战术讲了一遍,以吴小明的五连为第一坦克突击连,以阎学旺的第四连为第二坦克突击连。这时候,就在不远处的阎学旺插话了:“韩局长啊,我连坦克战都没有参加过,更没有见过,怎么能指挥得了坦克连?再说,就是驾驶员有了,可我的这些兵根本就什么也不懂呀?”

    韩行严肃地对他说:“既然你这样没有信心,那好吧,你们就别当这个坦克第二突击连了,这个任务由第一连担任。”

    第一连连长张大先不失时机地说:“那好吧,我们连虽然没有见识过坦克战,但是我们可以学,我们要求当第二坦克突击连吧?”

    这时候,第四连的指导员李少卿不干了,推了阎学旺一把说:“大闺女上轿总得有头一回啊,我们虽然没有见识过坦克战,但是我们可以学习啊?”

    阎学旺这时候也有些后悔,自己一示弱,接着这个好差使被第一连抢去了。坦克连总么着也比步兵连好听吧,也威风吧,自己说什么也得争当这个坦克第二连。他接着改正说:“刚才我说错了,我们第四连也是久经考验的连队,我们一定好好学,争取当这个坦克第二连的任务,谁也不能抢了去!”

    韩行点了点头说:“这才像话,谁也有第一次,只要肯学习,以后还能进步。好吧,现在你们马上就接收17辆坦克车,第二坦克突击连正式成立。”

    阎学旺和李少卿立刻兴高采烈地接收了17辆土坦克,全体指战员按照坦克一连的布兵方式,除了驾驶员以外,每五个人上了一辆战车。驾驶舱里四个方向各伸出了一枝步枪,还有一个机长,算是指挥员和备用人员。

    这们,每个战车共有6名乘员。剩下的人员呢,当然算作坦克连队里的步兵,跟在坦克车旁边行动。

    正在这个时候,兰沃西面了响起了枪声,枪声一阵子比一阵子激烈。不一会儿,哨兵来报告说:“国民党齐子修的部队,从西面冲过来了。已和(步兵)第二连接上火!”

第24回 铁壁合围(三)

    韩行、张大千、柴龙、李善亭急忙站在高处向西面观看,只见国民党的部队黄乎乎地围了上来,看那样子,足有两个团,也就是二千来人。

    李善亭大骂道:“齐子修的部队,终于露出他们的真面目来了,和日本人明目张胆地联合起来进攻我们。他们来的真是时候呀!这叫什么,这就叫趁火打劫。”

    柴龙说:“本来和日本人打,我们就是劣势,这一下子,更是危险啊!我们要趁早突围,真要是他们一起包围了兰沃,我们突出去就更困难了。”

    韩行说:“不能再拖延下去了,趁着敌人还没有围紧,要立刻突围,大家商量一下,东面和西面是没有指望了,我们是往北面突围,还是往南面突围?”

    张大千也说道:“是呀,我们要立刻突围。突围的方向,如果向北,临清一带全是敌占区,还有国民党地区,我们去不得。只有往西南,冠县一带突围,一是冠县的日军比较薄弱,二是离我们的中心根据地也比较近。大家有意见没有?”

    柴龙和李善亭也说:“往南突围,没有意见。”“我同意。”

    张大千立刻下命令说:“那好吧,现在我们就开始准备。10分钟后,立刻行动,就由坦克车的一个连队打先锋,另一个连队在后面掩护。”

    柴龙和李善亭接着点头说:“好吧!”

    就在这个时候,韩行说话了:“先慢着。”

    韩行一提反对意见,张大千对韩行瞪起了惊奇的眼睛,就连柴龙和李善亭也有些不满意了,意思是,这个聊堂支队,究竟是张大千当家,还是你韩行当家。

    韩行说:“如果我们往南突围,日本人和齐子修追着我们的屁股打,我们怎么办?再说还有成千上万的老百姓和后勤机关跟着我们,恐怕被敌人打得稀里哗啦。我的意思是,先击溃东面的日军,再教训一下西面的齐子修,把他们打怕了,才能往南突围。请大家考虑一下我的意见?”

    柴龙一听,觉得韩行的话似乎有些道理,可又有些怀疑聊堂支队的能力。李善亭一听,也觉得韩行的话里是比较稳妥,可是部队呢,就这点儿人马,能打退日本人和齐子修吗?

    张大千的话更是直接:“我们就五个连队,充其量不过500多人,而日本人现在少说也有2个中队,300多人,而齐子修有2000人,我们是不是没有这个反击的力量啊!”

    韩行果断地说:“如果没有这2个坦克连,肯定是不行。可是现在,有了这2个坦克连,底气也壮了,打一打吧?如果叫敌人追着屁股打,那就太被动了。”

    韩行这样一说,柴龙也觉得有了底气,支持说:“试一试吧,不试怎么知道行不行?特别是坦克战,我还没有见识过。”李善亭也接碴说:“真从南面突围,叫敌人追着打,确实不好受,那就先敲打日本人和齐子修一下,我们好突围。”

    既然政委和参谋长都这样说了,张大千也不好再提出反对意见,反而觉得韩行的战术有点儿创意,也只好支持说:“那就打一仗试试吧,如果日本人击溃不了,齐子修也别打了,肯定是不行的。我看这一仗,就由韩行指挥吧!毕竟坦克战我不懂……”

    张大千说的是实话,她连机械都不懂,更不用说坦克战术了。叫她指挥坦克战,真有点儿强人所难,张大千也是知难而退,把这个重要的担子交给了韩行。

    韩行这时候又来了霸气,果断地接下了这个担子,对大家说:“好吧,这一战由我指挥,打完了这一仗,部队还是由张大千同志负责。”

    10分钟后,第一坦克连的第一排首先从东门出动,李大中率领着第一排,重机枪和突击步枪“突突突……”“哒哒哒……”地射击着,冲出了东门后,首先拉开了阵势,排出了横排一字阵。

    那就是,李大中的战车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后面,左面每隔50米,摆开了一辆坦克车,右面每隔50米,排开了一辆坦克车。第一排的5辆战车,拉开了将过200米的距离。这也就是锲形攻击阵形的尖头。

    第二排和第三排交叉出动了,为什么交叉出动,这也是灵活运用,防止敌人的步兵钻入我坦克连的中心。第二排第一辆战车沿着第一排的最左面一辆坦克,往后拉开了50米的距离,然后每隔50米就是一辆坦克,排成了一路纵队。第三排沿着第一排最右边的坦克,往后每隔50米一辆坦克,然后排成了一路纵队。

    这样就排成了第一排为横队,第二排和第三排为纵队的一个方形阵势,连长吴小明和一辆预备战车,就在这个方形阵势的中心里,指挥着全连。当然,还有全连的一些步兵,也在这个方框阵之内,依靠着坦克,攻击一些零散的敌人。

    李大中的这个尖兵排,一下子就冲进了敌人本来正在进攻的阵势中,大加杀戮起来。

    小鬼子刚才还在组织着向兰沃的进攻,突然一下子遇到了这些钢铁加木头的土坦克怪物,打吧,子弹奈何它不得,退吧,又有些拉不开面子,一时成了战斗胶着状态。但是很快的,人员大量地伤亡,再打下去肯定是吃亏大大的,鬼子才不得不暂时后退。

    指挥这次进攻的,正是聊城日军大队长,小木横三大佐,他手下主要有小稻中队和另外的一个日军中队。

    强悍的日军部队,本来信心满满,以为攻下这个破败的土围子不成问题。他们除了两个整编中队外,还有大队的一个重机枪中队和一个炮兵排也带来了。

    机枪中队,有174人,主要有3个机枪排,每个排有4挺重机枪,也就是全连有12挺三年式重机枪。

    他们还有一个55人的炮排,两个15人的炮班各装备一门70mm的九二式步兵炮。

    本来在进攻兰沃的时候,炮兵打了几炮,很快地,村里的迫击炮弹飞了过来,打哑了一门九二式步兵炮。八路的迫击炮隐藏得非常巧妙,也不知道这些炮弹是从哪里飞出来的。

    剩下的这门步兵炮又打了几炮,八路的迫击炮弹又追了过来,为了保护剩下的这门宝贵的步兵炮,小木横三大佐命令这门炮暂时不发射炮弹。

    在掩护步兵进攻的过程中,机枪中队也曾发挥过巨大的威力。但很快地,八路的迫击炮弹又压制过来。迫击炮压制重机枪,那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三年式重机枪被打哑巴了好几挺,致使重机枪中队的火力发挥得也不算很好。

    小木横三大佐有些丧气,对小稻中队长说:“小稻君,你说说,和八路打了几年的仗,八路把咱们的战术都摸透了。我们的火力发挥受到了大大的限制……”

    小稻中队长说:“是呀,别看是些土八路,可是他们学得还是挺快的。本来我们的皇军,是大大的优势,可现在看来,优势并不明显。”

    日军以小队为基本阵形,采取波浪式的进攻方式,每一个小队为一个进攻层次,一波接着一波地向前进攻。离兰沃的土围子远了,八路没有动静,就在接近到土围子五六十米的时候,土围子上突然开火,机枪、步枪、手榴弹一块儿发力,打得日军是成片成片地倒了下来。

    好不容易冲到土围子跟前的少数日军,由于土围子足有二米高,爬又不好爬,不爬呆在底下又不是个长法,犹豫间,被八路的子弹一个一个的射杀,最后没办法,也不得不撤下来。就这样,日军已伤亡了五六十人。

    气得小木横三是哇哇大叫:“土围子可恶,土围子可恶,要是没有这些土围子,野战的话,八路肯定大大的不行!”

    小稻也说:“是啊,八路指望着好的地形,居高临下,占了不少的便宜。小木大佐,实在不行的话,我们是不是用毒攻?”

    小木横三考虑了一番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哟西,哟西,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就用毒攻,把这些顽固的八路,统统的毒杀。”

    就在日军要组织第三次进攻,决定以毒气弹开路,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八路的钢铁怪物突然一下子从东门里冲了出来,一下子就把前沿的日军撕开了一个口子。特别是坦克车里的重机枪,那真是勇不可挡,大大的杀器,只要是一颗子弹打到身上,基本上就没有活路了。

    还有那些清脆的突击步枪,一个劲地响着,从每一辆土坦克的四面,都能发射着子弹,对着战车附近的日军,一个劲地射击着。附近的日军也在向它们反击着,可是子弹打到了这些木头身上,根本就钻不进去,也伤害不了车里面的乘员。

    见到了这些威力无比的土坦克,小木横三一下子惊呆了,问小稻说:“这是些什么怪物,不就是些耕地的拖拉机吗,怎么绑上了一些破木头,好像就成了坦克车啦!是谁想出了这么一个绝妙的主意?”

第25回 铁壁合围(四)

    小稻说:“还能有谁呀,听说南征军的韩行就在这支队伍里。肯定是他,只有他,才参加过坦克战,才配和我们皇军交手。据我所知,和他交手,我们皇军没有占着便宜过。”

    “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如果被它们打跑,大大地给我们大日本帝国丢人!?我们都是大日本帝国的中坚,难道就被这几辆小小的拖拉机吓怕了吗!?”小木横三意在鼓动着小稻出去拼杀一阵,用步兵打败中国的土坦克。

    到了这个时候,小稻也没有什么办法,真是逼着鸭子上架啊,不上也得上了。要是被土坦克冲到了跟前,逃跑也是个死,倒不如豁上小命地拼死决战。他对小木横三说:“大队长阁下,我愿意率领着我们的中队,用手榴弹去炸掉中国的坦克车!”

    “哟西!哟西!”小木横三夸奖小稻说,“请你拿出日本军人的威风来,干掉中国的这些土战车。”

    就在此刻,不但张大千、柴龙、李善亭站在围墙后边,在紧张地观察着这场坦克战,而阎学旺和李少卿更是把全连的官兵都召集到高处,在学习着这场坦克战。

    阎学旺对大家说:“同志们,我们不是来看热闹的,下一仗,就轮着我们坦克二连出马了。看看人家一连是怎么打的,我们二连就怎么打,不会就学吗,一定要用心。我可丑话说到前头,特别是坦克上的同志,你要是学习跟不上,立刻就撤下来,后边还有人等着补缺哩!”

    阎学旺这是刺激那些早已分配到战车上的官兵,别以为上了战车就是坦克兵了,毕竟还有几十名官兵没有安排上。你要是操作跟不上,对不起,你下来,别人上去。

    李少卿接着补充着说:“原来我们是步兵,马上就要变成坦克兵了。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要是跟不上趟的,对不起,就干你的步兵好了。”

    两人这样一唱一和地鼓动,所有坦克二连的官兵们,都瞪起了眼睛,在仔细地学习着这场坦克战。

    小稻中队长这个时候真像吃了死人肉似的,眼睛血红,他大声地吼道:“我们是天皇的忠诚士兵,这些土坦克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的手榴弹只要塞进了他们的射击孔,他们就完蛋了。鸭子给给——”

    小稻中队长立刻命令第一小队充当先锋,先从坦克车的一侧进行自杀式攻击。

    第一小队长木野小队长,立刻领着他的第一小队向着李大中的第一排,也就是第一排最左侧的一辆坦克车攻了上去。

    木野小队本来是全员编制,有54人,但是在刚才进攻土围子的战斗中,已经伤亡了十多个人,所以现在只有四十多人。

    木野小队长久经战阵,他也是看到了如果从正面进攻,必然遭到了五辆坦克车的集中攻击,太不划算,所以从右侧,沿着李大中坦克排的左侧进攻。这样,李大中排的火力射击就受到了视角的限制,自然是压力小了许多。他也观察到,这个时候,每个班的歪把子轻机枪已经发挥不了太大作用了,根本就击穿不了坦克车的“装甲”。

    所以,木野小队长大声地吼道:“掷弹筒掩护。射击——”

    掷弹筒班有3个掷弹筒,能发射50毫米榴弹,射速为每分钟30发,杀伤半径在5米左右,最远射程能达到300米。其实掷弹筒对坦克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但是它爆炸炸起的一团团泥土和烟雾,却是大大地影响了坦克车上的观察视线。

    土坦克还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没有通讯设施,一切凭着手势和呼喊。烟雾一起,枪炮声一响,再加上本身机器的轰鸣声,手势和呼喊能引到什么作用,那就大大地打折扣了。

    李大中观察到,小鬼子是集中优势兵力,首先攻击一辆坦克,急得他大呼道:“王大伟注意了,朝着你们去了。第一排全体注意,射击——”

    其实不用他呼喊,自凡能看到这个情况的,都在朝着木野小队射击了。

    木野小队攻到王大伟这辆坦克车还有50米的时候,已经有二十多人倒下了。当进攻到30米距离的时候,又有十多个人倒下了。

    王大伟这辆坦克车上,还装备着一挺重机枪,重机枪在一个劲地射击着。只是在每秒钟,都有几颗榴弹落下来,洒起了一阵阵的尘土,冒起了一团团的烟雾,才使战士们一时有些发蒙。

    榴弹突然停止发射了,“轰轰轰”的爆炸声好像也停止了。

    王大伟透过迷蒙的烟雾一瞧,不好,十多个鬼子已经冲了上来。他大声地吼叫着说:“射击,射击,鬼子冲上来了——”

    只是射击孔太小,只能伸出一支枪,另外的几支突击步枪,由于车内的视角被限制住了,根本就没法发射着子弹。

    敌人越近,射击的角度越小,重机枪已经再也无法射击了。后窗的突击步枪伸了出去,照着鬼子一个连发,冲在最前面的三个鬼子倒了下去,后面的又继续往前冲。

    突击步枪撤下来换弹匣,这时候第一个鬼子一下子跃上了坦克车上的踏板,他早已握着了一颗甜瓜手榴弹,做出的第一个动作是,把手榴弹往铁板上一磕,然后就从射击孔里往里塞。

    王大伟不失时机地把突击步机伸了出去,朝着他一个点射:“突突突”小鬼子往后一仰,就从踏板上摔了下去,手榴弹也爆炸了,不用说,早把小鬼子炸得死死的了。

    在这些不要命的鬼子面前,离着他们越远越好,王大伟对驾驶员发出了命令:“迅速往后倒,往后倒——”

