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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妃谋略:冷王,别毒舌全文阅读

作者:漠月星辰     嫡妃谋略:冷王,别毒舌txt下载     嫡妃谋略:冷王,别毒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96,你若离去,后会无期

    明霜阁采用的传信方式是水传法,那么什么叫做水传法呢?

    明霜阁的据点多在水边,所以明霜阁的信件就装在竹筒里,让后让它顺流而下,这样的传信方式有个缺点就是从外面传回来明霜阁的信件都没办法直接流到明霜阁的上面去。

    因为当年刚建明霜阁的时候,为了在又足够的地盘来布下天罗地网的陷阱的时候,贺汶君特意选择了占地面积广阔的齐山。

    齐山地势高,几乎在整个东陵都算是比较高的地方,北方本来就比南方要高很多,又加上齐山更高,所以这样的地势就非常棒了。

    连朝将信鸽放出去之后,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不大一会儿就成功的看见了刚刚自己放飞的鸽子因为重力势能的关系直直的掉了下去。

    现在的连朝无比庆幸自己会明霜的传信方式,也学会了明霜阁传信的信件书写。

    保证了绝对的信息。

    连朝往回走。

    “王爷,大夫刚才也说了,容姑娘只不过是因为自己之前太累了所以才会突然晕倒的,王爷不必这样但心。”连朝的是真的讨厌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容姑娘,总觉得她哪里有什么不对劲,可是这姑娘自从来到他们容王府,从始至终都谨守本分似乎从来没有做过任何错事?

    “好。”凤离嘴上应着,可是人却依然没动,依旧坐在床头。

    “王爷这样是要置王妃与何地?”连朝忍不住开口。

    原本他还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可是现在王爷这样的作为,实在让连朝觉得有些不对。

    “本王做什么了吗?”凤离不是容易生气的人,但是此时此刻却莫名其妙的想要生气。

    就像曾经贺汶君说过的一句话,“控制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

    “可是,除了王妃,王爷何曾这样对待过其他人?”连朝总觉得哪里不对,此时此刻就更加看不惯这个名叫容玉的女人了。

    “本王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凤离不悦。

    “……”连朝想说什么,但是最后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

    “怎么样?”连朝出门,正好遇上闻声而来的临墨。

    “什么怎么样。”连朝现在心里烦着呢。

    “我说里面的那位?”临墨跟上往外走的连朝。

    他和连朝都是凤离的心腹,平时各司其职,嫌少有这样八卦的时候。

    “不就那样?我就奇怪了,咱们爷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不知根不知底的女人这样好?”或许这在连朝和临墨的眼中,凤离对于容玉的淡淡关怀,已经是绝对的好了。

    可是这在平常人的眼中估计也就是正常的了。

    “我也觉得奇怪,我想着这容玉到底什么来头?来咱们王府还不到一个月,就让咱们王爷对她好到不用理由?”临墨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

    “容玉,容玉……容……”连朝也奇怪,为什么这个容玉刚刚好的就能够在被欺负的时候遇上王爷出巡,又刚刚好的让王爷对她刮目相看。

    最后还刚刚好的进了王府,成功的引起了王爷的注意。

    “容……”连朝蓦然瞪大了一双眸子,脚下也

    猛地顿住了。

    “容?”临墨奇怪的看着连朝。

    “对,容!”连朝突然冷笑,“容,南湘容氏!”

    “!!”临墨突然反应过来了,蒸睁大了眸子,语无伦次的看向连朝。

    “你你你你,你说容玉是南湘容氏的人?”这样一来的话,就一切都说得通了。

    可是王爷对这个容玉这样放纵,总还是不对的。

    “王爷究竟为什么要对容玉这样放纵?”连朝想着。

    “除非容玉身上有什么东西让王爷感觉到了威胁。”连朝大胆猜测。

    东陵皇宫,贺汶君一夜未眠,长夜坐在不远处,就这样做了一夜,“娘娘,五更天了。”

    长安听见外面宫人打更的声音。

    贺汶君不愿意睡,她也睡不着。

    “嗯,再有一刻钟,大概有些人就要开始行动了,长安,准备好了吗?”贺汶君现在的心情也非常的不好,她很紧张,因为她已经怀孕快八个月了,这个时候正好就是很危险的一个时间段。

    她不知道自己的孩子能不能撑住。

    皇城城墙上,有神秘的黑衣人从城墙脚下往上面甩钩爪,让后顺着往上爬,寂静的夜里东陵城楼上守卫死伤无数,几乎血流成河。

    皇城里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似乎所有人都沉睡在自己的家里,可是事实上并非如此。

    “侯爷,外面开始动作了。”永宁侯府,有小厮疾步进了书房。

    “好,准备好了吗?”永宁侯苍老的眸子眯起。

    “是,安排好了,可是侯爷真的要这样做吗?”小厮有些犹豫,毕竟容王妃怎么说也是从侯府出去的姑娘,好歹容王妃娘娘曾经在侯府的时候对他们这些下人也算是一等一的好。

    “不然呢?”永宁侯目光危险。

    “是。”小厮不敢多言。

    “贺汶君,你可怪不得本侯不恋旧情,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要怪就只能怪你嫁给了容王凤离为妃。”永宁侯抚摸着书桌上的貔貅摆件。

    “主子,永宁侯府传来的消息,侯爷已经开始有所动作了。”采岁从外面进来。

    贺兰蔻也怀孕了,只不过贺兰蔻的肚子还没有贺汶君的月份大,眼下也就将将五个月的样子。

    只不过贺兰蔻一直怕贺汶君担心,所以一直也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给贺汶君知道,又加上贺汶君最近忙着安排宫里宫外的事情,所以也没有过多的关注其他的事情,自然也就不知道贺兰蔻也怀孕了。

    “主子慢着点。”采枝扶着贺兰蔻。

    “世子呢?”贺兰蔻想了想,这时候世子应该与容王府的人汇合了吧。

    “三更天的时候世子就出了门,刚刚传来的消息说世子他们已经出城了。”采岁回答。

    “福妃那边有什么动静?”贺兰蔻为了不让贺汶君知道自己怀孕了,给她添乱,所以这段时间几乎足不出户,但是外面的事情却瞒不过她。

    她知道福妃去过容王府好多次。

    “福妃那边似乎有什么势力,奴婢瞧见福妃身边的心腹二更天的时候就出了门。”采岁回答。

    “看那个方向好像是去楼家。”采岁不知道这位福妃到底是敌是友。

    毕竟按照容王妃娘娘的性格,是不会用这样的人的,但是现在是非常时期,谁也说不准。

    “楼家?莫非长姐与她达成了什么协议?”贺兰蔻扶着自己的肚子在房间里踱步。

    “去给宫里送个信,安庆帝是时候去陪伴王皇后了,还有王皇后的丧压了大半年了,也是时候发出来了,不然王皇后在地底下该不得安生了。”贺兰蔻这一晚也没有睡,昨儿中午时分就已经传来了宫里想要让长姐入宫的消息,昨儿傍晚时分容王府传来婢女想要毒杀长姐的消息。

    紧接着容王妃就被请进了宫里,本来以长姐的身份和地位,如果她不想进宫,那么她绝对可以不用进宫,可是事实上长姐连挣扎一下都没有,就那样完全不拖泥带水的就跟着宫里的人入宫了。

    这完全不符合长姐的性格,所以这其中一定有原因,她现在害怕的就是长姐会用自己来做那根导火线。

    所以她要做的就是在长姐之前将一切事情引发。

    “但愿一切都来得及。”贺兰蔻心里不安,重重的吐了一口浊气。

    “主子别担心,王妃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采枝这样安慰贺兰蔻,但是她自己心中也没底。

    毕竟这件事情的变数还太多,没有谁敢保证百分百的不会出事。

    宫外不太平,宫里又何尝太平,“五更天了,臣妾给皇上更衣。”昨夜安庆帝就直接宿在了昭贤妃的宫里。

    “娘娘。”有宫人将洗漱用品一一呈上来。

    “皇上,臣妾昨儿晚上走的匆忙,也没有给容王妃安顿仔细,也不知道容王妃在储秀宫住的怎么样了。”昭贤妃为安庆帝梳头。

    “容王……功高震主,容王妃,是容王的心尖宠,又正好怀了容王的子嗣,所以容王妃在宫里起码不能有性命之忧。”安庆帝原本打算的是让贺汶君进宫,然后取她的心头血,给自己的十七皇子救命,可是现在嘛……

    安庆帝突然改变了注意,他现在比较想要用贺汶君威胁凤离,只要凤离还有人性,他就一定不会不管不顾的。

    “回头让人给漠北送个信,让人知道他的妻子都在朕的手上。”安庆帝的语气不善。

    可见这些年安庆帝对于凤离的厌恶和惧怕已经达到了什么境界。

    “皇上,十七皇子怎么说也是您的儿子,皇上这是不准备给十七皇子救命了吗?”虽然从来知道在安庆帝的严重,权势大过一切,可是如今亲耳听见他这样无情的一面,昭贤妃还是觉得有些受不了。

    “儿子?儿子没了可以再有,朕的后宫这么多女人,谁不能给朕生个孩子?”安庆帝冷哼一声。

    “……”昭贤妃不说话,可是给安庆帝梳头的手顿了一顿,心中**更甚。

    “皇上,早朝时间快到了,皇上应该走了。”昭贤妃故作轻松的将旁边宫人端着的托盘上的茶盅取下,送到安庆帝嘴边。

    “嗯。”安庆帝应了一声。

    “这是昨儿夜里臣妾就让宫人熬上的参汤,皇上趁热喝了吧!养生的。”昭贤妃将茶盅往安庆帝的面前送了送。

197,曾经沧海难为水(一更)

    “好,你有心了,皇后的位置空缺太久了终究不好,等着这段时间过去了,朕封你为后。www.uu234.cc”安庆帝喜欢昭贤妃不是没有理由的,昭贤妃与自己的原配陈皇后有些许相似。

    但是昭贤妃与陈皇后不同的就是,陈皇后背后是一整个陈氏家族,而昭贤妃背后什么都没有。

    在安庆帝看来,陈皇后可以没有自己,因为陈皇后没了皇宠还有家族的势力,在这寸步难行的宫里也不至于真正的寸步难行。

    所以陈皇后不是非安庆帝不可的,自然也就不可能对安庆帝言听计从。

    安庆帝是个控制欲特别强的人,他不会允许任何人,任何事物脱离自己的掌控,而陈皇后就刚好不在自己的控制范围之内。

    别人不知道,她昭贤妃还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的,当年的陈皇后可不是因为难产而死的。

    她听说陈皇后生产的那日,陈皇后宫里就只有当时还是贵妃的王皇后和安庆帝。

    她还听说太子出生的时候陈皇后还抱过太子呢,没想到陈皇后说没就没了。

    这摆明了不是真正的难产而死的。

    安庆帝这辈子玩儿的最溜的大概就是过河拆桥吧,当年害死了自己的结发妻子,然后利用了王皇后背了黑锅,宫里谁不知道是王皇后嫉妒陈皇后生了皇子,所以才害死的陈皇后?

    只不过安庆帝的手洗得太干净了,没有留下什么把柄而已,最后安庆帝又以王皇后娘家施压为由,提了王皇后为后,王皇后没有子嗣,以为自己就能够高枕无忧了,可是事实上,换来的是安庆帝的无限猜忌。

    即便最后王皇后不是安庆帝亲手弄死的,王皇后的死,安庆帝也肯定有推波助澜。

    所以现在安庆帝是又想故技重施了吗?

    “臣妾跟着皇上,所求不过是皇上的恩宠,地位名分,臣妾从来都不需要,也从来都觉得没必要,只要皇上还在臣妾身边,臣妾做什么都心甘情愿。”昭贤妃顺势靠进安庆帝的怀里。

    “你的心意,朕都知道。”安庆帝上朝去了。

    “娘娘。”刚刚佩儿一直想要进来跟自家主子说话,但是安庆帝一直不走,在门口可急坏了。

    “娘娘不好了,秋宁不见了。”佩儿六神无主。

    “什么!”昭贤妃拔高了声音。

    “遭了。”昭贤妃心中隐隐不安,“立刻封,锁皇宫,绝对不能让那个小贱蹄子离开皇宫,立刻派人去找,今天不将那个小贱蹄子找到,谁也不许出工!”昭贤妃狠了狠心。

    “诺。”佩儿去办事。

    昭贤妃总觉得大事不妙,这时间越长她这心里就越发的不安,也不知道为什么。

    “十七,十七!”不管外面怎么样了,竹妃这里永远都是幽静的。

    床上的小人缓缓的睁开了眸子,“母妃……”

    十七刚刚醒来,还有些迷糊,看见自己的母妃趴在自己的床头眼眶红红的,好像刚才哭过一样。

    “母妃别哭,儿臣好好的。”小十七不管再怎么早熟也不可能早熟到这样的程度。

    看见自己的母妃为自己哭了,似乎还哭了很久的样子,他

    自然也会心慌。

    “母妃没有哭,母妃高兴,我们的小十七终于没事了。”原来昨天晚上长安来的时候不仅仅带了贺汶君的吩咐过来,还带来了救命的药。

    “母妃,儿臣睡了很久吗?”十七只知道自己身上似乎哪哪儿都是酸痛的,并不清楚自己怎么了。

    眼下看见自己的母妃为自己流泪,所以他想自己肯定是睡了很久的,或者说是病了很久了。

    “十七,母妃从来都教导你,要知恩图报,今日你能平安的活着,本宫能够稳坐竹妃的位置都是因为容王妃娘娘,且不管以后如何,但凡有机会,十七就要记得报答王妃娘娘,知道吗?”竹妃拉着十七的手,语重心长。

    “十七知道了。”十七很好的承袭了竹妃知恩图报的秉性。

    “娘娘,皇上上朝去了。”秋儿从门外进来。

    “知道了。”竹妃淡淡回答。

    “十七,这两天你就老老实实的呆在宫里,哪里也别去,不管你看见什么,听见什么都别出去,你只需要明白一件事情,母妃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让你往后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竹妃为十七皇子掖好了被角。

    “母妃是想要为儿臣涉险么?”生在皇室的孩子,哪里有不懂事的?特别是儿子,皇室里的皇子们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要懂得怎么样勾心斗角,人生中学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尔虞我诈。

    十七这段时间虽然一直昏迷着,但是他不笨,从刚刚醒来到现在,他能看得出来母妃有什么事情似乎很急,可是她却并不愿意告诉自己,这就说明这件事情一定很危险。

    况且刚刚秋儿姑姑也神色匆匆的。

    “儿臣什么都不想要,也从来都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母妃不必为儿臣这样以身犯险。”小小的人,说出口的话却跟熨帖。

    “十七,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并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所以才有了身不由己或者情非得已这样的词,母妃不仅仅是为了十七,母妃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十七会恨母妃吗?”竹妃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十七会不会恨自己。

    毕竟不管怎么说,十七也喊了安庆帝这么多年的父皇,在十七的心里,安庆帝就是他的父亲,是他们母子的天。

    而她现在的作为就相当于在谋杀他的父亲。

    “不会。”十七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儿臣出生这么多年,父皇要是真的疼爱儿臣,就不应该这么多年置母妃与儿臣于不顾,儿臣无能,不能让母妃过上安稳的日子,反而还要母妃处处为儿臣谋划,是儿臣的不孝。”宫里的孩子本来就早熟,又加上十七从小就与竹妃生活在最底层。

    那些年受多了旁人的白眼,也学会了什么叫做忍辱负重,更加比宫里的同龄人早熟。

    “我的十七长大了,知道心疼母妃了。母妃有必须要这样做的理由,但是那些事情不应该有你来承担,你只需要知道母妃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的十七好……这就够了。”十七皇子喝了药又睡下了。

    竹妃叹了口气,“娘娘何必要去掺合?这事横竖都跟娘娘没有多大的关系,不管娘娘去不去,最后的结果都几乎不会改变,没得娘娘

    将自己赔进去了。”秋儿不赞同竹妃的决定。

    “她让不让我去,是她善良,而本宫去不去,是本宫自己的事情,本宫去,不仅仅是为了帮助她贺汶君,更重要的是为了本宫自己。”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束白月光,她也有。

    只不过她的那束白月光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熄灭了而已。

    “我没有国仇,但是我有家恨,安阳侯一家为了荣华富贵,让我顶替他的女儿,又为了让本宫能够本本分分的为安阳侯府谋取福利,于是骗本宫说将本宫亲人们都控制住了,可是他们不会知道,本宫曾经是亲眼看见我的父母在我眼前倒下的,地上汩汩流淌的是我的亲人们的血液。”竹妃眸子里有不忍,是为了那些惨死的亲人们。

    “安庆帝死不足惜!”竹妃承认,自己曾经的确被这荣华富贵迷过双眼,但是后看来她及时悔悟了。

    安庆帝是罪魁祸首,她不能沉迷在这浮华万象的皇宫里。

    “娘娘,要么走吧,时辰该到了。”秋儿看了看天色,天已经大亮了。

    “长公子那边怎么样了?”竹妃出门,边走边询问。

    “只等宫里有了动静,长公子和容王府那边就开始行动了。”秋儿回答。

    长公子就是为了限制楼家四公子,长公子这次回来京城,为的并不只是容王妃娘娘,她想更重要的应该是为了收回楼氏大权。

    不管怎么说,楼氏的嫡系子嗣也就只有长公子一个人而已。

    楼氏是几百年的大家族,大权绝对不能旁落。

    “长公子那边应当没有什么问题,你且注意一下安阳侯和永宁侯那边,最怕的就是谢谢王公贵族趁火打劫。”竹妃想着这些人都是朝廷上有名的墙头草,最是喜欢两边倒,怕就怕关键的时候这些人坏事?

