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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妃谋略:冷王,别毒舌全文阅读

作者:漠月星辰     嫡妃谋略:冷王,别毒舌txt下载     嫡妃谋略:冷王,别毒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41,愧疚

    “王妃也忒纵容长歌郡主了,没得旁人以为这容王府的主子反倒成了她长歌郡主了。”白露口无遮拦,却也是真心看不惯碧笙的做派。

    “这话可不能乱说,她只不过是对我有有些怨怼罢了,是我活该,以往后这样的话可切莫再说了。”贺云歌虽然柔弱,但是却一点儿都不笨,自然听得出这言外的挑拨之意。

    这京城里想要他们摄政王夫妇不好过的人比比皆是,可是那又如何,只要他们小心谨慎一点儿这日子不也照样过?

    只是别有用心的人多了去了,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将知根知底的人放在身前呢?好歹防备的也更到位,若是这人不知根知底防备起来嗯咯颇麻烦。

    这也是为什么摄政王府里别有用心的人虽然多,却从来没有真正的闹出什么大动静的原因了。

    “还有,她是圣上亲封的长歌郡主,是咱们摄政王府的小主子,往后若再听见谁乱嚼舌根,本宫定不轻饶。”贺云歌这话即是说给白露听的,也是说给屋子里的其他丫头听的。

    “诺。”一屋子的丫头唯唯应是。

    “碧笙。”小院子里,少年眉目如画,执笔勾勒丹青一幅,岁月静好。

    “小公子。”碧笙到底是从凝霜阁出来的姑娘,平日里为人是冷了些,但是在自家主子面前那是半点儿都不含糊的。

    福身见过礼之后便主动上前为贺锦承砚墨。

    “笙姑娘今儿怎么有空来我这儿。”贺锦承嘻嘻笑着,手下的动作半点不含糊。

    “回公子的话,今儿上午祭天之后也就没有我什么事儿了。”怎么说她也不是真正的贺汶君,自然不可能代替贺汶君成了一国郡主就真的端着个郡主的架子,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了。

    似乎这个少年是第一个叫自己笙姑娘的,这样想着不知道为什么这心情都跟着好了不少。

    “听说今儿祭天大典上出了不少的事情,怕是笙姑娘和姐姐一起设计好的吧。”贺锦承跟着贺汶君接触的时间更长一些,自然也就更能猜透一些事情了。

    看贺锦承风轻云淡的模样,碧笙就想起了一脸愁容的贺云歌,这姐弟三人明明就是一个娘胎出来的,怎么这性格差异就这么大呢。

    夫人从来都沉稳老练,小公子冲动的时候谁也拦不住,可是多数时候安静的就像那陌上公子,她想着那话本子里的绝世佳公子大抵也不过就这样了吧。

    自然这话她是不会说出来的。

    “公子说的是。”碧笙答,“不过遗憾的是今儿来的都是些无足轻重的人,抓了也没有什么用处。”

    碧笙颇有些遗憾,毕竟这样的机会不多,不过这也是一早就猜到的结果,也就没有什么好不甘心的了,左不过就是有些遗憾罢了。

    “不知道姐姐那边如今怎么样了,流苏传来的消息说姐姐失踪了,也不知道如今的情况如何了。”贺锦承叹了口气,想着姐姐这些年本来就不容易,如今肩上的担子不轻反重,而自己作为这个家里唯一的男人,却没能做到真正的顶天立地,想想他自己都绝对惭愧。

    “没事的,夫人一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夫人身边也从来都不缺人手,夫人那么聪明,如果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的,明霜阁那么多人怎么可能还安安稳稳的,旁的就不说了,就九幽公子一个人就坐不住。”

