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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界烽火录全文阅读

作者:江南的风雨     异界烽火录txt下载     异界烽火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二十九 干一场大的

    ……

    “什么用处?”关七也想知道这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皮子究竟什么地方不同。

    那胡人忙拿起一张皮子撕扯一阵说道:“你看这皮,结实吧?”

    关七一脸黑线:“这位爷你在说笑吧?有什么皮子不结实?”

    络腮胡人继续说道:“不单结实,还很有弹性,你看……”说着拉了几下,果然这些皮子微微向拉的两侧微微动了动。

    关七有些无语,但作为一个世代行商的商人,他还是摆出一副笑脸相迎的姿态:“这位爷,我还是没看出来这皮子哪里与众不同,你要不买就别耽误在下做生意。”

    那胡人这下急了,连忙说道:“掌柜的,这皮子防水,好用的紧啊,不信你看!”

    说着,那胡人将腰间偌大的水壶袋子取了下来,打开后整壶倒在了其中一张皮子上,然后一折,果然一滴不渗。

    然而关七还是摇摇头:“这有什么?牛皮羊皮不也可以这样么。”

    那胡人说道:“不一样,牛皮是牛皮,浸泡久了还是会渗水,我这可是草原上的血狼皮,连着十几天都不会漏,我可是拼了九牛二虎之力差点丢了小命才打到这么几头。”

    “血狼?”

    关七一怔,他当然知道血狼这种野兽极其凶残,由于体型较大皮糙肉厚,连老虎见之都要避让三分,眼前这七八张皮子如果真是血狼的皮,那这胡人所言倒是不虚。

    不过,他还是有疑虑,毕竟这些皮子拿去做什么呢?

    “罢了,先收下吧,将军也托我四处在留意一些可用的异兽毛皮,或许这正是他在寻找的毛皮也说不定。”关七想了想,还是决定收下这些血狼皮……

    “五块茶砖,不能再多了,要不然就把这些皮子拿回去吧。”

    本着商人本性,关七以一口不容拒绝的神色将手里的一张狼皮丢在他面前,意思是就这样,爱买不买。

    事实上这几张皮按中原价格,莫说十块茶砖,一百块茶砖都未必能换到一块样的狼皮。

    “好,就五块!”

    那胡人一听,连忙点头哈腰的说道,本来他要十块茶砖就是狮子大开口,如今能拿到五块茶砖简直就是赚翻了,顿时脸上乐开了花。

    关七收好狼皮,然后对旁边那护卫使了个眼色,护卫立马从一个包裹的箱子内取出五包用黄纸包裹的茶砖。

    这些茶砖每块重四两,都是用茶叶沫子垒砌而成,可以说是最垃圾的茶叶,在中原诸地除了穷人外,基本没人会喝。

    但这对塞外异族人来说,可是异常宝贵,甚至可以拿来当聘礼来用了。

    各处商人就是借助这一点,四处收集茶叶沫子以天价卖给这群胡人,基本上是供不应求,这其中也包括了关七。

    要知道姜浔可是明令禁止远东商人和塞外胡人做生意的,但这其中牵扯的利益实在太过诱人,加之各家族需要大量钱财维持,尽管姜浔三令五申,但收效甚微,久而久之他也只能睁眼闭眼了。

    那胡人小心翼翼的看着称砣,待确定没少斤缺两后,将茶砖小心翼翼装进随身携带的布包内,兴高采烈的离去了……

    “呵呵……”

    见到那络腮胡人离去,关七不屑地笑了一声,随后又拿起车上一盒烟叶,大声吼道:“各位,来看看啊,上好的南境烟丝,总督姜浔抽了都叫好,赶紧来买啊,错过了可就没了……”

    ……

    就在关七的商队还在街边吆喝买卖之际,左烁已经悄悄来到了燕城内一条河水边。

    只见河水上漂浮着各种生活垃圾,不远处还有几个胡人将排泄物往河内倾倒,整条河都散发着令人难闻的恶臭。

    左烁已经习惯了汉陵内那干净整洁的场景,也养成了“定点排泄”的良好习惯,对眼前这条河流内情景表现的是万分厌恶。

    事实上不光是异族占领的冀州,即使大周境内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好在大周各城镇内还有专门的人负责清理河道,勉强保证了河面干净整洁,至于河底是怎么样一番光景,那就不得而知了。

    刘策治下无论汉陵各地各堡,还是新占的永安、郓县等地,首条就是保证卫生整洁。尤其河道水井,那是万分重视,若有人敢往河里丢垃圾,那罚起来可是相当沉重的,轻则罚钱,重则关押几天吃牢饭,这牢饭不好吃,是要去矿场农田以工抵过,简称“劳改”。

    汉陵也好,永安也罢,不管新来的还是后来的,你理解要照做,不理解也要照做,不服就是罚!几番处理下来,哪怕那些散漫的胡人也只能乖乖听从安排。

    当左烁看到有个燕城百姓从河水里舀起一桶水似乎要做饮用水时,胃里是一阵翻腾,他嘴角微微抽动,强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

    “瘟疫……”

    这时左烁脑海里闪过这个可怕的词汇,回想起刘策告诉他们为何如此看重卫生的缘故了,不单单是个人形象问题,还直接关乎到众人的生命。

    当初听闻刘策给将士们普及关于瘟疫形成的问题全是取自与那所谓的病菌后,左烁是万分震撼,他和众人本以为瘟疫完全就是老天降灾造成的,没想到完全是人为所致。从那以后,左烁是每天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就算大热天再渴也要喝烧开的水,以免被那所谓的病菌给感染……

    “左旗总……”

    就在左烁还在回想刘策的话时,身后一名商人打扮的年轻人叫唤道。

    左烁回过头,说道:“徐智,苏司那边有何指示?”

    那商人正是情报司人员,此次也混在商队之中一路打探冀北各处情报,为精卫营进占整个冀州做好万全准备。

    徐智说道:“苏司托我转告左旗总,一路行来冀北各处防守严密,至于如何决断,就全权交由左旗总负责。”

    “机会来了……”左烁闻言心中一阵激动,这可是个千载难逢机会,一旦立下这一大功,那必定会脱颖而出,以后封为营使都不是问题了。

    但他还是有些顾虑,又问徐智:“军师那边有什么消息么?”

    徐智说道:“军师说了,此次就由左旗总自己看着办,我们情报司会全力配合左旗总,如若无机可乘,那就早日回永安。”

    左烁点点头,这几个月来,他待在许文静身边,从他地方学到了不少东西,加之常年待在精卫营,对战法也颇有了解,不由跃跃欲试。

    想了想,左烁又道:“那麻烦徐兄弟替我打探下燕城周边有多少胡人兵马,我好早做准备。”

    “已经探查过了。”徐智说道,“城外只有两个骑营的胡人把守,约三千人左右,至于城内,还在查探,不过在下估计不会超过两千人,而且呼兰本部也就五六百人,倒是玉阳关那边,有两万胡人镇守……”

    左烁闻言,眼中一亮,脑中飞快转动起来:“三千人?五六百呼兰人?不足两千守军?妈的,既然这样我为什么不干?这次就给他来场大的!让他们知道我左烁名号!”

    说完立刻对徐智说道:“你赶紧把消息探听清楚,顺道命人回转永安告之军师,让他发兵前来燕城……”

    “嘶……”徐智闻言大吃一惊,忙道:“左旗总,你想干什么?你该不会真想打燕城主意吧,燕城离永安可是九百多里,沿途又有诸多城寨把守,你考虑清楚啊,再言这次商队中我精卫营士兵不过五百,加上关七商队,合起来也不过一千有余,三思啊……”

    左烁一脸奸笑道:“你尽管按我说的去做,把我的话原封不动转告给军师,剩下的他和将军会知道怎么做的。”

    “这……”徐智还欲再劝,“虽然燕城内外防备松懈,可如果玉阳和周围城池敌军得知这个消息前来攻城,又如何抵挡?”

    左烁自信地说道:“一个月,我能顶住一个月,你尽快去办吧。”

    见徐智仍然面带难色,左烁立马说道:“不是说了配合我的行动么?婆婆妈妈像是干大事的人么!赶紧去吧,出了事由我顶着!”

    “遵命!”见左烁这么说,徐智也只能领命应声离去。

    “嘿嘿……”见徐智离去,左烁脸上挂满了笑意,暗自说道,“要干就干场大的,也不妄来这儿走一遭。”

    说着又看了一眼满是污秽的河道,不由眉头一皱,摇摇头叹了一句:“真恶心……”然后回身向商队走去。

    而左烁不会想到,他这个决定被许文静知道后,是气的破口大骂,随后发生一连串的事,直接将冀州彻底搞的是鸡飞狗跳,冀南的发展也因为左烁这个举动彻底被打乱了。

    “关七,我们阿不鲁将军要见你……”

    就在关七站在车上,手里举着一只玛瑙杯大吹特吹之际,一名胡人士兵叫住了他。

    关七连忙跳下车,把手里的杯子交给边上一名伙计,然后顺手拿过一个包袱,跟着那胡人士兵去前往阿不鲁的城主府。

    一进城主府大厅,关七就见一名面色黝黑的粗狂异族人正搂着两名女子喝酒吃肉。

    一见到关七进来,阿不鲁就推开那两名女子伸开双臂大叫道:“关七,我的朋友,我们又见面了,感谢大地之母,哈哈哈哈……”

    关七连忙上前跪伏在地,一脸恭敬的说道:“老天保佑,将军您身子还是这么硬朗,我关七可是天天挂念着您啊,如今再见到您真是令我真是太高兴了……”说着硬是从眼角挤出几滴泪来。

    阿不鲁大笑道:“哈哈哈,关七,无需多礼,起来说话,来人,给我尊贵的朋友赐座,上酒!”

三十 **

    ……

    阿不鲁今年四十三岁,十几年前随蒙洛帝国攻下冀州后,因为作战勇猛,被贵族封为一等勇士称号,顺便将燕城交他镇守。

    由于燕城处于冀州大后方,又靠近塞外,自然是一份惬意的美差。

    久而久之,阿不鲁也慢慢的腐化堕落,这等安逸的生活他以前做梦都没想到过。

    十多年来,他体态迅速臃肿起来,早已不再是草原上那为生计四处拼杀的勇士了,中原文化好的地方没学到,倒是把那些恶习劣性全都学了个遍。

    贪污受贿、任人为亲、苛捐杂税,反正大周官员那套**程序他几乎全给摸透,并赋予了实际行动,而且更加的变本加利,成日纸醉金迷、醉生梦死。

    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身为镇守主将的阿不鲁如此,下面的士兵更不用说了,反正此地又无战事,远东其他省府又是兵将孱弱、不堪一击,也都是得过且过尽情享受。

    甚至不少人都开始和过往商人私下里贩卖军械战略物资中饱私囊,后来阿不鲁知道后,狠狠教训了他们一顿,但他发现这样来钱比较快,还能获得更好的享受,自己也是参与到其中。

    这次他把关七叫过来,事实上正好有一批库存的火油和兵器想和他谈个价钱,好尽早贩卖出去,反正燕城无什么战事,留着也没什么用。

    而阿不鲁并不知道,此时的冀州早就开始变天了,还没意识到冀南那一块不是固步自封、一味地防守,而是对冀北一直都是虎视眈眈之态,时刻寻找着机会一口要将整个冀州吞下。

    他更不会知道,眼前这个“朋友”关七已经把主意打到了他的燕城。

    关七入座后,喝了一口马奶酒,一股子辛辣呛味入喉,令他感觉是万分难受,但依然装出一副享受的表情:“这草原的美酒真是令人回味无群啊,豪气!就如同将军一样令人心旷神怡!”

    “哈哈哈!”阿不鲁一听,心下万分的满意,“关七,你就不要骗我了,什么破酒,难喝的紧!哪比的上你们中原的美酒,虽然清淡,但醇香味美,这次你带了多少美酒?不要藏私,拿出来一起分享,放心我会给你报酬的。”

    关七忙道:“将军说的哪里话,咱们既然是朋友理当一起分享,等会儿我就命人把酒送到您府上。”

    阿不鲁大笑:“好!你说的对!咱们的确是朋友!既然是朋友,那我也该帮你的忙!说吧,关七,你这次带了多少货物,我全要了!”

    关七一听,顿时乐了,这正是求之不得啊,与是说道:“既然将军这么说了,那在下岂能拒绝这番美意呢?将军想出什么价格吃下我这些货物?这次我可是带了不少好东西,这量也是往年好几倍,当然你也知道,如今南边那块很乱,我来一趟也不容易,这价钱嘛……”

    “好说,好说,再多我也吃的下!”阿不鲁一脸无所谓的说道,随后对身边几个人使了个眼色。

    周围亲卫见此立马会意,然后起身走出府外,连同那几个找来寻乐的女子也是同样走出府外,很快偌大的府厅就只剩关七和阿不鲁两个人了。

    关七见到这场景,立刻猜到这阿不鲁又要干那见不得人的勾当,心下冷笑一声,同时暗道正好看看这酒囊饭袋这次又要兜售什么战略物资。

    只见阿不鲁对关七招招手,示意他靠近说话,关七闻言照做,来到他桌子边坐下。

    阿不鲁轻声说道:“我军械库里有两万五千斤火油,外加精铁一万斤,买下你全部货物怎么样?”

    关七闻言,心道你这家伙好大胆子,这军械库火油可不是民用火油,你居然敢私自贩卖?还有那精铁,可是打制兵器铠甲的必须品,你居然也想出售?真是胆大包天!

    不过,这正合关七本意,与是露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将军,这不好吧?贩卖军火可是死罪啊!要是被贺丹络大将军知道……”

    已经喝的五分醉意的阿不鲁一听,顿时摇摇头笑道:“他不会知道的,就算知道也奈何不了我,我阿不鲁可是跟随拓拔大帝南征北战多年,当年攻打冀州,在玉阳关下死了好多的勇士,是我第一个爬上玉阳关才鼎定了冀州今日局面!

    董狸可汗亲自授封我一等勇士称号,还被拓拔大的亲自接见嘉奖,命我为燕城镇守主将!这等荣耀他贺丹家族也要忌惮三分,你尽管放心,出了事我顶着。”

    关七闻言点点头,但又为难地说道:“可是将军,我要这些火油干什么?不好销售啊,万一被你们的人查到……”

    阿不鲁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会修书一封,包你回去一路畅通无阻。”

    关七满意的说道:“这样我就放心了,不过将军,你开的价还是太低了……”

    “嗯?这还不够么?”阿不鲁闻言有些不高兴,“关七,我给的已经不少了,你还要讨价还价?”

    关七为难地说道:“将军,这次我带的东西可是好几百车啊,就你这两万多斤火油还有一万斤铁,那是远远不够的,更何况这些东西出手也难啊,所谓买卖讲究的就是公平,你说是么将军……”

    阿不鲁一脸怒意,问道:“那你说吧,还要加多少钱?”

    关七想了想说道:“将军,你也先别生气,我带了些东西专门孝敬您的。”

    说着关七回到之前座位,把那个随身携带的包裹取来放在他面前,摊开后但见里面尽是金银玛瑙以及一包上等的杭城茶叶。

    阿不鲁见此,立马转怒为喜,拿起那包茶叶闻了闻,只觉一股清香扑鼻。他已经享受惯了高人一等的生活,自然不会和下面普通胡人一样喝那劣质的茶沫子,对这种上品茶叶是万分喜爱。

    随后,阿不鲁又抓起一对金银翡翠首饰,眼中笑意更浓。这些正好给自己几个女人装饰一下讨一下欢心,显得自己很大方。

    “将军?”眼见阿不鲁满脸堆笑,关七知道他已经被这些东西麻醉了神经,与是出声问道,“这些东西将军还满意么?”

    阿不鲁一脸“为难”地对他说道:“关七,我跟你说多少次了,别跟我来这套,你看看你,每次都不听,你……下不为例!”

    说完,阿不鲁一副勉为其难的表情将东西放回包裹里然后盖好合上放到桌子下面,生怕弄丢了。

    关七见他做完这些,便出声说道:“不知将军,这买卖……”

    阿不鲁此时心情大好,听关七问起,笑着说道:“好说好说,刚才的确是本将军思虑不周,这价出的确实低了,这样吧,关七,你开个价,看上什么尽管拿走。”

    关七闻言想了想,对阿不鲁说道:“将军,您也知道,现在南边很乱,我身边护卫又缺少兵器傍身,你看能不能再卖我些弓箭刀枪什么的,也好给我那些不成器的护卫壮壮胆。”

    “嗯……”阿不鲁闻言点点头,问道:“这个倒是,那什么精卫营的,确实把冀州搞的乌烟瘴气的,你有这顾虑武装下自己护卫队也无可厚非,说吧,要多少?”

    关七说道:“再加十万支箭矢,八百把角弓,二千把刀,一千条枪,五百副皮甲,二百副铁甲,您看如何?”

    “这么多?”见关七要这么多东西,阿不鲁轻呼一声道:“关七,你这是打算养一支军队啊?”

    关七苦笑着说道:“现在局势这么乱,我不得不未雨绸缪啊,还望将军成全。”

    阿不鲁沉思一阵,说道:“你这次带的货物都有什么?我要知道值还是不值……”

    关七指了指阿不鲁脚下的包裹说道:“保证值,除了这些外,还有……精盐……”

    “精盐!”

    阿不鲁惊呼出声,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对塞外草原部族来说,盐比黄金还值钱,如果真如关七所说,带了足够盐的话,那他所提的条件完全可以全部答应下来。

    “你带了多少盐?”阿不鲁连忙想确认下关七此次带来盐的数目。

    关七轻声说道:“精盐三千斤,滤盐一万两千斤,那滤盐质量上乘,完全可以充当精盐使用,将军您看够了么?”

    “够够够!”阿不鲁已经被这巨大的财富冲昏了头脑,不断说这一个“够”字。

    只要把这些盐运到塞外,那可是一笔天文数,够自己挥霍许久了。

    与是两人很快就敲定了协商条例,最后二人把酒碗一撞,这笔买卖算是达成了……

    待关七从城主府出来之际,脸上谄媚之态一扫耳空,回头望了眼城主府,不由发出一阵冷笑。

    “蠢货,死到临头还不自知,看来这呼兰人也不是铁板一块,等这批东西到手,也就是你们的死期了,这种废物还自以为是什么一等勇士么?过去的事了!”

    关七冷笑着走向自己的商队,他此行目的已经达成……

    与此同时,等关七走后,阿不鲁立马唤来亲信,让他把城内士兵的弓箭角弓以及刀枪都收缴起来,因为库存并没有那么多箭矢和刀枪,只能从自己麾下士兵地方想办法凑齐。

    “只要那批货到手,再转手往草原上一卖,我就有足够的钱再把这些东西全补回来,哈哈哈!”