    就在驾驶员挂着倒档,还没有往后倒的时候,又有一个小鬼子蹦了上来,这回王大伟朝着他又是一个点射。没想到这个小鬼子太精,身子一蹲,闪过了子弹。他又是拿着一颗甜瓜手榴弹,朝着铁板上一磕,一下子就塞进了驾驶室。

    手榴弹在滋滋地冒着烟,马上就要爆炸。王大伟不敢怠慢,摸起了这个手榴弹就扔了出去。

    “轰——”地一声,日式手榴弹的爆炸威力还是相当的强大,这个小鬼子被自己的手榴弹弹片击中,摔了下去。

    坦克车已经加大了油门,在迅速地后退着。王大伟看到,还有三个小鬼子,在豁上命地追着坦克车跑,王大伟不敢怠慢,朝着他们就是“突突突……”“哒哒哒……”地一阵猛扫。

    有两个小鬼子,踉踉跄跄地倒下了。

    还有一个最狡猾,也是最勇敢的一个鬼子,一连追着车,一边掏出了一颗手榴弹,他用力在武器上一磕,手榴弹就冒起了青烟。

    他又加快了脚步,离着坦克车已是越来越近,手榴弹的青烟仍然在继续冒着。就在离着坦克车还有一米的时候,他照准了坦克车上的射击孔把手榴弹投了出去。

    这颗黑黑的手榴弹不偏不倚,还就从小小的射击孔钻了进去。只听得“轰——”地一声巨响,剧烈的爆炸声立刻传了过来,整个的坦克车弥漫在一阵浓烟之中。

    坦克车慢慢地停下了,整个坦克车没有了一点儿动静。

    这个小鬼子高兴得狂呼大叫:“我炸着了,炸着了,用手榴弹把八路的坦克炸着了……”正在他得意忘形的时候,几颗重机枪子弹飞了过来,立刻把这个小鬼子打成了血窟窿。

    他一下子倒了下去。

    目睹着这场虽然不大,但是残酷无比的战斗,李大中的眉头紧紧地蹙着,心里像压着一块铅。一辆战车,六个乘员,就这样被一颗手榴弹夺去了宝贵的生命。虽然他们打死了将近一个小队的鬼子,但是代价太大啊!我们的六个战士,远比三四十个鬼子的性命要宝贵得多。

    就在不远处,小稻中队长也亲眼看到了这一个小队的覆灭,一时有些发呆,心里怎么也想不明白,当然更是高兴不起来,武士道精神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一个小队啊,三四十人,就拼掉了八路的一辆坦克,要是照这样下去,自己的中队,再加上另一个中队,就是拼光了,也拼不过眼前的这个坦克部队呀!

    他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向自己袭来,就像富士山一样,紧紧地压在自己的心头上。

    而在远处观战的阎学旺连,又是另外一种复杂的心情。他们看到了坦克第一连严密的队形,高超的战术,同时也看到了战友的牺牲。也就是说,尽管自己占着较大的优势,仍免不了付出惨痛的代价,而且一下子就是一个战车的全部乘员。

    李少卿鼓励大家说:“同志们,要战斗就会有牺牲,这没有什么,我们要打起精神来。要紧的是,我们要把一连的布阵,一连的进攻,怎样对付鬼子袭击的这些本事学到手。能做到一连这个样子,已经不错了。”

    同志们一个个默默无语,心里还沉浸在痛苦之中,还沉浸在对战友的追悼之中。

    吴小明就在李大中后面的指挥车上,迅速地总结着这次战斗的成败得失:进攻中我们占优,可是敌人集中优势兵力,突破我一点的时候,我们就吃亏了。这一辆坦克的损失本来可以避免,由于指挥上的犹豫不决,致使我们遭受了不应该有的损失。

第26回 铁壁合围(五)

    吴小明立刻重新做出了判断,那就是保持着这样的战阵,发挥着集体的优势,对敌人造成持续不断的压力。他坚信一条,主动永远在进攻一方。

    吴小明一方面,叫自己旁边的备战车,迅速去补上李大中排的缺位,另一方面,对着李大中伸出了拳头,往天空中打了几下,那意思就是进攻,不断地进攻。

    李大中心领神会,立刻也把左拳头从驾驶舱里伸出来,朝前面点了几下,然后加足了马力,向着前方冲击前进。旁边的四辆战车,以李大中马首是瞻,他往前冲了,旁边的也不甘落后,保持着进攻队形,往前冲击起来。

    前面阻挡着李大中突击排冲击的,正是小稻中队,刚刚损失了一个小队,三分之一的兵力没了,这会儿五辆坦克一块儿冲击,他们哪能受得了。他们只能是一方面无力地阻击着坦克的进攻,一边后退着。

    在高处观战的韩行,叫通讯员举起了绿旗,往后面晃着。他这是叫吴小明,穷寇莫追了,我们撤吧!这又是土坦克的弊端,没有通讯设备,只能是指望旗语指挥了。

    吴小明迅速地伸出了手掌,一个劲地朝后面摆着。李大中看到了,也停止了进攻,开始缓缓地后退。

    这时候的小木横三大佐,也没敢追击,八路放了他们一码,这就很不错了。要是步兵一追击,坦克车正巴不得呢!重机枪、轻机枪、突击步枪一打,又是一场大屠杀。

    吴小明的坦克一连,也没有退到兰沃村里,而是退到了兰沃村外,严阵以待。坦克的长处,就是野战,真要是憋在村里,反而施展不开了。要是被敌人偷袭,窝着没法动弹,那就更是只有挨打的份了。

    张大千、柴龙、李善亭看完了这场坦克战,一个劲地夸奖说:“这就不错了,我们从被动一下子变成了主动。”“真要是没有西面的齐子修,我们真能大反攻,一直把日本人打趴下。”“对付完了日本鬼子,再对付齐子修,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韩行对他们说:“大家说的对啊,鬼子先不管他了,由吴小明的坦克一连顶着。下面就该对付齐子修的这两个团了。”

    阎学旺一下子站了过来,对韩行请战说:“是不是该我们坦克二连出动了?”

    韩行对他说:“你们坦克二连刚刚成立,不能和坦克一连相比。他们吃的盐也比你们吃的粮食多!”

    李少卿不服气了,上来对韩行说:“韩司令呀,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坦克二连呀?大闺女上轿总得有头一回吧?”

    韩行语气缓和了一下说:“是这样的,不是我看不起二连,二连的装备和实战经验,都比一连差了不是一点半点儿。我原来的意思是,想叫一连先冲击一下聊城的小鬼子,你们二连冲击一下齐子修。现在我计算了一下,你们的火力比齐子修的两个团还是有些差距?仗一旦打起来,最终是火力说话,如果坦克连冲到了齐子修跟前,压不住他们火力,那就麻烦了。”

    韩行的担心不无道理,至于齐子修的部队装备怎样,阎学旺和李少卿也有所了解,都在心里计算着自己的火力和齐子修部队的火力对比。

    现在的坦克二连,一个连队只有三挺轻机枪,其余全是汉阳造、中正式、还有三八大盖。而齐子修的连队,每个班都有一挺捷克式轻机枪,一个连队就有12挺,更甭说团里的机枪连了。

    韩行劝告说:“如果坦克二连一下子冲到了敌人窝里,而又压制不住敌人的火力,很可能就会造成齐匪一窝蜂地冲上前来,对着坦克一阵猛打,缴获了几辆‘坦克’车也说不定呢!所以作战非同儿戏,得有严密的科学计算才行。”

    听了韩行的一席话,阎学旺和李少卿不说话了,确实凭着自己的坦克二连,和齐子修的两个团打起来,火力毕竟还是差了不少。

    韩行紧急调兵遣将,放坦克二连出去,接替一连的防地。坦克一连,则从南边绕过去,向齐子修的部队展开了进攻。

    坦克一连在行军的过程中,迅速地变成了行军队形,大平原上,土地开阔,所以也没有什么忌讳了,行军队形直接就是二路纵队,左右相隔着50米,纵队呢,也是每辆坦克相隔着50米,向着前方冲了过去。

    为什么隔着50米,一是为了防止敌人空袭,二是也有个互相支援问题,太远了也怕支援耽误时间。

    齐子修领着两个团,正在西面打得火热。在西面拼死抵抗齐匪的,只有聊堂支队的一个连,也就仗着居高临下地形好吧,要不,早就叫齐子修把西门攻下了。

    高级参议张伯禹对齐子修说:“齐司令呀,日本人叫我们配合一下,是不是我们也就应付一下,别真打呀!?要是把八路打狠了,占光的还不是日本人?”

    齐子修摇了摇头说:“八路和日本人比起来,比日本人还要可恨。日本人好歹还放我们一码,我们可以随便发展,可是八路呢,不但不给我们粮食,还处处排挤我们。我看啊,不把这一带的八路灭了,简直就没有我们的活路呀!”

    两个人正在谈着话,王连级团长来了,过来就对齐子修嚷嚷说:“这仗真是没法打了,真是没法打了。这些八路也是的,真是又臭又硬,刚才明明打下了一个口子,眼看就攻下来了,可又叫八路给堵上了。真是的……弟兄们吃不饱,连走路都快不行了,还要冲锋陷阵,哪里有力气呀!真要是吃饱了喝足了,恐怕这个土围子,早就攻下来了。”

    齐子修安慰他说:“王团长呀,叫弟兄们再辛苦一下。告诉弟兄们,只要打下了围子,东西随便拿,女人随便上,叫弟兄们好好地放松放松……”

    几个人正在商量着胜利后,怎样分享胜利的果实,忽然听到了远处一阵轰轰隆隆的机器响,这声音不是一辆两辆,几乎就轰隆轰隆地响成一片。再向远处看去,就在南边,像是一个坦克车队,开了过来。说是坦克,又不像坦克,好像这些坦克车上,还绑上了一些烂七八糟的东西,简直就是一些四不像。

    张伯禹没有见过这种部队,对齐子修说:“齐司令啊,这是坦克吗?是八路的坦克,还是日本人的坦克?日本人的坦克我见过啊,不是这个样子的。”

    齐子修也奇怪地说:“没听说过,八路有坦克呀?只听说过,八路有耕地的拖拉机。就是有坦克的话,八路也不懂呀,只听说过,除了韩行打过坦克战,别人连门也没有。”

    王连级大叫道:“这根本就是八路的土坦克,刚才他们打日本人去了,打了好一阵子,也不知道谁胜谁败,这会儿又打到咱这里来了。肯定是他们打胜了,才又来打咱们的。”

    张伯禹听后大惊,对齐子修说:“八路有了坦克,那还了得,请齐司令赶快想想办法?”

    几个人正在犹疑间,开过来的坦克变阵了,由行军队形,迅速变成了进攻锲形阵形,也就是五辆坦克排在前面,然后是左面五辆坦克,右面五辆坦克,中间还夹着一辆坦克。

    刚刚排完了阵,坦克车队就向着自己的部队快速冲击过来。

    排在最前面的五辆坦克,特别凶猛,也有重机枪,还有轻机枪,还有没见过的一种冲锋机,会打连发和单发,枪声特别清脆。这边防区的火力,一齐向坦克开火,可是坦克车根本就不怕这个,子弹再密,除了它的身上飞起了一片木屑之外,根本就阻挡不了它的前进。

    坦克所过之处,防守的齐子修官兵纷纷倒毙,剩下的官兵一看,这家伙刀枪不入啊,我那个妈呀!只得丢下阵地,纷纷向后面逃窜。

    王连级摇着头对齐子修说:“别说弟兄们吃不饱,就是吃饱了也打不过这些坦克呀!”

    张伯禹也说:“该进攻的,我们也进攻了,日本人那边也好说话了。见好就收吧,再不退的话,就叫这些坦克把我们全吃了。”

    到了这个时候,齐子修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只好点了点头说:“先撤下来吧,保住实力要紧。”

    其实不用齐子修下令,他的部队早就指挥不动了,兵败如山倒,向着西北面快速地溃退下去。

    韩行一见,齐子修的兵退下去了,赶紧命令坦克一连,慢慢地回撤。意思是,君子不和牛制气,暂时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由他去吧!

    韩行又和聊堂支队的张大千、柴龙、李善亭紧急商量,时机已经成熟,现在怎样往南边撤退。

    张大千说:“对付铁壁合围,我们还没有经验,听说有分散突围和集中突围之说,我们究竟是分散突围,还是集中突围?”

    柴龙和李善亭也拿不定主意,还是看着韩行的眼睛。韩行说:“根据我们目前的情况,还是集中突围吧,正好集中我们的优势兵力,集中向南突围。如果一旦分散兵力,机械化的坦克部队就不好使了,很容易被敌人各个击破。”

第27回 铁壁合围(六)

    柴龙首先支持韩行说:“我看好,还是集中突围吧!”李善亭也同意,说:“我还是支持韩行的意见,集中突围吧!”

    张大千看到政委和参谋长都这样表态,也支持说:“我看撤退也是由韩行指挥吧!韩行同志经验丰富,他指挥着我们放心。”

    到了这个时候,韩行也不客气了,反正已经指挥过兰沃守卫战了,只好说:“那好吧,现在马上向南撤退,就由坦克一连打先锋,中间是我们的大部队和撤退的民众,后面由坦克二连掩护。”

    说干就干,聊堂支队带着上万人的民众,向着南边,开始大撤退。

    聊城的日军本来还想反扑,但是他们吃过一次大亏了,害怕坦克的威力,所以不敢追得太紧,只是虚张声势,跟在后边一阵枪炮乱响。

    齐子修的部队,更是不愿意和韩行的部队硬碰硬,他们最拿手的就是二次扫荡。所以,八路撤去的地方,正好适合他们“大展身手”,在兰沃一带这里挖那里刨,看看还能捡到什么便宜东西没有。

    聊堂支队由于带着大批的民众,所以行动迟缓,一个小时也就是最多能走10里地,刚刚走了15里地,也就是到了冠堂公路的王村、石家村一带,又碰到了前面鬼子顽强的阻击。

    韩行站在一个高处,向南边眺望,看到李大中坦克一连的突击排,已经和敌人接上火了。

    从火力和装备上来看,鬼子好像是二个中队,这好像也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可是还有伪军的一个团,他们挖好了纵深的工事,在等待着聊堂支队往里钻。

    不一会儿,侦察参谋也来报告说,根据内线来报,是聊城日军的大本司令官亲自领着两个日军中队来组成了第二个包围圈,另外,还有治安军的王甲忠一个团。

    韩行和张大千、柴龙、李善亭紧急商量着军情。韩行对他们说:“看来这一次,我们不得不分兵了,由坦克一连对敌人连续冲击,吸引敌人的兵力,而坦克二连呢,顶住后面的追击,而其余的三个连,带领着民众,从旁边突围。”

    张大千问:“我们有坦克的优势,为什么不集中兵力,从南边一举冲过去呢?”