    碧笙的话是事实,贺汶君在明霜阁上下看来就像神明,谁出事她都不能出事,如果真的有一天贺汶君真的出了事,她敢保证,明霜阁绝对是要与这九州天下过不去的。

    而如今这九州天下还好好的,这就说明贺汶君没事,这一切只不过是她事先就算计好了的。

    只不过可能计划赶不上变化,所以临时的失踪才造成了如今这样的局面。

    “笙姑娘说的是,只不过我这心里总是隐隐的不安。”这几天他的心里总是觉得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原本以为是祭天的事,可是如今这祭天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可是他这心里还是毛毛躁躁的,完全一副大事即将来临的样子。

    这就让贺锦承更加不安了,总觉得是姐姐的事情,自己和长姐都在北齐摄政王府,怎么样也轮不到他们两个出事。

    只不过呢正所谓心里越是焦急就越是容易出错,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比如这祭天的事情刚过去没几天,这北齐皇城就又出了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呢?上次的祭天大典上的事情的热度还没有过去,这次就又来了一件事情。

    巧的就是这两件事情都跟摄政王府脱不了干系。

    上次祭天大典的事情中心人物是摄政王府的小郡主,而这次的事件主角就比较厉害了。

    是摄政王殿下疼宠异常的摄政王妃钟离氏。

    这事就比较有趣了,谁家京城没有个拉仇恨的人啊,人家东陵的容王殿下,不对如今也是摄政王殿下了,人家当初还是容王的时候就已经是风头无两了。

    都说盛极必衰,所以人家容王夫妇最后落的个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的结果,连容王府从前的小世子都受了牵连。

    所以这东陵的摄政王倒霉完了,接下来就轮到了他们北齐的摄政王了么?

    如果是贺汶君在的话,她一定要说一句人红是非多。

    北齐摄政王妃给摄政王殿下戴了绿帽子,这消息一传出去整个北齐都炸开锅了。

    摄政王夫妇这么多年在整个北齐都是传奇一般的存在,毕竟整个北齐都找不出比摄政王夫妇更恩爱的夫妻了。

    可谁知道就是从前被人们传的神乎其乎的摄政王夫妇就这样……

    一时间民间的流言蜚语简直能将整个摄政王府淹没了。

    当然这是外界人的想法,作为整个事件的主角,整个摄政王府的人都跟没事人一样。

    这事还得从事发当天说着。

    摄政王晋城同往常一样进宫上朝,可是谁知道今儿这宫里的贵人们不知道抽的什么风,居然突然来了个什么赏雪宴。

    话说这北齐的江山从来都是笼罩在漫天大雪中的,往常也没少过什么赏雪宴之类宴会,但是却从来不会在这种战事告急的情况下宫中大兴宴会。

    所以这场宴会明显就是别有用心,但是人家请的是长歌郡主,长歌郡主作为刚刚晋封郡主的皇室新成员,自然没有道理拒绝中宫的邀请。

    但是你说长歌郡主都去了,如果摄政王妃不去的话岂不是非常的不合理?

    所以贺云歌和碧笙就一起去了宫里。

    本来宫里的那位只是想要探探这个新郡主的底细,可是没想到这贺云歌也跟着来了,重点是今儿这身边还没有跟着什么人。

    这可不就是给人送机会么。

    贺云歌也是大意了,总觉得这个节骨眼上应该也没人会在这个时候来得罪摄政王府。

    毕竟如今边关战事告急,有用的人都已经调去前线了,剩下留守京城的大都是他们摄政王府的人,但凡长了脑子的就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招惹摄政王府。

    可是这偏偏有人就正巧了没长脑子这玩意儿。

    临出宫的时候宫人最后添的茶水有问题,谁也没有想到,所以贺云歌几乎是刚回到摄政王府就出了事。

    算算时间这个时候摄政王殿下距离下朝怎么说也还有一个时辰的样子,况且摄政王府距离朝政殿不是一般的远,就算他摄政王会飞也来不及了。

    所以中宫那边一边派人给朝堂上的摄政王通风报信,一边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去了摄政王府,说是在宴会上忘了将东西交给长歌郡主,所以特意送来的。

    虽然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个幌子,多半摄政王府出了事儿,却没想到是这样的丑闻。

    府上门客和当家主母通奸,这样的丑闻本来就是足够劲爆的,又加上这件事是发生在备受关注的摄政王府,这可就不得了了,当场北齐京城就直接被炸开锅了。

    俗话说的好,捉贼捉赃,抓奸在床,这一大帮子人亲眼所见还能有假?