    “奴婢明白的。”秋儿回答。

    “咱们现在要做什么?”前朝那边肯定是不用她们这些妇道人家操心的。

    “如果本宫没有猜错的话,再过一会儿前朝那边就应该有消息了。”竹妃原本没有十足的把握,昨儿上午皇上来她这里看望十七,她给皇上吃了菊花糕,那菊花糕是用今天最新出的菊花制成的,绝对的纯菊花,除了面粉什么都没有添加。

    而猪肉正好与菊花相克,严重的时候会导致死亡,今天晚上送去昭贤妃宫里的茶水也都是菊花茶,安庆帝早上习惯吃猪肉馅的包子,所以安庆帝现在应该已经中毒了,等会儿朝堂上的某些人再故意刺,激一下安庆帝,不怕安庆帝不发作。

    安庆帝已经吃了很久的长生不老丹了,那些所谓的长生不老丹里面最多的就是五石散和朱砂,安庆帝的身子早就已经不堪重负了。

    再加上她精心设计的食物中毒,不怕安庆帝不一命呜呼。

    “咱们去见一个人。”竹妃带着秋儿一路往冷宫去。

    秋儿一开始很疑惑,但是随着冷宫渐渐近在眼前,秋儿渐渐的就明白了什么。

    “有些人,就连安庆帝都不敢轻易处死,虽然她活的生不如死,也几乎没有人知道她这号人物,但是安庆帝却也依然不敢轻而易举的弄死。”竹妃对秋儿解释着,主仆俩已经到了冷宫大门外了。

198,除却巫山不是云(二更)

    “娘娘。UU小说www.uu234.cc”秋儿扶着竹妃往冷宫里面去。

    冷宫里几乎没有什么人,就连门口也都没有人把守,只不过冷宫的大门从外面落了锁,里面的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出来而已。秋儿从头上拔下一根细小的银簪。

    小心翼翼的将冷宫大门的锁解开。

    “娘娘。”秋儿三两下门锁打开,回头看竹妃。

    “走吧。”竹妃走在前面进了冷宫大门。

    “娘娘,奴婢打听过了,蔷妃娘娘在最北边的院子里。”秋儿引着竹妃往冷宫最北边去。

    其实对于这些冷宫里的妃子们来说,想出去的心思也就只有刚开始进来的那两天有过而已。

    安庆帝好色,又多疑,安庆帝登基这么多年来,冷宫里也就刚开始那就年为了立威打入冷宫的一些妃子而已。

    近来这几年就再也没有被打入冷宫的妃子了。

    宫里不仅有安庆帝一个残暴的主子,更有动不动就惩处宫人的王皇后,所以这宫里犯了错的宫人嫔妃大都是直接被处死了。

    这冷宫里没有新人住进来,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什么人关注这里了,也就渐渐的忘记了这冷宫里的一些秘密。

    可是别人忘了不代表她或者说容王妃,不代表容王妃也会忘记?

    这个时候竹妃无比的崇拜容王妃,算无遗漏是真的,运筹帷幄也是真的,至于决胜千里,这就要看今天以后的结果如何了。

    竹妃走在冷宫的九曲回廊上,两岸风景萧条凄凉。

    偶尔有人从角落里出来,言行疯疯癫癫的。

    还有一些人靠在角落里,或坐或躺,或两人三人一起玩着一些幼稚的小游戏。

    “哈哈,你又输了,今晚你不能侍寝了,哈哈。”

    “不嘛不嘛,我们再来一次,来来来,一二三!哈哈……”

    “这是本宫的,是本宫的,你不许抢,小心本宫去皇上哪里告你的状。”这里的所有人身上都是脏兮兮的,衣服上的污垢厚的已经看不出衣服布料原来的颜色花样了。

    头上也都是乱糟糟的,不知道多久没有梳洗过了,离得近了还能闻到一股异味。

    “娘娘小心,冷宫里的这些妃子都是到了大错的,或者是被人陷害的,这冷宫阴森可怖,常年累月的形单影只,哪怕进来的时候都是正常人,这呆个里面多正常的人也都该疯了。这些人平时看起来,除了精神不大正常以外,其实没有什么不同的。”秋儿小心翼翼的跟在竹妃身边,呈一种保护的姿态。

    “但是这冷宫里常年缺衣少食的,一旦她们受了什么刺,激……”秋儿的目光看前面的一个角落里。

    目光突然就变了,“互相残杀都是请的……”

    “好喝好喝!哈哈哈,我还要喝,奶娘~我要奶奶~”前面一颗杨柳树下的井边,两个女子正在拉扯中。

    其中一个抱着另一个的脖颈死命的咬着,被她咬着的女人身上都已经血迹斑斑了,可是咬她的那人似乎压根就没有想要松口的准备。

    那女子抬起头砸吧了两下嘴,继续低头猛

    地一口咬下去。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竹妃冷眼看着这一切,不是她冷血,只不过世界之大,可怜之人何其多?她又能帮几个?更何况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宫里的女人能混到冷宫里来的,必定比那些直接被处死的妃嫔更加的可恨。

    “啊!痛痛痛!啊,皇上轻点儿,臣妾受不住!啊哈哈哈……”被咬的女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正在被另一个女人咬着脖颈。

    “好玩儿,哈哈,好玩儿,皇上陪臣妾玩儿啊,哈哈哈……”咬人的女人也突然跟这笑起来了,两个人相互抱着对方,又笑又跳的。

    “哈哈哈……不,不对……是你!是你害死了本宫的孩子,让本宫失了圣宠!是你,你个贱,人!本宫杀了你!”其中一个女人突然发疯,直接一把掐住了刚刚咬自己的女人的脖子。

    “来人啊,皇后娘娘滥杀无辜了,皇上就我,救救,臣妾……贱,人!等本宫出来本宫一定要你不得好死!”两人扭打在一块,似乎不分出和胜负就誓不罢休一样。

    “噗通”是重物落水的声音。

    回廊下,竹妃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无波无澜。

    “哈哈哈哈哈哈贱,人终于死了,我儿的仇为娘终于为你报了!哈哈哈”女人夸张的张开双臂狂笑不止。

    “这就是人生。”竹妃突然感叹,“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人生,有些人天生就被上天保佑着,所以他们一生顺遂,荣华富贵,喜乐无忧。而有些人似乎生来就被上天遗忘了,他们从出生开始就一直是不幸的,连最后临了的时候也只能落得个不得善终的结果。”竹妃突然想想想自己是那种人?

    好像自己这一辈子的不幸都是从遇见了安庆帝之后才开始的。

    “假如这辈子本宫没有遇见安庆帝,没有被安庆帝一眼相中,本宫这辈子或许也过得非常的幸福,虽然或许我没有现在这样的荣华富贵,但是起码我喜乐无忧。”竹妃台步继续往前面走。

    “娘娘,人生有悲有喜,有苦有乐才算完整,娘娘只不过提前体验了人生而已。”秋儿不知道要怎么安慰竹妃,只能说这样苍白无力的话。

    穿过回廊,行过小桥,前面就是冷宫最北边的院子了,竹妃现在小院门口。

    “娘娘咱们进去吧,外面的人还等着咱们呢!”如果今天没有来这里的话,秋儿也许也不会这样着急,只不过现在人都已经在门口了,如果不进去又算什么?

    “好。”竹妃台步进门。

    “我说了我不想吃,你们怎么还要送来?”躺椅上粗布女子躺在上面,整个人也不嫌冷,身上只盖了一个薄毛毯而已。

    “蔷妃。”竹妃出声。

    “……”躺椅上的女子被惊了一下,几乎是立刻的就从躺椅上做起来了。

    “你刚刚叫我什么?”女子似乎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笑看着门口的竹妃。

    “这位娘娘,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知道吗?这宫里谁都知道蔷妃已经死了好多年了,我不过是一个被打入冷宫无人问

    津的嫔妃而已,娘娘认错了不是?”

    “本宫人没认错,本宫想蔷妃娘娘应该最清楚。”竹妃不想跟蔷妃绕弯子。

    “蔷妃姐姐怕是不知道外面现在是的什么局面吧。”竹妃上前几步。

    “外面怎么样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就算这天下易主了,我也不能从这冷宫里出去重获圣宠,所以啊,这外面发生了什么,我还真不关心。”蔷妃不为所动。

    “姐姐真心不想知道外面现在怎么样了?”竹妃再问。

    “不想,我在这冷宫都已经生活了二十多年了,外面怎么样也早就跟我没关系了,这位娘娘这样费尽心思的想要让我了解外面的情况,想必也没按什么好心。”蔷妃之所以在这冷宫里,就是因为她自己足够聪明,她抓住了安庆帝的把柄,所以安庆帝不敢轻易的杀了她。

    她之所以在这冷宫二十余载而没有同其他人一样疯掉,也是因为她足够聪明,她知道自己能过夜已是万幸,能活着就应该好好活着,做人不能太贪心。

    “本宫且问一句,娘娘是否还记得自己有个儿子?”竹妃问,目光紧紧的盯着蔷妃的脸,争取不错过她脸上任何表情。

    “儿子?我儿遭人陷害,去年就被发配到很远的地方去了,塞外苦寒,如今怕是生死未卜……”蔷妃虽然在冷宫里,但是也并不是真的就什么都不知道。

    去年自己的儿子被人陷害与嫔妃通,奸,最后被发配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边塞苦寒,这皇家最没有的就是人性。

    最不可能出现的就是雪中送炭,最常见的就是落进下石。

    “是啊,娘娘的儿子都已经生死未卜了,娘娘为什么还不愿意将手中的东西放出来呢?”竹妃询问?

    “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城儿还在,我总觉得城儿还没死。”蔷妃红了眼眶,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哪怕皇上伤她那么深,可是她心里依然还爱着那个冷月无情的男人。

    “那娘娘知不知道,您的儿子想在整准备逼宫造反呢?妹妹知道娘娘的儿子是个难得的孝子,四殿下这一切作为,都是因为知道娘娘还活着,知道娘娘为了他忍辱偷生。所以四殿下想要为娘娘谋一片锦绣河山。”竹妃想要坐的就是让蔷妃觉得四殿下的做法其实错误的,安庆帝负了她,安庆帝同样该死。

    “城儿要造反?那可是他的父皇啊!这会被天下人耻笑的!”蔷妃果然动容了,“哪怕最后他坐上了那个位置,天下人会怎么诟病他?皇上固然该死,但是不应该由他弄死!”自古逼宫弑父杀君的皇子有哪个最后是有好下场的?没有几乎一个都没有。

    “城儿不能这么做。”蔷妃坚定的说。

    “四殿下的确不能这么做,但是安庆帝做了那么多坏事,他不配做着一国之君!”竹妃突然激动了起来。

    “蔷妃姐姐,我知道你也恨皇上,妹妹也恨啊,你知不知道,当年皇上为了一己私欲,看上了妹妹,就不顾妹妹已有未婚夫,直接强抢了进宫,最后还杀死了妹妹所有的亲人,皇上这样狠心的人是妹妹从来没有见过的,妹妹此生唯一的愿望就是让皇上不得好死!”

199,一骑红尘妃子笑(三更)

    竹妃的话让蔷妃为之动容,因为她想到了自己的境遇,当年她自己也是以相似的经历进宫的。www.uu234.cc

    安庆帝看上了她,想要让她进宫伴架,那时候她不愿意,所以安庆帝就拿她的族人的性命威胁自己,最后自己进了宫,可是依然没有保住自己的族人。

    后来安庆帝也了不让人诟病自己强抢民女,所以给了她一个新的身份,虽然最后她连新身份的族人们都没了。

    “妹妹今日前来,是有个不情之请。”竹妃看见蔷妃似乎动容了,于是趁热打铁。

    “且说说?”蔷妃叹了口气,想着该来的躲不掉。

    “妹妹恨极了皇上,妹妹想要让皇上死在自己的手里,而且这样做对姐姐的儿子也是有好处的不是吗?”竹妃想要让蔷妃出来将安庆帝的某些罪证拿出来,让天下人耻笑他。

    从而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你想让我怎么做?”蔷妃孑然一身,除了外面听说即将逼宫的儿子以外,这世上再无挂念。

    “很简单,娘娘只需要将皇上的某些罪证交给妹妹就行了,妹妹保证,最后四殿下一定不会有任何事情。”竹妃拿了蔷妃给自己的种种罪证,出了冷宫大门,她仔细的翻看这,越看她越是心惊胆战,没想到安庆帝居然这么的……丧尽天良。

    “前朝应该马上就要上朝了,你现在立刻马上旁人将一些东西交给御史台曹大人。”竹妃将这些东西一股脑的塞给身边的秋儿。

    “奴婢明白。”容王妃那边应该要行动了,他们得赶在容王府的人进宫之前将安庆帝的罪行公之于众。

    “皇上,听闻昨夜宫里连夜传召了容王妃娘娘,容王殿下在边关浴血奋战,容王妃娘娘一届弱女子,皇上怎可为难?”金銮殿上,有大臣直言不讳。

    “是啊,容王殿下在边关保家卫国,皇上却在京城为难他的妻子,这有损皇家声誉啊!”另一个大臣跟着符合。

    “臣听闻竹妃娘娘宫里的十七皇子姓名垂危,需要至阴之女的心头血方可救急,宫里就立马有了传言说这容王妃娘娘就是这至阴之女,可是怎么老臣听说这容王妃娘娘并非纯阴之女呢?老臣知道皇上爱子心切,可是容王妃娘娘并非纯阴之女,皇上是否应该先行将容王妃娘娘送回王府?”御史台大夫请命。

    “大夫所言极是,据说容王妃娘娘已有身孕近八个月,容王妃娘娘身子金贵,容王殿下又不在京都,皇上应该要处处为容王妃母子考虑,这宫中虽然仆从甚多,但是到底没有自己家里的奴婢用的顺心,还请皇上早些送容王妃娘娘回王府。”

    凤离虽然不曾入朝为官,但是凤离在朝堂上的势力并不弱,只不过凤离从来不屑于在朝堂上兴风作浪,所以从来没有人真正的了解过他的深浅。

    而现在不一样了,朝堂上风云变幻,所有人的派系都渐渐明确了。

    这样一看,这朝廷上至少有一半的势力都是凤离的。

    安庆帝的脸色渐渐变得难看了起来,“好,好,好得很!”

    “这天下的主人到底

    是朕还是他容王?!”平时不知道,一出了事情,方才明白这个朝廷上到底有多少人是现在容王那边的。

    “……”

    “自然是皇上的天下,不过这是现在以及从前的事实,至于今后这天下会是谁家的还真不一定。”金銮殿外传来太子的声音。

    铠甲的声音从大殿门外传来,渐渐逼近。

    “来人,护驾!”安庆帝身边的太监总管,一看势头不妙,立刻就大声喊到。

    金銮殿两边立刻涌入许多黄衣铠甲的禁卫军。

    “父皇,这天下之主的位子,父皇坐的够久了,也是时候该退位让贤了。”太子被一群士兵簇拥这从大殿之外进来。

    “逆子!”安庆帝怒不可竭。

    “噗”鲜血从安庆帝的口中喷出,染红了书案上的许多奏章。

    “皇上,皇上!传太医快传太医!”太监总管尖着嗓子朝大殿门口的方向大声喊,可是至于外面有没有人照办就不一定了。

    安庆帝体力不支,狼狈的一屁,股坐在龙椅上,整个人都有些虚弱。

    “父皇,虽然儿臣即将取代您,但是您也不必这样激动吧,做太上皇也没什么不好的。”太子笑笑,不以为意。

    “逆子,朕平时待你不薄!”安庆帝拿食指指着大殿之下的太子。

    大殿中的文武百官都被这样的气势下到了,纷纷缩在自己的位置上,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希望自己不要被任何人注意到,还有些胆子大的,就假装自己很害怕,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实际上却在背后默默的看着这一切,伺机而动。

    “不薄?哈呵呵呵”太子突然狂笑,似乎听见了什么特别可笑的事情一样。

    “如果待我不薄的代价是用儿臣的母亲的性命来换的话,儿臣消受不起这样的荣宠。”太子嘲讽的回答,一双凤家特有的丹凤眼中极尽不屑,“哦,对了,父皇怕是已经忘记了儿臣的母妃这号人物了吧。”

    “你!”安庆帝想说什么,但是却被太子及时打断了。

    “对了,要不要儿臣与父皇说道说道?”太子看着高高在上的安庆帝,眸子里的恨意藏不住,或者说他从踏进这金銮殿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想过掩藏。

    “儿臣的母后是父皇的原配妻子……”说到这里太子突然顿了顿,侧首看向大殿中,战战兢兢的文武百官们,“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本宫的母妃呢?”

    太子的目光在诸位大臣中开会巡逻,最后停在王皇后的母家吏部尚书王洋的身上,“王大人!”