    韩行说:“你没有看到敌人的阵势吗?坦克部队好说,冲过去了,可是民众怎么办?敌人已经建立了纵深工事,冲破了一层还有一层,民众冲不过去啊。倒不如我们将计就计,坦克连吸引住鬼子的主力,造成一种强力突围的假象,而聊堂支队的三个连,领着民众,从左面突围,先往东,再往南,往我们的中心根据地撤退。”

    柴龙说:“我明白了,韩司令的意见是,该集中就集中,该分散就分散,最终目的,是掩护着民众和我们的后勤机关撤退。”

    李善亭说:“这样好,坦克连也使上劲了,狠狠地打鬼子。民众借着这个空子,从旁边突围。”

    张大千没有再反对,事情就这样定下了。坦克一连的吴小明接到了命令,立刻领着坦克一连向石家村冲去。李大中的突击排冲在了最前面,加大了油门,以每小时将近8公里的速度,一边冲击着,一边向着敌人阵地上的鬼子,用重机枪、轻机枪、突击步枪发射着密集的子弹。

    鬼子的步兵不是死就是伤,余下的一看,5毫米的子弹对付这些土坦克根本就没有一点儿办法,只能是向后退去。就在此时,鬼子的九二式步兵炮,也向着坦克连的坦克,一颗一颗地发射着炮弹。

    92式步兵炮是日军武器装备中一种非常优秀的武器,和冷兵器的口号相反,提出了“一寸短,一寸险”的说法。为什么这样说,一是它的的架子非常小,善于隐蔽,加上防护盾,也才62米高,别看适于隐藏,却能发射70毫米的高爆榴弹。

    要是韩行有真坦克,似乎对付这种炮弹,也不怎么惧怕,厚厚的装甲足可以防御,可这些都是韩行的假坦克呀!假的就是假的,只有4毫米的防护装甲,真要是70毫米的高爆榴弹打到了附近,弹片飞到了这种假坦克身上,可就麻大烦了。

    一颗榴弹在附近爆炸,弹片飞到了一辆战车上,一下子就击破了土坦克上厚厚的木板防护和薄薄的装甲,驾驶员牺牲了,还炸伤了两名战士,坦克车也趴窝了。

    很快的,另两辆坦克中弹,也被打趴了。

    而土坦克上没有火炮,没法对敌人的这种九二式步兵炮进行打击和压制。还有九二式炮兵炮非常善于隐藏,根本就很难发现它究竟藏在哪里。

    这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小鬼子似乎从炮兵打坦克上发现了战斗的转机,虽然炮并不多,炸弹还是一颗接一颗地不断地向坦克车上飞来。李大中非常的着急,在敌人的炮火面前,这些土坦克根本就不堪一击。

    如果坦克不撑劲,那么鬼子的步兵就不好对付,只要是鬼子的步兵一还了阳,那战场上的形势立刻就变了。

    看到了这一幕,韩行的心情也是非常地沉重,打击敌人的炮兵是关键,真要是叫敌人的炮兵占了先,我们的坦克完了,坦克一完,日军的步兵立刻也就撑了劲,向着我们的步兵攻击,形势立刻翻了盘。

    韩行叫旗语兵立刻命令吴小明,打击敌人的炮兵。吴小明现在只能指望着几门迫击炮了,迅速叫迫击炮手下了战车,支起迫击炮,向着敌人的炮兵轰击。

    亏着吴小明眼睛好,早就观察到了敌人九二式步兵炮藏匿的地点,一顿炮弹飞去,炸哑巴了一架九二式步兵炮,而另一架步兵炮,却怎么也打不着了。

    时不时地,敌人的70毫米高爆榴弹,还是飞了过来,对我们的坦克车构成了严重的威胁。我们的迫击炮一阵炮弹飞过去,小鬼子鬼得狠,早拉起九二式步兵炮跑了,然后到了另一个地方,又向着我们的坦克进行了炮击。

    实际上这场战斗打成了平局,鬼子的九二式步兵炮,遏制住了坦克的进攻,而我们的迫击炮,又时不时地对敌人的步兵炮进行了打击。坦克连虽然在进攻中没有那么强势了,但还是对敌人的步兵进行了威慑。

    小木横三的步兵,在后面看到机会来了,对着聊堂大队进行了攻击。亏着后面还有坦克二连,他们学着坦克一连的战术,最后面是五辆坦克,担任着掩护,而在最后面坦克的左右翼,各有五连坦克排成了一路纵队,在保护着中心圈里的民众和部队。

    虽然阎学旺的连队武器不怎么样,轻机枪也只有三挺,但是他们居高临下,轻机枪和步枪的威力都发挥出来了。鬼子的武器再好,射击术再精,但是对付坦克车也没有什么办法,5毫米的子弹打在了厚厚的木板上面,也是穿不进去。

    阎学旺的坦克连,真是尝到了坦克车的好处,打敌人能打死了他,而敌人打我们,根本就是穿不透这些土洋结合的“装甲”。

    在前后的两个坦克连牵制住敌人大部队的同时,聊堂支队的三个步兵连,迅速带领着民众,钻进了交通沟,沿着沟底,向东边撤退。在撤退的时候,部队叫民众们不要说话,一律小跑,越快越好。

    这个日军大本司令也不是吃素的,他也怕八路来声东击西这一套,所以派了一些小股部队,沿着突围大部队四处布防,防止突围的大部队从东西两个方向突围。

    聊堂支队在前面担任突击的一个步兵连,突然遇到了小股鬼子的阻挡,双方兵戎相见,打成了一团。前面一打,后面的老百姓却是沉不住气了,一阵子慌乱,朝四面八方奔逃开来,场面一时有些失控。

    尽管部队上的同志和地方上的干部坚决地劝阻,叫大家不要乱跑,要跟随部队行动。可这都是一些老百姓啊,你说什么,他们有的听,有的就是不听,再加上枪炮乱响,人心惶惶,崩溃的场面开始出现了……

    这时一个侦察员来报告说,农业局的同志被冲散了,特别是粮站的雷清找不到了,失去了联系。

    韩行听了,急得是大腿一拍,连呼“不好!不好!”韩行为什么着急呢?因为雷清的身上带着粮站的帐本子,还有整个粮站的藏粮图。要是这东西落到了鬼子手里,那这场仗就不用打了,输定了。

    韩行着急地对张大千说:“张书记,麻烦了,要是藏粮图被敌人拿到,我们就是突围出去,部队和民众吃什么?还有,小鬼子们可有粮食吃了,他们以后就不用扫荡了,就看着我们饿死了。”

    张大千也是非常地着急,问:“那又怎么办?”

    韩行说:“突围是第二步的,找到雷清,保护好帐本和藏粮图是第一步的。目前只能这样了,组织几个便衣小分队,去寻找雷清。剩下的,继续领导着民众突围。”

第28回 铁壁合围(七)

    “那好,就由我组织几个小分队,去寻找雷清,你组织着聊堂支队和民众突围吧?”

    韩行摇了摇头说:“不行的!你是聊堂支队的支队长,而我只是一个局外人,聊堂支队还是你说了算,你不能走。我去组织几个小分队,去寻找雷清。”

    张大千反对说:“你离开了大部队,非常危险的,还是由我去找雷清吧?”

    韩行说:“现在哪里不危险,哪里都可能牺牲。还是各人站好各人的岗位吧!谁能在这次大扫荡中幸存下来,那就看各人的运气了。”

    事到如今,张大千也只好这样了,指挥大部队突围,同样是任重道远,好在看着韩行指挥了一阵子,又有柴龙和李善亭的帮助,相信自己会成功的。

    韩行急着用兵之时,却是手里无兵可用,最能打的是吴小明连队,可是吴小明连队已上了坦克,成了整个突围部队的骨干,他们是抽调不了的。现在韩行手里唯一能用的,只能是五妹王秀峨了,还有张大千的警卫班,别看尽是些女的,可那都是女中豪杰,不是一般的人。

    韩行立刻组织了三个小分队,韩行的手里有闺妹和翟麦子,本来王秀峨要亲自领着一个小组,可王秀峨说什么也不干,非要和韩行在一起。她说:“张维翰司令一再交待,要我保护好你的安全,你在部队里还好说,有大部队保护。一旦你失去了部队单独行动,我就要担当起这个责任来。”

    韩行对她说:“找到雷清和藏粮图更重要,没有粮食,我们的部队和民众吃什么呀?”

    张大千可不认这个理:“有人才有一切,没有了你,南征军谁来指挥。还有工业局、农业局的发展,谁来掌舵?”

    韩行没有办法了,想到这个王秀峨,能力确实比闺妹和翟麦子强了不少,也就只好答应。韩行把三个小分队分成了三个方向,一组向北,一组向东,而韩行的这一个小组,向着南边方向慢慢寻去。

    当然,小分队全部换上了便衣,拿着短武器,混在了老百姓堆里,和老百姓没有什么两样。

    这些老百姓扶老携幼,老的老小的小,年轻的却不多。那些年轻点的,不是参加了部队就是当上了民兵,都走了,最年轻的,也就是三四十岁,逃难的女人倒是不少。女人也没有什么好样,不是脸上抹了锅灰,就是头发乱蓬蓬的,故意弄得和个要饭的似的,以免引起敌人的注意,惹上更大的麻烦。

    一行四人,慢慢地向南寻去,王秀峨走在前头,眼睛机警地搜寻着,手放在腰里,那里有一支20响的驳壳枪。韩行紧紧地跟着,再往后边是闺妹和翟麦子,她俩是后卫,掩护着前面的两个人。

    西南面还在响着激烈的枪炮声,不用说,聊堂支队还在和敌人激战着。那边的战斗已不属于他们的任务了,他们的任务就是尽快地找到雷清和她所带的秘密文件。

    此时已是深秋,地里的草早都黄了,树上的叶子落得也差不多了。只有地里的麦苗长得郁郁葱葱的,不用说,好点的麦苗都是用上了粮站的优良品种,差点儿的麦苗是用了一般的种子。

    就在麦子地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老百姓的尸体,不用说,刚才还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战斗,这是被日军的流弹击中的。

    又向前走了一段路,前面有一条大沟,大沟里很安静,什么动静也没有。可就在这些人走到大沟跟前的时候,突然从大沟里一下子站起了十多个伪军,个个举着枪,凶神恶煞一般,一下子就挡在了这些老百姓的前面。

    “站住,不许动,谁动就打死谁?”一个戴大盖帽的伪军用手枪指着这些人说,“哪个是八路的干部,站出来,要不,统统的打死。”

    “是的,八路的干部站出来,要不,统统的打死。”那些当兵的也狗仗人势,气势汹汹地说道。

    韩行不怕这一套,他知道这些伪军们只是虚张声势,八路不八路,头上又没有贴着帖子,他们怎么能看出来。王秀峨是搞敌工工作的,更是不信这个邪了。闺妹和翟麦子也都是老江湖了,久经考验,更是不怕这一套。

    可是还有一些老百姓呀,本来他们就慌慌,猛一下子钻出来这么些伪军,又这么张牙舞爪地一喊,他们害怕了,有的拔腿就路。这一跑,就好像承认自己是八路似的,伪军们可不客气了,举枪就打,有些老百姓跟着就遭殃了,立刻被打倒了五六个。

    到了此时,韩行不得不出面了,他扬着手对伪军们大声地喊道:“当兵的弟兄们,当兵的弟兄们,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那个伪军官一看韩行出头了,立刻用手枪指着韩行说:“你是不是八路,说!不说就打死你?”

    韩行笑着对他说:“我哪是八路呢,就像我这个样子,八路也不要我啊!都是中国人,就留下老百姓的一条性命吧!兵荒马乱的,老百姓活命不容易啊!”

    韩行这样一说,其实是纠缠着这些伪军,其实王秀峨早就闪开了,往一边闪去。只有闺妹和翟麦子还在韩行的身边,必要的时候,他俩要为韩行挡子弹。

    这个伪军军官用枪顶了一下歪着的帽子,对韩行说:“能说会道的,一定是个八路。甭管怎么说,先绑起来再说。”

    两个伪军拿着绳子,上来就要绑韩行,韩行一直在等待着这个机会,终于等到了。韩行悄悄地对闺妹和翟麦子使了一个眼色,两个人心领神会,就在两个伪军上来绑人的时候,闺妹和翟麦子各使了一个反关节,一下子就把两个伪军擒住了,拧着他俩的手脖子别在了胸前。

    反关节擒拿术其实也简单,就是用自己的两只手抓住对方的一只手,顺手一拧,利用关节不可背的原理,控制住对方,然后再腾出自己的右手,摸出自己的武器,好对付大批的敌人。

    话是这样说,可玩成这样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闺妹和翟麦子都是武林高手,属于二般人,当然这个小技能,在她们手里不在话下。现在就成了闺妹和翟麦子用自己的身子顶在了伪军的胸后,就让这两个伪军背对着其余的伪军,他俩的后背成了挡箭牌。

    韩行早就躲在了他们的身后,这个光不沾白不沾,沾了也白沾,白沾谁不沾。

    伪军军官一见此景,大吃一惊,大声喊道:“八路!八路!真正的八路,开……”

    他这个枪字还没有说出口,王秀峨是干什么的呀,早闪在一边掏出枪,在腿上一蹭,打开保险射出了子弹,一枪就打爆了这个伪军官的脑袋。

    “啪啪啪啪……”四支匣枪一阵乱响,这十多个伪军立刻被打倒了五六个。其余的一看,八路威武啊,再也不敢抵抗了,大枪一举,立刻就缴械投降。王秀峨冲上去,卸下了他们的枪机,拴在了一起,背在了身上。

    闺妹和翟麦子手里的两个人肉盾牌,也被她二人手一松一脚踹了出去,在地上摔了个后滚翻,爬起来连声音都没敢哼一声,手扶着差点儿脱臼的手脖子,也站在了俘虏堆里。

    韩行用枪点着这些伪军的脑袋说:“以后见了八路,老老实实的,谁要是不老实,这就是下场。”韩行用眼睛瞥了一下,早已躺在地上,被打爆了头的那个伪军官。

    “是是是,老实老实……”这些没死的伪军们庆幸自己没有被打死,一个个吓得点头哈腰,哪里还敢说半点儿硬气的话。

    闺妹和翟麦子上去就用他们的绳子,把这些俘虏都绑了起来,又给他们蒙上眼,叫他们不许说话,然后四人又迅速地向南飞奔而去。

    这个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一个老百姓了,老百姓早就惊得四处跑光了。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王秀峨把一堆枪机扔在了一堆荒草堆里。

    深秋就是这么个坏处,青纱帐早已没有了,黄黄的玉米杆、高梁杆已被老百姓收了去,这些在冬天是很好的燃料,再不收去,真怕被鬼子一把火烧了。裸露的黄土地上,矮小的麦苗根本就遮挡不住人,所以在这个季节,能隐藏人的,只有交通沟了。

    几个人钻进了交通沟,又向着南边一阵疾跑。周围不时地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枪声,不时地一帮老百姓出现,他们也在向着南边逃去,也不管南边是天堂还是地狱。

    深秋的天气很短,很快地天就黑了,夜幕开始笼罩起鲁西北的大地,寒风一吹,真和冬天差不了多少。几个人白天的时候,由于突围时的极度紧张,感觉不到寒冷,这个时候才感觉到,穿得衣服少了,浑身冰凉冰凉的,还有饥饿,也一阵子一阵子地袭来,只觉得前胸贴着后脊梁,心里没有了一点儿底。

    由于鬼子突然扫荡,整个部队都没有准备干粮,致使现在做了难,他们四人同样是陷入了饥饿之中。

第29回 铁壁合围(八)

    没过了一会儿,到处燃起了大火,这里一堆,那里一堆的,这是日军和伪军点起的篝火,在为自己壮胆。好像到处都是敌人,打了一天,根本就没有冲出敌人的包围圈。也由于这些篝火,照亮了好大一片地方,致使突围出去显得相当困难。

    韩行对王秀峨说:“我们必须在黑天完成任务,或者找到雷清,或者突出敌人的包围圈,要是到了天亮之后,那就更麻烦了。”

    王秀峨点了点头说:“是啊,这些任务必须在今夜完成,天一亮,就更困难了。”

    几个人商量了一番,决定向最近的一堆篝火摸去,看看敌人在干什么,都抓住了一些什么人,是不是雷清也在里边。

    离着敌人远了,悄悄地弯着腰接近,离着敌人近了,只能小心翼翼地匍匐前进。

    渐渐地接近到敌人的跟前,韩行仔细观察,篝火的二十来米处,站有两个小鬼子的游动哨兵,来回晃荡着,就和两个鬼魂一样。

    小鬼子点着四堆篝火,每人篝火旁边都围着十多个鬼子,火上面搭了两个三角架子,一个横杆,就在这个横杆上,吊着一个个的日本饭盒,也有烧着水的,也有烧着大米饭的,老远就传出来米饭的香味儿。

    一嗅到饭香,几个人更是饿得难受,胃里一个劲地翻腾着,恨不能冲上去就把鬼子的大米饭抢过来吞了。

    就在四堆篝火的旁边,还有两个拿着枪的鬼子,来回游荡着,押着一些老百姓。这些老百姓男女老少都有,也有蹲着的,也有坐着的,看样子足有百十多个。不用说,也可能这些被俘的人员中,就有我们的地方干部,也可能就有雷清。

    韩行和王秀峨交流了一下目光,干是不干?王秀峨摇了摇头,那意思是不能干,一比十,弄不好不但救人不成,这几个人还要搭在这里。

    要不怎么说汉奸可恶呢,鬼子里头有一个日军翻译,看到日军吃饱喝足了,坏心眼就来了,他对一个日军小队长说:“太君,皇军辛苦大大的,是不是需要放松一下!”