    阿不鲁在城主府内大声笑道,至于危险?这可是大后方,能有什么危险?就算人手一根木棍都能高枕无忧……

    此刻,左烁收到了情报司人员提供的城内情报,燕城守军总计一千七百人。

    “哼,一千七百人,啧啧啧,天助我也,不把燕城闹个天翻地覆我就不配提精卫营三个大字!”

    左烁望着城楼上正打哈欠的胡人守军,眼中露出一抹狠厉的杀机……

三十一 燕城剧变

    ……

    夜幕之下,燕城守军营舍内,鼾声此起彼伏,军舍内浓重的酒气掺杂着作呕的体臭,混合成一股异常难闻的气味。

    营舍之外,一双双狼眸紧紧盯着营部内各处守军,散发着贪婪而又凶残的寒光,其中两道黑影正匍匐在一片房墙之后望着眼前不远处星火点点的军部营舍,轻声商议着嗜血阴谋。

    “左右门各四人,正门处七人,都喝的差不多了,现在正是动手最佳良机。”

    “通知兄弟们,务必一举拿下营舍。”

    “没问题,我这就派人摸过去,外围就交给你们几个把守了。”

    “万事小心,一旦有变,即刻脱身而回……”

    “我知道,兄弟们,我们走……”

    十数道黑影缓缓向营舍大门逼近,在前行十数步之后,分开三道向三处大门隐隐而去……

    关七商队所住的宿舍内,望着门外一车车火油以及各式兵械,左烁不屑的冷笑一声。

    “本以为胡奴虽然野蛮,可好歹也是酷爱兵刃,视弓马为生命般存在,但不想却也会有这等败类存在,连军人赖以生存搏杀的兵械也会私自售卖,当真是令人不耻。”

    关七闻言摇摇头说道:“其实人都这样,有俭入奢易,由奢回俭难,阿不鲁在冀北呆了十年,享受惯了奢靡生活,早已不再是那个刀口舔血的草原蛮子,俨然成为一个只知争权夺利贪图富贵的酒囊饭袋……”

    左烁点头表示认可,随即抬头看了眼窗外,说道:“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关七知道左烁指的是什么,便是今晚的夺城行动,想到这儿他也是万分激动,一旦成功的话自己可是大功一件。

    为了这个计划实施成功,他可是尽了最大努力,借机把燕城的军械库几乎搬了个空,又把这次所带酒水都送到营舍,让这群失去警惕的胡人喝的烂醉如泥,为今夜行动做足了准备。

    ……

    “噗……”

    “咔嚓……”

    燕城营舍内,摸入其中的情报司人员手,几个呼吸间就解决了门口守卫。这些从情报司出来被称之为的“特工”的士兵各个训练有素、心狠手辣,尤其对暗杀潜伏这一套那是格外得心应手。

    解决完三道入口处的守卫后,他们将尸体轻轻摆放在原地靠在墙上,随手给他们身上淋上些酒水,装成醉酒不省人事的模样,然后悄然步入到营舍内迅速前往一处隐蔽处汇合。

    待十数人汇合后,各自用手势和眼神交流一阵,然后十分默契的各自分开前往各自目的地,执行各自任务。

    “这奸商送来的酒真不错,嗝……不错……”

    一扇敞开的房门处,满身酒气的胡人打着酒嗝,醉眼朦胧,摇摇晃晃来到屋外墙角旁贴着墙壁,解下裤腰带,将体内积存的液体淅淅索索淋在墙角处,一股子骚臭味周围蔓延散开。

    “舒坦……”

    那胡人释放之后,一脸的沉醉,满意的提起裤子呻吟一声,就准备回屋内再睡一觉。

    就在他转身一刹那,就见两道精芒死死的盯着自己,那眼神中透露的杀气一下子让他体内酒精从毛孔内崩散而出。

    “你……”

    “喀啦……”

    一个“你”字刚从喉咙里嘣出一半,就被一双大手从两侧用力一切,只锁咽喉,但闻一阵骨骼断裂脆响,那胡人当即停止了呼吸……

    那情报司特工杀完人后,把即将倒落的尸体扶住,随后拖到墙角摆成昏睡的姿势。

    做完这一切后,他向一侧暗处轻轻吹了三声口号,下一刻又有两名情报司特工从暗处浮现,三人嘀咕几句后,分别向宿舍内悄悄摸去……

    “别过来……”

    阿不鲁突然从噩梦之中惊醒过来,他梦见自己的燕城忽然间出现了无数只凶猛的飞禽,不断将自己麾下的勇士一口口吞没,最后只剩自己一人面对成千上万只飞禽的猛扑,最终自己被这些鸟啄成一个血人,逐渐淹没。

    “太可怕了,妈的,怎么有这么邪门的鸟?比草原上的雄鹰还令人感到恐怖……”

    阿不鲁摇了摇头,想起梦中那些飞禽还是感到心有余悸,看了眼边上一丝不挂沉睡的女人,他不由感到烦躁,索性一巴掌拍在她翘臀上叫醒了她。

    “睡睡睡!赶紧给我起来,你个贱人!还不快去倒酒!”

    那胡女吃痛之下,幽怨的看了一眼阿不鲁,起身走下床榻,缓缓向不远处桌边走去……

    “妈的,**!看我待会儿不好好收拾你!”阿不鲁看着那惹火的身材不由叫骂一声,一股邪火再次从小腹窜起。

    “不好了,着火了!”

    就在阿不鲁接过酒碗,还没来得及送入口中时,城主府外就传来一阵惊呼声,令他不由一楞。

    “都瞎喊什么!发生什么事了!”阿不鲁闻听外面动静,不耐烦地大声吼道。

    只听门外一个亲卫慌张的说道:“将军,不好了,营舍着火了!”

    “着火那就赶紧去救啊愣着干什么?”阿不鲁一听是着火,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就再次把碗中酒水向嘴巴里送。

    就在阿不鲁嘴巴碰到酒碗边沿之际,终于回过味来:“营舍?军营!”

    一股强烈的不安袭上心头,他猛的将酒碗往地上一摔,随即起身披好衣服对门外大声吼道:“备马,速速备马!”

    ……

    “救我……”

    “啊……”

    营舍之内,滔天大火将深夜照成白昼,凄厉的惨嚎响彻整个燕城上空。

    “谁把门锁住了!快砸开……”

    营舍内慌成一团的胡人士兵在硝烟中不断寻找任何可以脱逃的生机。

    无奈营舍内大门和窗户都被情报司人员全给封死加固,任他们哭喊也无法冲出这片炼狱火海。

    “老子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一名呼兰人拿起凳子不断砸着窗户大门试图从中逃脱出去。

    然而刚一砸开窗户,一道滚滚黑烟夹带着片片火星一下子扑入屋子内,下一刻咳嗽声不断回荡在营舍内。

    点点洒落的火星点燃了铺子上的棉被,顿时整个屋子开始燃烧起来。为了活命,这些屋子内的胡人争先恐后地向那破开的窗口爬去,完全不顾那可怕浓烟的侵袭……

    “赶紧救火,快!”

    营舍外,数百在城楼守夜的将兵,驱赶着当地百姓拎着一桶桶水向营舍赶来。

    “军爷,需要我们帮忙么?”

    在路过关七所在车队时,打扮成商人模样的左烁一脸“关切”的询问。

    那胡人此时已经顾不得许多了,听左烁这么说,连声说道:“正好,快随我一起去救火!”

    “好嘞!”左烁大喊一声,对身后数百商贩说道:“让我们去帮他们一把!”

    话毕,那些“商贩”猛地一缩地,从商队车辆之下取出一把把劲弩,齐齐对准正在奔跑救火的胡人和当地百姓,眼神一冷,迅速扣下了弩机。

    “你们……”

    还未等那为首的胡人反应过来,三四支弩箭已经将他躯体贯穿重重甩飞出去。

    “精卫营在此,给我杀!”

    “杀!”

    一百多支弩箭射出后,那些乔装打扮成商人的精卫营士兵将手中劲弩一丢,猛的拉开车前布满抽出一把把精铁打制的戚刀,大吼一声,扑向还在震惊之中的百姓和胡人。

    ……

    “到底怎么回事?赶紧救火啊!”

    望着营舍内熊熊烈火,阿不鲁顿时心胆俱裂,贺丹络如果追究起来自己这颗脑袋肯定是保不住了。

    眼见火势越来越大,他心急如焚:“人呢?救火的人呢?都滚哪里为什么还不见人!”

    随后又看了眼边上的几名亲卫,怒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救火!快啊!”

    那些亲卫各自看了一眼,然后齐齐去找盛水的木桶了。

    “完了,这下全完了……”阿不鲁听到营舍内不断传出的凄嚎声,立时心如死灰。

    “将军……”

    就在这时,阿不鲁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他回头望去,正是自己的“朋友”关七。

    “关七,我的朋友……”阿不鲁仿佛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一脸沮丧地说道:“营舍起火了,这下全完了,贺丹将军追究起来我铁定人头不保啊……”

    关七见阿不鲁这副样子,轻声地说道:“将军,你不必担心,这也不是你的错,而且我能替你消除你心中的恐惧……”

    “嗯?”阿不鲁一听,抬头看着一脸气定神闲的关七,开口问道:“我的朋友,你有什么办法让我免遭贺丹络责罚,需要什么好处尽管开口,我有的全部给你。”

    关七冷冷地说道:“既然我们是朋友,就不用说这么多了,我这就帮你消除你心中的恐惧……”

    “噗……”

    关七话音刚落,阿不鲁胸前出现半截剑尖……

    阿不鲁双眼圆睁,死死盯着着眼前的关七,剧烈的痛楚使他说不出半句话来。

    “这样你就不用担心面对贺丹络的责问了,怎么样?我的朋友,这个办法你还满意吧?”

    面对关七那阴沉的笑脸,阿不鲁都明白过来了,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商队在搞鬼……

    “让我……死的……明白……你们到底……是谁……”

    自知必死的阿不鲁,吐出最后一口气,就算死也要知道自己究竟死在什么人手里,为什么值得这个视财如命商人冒如此大风险。

    关七眼中寒光闪烁,缓缓吐出三个字:“精卫营!”

    “精……卫……营……”

    带着满腔的不甘和对这个世界万分的留恋,阿不鲁陷入了永久的黑暗之中,他不知道的是,精卫营这三个字马上将要响彻在边塞内外……

三十二 连锁反应

    ……

    永安城城主府改建的将军府内,许文静正伏头查阅桌案上冀南各地的建设进度,总体而言还算满意。治下第一批粮食马上快要收获,这对目前粮食紧缺的冀南来说总算能缓解下些许压力。

    “只要关七他们能从冀北再运些粮食回来,暂时能熬到庄稼第二熟,这样上半年就可以挨过去了,如此再两年囤粮,就有跟冀北的贺丹络展开决战的资本了。”

    许文静很满意目前的局面,只要挨过两年,治下有了足够的粮草储备,再加上精卫营内的工业能力,收复冀北鼎定整个冀州绝对不是什么难题,介时再出兵塞外,尽获呼兰人的牧场,那就对整个远东可以说是绝对俯视之态。

    “那时,最差也能固守冀州称霸一方,学习夏国取凉州立足之姿,对大周予以索取。

    若进一步,则以冀州铁骑为先锋马踏中原,进逼神都,入主九五,开拓庶族为王之不世霸业!”

    许文静越想越兴奋,到最后甚至全身上下热血沸腾,但当他看到一份情报司送来的神都密信时,不由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皇室真是愈来愈低俗了,这等荒唐的事都有脸干得出来?把怀有身孕的崔莺馨许配给我家将军?简直就是对将军最大的侮辱,不过……我相信将军应该知道如何处置,秦墨叶斌也非等闲之辈,暂且就不用我去操心,我还是管好冀南这边吧。”

    想到这儿,许文静拿起桌案上一个黑色木漆茶杯,打开茶杯饮了一口水,正欲对接下来的建设事宜做出批示之际,门外苏文灿一脸慌张的跑了进来。

    许文静一见苏文灿进来,眉头不由一皱,急忙起身问道:“苏司长?你怎么亲自过来了?”

    “出大事了,军师!”苏文灿连礼都来不及行,直接开口对许文静说道,“冀北那边出大事了!”

    许文静心头虽惊,但依旧面不改色安抚道:“苏司慢慢说,到底发生何事?”

    苏文灿急道:“刚收到斥候来报,左烁关七他们把燕城给打下来了,现在正被三万大军围在城中,苦苦支撑。”

    “你说什么?怎么会这样?”许文静“腾”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不是说了只是让关七和左烁他们去冀北见机行事,劫掠些粮草,如若无机可乘就放弃么?”

    苏文灿道:“军师,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赶紧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

    许文静听后连忙来到身后挂地图的屏风边,手指顺着永安一直到燕城方向,不由一脸震惊,半晌后气的是忍不住破口大骂:“左烁,你个王八蛋!我x你x!坏了我大事啊!”

    他心里明白关七就算想拿燕城没左烁点头同意是断不可能擅作主张的,何况关七也没那能力,定是临行前左烁把自己一席话会错意导致的。

    “左烁和关七带了多少人马?”

    然而不管这么说,事情已经发生,许文静就算把左烁家祖坟骂的冒青烟也无济于事,只能尽快想好应对之策。

    苏文灿道:“精卫营混入商队五百三十七人,关七商队护卫六百四十人,以及我情报司七十余人。”

    “一千多人就敢去夺燕城!要给他一万人是不是敢去打朔阳了!”许文静一听顿时火气不可遏制的窜了上来,“他知不知道燕城周围有多少敌人城寨?百里之外就是玉阳关,那里驻守了数万呼兰人,周边就是衡水城,内中八千胡奴虎视眈眈呐,更别提四周那些大小林立的胡寨!这小子胆子怎么这么大!”

    “军师,你先别发火了,赶紧拿个主意吧!”苏文灿无视了许文静的怒火,再次劝道。

    许文静心下一思忱,立马说道:“赶紧把永安附近各营将领召集到此商议,另外军情紧急,速速前往远州,务必告之将军十万火急,让他尽快返回冀南。”

    “属下遵命!”苏文灿当即领命向门外跑去。

    “怎么办?”苏文灿走后,许文静看着地图上的燕城方向,不由一脸苦色,“近千里……左烁你脑子到底在想什么?”

    ……

    远州城,刚从总督府姜浔处领完这季度军饷的刘策,一脸惬意之色。

    “蚊子再小也是肉啊,能拿多少是多少,啧啧啧……”

    刘策看着手中那本褐色的册子,脸上堆满了笑容,随后想到皇室给自己“入赘”的消息,不由摇摇头。

    “送个残花败柳过来不说,还特么想让我喜当爹?啧啧啧,去你妈的,管你是候府千金还是皇帝他娘,这种破鞋从哪来的给我滚回哪儿去……”

    想到这儿,刘策将册子一拍走下阶梯牵过马匹,刚踩上马镫,忽然从总督府后看到半袭白衣一闪而过。

    刘策见之微微蹙眉,自然知道那道身影是姜若颜,今天她一直躲着自己,但又不时暗中关注自己,也不知她在搞什么鬼。

    “这不像她的为人啊,这又是怎么了?”刘策万分不解,但也不便多想,和姜若颜保持一定距离,以免惹出太多事端,这样也挺好。

    与是刘策当即跨上战马,准备拨马离去。

    “刘策……”姜若颜终究忍不住出声唤道。

    刘策闻言当即拉住马缰,回过身,只见姜若颜依旧一身白衫,如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般站在总督府高高台阶上。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美的女子,真是生平仅见……”每次见到姜若颜,刘策都会发出这样的感叹。

    定了定思绪,刘策在马上对姜若颜拱手微微行礼:“姜小姐,请问有何指教。”

    姜若颜贝齿轻咬下唇,看着刘策,想要问关于他和宋嫣然之间关系,但一时不知该如何启齿。

    “我……”思虑良久,姜若颜还是鼓起勇气问道:“刘策,我想问下你……”

    “将军,汉陵急报!”

    就在这时,远处一名精卫营小校满头是汗一路小跑来到刘策跟前,手中握着一封信件。

    刘策对姜若颜抱以一个歉意的笑容,然后从那亲卫手中接过密信打开望去,顿时眉头紧蹙,双眸一凛。

    “姜小姐,对不起,在下有要事需回去亲自处理,如有失礼之处还请多多包涵,改日再登门谢罪,告辞,驾!”

    一口气说完这些,刘策撇下一脸目瞪口呆的姜若颜,拨转马身飞快的向城外疾驰而去。

    姜若颜见刘策身影消失,不由有些幽怨:“他……就这样走了?好不容易来次远州,我都还没和他好好说说话呢。”

    ……

    “几天了?还没拿回燕城么!你们怎么搞的!”

    燕城之外人影簇动,数万大军围在城下死死盯着城楼上一杆大旗。问话的是贺丹络的次子贺丹阕,也是此次夺城战的主帅。

    贺丹阕只觉得自己是万分的憋屈,燕城居然被一群商人打扮的大周官军给打下来了,要知道这燕城距离冀南永安可是差了足足九百里啊!

    面对这区区千余人的官军,自己数万大军围攻了足足五天不但没打下来,还丢下了几百具尸体,令贺丹阕真的是有些快抓狂了。

    左烁也是够狠,为了守住城池等到冀南派军来解围,把南北两道城门给死死封住,然后强迫城内百姓胡人搬运一切石料铁器到城墙之上死死顶住城下胡人的大举进犯。

    连着五天,左烁和关七硬是打退了胡人十几次进攻,战事一时陷入胶着之态。

    只见贺丹阕一脸愤怒:“听着,这燕城必须要给我拿下来!我呼兰草原的勇士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传我军令,继续攻打城池!”

    边上贺丹阕的亲卫连忙说道:“少主,这燕城地势狭窄,我大军军势施展不开啊!”

    贺丹阕怒道:“五千大军镇守的燕城,还是处在我冀州大后方,居然被区区一千周国官军钻了空子,现在还为攻城失利找一堆理由,我真不知道我贺丹家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

    那些胡人不管是呼兰人还是其他各部的族人见贺丹阕大火,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贺丹阕望着眼前这些士兵,发布了最后通令:“我命令你们,午时一过继续给我攻城!今天日落之前必须把燕城给我拿下来!”

    ……

    此时的燕城城楼之上,左烁从墙垛后面望着远处黑压压一片望不到边的胡人大军,不由咽了下口水,自言自语道:“这次好像搞大了……”

    一旁的关七此时也是一副精良铁甲傍身,手中握着一柄三尺青锋箭,看上去完全没了商人的市侩,到是有几分武将风采。

    他听左烁这么说,安慰道:“没事,我相信将军和军师他们一定会想办法赶来接应我们的。”

    左烁指着垛口外的黑云,一脸紧张地说道:“关七,你说我这么做是不是会错军师的意思了?这动静是不是搞的实在太大了点?”

    关七笑道:“现在说什么都迟了,我们要做的就是守到将军他们赶来为止。”

    左烁点点头,又对关七奇道:“我说关七啊,我真的很奇怪,你说你一个商人怎么也学着掺和进军伍之事来了?就不怕白白丧命?”