    被突然点名的王洋丝毫不慌的匍匐在地,“太子殿下。”

    “不知道王尚书大人还记不记得本宫的母亲,昔年风光无限的陈皇后!”被太子那样危险到极致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

    纵然王洋在这朝堂上摸滚打爬这么多年,历经风雨,也有些受不住。

    “呵,你们怕都是不记得了。”太子突然就将咄咄逼人的目光收回来了,王尚书松了口气。

    安庆帝看着大殿下战战兢兢畏畏缩缩的文武百官,心中的凄凉估计也就只有他自己才能明白吧。

    “太子,你这是公然逼宫,你可知道后果?”安庆帝故作镇定。

    “后果?”太子冷笑一声,“等本宫坐上了那个位置就是最后的后果!给本宫上,反抗者!杀无赦!”

    太子下了最后的通牒。

    太子身后的所有人都行动了起来,太子的人格禁卫军撕打在一起,禁卫军到底是专门训练来为了保护皇上安危的,这实力也自然比普通的侍卫好很多,所以一时间两帮人马分不出胜负。

    “你!你……”安庆帝看着大殿之下的这一切,气急攻心,突然伸手捂住自己的心口,大口喘着气,似乎很不好受的样子。

    “皇上,皇上,来人啊,传太医!”太监总管心里更慌了,虽然知道这个时候宫里不会有太医前来,太子也不会允许太医前来,但是哪怕是为了装个样子,也是要喊两声的。

    “逆子!你不得好死!”安庆帝的嘴里还在往外涌血,安庆帝瞪大了一双眼,似乎满心都是不甘。

    “父皇,你一生做了那么多错事,这就是报应!”太子突然面目狰狞的看着上面龙椅上似乎性命垂危的安庆帝。

    安庆帝抬手,指着太子的方向,想要说什么,可是一张嘴,鲜血就不断的喷涌而出。

    “父皇,你一生做了太多的错事,所以儿臣这是在为你赎罪!哈哈哈!”太子看着龙椅上因呼吸不顺而面目狰狞的安庆帝,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快,感。

    从皇城到皇宫,几乎整个京城都已经被太子的人控制住了,但是这并不能代表太子就成了最后的赢家。

    “清君侧!平佞臣!给我杀”当所有人都以为大局已定的时候,容王府和裴元侯府的人突然打出了清君侧的旗号,一举反转局面,将整个京城又控制在了自己的手上。

    “哦,是吗?”大殿中刀光剑影,兵戈之声不绝于耳,但是所有人还是非常轻易的就听见了大殿之外的声音。

    为首的是裴元侯府的小世子霍君衍,后面的是数不清的士兵,现在霍君衍身边的是明朝,因为明朝是贺汶君的人,是江湖组织,所以朝廷上几乎没有人认识他。

    “太子殿下,逼宫造反可是要诛九族的,太子殿下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逼宫造反,不知道的还以为皇上不是你的父亲,而是你的杀父仇人呢。”

    裴元侯世子可不是什么慈善的人,打着清君侧的旗号不一定就真的是来清君侧的。

    “呵!”太子冷笑,此时的他还并不觉得自己大势已去,“清君侧?父皇你信吗?你们呢?你们相信吗?”太子挥手指了一圈大殿中的所有人,嘲讽的看着面无表情的裴元侯世子。

    “你不过是在跟本宫做这同样的事情罢了,你有什么资格置喙本宫?不过是想要踩着本宫上位罢了。”太子的话虽然不好听,但是在场的那个不是人精?当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感情这容王府和裴元侯府也想要在这乱世中分一杯羹了。

200,冷心惜惜何处依(一更)

    “太子殿下此言差矣,微臣这是要为皇上攘除奸凶,兴复东陵。UU小说”没有那个造反的人会明摆摆的说自己是要造反,当然太子这样的蠢人除外。

    “呵!”太子冷笑。

    很快,太子的人就和裴元侯府的人也撕打在一块儿了。

    裴元侯世子就像看戏的一样,冷眼旁观,搞的自己好像个局外人一样。

    “太子殿下,微臣劝你还是趁早投降的好,毕竟你的人手就算再多也不可能多过容王府和裴元侯府还有长公主府的军队不是?”霍君衍看着这一场大戏。

    龙椅上,安庆帝已经快不行了,现在的局面来看,就好像是裴元侯府和容王府在与太子殿下两帮人马一决高下,好像他安庆帝已经不存在了一样。

    这样的感觉非常的不爽,但是安庆帝现在也没有任何心思去想这些。

    因为他已经能够感觉的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不顺了,好像在下一秒自己就会一命呜呼了一样。

    “救……救……朕……”安庆帝挥着双手,急切的想要抓住什么,但是他身边出了太监总管之外再没了旁人?

    这一幕看在大殿中其他人眼中,只有无限凄凉的感觉。

    安庆帝纵横半生,没想到临了了居然众叛亲离。

    相比起前朝的风起云涌,后宫就安静的太多了,竹妃带人从昭贤妃的宫里搜出了与四皇子暗通款曲以及与漠北狼王族密谋造反的证据,昭贤妃已经被竹妃的人关起来了,昭贤妃大势已去。

    但是这只不过是表象而已。

    储秀宫从昨天贺汶君住进来开始就重兵把守,即便是现在这样朝堂风起云涌,后宫也暗潮涌动的时刻,储秀宫也依然把守森严。

    “娘娘,储秀宫重兵把守咱们的人根本没办法进去。”秋儿担忧。

    他们都知道贺汶君的身子弱,没有怀孕的时候都是三天离不开药罐子,更何况现在还怀了身孕,这些日子容王府闭门谢客,估计贺汶君也是真的病重,不便见客。

    “昭贤妃已经大势已去,前朝刚刚传来的消息,安庆帝也大势已去,再过不久,估计裴元侯世子他们也就能够得手了,储秀宫应该没有什么事了才对,可是本宫这心里始终不安……”

    竹妃在屋里来回踱着步,手上也一刻都不停的绞着自己的手绢。

    “娘娘,这可怎么是好?”秋儿也担心,这容王妃不仅仅是容王殿下的爱妻,她还是一手创立明霜阁的人,在他们这些依靠明霜阁而活的人来说,贺汶君要是遭遇了什么不测,他们明霜阁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秋儿,咱们在宫里有多少人?”竹妃突然这样问。

    “娘娘是想……”秋儿立刻明白了竹妃的用意。

    “娘娘不可,王妃曾经说过,这些人不到万不得已动不得的。”秋儿突然跪在地上,希望竹妃收回这个决定。

    “现在难道还不能算是万不得已吗?王妃娘娘肚子里有将近八个月的身孕,王妃娘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我谁都担待不

    起!”竹妃是一定要这样做的了。

    因为昭贤妃没了,安庆帝也大势已去,可是谁也不知道,这宫里还有多少人,等着落井下石,所以只有早一刻将容王妃从储秀宫带出来,竹妃的心中才会真的踏实。

    “……”秋儿无话可说,因为竹妃的话道理她都明白。

    “一百二十四人,一共一百二十四人,其中大多数在宫里担任这女官的职位,还有一部分是各宫宫女,嬷嬷之类,还有一些在掖庭当值,太监人数不多,也就十几个,但是他们的职位都不低,还有几个在禁军里,这些人也都是潜伏了很多年的,所以职位也都不低。”秋儿跟着竹妃进宫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贺汶君是个很好的主子,所以为了鼓励秋儿,贺汶君将宫里的事情分了一半给秋儿掌管。

    不过这样的代价就是秋儿要在这宫里长长久久的呆下去,这也是为什么之前竹妃对秋儿说要一起远走高飞,而秋儿却直言拒绝的原因了。

    “今天去了金銮殿的禁军百夫长……”竹妃的话没有说完秋儿就已经明白了竹妃想要说什么。

    今日在金銮殿当值的是一个在禁军中呆的时间非常常的一位百夫长,所以竹妃想知道这位百夫长是不是明霜阁的人。

    “不是!”秋儿立马打断竹妃的话。

    “禁军小统领傅统领才是。”秋儿回答。

    “现在立刻马上给傅统领传消息,咱们的时间估计不多了。”竹妃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后面还有人想要趁火打劫,而这个被打劫的对象就是储秀宫里的容王妃。

    “开门!”蒋昀霖带着一队士兵,在储秀宫门口停下。

    “诺。”储秀宫门口把守的侍卫听话的将储秀宫大门打开,放了蒋昀霖进去。

    “容王妃娘娘!呵呵呵。”蒋昀霖进去,贺汶君就坐在大殿中,身边站着长安。

    原本贺汶君是有事情让长安去做的,但是想了想,这个时候长安要是不在自己身边的话,自己还真心不知道自己能够撑多久。

    所以最后再三斟酌下,还是没有让长安离开自己。

    “蒋大人。呵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够在这深宫中见上蒋大人一面,本宫也算是有福气了。”贺汶君笑笑,今日晨起她为自己画了淡淡的妆容,现在她坐在上首处,虽然脸色不大好,但是她精致的妆容没有丝毫破绽,整个人也能够勉强算得上是精神了。

    “这位不是容王殿下身边的长安么?没想到容王殿下这样重视容王妃娘娘。”蒋昀霖抚了抚自己的胡子,笑的意味深长。

    “所以外面的人根本就不能算是皇上的人,而是太子的人?”贺汶君一瞬不瞬的看着大殿下带领着四五个手下的蒋钧霖,眉目清冷,神情泰然。

    “娘娘这样聪明的人,怕是一开始就猜到的吧,现在又何必多此一问?不觉得多余吗?”蒋昀霖不屑的看了一眼上首镇定自若的贺汶君。

    在他看来现在的贺汶君,不过是在故作镇定而已,实际上已经大势已去了。

    前朝太子殿下正和裴元侯世子和容王府的人对上了,而这裴元侯世子的平妻兰妃是容王妃的妹妹,容王妃现在又在他的手里,不管是容王府还是裴元侯府都不可能置贺汶君的性命于不顾,健康的贺汶君尚且如此,那么着怀了身孕的贺汶君就更加金贵了。

    “让本宫来猜一猜,今日太子殿下逼宫造反,而你却没有在台子跟前鞍前马后……”贺汶君顿了顿,将目光从窗外的方向转到蒋昀霖的脸上,“太子的人手没有这么多,而且太子也没有这样缜密的心思,宫里的事情再怎么样,太子的手也伸不了这么长,那么就还有一个四皇子。”

    蒋昀霖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四殿下虽然之前已经大势已去,但是那只不过是表象而已。”贺汶君接着说。

    “四殿下那样心高气傲的人,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接受现实?而且四殿下当年也是战场上的一大战神,如今却要受这样的屈辱,他不甘心,所以他一直都潜伏在暗处,伺机而动。而现在就正好是个非常好的时机。”贺汶君无疑是聪明的,但是蒋昀霖还是被贺汶君的分析惊艳到了。

    “容王妃果然名不虚传,但是容王妃这样聪明的人错就错在嫁给了容王殿下那个短命鬼。”蒋昀霖的目光渐渐变得冷情。

    “所以本宫猜,今天太子在前朝兴风作浪,而四殿下就来本宫这里兴风作浪了?”贺汶君的话刚刚说完,门口的方向就传来了掌声。

    “啪,啪,啪”掌声一下一下,明明很轻快的声音,可是听在人耳朵里就好像有千斤那样重,好像直直的拍进人的心里,让人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容王妃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过人,让本王都羡慕了,羡慕九皇叔能够娶到容王妃这样的贤内助。只不过容王妃即便再聪明也终究只不过一届女子。”门口,四殿下逆光而来,贺汶君想如果他不是四皇子,而是她心中日思夜想的那个人的话,她想自己应该会非常的高兴。

    “四殿下过奖了。”果然被自己猜中了,可是贺汶君一点儿都不高兴,因为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她其实一点儿都不想被自己猜中了,因为这意味着自己的处境更加的危险了。

    “过奖了?呵!”要说四殿下到底有多恨贺汶君,那还真心不能用语言来表达。

    如果不是贺汶君,四殿下现在就算没有君临天下,也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苟且偷生着,更不会被人人喊打。

    如果不是贺汶君的算计,他现在说不定还有资格跟太子一决高下,可是现在他却只能仰仗着太子才能活的像个人。

    “要不是因为容王妃娘娘的聪明才智,娘娘认为本王会变成现在这幅鬼样子吗?如果没有九皇婶,本王个至于落到这步田地?”凤城突然就激动了起来。

    “听说九皇叔挺宝贝你的,以前我还不相信,但是现在,我信了,长安可是九皇叔身边最得力的心腹之一,轻易是不会离开九皇叔的身边的,没想到九皇叔出征去了,还将长安留下来了。”四皇子戏谑的看着站在贺汶君身边,扳着一张脸的长安。

201,朝来寒雨晚来风(二更)

    “这么紧张做什么?”四皇子看着一脸蓄势待发的长安,好笑。www.uu234.cc

    “难道我不应该紧张?”长安反问,很好,长安没有被他的主子感染,变成木头人。

    “四殿下难道没有听说过成王败寇的故事吗?”贺汶君突然开口。

    “成王败寇?胜负未定,到底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贺汶君说的是四皇子之前被自己算计失了势的事情。

    可是四皇子的回答,说的却是现在太子死死的压自己一头的事。

    现在虽然是太子占据了绝对的优势,但是,“群雄逐鹿,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王妃娘娘说是吧。”

    “我瞧着王妃娘娘这肚子大概也有七八个月的样子了吧,不知道九皇叔知道他疼的跟眼珠子似的妻子被我压在身下娇,喘不断……该作何心情,呵呵……”四皇子嘴里说着yin秽的话,可是脸上的表情一点儿都没有yin秽的意思,似乎他正在说多么正经的事情。

    “放肆!我们家娘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王爷不会放过你的,四殿下还是好好斟酌一下。”长安目光不善但是也知道现在被限制的人是自己,所以也没有太过放肆。

    “你们家娘娘就算有个三长两短又如何?他凤离远在漠北边关之外,他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了。”四皇子突然笑了笑,看着上面正襟危坐的贺汶君意味深长。

    “容王妃娘娘,我想你应该会非常乐意听见这个好消息。”四殿下卖了个关子。

    但是贺汶君一点儿都不慌,因为在四皇子说出好消息的那一刻,她心中就已经有答案了?

    说不失望是家的,贺汶君心中暗自叹了口气,突然有种无力的感觉。

    “容王妃娘娘,曾经你是怎么羞辱我的,如今我也要让你尝尝被羞辱的滋味!”四殿下突然就不继续刚才的话题了。

    说着四皇子就步步逼近,任何人入宫都不得佩戴兵器,但是长安是谁?长安是暗卫出身,身上怎么可能没有武器呢?

    当即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匕首,匕首锋芒毕露,看得出来锋利无比。

    “果然是九皇叔身边的人,居然连进宫都能将这样锋利的匕首带进宫里来。”四殿下是武将出身,功夫自然不弱。

    当即就出手跟长安打了起来。

    蒋昀霖挥挥手,身后的人立刻就朝贺汶君的方向而去。

    长安自顾不暇,贺汶君这边就只能靠她自己了。

    贺汶君身上没有什么能够防身的武器,出了头上的几枚簪子。

    贺汶君身子不适,刚才坐在椅子上还能够勉强装作精神抖擞的样子,可是越是临近生产,她的身子就越发的虚弱,如果不是在宫中,她此时此刻肯定是躺在床上的。

    当即拔下头上唯一的一枚银簪,一手护着自己的肚子,一手拿着银簪指着渐渐逼近自己的人。

    “……”贺汶君不说话,因为她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是没用的,还不如保存一下自己的体力,说不定等会儿还可以多撑会儿。

    “王妃娘娘,你们容王府的人就在前朝,只要容王妃

    随我等去一下前朝,只要前朝容王府和裴元侯府的人妥协了,那么咱们也就不为难王妃了。”

    蒋昀霖睁着眼睛说瞎活,不会为难她?这话听起来多好听啊,不过这是一个文字游戏,他说的是他蒋昀霖不会为难自己,可是这里想要她贺汶君不得好死的人可不只有他蒋昀霖啊,不是还有个四皇子么?

    “娘娘!”长安被四皇子缠住了,长安眼睁睁的看着贺汶君即将被人带走却无能为力。

    “还真是忠心耿耿,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没想到还有心思顾虑你的主子,你们主仆情深还真是让我好生羡慕。”说着四皇子手下的招式更加的凌厉了几分。

    宫里危机四伏,宫外也不遑多让,容王府来了不速之客。

    “什么人!”容王府的守卫从来都是整个京城最森严的,可是就是这样森严的守卫下,居然也能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混进来了。

    弗谙苑里,素瑾刚刚将信鸽放飞,就听见了不一样的树叶刷刷声。

    可是现在并没有起风。

    素瑾的声音刚落,就从四面八方涌出许多黑衣人,是凤离留在容王府的暗卫们。

    “铿”刀剑相撞的声音在安静的弗谙苑里格外的刺耳。

    “贺汶君呢!”随着一阵闷哼声和重物落地的声音,素瑾面前已经出现了一个红衣翩翩的俊俏少年郎。

    “王妃身居何处,岂是谁人都有资格知道的?”素瑾也是懂武功的,所以在九幽的手抓向自己的时候,躲开了。

    也是因为九幽轻敌,以为一个小小的婢女应该没多大能耐,所以刚刚那一爪才落了空。

    素瑾闪身到了安全的地方,廊下立刻就涌来了一批暗卫,还是刚才暗处与九幽交手的那些人。

    “我再问你一遍,贺汶君呢!”九幽明显已经没有了多少耐心,刚刚他将整个容王府都转了一圈,连贺汶君的影子都没有看见。

    所以现在他心中隐隐不安,总觉得自己来迟了。

    “公子?”走廊另一头传来熟悉的声音,紧接着云非熟悉的脸就出现在了素瑾的眼前。

    “公子来的正好,王妃娘娘昨儿夜里就被宫里的人接进宫了,储秀宫重兵把守,咱们的人进不去,今早太子兵变,宫里已经乱了套,咱们的人与宫里断了联系,此刻王妃身边就只有长安一个人,公子快想想办法吧!王妃还怀有近八个月的身孕呢!”云非一下子跪在九幽的脚下,要不是因为知道九幽有严重的洁癖,说不定云非就直接抱上九幽的大腿了。

    九幽虽然早猜到了京城已经出事了,贺汶君或许也出事了,可是当真正亲耳听到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贺汶君的身子到底有多差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就连他自己都束手无策的病,别人还有什么好指望的?