    日军小队长也够坏了,一听说是放松一下,就知道是什么事了。他嘻嘻地笑着,对这个汉奸说:“哟西,哟西,你的良心大大的好。你就去找几个花姑娘,叫我们放松一下!”

    这个汉奸一听,自己立功的时候到了,立刻兴致勃勃地带着几个鬼子,在老百姓人群里挑选花姑娘。老百姓的人堆里,就像羊群里进来了几只狼,立刻就乱腾起来,惨叫声,撕打声,反抗声一阵阵传来。

    这个日军小队长一看那边乱了起来,又带着几个日本兵过去,到那边去帮着这些禽兽们咬人。别的鬼子也被吸引了,也都嘻嘻哈哈地朝着那边望着。

    此情此景,韩行是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了。韩行对王秀峨使了一下眼色,意思是,这一票必须干。

    都是同胞姐妹,哪能容得日本鬼子蹂躏,王秀峨牙一咬,对韩行点了点头,也下了决心,必须干这一票。

    韩行给闺妹和翟麦子使了一下眼色,做了一个手势,意思是叫他俩先干掉小鬼子的哨兵。

    两个人接到了命令,从腰里掏出了短刀,空手再利索,也不如刀子好使。她俩悄悄地爬着,慢慢地接近了鬼子,突然一个鱼跃飞了起来,抱住了鬼子,顺势在鬼子的脖子动脉处用力一剜。小鬼子就像一颗无根的大树一样倒下了。

    这两个人还得悄悄地抱着鬼子,慢慢地放倒,要不“咣当”一声,就和撂墙头一样,还不惊动了所有的敌人。

    好在有惊无险,也可能是时间太短暂了,也可能是两人太利索了,别的鬼子还没有发现。真要是发现的话,负责掩护的韩行和王秀峨那就开枪了,当然战斗又是另一种样子。

    韩行把手一挥,四个人手持利刃,快速地从后面接近鬼子,二话不说,大加杀戮就是。就连韩行笨手笨脚的,也从后面割断了两人鬼子的脖子。

    也不能怨鬼子粗心,他们的心思都放在了**上,那眼睛瞪得大大的,都在仔细地观察着哪个姑娘漂亮,要是落在了自己手里,自己将要采取哪些发泄的手段,哪里还能看到后面什么情况啊?终于有一个鬼子发现了后面动静不对,回头一看,惊得大叫一声:“八嘎!八路的,八路的上来了!”

    顿时,所有的鬼子都回过神来,拿着枪,朝着这后面的四个八路就扑了上来。枪声、呀呀的怪叫声,步枪的射击声,就连歪把子机枪都“突突突……”地响起来了。

    韩行大吼一声:“撤——”率先朝着后面滚去。王秀峨、闺妹、翟麦子也不敢怠慢,迅速地朝着后面翻滚,一面滚着,一面射击着。

    小鬼子也不知道,八路到底有多少人,也没敢追赶,只是子弹招呼。黑黑的夜晚,打了一阵子枪,再看看后面的老百姓,早就跑光了,哪里还能等着他们屠宰。

    韩行他们,袭击的时候,早就看好了后面的交通沟,他们滚进了交通沟里,顺着交通沟一阵子疯跑。渐渐地,枪声越来越远了,这回是闺妹跑在了最前面,紧跟着是翟麦子,韩行跑在了第三,王秀峨在后面掩护。

    北风呼呼地吹,吹得近处的树枝一阵子恐怖的嘶叫,夜幕还是那样地黑,好像鬼魅魍魉在不停地闪现,远处近处,还在响着零星的枪声。

    闺妹跑着跑着,突然脚下一绊,身体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就向着前面张了过去,一下子脸就触到了像网状一样的东西,脸被擦得生疼,流出了湿漉漉的东西。翟麦子紧跟在闺妹后面,腿也没有刹住,也是脚下一绊,摔了过去。

    韩行紧跟在后面,觉得前面不好,赶紧煞住了车。可是前面什么也看不清,也不知道是饿的,还是累的,眼一花,觉得脑后被人重重地击了一下,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韩行清醒了过来,觉得眼前亮光光的,自己早已被五花大绑,晃了晃脑袋,好像脑袋还有些不得劲儿,脑后起了一个大包。

    周围点了四五个火把,一圈是十几个鬼子,都穿着黄军装,拿着三八式步枪刺刀,对着自己龇牙咧嘴,瞪着眼睛。再看看后面,王秀峨、闺妹、戳麦子也被小鬼子绑了起来,个个脸上、身上带伤。再远处,还有五六个老乡。

    就是旁边,还扔着一张大网。

    这是怎么回事呢?韩行静下心来想了想……嗷,一下子明白了,原来自己这些人中了埋伏,被小鬼子用网捕住了,特别是自己,更是倒霉,还被鬼子打了一棒子。

    嗨,这些捕兔子的大网啊!自己玩了一辈子的鹰,老了老了,倒叫鹰叼瞎了眼睛。

    这时候,小鬼子开始审问了:“你们是什么人?是八路的,还是国民党,还是土匪?”

    韩行不言语,在想着对策。王秀峨经验丰富呀,是搞敌工的,她说:“我们也就是跑买卖的商人,你们大扫荡,我们被包围在里面,不巧的是,被你们逮住了。”

    小鬼子又问道:“跑买卖的商人……那为什么还带枪?”

    王秀峨说:“如今世道不太平啊,没有枪,怎么能保证安全?”

    小鬼子又瞪着眼睛吼道:“我看你们是八路,是八路的便衣或者是八路的干部?”

    韩行又耍开了赖,歪歪着身子说:“太君啊,你看看我们像八路吗?就是八路的话,也没有我这个样子啊?”

    小鬼子一看韩行的这个脏样子,歪歪着膀子,一条腿好像还不得劲,那眼睛好像一个大一个小似的,就凭这个熊样子,别说八路军不要,就连齐子修的部队恐怕也不会要。

    这个小鬼子发话了:“先把他们押到一边去,待一会儿再做处理。”

    正在这个时候,又过来了一队鬼子,打着火把,排着队走得煞是整齐。为首的一个特别的显眼,个子不高,却挺着一个大肚子,看那模样,足有五十多岁了,长得特别地丑,眼和鼻子都挤到一块儿去了。

    韩行心里琢磨,这个年龄的鬼子,肯定是一个高级军官。还有就是,日本军人也讲究面相,一般的军官,长相还算可以,特别丑的军官,要是还在军界混的话,一定是军功卓著或者智慧出众了。

    果然 ,这个小军官对着这个日军大军官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说:“报告大本司令长官,第33小队向你报告,我们用大网捕获了一些嫌疑人。”

    “哟西!哟西!就让我来看看这些都是些什么人?”大本司令一声冷笑,就在仔细地观察着捕获的这些人,从中能不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王秀峨也在用眼睛观察着这队日本人,以职业的特点打量着他们,突然,他的目光注意到鬼子后面的一个人。这个人穿着便装,个子也不高,还长得精瘦,一下子把王秀峨惊得瞪大了眼睛,但很快的,她又镇静下来,然后头一低,把自己掩饰起来。

第30回 铁壁合围(九)

    王秀峨这是发现了什么人呢?她这是发现了自己髅髅帮的师兄弟倪时迁。王秀峨心里一阵大骂,人要倒霉了,喝口凉水也塞牙,被大网捕去就够倒霉的了,四个人,三个武术高手,怎么会被这么一张小小的网捕去了呢,简直不可思议?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又碰到倪时迁了呢?他早已投敌,成了汉奸,就是鬼子认不出自己,这个倪进迁恐怕也不会放过自己这些人。结拜兄妹五人,此时在这里相遇三人,同门残杀,看来不可避免了。

    大本司令长官就像猫戏老鼠一样,眼睛慢慢地搜索着眼前的这十多个嫌疑人。一些人不是老就是小,根本就不是八路,他看到韩行的时候,眼睛在韩行的身上扫了一圈又一圈,这个人好像有点儿面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他慢慢地走到了韩行的跟前,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说道:“你的,什么的干活?”

    韩行赖歪歪地说道:“我也就是个跑买卖的,没想到,碰到了皇军的大扫荡,也被你们逮了来。”

    大本司令又问:“你的,跑什么买卖?”

    韩行说:“现在粮食紧缺,当然是跑粮食的买卖了。”

    “粮食,多少钱的一斤?”大本又问。

    对这些行情,韩行岂能不懂,说道:“我们干买卖,主要用的是法币,现在粮食大涨,小米是200元一斗,麦种更是奇缺,涨得也更是厉害,贵的时候,已经涨到了600元一斗。”

    大本也是个内行,他拍了拍韩行的膀子说:“果然是个跑买卖的内行,什么行情也懂啊!”他的话头一转又说:“不但干买卖的懂这个行情,连**的干部也懂这些行情啊!毕竟粮食是重中之重啊,如今谁拥有了粮食,谁就有了活命的本钱。”

    他又叫士兵给韩行松了绑,拿起韩行的手看了看,手掌上有没有茧子。当兵的由于长年推拉步枪扳机,手掌上自然要比别人手掌上厚实一些。但是韩行摸过枪是不错,但并没有正儿八经地训练过,自然手掌上的茧子也不厚。

    大本司令官亲自检查了一下韩行的额头和太阳**,看看有没有戴军帽的痕迹。由于韩行好长时间没戴军帽了,经常是便衣,所以额头和太阳**上也没有什么痕迹。

    大本再看看韩行这个样子,歪歪着膀子,一条腿好像有点儿残疾,就连眼睛都好像有毛病似的。大本司令围着韩行转了一圈,突然在后面照着韩行的腿弯处就踹了一脚。韩行实在没有想到背后挨脚,一下子被踹倒了,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一爬起来没有注意,身上的利索劲儿就显出来了。膀子也正了,腿也不瘸了,眼睛也睁开了。大本又踹了韩行一脚,又把韩行踹倒了,韩行是军人啊,哪能趴在敌人面前,赶紧又爬了起来。

    王秀峨气得怒火中烧,恨不能要把大本司令用掌劈了,浑身一个劲地哆嗦,无奈自己被绑了个结实,身上的绳索叫自己无法用武。狗还护主呢,特别韩行是自己的首长,打首长还不如打自己呢,自己的脸面全丢尽了!

    闺妹和翟麦子也是一个劲地扑棱着,恨不能立刻冲上去,用头拱也要把小鬼子顶死,可是自己被绑着,又被鬼子的刺刀顶着,真是有劲也使不上啊!

    大本司令官哈哈大笑,对韩行说道:“你的膀子、瘸腿,眼睛上的毛病,全是装的!我看你就是个八路!?”他又回过头来对倪时迁说:“倪队长的,你的在八路待过,这是个八路的什么官。你的看一看?”

    他这一说,可把王秀峨吓了一跳,倪时迁和韩行还有自己,本是结拜兄妹,哪里还能认不出来,这下子完了,真是吃了砒霜再上吊——死定了。

    倪时迁倒是沉得住气,他不慌不忙地走到了韩行的跟前,左看看,右看看,自言自语地说:“我在八路的队伍里待了这么长的时间,倒没有发现这个人。不像八路……像个什么人呢?”

    他用手在韩行的身上捏了几下,说:“松皮懈骨的,我看根本就不是个当兵的材料。倒像个奸商。”

    王秀峨一直在观察着倪时迁的神态,听到倪时迁说了这些话,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大本司令官又对倪时迁说:“倪队长,这几个女人呢?”

    倪时迁又走到了王秀峨、闺妹和翟麦子跟前,把她们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说:“这根本就不是八路,女八路都很丑,而这几个挺漂亮的。依我看啊,也就是几个丫环之类的,丫环是花钱雇的,所以都挑选漂亮的。弄不好,还是这个老板的小情人呢……”

    几个鬼子传来了一阵**的笑声,而大本司令却没有笑。

    王秀峨恶狠狠地瞪了倪时迁一眼,心里骂道,嘴长在你身上,你就胡说吧!我就是想当韩司令的情人,还当不上哩!

    闺妹听了心里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谁说八路丑了,你老娘就是八路哩,长得丑吗?”

    大本司令官想了想说:“这几个人到底是干什么的,我还是不放心,好吧,就把这几个人押回去,好好地审一审。”

    这几个人的处理算定下了,至于抓到的那几个老百姓,就由33小队的小队长处理了。他对手下的士兵一声招呼:“其余的,统统死了死了的。”

    他手下的几个日本兵,立刻把这些老百姓用刺刀赶起来,就和屠杀牛羊一般,把他们逼到一边去,然后一阵枪声,全部枪决了。

    至于韩行几个呢,都给赶到了一边去,等待鬼子开拔后,把他们全部押走。

    韩行的心里感到异常的沉重:刚才还活生生的一些人,一眨眼的功夫,一个个魂归天外,可恶的鬼子啊,你给中国人造成了多大的灾难啊!可怜自己被绑着,要是不被绑着,说什么也得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王秀峨的心里更是心绪难平,这个倪时迁啊,刚才应该是他立功发财的机会呀,他怎么没有揭穿自己这些人的身份呀!看来这个老三汉奸,良心还没有完全丧尽,还留着一点儿过去的情谊。

    但是甭管怎么说,他现在不揭穿我们,不一定待一会儿不给我们使绊子。我要想尽一切办法,尽快地掩护着韩行脱险,要不夜长梦多,或者一旦天亮,人多嘴杂,很可能我们陷入更加危险之中。

    闺妹和翟麦子也不老实,待在这个龙潭虎**里,早晚被小鬼子灭掉。趁刚才大难没死,还不赶紧想办法逃跑?

    鬼子消停了一阵子,火把灭掉了,张着大网还在想着捕人。其余的鬼子,有的睡觉去了,有的到远处去溜达。

    倪时迁装着查看情况的样子,转了一圈儿,离着韩行他们不远了。王秀峨突然觉得一把小刀子飞了过来,一下子就插在了自己跟前的土地上。王秀峨一时没有琢磨出来,是倪时迁想飞刀杀人呢,还是送给了自己割断绳子的利器。

    甭管怎么说,三十六计,走为上。王秀峨顾不得那么多了,本来就是武功高手,有了小刀,更是如虎添翼,低头用嘴一叼,咬起了小刀,然后趁着看守自己的鬼子不注意,就用小刀一点儿一点儿地拉自己的绳子。

    王秀峨拉断了自己身上的绳子,还是装着被缚的样子,手放在背后,待小鬼子稍微不注意,又用刀子割断了韩行身上的绳子。韩行也不是个傻瓜,手还是放在背后,装作被缚的样子。王秀峨又把刀子递给了闺妹和翟麦子。

    闺妹和翟麦子是老江湖了,没有刀子的时候,就想着逃跑,这时候来了刀子,那还不是雪中送碳啊!两个人各有各的办法,闺妹用嘴叼起了刀子,割断了自己身上的绳子,翟麦子呢,还没等她递过来刀子,早就用缩身法,挣脱开手上的绳子,然后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王秀峨看到时机已到,可以突围了,她对闺妹使了一个眼色,轻轻地摸过了闺妹递过来的刀子。然后轻轻地身子一纵,就扑向了看守自己的这个鬼子,手中的刀子割断了鬼子的喉咙,在鬼子倒地的一瞬间,用手接着鬼子,没有发出一点儿响声。

    王秀峨把手一挥,闺妹和翟麦子架起了韩行就跑,王秀峨手持利刃,担任着后面的掩护。

    逃跑的道路早就看准了,也就是背着敌人的方向,向着北边来时的路上,快速地跑去。再加上闺妹和翟麦子脚步很轻,而且跑得很快,等敌人发觉的时候,已经跑出了二百来米。

    黑黢黢的夜,鬼子也没敢追赶,只是用三八大盖,对着四人一阵猛烈地射击。跑不多远,就是一条交通沟,四人翻下了沟里,安全多了,子弹离着自己的头皮老高,在不断地飞着,不时地在交通沟的土沿上,飞起了一个个的土泡。

    韩行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一个大老爷们,被两个女人架着,真是太失自尊心了。本来想挣脱开她俩,但是两个女人却把自己抓得紧紧地,拼着命地往前跑。韩行只管抬起腿来,就觉得如腾云架雾一般,跑得飞快。

第31回 铁壁合围(十)

    韩行闭上了眼睛享受着,心里却在想着何去何从,她俩愿意抬就抬吧,这也叫能者多劳!自己现在最要紧的,是想着往哪里突围,看来往南,有点儿不顺呀。第一次碰到了十多个伪军,处理了。第二次遇到了一个小队的鬼子,虽然偷袭成功,但是差点儿把命丧了。第三次撞网,差点儿四个人全完了。

    往南突围,虽然南边是中心根据地,但也是鬼子重点防御的地区,说不定还有多少鬼子在等待着自己呢。“不行!”韩行果断地对闺妹和翟麦子下了命令:“不能再迂回着往南了,咱们干脆往东吧!到茌平大白去,去找刘致远,找不到刘致远,就去找白瑞玺。”

    闺妹的上级还有王秀峨呢,闺妹抬头看了一眼王秀峨。王秀峨这个时候,还是表示了很好的组织性,纪律性,她对闺妹说:“一切听韩科长的,他说往哪,咱就往哪!”