    关七一脸奸笑:“既然我是个商人,那自然就是以利益为主了,而将军给的利益足以让我拿性命相搏了,更何况我关某能杀几个胡奴为我大周子民减少一分险恶,也是人生一大快事,何乐不为呢?”

    “哦?”左烁闻言再次奇道,“我还是不懂究竟什么样的好处,让你如此趋之若笃,连性命都愿意舍得?”

    关七还是笑而不语,转而言他:“左旗总,我看外面的胡人很快又会来攻城,还是早做防范啊……”

    左烁看向城墙之外伸起的炊烟,叹了口气说道:“看来这次是真的搞大了。”同时心里不住祈祷:将军、军师,你们一定要快点前来解围啊。

三十三 绝境

    ……

    “见过将军……”

    “俗礼免了,赶紧和告诉我现在情况怎么样!”

    刘策接到消息那一刻直接从远州城赶赴至永安,等他到时,距离左烁燕城已经足足十天了。

    许文静翻开地图对刘策说道:“将军您看,属下已经命莫吉和牧阔率各自部族总计三万人,从弥禄平原出发进攻盘踞在雎阳附近的四处敌军营寨,目前双方已经开始交锋,又命冀州军二万五千人佯攻雎阳,已经吸引了一部分贺丹所部军队……”

    刘策望着地图上标注的圈圈点点,眉头皱的更紧了,他万万想不到如今冀州局势会变成这个模样,就因为左烁一个错误的意会?

    这当中许文静要没有责任那简直就是比说书还好听,冀州各事务全权交由他在负责,这才几个月就惹出这么个大的事来,彻底打乱了自己的部署。

    不过,现在不是找谁负责的时候,必须要想个法子让左烁安全的从燕城撤回来,就算他死在燕城,也得倾尽全力以后再死。不然非但精卫营的老兵会寒心,新加入的冀州军和胡人也不好掌控,军心一旦散了,这队伍就不好带了。

    但怎么救呢?望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敌军据点,如果一个个拔掉的话,按目前这种进度一年时间估计都很难打到燕城,介时左烁他们就算不被数万敌军撕碎,也会弹尽粮绝困死在那里。

    想到这里,刘策仔细观察着地图上的线条,试图从中找出一条合适的进军路线能迅速解除燕城之围。

    “贺丹络的主城在哪?”忽然刘策问出这么一句。

    许文静一听,顿时从地图上找到了冀北朔阳的方位说道:“就在此处,贺丹络主城就在距离秋风牧场的北部,距离永安八百里路程。”

    刘策眼中寒眸闪动,随即说道:“即刻命楚子俊、陈庆、傅云骁三部骑营待命,让牧风领牧族、乌族两部骑兵去三部之处汇合,将永安治下所有战马全部分发下去,我要保证这数部骑兵人人至少三骑换乘!”

    许文静闻言,顿时心下一惊,紧张的问道:“将军,你这是打算做甚?”

    刘策用碳笔在朔阳字样上重重画了一个圈,随后把笔一丢,狠狠地说道:“直取朔阳!”

    许文静大惊失色:“将军,慎重啊,现在断不是同贺丹络决战的最佳时机,而且这一路上关隘重重,这数万兵马一旦陷入其中,被大军包围,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刘策说道:“不,我意已决,既然错误已经造成,那索性将错就错,把事态彻底扩大!把整个冀州搅乱,局势越乱反而对我们最有利!左烁他们也就越安全!”

    “嗯?”许文静一听,仔细回味着刘策的话,忽然眼前一亮:“将军,你是说?”

    刘策点点头:“没错,左烁必须要救,如若不救难免麾下将士寒心。另外,既然早晚要跟贺丹络决战,不如提前先探探他的虚实,看看他跟尉迟襄他们究竟有何不同。”

    许文静听后开始飞速计算刘策这么做的后果,忽略可能造成的损失外,剩下的就是可能获得的利益。

    刘策接着布置战术:“你遣各部步军攻打敌方各城,替我牵制住他们的兵力,打的越凶越好,当然也要避免不必要的损失,给我直捣朔阳制造时机,如果可能,最多十天,十天后我就能兵临朔阳城下。”

    许文静微微一愣:“十天?将军,就算十天后你抵达朔阳又如何攻城呢?你此行可都是骑兵啊!”

    刘策沉声说道:“谁告诉你我要打朔阳了?”

    “嗯?”许文静听刘策这么说,不由疑虑起来,随后看了眼桌上的地图,当即明白过来刘策这话什么意思了。

    “将军你是说……”许文静眼中充满了敬佩,万万没想到这个年轻人胆识心思会这般过人,如此短时间就把战术布置完毕。

    刘策打断他继续说下去:“事不宜迟,半天内后所有骑兵必须全部集结到永安城门,另外你传我令,把武镇营从汉水调过来镇守永安,有他在冀南必能稳若磐石。”

    “属下遵命!”许文静恭敬的行了一礼,然后迅速步出将军府外去安排相关事宜。

    见许文静离去,刘策望着桌案上的地图摇了摇头暗道:“我也不想这样,可现如今没别的办法了,赌一把吧!”

    ……

    “杀啊……”

    燕城城楼之上,箭雨倾泻、杀声震天。左烁手持雕弓一箭撂倒一个正扛着云梯前行的胡人,随后身子猛的向城垛边一缩,一支冰冷的狼牙箭镞贴着他的耳畔擦过,死死钉在眼前不远处的木板上,带起一阵木屑飞舞。

    “好险,呸……”

    暗自庆幸躲过一劫的左烁对着那木板吐了一口口水,随后猫着身子避开一阵阵箭雨来到另一个垛口处背靠城墙不断呼吸。

    垛口边上的一名士兵见左烁过来,射出手中箭矢,然后转身对他说道:“旗总,今天都第四波了,看来这些胡人是铁了心要把城楼拿下啊。”

    “少废话,守好自己的位置。”左烁听那士兵这么说,不耐烦的回道。

    “是,呃……”

    就在那士兵应声准备回转垛口之际,一支拇指粗的狼牙箭洞穿了他的咽喉。

    那士兵满脸痛苦的倒了下去,死死抓着喉咙处的箭枝,嘴角挂着一丝鲜血,眼中的生机正在慢慢褪去……

    “兄弟……”

    左烁沉吟一声,来到将士身边,只见那士兵满口满血,紧紧抓着他的衣袖,过了一阵手臂无力的垂了下来……

    “安歇吧……”左烁将他双眼轻轻合上,叹息了一声。

    这些日子来他麾下已经有百余将士死在了城墙之上,他已经逐渐习惯了这种生离死别,将悲痛自责埋在了心里。

    “顶住,落石擂木,给我狠狠地砸!”

    伴随着左烁愤怒的吼叫,一块块落石砸向已经抵近城墙的云梯,只闻一声声凄厉的哀嚎,城楼之下还未来的及竖梯的奴隶被迎空而落得滚石给砸的血肉模糊。

    “噗……”

    关七的商人护卫队这边,境况同样惨烈无比,十几日来已经有二百多人死于惨烈的守城之战中,要不是关七以重金为饵,又有情报司人员配合督阵,恐怕早就已经崩溃了。

    “嘭……”

    攻城的奴隶军终于将云梯架在了城墙边上,下一刻百步之外,近千手持圆盾的胡兵齐齐狼嗥一声,向城墙疯狂的扑来。

    “来了……”

    残缺的垛口处,左烁冷眼扫了下蜂拥而至的胡人,握紧了手中的戚刀,和身边的守军将士使了个眼色。

    各人点点头,立马从边上的箱子内取出一瓶瓶灌满火油的瓦罐,然后掏出火折吹了吹,将套在罐口处的布条点燃……

    “扔!”

    眼见胡人都已经密密麻麻的聚集在城楼之下,一个个踩上了云梯,左烁当即大吼一声,率先将手中的火油罐子向下丢去,随后百余罐子齐泻而下……

    “哇啊……”

    但见城楼之下瞬间成为一片火海,冒着浓浓的黑烟。

    朦胧中,伴随着嘶哑的喊叫声,一个个浑身冒火的身躯正在四处乱窜,灼热的温度和呛人的黑烟瞬间将他们吞噬。

    一架云梯在火罐子滑过后,整条都燃烧起来,正在举盾攀登的胡兵一手握在滚烫的梯阶上,顿时惨叫一声,但见手掌之上满是烫伤的印记。

    “嘭……”

    就在那胡兵愣神那一刻,一块巨大的擂木砸在他的盾牌上,圆盾立马裂成数片,持盾的手腕也被砸断,仅连着半截皮肉挂在小臂之上,内中筋骨鲜血触目惊心……

    “啊……”

    那胡兵惨嚎一声,整个人再也支撑不住,仰面重重倒落了下去,将梯子边四窜的胡人一并压倒,在浓烟烈火中渐渐吞噬。

    “唉!”

    远处的贺丹阕见到燕城之下滚滚浓烟以及疯狂回撤的人群,凭空狠狠一挥马鞭,重重叹了口气。

    “我真是不明白,十天了,为什么只有区区千余守军的燕城会屡攻不下?还折损本将军麾下千余将士,难道那些人是铁打的不成?”

    贺丹阕此时内心万分震惊,他印象中的周朝官军应该是十分懦弱,且不堪一击的,为何如今却会是这种局面?三万人啊,打个区区燕城损兵折将不说,却连城楼都没能攻上去半步,这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将军,我看再这么下去恐怕再折损数千人都未必能夺回燕城啊!如此看来,城中的指挥者定是精通军伍,他麾下千余官军也定是周朝官兵之中的精锐,不如换个打法。”

    此时,贺丹阕身后响起一阵年轻的声音,众人闻言望去,但见一袭银甲,面容白熙俊秀且不失英武之气,约二十五岁左右年纪的年轻将领策马而出,缓缓来到贺丹阕身边。

    连一向狂傲不羁的贺丹阕望向他时,眼中充满了敬畏之色。眼前这个年轻人可不是什么善茬,他跟自己一样,同为蒙洛帝国贵族姓氏一员,慕容!

    这年轻人名为慕容敛,拓拔宏业的女婿,有着草原之狐的美称,连董狸见到他也要以跪拜礼迎接。

    慕容敛相貌俊秀,比不少大周士贵之家的儿郎还要俊上几分,而且精通音律诗词,这在草原各部可以说是个异类,光凭那张脸蛋就可以迷倒成片草原的女子,羡煞一干草原上的莽夫男子。

    当然令贺丹阕和众人忌惮的可不是他那张帅的一塌糊涂的脸蛋,真正原因是他善于用兵且城府极深,加之手段很辣,为取胜是不择手段,这才是他可怕的地方,倒和李宿温有几分相似之处。

    贺丹阕恭敬地说道:“慕容驸马有何良策,可助我夺回燕城?”

    慕容敛策马上前几步,并未回答贺丹阕的话,只是颇带趣味的说道:“真是神奇,一群冒充商人的士卒居然敢夺城固守?看来这些就是所谓的精卫营吧?有趣,这趟来冀州算是不枉此行了。”

三十四 一点突破

    ……

    一万三千名全副武装的骑兵列与阵前,这其中有胡人,也有中原子民,此时正肃立与永安城外,在万众瞩目之下蓄势待发。

    “全军听令!”

    刘策身着灰色征袍,策与马上手持汉剑对眼前上万骑兵大声喊道。

    “你们都是我的袍泽,我的兄弟!”

    “现如今我的兄弟袍泽身陷绝境,我必须要去救他,而他也是你们的兄弟,你们的袍泽,你们愿意见到自己兄弟有危险而弃之不顾么!”

    “我不想骗你们,此次前去凶险万分,将要面对的可能是成千上万的敌人疯狂围追堵截,我们极有可能全都会死在战场之上。”

    “但是!就算前方凶险重重,我还是要必须前往,不为其他,就因为他是我们的兄弟!”

    “如果我们今天不去救他们,那有一天我们陷入绝境之际又有谁来救我们!”

    “我要你们记住!不管你是胡人还是周人,不管你是精卫营还是新附营!在我刘策麾下,你们就都是我的兄弟!”

    “现在!我只问一句,如今兄弟有难,你们愿意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身陷绝境而无动于衷么!”

    “不愿意!不愿意!不愿意!”

    一万三千人齐声怒吼,声浪震天直入九霄,每个人脸上都带满了悲壮的神情。

    “好!”刘策手中汉剑高高举过头顶,剑尖指天,“袍泽们,随我一道!跨上你们的战马,一路向北,去解救我们的兄弟!”

    “喝喝喝……”

    “唏律律……”

    一万多名将士当即翻身上马,震绝尘寰的呼吼回荡在这朗朗乾坤之中……

    “紧跟本将军的大纛,出征!”

    话音刚落,出征的号角在骑阵之中呼啸而起,刘策一马当先率先向北方踏出了第一步,轰鸣的铁蹄之声紧紧追随其后,在那面代表血与火的旗帜下踏上了未知的征途。

    ……

    “刘策!”

    总督府闺房之中,正在午寐的姜若颜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

    外堂静候的婉儿闻声连忙来到姜若颜床边,一脸关切地问道:“小姐,怎么了?又造噩梦了?”

    姜若颜惊魂未定,在梦中她见到刘策在与胡奴对战中身中数箭,一脸鲜血倒落马下,她疯狂的想扑上去抱住他,但那场景却是离她越来越远,怎么都跑不到刘策跟前。

    “小姐?”见姜若颜神情恍惚,额头冷汗直冒,婉儿不由再次轻声唤道。

    忽然姜若颜拉住婉儿的手问道:“这几日刘公子可否前来远州城?”

    婉儿摇摇头道:“没有,刘校尉那日离开总督府后就再也没在远州城内出现过。”

    姜若颜心中一惊,连忙起身对婉儿说道:“不行,赶紧备车,我要去趟汉陵。”

    婉儿大惊:“小姐,你怎么了?好端端去汉陵干什么?老爷也不会答应的……”

    姜若颜摇摇头:“别问那么多了,赶紧去准备吧,我有些放心不下。”

    婉儿顿觉有些奇怪,但既然是小姐嘱托也只好照办,正要转身去准备出城事宜,猛见姜浔和史夫人出现在门口。

    “见过老爷,见过夫人。”婉儿当即对他们行了个万福礼。

    “起来吧。”姜浔叫起婉儿,随即问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去汉陵?”

    婉儿听姜浔这么说,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姜若颜及时出现在婉儿身边替她解了围:“孩儿见过爹爹,见过母亲。”

    史夫人赶忙上前扶起她道:“起来吧,颜儿不用如此多礼。”

    姜若颜起身后,姜浔问道:“你去汉陵该不会去见刘策吧?”

    姜若颜低头不语,算是默认了,姜浔微不可查的轻哼一声,说道:“不用去了,刘策他不在汉陵。”

    姜若颜闻言心中更是一惊,忙道:“爹,那刘策去哪儿了?你快告诉我!”

    姜浔见女儿这幅模样,嘴角微微抽动,随后气道:“你一个女儿家的,关心人家那么多干什么?”

    姜若颜急道:“爹,你赶紧告诉我,刘策到底去哪里了?”

    “我怎么知道!”姜浔见姜若颜这么关心刘策,不由怒从心起,“我派人去汉陵让他来远州准备迎接册封的圣旨,结果被告之人不在汉陵,我如何知晓他人在哪里?”

    其实姜浔早就猜到刘策肯定去了冀州,但目前这事是自己和他之间的秘密协定,暂时不能让其他人知晓,包括姜若颜也不行。

    见姜若颜神情沮丧,姜浔叹了口气又说道:“你也不要瞎跑了,在家好好呆着,再过几天天使大人还有驸马爷和公主就会入住总督府,你好好准备下。”

    “驸马爷……”姜若颜一听,脑海中浮现出李宿温的模样,不由有些紧张起来。

    “就算你为奴为婢也只能是我李宿温一个人的奴婢!没有人可以把你从我手中夺走!听清楚了么!你只能是属于我一个人的!哪怕一根头发!一根手指!你的一切一切!生生世世都只能是属于我李宿温一个人的!我绝对不允许在这之前有其他男人靠近你!谁都不行,他们都不配!”

    昔日李宿温临走前那番话猛地在回荡在姜若颜耳畔,不由令她感到一丝彻骨的寒意。要知道此时的姜若颜心境早就和当初大不相同,尤其在和刘策接触后,潜意识已经慢慢被他给影响了,她绝对不会再允许自己作贱自己。

    但她还是很怕见到李宿温,尤其那番刺耳的话语,令她隐隐有些作呕。

    “以后你自己命运自己做主,从今天开始你便无需再在誓约这条绳子上继续羁绊下去了。”

    刘策那番简单诚恳的话语同样在自己脑海回转,他的话语是这般令人舒缓,完全没有那种盛气凌人的气势,从来不会逼自己去做任何决定。

    “我到底该怎么办?”姜若颜面对即将来临的李宿温和玉香公主,内心不由开始挣扎起来,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李宿温,她有种预感,这次李宿温到这里肯定和自己有关。

    ……

    弥禄平原之上,刘策率领的骑兵很快就和陈庆、楚子俊以及傅云骁的五千骑兵汇合,加之从牧阔处调来的两千骑兵,足足两万骑兵轻装简从,往朔阳方向猛扑过去。

    只闻一阵地动山摇般的铁蹄轰鸣声响,六万多匹快马奔腾而过,留下身后一阵尘土遮天蔽日……

    “你们听好了,这次我们直捣朔阳,绕开周边所有敌军城寨,只对阻截我们前行的胡人予以攻击……”

    阵列最前方,刘策和陈庆、楚子俊、傅云骁做出此次作战指示。

    楚子俊闻听这种打法不由眉头一皱,问道:“将军,这是不是太冒险了,万一胡人将我们包围,断我大军后路,那后果不堪设想啊!”

    陈庆和傅云骁也点头表示赞同,虽然他们也很想救左烁,但这种打法确实太过凶险,一旦被胡人围住极有可能全军覆没。

    “眼下顾不了这么多了。”刘策说道,“如今局面到这地步我也没其他办法,只能出此下策,该说的我已经和许文静他们说了,如若敌军龟缩城中不出,那我们就可以从容将左烁从燕城救出来。”

    “如果各地城寨出兵围攻我等,那么许文静也正好一路将这些城寨一并收复,无论怎么样,对我精卫营都不亏!”

    楚子俊点点头,对刘策说道:“将军所言有理,无论敌人出不出城拦截我们,都对我们精卫营有利啊。”

    “但是……”陈庆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担忧,“末将还是觉的这太过冒险了,两万骑兵做饵这代价是不是太大了?”

    “做饵?”刘策冷笑一声说道,“就算是诱饵,他贺丹络也要有能力吃的下来!”