    当听见云非说贺汶君已经怀孕了快八个月的时候,九幽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你说什么!”九幽是真的怒了,贺汶君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没有人告诉自己。

    素瑾看这情形,对这一群蓄势待发的暗卫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

    “公

    子是?”素瑾不是明霜阁的人,自然不会认识九幽。

    “明霜九幽。”四个字,足以让所有人明白他的身份。

    稍微有点儿江湖常识的人,就没有不知道两个人的,一个楼氏长公子,以才华横溢出名,一个明霜九幽,以武功盖世出名。

    “原来是九幽公子。”素瑾想说什么,可是九幽明显并不想跟素瑾说话。

    “让你们照顾她,你们就是这样照顾她的?明霜阁养着你们有什么用!”九幽一脚将云非踢出老远,云非不敢反抗,也没有能力反抗。

    九幽武功盖世,在江湖上从来都是传奇一样的存在。

    “咳”即便云非极力忍着身子的不适,可是还是咳出了一口血。

    “是属下的错,属下没能拦住王妃!如今宫中大变,说什么都已经于事无补了,还请公子速速前往,救王妃与危难之中。”云非从地上爬起来,跪在原地,朝九幽的方向磕了个头。

    “哼!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本公子就血洗京城,这京城又算什么?”云非再抬起头的时候九幽已经没了身影。

    素瑾赶紧上前将云非扶起来,“云非你还好吧?”

    云非摇摇头,伸手捂着自己的心口,刚刚九幽那一脚用了九成力,她虽然也武功高深,但是比起九幽那种变态,还真是没有任何可比性。

    现在她只觉得自己心口火辣辣的疼。

    “只希望公子来得及将王妃平安带回来。”云非现在只希望贺汶君能够平平安安的。

    “你跑啊,你怎么不跑了?不过就是想要用你让容王府和裴元侯府的人束手就擒而已,你自己不识好歹,这可怪不得我了!”四皇子将长安引出去了,现在这大殿之中就只有蒋昀霖和他的几个手下。

    贺汶君脸色苍白的厉害,额角也浸满了汗珠,整个人狼狈极了。

    “你乖乖的让我们抓住,只要外面退了兵我们就放了你!”蒋昀霖徐徐善诱。

    “大人这话问自己信吗?”贺汶君冷笑,一只手扶着自己的肚子,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走铤而走险?

    她知道九幽已经来京城了,她现在只希望在九幽赶来之前,自己还能撑住!只要等到了九幽,自己就安全了。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王妃现在这样挣扎有什么意义呢?”蒋昀霖步步紧逼,而贺汶君身后已经无路可退了。

    “王妃现在孤立无援,最后注定还是会被臣拿捏在手掌心,王妃何必这样做呢?是不是?”蒋昀霖突然健步上前,一把将贺汶君抓住,贺汶君另一只手还抓着银簪,她挥舞着银簪想要刺蒋昀霖抓住自己的那只手。

    可是被蒋昀霖躲过去了。

    “贱,人!还想伤我?”蒋昀霖直接一巴掌就挥上去了,贺汶君的一只手被蒋昀霖拉着,所以即便蒋昀霖那一巴掌用了全力,贺汶君也不过是被扇得身子歪了一下而已。

    小腹传来的疼痛越发明显,贺汶君害怕这个时候自己的羊水破了。

    贺汶君全程都保持着沉默,因为她无比的清楚,这个时候不管自己说什么都不会有人听,还不如将说话的力气节省下来。

202,兔死狐悲(三更)

    贺汶君被蒋昀霖拉着去了前朝,前朝的气氛依旧剑弩拔张,太子的人和容王府、裴元侯府的人将整个金銮殿围了个水泄不通,随着局势的越发紧张,大殿中的文武百官们也渐渐失了一开始的镇定。www.uu234.cc

    一个个的抱头鼠窜,整个金銮殿上混乱不堪。

    安庆帝还有一口气,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但是此时此刻谁也没有心思去关注安庆帝。

    “裴元侯世子,你且看清楚这位是谁?”霍君衍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不正是蒋昀霖拿刀驾着贺汶君的脖子一步步的走进金銮殿吗?

    “王妃!”明朝第一个反应过来,看见贺汶君的那一刻,他心里百般不是滋味,王妃娘娘如果不入宫,太子或许还不会兵变,如果王妃不入宫,现在安庆帝还依然坐在这龙椅之上。

    可是不管是太子还是四皇子,活着是哪个位置上的安庆帝,不管是谁,只要一日不除,容王府就一日不得安宁,更何况这些人都是害死秦南王府九族的凶手。

    只要有机会,王妃都不会放过这些人,所以走到这一步,其实都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你们的王妃在我的手上,哦,还有你们容王府的小世子……如果你们不想送往的娘娘一尸两命的话,你们就快快束手就擒,或许我还能饶了容王妃一命,不然……哼!”蒋昀霖将手中的剑往贺汶君的脖子上又深入了两分?

    贺汶君的脖子上都已经能看见冒出的血迹了。

    “不!”明朝激动。

    相比之明朝的激动,霍君衍就淡定了太多,不过这也不过是表面现象而已。

    “容王妃要是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相信蒋大人也担不起这个责任,早知道容王殿下手上可是握着庞大的军队。”霍君衍镇定的说。

    “是啊,容王殿下的确可怕,可是再可怕的人他也有弱点,我就不信他会不顾自己的妻子的死活。”蒋昀霖笑的狰狞。

    “明朝。”贺汶君就说了两个字,明朝就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明朝不忍,手下握着长剑的手骨节泛白。

    “蒋大人,你说如果本宫现在死在蒋大人的手上,你说你们会是个什么下场呢?”贺汶君笑的虚弱。

    “你要干什么?”蒋昀霖心中没有来的一慌。

    “嗯”贺汶君一声闷哼,虽然这一声闷哼真的很轻很轻,但是由于许多人都密切的关注着她,所以几乎在同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已经反应过来了。

    “王妃!”震耳欲聋的嘶喊声。

    贺汶君之来得及看一眼大殿中突然停下手中动作的所有人,虚弱的笑了笑,终于,大局已定。

    预期中身子落地的冰凉没有传来,反而整个身子都感觉到了一阵温润的暖。

    火红的颜色映入眼帘,“你终究还是来了。”贺汶君笑,可是九幽现在想要掐死她的心情都有了。

    “你是什么人?皇宫重地岂是尔等宵小之辈可以擅闯的?”蒋昀霖看见自己手上的人质没了,立刻叫嚣起来。

    然而并没有任何人鸟他。

    “你怎么就这么傻呢?他凤离何德何能?能得你如此扶持?”九幽抱着

    贺汶君笨重的身子。

    他突然感觉到从贺汶君身上传来的一阵温,湿,将手从贺汶君身下取出来,“羊水破了。”

    认识到这一点,九幽立刻就抱着贺汶君离开了皇宫。

    太子的人想要阻止,可是这些酒囊饭袋怎么可能是九幽的对手呢?

    九幽带着贺汶君扬长而去,出去皇宫就如同出入无人之境。

    “带我……带……王府。”贺汶君脖子上还流着血,羊水破了,要是长时间孩子生不下来,母子都有生命危险。

    “……”九幽沉着一张脸,他并不想回答贺汶君的话,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丫头居然心心念念的还是容王府,或者说还是凤离!

    “王府,送我回……”贺汶君的信念非常的坚定。

    “你怎么这么固执呢?”九幽没办法,只好调头往容王府的方向去。

    “你能走到今天这步田地,都是你咎由自取的结果,怨不得旁人。”九幽嘴上不饶人,那只是因为他对贺汶君恨铁不成钢的缘故,所谓爱之深责之切。

    贺汶君的脑子还很清晰,能够清楚的听见九幽的话,也能明白九幽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贺汶君安心的闭上了眼,靠在九幽的怀里,嘴角扬起虚弱的笑容。

    “来人,流苏呢!”九幽早上的时候闯过一次王府,所以现在隐在暗处的暗卫们看见了九幽也并没有多加阻拦,更何况,九幽的怀里还抱着容王府的女主人贺汶君。

    流苏的医术是九幽一手教出来的所以九幽抱着贺汶君进屋就大声喊流苏。

    “回公子的话,娘娘派流苏姑娘出去办事了,还没回来。”云非早上被九幽伤的狠了,现在正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

    刚刚听见外面的动静,她就猜到是九幽公子去而复返了。

    所以几乎是立刻的就从床上爬起来了。

    “柳公子来了!”门口传来素瑾的声音。

    “让开。”素瑾领着柳禄前来,柳禄身后跟着青酒,青酒提着药箱。

    九幽坐在床头,为贺汶君把脉。

    “云非,准备朱砂,人参汤。”九幽直接忽视这房间里突然多出来的几个人。

    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白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小小的黑药丸儿,直接喂给贺汶君服下。

    “汶君,哪怕为了孩子也要撑下去,你听着,我可不是凤离那个蠢货,如果你难产了,我不会给你选择的机会,孩子算什么?又不是我的种,没了就没了,但是你不能死,我知道你还有意识,别给本公子装傻!”九幽这话听起来毒了些,但是却是大实话。

    贺汶君嫁给凤离在九幽看来就是一个大错误,所以九幽巴不得贺汶君与容王府没有任何关系。

    在九幽看来,这个世界上谁都可有可无,但是贺汶君不能没有,因为他从第一眼看见这个倔强的姑娘的时候就已经爱上了这个姑娘。

    只不过他知道她的心里有一束白月光,所以他从来也没有想过要走进她的心里,他只希望有一天当她累了的时候,一转身就能拥有一个安全的港湾,能够供她安稳的休息。

    柳禄看着这一切

    ,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因为他看得出来这位被云非称作公子的人,似乎医术非常的不错。

    行医的手法就非常的不一般。

    “好……”在所有人都以为贺汶君已经渐渐失去了知觉的时候床上传来虚弱的回答。

    “闲杂人等出去!”九幽下了命令,明明在场认识九幽的人并没有几个,而且容王府的人向来唯凤离和贺汶君的命令是从,而此时此刻,所有人却都非常默契的按照九幽的命令执行。

    “你留下。”九幽是个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谦虚的人。

    所以即便他一眼就看出来柳禄的医术不在自己之下,但是他的态度还是非常的骄傲。

    这就是九幽,骄傲如斯。

    “准备热水,准备催产药。”柳禄得了开口的机会,立刻对身边的青酒说到。

    即便刚才九幽已经为贺汶君把过一次脉了,但是别人把的脉,知道王妃真实情况的是别人,转述的总是没有自己亲自去了解来的全面。

    “控有难产之危。”柳禄最后也直说了这样一句废话。

    其实柳禄还有一句话没有说,那就是油尽灯枯。

    贺汶君问自己要助孕的药的时候,柳禄就已经想到了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

    “准备少量砒,霜。”柳禄看了一眼床上已经开始翻白眼的人,心中纵然有万般不舍,他也知道现在这个时候不能感情用事。

    “不准!”几乎是柳禄话音落下的下一秒,九幽就激动的出言阻止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汶君会怎么样?”

    九幽红了眼,用力指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姑娘,那是曾经他用心去保护过的姑娘,可是如今却这样狼狈的躺在那里,了无生机。

    “我也不想这样做,但是王妃娘娘的身子已经是油尽灯枯了,就算……王妃娘娘的身子也熬不了多久,何必呢?”柳禄说的是实话,虽然这话不太好听,但是却是事实。

    贺汶君的身子已经熬不住了,如果在难产的时候强行保住了大人,而舍弃了孩子,且不说贺汶君自己接不接受得了,就算她能够接受这件事,最后她也不能平平安安的活下来,与其这样两败俱伤的局面,为什么不能保一个保一个呢?

    柳禄是这样想的,因为即便柳禄心中有贺汶君的位置,但是相比之下,在柳禄的心里,还是滔天的血海深仇,和容王殿下的再造之恩,来的更加重要。

    所以在柳禄的考虑之中,如果非要来贺汶君去她肚子里的孩子之间做一个选择的话,柳禄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贺汶君肚子里的孩子。

    当然前提是贺汶君真的命不久矣。

    “那又怎样!?”九幽反驳。

    “他凤离想要孩子,这天底下能够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多的是,而贺汶君,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而已!”九幽的不管不顾,让柳禄一瞬间的沉默。

    “今天若是不能保下贺汶君,哪怕你们容王府的小世子成功的出世了……本公子也有的是法子让他去陪他的母亲!”九幽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既然他已经放了这样的狠话,那么就意味着一旦贺汶君有个三长两短,他就真的会这样做的。

203,世事无常,动如参商(一更)

    贺汶君的意识还是清楚的,她能够听见九幽和柳禄的说话声,但是她没有力气说话,没有力气去表达自己的观点。UU小说

    她几乎能够感觉的到自己的生命已经开始流逝了,但是她却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孩子,我的孩子。”贺汶君虚弱的声音传进剑弩拔张的两个人耳朵里。

    “救他……”九幽坐在床边,贺汶君伸手小心翼翼的抓着他红色的衣袍。

    “你怎么就这样固执呢?不这么固执你会怎样?!”九幽心中堵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的。

    “救他……”贺汶君目光哀求。

    “你活该!”两人僵持片刻,九幽最后还是妥协了。

    产房里出了九幽和柳禄以及云非和青酒。

    宫里大局已定,安庆帝死在了金銮殿上,后宫里,竹妃将昭贤妃以通奸皇子的罪名关进了冷宫等候发落。

    太子大势已去,宫里被裴元侯府和容王府的人把持着。

    一天一夜,不断有鲜红的血水从弗谙苑主屋里端出来,流苏从外面回来了,长安比流苏先一步回到王府,可是产房之外被明霜阁的人守着,谁也不准靠进。

    “别担心,王妃不会有事的。”流苏从回到王府开始就一直跪在产房外面,一言不发,不管外面的风霜雨雪多么的凶猛,流苏就是不走。

    流苏一直红着眼眶,但是她却没有哭,因为她知道现在不能哭,贺汶君生死未卜,她现在哭没得让人以为容王妃娘娘真的不行了。

    流苏的故作坚强没有让人欣慰,反而让整个容王府的人都更加的严阵以待了。

    一天一夜,整个容王府都处在一片灰暗的气氛之中。

    流苏不回答长安的话,依旧一言不发的跪在地上,一天一夜滴水未进,是个人都会受不了,可是流苏没有任何心情去收拾收拾自己,因为她很清楚进了产房的贺汶君,意味着什么。

    很有可能……很有可能这一门之隔,再见面就是天人永隔了。

    流苏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因为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一天真正与贺汶君天人永隔。

    这一天一夜,她跪在产房之外,脑子里浑浑噩噩的,走马观花一样,脑子里出现了许多许多画面,有高兴的,有伤心的,有平静的,有吵吵闹闹的。

    所有的画面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或者过了好几遍,流苏就只记住了那年王妃一脸淡然的从乞丐窝里一眼认出了自己,并将自己待会了永宁侯府那一天说的第一句话。

    她说:“流苏,今日我救了你,但是我从来不图什么,只要你愿意离开,凭我今时今日的地位,让你下半辈子远离朝堂,衣食无忧,我还是做得到的。”

    素衣的少女,清冷孤傲,出口嗯话都是那样的高高在上。

    “如果今天你愿意跟着我回去,那么往后就算刀山火海,你也要比我先先上!”那时的贺汶君,虽然一如既往的沉稳,但是却比现在的她更多了几分张扬跋扈。

    更多了几分肆意的洒脱。

    她永远都记着王妃当年那无比狂妄的一句话,刀山火海,你都比我先上。

    就像现在,她非常的痛恨自己无能

    为力,说好的刀山火海,她流苏都要比王妃先上,可是现在躺在产房里生死未卜的人却依然是哪个张扬跋扈的女子。

    虽然现在她已经不如当年那样张扬了。

    漠北容王府,凤离正埋首书案上批阅文案。

    容玉就站在书案旁边为凤离研墨,气氛一场和谐。

    “你说王爷这到底是怎么了?王爷从前不是这样的。”连朝从虚掩着的门缝中看书房里的情况,一脸不解的看着身边同样懵逼脸的临墨。

    “不知道啊,哎,你说要是最后咱们王爷要将这个……娶进门,你说咱们王妃怎么办?”连朝一脸纠结。

    “你呢?我反正这辈子就只人王妃一个女主人了。”临墨表态,虽然临墨平时与贺汶君的接触并不多,但是正所谓旁观者清,所以临墨对于贺汶君比之连朝更加的清楚。

    贺汶君之于凤离才是最好的那个伴侣,因为只有像贺汶君那样强大的女人,才能够成为凤离最强大的贤内助,只有贺汶君这样的女人才能够真正的将整个容王府掌控在手心里。

    容王府需要的从来不是什么貌美如花的女眷,而是需要一个能文能武的管家婆。

    “嗯”批阅奏章的凤离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口莫名一疼,心口突如其来的抽疼,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来。