    韩行对她补充了一句:“如果真到了大白,咱们先稳一稳,等过了这阵风,再派人去找雷清,要是这么再闯下去,还得闯进敌人的陷阱里。”

    王秀峨对闺妹说:“那就往茌平大白。”

    既然两个领导都这样说了,闺妹也就不再有什么顾虑,对翟麦子点了点头说:“服从命令,我们往**围。”

    再往前走,又换了一种队形,王秀峨提着一把刀子,冲在了前边,闺妹和翟麦子赤手空拳,架着韩行,跟在了后边。

    从这一带走直线,往东南大约50公里才到大白,绕道的话,当然更远了。但是目前四人已经接近手无寸铁,要是再遇到敌人真是难于应付,所以只有趁着黑天,拼着命地赶路。

    周围早已没有了庄稼,只有才出土的麦苗,泛着黑色,显出了生气。顺着土路走,来到水渠边,渠里只有薄薄的一洼水,显得毫无气。不远处的那洼水,水的气息似乎还带着夏天的土腥味,水面如镜,水里有月亮。

    月亮亮亮的,在水里面看着你,你一下子好像与水中月亲近了许多,月在水中,旁边可见片状白云。

    水中有月,顿觉物我相忘,仿佛自己就是掉进水中的一片月亮,明晃晃的,要多风情有多风情,体验那种与大自然融为一体,共处和谐的美感!

    夜晚的树木,一棵一棵的站着,远远地向你走来,像是在迎接你,因为它们以为你就是来看望它们的。树木的样子看上去要比麦苗高大许多,因为麦子长大后,每年都要一茬一茬的收割,然后再播种再生长,而树木呆在一个地方就是多少年,多少年的生长都是一动不动的,保持在一个位置,坚守在一个地方,它的生长应该是很孤独,寂寞的。

    这就像我们的战士,只要是生命尚存,就要一直地战斗,直到从泥土里来,再到泥土中去。

    夜色中,深秋那种神秘的气氛让你猜想,让你探究不够,似乎在安静下面隐伏着更为广大的什么,就像是这场战争,究竟什么时候得到胜利,我能不能活到胜利的那一天,永远是个谜。

    但是如果想到在这个安静的田野上,万物并没有死寂,照样生机勃勃,你就会有所释然,开怀自己,过好我们的每一天,打好我们的每一仗,这就是战士的责任。

    饥饿、疲劳、时刻担心敌人的埋伏,在时时刻刻地敲打着战士们的心灵,但是心中有信仰,就有了精神支柱,在支撑着这四个战士克服一切困难,向茌平的大白快速前进。

    东方渐渐出现了晨曦,这就有点儿不好办了,秋天的田野一望无垠地展现在面前,目光能看到四五里地,亏着有了这些交通沟,才算有了遮蔽,使得这四个人,有时候身子全部隐藏在沟里,有时候只露出了小半个身子,在迎着太阳前进。

    渐渐地看到大白村了,韩行的心里才有点儿放松,到了大白,也就算到了家了。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从交通沟上面,传来了一阵呼喊着,接着是五六支步枪举了起来:“站住!不许动。再动,就打死你!”

    接着是传来了一阵稀里哗啦,拉动枪栓的声音。

    韩行停止了脚步,四个人也不敢动了,自己要是敢动,对方真敢开枪。王秀峨跑在了头里,手里也就是握着一把刀子,她就是本事再高,也赛不过对方的子弹呀!王秀峨反问:“你们是哪部分的?”

    对方也是反问:“甭管我们是哪部分的,你们是哪部分的?”

    王秀峨经验多啊,这个时候切不可暴露自己的身份,王秀峨说:“我们是逃难的老百姓,跑到这里避难的。”

    对方领头的喊道:“我看不像,你分明是个军人。光从姿势就看出来了,说实话,哪部分的,是皇协军,还是国民党,不说实话,就一枪崩了你!”

    王秀峨一看对方已经认出自己的身份来了,并不反驳,只是问:“你们是皇协军还是国民党的便衣队?”

    对方领头的又喊道:“算你聪明,我是聊城日军司令部特务队的,碰到我们,你们算倒霉啦。我看你们像八路,正好逮到你们到皇军那里领赏去!”

    王秀峨一听,心里大吃一惊,坏了,真是才出狼**,又入虎口,怎么这两天这么走背字呀。可是如今,自己手里只有一把刀子,没有和这些全副武装的特务抗衡的本钱。还有,自己的手里还有一个大累赘,就是韩行啊!谁死他也不能死,可是要想保住他的性命,真是给自己出难题了……

    闺妹听了也是心惊胆战,真是怕什么什么有,如今再怕不过的就是遇到敌人了,自己现在已经是赤手空拳,就是拼的话,也只能用牙咬或者用脚踹。她对翟麦子一个暗示,那就是准备往后跑,说什么也要保住韩行的性命。

    翟麦子也准备好了,必要的时候,以自己的身体挡住敌人的子弹,保护韩行赶紧逃命要紧。

    韩行一听,不对呀,倪时迁是聊城鬼子司令部特务队的副队长,昨晚上的时候,他的特务队还在南边,跟着大本司令官张着网,捕八路呢,怎么现在又跑到这里来了。

    韩行再仔细一看,这不是大白的自卫队长吗,于是心里笑了,大骂了一句:“白瑞峰,兔子头上插鸡毛,你算个什么鸟啊,在这里装猫变狗的,也不看看我是谁?都是自己人,看不出来吗?”

    白瑞峰这个时候才说开了:“韩司令啊,早看到你了,不过,两个女人架着一个男人,刚才我没看清啊,还以为她们绑着你哩。我不得不问问,诈她们一下?”

    这下子,误会解除,两方人走在了一起。刚才惊得王秀峨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下子连饿带累带吓,一放松,身子一晃悠,就要歪倒,差一点晕厥。韩行急忙甩开了闺妹和翟麦子,轻轻地扶住了王秀峨。

    缓过了这一口气,王秀峨才又精神起来,她柔软的胸部紧紧地贴在了韩行宽阔的胸膛上,真不想起来,对韩行说:“韩科长啊,可吓死我了。要是在这里再遇到了敌人,我们可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韩行劝她说:“是啊,我也是害怕呀!六十四败就这一哆嗦了,要是哆嗦不好,以前的努力可就白费了。还算天不灭曹,总算熬到家了!”韩行转过了头来对白瑞峰说:“有吃的没有,我们可饿坏了?”

    白瑞峰摇了摇头说:“一早晨出来警戒,没有带吃的。那咱们就抓紧回家吧!”

    白瑞峰安排几个自卫队员继续警戒,就和另外几个自卫队员,架着韩行就往村里走来。这个时候,王秀峨、闺妹还有翟麦子,真是疲乏到了极点,随着他们,拖着疲惫的步伐,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大白村。

    这些人进了村里,白瑞峰直接把他们领到抗日村长,白瑞玺的家里去了,还没有进屋,白瑞峰就喊:“快来迎接客人,看是谁来了!”

    白瑞玺听到外面有人喊,赶紧出门来迎接,并且一出来就是两个人,还有一个不是别人,正是茌平县的抗日县长吴亚屋。三双大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吴亚屋激动地说:“早知道堂邑北的无人区,正在进行着大扫荡,我们心里着急啊!韩司令能突出来,就是大命的啊,先到屋里歇着,有什么话慢慢说。”

    韩行说话直奔主题:“有吃的没有?饿坏啦——”

    吴亚屋把韩行扶到屋里,桌上正摆着饭,看来几个人正在准备吃早饭,那也是菜团子,老咸菜,还有一碗稀粥。吴亚屋对韩行说:“你来了,就不能让你们吃这个了。白村长呀,想想办法?”

    白瑞玺说:“正好,还有几斤白面,准备病号吃的,那就先来一顿白面面条吧?母鸡刚下了几个蛋,正好你们四人,一人一个。”

    白瑞玺正在安排着,韩行却等不及了,对王秀峨三人一挥手。

第33回 铁壁合围(十二)

    凄婉的唢呐声引得大家哭声四起,哀伤弥漫,在场干部群众无不涕零泪落。低沉的曲调似乎在述说着年轻的战士,昨天还是活灵活现,可是今天已魂归故土,怎不令人肝肠寸断。黑黑的唢呐朝着门外,猛力一吹,所有白纸黑字的牌位也随之迎风飘动,纷纷响应。

    他们的在天之灵,也感受到了战友对他们的哀思,表示对活着战友的感谢,他们在那个世界里,也会对活着的战友祝福!

    忧伤的曲调依然离愁别绪,令众人思绪万千。放心吧,死者安息,你们的遗志将由我们活着的战士继续去努力完成!

    陈苹为干部代表,沉痛地读着对雷清的思念:“雷清,1919年生人,原是第三集团军政治工作人员训练班学员,这个训练班名为韩复渠的政干学校,实为我党之掌握。后来我党要派往聊城地区开辟工作,特选250名学员,其中只有10名女学员,雷清便是10名女学员之一。

    雷清来到聊城后,在我党的领导下,工作兢兢业业,后来担任农业局的局长,更是开创了聊城农业的新局面。建立了种子站,副业养殖,使地区粮食的单产量和总产量一再增长,使地区的养殖业有了零的突破并飞速发展,特别是在无人区建立了粮站,给我们的军队和根据地民众,建立了新的生存之道……”

    对雷清领导的农业局的工作,默哀的同志们都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雷清啊雷清,祝你一路走好!放心吧,你的工作,活着的同志一定会好好地继续下去的。

    追悼会正在进行着,村外担任警戒的白瑞峰领着一个农村老太太踉踉跄跄地来到了追悼会现场,拉住了韩行要汇报情况。

    韩行有点儿着急,对白瑞峰小声说道:“你没有看到这会儿正在开会吗,对死者要尊重,一切事情,等开完了会再说。”

    白瑞峰还是紧紧地拉着韩行的手说:“这位老太太说,非要见你。”

    韩行更是有点儿烦,对这位老太太说:“大娘啊,待一会儿再说不行吗,我们这里正在开追悼会。你理解的,人死了,要恭敬,不能随便地打岔。”

    这位农村老太太扑上来,一下子抓住了韩行的膀子,声音颤抖地说:“韩司令啊,我可找到你了!”说着,两行热泪顺着满脸尘土的脸颊流了下来。

    韩行一看,怎么像是雷清呢,一下子蒙了:“你是谁,是人是鬼,你到底是谁?”

    这个农村老太太又抹了一下脸,带着哭腔说:“我是雷清啊,你怎么就认不出来我了呢!”说着,抓住了韩行是嚎啕大哭。

    追悼会被打乱了,大伙围上来一看,禁不住一下子都愣住了。特别是陈苹,抓住了雷清左看右看,一下子抱住了她:“你真是雷清啊!我们……我们……正在给你开追悼会。”

    两个亲密的战友紧紧地抱在了一起,雷清是大哭一场,发泄着悲痛的眼泪,泣不成声,一路的辛酸尽在痛哭中。陈苹紧紧地抱着她,安慰着她说:“有什么委屈,就哭出来吧!死里逃生……我懂的。”

    雷清哭了一阵子,发泄完了心中的悲痛,慢慢地停止了哭声。她才又讲起了这几天的遭遇。

    原来,雷清和粮站的同志们躲到了这个苇塘后,为了保护帐本和藏粮图不致落入敌人手中,她便摸索着寻找合适的地方准备先把这些重要文件坚壁起来。谁知,就在这个时候敌人开始搜索苇塘了,同志们和敌人接上了火,经过一番战斗,枪声停息了,可这时,雷清发现战斗的同志们全都牺牲了。

    她一想,不好,说不定敌人还会到这个苇塘来搜查,把重要文件埋在这里吧,可周围全都是水没法埋藏。怎么办呢?她只好先隐藏起来,等天黑以后再说,可她一低头,发现自己穿得这件阴丹士林褂子在芦苇丛中特别显眼,于是,就脱下褂子扔进水里,然后,又用脚往泥里踩了踩。

    当时不知道的是,褂子又飘了上来,当时的苇塘里到处都是同志们的尸体,褂子就罩在了一个同志的身体上。

    深秋中午的太阳,透过摇曳的灰白色的苇塘,把有气无力的亮光斑斑驳驳地撒在洼地上,一切显得毫无生气。就在这时,果然又是一阵撕人心肺的枪声传来,敌人又一次对苇塘进行了围剿。一些隐蔽不严的群众,被敌人搜了出来,接着又是一阵枪响,和令人悚然的惨叫声。

    雷清这时候紧紧地趴在地上,双眼紧紧盯着敌人的动向,并做好了准备,万一被敌人发现,就带着重要文件跳进水塘,以死殉国,决不能让日寇得到这些重要的文件。

    敌人并没有向苇塘深处搜查,只是胡乱地打了一阵子枪,杀了一些群众,又吆喝着转到别处去了。等到四周全黑了下来,雷清才从苇塘深处慢慢地站了起来,她轻轻地活动了一下已经麻木的四肢,慢慢地颤抖着走出苇塘。

    **的衣服紧贴在身上,一阵秋风吹来禁不住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咬紧牙关,强打起精神,根据北斗七星,判断好了方向,便放开脚步,不再往南突围了,而是向东走起来。

    为了安全她没敢走大路,而是深一脚,浅一脚,磕磕绊绊地在田野上奔波。走一会儿,还得蹲下来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没有敌情,才敢再走。走到半夜时分,她感到实在走不动了,肚子叫得越来越响,帐本子越来越重,到这时她已经一天一夜粒米未进了。这里离最近的根据地还有近百十来里,怎么办?

    雷清坐在地上稳了稳心神,她决定冒险到附近的村子里找老乡要点儿东西吃,然后再赶路。

    根据以往的经验,有敌人驻扎的村子,会彻夜地点起篝火,人喊狗叫地为他们壮胆,所以她就向一片黑糊糊的地方摸去。走到一个村子附近,她仔细地观察了一下村中的动静,然后,慢慢向村边一户低矮的茅屋走去。

    屋门紧闭着,她轻轻叩了叩门,里面没有应声,她压低声音对准门缝往屋里说:“大爷大娘,我是过路的,饿得实在走不动了,请您发发善心,卖给我点吃的吧!”