    却见刘策继续说道:“骑兵最大的优势是什么?速度!只要连续不断地运动起来,让敌人疲于奔命,进退自如,来去如风,待寻到机会找到合适的目标一举将其击溃,这方是骑兵正确运用之道……”

    “谨记将军教诲……”陈庆默默将刘策的话牢牢记在心里,心中已经开始思量再组建一支来去如风的轻骑兵。

    就在此时,大军对面出现数千奴隶军拦路。

    刘策指着前方说道:“就比如现在,阻我大军前行的障碍,在绝对实力之前索性将其一举击溃!”

    楚子俊望去,但见数千大部分身着布甲的奴隶军手持长枪腰刀以及残盾角弓紧张的布置着阵列,试图阻止精卫营铁骑进攻。

    “破军营!列阵!”

    “喝!”

    疾行的骑兵大军瞬间分开,五百重甲铁骑从阵后缓缓列阵而出,可怖的面甲不带一丝情感,胯下的战马不断喘着粗气,给人一种逼命的压迫感……

    “锥形阵!”

    “呜呜呜……”

    楚子俊军令刚下达,阵中的角号立马响彻云霄……

    “切记,不可恋战,击溃就行!”眼见破军营就要逼上去,虽然明知此战结果毫无悬念,但刘策依旧对楚子俊提醒了一下。

    “进攻!”

    “轰隆隆……”

    重甲骑兵踏着沉重的铁蹄,擦出一道道火星,迎着那群装备简陋的奴隶军齐齐迎了上去。

    “后阵散开,紧随破军营,一鼓作气将他们碾碎!”

    见楚子俊的破军重甲骑兵已经扑了上去,刘策再次一声令下,弥禄平原之上只闻一阵战马呼啸奔腾的声音和滚滚黄沙不断地翻腾。

    “这,这,这……”

    奴隶大军中只感到脚下一阵剧烈晃动,眼中只见到一支支冰冷漆黑的长枪如同一片黑云压顶,不断向自己身躯逼近,黄沙之中一面巨大的血旗若隐若现。

    “射,射箭,阻止,阻止他们……”

    奴隶军为首的统领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止住自己发抖的双腿,命令麾下士兵进行阻击。

    然而这些贺丹部奴隶军在这种场景面前早就被吓破了胆子,全身上下从骨子到灵魂里透露着恐惧……

三十五 狼烟四起

    ……

    “杀啊!”

    “噗噗噗~”

    “嘭……”

    杀声震天,枪刃入躯,人仰马翻,整个弥禄平原之上回荡着令人胆寒的声响……

    但见整列奴隶军的身影被滚滚而过的铁骑淹没,连惨嚎都被马蹄声覆盖。

    六万人马一个冲锋,还未至敌军阵前,那些士气本就低迷的奴隶军就彻底崩溃了,惊叫着撇下阵列向四处逃窜,然而覆盖面极广的铁骑在这一刻成了这群奴隶军的葬身之地。

    破军营的五百重骑整齐如一,始终保持着完整的阵列,如同一道道铁浪,将眼前一切可见的人影掀入滚滚黄沙之中,一阵阵骨裂脆响在经过的骑兵耳边回荡,是多么残忍而又无情。

    当轰鸣的铁蹄踏过之后,战场上再也看不到一个站着的奴隶军身影。待黄沙散去,只见到遍地狼藉,尽是扭曲变形的尸骸,倒在血泊之中仿佛诉说着刚刚发生的一切,战争就是这般的残酷。

    “继续前进!”

    眼见阻挡自己的奴隶军已经灰飞烟灭,刘策大吼一声,并没有阻止大军停下步伐,他现在是在和时间赛跑,容不得自己掉以轻心。

    同一时间内,许文静也开始了自己的动作,全力配合刘策进军朔阳的战略。

    ……

    “杨营使,你继续围攻雎城,务必拖住城内守军,让他们无暇顾及将军的骑兵部队。”

    “韩营使,设法牵制住戎野附近的六股营寨胡奴,我再给你五千冀州军和两千乌族骑兵任你调遣。”

    “封营使,冀北居阳三镇拜托你了,我调拨来牧族四千控弦之士归你统领,尽全力将他们兵力吸引到你这边,让他们无暇顾及将军所部,当然也无需死拼。”

    “莫吉族长,你就和徐营使一道,全力攻打离阳府!”

    “杨又怀兄弟,你配合莫吉族长和徐营使守住离阳出口要道,但无需紧守,如遇敌方大军向北急行,你尽管放行。”

    “杨帆杨营使,你即刻跟随将军所过路径,将他沿途未清理的的敌人一一肃清,如若遇到地强硬,切记不可硬战,以免造成不必要伤亡,马匹已经给你们备好了,就在城外,三千冀州士兵与你同行。”

    “武营使,永安就交给你了,这是将军立足根本,万万不可有失啊!”

    许文静在永安将军府内,向众将进行了战术布置,之后起身说道:“诸位,许文静何德何能,托将军厚爱委以重任,暂代冀州要务,如今大势所迫,全仰仗在座诸位,拜托了!”

    说完许文静双膝跪地,重重行了一礼。

    众将起身拱手肃立:“请军师放心,我等谨遵将令!定不辱使命!”

    ……

    “嘭!”

    燕城之外,又是数架云梯被猛烈的火油烧断倒塌,压死了一片奴隶军士兵,嘶哑的凄嚎连着三天来不曾停歇过。

    “抓紧时间休息!”

    望着城外落荒而退的敌军,左烁当即大吼一声,止住那些仍然在弯弓搭箭准备射击的将士。

    “呼……水!”

    火油固然能给敌人造成巨大伤害,但对自己这些守军来说也是一种折磨,炽热都是高温时常考验着他们的意志。左烁刚一呼吸,就感觉喉咙被烟熏后,一阵的干疼,与是连忙呼唤士兵给他送水。

    一名士兵解下腰间水袋丢向左烁,左烁手一伸接住了半空中的水袋,当即打开塞子猛地往嘴里灌了足足半袋子水才好受些。

    这时,被熏成一脸黑炭的关七握着宝剑坐到左烁身边说道:“左旗总,这样下去可不行啊,火油快用完了,再来一两波咱可就只能干瞪眼了……”

    左烁犹豫了一下,问道:“伤亡情况如何?”

    关七一脸沉痛的说道:“我六百多名护卫如今只剩不到三百了,现在我都把下人都派上顶着呢。”

    左烁将头枕在女墙上,叹了口气道:“我地方还有三百一十三人,加上情报司的将士,不足七百,啧啧啧,还有的打……”

    关七索性也坐在左烁身边说道:“难啊,这几日对面的攻势是越来越猛,如果不想法子拖几下子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听关七这么说,左烁闭目沉思,努力思索着应对计策……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贺丹阕大营处,慕容敛望着撤下来的士兵,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小小燕城一千多守军,数万大军居然连续十几日都攻不下,这究竟是那支军队太强,还是我军太过孱弱呢?呵呵……”

    贺丹阕听慕容敛这么说,脸上不由抽动了几下,随后略带一丝不满地说道:“慕容驸马还请给末将出个主意,好尽快夺回燕城好回禀贺丹络大将军。”

    慕容敛摇摇头笑道:“阕将军,本驸马此次来冀州只是以客人身份居之,没权利对你大军指手画脚,不是么?”

    贺丹阕听慕容敛这么说,立马下马跪伏在地:“还请慕容驸马出个主意,若再这么下去我无法跟家父交代!”

    慕容敛看了他一眼,随即笑道:“阕将军何必如此,快快请起。”

    随后他望着燕城方向说道:“要夺回燕城,首先要搞清楚城中的那些人到底要干什么?是随意为之,还是另有目的。”

    贺丹阕急道:“不管他是随意还是另有目的,还请驸马爷替我拿个主意早日攻下这燕城,我必定念慕容驸马这份恩情,永生难忘!”

    慕容敛摇摇头道:“其实你再打下去,燕城也早晚会夺回,何必急于一时呢?”

    贺丹阕道:“数万大军围攻十数日不得破城,再这么下去,我怕军心浮动,影响士气啊。”

    慕容敛点点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好在你直属五千呼兰本部兵马损失不大,那些奴隶军死了就死了倒也没什么,反正人有的是。”

    说完,慕容敛手持马鞭轻轻在手掌上拍打,眼中紧紧盯着硝烟弥漫中的燕城城墙。

    “命令你部暂且停止攻势,退出十里之外隐蔽起来,将城内那群人引出来,介时阕将军不就可以趁势收回燕城了么……”慕容敛笑着对身后的贺丹阕说道。

    ……

    “攻城!”

    “嘿!”

    雎城之下,杨开山一声令下,数千异族刀盾收掩护一辆冲撞车和三台攻城塔缓缓逼近城墙。

    “放箭!”

    城楼之上的守军将领一声厉喝,倾泻的箭雨不断贯向攻城的士兵。

    “噗……”

    “啊……”

    数十名刀盾手被锋利的狼牙箭镞从紧密的缝隙处破开,钻入自己的身体,一道道血雾在前进的队伍中弥漫爆开……

    但更多的箭矢却被钉在了攻城塔和圆盾之上,只见攻城塔正面之上满是密密麻麻的箭枝,在移动过程中不少入木不深的箭矢纷纷散落一地。

    “这群杂种!”

    城墙之上,雎城镇守将领洛尔沁望着下方满是簇动的身影,气的不断咒骂。

    自冀南“失陷”以来,整个冀北无时无刻不对精卫营各部抱以紧密严守的态势,防止他们向冀北进军。

    三个多月以来大家都相安无事,正当冀北方面以为短时间内不会再有战事之际,猛地一下子冀北各地就莫名其妙的陷入了战火之中。

    北部十几座城镇和几十座寨子大营几乎在数天之内就遭遇到不同程度的进攻,一下子把他们全打蒙了……

    如今整片冀北前沿城镇几乎都处在战火之中,以雎城最中心四散开来。

    “顶住,不要让那几座庞然大物靠近!”

    虽然第一次见到攻城塔这种东西,但多年作战的经验告诉洛尔沁,这几座玩意儿决不寻常,远比城楼之下蠕动的冲撞车威胁来的大,由不得他不警惕。

    ……

    “唏律律……”

    “吁……”

    “咔擦……”

    刘策所率的铁骑洪流依然驰骋在冀北平原之上,一支数百人的冀北异族骑兵与之遂一接触,就被傅云骁部骑兵手中的骑枪一个个刺落马下,汹涌的骑海淹没了他们的身躯。

    “将军,阻截我们的敌人越来越多了,这么下去很难在十天内抵达朔阳,就算到了朔阳我们也必定会被贺丹部大军重重包围啊!”楚子俊对连续三日行军所见遭遇,向刘策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我要的就是这样!”刘策听楚子俊这般言语,斩钉截铁的说道,“把冀北各地守军尽量引开驻地,给军师他们攻占城池提供了机会,这样就有足够的收获养活治下数百万百姓了。”

    楚子俊不无担心的说道:“但是将军,身后尚有数万大军紧追不舍,前方仍有数十处敌军据点拦路,我怕此刻我们已经陷入敌军包围之中了。”

    刘策轻笑一声:“子俊,你所虑没错,然而你看看追击我铁骑的军队都是什么人?多是呼兰人从冀州各地抓捕归来的奴隶组成,这战力士气根本无法和他们正部相提并论,纵使人数再多也不足为虑!

    因此我们此次大规模出动不光只是为救左烁,当然左烁的确要救,然更重要的就是通过此次救援摸清冀北贺丹部的底细,为将来我们鼎定整个冀州做好万全的准备。

    至于你所言包围?呵呵,你看看那些奴隶军被我们甩在身后多远?至少百里开外了,这还能叫包围么?”

    楚子俊仔细思量着刘策的话,随后点了点头。

    刘策见楚子俊似乎明白的模样,也不再多说,只是下令道:“传我军令,全速进军雏业镇,今夜就在镇中休整!”

    “遵命!”楚子俊领命策马回归本部,大军向着远处数十里外的小镇奔腾而去。

    与此同时,朝廷给刘策宣赏的天使以及驸马和公主一行人也已经抵达了远州……

三十六 人呢?!

    ……

    三月二十七,原本预计最快四月上旬才能抵达远州城的朝廷一行人,足足提前了半个月有余,这其中的深意自然是非常耐人寻味……

    远州城外,一辆奢华到极致的鸾舆凤驾,在十六匹西域良驹的拉动下缓缓行进,周围数百锦衣仪仗队一路鼓乐点奏,浩浩荡荡的向城内推进。

    而在凤驾之后,同样跟着一辆红色豪华的马车,内中所座便是皇帝下诏封为“安邑郡主”,给刘策赐婚的崔莺馨。

    崔莺馨想着这近两个月来的旅途遭遇,心中唏嘘不已。那玉香公主一路行来没给过自己半分好脸色,不过想想也释然了,观她这神情已经知道李宿温和自己的关系,要有好脸色那才怪了。

    然而真正令她无法忍受的是李宿温对自己的态度,自那夜之后他再也没碰过自己,一路行来和自己说的话屈指可数。

    “李郎……你当真如此狠心,眼睁睁看着我要嫁给一个庶人而无动于衷么?难道你就真的不顾念我腹中的骨肉么?”

    崔莺馨一想到这里,心中犹如刀割一般的疼痛,异常的不甘心……

    “驸马,你怎么了?一脸魂不守舍的样子?”

    凤驾之内,身着凤裘黄色轻衫的玉香公主一脸关切的询问正望着车窗外的李宿温,顺道替他斟满一杯宫廷玉酒递到他跟前。

    身着三爪金龙青色锦服的李宿温回过头对玉香公主抱以一个淡淡微笑,玉面潇洒,说不出的柔情,他接过酒杯柔声说道:“没什么,只是一路行来,旅途劳累,怠慢了公主殿下,还望见谅……”

    玉香公主闻言,一脸娇态挽住李宿温的胳膊,朕在他的肩上柔声说道:“驸马,我们是夫妻,为何总是这般见外?”

    李宿温另一只手轻轻握住公主胳膊,脸上挂满了柔情蜜意,心思却早在另一个女人身上。

    “若颜,这次无论说什么我都要把你带走,我们再也不分开了,马上要见到你了,我有好多好多话要对你倾诉……”

    望着身边可人的玉香公主,李宿温心思早已飘到了即将到达的远州城内,期待和姜若颜见面的情形。

    ……

    远州城大门外,远州省各地文武百官在姜浔带领下齐齐恭候在大门口,城楼和内中街道早已布置完毕,准备迎接朝廷皇室贵胄前来。

    而远州城内街道两旁早已人满为患,尤其那些女子,穿的那是靓丽异常,很早就不惜重金挤占了视线良好的酒楼客栈茶楼,只为目睹梦中情郎李宿温的风采。

    李宿温大名大周内外何人不知何人不晓?才貌双全,武功赫赫,又是当朝世阀之后,纵使已经成家又如何?只要一睹其真容纵使身死也值了……

    相比之下,刘策就显得不足为道了,毕竟一个区区庶族而已,还是一介武夫。

    而且在这些男女心中对刘策的印象一直都是嚣张跋扈、小人得志、草菅人命、不可理喻的模样,怎么能比得上人家李阀大公子文才洋溢显赫当今?更不用说还是当今皇上的乘龙快婿,他刘策一介武卒无论身份和地位怎么和人家相提并论?

    “将军孤坟无人问,戏子家事天下知。”这就是对眼前这些莺莺燕燕的女眷最好的评价。

    她们早就忘记了去年是谁孤军北进力挽狂澜,没注意到今年远东各地无胡侵犯太平安康,更不知有多少将士为了他们今天能在街道肆意欢呼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她们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梦中情郎出现在了自己眼前是多么的激动人心,而之前战火连天的一切,似乎与他们都无关……

    当然李宿温不是戏子,还是很有真才实学的。

    “下官冀远总督姜浔,率远州文武百官恭迎公主殿下,驸马爷!”

    凤驾大队至远州城大门前,姜浔当即率百官跪下迎接李宿温和玉香公主。

    李宿温闻言,当即和玉香公主一道拉开车帘,向外望去。

    一见到姜浔,李宿温急忙说道:“伯……总督大人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玉香公主也说道:“是啊,姜总督快快平身,父皇一直挂念您,这次本宫见到总督大人身体硬朗,回去也好和父皇有所交代了,你们都平身吧。”

    跪伏在地的百官闻言,当即高呼“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后,方得起身静立一侧。

    李宿温向人群之中望去,唯独不见那道朝思暮想的倩影,不由心下有些失落,但随即释然了,毕竟这种场合怎么可能出现她的身影呢?

    一阵寒暄之后,在姜浔带领下,数千人的仪仗护卫守着数十辆马车开进远州城,向内城总督府缓缓行去。

    “啊,李公子,我的李公子……”

    “是驸马爷,天啊,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受不了了,车里真的是李大公子么?真的不敢相信他会来到远州城!”

    “李郎,李郎,我的李郎……”

    远州城内,眼见凤驾驶入街道,两侧无数的怀春少女人声鼎沸,无不惊声尖叫,不断招帕挥舞向鸾车内的李宿温致意,只想他能看向自己一眼。

    若不是两侧有士兵严密把守,这些疯狂的女子估计早就不顾一切要冲上鸾车了,还有不少女子因为太过激动竟当场昏了过去……

    玉香公主见到这一幕,心中不由一阵恼怒:“一群妖媚庸脂俗粉,也配窥觊我的驸马?哼……”

    但同时她心中也是一阵欢喜,自己的男人这么出众,让她倍感骄傲。

    李宿温对车外一切视若无睹,他已经习惯这种被万众瞩目的情形,只是一脸冷漠地期待着和姜若颜见面。

    “李郎,你是这般优秀么?连这苦寒之地都能有这么多的崇拜者……”听着车外那疯狂的呼喊声,崔莺馨心中更加万分的煎熬。

    ……

    “婉儿,刘策有消息了么?”

    总督府闺房内,一身华衣轻衫装扮的姜若颜此时靓丽动人,然而脸上却是忧心忡忡,见婉儿进来,连忙上前向她探寻刘策行踪。

    婉儿叹了口气说道:“小姐,你还是赶紧准备下吧,驸马爷和公主就快到总督府了,夫人命我催你赶紧准备一道接驾。”

    姜若颜微微蹙眉:“婉儿,我是问你刘策人呢?可有消息?没问你其他的!”

    婉儿摇摇头道:“没有,都十几天了,刘校尉没半点消息,可能不在汉陵吧。”

    “那他到底去哪了?”姜若颜这十几天来心中一直挂念着刘策,本以为再忙,皇室册封大礼到来也该出现吧,结果却被告之人失踪了,这令她心中那份不安更为加剧。

    婉儿见姜若颜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连忙劝道:“小姐,我们赶紧去正厅吧,夫人已经催了好几次了……”

    姜若颜仿佛没听到婉儿的话一般,拿起那副刘策馈赠的“千里镜”在屋内来回踱步,看的婉儿是万分焦急。

    “小姐,你还是赶紧去正厅吧,婉儿相信刘校尉不会有事的,他现在肯定有非常紧要的事脱不开身,否则一定会出现的。”

    姜若颜听婉儿这么说,纵使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顿时也是心下稍稍放宽。

    随后对婉儿说道:“没事了,我们去迎接驸马爷和公主吧。”

    ……

    当姜若颜来到总督府大厅内,一袭一品诰命夫人服饰的史芸澜已经带领总督府女眷恭候在堂前,她走到自己母亲身边一起等待朝廷天使到来。

    “安国将军,镇凉侯,当朝驸马,宣旨天使,李宿温李大人到!”