    可是到底是因为什么不安,他自己一时间也想不到。

    “王爷!”容玉慌忙上前,为凤离揉了揉心口。

    “王爷是不是心口疼?这心口疼的毛病可大可小,奴家劝王爷最好还是寻个大夫瞧瞧?”容玉满脸的担心,凤离只一眼就想起了容王府里的某个女人。

    “你先下去。”凤离摁着自己的心口,没有来的心慌让他心神不宁。

    “奴家……”容玉想说什么,大概是不想离开这里吧,不过凤离已经下定了决心,自然不会给她挣扎的机会。

    “本王让你出去!聋了?”凤离满脸不耐烦,容玉没办法,最后只好灰溜溜的离开了书房。

    容玉离开了整个院子之后连朝和临墨才从走廊拐角处走出来。

    “你说咱们王爷到底入了什么邪?王爷的书房,平素里连咱们这些心腹都不能随便进去,她容玉才来王府多久?才与咱们王爷相识几天?王爷居然就已经同意了她自由出去书房?”连朝喃喃,眸子里满是探究。

    “是吧,就连你也觉得咱们王爷是中了什么邪。你说咱们都是王爷身边的心腹,王爷对王妃的爱那是从年少时候就深深的埋在心里的,所以才会有了现在这样的姻缘,可是这个容玉又是怎么一回事儿?”临墨摸着自己的下巴,一脸疑惑。

    “汶君……”凤离摁着自己顿疼不以的心口,心中有一道强烈的声音在告诉自己贺汶君出事了,可是不知道凤离那里来的自信,他不信贺汶君会有危险。

    因为贺汶君身边不只有自己留在容王府的暗卫,他知道她从来不是个行事鲁莽的人,更加明白贺汶君从来不会允许自己深处危险之中,正因为太过熟悉彼此,所以凤离才会这么快的否定内心最深处的直觉。

    “她不会有事……”

    “哇”第二天黄昏时分,容王府弗谙苑主屋里传来一声响亮的婴儿

    啼哭声。

    “生了,生了!”产房外望眼欲穿的众人终于松了口气,可是紧接着众人刚刚松懈下去的心又提起来了,特别是平时在贺汶君身边伺候的那些人,因为他们多多少少都明白一些贺汶君的身子状况,刚刚经历了一天一夜的生产,孩子都已经生出来了,可是报喜的人却迟迟不出来,这意味着什么?

    几乎所有人都明白,可是却没有人敢说什么。

    因为大家都在期待一个奇迹出现。

    “流苏,流苏你去哪里?”身后传来很多人的询问,可是流苏权当听不见似的。

    在产房外面跪的太久了,流苏的脚有些麻了,可是这并不影响她想要离开的决心。

    “流苏,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王妃还没有出来,你现在要去哪里?”长安一把拉住流苏的手,不让她离开。

    于情于理这个时候贺汶君生死未卜,流苏都不应该离开。

    “你给我放开!”流苏一点儿都不领情,直接粗暴的挣脱了长安的手,眼眶通红,目光可怖,她最后看了一眼长安,将目光转向产房门口,留恋不舍,可是最后都化为了决绝。

    王妃下不了决心的,奴婢为王妃做个决定!

    长安想要拦住流苏,可是九幽能够放心的将贺汶君的安慰赌在流苏的身上,足以说明流苏的武功造诣之高,从前之所以长安能够赢了流苏。

    完全是因为流苏没有拼尽全力,她在隐藏自己的实力,所以才会让所有人觉得流苏会的不过是一些花拳绣腿。

    但是事实上流苏长安之间或许流苏还要更胜一筹。

    “我说让开!”长安不放手,流苏不屑于解释,直直的瞪着长安,企图让他松手,避免两人的正面交锋。

    可是长安铁了心的不让流苏走,而流苏又铁了心的要走。

    “逼我出手?”流苏突然嘲讽一笑,流苏很少笑,因为她天生就不爱笑,但是流苏是个非常恬淡的姑娘,长这么大个就几乎没有与任何人红过眼,可是此时此刻的流苏与平时的形象大相庭径。

    “你不能走。”长安还是这句话。

    下一秒,长安只觉得自己的手臂被一股强大的气力震得发麻。

    流苏离开了王府,在贺汶君还生死未卜的时候可是谁也没有功夫去追她,更加没有人关注她到底去了哪里,去干什么。

    因为几乎在所有人的严重流苏的行为就是背叛了容王府,背叛了容王妃。

    “血崩了!”柳禄的声音从床头传来,贺汶君的意识恍恍惚惚的,她不是特别清楚自己现在在哪里,在干什么?发生了什么?

    她听见了柳禄的声音,清清楚楚的听见了柳禄的话,可是她没办法去分辨这些话到底什么意思,因为现在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了。

    她没办法集中精力,就没办法去想传进耳朵里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凤……离……”贺汶君凭着本能,蠕动嘴唇。

    九幽负手立在窗边,闭了闭凤眸,嘴里无奈的叹了口气。

    习武之人,哪怕再微小的声音他都不可能没有察觉,

    贺汶君的话他听见了,正因为听看了,所以九幽才更生气。

204,素衣莫起风尘叹(二更)

    “……”九幽闭着眼深呼吸,“凤离,凤离,凤离,你的世界里出了凤离还有什么?”九幽不明白,这个世界上的好男儿何止千千万,可是瞧瞧这个丫头就一根筋的只盯着凤离。www.uu234.cc

    柳禄也听见了,柳禄收拾药箱的手一顿,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公子善针灸否?”柳禄不知道九幽的深浅,所以只能询问一二。

    “不善。”九幽现在对于整个容王府都充满了恶意,包括这个据说是贺汶君的表兄的男人。

    “治不好你就走开,这里不欢迎你。”九幽心里烦得很,他怕,怕治不好贺汶君,怕贺汶君在自己眼前消失。

    他曾亲眼见过自己至亲至爱的人在自己面前一去不复返。

    当年她无能为力,而今他怕自己依旧无能为力。

    “……”柳禄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儿,即便已经意识不清了,但是她还是潜意识中就想着那人,这样的深情不寿,不是谁都有福气消瘦的。

    柳禄是个认得清现实的人,所以他深深的明白贺汶君的身子自己救不了。

    贺汶君的身子对于自己来说就已经是药石无医了。

    听说九幽从一开始就在研究贺汶君的病,所以或许九幽有办法也不一定呢?

    柳禄最后不舍的看了一眼床上人事不省的姑娘,突然心中生出一股悲凉的感觉来。

    这个时候他也突然有种凤离配不上贺汶君的感觉。

    皇城已经安定下来了,安庆帝死了,如今整个皇城都在容王府的控制中,皇城被控制了,所以即便宫里你不发丧,外面也没有谁知道这件事情。

    贺汶君之前就说过,即便即便逼宫,安庆帝也不能死,最多就是夺了大权,让安庆帝安享晚年。

    可是最后没想到了居然被人截胡,将安庆帝害死了。

    太医查出的死因是朱砂中毒。

    那么意思就是说安庆帝是以为吃了国师的长生不老丹才会在金銮殿上受不了刺,激,一下子才一命呜呼的。

    虽然太医没有明说,但是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那国师手上的长生不老丹里面的主要成分就是朱砂,只不过从前安庆帝宠幸国师,只要他们这些大臣或者太医说一句国师的不是,或者说一句国师的长生不老药一句,安庆帝就会大发雷霆,严重的时候还有可能会被砍头。

    而现在不说,是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安庆帝已经死了,这天下已经很安庆帝没有关系了,不管是容王府还是宫里的嫔妃皇子们,他们都不需要安庆帝的真正死因。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兔死狐悲吗?

    “汶君,凤离有什么好的,你要这样念着他?”九幽为贺汶君施完针,坐在床头等着银针发挥效果。

    “我也是凤氏皇族的人,我也可以君临天下,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为什么你就非要他呢?”九幽还记得那年那月那个张扬明媚的姑娘将重伤的自己带回明霜阁的时候对自己说的话。

    “进了明霜阁就生是明霜

    阁的人,死是明霜阁的鬼,我不接受任何背叛的理由。”明明也不过才十几岁的年纪,可是那满身风华却已然举世无双。

    “我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够救你,可是你不愿意,所以我也从来没有想过去找那个能救你的人。”九幽握着贺汶君的手,他曾经听贺汶君说过,自己不是病了,只是中了一种秘术,俗称诅咒。

    此诅咒唯下咒之人嫡系够人血脉可解。

    “汶君,你从来说你最信任的人是我们这些跟在你身边时间最长的人。可是你扪心自问,你从来都没有真正的信任我们,你自以为的信任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你若是真信任我们,为什么这么多年,我,流苏,宦云,我们三个人手上掌握的明霜阁的东西全部加起来都不完整呢?”

    九幽自嘲一笑,“有人说‘行路难,不在山,不在水,只在人心反复间’,贺汶君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最后会不会众叛亲离?呵,你从来操控人心,从来都将所有人都当成你棋盘上的棋子,可是你有在乎这棋盘上的所有棋子,生老病死你都要过问。”九幽顿了顿,似乎意识到自己似乎说的太多了。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没有脱离皇室,如果我也是高高在上的皇叔,你会不会先……”九幽没有往下说,因为他知道什么叫做往事不可及。

    “你从来不肯告诉我那个能救命你的人是谁,我想……”九幽顿了顿,看着床上没有任何动静的姑娘,“会不会就是凤离呢?”九幽的声音轻的几乎他自己都听不见了。

    时间到了,九幽将贺汶君身上的针都取下来,当她身上的银针都取干净之后,九幽依然坐在床头。

    “你知道吗,你真的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政客,你从来都算无遗漏,你怕是一早就知道安庆帝会死在兵变中吧,所以你一早就将京城封,锁了。”九幽笑,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贺汶君的步步为营。

    “因为外面的人已经好久没有得到过京城的消息了,所以渐渐的放松了警惕,所以你选在这个时候,听说边关最近正在整顿兵马,所以大概凤离也没有重点关注京城的变故吧。”九幽想着大概这世上就没有谁还能比贺汶君更加的有远见了吧。

    她从一开始就在谋算着如今。

    或者说从她住进永宁侯府开始就一直在谋算,她想要为秦南王府报仇雪恨,嫁给凤离,让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走投无路,让凤离可怜她,收留她,怕是这一切都在贺汶君的算计之中吧。

    “所以这个时候,即便安庆帝驾崩,外面的人得不到消息,也不会引起多大的后果,也就对漠北的战事没有多大的影响,你将流苏派出去办事,就是为了让所有人知道你还好好的,流苏是你身边的贴身丫头,向来与你形影不离,流苏出现在各位大臣家中,那么所有人都会以为你还安好无忧,那么哪怕京城的事情传到了边关,也不会有人怀疑你已经病入膏肓了,不动一兵一卒就将整个东陵控制在自己的手掌心里,这样的能耐,至少我是做不到的。”

    “你说,你这一辈子的心愿出了一个凤离

    都已经达到了,你还没有来得及看一看你的成果,你怎么就忍心离开呢?”九幽看着床上丝毫没有反应的姑娘,心里凉了半截。

    贺汶君的额间,渐渐浮现一朵鲜红的凤凰花图案,若隐若现的,九幽瞪大了一双凤眸,他不知道这朵凤凰花代表了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九幽出了房门,“公子……”云非想要上前,但是又不敢。

    九幽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他只是轻轻的叹了口气,关上房门独自离开了。

    “娘娘怎么样了?”柳禄没有走远,他与青酒就站在不远处的回廊上,看着这边的一切,自然也看见了九幽从房间里出来。

    “……”柳禄不愿意说什么安慰人的狗屁话,只是一脸惋惜的摇了摇头。

    青酒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这就是没救了。

    “不!不会的……不会的!”云非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柳禄的柳禄的身上,她希望柳禄能够给自己一个希望,哪怕万分之一,哪怕渺茫的几乎没有。

    柳禄的摇头几乎让云非所有的信念全部崩塌了。

    “王妃!”云非不想哭的,云非从前是凤离的人,是凤离将她派到王妃身边去的,王爷让她去保护王妃,这些年陪伴着王妃的成长,她早就将这个倔强坚强到让人心疼的姑娘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她与流苏一样,几乎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贺汶君会离自己而去。

    “娘娘!”云非忍着眼泪,都说杀手是没有感情的,可是她跟在王妃身边这些年,王妃教会了她什么是人情世故,也让她明白了什么是情深不寿。

    可是如今她却再也不复往日生机,“娘娘,你醒过来看看奴婢啊,你不能睡的,你睡着了小殿下怎么办?你醒来看一眼小殿下啊,你费尽心思的才让小殿下平安诞生,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的让小殿下这么小就没了母亲呢?娘娘您别睡啊。”云非的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

    “您不是说过还想要回去漠北看云卷云舒,看狼烟四起,看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吗?娘娘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娘娘怎么可以出尔反尔呢?”云非觉得自己的视线越发的模糊了,有什么东西从眼眶里不受控制的滚出来了。

    “娘娘……”云非心里慌,连带着出口的声音都带着浓浓的颤音,云非几乎能够清楚的听见自己狂跳的心声。

    “云非,你吵她。”明朝堂堂八尺男儿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明朝相劝云非不要这么激动,娘娘不喜欢不稳重的人。。

    可是此时此刻明朝连自己都险些控制不住,又怎么能够去要求云非怎么样呢?

    “柳公子,你救救娘娘,你救救她……”云非的语气近乎祈求。

    “……”柳禄任由云非拉扯着自己的衣摆,不为所动,不是他不救。

    算起来贺汶君是他的妹妹,已经是他这辈子唯一的亲人了,如果可以他宁可配上自己这条命,也要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可是这终究只能是如果。

205,但愿人长久(三更)

    容王妃生产这样大的事情,不可能瞒得住,宫里安定下来了,竹妃才有了功夫去探究容王府的事情。www.uu234.cc

    “娘娘,云非姐姐传来的消息,小世子平安降世,只不过……只不过……王妃娘娘怕是不行了……王府传来的消息说的是王妃娘娘难产……”秋儿的话没说完,竹妃端着茶杯的手就一抖。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竹妃放下手中的茶杯。

    “王府那边有没有说接下来该怎么办?皇上死了,这一直瞒着也不是个事儿,总还是要发丧的。”竹妃叹了口气,想起了被安庆帝挫骨扬灰的王皇后,感叹人生世事无常的心情更加浓烈了。

    “……”秋儿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娘娘,宫里的各位嫔妃求见。”门口,有宫人探头询问。

    “不见。”竹妃蹙眉,她不是怎么想要见这些人,宫里的女人就跟前朝的官员一样,天下太平的时候就分成几大派别,各自维权,想有一天能够坐上至高无上的那个位置。

    可是当着天下真的乱了的时候,这些人又开始慌了神,将目光都盯向了最后的赢家。

    而竹妃就是如今宫里的赢家。

    宫里已经没有比竹妃位分更高,又更有话语权的女人了。

    比竹妃位分高的妃子,没有子嗣,或者只有一个女儿,有儿子的妃嫔,没有竹妃位分高。

    “娘娘为什么不见?王皇后的丧已经传出去了,王皇后,皇上都已经死了,皇上身上还背负着王皇后的命,如今整个东陵不知情的老百姓都在声讨皇上,说皇上不仁不义,不忠不厚。宫里也人心惶惶的,娘娘需要主持大局啊。”贺汶君从来不喜欢不稳重的人,所以明霜阁上上下下都把稳重两个字当成最终目标。

    秋儿也深受明霜阁的影响,气质娴熟,稳重大方。

    “有时候本宫在想,咱们后宫与前朝有什么区别?”竹妃满脸疑惑,“前朝的勾心斗角,在后,庭一样的实用。”

    “看,这些人,在安定的时候,她们就想着怎么夺权,怎么样才能成为这个后宫里面最尊贵的女人,可是当她们有机会上位的时候,她们又急着撇清自己的关系。”竹妃冷笑。

    “没事的时候,这些活人人抢着干,有事儿的时候人人都躲得远远的。嗟来之食,这世上那里有这样好的事情?”竹妃看惯了世态炎凉,或者说是见惯了宫里的人情冷暖。

    “娘娘,宫里不能没有人主持大局。”秋儿还是这句话。

    “等着吧,会有人来主持大局的。”竹妃的语气非常肯定,虽然秋儿并不知道竹妃的肯定是从哪里来的。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竹妃看着窗外的风景,冬天了,景色萧条,草木凋零,几乎没有什么花朵。