    门无声地打开了,一个老大娘把雷清让到屋里。可雷清一摸身边的零钱,她想起来了,组织上发给她几块钱的津贴,全在阴丹士林的兜里,身上一个零钱也没有。雷清想了想,她一看自己腿上套的一条半新的裤子,于是就脱了下来,换了大娘的两个高粱饼子。

    大娘见她只穿着一件单裤冷得瑟瑟发抖,心中过意不去,就给了她一件破灰布大襟褂子。雷清本不想要,但见大娘诚心要送,又想穿上这件衣服可以化妆成老太婆,并且大褂子又肥又长,完全可以遮住腰中的秘密文件。于是,她就穿在身上,又请大娘帮助她梳了个老年人的发髻,又从灶膛里蹭了点土灰抹在脸上,然后上路了。

    白天不敢走,她又走了一夜,在拂晓时分来到了茌平大白,找到了警戒的白瑞峰。

    雷清讲完了自己的遭遇,然后慢慢地站了起来,从贴身的裤腰上解下了一个小包,给韩行打了一个敬礼,然后说:“报告韩科长,粮站的帐本,还有藏粮图,都在这里了,交给你——”

    韩行拿起了帐本瞧了瞧,粮站的一笔笔帐目,记的清清楚楚,还有藏粮图,藏在哪个村里哪一家,什么位置,草图上也是画得明明白白。

    韩行这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说:“我们的聊堂支队,我们无人区的民众,有救了。”韩行又把帐本和藏粮图郑重地交给了雷清说:“雷清同志,这些重要的文件还是交给你们粮站保存。你保存着,我们放心。”

    雷清严肃地接过了帐本和藏粮图,对韩行打了个敬礼说:“是!我们的命可以不要,但是帐本和藏粮图绝不能丢!”

    雷清回来后,韩行对粮食的问题才算放了心。他把王秀峨、闺妹、翟麦子叫到了白瑞玺的一个偏屋里,开了个秘密会议。

    韩行对她三人说:“雷清和粮食的问题暂时解决,聊堂支队的突围问题,我们也可以放心,有张大千在,有我们的土坦克部队在,撤到我们的朝北中心根据地去,估计问题不算太大。现在我所担心的,还有一支部队,那就是运东大队?”

    王秀峨也知道这个事儿,为了奸细的事情,她还在运东大队里调查了一番,但是没有查出什么事情来。

    闺妹不知道运东大队的事情,自凡叫她来开会,她就要问个明白。“运东大队什么事呀,我不明白?”

    韩行对她讲道:“离着茌平县不远,聊城东还活跃着一支我们的武装,那就是运东大队。大队长白凤仪,政委胡潘生,队伍为二三百人。可是接连着出了两件事情,很不正常,一件事情是白凤仪的被俘,两个警卫员全部牺牲,亏着白凤仪被军统站的赵洪武和李小丫救出。

第34回 运东大队查奸细

    再一件事就是运东大队的特务队长张振海和十个队员的牺牲,他们运送粮食,十个人遭了埋伏全部被害,而且死得很惨,基本上没有还手的功夫。这说明了什么,运东大队里出了敌人的奸细,就像个定时炸弹,时刻会把运东大队炸得粉碎。这个奸细到底是谁,一直没有查出来?”

    闺妹点了点头说:“韩科长,你干脆说吧,叫我们干啥?”

    韩行对她三人说:“这只狼不去,运东大队早晚还得出乱子。我想,这回我们四个人一块儿去,我和王秀峨在明,明着搞。你和翟麦子在暗,不管用什么方式,混入运东大队也行,在外监视着每一个可疑的人也行,我们一定要把运东大队的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闺妹和翟麦子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王秀峨问韩行:“这次去,你打算用什么方式查清内奸?”

    韩行说:“我准备用优选法。”

    “什么……什么……又有法,什么叫又有法?”王秀峨又问。

    “那就是,把怀疑的人列入一个名单,如果是8个人,那就撒个饵,先查4个人,如果有问题,再列出2个人,撒个饵,如果查出问题,再查一个人,直到查出奸细为止。”

    王秀峨连听也没有听到过优选法,接着又问:“你是从哪个兵书里学的又有法?”

    韩行笑了,这个优选法没法给王秀峨解释,也解释不清楚。这个优选法,其实是著名科学家华罗庚所创,主要是解决技术问题的,用在查出奸细的问题上,同样是既方便又快捷。

    告别了陈苹和雷清,告别了茌平县的吴亚屋和大白庄的白瑞玺后,韩行、王秀峨四人又踏上了西去的路程。在这里还要交待一下,韩行只好忍痛割爱,又撇下了小英子,由陈苹代为看管。这一回,韩行没敢和小英子告别,要是告别的话,小英子又要死要活地赖上韩行了。

    从茌平的大白往西北16公里,就是聊城的白庄,运东大队就在那一带活动。

    深秋的原野,天碧如镜,清澈深远,微风轻拂,熏香四溢,唯美的景色,动人的清韵,让人惬意舒爽,令人身心皆醉。这个时候,王秀峨、闺妹和翟麦子都有了武器,武器是人的胆,再加上又是吃饱了,喝足了,和在突围中手无寸铁,狼奔豕突自然是不一样。

    此刻,田野不加粉饰,透明得一目了然。鲁西的土地本来就薄,再加上连年灾荒,更是“清秀”的自然了。

    结伴而行的除了满天的阳光,还有乡村的小精灵——麻雀们,它们不是独行侠,不像我们只有四人,它们是一群,少说也有四五十只吧,不待我们走近,“轰”地一声掠起,身影腾空时,常常会遮没掉附近的阳光,但麻雀也不飞远,往往都是从这块地飞到那块地。

    麻雀是田野上粮食最后的捡拾者。在它们之前,我们拿着扫把,簸箕扫过;田鼠们滚动着肥硕的身子一次次搜过,但我们总是捡不干净,要给麻雀留下一些。麻雀们就这样一块地一块地的捡着,直到把整个田野捡拾得干干净净。

    然后,等阳光温度渐渐减弱,才全部撤回到村庄里去,它们在屋檐下,在墙洞里,找个避风的地方,做个窝,然后,恋爱,**,生育,过上一冬幸福的日子。

    田野上自然少不了树,当然田野上的树太过稀疏,稍微大点儿的树都被拉去修炮楼了。一到深秋,一阵风刮过,原本丰盈的树就瘦了一圈,接着又刮来一阵,树又瘦了一圈,秋风就这样紧一阵慢一阵地刮着,直到把所有的树叶都刮走了。

    后来,秋风看看实在没有东西可以带走,就站在树梢上喊,“走了,走了,”结果,把沉睡中的冬天吵醒了。

    冬天也就睡眼惺忪跟着来了。到了初冬,这些树上,已经完全没有了树叶,只有褐色的枝干**裸地伸向天空,它们在风中舞蹈着。也许,树也巴不得这些泛黄的树叶离开自己,它也喜新厌旧,期待来年春天新绿满枝。

    那些昆虫们,蛇蛙之类的,早在秋天,就已经在田野里找好了窝,开始冬眠,它们需要在冬季积蓄力量。

    极目远眺,远处近处似乎没有一个人,但也不能放松警惕,王秀峨提着枪,走在最前面,眼睛不时地搜索着四周。闺妹呢,自然是年轻了一点儿,嘴里哼哼着歌儿,那是鲁西流行的“送情郎”。而翟麦子呢,没有唱歌的嗓子,干脆就在欣赏着深秋的景色了。

    “一不要你愁来二不让你忧,

    三不要你穿错了奴的兜兜,

    小妹妹的兜兜本是那个银锁链呀,

    情郎哥的兜兜是八宝如意钩。

    一不要你慌来二不叫你忙,

    三不要你穿错了奴的那个衣裳,

    小妹妹的衣裳本是那个花挽袖,

    情郎哥的衣裳马蹄袖儿长……”

    那男欢女爱的歌词儿,悠扬循环的曲调儿,韩行也不禁哼哼起来,天马行空心猿意马地胡思乱想。王秀峨瞪了韩行一眼说:“陈苹姐可是嘱咐过我的,让我看着你点儿,她反正已经放给我权了。”

    韩行的思想这时候才煞住了车,对呀!这是战争时期,稍微不慎,可要出大事的啊!正在这个时候,翟麦子低声说:“那边来了三个人,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这下子,闺妹一惊,也不唱了,在注视着不远处交通沟过来的三个人。

    由于交通沟不是很深,时隐时现的,不时地冒出了三个人头,看那样子,似乎在一溜小跑。这三个人头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一个是白毛巾包头,另两个是戴着西瓜皮的黑帽子。

    韩行好惯性思维,只要是年轻的,一般来说都是武装人员,不是敌就是我。要是上了年纪的,那就不好说了,一般的都是老百姓或者是敌我双方的干部。

    王秀峨问了一句:“是不是避开他们?”

    韩行说:“不用,我们的头上又没有贴着八路的帖子。把武器都藏起来,别叫他们看到枪就是。”

    韩行在上次扫荡中,枪被鬼子收去,到现在还没有武器。只有王秀峨、闺妹、翟麦子三人有武器。她仨迅速地把武器掖到了腰里,又用褂子遮挡了一下,秋天的衣服还是单薄,就是遮挡的话,恐怕也藏不利索。

    很快的,三个人从韩行的身边快速走过,韩行一看,原来是三个老头子啊,还是乡下人打扮,心里也就放心了,慢慢地从他们的身边走过。

    这三个人走过后,又是一溜小跑。

    正在双方渐离渐远,离着有二十来米的时候,那三个人又折回来了。其中一个老头儿,笑哈哈地迎着韩行过来了,对韩行说:“兄弟啊,你这是上哪里去啊!”

    韩行听到这样问话,不禁心里产生了犹疑,按年龄说,他不该这样的口音啊,怎么说话的口音和他的实际年龄不相符呢?再说,老百姓都胆心怕事,自己的事还管不过来呢,管人家的事干什么?心里猛地一惊,不对,肯定是化装的,这三个人的身份值得怀疑。

    韩行也对他一笑:“我走亲戚啊!你这是上哪啊?”

    对方并不回答上哪,而是直接问韩行:“上哪里走亲戚啊?”

    韩行心里一愣,我问他,他不回答,还要问我,这个人的身份更值得怀疑了。韩行再反问他:“你们这是上哪里去啊?”

    双方都在回避着自己的目的,而又都在打听对方的去处。这真是狗咬马胡两害怕,心里都留了一手啊!正在韩行猜疑的时候,对方又说话了:“你是八路吧,都带着家伙呢?”

    韩行心想,对方的眼好贼啊,看到王秀峨她们身上的武器了,但韩行的原则是,在没有弄清对方的身份之前,绝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韩行笑了笑说:“带着家伙就是八路啊,那也不一定。请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笑了笑说:“我们是八路军啊,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了吧!”

    韩行又问:“你们是八路哪部分的?”

    对方说:“我们是第三军分区的,到大白村有任务!”

    “什么任务?”韩行又问。

    那个人笑了笑说:“给你说了也不要紧,都是自己人。我们要找韩行,传达第三军分区的指示。”

    一听对方说是第三军分区的,而且又是找韩行。闺妹高兴地迎上前去说:“原来都是自己人啊,还要找韩行。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这位……”

    韩行急忙截住闺妹的话头说:“噢,你们是八路啊,那真是没看准。你们去吧,我们还走我们的亲戚,如今的世道不太平啊,不带枪也是不行啊……”

    韩行怎么考虑的呢?你第三军分区是赵建民的人马啊,我是第二军分区张维翰的人啊,你的手伸得也太长了吧!有什么话给张维翰说,和我说不着话。再说,你的真实身份,还没确定呢,别这么实在。

    就在韩行要走的时候,那个人又加强了语气说:“你先别走,我有话对你说?”

第35回 运东大队查奸细(二)

    韩行笑了,只得又转回了身子,对他笑着说:“真不让我走啊,那你说说,找我一个老百姓啥事?”

    那人“刷”地一下,从手中掏出了一支王八盒子,对着韩行说:“我看你像个日本特务!?快快跟着我们走,要不,我就一枪毙了你。”

    就在他一掏枪的时候,王秀峨手疾,早就一闪身站在了韩行的前面,并且也从腰里掏出了枪,对着这个人说:“还不知道谁毙了谁呢?我看你也不是真八路,还说不定是什么人呢?”

    闺妹倒一时有些担心:“别开枪!别开枪!要是误会了,就麻烦了。”

    翟麦子也看傻了眼,弄不清哪是红,哪是黑,也掏出了枪,对着对方问:“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那人并不答话,上来就要擒王秀峨。前腿虚,后腿实,左手仰,右手盖,摆了一个怪异的姿势,接着就上手了,朝着王秀峨是连劈三掌。王秀峨是干什么的,虽然身子是虚的,其实早就蓄上力了,那人一进,王秀峨就退,然后看准了他的手势,连连避让,在寻找着破绽……

    韩行学边几年的武术,会一些花拳秀腿,但一看这个人的功夫,从来没大见过,根本不像中国的功夫。中国的功夫讲究一些外在的美,刚中有柔,柔中带刚,说实话吧,有些动作不免花哨,带一些表演的意思。而这个人的功夫,招招是实,刚勇有力,一点儿也没有花架子,只要叫这些招式碰上,不死必伤。

    空手道……韩行的心里叫了一声。后世的时候,见过空手道的一些表演,和这些招式极为相似。既然是空手道,就说明了这是日本人的拳术。韩行大叫一声,惊醒了闺妹和翟麦子:“日本人,注意了——”

    那个日本人和王秀峨搏击的时候,另两个同党也不能闲着,他们看准了韩行,就向韩行扑了过来。闺妹和翟麦子哪能让韩行和敌人搏斗,真要是韩行上了,那还不立刻玩完。她俩也迎了上去,一人对付一个。

    王秀峨三人,全是中国功夫,而对面的敌人,全是日本的功夫,这是中国功夫对阵日本功夫。空手道,这种又叫做唐手的功夫,原是中国唐朝所创,但由于日本人学成回国后,经过反常研究,不断创新,已经大有提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小小的交通沟盛不下六人的格斗,六个人从交通沟里又跳了上来,继续一决雌雄。

    韩行呢,倒成了看客,他在希望着,王秀峨三人能很快地战胜这三个日本空手道。但是看了一阵子,三个人也并没有占多大上风。韩行想以枪助阵,可惜啊,四人之中,就是自己没有武器。

    而这搏斗的六个人,又是紧着忙活,谁也没有机会掏枪。如果贸然掏枪,恐怕会换来玉石俱焚,同时中枪。韩行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上去助阵,手里什么也没有啊!就是想从地上摸块砖头,可惜鲁西的土地十分奇怪,别说石头了,真是连块砖头都没有。

    韩行真是急了,看了看自己身上,真能用上的家伙只有腰上的皮带了,这是一条军用皮带,牛皮的,而且卡子是铁的,要是砸在头上,非砸得头破血流不行。

    韩行慢慢地把皮带抽了出来,右手提着皮带,左手提着裤子,王秀峨她们三人还都是大闺女,真要是暴露了自己的小兄弟,那就太不尊重她们了。

    韩行在寻找着机会,六人之中,就数闺妹对付的这个敌人弱了点儿。韩行的战术原则是,老妈妈吃柿子——敛软和的捏。韩行慢慢地上了交通沟,瞅准了机会,照着和闺妹对打的敌人就是一皮带。

    好歹韩行也练过几天,那脚步还是相当的快捷,小鬼子一愣怔,皮带是躲过了,可是身上却被闺妹瞅准机会踹了一脚。这一脚踹得不轻,小鬼子又忙着对付闺妹,韩行看准了机会,几步绕到他跟前,照着他又是一皮带。