    “侯爵夫人,玉香公主到!”

    随着总督府外一阵阵声浪起伏,李宿温和玉香公主缓缓步入总督府正厅。

    史夫人当即和姜若颜跪伏行礼道:“老身(小女)拜见驸马爷,拜见公主殿下……”随后身后所有丫鬟女眷也齐齐跪伏行礼。

    玉香公主正待说免礼,却被李宿温强先一步道:“夫人免礼,快快请起,若……姜小姐也请起来说话。”

    “谢过驸马爷……”

    史夫人和姜若颜见李宿温这么说,谢过之后缓缓起身。

    “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怪不得我的男人会对她始终念念不忘……”

    玉香公主一见到姜若颜,就暗中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阵,不由暗自惊叹一声,姜若颜这容貌身段令她心中滑过一丝浓浓嫉妒之意。

    以前她认为自己出生皇室,气质自不必说,就算自己容貌也是十分自信,有多少男人想拜倒在自己石榴裙下?可如今一见到姜若颜,她都觉得有些自惭形秽,这美的是有些过分了,又有那个男人能顶住这种女人的容颜……

    同时她又偷偷观查了自己丈夫李宿温一眼,只见他目光一直停留在姜若颜身上,再也不曾离开过半步,心下顿时更是一阵气恼。

    来远州之前,李宿温就和自己说过想纳姜若颜为妾,原本对皇室来说这是决不容许的,但为了讨李宿温欢心,她还是和卫稹地方软磨硬泡,令他同意了这桩婚事,此次前来远州送嫁还有个目的就是带走姜若颜。

    本来玉香公主认为帮李宿温了却多年心愿,让他的梦中情人可以伴与身侧,以后一定会对自己更加百依百顺。可现在见到姜若颜后,她开始为自己当初的决定感到一阵后悔。

    李宿温就这么直直望着眼前朝思暮想的佳人,眼中满是温柔之态,快一年不见,她出落的更是美丽动人了,硬生生强忍住上前将她揽入怀中的冲动。

    “若颜,我的若颜,我真的快为你发疯了,这一次我不会再退缩了,无论如何我都要把你带走,我再也忍受不了这种煎熬了……”

    李宿温心中不断呐喊着,望向姜若颜的眸子里更是充满了情意。

    姜若颜早就感受到李宿温目光中的深意,立马避开那慑人的视线,心中开始思量如何应付接下来的一堆麻烦事,她知道有些事该面对的还是该去面对,躲避是没有用的。

    玉香公主见自己丈夫和姜若颜的神色不对,立马岔口说道:“对了,姜总督,那刘校尉人呢?封赏大典理应出来接驾,请问他现在人在何处,出来让本宫见一见。”

    姜浔闻言,嘴角微微颤动一下,当即说道:“回禀公主殿下,回禀驸马爷,这刘策……下官有紧急要事命他亲自去处理,暂时不在远州城中,还请公主和驸马爷见谅……”

    “什么?岂有此理!”玉香公主闻言当即有些不快,“皇室册封居然不亲自前来恭候?一个区区庶族竟敢如此无理懈怠?他眼里还有没有朝廷和皇室了!本宫定要禀明父皇,治他个不敬之罪!”

    姜若颜一听玉香公主这么说刘策,心下一丝怒意窜升,当即亲启玉唇说道:“公主殿下请息怒,家父命刘校尉前去处理要务,想必定是十万火急大事不容耽误,刘校尉公私分明,若非要事,又怎会怠慢这等对己利好的大事!”

    “嗯?”李宿温闻言不由心下起疑,听姜若颜这语气怎么对刘策这般维护?居然不惜顶撞皇家公主?他们之间莫非……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李宿温脑海徘徊开来,令他有些坐立不安。

三十七 你是我的!

    ……

    玉香公主没想到这个姜若颜居然敢公然顶撞自己,震惊之余不由加重了语气:“姜小姐,你此言何意?公事?难道皇室宣旨册封就不是公事了?还有什么公事比这更重要的么?”

    姜浔知道玉香公主动了怒火,刚想出声让姜若颜认错,不想姜若颜立即回道:“公主殿下久居神都繁华太平之地,自是不知远东边关险恶,塞外胡奴年年南下侵犯我远东各省,百姓时时处在胡奴铁蹄屠刀之下朝不保夕。

    刘校尉自到远州后,无时无刻不在为百姓安危疲于奔命率军抵挡胡人侵略,不惜豁出性命誓保一方水土安宁,敢问和这些比起来,纵使皇室册封典仪又算的了什么?莫非公主认为远东百姓的性命还不如这等礼仪重要么?还是说在公主眼里那些百姓性命不足挂齿?”

    “大胆!”玉香公主被姜若颜的话气的是娇躯微颤,“姜若颜,你这是在骂本宫不识大体么?难道没有那什么刘策,远东就无人可抵挡塞外蛮夷肆虐?一个区区庶民有这等能耐?”

    姜若颜淡淡说道:“小女子断然没有这种意思,只是想提醒公主殿下,事有缓急轻重,不如等刘校尉处理完公事回来,再行封赏礼仪也不迟。

    至于刘校尉有没有能耐,到底能不能抵挡胡奴肆虐,请公主殿下稍加打探就能知晓,不过若颜奉殿下最好不要再说这种话,以免遭人耻笑……”

    “你,你……”见姜若颜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玉香公主气的呼吸急促,指着她就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堂堂公主殿下在大厅广众之下被人如此奚落,这颜面何存。

    “颜儿,不得胡言乱语,还不快给公主殿下赔不是!”

    姜浔眼见气氛越来越僵,连忙出声提醒自己女儿,同时又对玉香公主说道:“公主殿下,是下官管教小女无方,惊扰到您了,还请多多包涵。”

    姜若颜见自己父亲说话,这才欠身对玉香公主行礼说道:“公主殿下,方才小女子多有失礼之处,还请见谅……”话虽如此,但这语气一听就知道是不情不愿,在她心中刘策已经占据了极为重要的位置,断不能容忍他人随意侮辱诋毁。

    “哼……”玉香公主轻哼一声,但为了保持自己皇家气度,如今又有了一个台阶,暂时压下了心口那股怒气,微颌丹凤双眸瞪了一眼姜若颜后便不再理会她。

    李宿温此时心中已经起了巨大波澜,眼前这个姜若颜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姜若颜么?

    虽然知道她自小好强,但印象中好像还从没如此维护过一个男人,这令他难以接受,必须要找个时间好好问清楚她和刘策之间究竟什么关系!

    史夫人见李宿温一直盯着自己女儿一脸的深沉,眼中满是异样,连忙出声说道:“驸马爷,公主殿下,老身已在宴厅备好薄宴为诸位接风,还请入座就席……”

    “那就麻烦姜夫人了。”李宿温对史夫人抱以一笑,随后又对玉香公主说道,“公主殿下,姜大人和姜夫人邀请,盛情难却啊……”

    玉香公主正待再说,却见李宿温眸中精光闪烁充满了深意,不得不平复下情绪轻轻点了点头。

    姜浔忙道:“公主和驸马远道而来,赶紧入席就座,下官定会前去催促刘策早日回城授旨!”

    李宿温笑道:“那就有劳姜大人了。”随后他又看向姜若颜,柔声说道:“姜小姐,也一并入席吧。”

    姜若颜低头不敢直视他:“驸马爷,公主殿下,小女子今日身子不适,不便相陪,还请见谅。”

    “颜儿……”姜浔一听,顿时眉头一皱。

    “罢了……”李宿温抢过姜浔的话,温声笑道:“既然姜小姐身子不适,那就早些回房歇息,好好保重身体。”

    姜若颜道:“多谢驸马爷关怀,小女子失礼了……”话毕退后几步转身向后院行去。

    看着姜若颜离去的背影,李宿温脸上神色微微一变,随后和玉香公主一道在姜浔以及门外文武百官陪同下不如宴厅之中……

    当夜,酒宴过后,玉香公主和崔莺馨一路旅途劳累,提早进入准备好的厢房内休息了,李宿温借此机会向姜若颜闺房内走去一解相思之情。

    在路经后院长亭阁楼边时,只闻一阵糜音在耳边环绕,不由闻声向声源行去,但见阁楼之上,姜若颜一袭白衣裘裳如同仙女下凡,手持玉笛闭目吹奏,正是当日刘策的那首“寻玉”。

    这曲子从姜若颜玉笛之中吹奏出来紫远胜刘策那“业余”水平,不由令李宿温陷入遐想之中,缓缓步上阁楼,在离她身后数步距离停下静静欣赏起来。

    姜若颜并没有发现身后有人来到,依旧沉浸在自己的笛声之中,把所有情感投入其中。

    待一曲奏罢,姜若望着阁亭外的夜景,不由轻叹一声,内中充满了幽怨。

    “若颜……”李宿温从曲子中回过神来,忍不住轻唤一声。

    姜若颜娇躯一颤,回过身见李宿温深情款款地望着自己,连忙避开他的眼神,欠身行了一礼:“见过驸马爷,天色已晚,驸马爷为何还不安歇?”

    李宿温上前一步来到她跟前,眼中视线紧紧盯着姜若颜,抬手想把眼前佳人拥入怀中。

    不想姜若颜一个侧身闪到一旁,躲开了李宿温的手,一时之间令他十分尴尬。

    只见姜若颜再次微微欠身说道:“驸马爷,小女子有些不适,先行告退,还请见谅……”说完欲向阁楼阶梯走去。

    “若颜……”李宿温见姜若颜要走,连忙唤住她,“我知道,你一定还在怪我对么?”

    姜若颜闻言止住脚步,玉手扶住阶梯扶栏,有些事最终是无法逃避的,当日自己的誓约终究需要有一个了解。

    只见李宿温继续说道:“若颜,你知道么?我真的已经快疯了,想你想的快疯了,自上次一别之后,我无时无刻不在恳求皇上让我调兵前来远东,我……”

    “驸马爷,你不用再说了……”姜若颜打断李宿温的话,“若颜知道,驸马爷在朝堂之上诸多不易,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决定的呢?我不会再怪你了。”

    李宿温闻言眼前一亮:“若颜,你原谅我了是么?真的么?真的不怪我了么?”

    姜若颜淡淡地说道:“若颜不曾怪过驸马爷,何来原谅不原谅之说呢?更何况……”

    说到这儿,姜若颜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已经有人替若颜实现心中多年夙愿了……”

    “你说什么!”李宿温听姜若颜这么说,不由有些震惊。

    姜若颜道:“昔日若颜在鹤阳楼的誓约,已经有人替我实现了,驸马爷不用再在这件事上过多自责。”

    李宿温脸色一沉,语气微微加重:“若颜,你回过头来……”

    姜若颜并没有照做,而是轻声说道:“驸马爷还是早些回去陪公主安歇吧,天色已晚,若颜告辞了。”

    眼见姜若颜踏步欲下阶梯,李宿温当即怒道:“在我面前你不准再提驸马爷这三个字!若颜,你给我回过头来,看着我!”

    姜若颜止住脚步,并没有回头:“驸马爷息怒,若颜有失礼之处还请多多海涵。”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李宿温闻言上前一步,再次欲抓姜若颜双臂想把她转过身来对着自己。

    姜若颜感觉背后又气流浮动,当即向阶梯下走了几步,没回李宿温的话。

    李宿温见此更是气恼:“姜若颜!你给我站住!转过身来听到没有!给我把话说清楚!”

    姜若颜继续向阶梯下走去,决定还是暂时回避李宿温的怒火,等找个合适时机再把话跟他说明白。

    “刘策!是刘策对吧!”

    忽然,李宿温的话传入姜若颜耳畔,令她当即止步怔在原地。

    李宿温见此缓步走下阶梯说道:“我就知道,今天你在总督府大厅表现这般异常,都差点认不出你来。”

    说着李宿温从姜若颜身后绕到她跟前,脸上满是寒意:“老实告诉我,你和刘策之间到底什么关系?”

    姜若颜闭目片刻,深吸一口气,然后睁眼,一脸坚定地迎上李宿温那逼人的眼神,开口说道:“刘公子和我之间只是君子之交,他替若颜实现了多年夙愿,却并没有拿誓约要挟我,你满意了吧!”

    “只是这样?”李宿温闻言稍稍放宽心,但总觉得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姜若颜今天表现也太过反常,和自己认知完全不同。

    “但我已倾心与他。”事到如今,姜若颜索性把自己内心真实想法说出来,她实在憋太久了,也好让李宿温死了这条心。

    “你说什么?”李宿温闻言,面上露出一丝微笑,“若颜,你在说什么胡话?你怎么可能对刘策倾心呢?你们之间不可能的,他……”

    “真的……”姜若颜打断他说道,“我不想再骗自己,也不想骗你,我真的已经爱上了他,除了他,若颜心里已经容不下任何一个男人,现在你明白了吧,李家大哥哥……”

    “不可能,若颜,你一定在说气话对不对?”李宿温见姜若颜说得这般坚定,不由有些神情恍惚,眼神直直盯着姜若颜,“对了,你一定在气我没来远东帮你驱逐胡奴对吧?一定是这样的,若颜,是这样的,对么?你心里是有我的,你在骗我,快告诉我,是这样的,说啊……”

    姜若颜摇摇头,对李宿温说道:“李家大哥哥,你别这样,若颜所言字字句句都发自肺腑,绝无半句虚言,以后还请不要再纠缠若颜,你该爱的人是公主殿下,若颜看的出来她非常在乎你……”

    “哈哈哈哈哈……”李宿温忽然狂笑起来,神情逐渐变得狰狞起来,看的人是头皮发麻。

    待笑声过后,李宿温看着姜若颜不住摇头:“姜若颜,你心里居然有了别的男人,胆敢背叛我?我说过你身心,你的一切只能属于我李宿温一个人的,没有任何人可以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姜若颜嘴角轻扬:“李家大哥哥,感情这种事是无法勉强的,强求而来的注定无法幸福,你这又何苦呢?”

    李宿温双眼通红:“我说过,你就算为奴为婢也只能是我李宿温一人的奴婢,这次来远东,我一定要把你带走,我相信你会重新爱上我的……”

    姜若颜闻言,娇躯微微颤抖一下,随后迅速定下心绪对李宿温摇摇头道:“若颜是不会跟你走的,更不会去你府上为奴为婢,若颜绝不会再这般作贱自己,过去的我太天真,直到他出现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多么可笑,从那时起若颜就明白一个道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谁也别想强迫我做不愿意做的事!”

    “命运么?”李宿温冷冷一笑,强压怒意,“你还是太天真,姜若颜,如果我告诉你这次皇室赐婚让刘策娶一个残花败柳,你还会对他倾心么?”

    姜若颜闻言心中不由一惊,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

    李宿温见姜若颜这幅表情,不由心下一阵得意:“怎么样?这样你还会接受他么?”

    “我不管他娶谁,反正……”姜若颜很快从震惊之态回过神来,瞪着李宿温一字一句说道,“我姜若颜此生此世非刘策不嫁!”

    话毕,她不理会李宿温一脸震惊的神情,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姜若颜!我告诉你!你只能属于我李宿温一个人!我绝不允许你喜欢其他男人,绝对不允许!连想都不许想!你这辈子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你听到没有……”

    望着姜若颜飘然离去的娇影,李宿温气急败坏的怒喝声在阁亭内外,在后院之中回荡。

    不远处的池塘边,暗中目睹这一切的姜浔,双手负立,眼中寒眸闪冰冷……

    “刘策,本督倒想看看,你将如何处理眼前这一切……”

三十八 真实意图

    ……

    “唏律律……”

    “驾……”

    “吁……”

    秋风牧场内,万马奔腾景象是何其壮观,驯化后那些膘肥体壮的战马无论耐力还是爆发力都不是中原那些劣马所能比拟的。

    “桑泽,看看这些马,真是令人舒心啊……”

    “乌托,你那也是,看来今年络将军又会好好赏赐我们了……”

    牧场内的驯马异族牧民此时各个群情激昂,对这些常年和马匹打交道的男人来说,这马就是他们第二生命。

    呼兰人占据冀州后,将秋风牧场周围田地退田还原,足足扩大了三倍有余,马匹数量也从姜浔在时年产八千扩张到了两万以上,除了自己本部之外,其余都献给了蒙洛帝国扩充骑兵之备。

    一名异族老人坐在毡包前,拉着马头琴,琴音中发出的天籁般的动音与马蹄疾驰的震动声融为一体,令人闻之遐想连绵。

    “这次有多少马匹啊?”

    望着在牧场内疾驰的景象,一名呼兰士兵不由叹道,为自己部族强盛感到自豪。

    另一名坐在毡毯上的呼兰士兵喝了一口马奶酒说道:“十万匹训练好的良马,至少一半是战马!”

    “如此甚好啊……”

    那呼兰士兵听后倒在毡毯上,双手枕在后脑勺,望着蔚蓝的天空,脸上满是享受的神态。

    这时,另一个呼兰士兵啃着一条羊腿说道:“再过几个月,达兰盛会就要开始了,真的很想赶回去参加这次盛会啊……”

    周围呼兰人闻言,齐齐发出了一阵淫秽的笑声。

    所谓达兰盛会,明面上是各部之间大型集会,各部可以以物易物交换各自所需货物。然而真正重头戏却是野蛮血腥而又淫秽的,那就是会有一场大型“狩猎运动”。

    当然,这狩猎的对象可不是飞禽猛兽,而是女人。

    通俗说法就是大型的强暴交合现场:所有女人被剥的一丝不挂,然后被驱逐到一片有士兵严密把守的密林之中,然后选出各族表现优异的勇士进入密林之中去追捕这些女人,只要抓到就可以当场与之发生关系,也可以随意宰杀,这种做法当真和禽兽无异,将人性最丑陋一面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种做法无论对大周女子还是异族女子都无疑是尊严上巨大的践踏,很多女人宁可死也绝不愿意被选入“猎物”被人这般在光天化日之下凌辱。

    不过,幸运的是,今年这场野蛮的盛会注定无法如期举行,或者说,即将成为历史,再也没机会召开了……

    “桑泽,你觉得有没有哪里不对劲?”

    乌托骑在马上驱赶着马匹忽然感觉有一丝不安袭上心头,对另一侧不远处的桑泽大声说道。

    桑泽并未察觉似乎哪里不对,对乌托笑道:“没发现哪里不对啊,该不会是你的女人怀了别人的崽了吧?”