    “御花园的梅花开了吗?”竹妃似乎隐隐约约闻到了梅花的香味。

    “红梅开了。”秋儿回答。

    “往年都是腊梅先开,没想到如今却是红梅先开了。”竹妃微微叹口气,秋儿明白竹妃说的什么意思。

    红梅似血,宫

    里恰逢巨变,这红梅正好说明了宫里的血流成河。

    永宁侯在关键时刻倒戈相向,虽然没有落下把柄,但是永宁侯的心思贺汶君从来都知道,也一直都防着。

    从策划这场宫变开始,贺汶君就已经想好了永宁侯府的结局。

    永宁侯被夺了实权,如今的永宁侯府门可罗雀。

    贺汶君的意思,安庆帝的死在十日后发丧。

    整整十天,容王府的气氛都异常的凝重,不仅仅容王府这样,裴元侯府也好不到哪里去,贺兰蔻动了胎气,如今又担心着容王府的姐姐。

    “父王,母妃,你看,咱家的仇报了,你们可以安息了。”贺兰蔻在自己的院子里摆了个小祭台,上面摆着各种贡品。

    “你们在天上不知道知不知道容王妃呢?就是后来永宁侯府的永安郡主,她跟女儿一样,同是寄人篱下,同是血海深仇。只不过她没有女儿这样好的命。”贺兰蔻跪在蒲团上,时不时的往前面的火盆子里扔两张纸钱。

    “女儿遇上了贵人,那个贵人就是容王妃娘娘,可是她没遇上贵人,呵!”贺兰蔻说着说着就润了眸子,“或许因为她自己就是贵人,所以她遇不上更贵的人了吧,女儿好命,能够遇上一个好丈夫,一个好长姐,从小到大,教给我东西最多的并不是姨娘,也不是那个所谓的父亲,而是这个跟女儿没有任何关系的女人。”霍君衍不让她出门,说她冒冒然去容王府看望容王妃,很容易暴露容王妃的真实情况。

    横竖这个时候裴元侯府的人应当避嫌,她不去容王府就权当是避嫌了。

    “父王、母妃,女儿这一生受了容王妃无数恩惠,如果你们真的在天有灵,就请一定要保佑她,让长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能够平平安安的。”虔诚的三叩首。

    “主子,咱们还做的都做了,娘娘的身子,主子就算急也没有任何用处,主子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的养好身子。”采岁安慰她。

    “都说善恶终有报,可是长姐那样好的人,最后为什么还是要受这样的罪呢?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这一辈子如果没有了长姐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其实不仅仅是贺兰蔻接受不了贺汶君性命垂危的事实,几乎所有明霜阁的人以及容王府的人都接受不了。

    整整十天了,容王府什么动静都没有。

    这十天来宫里发生了很多事情。

    安庆帝丹药中毒,病入膏肓,没两天就去了,临走之前将大统交给了自己的小儿子竹妃的小十七。

    命容王凤离为摄政王,裴元侯世子救驾有功,封定王,裴元侯世子兰妃为郡王妃。

    似乎谁都没有发现裴元侯府少了一位主子,又或许所有人都心照不宣。

    十七皇子顺利继位,京城依旧还被容王府的人控制着。

    “王妃,你知道吗,小世子睁开眼睛了,是与王爷一模一样的凤眸,水汪汪的,可漂亮了。王妃要是看到了,一定喜欢的不得了。”流苏走了,所以照顾贺汶君的事情就全权落在了云非和素锦的身上。

    云非为贺汶君擦拭身子,在贺汶君的耳

    边念念叨叨的,这是她每天都要做的事情。

    “流苏姐姐忒没人性,从前娘娘待她最好,可是这一有事了,谁都没她跑得快。她辜负了娘娘的厚爱。”所有人都以为流苏背叛了贺汶君,离她而去。

    只有一个人明白流苏的想法。

    “公子,流苏姑娘已经到了漠北了。”幽灵一样的人,从窗口飘进来。

    “好。”九幽淡淡的应了一声。

    原本贺汶君的想法是自己生产之日,估计就是自己的死期,原本的打算是将孩子让长安送去边关,交给凤离。

    可是没想到最后来了九幽,九幽还将她的小命保住了,这样一来的话,他们原来的计划就不能进行下去了,所以长安没有将孩子送走。

    所有人都在等一个奇迹。

    “姑娘擅闯王府是何用意?”漠北容王府的暗卫没见过流苏,所以当流苏直接闯进来,立马就将流苏围住了。

    从前那些人能够轻易将流苏困住不过是因为流苏没有用尽全力而已,那个时候的流苏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因为大家都是一家人,更何况保护贺汶君的重任在她的身上,她不敢轻易动作,怕漏了自己的底牌,而现在就不一样了,贺汶君生死未卜,按照主子之前的一些言行来看。

    或许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一个凤离能够救她了。

    “呵,想拦住本姑娘?”流苏眸子里尽是不屑一顾,“你们的王爷身边的四大公子都不定是本姑娘的对手,你们算什么?”

    流苏一鞭子下去,尘土飞扬,众人感觉地上都跟着在颤抖。

    “你们还不够资格拦我去路,要么让连朝出来,要么让凤离出来!”流苏本性心高气傲,只不过跟在贺汶君身边心甘情愿臣服于她而已。

    这并不代表她愿意臣服于任何人,包括凤离也都是因为他是贺汶君爱的男人,所以才会对凤离这样尊敬有加。

    “王府重地岂容姑娘胡闹?”暗卫中有人来了脾气。

    “那就看看,这容王府本姑娘闯得闯不得?”流苏发了狠,在场的人虽然也都武功造诣颇深,但是相比起流苏这样从前专门学这东西的人来说还是差了一截。

    流苏以一敌十,依然游刃有余。

    “住手!”不远处回廊上传来一声轻喝。

    “连公子!”暗卫们听见连朝的声音立刻就住了手,流苏也收了鞭子,缓缓转身,目光森凉的看着回廊上的男人。

    “流苏姑娘怎么来漠北了?可是王妃也来了?”连朝心中隐隐有些高兴。

    “如果王妃还能远行千里,我也就不必跑这一趟了,只不过我突然觉得自己跑这一趟是不是值得了。”流苏的冷嘲热讽连朝几乎可以说是一个字都没听懂。

    “不懂?没关系,很快你就明白了……哼!”流苏老了一眼隐退的暗卫们,最后远远的对着连朝的方向重重的哼了一声,调头就往里面走。

    刚刚来的时候她已经了解过漠北容王府的格局了,几乎跟京城容王府的格局一模一样,只不过没有了一条穿府而过的护城河而已。

206,愿无岁月可回头(一更)

    暗处的暗卫们一脸八卦的看着这一切,总觉得刚刚那姑娘来历不简单。www.uu234.cc

    本来以为刚刚那姑娘对着他们大放阙词只不过是想要吓吓他们而已,没想到这姑娘见了连公子居然就像刚刚她自己说的那样,一点儿没将连朝放在眼里。

    非凡如此,连公子见了刚刚哪位姑娘非凡没有责怪,反而言语之中还带着点点讨好,所以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刚刚我好像听见了连公子叫那位姑娘流苏姑娘?我好像还听见了王妃两个字?”有人不确定的开口。

    暗卫中有一瞬间的安静,安静到众人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所以这是王妃娘娘身边的姑娘?”有人不确定,不是说王妃娘娘是个端庄的女人,她身边的丫头也都是稳重大气的吗?

    这刚刚流苏姑娘的行为那里稳重了?

    “???”众人也是一脸懵逼不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怎么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呢?”有人心中忐忑。

    “巧了不是,我这心里也总是不安的很。”

    ……

    “碰!”院子的大门直接被人从外面踹开,流苏藏青色的裙裾率先映入眼帘。

    能将这样老气横秋的颜色穿出少女感的人不多,贺汶君和流苏就是其中之一。

    “奴婢是该叫容王殿下还是叫凤离?”流苏的语气不善。

    捏着鞭子的手不自觉的收紧。

    对上凤离身边的四大公子,流苏拼一拼谁输谁赢还真说不定,可是这凤离的功夫简直跟九幽那个变态一毛一样,流苏就是拼了自己的命也是打不过他的。

    “流苏?”凤离蹙了蹙眉,没有对流苏对自己的不敬有什么不满,反而是因为看见流苏出现在自己眼前,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这个时候凤离突然想着自己为什么不安?

    想着他便思考了起来,自己为什么会心慌呢?是因为害怕流苏带来了不好的消息,还是怕贺汶君已经跟着流苏来了漠北,知道了自己与容玉的事情,而自己怕她生气?

    凤离突然发现自己想不到答案。

    “容王殿下,奴婢虽然在你们的眼里只不过是个奴婢是个下人,但是我是明霜阁的人,我可没有奴籍,我可不是你们所想的那种下等人。王妃待我如同姐妹……我只问一句,王爷这般,可对得起王妃?”流苏看着凤离身后的女人。

    容玉肤若凝脂,整个人身上都透着一股子柔弱的气质。

    完全与漠北豪迈的姑娘截然相反,“王爷这是有了新欢所以就忘记了糟糠之妻了是吧?啊?”流苏自己都都觉得心凉。

    她不敢想象这一切被贺汶君看见了会发生什么,曾经贺汶君说过,在她的爱情里,容不下一丝一毫的背叛,更容不得任何睚眦。

    所以这样的凤离贺汶君不会接受,别说贺汶君接受不了,就连流苏都无法接受这样的男人?

    “本王怎么样还轮不到你来置喙。”有时候上位者说的冠冕堂皇的,其实总结一句话就是因为她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你的问题恼羞成怒

    了而已。

    “是,王爷在这漠北风花雪月,王妃在京城为王爷出生入死,这都是王妃自己活该而已,如果王妃没有遇上王爷,没有嫁给王爷,没有爱上王爷,那么王妃又何必要受这份罪?又何至于丢了性命?”流苏从来没有这么咄咄逼人过,此生大概也就仅此一次了吧。

    凤离愣在当场,他忽然有些不明白流苏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好像流苏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能听懂,可是这些字组合在一起,变成了一句完整的话,他就好像一点儿都不明白了一样。

    “没话说了是吧?”流苏心里窝火,一抬眼就正好能够看见现在凤离身后畏畏缩缩的容玉。

    流苏心里就更加窝火了,“贱,人!”流苏甩出鞭子,想要将容玉从凤离的身后拖出来。

    可是凤离身体比大脑更快一部的做出了决定,凤离抓着容玉的手直接将容玉拽到了安全的地方。

    “流苏,她是无辜的!”凤离似乎有些生气。

    “呵,她无辜?”流苏嘲讽的笑容刺痛了凤离的双眸。

    “她无辜谁才不无辜?王爷告诉奴婢谁才不无辜?是奴婢还是王爷自己?”流苏顿了顿,晃了晃脑袋,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奴婢明白了,王妃不无辜,因为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的!”

    “汶君怎么了?”凤离反应在迟钝也明白了流苏为什么突然这样偏激了,因为贺汶君出事了。

    除此之外凤离想不到还有什么能够让平日里端庄稳重的流苏方寸大乱。

    凤离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脏都揪紧了的疼,好像自己都快要不能呼吸了。

    “她怎么了?”凤离希望从流苏的口中听见自己想听见的东西。

    可是事实终究是事实,它不会因为你接受不了,它就不是事实了。

    “呵!怎么了?”流苏突然嘲讽的看了一眼突然惊慌失措的男人,“王爷这个时候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个糟糠之妻了?”

    “柳禄在容王府的,她怎么可能有事儿呢?流苏你故意刺,激本王的对不对?”凤离接受不了,从前他总以为自己对于贺汶君,应该是爱的,可是爱的到底有多深,他自己从来没有想过,也从来都不明白,更没有想过去了解一下自己的内心。

    直到刚刚当流苏说出贺汶君如今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嫁给了自己,并且爱上了自己,所以她才会有现在这样的下场,那一刻凤离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的内心。

    他害怕,害怕贺汶君再也不会爱自己了,更害怕贺汶君会因为爱上自己而不得善终。

    “是啊,她怎么可能有事儿呢?容王府守卫森严,容王府有你留下的认为最好的暗卫,还有素来有神医之称的柳禄,所以贺汶君怎么可能还会有性命之忧呢?”流苏这一刻才真正的明白了什么叫做透心凉。

    “王爷可听说过一句话?”流苏突然开口问,唇角的笑容依旧还是嘲讽的弧度,“东隅已逝,桑榆已晚。”

    流苏红了眼眶,她想起了贺汶君常说的一句话,“人生万象,世态炎凉。”

    “本王问!汶君到底怎么了!”凤离心中的不安越发浓重

    了,他渐渐没了耐心。

    “怎么了?还能怎么样?估计等王爷回到京城,王妃尸骨已寒。”流苏这话是有些夸张的成分在里面,但是如果没有九幽,说不定那天贺汶君就直接死在产房里了吧。

    “人寿几何?逝如霜雪。时无重至,华不再阳,王爷若是还念及王妃一点点的情分,就请王爷回去见王妃最后一面吧。”流苏没有说完凤离回去救贺汶君的命?

    一来,经过这样的事情之后,流苏已经不信任凤离了,她不确定有了如花美眷的凤离还愿不愿意救贺汶君,更不确定等王爷赶回王府的时候,王妃是否还活着。

    凤离愣在当场,他不知道当时自己的心情到底是怎么样的,他只知道当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离开漠北容王府好久了。

    “王爷,王爷!王爷说好的要与奴家一同出游的,王爷不记得了吗?王爷!”容玉想要上前去追凤离。

    可是流苏怎么可能让容玉真的追上去呢?

    “这位姑娘,脸是个好东西,麻烦你要一下。”流苏现在心里整窝着火呢,正巧这容玉就撞枪口上了,流苏会客气才怪了。

    “流苏……”连朝看着这样刻薄的流苏,有心想要说她两句,可是想起刚刚在门口听见的那些话,连朝又突然觉得说不出口了。

    “连朝,你最好祈祷娘娘能够平安无事,否则明霜阁上上下下不会善罢甘休的!”流苏明知道贺汶君的身子已经回天乏术了,可是她还是要这样说。

    因为不仅仅是她自己,整个明霜阁的人就没有谁愿意贺汶君嫁给凤离的。

    她如今前来漠北,行踪完全没有掩饰,明霜阁的人估计都已经知道贺汶君的事情了。

    如果贺汶君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别说九幽不会放过凤离,明霜阁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放过他。

    往后他也就别想明霜阁的人会给他行什么方便了。

    “王妃,您醒醒啊,您看小殿下哭了呢,他想要娘娘抱他……”云非抱着小家伙坐在床头,贺汶君已经昏迷了十一天了。

    宫里头十七皇子顺利继位,贺汶琪在宫变的时候出了几分力,升了正二品宫令。

    宫里多了一位昭仪大人,她几乎是凭空冒出来的,宫里遭逢宫变,新帝登基,宫里几乎所有的老人都会被放出去,重新选秀。

    如果还有没有出宫的老人的话,估计会有人还认识这为新晋昭仪,可不就是当年在太后身边长大,最后下嫁给裴元侯世子为平妻的福双郡主吗?

    可是如今这些都不重要了。

    “汶君,你总说我骗了你,你这么聪明,从前怎么会不知道自己会有如今的处境呢?你一定还有后招对不对?”楼锦年也来了,楼锦年伏在床头。

    堂堂八尺男儿也终究不过是个人而已,是人都有七情六欲,他楼锦年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命悬一线焉能无动于衷?

    “如果可以,我想我可以不管楼氏的兴衰荣辱,我想我也宁可不要这满身风华,我只希望你能够长命百岁……”楼锦年手里握着贺汶君的手,即便睡着,即便躺在温暖的被窝里,她的身子依旧寒凉无比。

207,且以深情共白头(二更)

    这几天贺汶君额间的凤凰花格外的艳丽,九幽也越发的沉默了。www.uu234.cc

    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隐隐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贺汶君额间的凤凰花太过诡异。

    总有人觉得贺汶君额间莫名出现的的凤凰花九幽应该知道原因。

    可是九幽这十一天来,几乎一言不发,他常做的一件事,就是躺在贺汶君住的那间屋子的顶上,让后手上一壶酒,就那样一言不发的的躺在屋顶喝酒吹冷风。

    谁劝他都无动于衷。

    曾几何时他也没有这样千杯不醉的本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能够千杯不醉的呢?

    是贺汶君,其实有个秘密,或许这个世上也就只有他和贺汶君两个人知道而已。

    九幽的满身医术与才华都是拜贺汶君所赐,贺汶君毒术了得,可以称得上这天底下的第一人,正所谓医毒不分家,毒术都这样绝世仅有了,她的医术能差到哪里去?

    可是医者不自医,更何况,她说过,她此生绝不会再碰医毒。

    是什么原因他不知道,她不愿意说,他不强求,贺汶君将自己满身的本事尽数交给了自己,所以自己以医术和武功闻名天下。

    自出师以来,贺汶君是他医治的第一个病人,也是最后一个,因为从始至终他都没能将她治好。

    他想自己应该有些明白为什么贺汶君要发誓此生不碰医毒了,大概曾经她也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吧。

    下面传来阵阵压抑的哭泣,还有时不时沉重的叹息声。

    “碰哗啦”瓷器撞上东西后碎裂的声音传来,但是几乎所有人都好像没听见。

    “……”九幽只觉得自己的心情非常的沉重,压抑的好像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他做起来,曲腿,一只手搁在膝盖上,目光深远的看着被阴郁笼罩的整个容王府,心中的郁气怎么也吐不出来似的。

    “贺汶君,你一辈子都那样要强,如今你怎么就畏缩了?你不是说过吗?命由己定,你这样的态度怎么与天道轮回斗?”九幽自言自语,偶尔抬头看一眼阴沉沉的天空,感觉自己的心情更加的阴郁了。

    本公子从来不是什么良善的人,我曾经遇见你的时候我就说过,我此生不入东陵,再回来,江山!必血染!