    这一皮带抽上了,正抽到小鬼子的脖子上,当刻脖子就变了颜色。小鬼子一愣,又被闺妹踹了一脚,这一脚更狠,差一点儿就把小鬼子踹趴下了。

    这两脚一皮带挨上,小鬼子的动作就慢了点儿。这下子来了机会,韩行就用皮带抽,闺妹就连踢带打,直打得小鬼子成了下风。闺妹趁机抽出了手枪,照准了他“叭”地就是一枪。

    这一枪打个正着,小鬼子摇摇晃晃地倒下了。

    另两个鬼子一看,情势不妙呀,和韩行说话的那个鬼子把头一歪,一下子掏出了手枪。当然,王秀峨也掏出了枪。

    两个鬼子并没敢开枪,他们知道,枪一响,这四个人恐怕都完了。他们用手枪逼着王秀峨和翟麦子,朝后退着,退到了手枪的射程之处,然后拔腿就跑。

    王秀峨和翟麦子也并不追赶,因为韩行早就说过穷寇莫追,就是追上去,对于高手来说,也是两败俱伤,值不当的。

    一番苦战,总算胜了,毙了一个小鬼子。王秀峨和翟麦子这才回过头来,刚回过了头,突然都大叫一声,一下子都捂上了自己的眼睛。

    就在这个时候,连闺妹也捂上了自己的眼睛。

    韩行有些奇怪,刚才和小鬼子搏斗,她们连眼睛都不眨,这会儿小鬼子死了一个,还有什么可怕的。韩行看了一眼自己,也是一下子羞红了脸,原来由于紧张的搏斗,裤子早就掉了,一条脏兮兮的内裤,由于松紧带也没有,绳子早就崩断了,露出了半个屁股,就连自己的小兄弟也不小心暴露了。

    韩行赶紧提上内裤,穿上裤子,又把皮带套上,连声对女同胞们说:“对不起!对不起!刚才实在太紧张了。没有注意到军容……”

    既然韩行主动认错,王秀峨三人也就不再追究,又和无事人一样,装着什么也没有看见。闺妹还红着脸夸奖韩行说:“亏着韩科长一顿皮带,把小鬼子抽迷糊了,要不,我们还得打一阵子。”

    韩行也赶紧表扬她三人说:“我一个大老爷们,却让你们三人冲在前面,实在是心中有愧呀!不过说实话,我这点儿本事,也上不了台面。”

    韩行这样谦虚,三人也不再说什么了,赶紧打扫战场。王秀峨抽出了小鬼子的王八盒子递给韩行说:“韩科长啊,给——没武器不行啊!”接着又翻出他的子弹,递给了韩行。

    韩行见她翻完了,又低下身子,继续翻动着小鬼子,看看有没有更有价值的线索。韩行就在捋他袖子的时候,发现了小鬼子的左胳膊上有一个刺青,那就是刺着一条狼,狼的周围似乎飘着几朵雪花。

    韩行的心头隐隐地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小声说:“雪地里的狼,是不是雪狼别动队呀!如果真是雪狼别动队,我们今天可算遇上劲敌啦!”

    “什么是雪狼别动队?”闺妹不明白,问韩行。

    韩行说:“据内线报告,雪狼别动队是由田原二直接领导下的一支日本特务队,全是抽调的日军精干力量,专门对付我们的。上一次运东大队白凤仪遭袭击,还有张振海的运粮队全部牺牲,就怀疑是雪狼别动队干的。这回以我们四人之力,对付三个日本人还显得相当的费劲,说明他们的搏击能力是多么的强大,而且他们的活动方式也是相当的狡猾。”

    王秀峨也说:“是啊,雪狼别动队里恐怕还有中国人。你看看,和你说话的那个人,中国话说得多好啊,汉奸里也是拔尖的。”

    韩行点了点头说:“他们在这一带活动,我们可要小心了。”

    由于韩行临走时,给白凤仪和胡潘生安排过,在没有查清奸细之前,运东大队暂时不要采取大的行动,以免受到更大的损失。就连宿营都一天换一个地方,以免被敌人掏了老窝,所以现在就连找运东大队都成了问题。

    韩行和王秀峨商量后,决定到太平庄去一趟,到那里打听一下运东大队的情况。

    东、西太平庄为于筑先、阳谷、东阿三县的交界处。村子不大,只有八、九十户,三百多口人,但地形十分有利,算是一个小高地,易守难攻。

    村南不足两里地,便是阳谷县的孙庄、陈庄。东面穿过黄河故道一片沙滩,越过四新河,便是东阿县的梁庄、任庄、赵寺。西面的前、后刘皋、裴王寨都不过三、五里地。这里村庄稠密、交通便利,形成了本县的坚强联防区之一。

    这个太平庄还建有兵工厂,生产简单的手榴弹、地雷之类。自从韩行来过后,又从地区的兵工厂给他们调剂了一些设备和技术工人,使太平庄也可以制造一些简单的枪支和子弹。这个太平庄,实际上成了筑先县的中心根据地、县直所在地,又是兵工厂、物资中心。

    韩行四人,到了西太平庄,直接找到了老村长周茂铎。周茂铎原和韩行认识,在一块儿打过鬼子,见了韩行,自然是分外高兴。不一会儿,筑先县的县长兼县大队长张侠听说韩行来了,也急忙赶到,两双大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第36回 运东大队查奸细(三)

    张侠热情地对韩行说:“韩司令呀,老长时间不来了,想你啊!”

    韩行把脸一板说:“张县长,说到哪里去了,可别叫我司令不司令的,如今我也就是一个小小的科长,你手下的一个小兵。”

    张侠也把脸一沉说:“我可不这么认为,你这个小兵哪里也着不下啊!自从你到了太平庄,把我们的兵工厂给大大升级了一番,如今除了机关枪不能造,一般的步枪都可以装配了,还有子弹……这使我们的筑先县只能从敌人手里夺取武器,到自己基本上自给自足,进步了不是一个台阶。说过来,倒过去,都是你的功劳啊!”

    韩行更是假装生气,说道:“张县长啊,你这样说,我就不爱听了,怎么能把集体的功劳,说成了我的功劳。我这是贪天之功啊,我看啊,还不是你领导的好啊!”

    张侠又说道:“听说你到了无人区后,又在无人区搞到了粮食,还建了粮站。我们太平庄根据地,粮食也缺啊,能不能你大手一划拉,叫你的粮站给我们调济一点儿粮食。”

    韩行大咧咧地说:“要是旁人,肯定是不行。但是你张大县长开口了,我还能不给你一个面子。”

    两人闹了一阵子,然后书归正传。韩行看了一眼闺妹和翟麦子,这两人多精啊,一看领导要开会,赶快找个引子出去了。周茂铎更是老党员了,领导有事,不应该自己参加的,还呆在这里干什么,也借口有事,出去躲着了。

    屋里只剩下了张侠、韩行和王秀峨。

    韩行喝了一口周茂铎给自己准备的白开水,对张侠说:“最近,运东大队怎么样啊?”

    这下子,说到张侠的痛处了:“不怎么样啊,一直不看好。由于出了内奸,受了几次大的损失,又查不出来。结果弄得士气低落,也没有什么大行动,所以这个运东大队基本上就失去作用了。”

    韩行想了想说:“必须查出内奸来,要是内奸不除,运东大队就天无宁日啊!”

    “可是怎么查呢,你和王部长不是查了一阵子了吗?”张侠焦急地问。

    韩行对张侠说:“我想了想,排出了几个嫌疑人的名单。张县长,你看看是否准确?”

    张侠看了王秀峨一眼说:“好吧,目前就我们三人知道。你说吧?”

    韩行说了四个人的名字:“第一中队长杜仰云,第二中队长董麻子,李小猴起义后,代替了张振海,李小猴也算上一个。还有就是白凤仪。”

    张侠不禁提出了异议:“李小猴是后来起义的,张振海牺牲后,他才代替张振海当了特务队队长,你为什么把他也列进去了。”

    韩行说:“只有把中队长一级的排除了,我们的队伍才能安全。还有这个白凤仪,虽然被俘后又被解救出来,但是他在敌人的牢房里究竟表现怎么样,谁也说不清,所以还不能排除嫌疑人。”

    张侠点了点头说:“你准备怎样排查呢?”

    韩行说:“暂时还没有什么计策,总的原则是,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外松内紧,请张县长配合我们的工作。”

    张侠点了点头说:“好吧!”

    韩行又问:“运东大队现在何处?”

    张侠说:“你和王部长撤出去的时候,曾撂下一句话,那就是不要有大行动,以免造成更大的损失。还有就是宿营也要一天换一个地方,不叫敌人摸着行动规律。所以,我也弄不清他们现在到底在哪里。不过,我猜,他们在外头活动一阵子,也快回太平庄了,在这里相对比较安全。”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这时候,放哨的联防队员前来报告,运东大队到了。韩行和张侠一听,又是喜又是忧,喜的是运东大队还能回来,忧的是,他们这一来,又把“尾巴”带来了,太平庄从此也难得安宁。

    尽管思想有些复杂,三人还是赶紧起身去迎接运东大队。刚出屋门不远,白凤仪和胡潘生就迎了上来,几只大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韩行、张侠、王秀峨是满脸带笑,可是白凤仪和胡潘生却并不怎样高兴。再看看几个中队长,哪个也没有喜欢模样,中队长都这个怂样了,这些当兵的模样更不好看,一个个拉长了脸子,就和欠什么人钱一样。

    西太平庄的老村长周茂铎一看队伍来了,赶紧去安排住处。这个时候,白凤仪紧紧地拉着韩行的手小声说:“韩科长啊,我真不想在运东大队呆了,我跟着你干吧!叫我干什么我干什么?”

    韩行批评他说:“白队长啊,你是运东大队的主心骨,主心骨没了,这个队伍也就散了。谁走,你也不能走!内奸查得怎么样了?”

    白凤仪说:“怎么说呢,谁都像内奸,可谁又不是内奸。难查啊……”

    韩行鼓励他说:“别灰心,继续查,狐狸只要吃鸡,早晚有露出尾巴的时候。”

    白凤仪刚走,李小丫穿着一身军装,飒爽英姿地到了韩行的跟前,“刷”地一下,给韩行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韩司令好,李小丫随队来到。”

    韩行马上给她回了一个军礼,安慰她说:“李小丫啊,部队这么艰苦,你能吃得消吗。原来是阔小姐,这个弯子是不是有些转得大了点啊!”

    李小丫稚嫩地说:“没什么,谁天生也不是铁打的,我也要锻炼啊!这不,天天都在锻炼吗?”

    韩行又鼓励她说:“部队就是个大熔炉,早晚有百炼成钢的时候。我是衷心希望啊,你快快地成长起来。”

    李小丫喊了一声:“是!”打了个敬礼,又随着队伍办她的事去了。

    韩行望着她的背影,由衷地佩服着这个小姑娘,原来是济南女子中学的学生,阔小姐,和李瀚章有些渊源。以后来到了聊城,惨遭日寇的欺凌,使她背叛了她的家庭,参加了赵洪武的军统,在军统里屡立战功。

    以后赵洪武受韩行之托,和李小丫一起,救出了被俘的白凤仪。当时赵洪武和李小丫一起要求留在运东大队,经过韩行和同志们慎重考虑后,只留下了李小丫。

    赵洪武是不敢留,留下就是一个祸患啊!

    小树早晚有长成大树的时候,韩行想,用不了多久,李小丫就会锻炼成一个钢铁战士。

    胡潘生看到韩行身边没人了,又来和韩行打招呼。韩行小声对他说:“待一会儿,你到周茂铎家,我有话对你说。”

    胡潘生点了点头说:“好吧!”

    不一会儿,胡潘生进了周茂铎的家里,韩行一声招呼,叫他进了一个小屋。小屋里除了韩行外,还有王秀峨。韩行关上了门,小声地对胡潘生说:“奸细查到了吗?”

    胡潘生摇了摇头说:“还没有,真急人啊!”

    韩行说:“我考虑了一番,列出了四个嫌疑人。希望你能配合我们,对这四个人秘密地进行甄别、审查。”

    胡潘生听了,心里一震,对韩行说:“运东大队,本来就士气不高,思想不稳,你这样一审查,是不是会造成人人自危,激起兵变啊!我看还是稳定点好。”

    韩行说:“不会的,我们的方式是外松内紧,秘密调查,根本不是政治迫害,这一点你尽管放心。至于调查的方式,现在不能告诉你,你只要暗暗配合着我们就行。我和王秀峨今晚上就回到运东大队,住一阵子。你是政委,这样大的事情必须给你说。”

    胡潘生点了点头说:“感谢你们还信任我,我一定全力配合。但是有一点我要说明,狗还护主呢,你们要是做得过格了,我一定出面阻拦。”

    韩行点了点头说:“好吧,爱护同志是对的,但也不能一口臭肉坏了一锅汤。”

    晚上,韩行和王秀峨就来到了运东大队的驻地,白凤仪和胡潘生赶紧起身迎接说:“韩科长、王部长来了啊,欢迎!欢迎!来得正好,这里正好有一个棘手的问题,等你来处理呢?”

    说着,两个战士把一个穿着老百姓衣服的农村妇女给“押”了过来。韩行一看,押来的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闺妹。

    韩行也是装迷糊,问:“啥事啊,一个农村妇女来干啥呀?”

    “是这样的,”白凤仪说,“她非要参加咱们的运东大队。要在过去,也没有什么,可是现在,正是特殊时期,外来的人一律不收。”

    韩行又问胡潘生:“政委看呢?”

    胡潘生说:“按照规定,是不能收,可是也得听听韩科长的意见啊?光不收人,也不是个胡琴啊,队伍还要发展壮大啊!”

    韩行推脱说:“这是你们运东大队的事,我不管。”

    白凤仪继续反对说:“这不是特殊时期吗,哪能随便收人。再说又是一个农村妇女,能干个啥,到了打仗的时候,不但不能冲上去拼刺刀,还是个累赘。”

    这个时候,闺妹一听说不要她,又来劲了:“不要小看我们妇女,妇女也顶半边天,你们男人能干的事情,我们也能干。”

    “你到底会个啥?”白凤仪看不起地问。

第37回 运东大队查奸细(四)

    “我会的可多了,”闺妹争辩着说:“扒葱扒蒜拉风箱砸碳,还有缝缝连连洗洗涮涮,只要是妇女干的活,我是什么也会啊!”

    白凤仪一听更生气了:“我们这是部队,不是在家里当管家婆,你会的这一套,部队上用不着呀!”

    韩行有一搭无一搭地插话说:“这个妇女同志,你做饭怎么样啊?”

    闺妹趁机吹嘘说:“炒炒煎煎,不拉不拉氽氽,什么水饺呀包子呀,蒸馒头呀,我是样样拿得起来放得下。”

    韩行对白凤仪说:“运东大队的饭做得太难吃了,好东西也做不好,况且现在的粮食这么金贵,更需要一个做饭的行家里手。不行,叫这个小妇女来试一试,如果饭做得好,给大家改善了伙食就留下她,做饭不行,叫她走人。”

    胡潘生见韩行发话了,也赶紧敲边鼓说:“不行就留下她试一下,也算给我们改善改善。”

    白凤仪虽然有一百个不愿意,但既然见韩行和胡潘生都这样说了,也就不再反对,可是难题又来了,他说:“就是留下她,让她住在哪里呀!一个小妇女,不方便呀?”

    胡潘生说:“不是还有李小丫吗,干脆让她和李小丫住在一起算了。”

    白凤仪一听说和自己的义女住在一起,又反对了:“李小丫是洋学生出身,爱干净,和这个不大注意卫生的农村妇女住在一起,肯定是不行的。还得想办法另安排住处。”

    韩行又插话了:“李小丫虽说是洋学生出身,可也要求坚决锻炼好,和农村妇女住在一起,也是个锻炼的机会,她俩就住在一起吧,慢慢就会适应的。”

    事情就这样定下了,可真让闺妹和李小丫住在一起的时候,李小丫又坚决反对了,她对白凤仪说:“干爹呀,我和别人在一块儿睡是不行的,晚上睡不着。还有,我晚上好看书,也影响她休息是不是?影响了她休息,就没法工作是不是?”

    在这个事情上,闺妹还是表现了她的大度:“我说这位八路啊,我就一个农村妇女,啥也不懂的,来到了你们队伍上,还是求你多担待点儿。你看你的书没事的,我睡我的觉,绝对不耽误你看书行不行?”

    韩行也劝李小丫说:“李小丫啊,你不是说过,要好好地锻炼锻炼吗!部队的女战士都是七、八个人睡一个屋,人多了也有好处,互相照应一下吗?”