    “去你的……”乌托闻言摇摇头笑骂了一声,随后来到桑泽身边说道:“最近牧场外好像很不太平,到处都在打仗,不知道战火会不会波及到我们这边?”

    “怎么可能……”桑泽笑道,“这里可是朔阳外郊,你当冀南那些官兵会冲杀到这儿来么?别瞎想了……”

    乌托一脸凝重道:“可我总觉得不踏实,不知道怎么的,这几天觉也睡不好,干女人也不行,这心里啊,实在堵的慌。”

    桑泽大笑道:“乌托,瞧你哪点出息,还是我们呼兰部的勇士呢,朔阳有络将军镇守,内有雄兵两万,牧场内也有两千最为骁勇的呼兰战士镇守,怎么可能……嗯……”

    桑泽刚说到这儿,忽然看到牧场外的山坡上出现一道道粗黑的直线,不由眼眸紧缩。

    “那是……”乌托随着桑泽的眼神望去,不由也是一愣。

    ……

    “唏律律……”

    秋风牧场外的山坡上,为首一排异族骑兵肃立与前,各个手持带血的弯刀静静望着牧场内的一切,眼中流露的是死亡的气息。

    “咯哒哒……”

    就在此时,一阵沉重的铁蹄声由远而近,待印入这些异族骑兵的眼帘时,是三名人马皆甲的骑兵,为首的一名骑兵手持二十五斤重的骑槊。

    刘策拉起脸上的面甲,刚毅的面庞满是决然的神情。

    “八天时间,我们一路厮杀征战,终与来到这里了!现在,是收获第一份果实的时候了!”

    “看到下面那片牧场了么?多好的马匹啊!就这样被呼兰人白白霸占你们甘心么?”

    “现在,是时候把他们夺回来了!你们看看下面,那些呼兰人在干什么?我只感觉到他们恐惧慌乱!”

    “这样的话,就让我们帮他们消除那股恐惧,用你们胯下的战马和手上的弯刀,把他们全部送入地狱!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吧!”

    简单而又直接的话语,无时不刻不在刺激着那些异族士兵心灵。这一路行来,马匹数量在厮杀和行军途中,倒下了近半,剩余的马匹也是马力不足,到了急需换马的时候了,不然自己骑兵的机动力会大不如初。

    刘策计划从前一开始就是冲马场来的,他相信只要马场一旦被夺,冀北地区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回兵救援,那时燕城的左烁如果还活着就必定能减少不小压力,从容撤回永安之中。

    不但如此,只要许文静他们智商在线,看前沿各地守军北上,必定会趁机跟进占据各个城镇要道,近一步缩减呼兰人在冀州的地盘和影响力,介时粮草问题也可以减缓。

    但这其中有一个巨大弱点,那就是刘策这支部队将陷入敌军重重包围之中,时刻有全军覆没的风险。

    眼见阵前的骑兵眼中露出贪婪的目光,刘策点点头,随后调转马身面对坡下混乱的牧场,手中长槊慢慢平压而下……

    “呜呜呜……”

    进攻的角号响起一刹那,牧风当即大吼一声:“新附军,杀啊!”

    “杀!”

    万余归附的骑兵齐喊一声,挥舞着手中刀刃借势向坡下的秋风牧场奔腾而去。

    “庆字营,从左翼进攻。”

    “傅云骁,从右翼包抄。”

    “楚子俊,列守后阵。”

    “其余人,随本将军一道正面冲锋!”

    ……

    “快找马!我的马呢?”

    “我的盔甲,我的刀怎么不见了?”

    “我的弓,我的箭呢……”

    冀南铁骑忽然而至,令那些原本惬意悠哉的呼兰守军乱作一团。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和马背上的狼嗥混成一片,由远而近不断刺激着每一寸肌肤和神经……

    “拼了!”

    眼见骑阵逼近,在毡毯上的呼兰人怒吼一声,齐齐举起各自的兵刃,迎着战马冲了过去。

    “嘭嘭……”

    当先一名呼兰人手中的刀还未来得及挥出,就被两匹连续擦身而过的战马撞入空气中,在落地之前,已经被巨大的阻力扭断了神经……

    “啵叻……”

    新附军一名异族骑兵在和一名全身锁甲裹身的呼兰人错身刹那,手中的钉尖锤用力的钉向他的头盔。只闻一阵金属破裂的清响,带起一道飞溅的血柱,红白相间的浆液洒落一地……

    “飕飕飕……”

    数十支攒射的箭矢扑向汹涌的骑阵,将十几名新附军的骑兵掀落马下,被滚滚洪流淹没。

    呼兰人的反击对局势扭转毫无半点帮助,在他们射出第三波箭矢之后,战马粗重的喘息声已经在耳畔回荡。

    异族骑兵将手中一把把刀刃无情的向那些昔日高高在上的呼兰人砍去,这一刻他们满足了。

    呼兰人对他们多年来的压榨剥削,所造成的屈辱不比大周百姓少,内心一直埋着一颗复仇的种子,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次机会,他们又岂会轻易放过?

    “噗……”

    牧风手中长槊一挥,将一个目瞪口呆的呼兰士兵胸膛活活贯穿,然后双手用力一举,那未死透的呼兰士兵就腾空而起,鲜血顺着衣甲和长长的槊刃在疾驰中流淌了足足一地。

    “去……”

    牧风纵马挑尸对着一侧的呼兰人重重一甩,足足压倒了一整片。

    “啊……”

    这一刻的牧风如同一尊杀神般,在脚下双马镫的借助下整个身子直了起来,手中长槊不断旋转挥舞,所过之处带起一片腥风血雨,无数残肢断臂在眼前飞舞,鲜血迅速染红了这片大地……

    朔阳城内,冀北主帅贺丹络得到冀南刘策所部大举进攻北部各处要塞城寨的消息时,也是坐立不安。

    尤其那支庞大的骑兵一路高歌猛进,所过之处血流成河、寸草不息,所遭受的损失真的难以估算。

    “不到十天时间!”贺丹络望着屏风上的地图怒道,“六万兵马连破我二十七处营寨、六座城镇,如今又直逼我朔阳而来,我只想问一句……”

    说到这儿,贺丹络猛的回头望向府内两侧静立的将官,厉声喝问道:“你们都是饭桶么!眼睁睁看着他们长驱直入?养几头猪都比你们靠谱!‘”

    见贺丹络发怒,府内众人纷纷避开他的视线、低头不语。

    由于事出突然,他们也没料到刘策会这么大胆居然敢向冀北不宣而战,更没想到他沿路居然绕开城镇不打却直扑朔阳?难道不怕陷入重围么?这让他们一时措手不及,难以适应这种打法,待组织军队欲反扑之际,那大部骑兵已经远遁而去,追之不及了。

    贺丹络见堂下没了声音,再次怒道:“现在谁能告诉本将军,那大股骑兵现在已经到何处了?不要告诉我你们都不知道!”

    贺丹胜闻言当即出列说道:“回将军,那股骑兵昨日在离朔阳不足十里之处,绕道向北部而去,并未进入我们所设伏的包围圈内……”

    “北部?”

    贺丹络闻言,立刻在地图上寻找刘策所部可能抵达的方向,当他看到地图上“秋风牧场”四个大字时,不由眼瞳一缩。

    “牧场!牧场那边可有什么异动!”秋风牧场位于冀州大后方(对呼兰人而言),本就守卫薄弱,如果那支骑兵前去牧场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三十九 变故

    ……

    “报,将军,秋风牧场急报!”

    仿佛为了印证贺丹络的忧虑,府门外传来一阵亲卫的呼喊,贺丹络顿时一怔,那股不安更为加剧。

    那异族亲卫跪伏在地喘着粗气说道:“将军,秋风牧场遭到大股骑兵侵袭,我族部勇士寡不敌众,现在牧场已经失守……”

    这一番话如同晴天霹雳,立刻在府内众人心中炸开了锅。秋风牧场可是自己横扫远东塞外的最大依仗,如今居然被人给占了?老天,有没有搞错?那些骑兵不是要来打朔阳么?怎么突然转道牧场上去了?一连串的疑问在堂内众人脑海回荡。

    贺丹络听闻这个消息后,经过短暂的震惊后,立马平复下不安的情绪,阴冷的看着羊皮地图上秋风牧场方向,在思量下一步该如何做。

    良久,贺丹络说道:“看来,我们都被他们骗了,原以为数万铁骑冲我朔阳是替燕城解围而来,现在看来反而是我们被摆了一道,冀南方面从一开始目标就是马场,燕城只不过是一个诱饵而已。”

    贺丹胜问道:“将军,现在该如何?我愿领军将这支骑兵尽数歼灭。”

    贺丹络摇摇头:“不行,这支军队非比寻常,莫说你有一部骑兵,就算我城中两万大军尽出恐怕都未必有胜算。”

    见贺丹络这么说,贺丹胜也只好闭嘴,这支部队的战力他可是亲自体会过,自然知道贺丹络所眼不虚,昔日在弥禄平原之上那些伤亡的勇士惨状至今还在历历在目。

    贺丹络眼神一寒,说道:“即刻点燃烽火台,让玉阳关和冀北各地军队火速到朔阳城下集结,必须全力消灭这股骑兵!夺回秋风牧场!”

    贺丹胜一惊,随即问道:“那燕城那边怎么办?”

    贺丹络道:“命贺丹阕停止攻势,即刻回兵,谅那千余人也翻不起什么大浪,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把马场夺回来!”

    贺丹胜不无担心地说道:“将军,如果这样的话,前沿城寨防守压力就变大了,万一有个闪失……”

    贺丹络道:“城寨丢了,我们还能再打回来,要是马场丢了,可就彻底完了,你想让我部族勇士无马可用么?”

    “这……”

    贺丹络的话令贺丹胜一时语塞,草原部族之所以能屡屡进犯远东甚至夺下冀州,大周地方官兵孱弱是一方面,然而更重要的是草原部族拥有一支支绝对优势的骑兵。

    “众将听令!”贺丹络当即一声令下,“即刻点拨兵马,留下三千固守朔阳,其余人等随我一道,直取秋风牧场!”

    “遵命!”

    ……

    秋风牧场,一具具尸体被叠聚在一处空旷的场地上,浓重的血腥味引来无数飞禽走兽在尸堆半空四周徘徊……

    而在牧场另一边,数百异族牧民一个个被绑在木桩之上,正在被乌牧两族士兵鞭笞殴打,已有数十个牧民熬不住酷刑活活被打死……

    一座毡包之内,刘策和陈庆、楚子俊、傅云骁以及牧风五人坐在舒服的毡毯之上,撕啃着刚烤好不久的羊肉,毡包内弥漫着阵阵肉香。

    陈庆将从羊腿上撕下的一块肉咀嚼完后,抬头说道:“将军,如今我们攻占了牧场,贺丹络势必不会善罢甘休,恐怕如今正在调兵遣将欲来剿灭我部。”

    “他有胆就来试试……”正在和整条羊腿搏斗的傅云骁听陈庆这么说,当即出声道,“我骑军一路挺近八百余里,所过之处无人能挡,他贺丹络欲来找死,正好一并收拾咯!”

    楚子俊擦了擦油腻的双手和嘴角对傅云骁说道:“非也,并不是沿路敌军战力不行,而是我部这次完全是出奇不意,令其仓促应备方有今日之势,但如今我军攻下马场后,想敌部也已经回过神来了,必会对我骑部展开全面围剿攻势,接下来的战斗不会如此轻松了。”

    傅云骁听后点点头,便不再言语,继续低头和盘内羊骨开始搏斗。

    刘策扫了毡包内各人一眼,随后望向一直不发一言的牧风,出声说道:“牧风族长,你有什么想法,不妨说来听听。”

    牧风见刘策叫自己,拱手说道:“将军,我在想一件事。”

    刘策说道:“说来听听……”

    牧风和周围诸将行了一礼,然后开口道:“十余年前,蒙洛帝国率大军攻取冀州时,除了正面强攻玉阳关外,又从后方冒出一整支骑兵直取本处秋风牧场,末将在想冀州之地除了玉阳关连通草原外,必定还有一条未知的捷径……”

    “嗯?有这等事情?”刘策一听立马来了精神,“你所言属实?”

    牧风一脸坚定地说道:“末将所言句句属实,当时蒙洛二十万大军一直在玉阳关外久攻不下,若不是那支呼兰骑兵忽然出现切断冀州各处要道,取下马场战略要地,导致后方大乱,兵员补给无法及时扩充到玉阳关,那今日冀州局面究竟如何还是未知之数。”

    众人听牧风这么说,也各是唏嘘不已。玉阳关之战足足打了四个多月,又有十大王牌之一的“磐竖营”镇守,双方打的是有来有往,草原帝国完全没有半点能突破的迹象。

    只是突然之间僵持的局面瞬间就急转直下,短短数日之内蒙洛帝国就攻下了这座牢不可破的关隘,进而席卷整个冀州,闻名天下的“磐竖营”就此烟消云散,只存活在了人们口碑之中。

    “磐竖营”是姜家几代人花费巨大心力财力一手组建的,是精锐之中的精锐,屹立大周百余年不朽,却在姜浔手中损失殆尽,他所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那你可知那条捷径现在何处?”刘策想的没这么多,什么王牌不王牌,跟自己没关系,关注的却是那条捷径道路。

    牧风摇摇头:“这个,末将着实不知,兴许这么多年过去了,呼兰人早把那条路径毁了也说不定。”

    刘策思忱后说道:“拼一拼,如果能找到那条路径,我们或许就能跳出敌军包围圈。”

    楚子俊一听,忙道:“将军,你该不会想通过那条路径前往塞外吧?不去救援左烁他们了么?”

    刘策笑道:“看看外面漫天的狼烟,如今我们已经把敌军都吸引过来了,燕城那边理应可以脱困,现在面对几十万大军的包围,我们纵使一点突破出去,想想会有多大伤亡?

    与其这样,索性远赴塞外另寻契机,看看能否把局面再搅的乱些,越乱我们就越安全,无论对许文静还是左烁都是百利无一害。”

    帐内众人听刘策这么说,心道这胆子也太大了吧?出征塞外?连个准备都没有啊!万一遇到风险怎么办?

    不过,各人也都暗自摩拳擦掌,这种大胆行事的风格很合他们几个胃口,精卫营就是这样一支敢想敢干绝对服从命令的军队。

    刘策又道:“把帐外那些牧民带进来,问问他们那条路径在哪,我就不信这些常年在此驯马牧羊的胡人会不知道这条路?”

    “遵命,我这就前去!”不等牧风起身,傅云骁屁颠屁颠的领命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毡包口就传来一片叫骂之声,十几个牧民在新附军叫骂之下被送入毡包之内。

    牧风抓起其中一个呼兰牧民厉声喝道:“说,你可知道附近有没有路通往塞外草原?”

    “我呸!”那牧民往牧风脸上吐了一口口水,恶狠狠地说道:“你个牧族贱种,居然投靠周狗?你不得好死!”

    牧风闻言大怒,正要发怒,却闻刘策说道:“拉出去,砍了……”

    当下,那呼兰牧民就被帐外两个如狼似虎的士兵架了出去。

    “周狗,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那牧民叫骂声越来越远,最后在一阵刀身划躯之音过后,归于沉寂……

    刘策看着帐内那几个牧民,对牧风点点头,示意他继续逼问。

    “快说,那条路径在哪……”

    “要杀就杀……”

    “拉出去,成全他。”

    连续砍杀了六七人之后,帐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当牧风来到乌托面前时,他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

    牧风用马鞭抵起他的下巴:“说吧,说了免你一死。”

    乌托望着牧风刚毅的脸庞,喉结不由打转,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牧风也懒得和他废话,直接对身后两名牧族士兵说道:“拉出去……”

    “且慢……”忽然刘策止住了牧族士兵上前的举动,在傅云骁耳边嘀咕几句后,缓缓起身走到乌托面前。

    “我知道,你们呼兰人各个都是勇士,连死都不怕,但你有没有为你家人想过?”

    面对刘策的询问,乌托低下了头,他感觉和牧风比起来,这个年轻人给他的压力更加巨大,几乎快喘不上气来。

    见乌托不说话,刘策也不恼,而是伸手将牧风抵在他下巴的马鞭按下,随后冷笑一声。

    过了一会儿,几名牧族士兵将乌托的家人带进了毡包之中,乌托一见顿时明白刘策想干什么了。

    只见刘策来到一名胡女面前绕着她转了一圈,问道:“你的女人很标致啊……”

    “呃……”乌托额头满是细汗,紧紧盯着刘策的举动。

    “我如果把她送给我麾下将士,他们一定会为她发疯的,毕竟他们已经好多天没碰女人了……”

    刘策这话是用胡语说的,那女人一听,吓得立马瘫坐在地上,脸上惊恐之色显露无遗。

    乌托想了想,还是闭口不说,这女人虽然对自己重要,但再重要也不过是一件商品而已,自己断不会因为一件商品出卖呼兰部族。

    刘策又来到一名十二三岁的女孩身边,将她搂在腰间对乌托说道:“你女儿也不小了啊……”

    “畜生,你们连这么小的女孩也不放过么……”乌托身边的桑泽见刘策这么说立马出声叫骂道。

四十 塞外烽云起

    ……

    “畜生?哈哈哈……”刘策听到桑泽叫骂,顿时大笑一声来到他身边,伸起一脚狠狠将他踹翻在地,然后脚掌踩在他的脸上……

    “你也配跟我提这两个字?”刘策眼神冰冷无比,“你们这群蛮夷祸害远东百姓,害得各处家破人亡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是畜生?

    你们这群野人将兽欲发泄到大周百姓妻女身上时有没有想过自己是畜生!

    你们把百姓拉到草原上当奴隶驱使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是畜生!现在居然还有脸跟我提这两个字?”

    说完,松开脚来到乌托身边阴冷地问道:“我就问你一遍,说还是不说。”

    乌托身上冷汗直冒,浑身上下忍不住颤抖,但依然紧咬牙关,显然是内心做着激烈的搏斗。

    刘策见他如此,阴狠地笑道:“行,不说是吧,那本将军今天就当着你的面,当着帐内众人的面品尝下你女儿的滋味,我看你到底说话还是不说!”

    说完,刘策回身提起乌托的女儿将她丢在自己毡毯上之上。

    “阿妈,阿爹……”乌托女儿见刘策一脸狰狞地靠近,吓得浑身发抖,不断向自己父母呼喊。

    连边上的四名将领都为之一怔,暗道将军不会来真的吧?以自己对他了解应该不会做出这种禽兽之举,更何况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

    乌托的妻子见此,哭着上前拉住刘策的大腿哀求道:“将军,求求你,别碰我女儿,她还只是个孩子,让我来服侍您吧,让我来吧。”

    “滚!”刘策大吼一声,一脚将她踹开,“去求你自己的男人吧!”