    你看,我回来了,如果……如果你真的没了,我就用这东陵的江山为你陪葬。

    贺汶君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她的额间出现了一朵凤凰花,那么大局已定,再挣扎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所以那天,当她额间的凤凰花出现之后,九幽就再也没有为贺汶君医治了,因为他知道贺汶君说出的话不会错。

    因为贺汶君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夸大其词的人,甚至贺汶君说话的时候还特别喜欢将任何事情都说的不那么绝对,甚至故意就一线生机。

    而当初贺汶君说这些话的时候那样的绝对。

    皇宫已经不是昔日的皇宫了,皇宫里的人也不再是昔日的人了。

    “什么人?”朝华宫,青禾给屋里的贺汶琪送吃食去,在花园的位置

    瞧见了前面有人。

    “青禾。”九幽转身,吓得青禾险些将手中的托盘扔出去。

    “公子。”青禾一脸惊恐,青禾想给九幽行礼,可是想了想这里是宫里,如果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明霜阁都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最后只得作罢。

    “没想到,物是人非,最后住进这里的居然是你们。”九幽身为明霜阁的执法长老,自然不可能不知道青禾这号人物的,不仅要知道青禾这号人物,更重要的是,还要知道与青禾关系最近的非明霜阁中人的人是谁。

    所以当九幽看见青禾的那一瞬间就已经知道了这朝华宫如今的主人是谁了。

    “青禾。”身后传来贺汶琪的声音。

    九幽转身,正好看见贺汶琪从书房出来,“你是?”

    贺汶琪猜到对方没有恶意,毕竟能够这样自由的进出皇宫的人不多了,并且进了皇宫那里也不去,偏偏跑到了这朝华宫,如果对方对自己有什么企图,那么以对方的身手,自己的脑袋早就已经搬家了。

    “九幽。”九幽本就不是个话多的人,所以面对素昧平生的贺汶琪,态度疏离。

    “九幽……可是明霜九幽公子?”贺汶琪虽然身在深宫,但是也并不是对于宫外的事情就一无所知。

    相反,从前她总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出宫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所以她一直都关注着外面世界的一举一动。

    天下三大公子:楼锦年,九幽,云不离,这些人即便他们当中有人并不是皇室中人,更不是什么朝廷重臣,但是她还是耳熟能详。

    “一身红衣似火,宛若忘川两岸的彼岸花,妖艳无双,相传九幽公子人如彼岸花,无情胜有情,有情似无情。”贺汶琪挥挥手让青禾下去。

    青禾跟在贺汶琪身边这么多年,其实也都是因为贺汶君的吩咐,一来为了保护宫里举目无亲的贺汶琪,而来也为了打探宫里的情况。

    一举两得,但是这些年来贺汶琪待自己也是极好的,所以她也是真心想要在宫里与这个苦命的姑娘相依为伴了。

    青禾担心的看了一眼高深莫测的九幽,行了礼退下了。

    “姑娘过奖了。”九幽面无表情,毫不见外的走到旁边一刻合欢树下的石桌旁坐下,还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公子似乎对皇宫很熟悉的样子。”贺汶琪打量了一下对面悠闲坐着的九幽。

    “嗯。”九幽没有什么多余的话。

    这个时节合欢树的叶子都已经掉光了,整个树都光秃秃的。

    “下雪了。”贺汶琪突然开口。

    “今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都快呀开春了还没正儿八经的下过雪呢?”贺汶琪语气里有些怅然。

    “公子应该也已经知道这东陵的事情了吧,公子这个时候进宫倒像是来看望谁的。”贺汶琪随口一说。

    “是啊,来看一个老朋友,只不过她已经不在了。”九幽叹口气,合欢树的树冠很大,有些树枝盖过了石桌的范围在九幽面前垂下来了。

    九幽想起了小时候,那个时候皇后还在,宫里很和谐,虽然

    他的母妃并不怎么受宠,但是皇后娘娘仁厚,对于后宫的嫔妃们也从来不吝啬。

    那个时候母妃就教育自己,长大了一定不能跟皇兄抢东西,特别是那个位置。

    后来皇后没了,皇兄也失了势,后来宫变,他为了自保,所以炸死,逃出生天,虽然过程九死一生,但是好在结果是好的。

    那个时候他亲眼看着自己的母妃在自己的面前被人侮辱至死,连死后都不得安宁,还被人鞭尸,最后连皇陵都进不去。

    他想想,想想……似乎最后容皇后也没能葬入皇陵,因为容皇后死后没多久,容氏就来了人将容皇后的尸身带走了。

    那个时候安庆帝还在,他怕对凤离没办法交代,所以就随便杀了一个宫女冒充,最后蒙混过关。

    “人生百态,世事无常。”贺汶琪不擅长安慰人,为九幽将空了的茶杯倒满。

    “你就没想过出宫吗?这宫里出了漫无边际的荣华富贵以外什么都没有。”九幽突然好奇的问。

    “原来你是会说话的啊,我还以为你只会嗯嗯嗯呢。”贺汶琪有心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九幽不说话,脸上连笑意都不曾有,贺汶琪独自抿唇笑着,就显得非常尴尬了。

    “你不开心啊。”贺汶琪小心翼翼的问。

    “我看你也不是那种贪念荣华富贵的人,为什么明明有机会却还是宁愿呆在这深宫之中呢?”九幽不明白,为什么这世上的好多人都这样,明明有机会实现自己的梦想,可是最后却平白错过了。

    “我出了宫能去哪儿?回永宁侯府吗?永宁侯府就是一个狼窝虎穴,里面没有一个好人,我没了这一身官职,回到永宁侯府也就只能成为拉拢权贵的工具罢了,如果不会永宁侯府我还能去哪儿?”贺汶琪觉得这个九幽其实并没有传说中的那样难相处。

    其实九幽只是不怎么爱说话而已,只是表情稍微严肃了点儿,其实他真的非常好相处的。

    就好像现在,明明他们两人从前并没有见过面,可是她居然能跟他平心静气的坐在这里说话,就好像两个久别重逢的友人一样,一桌一椅一盏茶。

    “天下之大,何不四海为家?”在九幽看来“家”之所以为家,只不过是因为世界之大,唯有一方天地满是牵挂。

    “四海为家?可我有牵挂。”这便是为什么最后贺汶琪还是选择了留在深宫之中老死宫闱。

    “牵挂?”就好像他自己一样。

    如果不是因为心中的牵挂,如果不是因为还心怀执念,他也不会在明霜阁一呆就是这么多年。

    “听说宫变的时候是容王府带着裴元侯府的人一起救驾的,但是这是个人都应该明白这不是来救命的,分明是来看热闹的,不知道姑娘有什么看法?”九幽虽然已经听见下面的人说了这件事情,可是他还想要听听更多的人说说这件事情。

    “世人都知道安庆帝昏庸无道,宫变就宫变了吧,也没有几个人会可怜安庆帝,因为这都是他自己自作自受。”贺汶琪的话一针见血。

    九幽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也没有说贺汶琪说的对不对。

208,昨夜西风凋碧树(三更)

    “皇上有今天的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的结果,包括太子,四皇子,没有一个好东西,他们能走到今天这步田地都是他们咎由自取的结果。UU小说”贺汶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要吐吐槽了。

    就好像潜意识里她就知道这个九幽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那容王呢?”九幽又问。

    “容王殿下……其实我个人觉得的话,我不太想要他做皇上,不因为他适不适合的问题,只是因为私心里不希望,我的长姐嫁给了容王爷为妃,可是这一两年来她不仅没能够享受到容王妃的地位带来的尊荣,反而因为容王妃的身份常常要接受飞来横祸。”贺汶琪的话不作假,九幽也有所耳闻。

    “……”九幽没有打断贺汶琪的话。

    “所谓有得必有失,江山美人从来不可兼得,容王殿下有了我长姐那样的如花美眷应该知足了。”贺汶琪总是觉得九幽身上有一种魔力,能够让人不知不觉的就想要靠进。

    “他的确不应该贪心。”九幽在宫里呆了一个下午,在朝华宫里带了许久,又去了冷宫,曾经他的母妃生前最喜欢去的地方,既不是御花园,也不是皇上的御书房,反而是人人敬而远之的冷宫,从前他不明白,为什么母妃不想着如何争宠,如何成为人上人,反而想着怎样才能躲过圣宠,如何才能求得一方太平。

    直到后来母妃遭人陷害,万劫不复,他才渐渐明白了帝王的宠爱从来不是什么好东西,得的多了不仅不能保命,反而还会成为催命符。

    “十四爷?”冷宫里不是只有疯子的,比如当年的蔷妃,比如现在这位白发宫人?

    “你认得我?”九幽惯性的回答,刚刚回答完了才突然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才想起昔日的十四皇子早已死在深宫之中了。

    两人沉默相对,“十四爷就算化成灰,老奴也是认得的,没想到老奴有生之年居然还能够再见一面小主子。”那老婆婆说着说着就开始抹眼泪。

    “你是?”九幽已经离开东陵很多年了,昔日的人和事在记忆中早已经模糊了。

    “十四爷怕是早就不记得老奴了吧,老奴当年是朝华宫里的掌宫金明啊,十四爷可还有印象?”白发老婆婆泪眼婆娑。

    “金明?”九幽蹙眉想着昔年朝华宫里是否真的有这么号人物,“金姑姑?你是金姑姑!”

    九幽终于想起来了,昔年朝华宫里最后进来的一批宫人中就有金明,不过那个时候金明是伺候过三位贵人的老宫人了,只不过金明当年伺候的主子都是公主。

    只不过金明在朝华宫里待的时候不长,不过一年时间朝华宫就已经没了往日的繁华,余妃获罪处死,十四皇子流放。

    昔日纸醉金迷,繁华万千的朝华宫就这样覆灭了,宫里多的是落井下石的人,朝华宫里的人一个好下场的都没有,死的死,疯的疯,还有一些就是像金明这样被打入冷宫,终身不得出去。

    “哈!十四爷还记得奴婢?没想到奴婢有生之年居然还能够再见到十四爷,哪怕现在就让奴婢死了,奴婢也了无遗憾了。”金明死死拉着九幽的手,泣不成声。

    “金姑姑别哭。

    ”九幽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安慰到她,只好说着这样苍白无力,却很容易让人明白你真正的用意的话。

    “他们大家都以为十四爷真的没了,可是奴婢不相信啊,十四爷那样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没了呢?”金明是真的激动,这么多年了,如果十四爷还在的话,皇上派出去那么多人不可能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可是如果十四爷已经没了,那么皇上为什么……不对如今已经不能称之为皇上了,那是先皇了,倘若当年十四爷已经死了,那么先帝还要死揪着不放,胸襟未免太过狭隘。

    那些时候,他们这些曾经朝华宫里的人一边盼着皇上的人能够找到十四爷,一边又希望皇上那里永远也别传来十四爷的消息。

    这样矛盾的心理就一直这样持续了十年。

    如今安庆帝已经没了,而十四爷也终于再次出现了。

    “十四爷,先帝已经驾崩了,十四爷终于可以安心回家了。”金明认为,身为皇室子弟,即便走得再远,即便他们不继承皇位,不封侯拜相,皇宫依然是他们的家,这里是他们出生的地方,有他们最亲的人,所以应该是他们的家。

    可是九幽摇了摇头,轻轻笑了,“金姑姑,我早就不是什么王子皇孙了,昔年朝华宫里风光无限的十四皇子早就死在了流放的路上,朝华宫没了,重华殿也没了,朝华宫里的人没了,重华殿里的主人也没了……”九幽仰头,淡淡的笑了,再低头,想着这一切还真是讽刺的很。

    “金姑姑,我叫九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明霜九幽公子,是与楼锦年,云不离并称九州三大公子的人,至于凤萧……凤萧十年前就已经没了……金姑姑不应该执着于过去的。”九幽来皇宫只不过是因为贺汶君的病药石无医,他想要到处走走,放松一下自己的心情,所以想到了皇宫,想来皇宫看看故园美景,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故人。

    “十四爷这是什么意思?先帝已经没了,继位的小皇上是竹妃的儿子,竹妃是容王府的人这是宫里人心照不宣的事儿,既然容王没有当皇上,这就意味着他不会对你们这些兄弟手足痛下杀手,十四爷,难道十四爷当真不愿意回到故园故土吗?”

    任凭金明怎么说,九幽都不为所动。

    “金姑姑,冷宫的生活虽然清苦了些,但是却没有性命之忧,金姑姑年事已高,宫外也未必有亲人还愿意接纳姑姑,不如就在这冷宫里呆着,也算是安享晚年了。”九幽不太想听金姑姑的劝说了,有些往事,只适合放在内心最深处,不适合拿出来说。

    “十四爷……”金明还想说什么,但是看着九幽渐渐不悦的脸色,金明还是住口了。

    “十四爷都已经来了,何不如看看娘娘?”金姑姑询问。

    九幽没有回答,直径朝一个方向去了。

    金明看着九幽远去的背影,心中越发心疼这个愈渐沉默的男人了。

    十四爷从前很活泼的,是那场变故让他变成现在这样的。

    “长亭古道,枯井留魂。”九幽身手抚摸着古井边缘石头的轮廓。

    母妃,孩儿回来看望你了,你可怨过孩儿?

    孩儿从来没想过会回来,因为那个人是孩儿的父皇,是父是君,所以孩儿想着要逃就逃一辈子,此生不入东陵,可是,孩儿为了她,违背了自己的誓言。

    孩儿喜欢她,就好像从前母妃对孩儿说过的一样没有理由,孩儿也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可是她不是孩儿的良配,孩儿一直都知道,所以孩儿一直跟在她身边,只希望在她需要的时候能够一转身就看见随时待命的自己。

    她嫁人了,嫁的,是天下百姓家喻户晓的战神凤离,凤离啊,母妃应该还记得吧,是容皇后的儿子,那个总是沉默寡言,却总是心思细腻的男孩。

    不过现在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事事都漠不关心的九皇子了?

    如今的他顶天立地是个无愧天地的战神,也对得起天下百姓赋予他战神的名号了。

    对比一下别人家的儿子,母妃是不是突然发现自己的儿子真的差太多了?

    孩儿没有指点过江山,也没有挥斥过方遒,更没有战神这样响亮的名声,孩儿给母妃丢脸了呢,母妃知道吗?母妃会怪孩儿吗?

    孩儿哪里都不争气,没能功成名就,没能扬名立万,也没能……问心无愧。

    容王府里,随着贺汶君昏迷的日子越发的长了,整个王府的气氛也越发的凝重了。

    这几日九幽发现贺汶君额间的凤凰花渐渐再褪色。

    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所谓盛极必衰,贺汶君额间的凤凰花从盛开到凋零整个过程就好像在告诉人们什么东西。

    贺汶君生在王侯之家,锦衣玉食,可谓是荣华无双,年少九族皆灭,接着就被永宁侯府收留,凭借自己高明的手段和聪明的头脑成功的在京城这个大漩涡里站稳了脚跟。

    再接着就是贺汶君大展风华,成为了整个贵族圈子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后来贺汶君嫁给凤离,身上的光环不减反增,而盛极必衰就是如今这样,贺汶君生死未卜,药石无医。

    这不正好印证了她额间奇怪的凤凰花?盛极必衰。

    “汶君,我回来了汶君!”沉寂许久的容王府突然有人的声音了,几乎所有人都看向了本来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凤离。

    凤离连夜赶路,拼死拼活的往京城赶,他心里慌,害怕自己真的会来不及见她最后一面。

    一路上他都在心里不断的说着“等我,一定要等我”这样的话,他怕当自己好不容易赶回去了的时候被告知的结果是贺汶君已经不在了。

    这样的结果他接受不了,“碰”

    迎面一拳,打的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几乎所有人都愣住了,但是几乎又所有人都觉得这应该是理所当然的。

    “凤离!你还知道回来!啊?她为你出生入死的时候你在哪里?”九幽狠狠的指着主屋的方向,面目狰狞的看着满脸胡渣的凤离?

    凤离被九幽一手揪着衣领,纵然满身狼狈,他也没有多余的心思来关注这些。

    “你放开……放开我……”凤离目光死死的盯着主屋的方向,希望心上那人能够迎面而来。

209,人生若只如初见(一更)

    “你在期待什么?呵!”九幽怒极反笑,“凤离你告诉我,你在期待什么?”

    九幽抓着凤离衣襟的手加了几分力度。www.uu234.ccUU小说

    “我只问一句,她为你出生入死的时候你哪里?她为你……”九幽说不下去了,眼眶都红了,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因为太难过了。

    “你放开……”凤离仿佛没有听见九幽的话一样,眸子猩红的紧紧盯着主屋的方向,身子极力想要挣脱九幽的钳制。

    凤离像个孩子一样,除了胡搅蛮缠似乎就不会用别的法子能够挣脱九幽的桎梏,挣不脱九幽的手居然也不知道要动武,就那样红着眼盯着门口的方向。

    “哼!”眼看着凤离就快要急哭了,九幽终于大发慈悲放了他。

    几乎是九幽放手的那一瞬间,凤离就狼狈的奔进了屋子里,九幽捏紧了拳头。

    “汶君……”隔间门外,凤离止步不前。

    他听见了门内传来的隐隐约约的泣涕声,“进入啊,你怎么不进去了?”九幽讽刺的声音在背后传来,“你怕是还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落到如今这步田地吧。”

    九幽心中有气,说话自然也不可能多么的和善。

    况且九幽本来就不是个多么好相处的人。

    凤离不回答,或者说凤离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九幽的话。

    “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她如今哪怕命不久矣,也不会这么快就……如果不是你,她不会入东陵京城这个大染缸,也就不会这样处心积虑!”九幽声音不大,正好里面的人听不见,外面的人也听不见,只有现在隔间门口的凤离能够清楚的听见。

    凤离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什么王府的血海深仇,她贺汶君从来都不在乎这些东西,她所在乎的就只有她自己……不对,应该说她从前所在乎的就只有她自己,她从来不会因为别的任何人任何事去改变她自己的想法和决定。可是自从遇见了你,她就好像丢了她自己!凤离你不能这么残忍!你也没资格对她这么残忍!”九幽的话就好像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在凌迟着凤离的心。

    “呵,听说你在漠北已经有了如花美眷,想来应该是不会在意这糟糠之妻的死活了。”九幽话里的讽刺凤离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呢?