    韩行这样一说,李小丫只好同意了,说:“既然韩司令说了,我也就坚决服从命令。虽然我过去都是一个人生活惯了,但从现在起,我慢慢地适应吧!”

    闺妹大大咧咧地穿上围裙就到炊事班上班了,可是她的表现并不如她吹嘘的那样,手生得很,干什么都干不好,不是把洗菜盆子碰翻了,就是把碗摔了一大罗,叫她炒菜掌勺吧,她还把菜炒咸了,齁得战士们龇牙裂嘴。

    李小丫首先受不了了,拿着菜找到了白凤仪,告状说:“干爹呀,你尝尝,这样的菜能吃吗!?”

    运东大队的伙食本来不好,还指望着闺妹来了粗粮细做呢,这下子好,砸了锅啦!白凤仪尝了尝菜,“呸——”地一口吐了,也是有些生气,又把闺妹叫到了跟前,问:“你到底能不能做饭呀,做不了就别说做了。你看看,你炒得这是啥菜,原来的炊事员做了,还能勉强着吃。你做了,根本连吃都没法吃了,齁死个人。”

    闺妹这会儿也耍开赖了,掉起了眼泪说:“我一个农村妇女,原来只是干点儿粗活,哪还会炒菜呀!家里人都在扫荡中死了,怕你们不要我,我才说会炒菜。呜呜……你们要是不要我,就没有我的活路了……呜呜……”

    韩行假装着可怜她,叹了一口气说:“真是个农村妇女,可怜巴巴的,家里又没人了……看来,我们是留也得留,不留也得留了。唉……叫她在这里混碗饭吃算了,不会干活的活,可以慢慢学吗!”

    由于韩行一再替她说好话,白凤仪也就勉强留下了闺妹。至于闺妹具体叫什么名字,他们也没有细问,根本就没有拿着闺妹当一根葱对待。

    第二天晚上,真如韩行担心的那样,运东大队一来,太平庄就出了大事,兵工厂被人放了把火,烧了好几间房。幸运的是,主要的车间没有被烧毁,经过兵工厂和太平庄的人紧急救火,总算是把火扑灭了。

    在救火的时候,有一个要饭的老太婆在观看着失火的情况。韩行走近的时候,她塞给了韩行一个小纸条。韩行走到了远处,展开纸条观看,纸条上写着:从运东大队出来了一个人,蒙着脸,身手敏捷,估计是他放的火。

    到了白天,韩行、王秀峨和胡潘生在县直的一间小屋里,紧急商量着敌情。

    三人的心里都很沉重,胡潘生说:“运东大队不来,太平庄里还算太平,运东大队一来,太平庄里不太平了。这里不但有兵工厂,还有县的各个机关,混进了坏人,真是对我们的根据地破坏不小啊!我们走吧,在外地更不保险,我们不走吧,太平庄怕受破坏,真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啊!”

    韩行说:“据我们的内线报告,确实从运东大队里出来了一个人,但是蒙着脸,没有看清什么人?”

    胡潘生说:“亏着现在还没有打仗,要是打起仗来更麻烦了,还说不定有什么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呢?我们的工作得抓紧了。”

    韩行说:“我想了一个计划,这个事啊,还得让白凤仪知道,他不知道的话,没法下命令。那就是让他派第一中队长杜仰云也好,第二中队长董麻子也好,特务队的李小猴也好,到无人区去运粮食。恐怕我和王部长也得出发好几天,配合着这次行动。家里你照应着点儿。”

    胡潘生一听明白了,这是韩行撒下的一个饵啊,那就是让白凤仪密派一个中队长去无人区运粮食,实际上也是对他二人的考验。韩行和王秀峨呢,就在中途策应,观查情况,随时处理突发事件。

    胡潘生答应了一声:“好吧!”

    三个人从县直机关出来后,胡潘生先走了。不一会儿,闺妹过来了,对韩行焦急地说:“韩科长啊,我发现李小丫好像有点儿问题?”

    “什么问题?”韩行问。

    “先上来的时候,她在油灯下看书。我睡觉的时候,觉得睡得很沉,头好像昏昏沉沉的,就和中了毒似的。这还不说明李小丫有点儿问题。”

    韩行笑了,批评闺妹说:“你真是草木皆兵了,刚才翟麦子来情报说,确实从运东大队里走出来一个人,脸上蒙着布,不过身手敏捷。李小丫连个武功也不会,这么年轻,充其量不过是个才出校门的洋学生,更谈不上身手敏捷,怎么会是她呢。凡事多动动脑子行不行?”

    王秀峨也嘲笑闺妹说:“我看你是才入戏,累了,脑子也迷糊了。以后要细心观察,多动脑子。”

    闺妹还是摸着自己的头说:“我怎么觉得脑子有点儿迷糊呢!”

    韩行找到了白凤仪说:“白队长啊,现在运东大队粮食不多了,得找人运粮食去。至于上哪里运粮食,我已经给你找好了地方,就是无人区的孙庄粮站。”

    白凤仪说:“是啊,我也愁啊,粮食不多了。可是出了张振海那个事情,我确实怕了,要是再有个张振海事件,那就更不得了啦!”

    韩行说:“甭管怎么说,部队总要吃饭。不过这个事情得秘密进行,不能对任何无关的人说,以免泄露,被内部的敌人钻了空子。我和王秀峨领着去,队伍里你多操点儿心。”

    白凤仪点了点头,说:“那是噢,已经有了血的教训,还能随便对无关的人说!就叫李小猴带10个人去,推着小车,弄点儿粮食。”

    白凤仪又把李小猴叫来,当面对他说:“你派10个人,到冠县北的孙庄粮站去运粮食。不过,这个事情得相当保密,你知道就行,不能对10个人中的任何一个人说,以免内部有奸细,消息泄露给敌人,我们吃亏。”

    李小猴点了点头说:“好吧!坚决完成任务。”

    白凤仪又嘱咐他说:“正好韩科长和王部长也到冠县北去,一路上多听从他俩的指挥。”

    李小猴高兴地说:“有韩科长和王部长领着,那就更没心烦啦!我多听他俩的意见就是。”接到了命令,李小猴亲自点了10个人,然后推着小车,带着武器,要到冠县北的孙庄粮站去运粮。

    李小猴也是按照白凤仪的命令,对队员只是说推着小车,执行任务,具体什么任务,到哪里去,李小猴没有说,队员们也没有问。不过说实话,推小车能有什么任务啊,肯定不是运粮食就是运物资。

    从聊城的太平庄,到冠县北的孙庄粮站一带,走直线的话,也就是有50公里,但是路上不太平啊,还得绕过鬼子的重镇聊城和不少的鬼子据点,所以就不是一百里地了。再说还得昼宿夜行,那就走得更慢了。

第38回 运东大队查奸细(五)

    韩行和王秀峨商量了一条道路,那就是从于集镇边上,再从朱老庄边上,然后从侯营边上,再从张炉集边上,越过聊堂公路,真插孙庄粮站。这个事儿,只给李小猴说了,也叫他不许对任何人说。

    夜晚的交通沟里没有繁华热闹,更没有灯红酒绿,有的只是朴素与恬静,就像一位朴素恬静的乡村少女,娟秀之中略带几分的羞涩。来到这里,表明你有一颗向往大自然向往田野向往泥土向往夜晚的心。

    你站在这里,就是一种主动自觉的加入。田野不拒绝来访者,夜色向你敞开了怀抱。

    茫茫的夜色中,田野就像个安静的海洋,像是有什么物质在四周飘浮着,有着亘古就有的安静,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开始渗透并充盈我们的心灵,那种神秘的气氛让你猜想,让你探究不够,似乎在那安静下面隐伏着更为广大的什么,只是你从来都不能够弄清楚,弄明白。

    行军的晚上没有月亮,月亮早就被乌云遮住了。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韩行和王秀峨的心里都是十分的紧张,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怖感,想到了张振海所遇到的事情,弄不好自己也可能碰上。

    但是如果想到在这个安静的田野上,万物并没死寂,照样生机勃勃,你就会有所释然,开怀自己。记得小时候走在夜晚的田野上,疏星淡月,内心也一个劲的恐惧,不敢看黑暗中的东西,只是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相信那些光辉能驱散内心恐惧的阴霾。

    韩行多么想在黑夜里的路上歌唱,用歌声来驱散留在内心里的恐慌。但是这是战争时期,只能悄悄地进行着自己的工作。

    李小猴小声对韩行说:“韩科长啊,你是不是对我有所怀疑啊?”

    韩行心里略微一惊,对李小猴只能说:“怀疑你什么?我不能随便对一个同志怀疑,一切得有证据。”

    李小猴小声对韩行说:“怀疑我也是对的。运东大队连续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又是白队长遭伏击,又是张振海被害,又是太平庄里起大火。我们的运东大队里肯定出了内奸。但是我不是,我是个中国人,自凡从陈二虎的队伍里反正过来,就不能再回去了,我要打日本人,做个真正的中国人。”

    韩行的心里默默地敲起了小鼓,如果真如李小猴内心所说的,这个内奸肯定不是他。但这是特殊时期啊,没有找到内奸,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怀疑,但是没有证据,又不能冤枉任何一个好同志。

    韩行勉励他说:“好好执行你的任务,事实会说话的,我也会给好同志一个清白的。”

    李小猴又小声嘟囔了一句:“恐怕有心眼的人都会看得清楚,如果放心,就不会陪着我们执行任务了。”

    韩行心想,也是啊,陪着他们,肯定是对他们放心不下。可是如果不陪着,自己更不放心,这是10名战士啊,再不能走张振海的复辙,虽然是放饵,但也不能陪了夫人又折兵。

    当队伍从于集镇旁边经过,再准备从刘子园村插过去的时候,远处看到刘子园村火光冲天,一片呐喊之声。火光中,一团团的烟雾奔腾着升入天空,在浓烟与火光中不断升腾着飞起来的烂柴火、破布絮,更增加了慌乱感和恐怖的气氛。

    不用说,只要有火光和人喊,就有了敌情。战士们紧张起来,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李小猴对韩行说:“韩科长,上,还是躲过去?”

    李小猴的队伍本来的任务是运粮,这场战斗本来可以躲避过去。但韩行是个战士,不能见死不救,他向王秀峨投过去一种商量的目光。王秀峨也是个战士,同样也点了点头,和韩行的意思不谋而合。

    韩行对李小猴下了命令:“小车暂时放在这里,我们全体上。不过要小心,于集就是鬼子的据点,一切听我的命令行事。”

    李小猴果断地小声下了命令:“全体注意,准备战斗。跟我走——”

    韩行在前,王秀峨紧跟着,后面是李小猴的队伍。他们悄悄地摸到了刘子园村的村南头,这里有一个大场院,十多个伪军,十多个鬼子,正在用刺刀押着一群老百姓,有四个老乡被五花大绑着,旁边是一堆熊熊燃烧的柴火。

    一个鬼子手舞着王八盒子,对这四个人气势汹汹地喊:“八路的粮食,你们的交出来,要不,统统地烧死!”

    旁边的一个汉奸翻译帮腔说:“耳朵聋了吗,皇军说,你们帮着八路藏的粮食交出来,不交出来,叫你们上西天。”

    这四个老百姓三男一女,昂着头,什么话也没说,就和没听见一样。

    这个汉奸沉不住气了,拉过了里头的一个长者说:“你没听见吗,耳朵塞了驴毛了啦!”

    这个老头子鼻子“哼”了一声,说:“我的耳朵没有聋,你的良心我觉得喂了狗啦!八路的粮食交到了我手里,哼,你们甭想拿走。要命容易,要粮食没有!”

    这个汉奸把老头子的话告诉了鬼子,气得鬼子哇哇大叫:“你的,八路的死硬分子,死了死了的。先把这个老家伙,烧死,叫他们知道知道,我们皇军大大的厉害——”

    他这一说,过来几个鬼子就来拉这个老头,要把他投入到火堆。老头子破口大骂:“你们这些鬼子、汉奸,做了孽啦!真要是八路来了,哪里还有你们凶恶的时候。等着吧,八路早晚会找你们算帐的。”

    就在这个时候,韩行大喊一声:“打!八路来了——”

    立刻**支步枪,几把手枪,一块儿朝着鬼子和汉奸打去,当时把鬼子汉奸打死了五六个。其余的一看,弄不清八路来了多少人,到底来自哪个方向,一时有些慌乱,不知道了东西南北。

    韩行大吼一声:“冲上去,灭了他们。”

    李小猴一马当先,冲在了最前面,其余的战士更是紧跟着他,一点儿也不畏死,拼命冲杀。王秀峨和韩行倒是落在后面了。

    这个李小猴本是个武林高手,左手执枪,右掌空着即是刀,两腿更是如两条大棒一样,横扫敌人。那个鬼子头也算倒霉,谁让李小猴看准了他呢!李小猴在飞速奔跑中,朝着他就是一个空中飞踹。

    这个鬼子在明处,也看不清楚暗里有什么东西,只见半空里飞来了两条“铁棒”,还没有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只觉得肋条骨像是针扎一般疼痛,当时就站立不稳,仰面便倒,恐怕肋条骨早就断了几根。

    接着李小猴的右掌就劈了下来,这一掌正劈在面门上,小鬼子只觉得头“嗡”地一下,就上了东天,找他的日本天照大神报到去了。

    汉奸翻译“吱呀”一声怪叫,还想逃跑,往哪里跑。王秀峨早就看准了他,浑身正蓄满了力量,李小猴来飞腿啊,我也不用拳头,也来个飞腿吧,她照着汉奸翻译一个飞腿就下来了。

    这个汉奸翻译也是作孽深重,早就不应该活了。两条飞腿踹了他个半死,王秀峨又用手枪朝着他的面门上用力一磕,这个汉奸的狗腿蹬达了几下,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等韩行冲了上去,鬼子汉奸又被打死了六七个,剩下的鬼子汉奸一看,头都死了,这个仗还有什么打头。再加上情况不明,无人指挥,还是逃命要紧,一声招呼也不打,全都跑了。

    韩行摆了摆手,意思是别追了,算这几个敌人命大,不值当的追了,赶紧救下被绑的群众。

    当松开这四个被缚群众的绳子时,韩行紧紧地拉住了这个老头的手说:“好样的,老同志,你的表现我们都看到了。”

    这个老头也紧紧地拉着韩行的手说:“谢谢八路同志,救了我们的命。粮食金贵啊,绝不能让小鬼子得了去,我们就是光荣了,小鬼子也休想得到半粒粮食。”

    老头说到了这里,韩行再次想到了粮食,这是根据地军民的生存之本啊!孙庄粮站把大批的粮食坚壁到这些堡垒户家,也正是由于这些基本群众,用性命保护了我们的粮食。

    王秀峨也赶紧安排这些大难不死的群众,对他们说:“大家赶紧躲一躲吧,防止鬼子汉奸再来报复。这一阵子,大家就不要回家了。”

    安排完了群众转移,李小猴查了一下队伍,由于突然袭击,打得敌人措手不及,大获全胜,伤亡率为零比十一。

    韩行为这场捡来的胜利,大为高兴,同时也在想着,这个李小猴,作战这样勇敢,能是内奸吗,我看不像。

    而王秀峨却在考虑着:越是这样的高手,越容易做成大案。对这个李小猴的嫌疑,还不能排除。

    队伍到了孙庄粮站后,见到了雷清,这个时候,由于大扫荡已经结束,突围的部队和机关又回来了,各县直机关又恢复了往常的工作。聊堂支队必须回到这一带,有了聊堂支队存在,小股的敌人就不敢弹爪。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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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重身份,知青穿越,现代人对于那时的战争,却是另一种思想和运作。错时代的兵器pk,国共两党有时携手作战有时又你死我活,错综复杂的帮派体系,日本人就那么几个人为什么能长期占据我大片领土,全凭着他的那些汉奸。建立工业体系以支援战争,建立现代农业以维持基本生存,民族在战争中崛起,人性在血与火中焕发,韧性在煎熬中凸显,智慧在搏击中较量,故事在战争中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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