    说着他一把扯掉女孩的外衣,眼中流露出野兽般的光芒。

    “不对,怎么感觉将军好像要来真的了,那眼神……”一直关注刘策的楚子俊暗道一声,这个眼神在河源时跟那群流贼几乎一模一样,不由紧张起来。

    “嘶啦……”

    刘策扯裂女孩的裤子,露出两条白花花的幼腿。

    “呵呵……”刘策冷笑一声,开始去解自己身上衣甲,一只手摸到了自己的皮裤带。

    “阿妈,阿爹……”女孩已经被刘策的举动吓得早已泪如梨花,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

    傅云骁和陈庆互望一眼,在考虑是不是要上前阻止进一步举动,因为他们发现自己将军似乎……真的有些不对劲……

    “听着,要怪就怪你阿爹,是他让你小小年纪承受这种痛苦,知道么?”

    刘策双手拉住女孩双肩,呼吸越来越急促,作势就要撕扯开来,眼看一具诱人的幼童**就要呈现在众人眼帘。

    “我说,我说,求求你放了我女儿,我什么都告诉你……”乌托无法承受这种精神上的折磨,哭着跪伏在地哀求道,这远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刘策闻言,止住了准备撕扯的双手,起身对乌托喝道:“现在知道说了!早干嘛去了!”

    “呜呜呜……”女孩见自己脱离刘策魔掌,即刻哭着扑入母亲怀中。

    “说吧……”刘策此时神色已经恢复正常,慢悠悠地收拾好自己的衣甲,仿佛刚才一切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

    刘策得到自己所要的消息后,命人将乌托一家子以及其余牧民都带出了帐外,众人也都舒了一口气。

    “即刻换好战马,一个时辰后出发,把乌托带上,让他们前面引路,待确定路径可行后……杀!”

    “陈庆,备足水和肉干,我们第一次出塞,对环境路线还不熟悉,万事尽量准备妥当。”

    “牧风、傅云骁,除了必要的行军马匹,剩余的全部宰杀,一根毛也不给贺丹络留下。”

    刘策冷漠地下达完出塞准备事宜后,各人分别去做自己的准备工作,毡包内只余自己和楚子俊二人。

    见楚子俊欲言又止,刘策笑道:“子俊,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不用吞吞吐吐的。”

    楚子俊道:“将军,适才你……你的样子真的吓死子俊了……”

    刘策叹口气道:“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若不出此下策,如何能迅速逼问出出塞路径的下落。”

    楚子俊道:“听将军这么一说,子俊心里也就踏实了,只是子俊斗胆一问,如果乌托真的不说,将军该不会……”

    “子俊啊……”刘策打断他的话,“自湄河镇起,你就一直追随与本将军,这一路行来你觉得我是那种毫无理智的人么?”

    楚子俊忙道:“子俊知晓将军平日为人,绝非那种纵欲淫乐之徒,将军定力实属子俊生平仅见,和圣人有之一比……”

    “错了子俊……”刘策摇摇头,“我不是什么圣人,只是个普通的凡人,也有欲有求,如若我告诉你我适才确实有些把持不住,你还会这般看我么?毕竟我也是男人……”

    “子俊相信将军定不会做出这等兽行……”楚子俊坚定地说道。

    刘策笑道:“那是自然,我身为精卫营主帅,军中条令都是我亲自颁布,又岂会率先违之呢?好了子俊,去准备一下,等这次能平安回到永安,我替你去说亲……”

    楚子俊急道:“将军,怎么又提到这茬了,子俊目前还没有打算……”

    “真的不用?”刘策玩味地看着他,“你对那婉儿姑娘真的没念想?”

    “我……将军您都知道了?”楚子俊脸上一红。

    “呵呵……”刘策说道,“我部下的事又岂会不知呢?放心吧,只要这次活着回来我亲自去总督府给你提亲,你不小了,你娘也该为你着急了。”

    楚子俊一时语塞,微微点点头,刘策见此说道:“行了,快去准备吧,马上要出塞了。”

    “遵命……”楚子俊领命出帐而去,毡包口又只剩下刘策一个人了。

    “塞外……”刘策望着牧场外无数马匹奔腾的景象,叹了口气。

    ……

    “这……这……”

    当贺丹络等人赶到秋风牧场后,入眼所见景象尽是一片修罗场,遍地都是倒在血泊中的马匹牛羊,和竖立在木桩上的尸体交汇出一副末日奇景,此时距离刘策率军离开已经过去四个时辰了……

    贺丹络万万想不到这支部队会残忍到这种地步,数万匹战马说杀就杀,几十万头扩充军粮的牛羊也倒在牧场之上,众人都被刘策的手段给深深震慑住了,怎么都想不到中原礼仪之邦居然会有如此凶残到极致的将领存在。

    “这群卑贱的周狗!气煞我也!”贺丹络来到一具插着呼兰人头颅的尖刺木桩前怒吼一声。

    “将军,现在怎么办?”贺丹胜见贺丹络眼神欲喷出火来,强忍恐惧出声说道。

    “找出这支军队行踪,本将军要将他们碎尸万段!”

    贺丹络一掌挥落,那杆木桩顿时应声折断。自己凑齐五万人马加紧脚程却换来这么个惊人的结果,由不得他不愤怒。

    可问题是那支骑兵现在去哪了?来时各处并没有发现他们踪迹,莫非会飞不成?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轰鸣的马蹄声响,贺丹络回头望去,正是自己的儿子贺丹阕率部赶到了。

    望着马场内景象,贺丹阕以及慕容敛也是为之一惊。本来他们在燕城之外已经埋伏好,等待城中士兵自投罗网,却收到朔阳遭大军围攻的消息,当即率军回援朔阳,不想竟然遇到这种场景。

    “真够狠的。”慕容敛望着遍地牲口和不远处堆积成小山一样的尸体,纵使自己心狠手辣也被眼前场景给震慑住了,他随即来到一具战马边上,提起一条被砍断的马腿沉思起来……

    贺丹络强忍怒意,对身边几名亲卫说道:“立刻找寻活人,问问他们,那支骑兵究竟去哪儿了!几万人马不可能凭空消失。”

    然而,令他们赶到诧异的是,虽然呼兰士兵和异族努力都战死在沙场之上,唯独那些牧民和女人孩子却没遭受多大伤亡,很快便问出了那支骑兵的方向。

    “继续北进?不去西面救援燕城么?”贺丹络顿时有些不明白这股骑兵举动了。

    贺丹阕也奇道:“背面都是群山峻岭,难道他们想跑山里当野人不成?”

    “北面,北面……”贺丹络仔细回想着这段话,猛然间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脑海,“不好,难道他们出关前往塞外了?”

    ……

    塞外,夜幕下,呼兰草原上特让部的牧区内,忙碌一天的牧民们此时正围坐在一座座篝火旁,尽情的载歌载舞。

    去年那场惨败虽然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损伤,部族族长战死,前往远东的战士全军覆没,但靠着春季远东狩猎所获,他们还是熬过了那个冬天。

    如今,剩余的牧民和族人正搂着身边的女人,哄笑着看着场中暴露的女子跳着艳舞。

    “轰轰轰……”

    “唏律律……”

    就在此时,远处的黑暗之中传来一阵地动山摇的声音,伴随着烈马的嘶鸣,打破了这个美好的氛围,只见一支支火把在远方黑暗中来回飘动,渐渐行成一片片“星海”……

    “赶了两天两夜,总算找到个像样的部落了……”

    刘策望着远处牧区内星火点点,长长呼了一口气。自绕道“熊蜂岭”以来,一路不曾停歇,好不容易通过那数百里峡道,又历经数个时辰长途奔袭,总算找到了个像样点的部落。

    “攻下那片牧区,今夜就在那儿过夜……”

    “嗷嗷嗷……”

    周围新附军闻言激动的大喊起来,一路来的劳累伴随刘策这一声令下顿时焕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

    刘策见此至住他们继续狼嗥,对身侧的楚子俊和陈庆说道:“今天就让这群草原蛮夷尝尝他们在我远东百姓身上附加的痛苦,今天就让这群蛮夷知道,塞外不是他们的天下,我精卫营就是他们的噩梦!

    我也要在此告诉世人,也告诉塞外蛮子一个道理,胡奴并不可怕,草原并非遥不可及,他们能在我大周境内驰骋纵横,我精卫营一样可以在这里杀他个寸草不息!寇可往,吾亦可往!”

四十一 放纵时刻

    ……

    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顷刻间就落下帷幕,特让部的呼兰人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汹涌而过的铁蹄席卷无存,徒留一阵哀嚎回荡在夜幕之下。

    整个部族之中充斥着凄厉地嘶喊之声,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在这种时候居然会发生这等灭顶之灾。

    杀声逐渐平息,黑暗中零星传来的马蹄声和新附军将士的欢声笑语交织一起,牧区内所有的丁口都被集结到牧场之上,包括那些被虏获的奴隶。

    在火把照耀下,众人发现,这些虏获的中,大部分都是女人还有孩子。这也难怪,老人基本挨不过那个寒冷的冬天,只留下青壮和年轻的女人。而如今那些青壮牧民已经在刚才一战之中几乎损失殆尽,场中自然是女人居多了。

    “呼……”

    急促的呼吸声从刘策身后的部队传来,无论新附军还是精卫营的士兵见到眼前这一幕,无不露出一丝贪婪淫邪的光芒。

    “哇哇……”

    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了短暂的平静,一名身着胡服的周国女子赶忙将怀中的孩子遮住,尽量不让他发出声响,生怕被这群如狼似虎的士兵给发现。

    刘策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怀抱婴儿的妇女,其实他现在真的已经非常非常疲惫,只想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下。

    他强打起精神,缓步走到那周女面前,说道:“你是周国人?这孩子是谁的?”

    那周女闻言吓得赶紧跪下不断磕头:“军爷饶命,军爷饶命,饶了我的孩子吧……”

    刘策冷冷地问道:“你愿意回大周么?”

    那妇女摇摇头:“军爷,我不回大周了,求你饶我们一命,我给你做牛做马都可以……”

    刘策脸角微微抽动一下,抬头扫向四周,像这样已经给异族生下孩子的周国女子还不少,她们已经把自己融入到胡人之中了,哪怕在此处环境恶劣,天天遭受胡人非人的虐待折磨,也逐渐习惯这种生活方式。

    见刘策望来,她们也齐齐跪下哭喊求饶,只求能放过自己和孩子的性命。

    “宁愿在这里被胡人万般凌辱毫无尊严的活着,也不愿意回到中原重新开始生活么?”

    听着那些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求饶声,刘策第一次对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信念动摇了。

    “如果是这么个结局,那我一直以来都在忙碌什么?我舍命厮杀到底为何而战?最终得到的就是这么个结果?”

    刘策重重叹了口气,看着那些匍匐在地的女人摇摇头,再看向那些男奴时,也都是显惊恐之状,有的只是卑躬屈膝,一脸的麻木不仁。

    “我幻想过无数次踏入塞外那一刻,当我把中原子民救出苦海后,不奢望他们感恩戴德,只要他们能有尊严的活下去,会对未来充满希望,可如今……我马踏千里奋死血战,究竟在干什么?”

    刘策别过头不再去看他们,而是对陈庆说道:“传令下去,将周人和胡人分开,命人各自看押。”

    “遵命……”陈庆应声而去。

    随后刘策直接朝一座巨大的牛皮大帐走去,他现在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理想的世界究竟能不能实现了,或许到头来依旧是一场空?

    ……

    牛皮大帐内,刘策坐在原本属于此部统领的虎皮之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牧区内搜出来的马奶酒,任凭辛辣刺喉也无所觉。

    这时牛皮大帐被人拉开,楚子俊一脸肃穆的走了进来说道:“将军,伤亡统计出来了。”

    “如何?”刘策沉声问道。

    楚子俊道:“出征之际两万零二百三十八骑,连日征战已损失两千三百人,另有九百八十人带伤,其中一百五十人恐怕……唉……”

    刘策心下一沉,随即问道:“我精卫营本部伤亡如何?”

    楚子俊道:“伤亡不大,三部合计损失二百二十骑……”

    刘策暂时呼了口气:“子俊,你下去告诉他们好生休息,明天一早继续赶路。”

    楚子俊道:“将军,我们要去哪儿?”

    刘策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出塞只是一时情急之下无奈的选择,为了跳开冀北大军包围圈,掩护左烁脱险才临时起意的,说实话这地方人生地不熟,走一步算一步吧。”

    楚子俊闻言一惊,但随即暗自摇摇头,心道将军不可能没想好下一步该如何走,一定是太累了不愿意说。

    “子俊啊……”刘策似乎有了些醉意,“你告诉我,我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将军?你怎么了?”楚子俊不想刘策会这般问,随即说道,“将军做任何决定,我楚子俊都会支持到底,精卫营的将士也会一如既往的支持你。”

    刘策喝下一口马奶酒,说道:“如果这一次我们都会死在塞外你也不会怨我么?”

    楚子俊正色道:“将军,将士马革裹尸何其幸也,何怨之有?”

    刘策面色通红,对楚子俊笑道:“你还没成亲,我怎么会让你去死呢?”

    楚子俊觉得现在的刘策额外奇怪,好像受到了什么刺激,莫非是刚才那些奴隶么?

    刘策见楚子俊不语,接着醉眼惺忪地说道:“好了,你也早些去安歇吧,对了那些女子,如果……如果你们想的话……那就……自便吧,跟了我一路我也知道你们万分艰辛,是该让你们……放……放松下了……”

    楚子俊闻言大惊:“将军,万万不可!您莫要忘了军中条令由你亲自颁布的!怎么可以主动怂恿将士奸淫他人妻女?子俊断不会把您的指令传达下去!”

    “屁!”刘策闻言苦笑一声,看着楚子俊醉醺醺地说道:“本将军准许了,你们要想的话就尽管去吧,对了,你们是不是觉得有违军令怕我惩戒?好,把……把族中最漂亮的女人……带……带到我帐中……我今天就带头……要砍……先砍我脑袋好了……”

    “将军!”楚子俊“嚯”的一声起来,对刘策怒道:“你一定喝醉了,末将断不相信你是这种人,请你收回成命!”

    “敢教训起我来了?”刘策听楚子俊这么说,当即起身说道:“赶紧去,听说这特让部的族长女儿长得很有韵味,让她过来侍寝,另外关押的女子无论周胡,你们自便,今天我就非要破一次例!”

    说完刘策将手中酒碗重重摔在地上,但楚子俊就是一动不动,拱手立在一边。

    “子俊啊……”刘策上前一步,一个踉跄抓住他的臂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以为我真醉了么?不,我没醉,相反,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你发现没有,大家这一路杀来心中都充满了戾气,尤其那些新附军,这时候如果不把心中那股子气发泄出去,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么?我们都得死在这里!你明白么?啊?”

    楚子俊面色为难道:“可是将军,你说过……”

    刘策挥挥手打断他:“此一时彼一时,更何况这是塞外,不是中原文明之地,礼仪教化在这里一文不值,讲究的是实力至上,我现在还没想好下一步该如何走,现在要做的就是先让大家放松下,缓解下连日来的焦躁情绪,到时候再风风光光回到冀南,回到汉陵……”

    “将军,但你……”楚子俊知道刘策确实说的没错,此次出征至今虽有不小伤亡,然纵横冀北八百里如入无人可挡,这等战绩足以炫耀整个天下了。

    可楚子俊身为将帅自然也知道军中这几日焦躁欲盛,不说胡人,就说自己麾下那些军人,也或多或少有了股戾怨之气。

    从刚才他们看到那些妇孺开始眼神就已经不对了,多日奔波拼杀,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已经到了临界点,迫切需要施放,要不是刘策在侧他们早就不顾一切扑上去了。

    这些楚子俊也懂,但他还是有些无法相信这话是从自己崇拜的将军口中说出来。其他倒好说,唯独将军要求女人侍寝这一点,他真觉得异常难受,毕竟自己已经习惯了那个一直严于律己,连青楼烟花之地都不曾踏入半步的刚毅主帅。

    “别说了,去吧……”

    刘策再次拍了拍楚子俊的双肩,然后恍恍惚惚地回到了虎毯之上继续开始喝起酒来。

    “末将告退……”楚子俊见刘策这么说,也只能按他的话去做,缓缓退出帐外。

    很快,帐外传来了将士纵乐狂笑和女人哭泣的声音,刘策听着那外面的响动,再次将一碗马奶酒灌入脖子中。

    “将军,你要的女人带到。”

    楚子俊再次拉开帐帘,将一名胡女和一名中原女子带入帐中。

    刘策抬眼望去,只见那胡人女子约十六七岁的样子,生的是清纯可人,有一股别样的风情。再看那周国女子抱着一副古琴,长的标致动人,一副娇滴滴的模样。

    “都不错……”刘策笑道,“子俊你也去挑几个吧。”

    楚子俊道:“不了将军,末将还要巡夜,就不打扰您了,早些安歇吧,末将告退。”说完楚子俊就步出了大帐,他一刻也不想在帐内多待,不想见到自家将军这幅模样。

    “这小子,呵呵……”刘策见楚子俊面带恼怒的离去,笑着摇摇头,然后望向那俩女子。

    “都过来吧……”刘策醉眼朦胧的对那俩女子说道。

    那周女似乎还有些害怕,低着头怯生生的挪了几步,倒是那胡女一脸坦然的走到刘策身边,俯下身子去解刘策身上的衣甲。

    在酒精麻醉下,刘策看着火光下那胡女生硬的解自己身上甲带,印出姣好的脸庞时,一时有些痴迷,眼中流露出一丝放纵的光芒……

    当身上的甲带彻底松开,那双细手去解自己裤间皮带时,刘策猛地抓住她得手喝道:“好大的胆子,我让你动手了么?岂有此理!”

四十二 下一步

    ……

    “主人息怒,奴婢不是有意的……”

    眼见刘策呵斥,那胡女连忙缩到一边匍匐在地,用胡语不停求饶,身后那抱琴的周女也是条件反射,吓的连忙跪下不断磕头。

    “挺标致的……”在酒精的刺激下,刘策已经有些神识不清,自制能力在这一刻已经薄弱到了极点,看向那胡女和周女时眼睛里露出了异样的光芒。

    “那谁,你叫啥名字?”刘策指着那周女问道。

    那周女颤声地说道:“回主人的话,奴婢名换阿奴……”

    “阿奴?是你本来名字么?”刘策奇道,他仅存的意识告诉自己周国女子无论士庶都不可能在名讳中带个“奴”字,毕竟谁都不愿意连名讳都为奴为婢去作贱自己。

    那周女说道:“回主人的话,阿奴的本名早就忘了,自来到这片牧区后,所有男人都是这么称呼我的……”

    “忘了?”刘策起身摇摇晃晃向她走去,边上的胡女见状连忙爬到一边,唯恐挡道惹怒了他。

    刘策来到周女身边,俯下身子用手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阵,心中欲火渐渐开始窜起,问道:“名讳忘了,那你多大了?”