    “吱呀”凤离终是忍忍无可忍,他推门而入,因为他不想再听九幽说的那些话了,因为那会让他觉得自己很卑鄙。

    纵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当凤离看到床上那个不省人事的姑娘时,心脏还是不可抑制的疼了,疼的无以复加。

    “汶君……”站在门口,凤离只觉得自己的脚有千斤般重,似乎完全挪不动。

    “汶君……我回来了……”凤离觉得自己的浑身上下都不受自己的控制,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床边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口说出这些话的。

    他只知道当自己走到床边的时候,双腿一软,直直的就跪在了床头的地上。

    “听说,王爷已经有了如花美眷,没想到王爷居然还有心思回来看自己的糟糠之妻。”明霜阁的人从来有一股

    傲气,不屈服于任何人。

    “……”凤离蠕动嘴唇,他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或者说他明白自己已经没了任何立场去发表任何意见。

    “王爷害得娘娘如此境地,可是高兴了?”凤离不答话,云非就继续讽刺。

    “云非。”云非还想说什么?可是门口传来了九幽的声音。

    云非不甘心的瞪了一眼床边颓废的凤离,眸子里恨意翻涌。

    “王爷假如你还有心的话,你就应该将你自己的命赔给王妃。”云非的话乍一听像是道德绑架。

    可是仔细品味又会发现其中另藏玄机。

    云非不是这样无缘无故刻薄的人,或者说贺汶君身边就没有这样不稳重的人,所以云非的话肯定是话里有话。

    只不过正处于悲痛状态的凤离根本就没有发现云非话里更深层次的意思。

    云非猩红着眼,狠狠的瞪了一眼床边深深陷入自己的情绪中不可自拔的凤离,然后推门离开了房间。

    “公子为什么不让我把话说完?”云非不明白,明明公子比自己更恨容王,可是为什么,她会有种全世界都不觉得凤离有错,反而显得她自己这样做就是错误的?

    “因为有些事情不应该是从别人嘴里听到真相的,只有他自己去发现的真相才足够刻骨铭心。”九幽的心从来都是黑的,或者说除了面对贺汶君的时候,其余的时候凤离的心就没有不黑过。

    “汶君,你睁睁眼,你看看我,我是凤离啊,我回来了……汶君……”凤离一声声的唤着她的名字,声音里浓浓的无力感,几乎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了。

    他想问为什么柳禄不能救她,他想问是不是贺汶君听说了漠北的事情,所以用这样的方式将自己骗回来,他想问……

    可是那么多的问题,最终他一个问题也没有问出口。

    为什么呢?

    因为凤离知道贺汶君是一个不屑于争风吃醋,不屑于后宅的勾心斗角的姑娘。

    她的性格注定了她眼里揉不得沙子。

    她一生都活的坦坦荡荡,她不会为了任何人尔虞我诈,这是她的底线,在她的心里,假如不爱了,或者发现那个人不值得自己爱了,那么她绝对不会死缠烂打,她会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额间逐渐褪色的凤凰花图案颜色突然就变得艳丽了不少。

    “汶君,你不是总说我不实诚吗,因为我还有些秘密没有告诉你啊,你总说好奇心害死猫,猫有九条命都被害死了,所以你不好奇。可是其实我知道你心里还是好奇的。”凤离抓着贺汶君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希望用自己脸上温热的温度温暖她冰冷的指尖。

    “你醒来,你只要醒来我就告诉你,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点染湖畔的真相吗?你醒来我告诉你啊,你醒来啊。”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一刻的凤离像极了要不到糖的孩子,茫然无助。

    “娘娘说,如果她死了,就将孩子送去边关,是王爷的孩子,王爷总不会不认。”流苏也回到了王府,刚刚去了隔壁将小世子抱来。

    流苏已经过了最激动的时候,现在已经能够心平气和的与凤离对视了。

    流苏将襁褓中的孩子放在贺汶君身边,也不管完全愣住的凤离,自顾自的继续说着。

    “娘娘还是说世上本无对错,只不过人心难测,因而有了对错。”流苏跪在床边,为孩子将襁褓弄好,让他躺的更舒服些。

    “有些话本来不该奴婢来说,可是事已至此,娘娘还醒不醒的过来都是个问题,有些话怕是再不说,往后就没了机会了。”流苏暗自摸着眼泪。

    凤离颤着手去摸襁褓中孩子的脸,这时候凤离才注意到了孩子额间有一朵跟她母亲额间一模一样的凤凰花图案,一大一小,同样红的如火如荼。

    “娘娘一早就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本来娘娘都已经算好了后面的一切,当年娘娘建立明霜阁就是为了这天下黎明百姓,娘娘一早就算好了如今群雄逐鹿的局面,所以一开始娘娘就已经在谋算着这一切了。”流苏顿了顿。

    “可是千算万算,算不过天意难为,娘娘爱上了不该爱的人,生下了不该生的孩子,这就是天谴……”流苏言尽于此。

    “天意难违?”凤离笑,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汶君,既然你都能违背天意将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来,为什么就是不能保住自己的命呢?”凤离想哭,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脸上滑下来的泪珠子让人心生不忍。

    “因为她的命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如今只不过是提前了而已。”门口传来楼锦年的声音。

    “听说你回来了,我便来看看,顺便……物归原主。”楼锦年从怀里掏出一个玉坠子,是当年点染湖畔自己遗失的那一枚。

    玉兰花的形状,上红下白,下面坠着上白下青的流苏。

    之前楼锦年将这东西给了贺汶君当做结盟的信物,后来那层窗户纸捅破了,贺汶君就又将这坠子还给了他。

    “这原本就不属于我,我也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是你的抢不走,不是你的不强求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楼锦年将坠子放在了桌子上,走到床边,身手拂过她额间艳丽的凤凰花。

    微微叹口气,“这世上能救她的人不是没有,只不过她怕是撑不到那人来了。”楼锦年默默的离开了。

    流苏担忧的看了一眼落寞离去的楼锦年,不知道心中在想什么。

    几乎所有人都没有见过楼锦年这样颓废过,昔年那个风华灼灼的长公子此刻好像就是众人的一个梦一样。

    现在的楼锦年在所有人眼中就是个受打击过度的男人正处于颓废期。

    “如果可以,我希望她死后王爷能够看开一点儿,将她火化,将她的骨灰散落在漠北的长河中。因为她说过,她喜欢漠北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楼锦年也走了,所有人都走了,房间里就只剩下了熟睡的孩子和凤离还有刚刚进来的流苏。

    “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呢?你从一开始就利用了我,可是你为什么不一直利用下去呢?我宁可你一直这样利用着我,只要你能醒来,只要你愿意活着……”

210,月不长圆花易落(二更)

    “刚刚,刚刚楼锦年说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人能够救她,对,还有一个人。www.uu234.ccwww.uu234.cc”凤离突然反应过来了。

    “王爷,事已至此,王爷还要自欺欺人吗?”流苏只当是凤离,得了失心疯。

    贺汶君从前也说过,这世上有一个人能够救她,但是集明霜阁那么多人找了这么多年依然杳无音信。

    流苏不想自欺欺人,也不想骗别人。

    “如果能找到,为什么明霜阁那么多人,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流苏的语气渐渐失了平静。

    看着即将崩溃的凤离,流苏莫名觉得很解气。

    “小世子名叫容锦,“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娘娘一边希望王爷永远都记挂着她,一边又希望王爷能够忘了她,重新开始。”

    流苏默默的逝去眼角泪珠“娘娘扶持了十七皇子登基称帝,这天下大局已定,娘娘的使命已经完成了。”流苏留下这么一句话就离开了房间。

    “使命?还有一个人能够救你?”凤离颤着唇,看着睡的安稳的孩子,脸上时而茫然。

    楼氏,楼四大势已去,此时正被关在楼氏地下室里面。

    “成王败寇,楼锦年,我愿赌服输!”楼四被绑在十字架上,身上多处皮开肉绽,狼狈的早已看不出当年风光。

    “楼明显你还不明白吗?你不适合当这个大家族的指挥者,我从来不否认你的才华横溢,可是你的心智不坚定,容易被人左右,楼氏不是我一个人的楼氏,楼氏是整个九州大陆的楼氏,哪怕我让给你这个位置,最后你也不会成功的坐稳。”楼锦年看着狼狈的楼明显,语重心长,却并没有嘲讽的意思。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废话作甚?”楼明显明显不想听楼锦年解释。

    “昔年楼氏占得这四大家族之一,凭借的不是强取豪夺,是众望所归,明显,如果你足够稳重,不被外界干扰,我想你应该比我更适合这个位置。”楼锦年脑子里出现了当年的家主继位大典。

    长老会的人为他带上象征家主的玉冠,授予自己家主玉碟,他还记得那个时候楼忆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

    他不是圣人,却总是喜欢遗世独立看世间百态。

    “这藏书阁向来只有历代家主才能进入,而今我就将你关在这藏书阁中,若有朝一日你能明白回答上我一句话,我便将这家主之位拱手相送。”楼明显被楼锦年的人带进了楼氏藏书阁禁地。

    “合抱之木,生于毫末;九层之台,起于累土;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等哪日你能够告诉我为什么,这家主之位我拱手相送又如何?”这一场变故,让他明白了什么叫做珍惜。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其实他还是喜欢自由,这偌大的楼氏,不过是身上不得不担起的责任罢了。

    假如可以,他宁愿浪迹天涯。

    “王爷!王爷……”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似乎有人强行闯入了楼氏。

    “楼锦年!”凤离慌慌张张的声音传来,楼锦年自嘲一笑,还是知道了么?

    “王爷,你真的不能进去!”外面的小厮企图阻拦,毕竟这里是族中重地,从古至今都只有家主才有资格进入,虽然凤离贵为亲王,不对如今已经是东陵堂堂摄政王了。

    但是这毕竟是楼家重地,绕是凤离也不能进入。

    “下去吧。”楼锦年站在藏书阁门口看着狼狈而来的凤离,向后面满脸焦急的小厮们吩咐。

    “可是……诺。”小厮想说这里是楼氏内部重地,不能轻易让外人进去,可是想了想家主大人本人就在这里,哪怕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也有家主担着,于是犹豫再三还是退下了。

    “呵!我就知道你会找来。”楼锦年自嘲,转身往藏书阁里面走。

    凤离不知道楼锦年什么意思,但是还是跟着进去了。

    “你……究竟知道什么?”凤离心中隐隐害怕,害怕楼锦年会说自己也没办法就贺汶君。

    “你以为我能知道什么?”楼锦年从书架上取下一卷竹简。

    “她一直在找点染湖畔的那人,你知道为什么吗?”楼锦年转身看着凤离。

    凤离张口欲言,可是却突然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了。

    他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他此生最不想回忆的就是那段往事。

    “因为她一早就知道了点染湖畔救她的那人最后会成为她唯一的救命稻草。”楼锦年的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的砸在凤离心上。

    “你说什么?”凤离不敢相信。

    “你知道为什么她会知道这样的事情吗?”楼锦年不理他,继续自说自话,“因为巫术,上古氏族巫族的秘术,能够占卜吉凶未来。但是上天不会无缘无故优待谁,氏族跌落神坛,巫族也不例外,巫族得了诅咒后人命不过而立。昔年巫族最后一位族长为了最大程度的减少对子孙后代的伤害,用自己一生修为和巫族逆天的秘术换了巫族子孙后代的正常寿命,而巫族的巫术只留了嫡系一脉单传,自此时间拥有巫术的人只此一人。”

    “汶君……”凤离还想自欺欺人,但是他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自欺欺人的理由。

    “巫族人从前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平定天下,如今贺汶君只不过是为民除害,弄死了昏君安庆帝而已。”楼锦年似乎完全都已经忘记了凤离还在身边。

    “不……”凤离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你不肯与她相认,所以害她绝望,说起来,害她最深的人其实还是你!”楼锦年的指责并没有让凤离有什么过多的反应,心也凤离已经心如死灰了。

    “她不是会占卜么?她……”凤离想解释。

    “占卜不是万能的,每占卜一次,根据占卜的难易程度,相应会折损寿命,你以为占卜之术是随随便便就能够拥有的吗?拥有这样逆天的能力是有代价的!”占卜术对至亲至爱之人是几乎无效的。

    所以贺汶君即便有心也无能为力。

    “凤离,你永远不会知道她为你做了多少牺牲!”从前温润如玉的楼锦年如今竟猩红着眼,指着凤离的鼻子指责。

    一卷竹简被楼锦年重重的砸向凤离,凤离不躲

    不避,结结实实的被砸中了。

    凤离从地上将那卷竹简捡起来,缓缓摊开。

    是四大家族当年争夺天下第一家族的一些事情。

    昔年九州天下即将破裂,巫族算到了,结果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四大家族野心渐起,谁都想要在乱世中分一杯羹,巫族原本是局外之人,只不过当年巫族女爱上了灵族男儿,乱世中四大家族水火不容。

    所以这两人的爱情注定没有结果,果不其然,最后将大隐于市的巫族也拉进了这场乱世之中。

    不过巫族毕竟有异于常人的秘术,在逐鹿中占了先机。

    但是拥有异能的并不是只有巫族,四大家族都是远古的部族,昔年女娲补天也都是出了力的,所以四大家族都各有本事。

    其中灵族人就是后天的占卜之术,相比起巫族天生异能,灵族的占卜术有所不同也有所相同。

    后来巫灵两族侧底反目,甚至演变成了宿敌,临了的时候两族族长互相下了诅咒,巫族巫术以寿命为代价,灵族生生世世都为情所困,并且还有下了一种名叫浮屠蛊的蛊虫,生生世世伴随着灵族人。

    凤离越往下看越,心中越发的不安。

    最后他终于得出一个结论。

    巫族的诅咒并不是没有解法,所谓解法唯有换命。这个解法就是要灵族嫡系子孙将自己的阳寿渡给对方。

    并且还不止,更重要的是这两人之中至少会有一人失忆,说好听了是叫失忆,说的难听了就是忘情。

    这忘的并不只是爱情,包括亲情,友情!届时他就会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假如失去七情六欲的那个是灵族的人的话,那么这个人就有极大的可能会被浮屠蛊控制心神,最后成为一个杀人的工具,俗称杀手。

    “帮我。”凤离下了很大的决定,“渡命!”

    楼锦年去书架上拿书的手一顿,“你想过后果吗?”

    “不用想。”想都没想,凤离直接就回答了。

    “虽然我也很想要这么做,但是这样做了的话,贺汶君之前受的那些苦还有什么意义?”楼锦年深深的明白贺汶君之前做了那么多是为了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凤离,贺汶君不会选择了最艰难的一条路,更加不会这么快就将自己的命给赔了进去。

    如果可以贺汶君那样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会让自己陷入困境呢?

    “她这么做,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天下和平,为了你能够无后顾之忧,她将将来的一切都安排好了,如果你现在要一意孤行的救活她,那么这一切都前功尽弃了!”楼锦年的阻止让凤离听出了一丝丝的不寻常的味道。

    “为什么?”凤离脑子里将刚才楼锦年的话又过了一遍,发现其中还有一些漏洞。

    “……”楼锦年刚刚嘴快,说漏嘴了,本来他想着现在的凤离应该没有什么心思去仔细想他的每一句话,可是没想到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敏感。

    “前功尽弃?为什么?你告诉我!”凤离觉得自己如果不将这件事情搞清楚,那么他以后绝对会后悔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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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妃谋略:冷王,别毒舌介绍:
那一年他娶她为妻,十里红妆,是皇恩浩荡。 那一年她锒铛入狱,阖族皆灭,他冷眼旁观。 那一年繁花开尽荼蘼,梨花树下,她眉目如画,“凤离,你很好,但我心里有个他。” “贺汶君,这个世界不是只能用眼睛去看的,用心看,它一样很美。”——凤离 “汶君,我没有河山万里,也没有滔天权势,但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为你去争取。”——容乩 “这辈子我错的最离谱的不是与楼家决裂,也不是没能功成名达,而是在遇见她的时候没有告诉她:‘我姓楼,名锦年。’”——楼锦年 “贺汶君,我心里有个秘密,但它只能埋在我心里。”——凤离 “这世上有一种距离是,‘我在风雨中坚守,你在烟花中等候。’”——贺汶君 愿我倾城,能伴你左右; 愿你长寿,能陪我白头。——贺汶君嫡妃谋略:冷王,别毒舌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嫡妃谋略:冷王,别毒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嫡妃谋略:冷王,别毒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