    周女看着刘策那年轻的脸庞,已经见惯草原男子那一张张丑陋狰狞地脸,顿时觉得此时眼前的“主人”真得异常英俊,甚至暗自庆幸能被人带来和他侍寝。

    “回主人的话,阿奴今年二十又四,已经在草原上呆了七年了……”

    听阿奴这么说,刘策又问道:“七年,你不想回家么?”

    阿奴摇摇头:“这里就是阿奴的家啊,阿奴已经有三个孩子了……”

    刘策一听猛地松开托着她下巴的手,退到一侧,满脸惊愕说不出半句话来。

    阿奴见刘策这幅表情,吓得连忙磕头求饶:“主人息怒,阿奴哪里做的不好么?请主人责罚……”

    刘策见她这幅表情,心中愈发冰冷起来,早已没了半丝欲火,只觉得万分恶心,恶心的想作呕,这比去青楼寻欢还要令他难以接受。

    “主人,主人……”见刘策眼中浮现厌恶之色,阿奴连忙爬到他胯下,“主人你别生气,阿奴这就好好服侍你……”

    说着露出一脸**,双手去解刘策腰间的皮带。

    刚浇灭不久的欲火再次窜了上来,刘策木讷地看着她的动作,边上的胡女也是不住咽着口水,眼中满是**之色,恨不得立马扑上来。

    “罢了,这么久了,我就放纵一次吧……”刘策最后一丝理智即将扑灭,暗暗道了一句。

    两年来不断征战厮杀不曾有过半点停歇,只有自己知道自己所承受的压力有多大,或许真正该发泄放纵的人是自己吧。

    听着皮带扣子松动的声响,刘策缓缓闭上了眼睛。

    “刘大哥,你不要我啦?”

    恍惚间,刘策脑海里浮现宋嫣然的倩影,那个清纯乐观的少女如同一缕阳光将自己此时心中的阴暗面照亮,那阵清铃般地笑声犹如在耳畔,驱散了心中任何邪念。

    “嫣然……”

    刘策轻唤一声,顿时瞬间起身止住阿奴继续动作,脸庞已经换上另一副正色的表情。

    “阿奴姑娘,赶紧住手……”

    见刘策忽然止住自己手上动作,阿奴一时不知所措,眼中满是紧张和惶恐。

    刘策扫了她和那胡女一眼,然后瞥了一眼地上的古琴,呼了口气说道:“阿奴,我看你适才一直抱着那把古琴,可否懂音律?”

    阿奴一愣,随后点点头:“回主人的话,阿奴在中原时学过点皮毛,但我的几个丈夫们根本无心思欣赏阿奴弹奏……”

    “即刻弹奏一曲……”刘策边说边系身上的衣甲带子,“弹你最拿手的曲子……”

    “奴婢遵命……”阿奴闻言将古琴放在一张矮桌之上,开始调整音弦。

    刘策望了一眼缩在一角的胡女,说道:“还有你,听闻你们草原男女都能歌善舞,跳一支我看看。”

    “是,主人……”那胡女依言起身来到阿奴身侧,摆好了舞姿。

    悠悠琴音之中,牛皮帐篷内,在羊脂火光照耀下,胡女随音翩翩起舞,刘策托着腮帮看着场中一双美人,意识渐渐模糊起来,最终在旋律之中失去了知觉……

    另一侧帐篷内,楚子俊、陈庆、傅云骁和牧风四人端坐在篝火边,几人都一言不发,给人的气氛格外的沉重。

    “将军糊涂啊……”楚子俊率先打破沉寂的气氛,“怎么能下这种命令,以后我精卫营该如何自制?”

    牧风拔出刀,忽然起身准备向帐外走去,边上的傅云骁连忙拉住他:“牧风族长,你这是做什么?”

    牧风说道:“我现在就去把那群纵欢淫乐的兔崽子砍了,免的以后玷污了将军的名誉。”

    “胡闹,坐下!”陈庆一声厉喝,止住了牧风的动作。

    牧风叹了口气,也只能无奈地回到自己座位之上。

    陈庆看了眼牧风,随即说道:“我觉得将军所言没错,塞外不比中原,墨守成规反而寸步难行,我相信将军断不是酒后胡言,定是深思熟虑之后才会下此决断。”

    楚子俊说道:“陈营,话虽如此,但身为主帅岂可因小失大?现在我们还未脱离危险却让将士们这般放纵,一旦有敌来袭如何是好?”

    说着又指着帐篷外那一阵阵男**乐之声:“你们听听,这样做跟那群胡奴有什么区别?难道我们远赴塞外就是为此而来的么?他们还是我将军麾下的士兵么?”

    “楚营,话可不能这么说……”傅云骁即刻开口说道,“将士们十几日来连番奔波,早已经疲累不堪,此时若不让他们放松一下,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憋着一股恶气继续四处奔波么?一旦哗变又该怎么办?”

    楚子俊望向傅云骁说道:“你说的没错,但是!其他人都可以为所欲为,身为将军主帅怎么也能这般放松警惕?子俊一直对将军敬重有加,但这点实在不敢苟同,你知道么?将军此次连叫两个女人侍寝,那……”

    “好你个楚子俊,居然敢在背后说本将军坏话?”

    帐帘忽然被人拉开,一声喝斥打断了楚子俊的话。

    众人齐齐望去,只见刘策一脸肃穆的站在帐口,与是齐齐起身对他施了一礼。

    刘策摆摆手示意众人无需多礼,随后走到楚子俊跟前,哼笑一声道:“说,接着说,怎么不说了?”

    楚子俊低头瞥了一眼刘策,但见他身上衣甲整齐,面色冷毅,纵使没体会过**的他也明白自己将军根本没做过那龌蹉的事情,顿时心下一松。

    “属下知罪,请将军责罚……”

    “免了!下次再背后说人闲话时最好有真凭实据。”

    刘策责备了楚子俊几句就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周围众人也齐齐落座一旁,等着他发话。

    “我仔细思量了一下……”刘策说道,“接下我们该何去何从……”

    楚子俊等人一听,立马来了精神,一脸期待的表情看着刘策。

    刘策继续说道:“去年远州一战,呼兰人损失惨重,如今各部开始为了争夺资源正在互相厮杀,何不借此良机征讨各部落,尽力削弱他们的实力,为我大军将来问鼎塞外增添一分胜算呢?”

    陈庆一听,当即一拍大腿起身道:“将军高见,我大军正好借此良机在这片草原上杀他一个大圈,一来可以熟悉地形环境,为我大军日后进军塞外做准备。

    二来,我骑兵目前所携带军粮不足,消灭他们各部后也可以就食与敌,保证有充足的体力和马匹应付塞外未知的环境。

    三来,也能吸引冀州方面注意,一旦他们发现塞外异动,开始出兵回援,我们可以借机杀回关内,高,实在是高。”

    刘策听他这般分析,心下不由点头,这陈庆越来有名将风范了,对他的成长很是欣慰。

    “可是……”傅云骁提出了自己的异议,“我们对塞外地形并不熟悉,如何能准确找到各部落聚集之地?而且呼兰各部大都是以游牧为生,居无定所啊……”

    刘策点点头说道:“所以,这就需要我们大胆的去尝试一下,只要我们座下的战马并未倒下,就一定能找到他们的部落,总有一天我会让我们中原的男儿尽情在这片塞外之地纵马狂歌。”

    “将军!”四人闻齐齐起立对刘策施了个军礼,对即将开始的新一轮杀戮充满了期待。

    刘策缓缓起身说道:“这是一次重大的历史性时刻,我要你们记住一点,塞外!

    并非是胡奴的天下,在我刘策踏进这片土地的第一刻开始,带给他们的将是无尽的绝望!

    而你们是见证这历史性时刻的第一批先驱者,你们!将为此被世人膜拜传颂,直至永远!”

    “末将赴汤蹈火,再所不惜!”四人齐齐大喝一声,被刘策的话语感染,只觉得浑身上下热血沸腾,那种天大的荣誉感令他们激动不已。

    “早些安歇吧……”

    说完下一步战略后,刘策起身准备走出帐外,拉开帘子时不由愣了片刻,回过头对楚子俊玩味地说道:“子俊,你要不要到我帐中一道安歇,看看我会不会对那俩女子下手?”

    “请将军恕罪,末将相信将军……”

    楚子俊一脸尴尬的拱手行礼道,待再抬头时,只见帘子已经被拉下,刘策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你呀……说你什么好,连将军都信不过么?真是……”

    陈庆离开时,在楚子俊耳边嘀咕了一句,牧风和傅云骁也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惹的楚子俊满脸通红。

四十三 草原法则

    ……

    “呜呜呜~”

    清晨,特让部牧区内,一阵犀利的角号声响彻上空。

    下一刻,一座座毡包的帘子被迅速掀开,从内中蹿出一个个全副武装、精神抖擞的士兵。

    经过昨夜的“减压”,此时远征塞外的骑兵,各个精神抖擞,脸上挂着巨大的满足感。

    牛皮帐篷内,刘策穿戴好铁甲征袍,瞥了眼一角棉毯上正在和衣而眠还未醒来的两名女子,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帐外。

    “吁~”

    战马在牧区内鸣啸,远处一列列整齐的骑兵已经整装待发,准备开始新的征程。

    “恭迎将军!”

    见刘策来到阵中,所有骑兵昂首挺胸,齐齐呐喊了一声,对他那是发自内心的崇拜。

    刘策冷眼扫视着眼前一名名年轻的骑士,有大周子民也有胡人,如今这些人都是自己麾下的兵。

    无论怎么样,如今身在塞外这片陌生的土地,自己必须时刻保持谨慎,走好每一步,务必将更多的人带回关内。

    “昨晚都休息好了么?”

    “休息好了!”

    “都满意了吧?”

    “多谢将军!”

    “现在有精神了么?”

    “紧随将军,万死不辞!”

    “想不想继续过这样的日子!”

    “想!嘿嘿嘿……”

    说到这儿,军中都忍不住窃笑起来,这些人中不少都是初次体会到女人滋味的年轻人,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一切,如同在梦里一般。

    当楚子俊将刘策的命令下达给他们的时候,无论新附军还是精卫营都是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一向治军严苛的将军居然会允许大家干出这种事来。

    但当楚子俊将两名牧区内最漂亮的女子送达刘策大帐时,大家才明白这事儿是真的,当即自己连日来压抑许久的情绪彻底爆发开来……

    刘策见他们回答的干脆有力,满意的点点头:“很好,想继续过这样的日子,那就随我一道,把塞外这片草原彻底征服,在这里,你们可以为所欲为!

    每征服一个部落,里面的女人财富都属于你们,这是你们应得的奖赏!也是我赐给你们的权力!

    在这里,你们不需要遵守礼仪教化,要做的就是比呼兰人更加凶狠,比他们更加血腥!这就是草原生存法则,强者至上!你们必须早些适应这里的生存环境!”

    “喝!喝!喝!”

    一万七千多名骑兵听闻刘策呼喊,欢声如浪层层叠叠,震破天际。

    “但是!”

    刘策大手一挥,止住他们喧啸之音。

    “在我赐予你们这项权利的同时,你们必须全部无条件服从我的命令!无论我说什么,你们必须照做,哪怕让你们赴死,也决不能皱下眉头!这就是代价,你们能做到么?”

    “但凭将军驱策,绝对服从命令!”

    回声铿锵有力,刘策望去,尽是一脸决然之色。

    “好!”刘策跨上战马,拔出腰间汉剑指向茫茫草原一角,大声吼道,“那就随本将军一道,去踏平下一个部落!”

    “嗷嗷嗷……”

    数万兵马离开牧区奔腾而出,留下空旷的牧区,只余轰鸣的马蹄声回荡在内中女人的耳畔。

    牛皮帐篷口,阿奴和昨夜一道前来侍寝的胡女望着大军离去的身影,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那年轻人,没碰我,这是为什么……”阿奴喃喃自语,眼神中满是迷离之态,她根本无法理解昨夜发生的一切。

    同样无法理解的还有边上那胡女,她能深切感觉到昨夜那男人明明已经有了反应,为何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忽然之间保持理智?是自己魅力不够?还是另有原因?当然这些不是她所能理解的……

    ……

    荒野之上,滚滚而过的骑军继续寻找着下一个目标,边上的楚子俊、陈庆等人望着刘策背影,都是欲言又止。

    如果说昨夜刘策的命令情有可原,那清晨出征前那番话就不是他们能理解的,这么做岂不是和强盗无异了么?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的是,刘策就是要在这片草原之上将众将士的**和黑暗面给彻底激发出来,因为只有这样,大军才能在这片荒原之上尽可能存活下来,保持足够的战力。

    毕竟,大军出塞是临时决定的,准备并未充分,军中很多将士肯定无法理解,难免有所怨言。

    这个时候如果再按精卫营条例约束他们,谁也无法保证接下来会不会发生军士哗变的可能,刘策压根不敢去赌,人在压抑到极致的时候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到时自己根本弹压不住。

    因此在刘策发现军中将士逐渐有情绪化的端倪后,很快就决定采用草原法则来继续率领大军在塞外这片陌生土地生存下去,直到找准机会回转冀州为止。

    其实这草原法则,说白了就是:抢粮、抢钱、抢娘们儿。只要你够狠够强就能在草原长久立足,中原那套圣人训诫在这里毫无市场可言,至少目前为止是这样的。

    “将军,前方数里外发现一小股骑兵,约有三十骑左右的样子,看他们衣着图腾应该是多延部的骑兵,您看是不是让我派兵前去消灭他们?”前去探查路径回来的牧风在刘策身边恭敬的说道。

    “多延部?”刘策眼一眯,“手下败将而已,记得留几个活口问出多延本部下落。”

    “遵命!”

    牧风得到刘策许可后,当即拨马召集了三百骑兵向多延部呼兰骑兵所在方向扑去。

    ……

    数里之外的多延部骑兵,此时并不知道危险已经悄然逼近,正策与马上悠哉悠哉的向多延部赶去。他们从昨天开始就在“黑河滩”附近狩猎,直到今早凌晨才满载猎物而归。

    就在他们有说有笑的商量着所获猎物之时,忽闻远处有一阵马蹄声正在渐渐逼近。

    “嗯?”

    其中一名头戴黑色羽帽的多延部骑兵警惕的朝马蹄声来源处望去,只见远处一座山包之上,数百骑兵正向自己这边奔驰而来。

    由于路太远,又没有窥镜这等利器,他无法判断那些骑兵是什么来路。

    “看方向好像是特让部那群杂种。”

    “他们想干什么?看这架势来者不善啊……”

    “做好战斗准备!等他们靠近问问有什么意图。”

    带着满腔疑问,多延部士兵纷纷取下背后角弓,将一支支狼牙箭搭在弦上,警惕地望着奔腾而来的骑兵。

    牧风从窥镜里观察着远处三十骑,随后咧嘴一笑,放下窥镜一扬马鞭也随大军冲了下去……

    “不对,他们好像不是特让部的人,也不是罗津部的,他们是……”

    对面骑兵越来越逼近,这些多延部骑兵这才发现情况好像超出自己预计,不由各自眉头一皱。

    “放箭!”

    “飕飕飕……”

    就在牧风率领麾下骑兵步入多延骑兵六十步距离时,即刻下令弓骑向半空抛射出一支支漆黑的羽箭,借助顺风的优势落向严正以待的多延骑兵……

    “闪避!”

    呼兰骑兵不愧是草原上精锐骑兵,面对射来的羽箭,虽慌不乱,在“黑羽帽”一声令下,众人迅速散开,一片箭雨下来,竟无一人中箭落马。

    “可恶!”眼见突袭失利,牧风恼怒一声举起长槊,再次下令:“冲过去!杀!”

    “杀!”

    三百骑兵齐吼一声向多延三十骑兵冲过去。

    “牧族!”

    其中一名多延骑兵一眼认出了为首的牧风,当即明白了这支骑兵是来自关内的牧族所部。

    其余人闻言也是一惊,牧族不是一直在冀州么?怎么突然出现在了草原之上?莫非冀州局势有变了?

    “杀!”

    然而还未等他们细究内中原因,激烈的厮杀已经近身而至,那些牧族骑兵脸上满是嗜杀的神态。

    “噗!”

    厚重的马刀滑过一名多延部骑兵的后颈,带出一片血痕散落一地,那骑兵在马背上摇晃了几下,重重摔落在地上。

    “飕~”

    “噗~”

    一名多延骑兵猛地回身一箭,将身后正在追赶的一名牧族骑兵当胸贯穿,随后不等他落地,继续操控胯下战马向前疾驰而去,待确定脱出包围之际再次从背后箭壶内取出一支重箭搭与弦上蓄势待发。

    但就在此时,从左右两侧同时传来一阵疾驰的马蹄声,不用多想那多延骑兵就知道这是来包抄自己的牧族人,当即一夹马腹欲再加快马速脱离险境……

    然而,他还是慢了一步,就在他即将脱离包围之际,一根浸泡过石灰水的马套将他的脖子狠狠地套住,随着胯下战马的疾驰,他被重重的掀翻在地,活活勒断了脖子……

    “去死吧!”

    牧风单手挥舞着手中四米长槊,在追上两名敌骑瞬间,就势一个旋斩,那两名多延部骑兵的头颅就被锋利的槊刃削飞了出去,两具无头的尸体在胯下战马疾驰数十步之后,才在一阵血雨之中倒落马下……

    “呀……”

    “黑羽帽”手持虎枪大吼一声,迎面将一名扑来的牧族骑兵挑落马下,随后借势重重一挥枪身,又有两名牧族骑兵被扫落。连番的厮杀之下他浑身上下都是血迹,已经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嘭……”

    “噗……”

    当黑羽帽疾驰战马,再次将两名牧族骑兵扫落马下后,才悲哀的发现自己已身陷数百骑兵的包围之中,周围满是表情狰狞的牧族人,而多延这边,除了自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投降,饶你不死!”眼见胜负已定,牧风指着那黑羽帽,大声劝降道。

    “你做梦!去死吧!”黑羽帽闻言大怒,再次举起虎枪向牧风迎面杀来。

    “哼……”

    牧风冷冷地望着他,和身边的一名骑兵使了个眼色……

    “砰……”

    就在“黑羽帽”即将扑到牧风跟前之际,一张巨大的网将他整个人都困住,随着数名骑兵策马一拉,沉重的摔在地面上,随着马匹的拖动,带起一阵长长灰沙……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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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界烽火录介绍:
大周帝国迎来建国近四百年以来最大的危机,内有流贼作乱,河源、靖泰两省几乎沦陷;外有异族强敌虎视眈眈,西北之地的大夏王朝吞并凉州行省三十年,如今羽翼已丰;南蛮之地,蛮王屯兵南境之外;塞外草原上,蒙洛帝国强势崛起,时刻威胁着远东地区的安危;而在朝堂上,皇权士族依然一片歌舞升平;民间,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在这混乱的异世界,穿越者刘策这个最底层小兵如何活下去?异界烽火录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异界烽火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异界烽火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