    不过令北齐皇后没想到的是,这奸夫居然会是摄政王府备受摄政王信奈的门客。

    她原本也没想那么多,只不过让摄政王府有个丑闻,让摄政王妃冰清玉洁的影响幻灭,让摄政王妃在摄政王这里混不下去罢了,却没想到真让她逮到了一个这么好的把柄。

    这下可真是十张嘴都说不清楚了。

    原本皇后的阵仗是个人都知道是不怀好心的,可是这奸夫是摄政王府有名的门客,皇后再怎么能耐也收买不了摄政王身边的人啊?

    所以这在老百姓的眼中就成了另一个故事了。

    比如什么皇后准备陷害摄政王妃没想到摄政王妃是真的给摄政王殿下戴了顶绿帽子,这奸抓的也不算怨。

    再比如同情摄政王妃的人又脑补了另一个故事,皇后娘娘嫉妒摄政王妃能得摄政王的宠爱十年如一日,所以就收买了摄政王身边的人,在宫宴上给摄政王妃下了药,等宫宴结束了就马不停蹄的来摄政王府抓奸了。

    还有一些别的版本就不一一细说了。

    横竖这都跟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没有任何关系。

    摄政王回到王府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摄政王妃与贺锦承独处一室衣衫不整的画面。

242,心里方

    不过这衣衫到底是不是规整,谁也不是当事人,谁也没有亲眼谈见过,自然谢谢传言也就做不的真。

    但是俗话说得好,看热闹的从来不嫌事多,所以这北齐摄政王府的笑话,围观的吃瓜群众比比皆是。

    这件事情对于边关的影响并不大,毕竟如今北齐边境领兵的人并不是摄政王的人,虽然大军里面也有摄政王的人马,但是到底不是摄政王亲自领兵,所以京城摄政王府出了这样的丑闻。

    对于边关的影响也没有太多。

    可是这不代表对京城的势力没有影响。

    之前一直被人认为冷情的钟离氏这回终于有动作了。

    钟离氏嫡子进宫面见圣上,要求北齐皇室严查,必要给钟离氏一个交代。

    暗地里的意思可不就是说,他们钟离氏的姑娘嫁进了北齐皇室,这福还没享几天,?这就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不给个交代,钟离氏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过这样温柔的版本也就是外界不知道的人谣传的罢了,事实上钟离氏嫡子进宫,这脾气可没这么好。

    说好听点儿这云氏如今贵为北齐皇室,但是说到底这云氏也是上古遗留下来部族,虽然从前的钟离氏的确不如四大家族,可是时过境迁,如今都已经过去了千百年了,现在的四大家族早已不复早日辉煌,而他们钟离氏缺一直都是这样不温不火的模样。

    也正是因为维持了现状太多年,以至于让所有人都以为钟离氏没有能耐。

    可是也不想想,这钟离氏若真没什么能耐怎么可能数百年如一日的安居现状?

    但凡稍微有点儿野心的都不可能会让家族数百年如一日的平淡无奇。

    所以与其说是钟离氏的历代当家人平庸,窝囊,没有本事,还不如说人家有先见之明,历代当家人更是大智若愚,知道什么叫做盛极必衰,所以整个钟离氏数百年来都没有多么的出众,一直以来给人的感觉就是钟离氏就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

    事实上所有人都被这个表面上平庸无奇的家族给蒙蔽了双眼,这个家族从来都不是真正的没用。

    只不过他们都藏的太深了而已。

    这就是钟离氏嫡子离开皇宫之后北齐皇帝的想法。

    北齐皇帝虽然昏庸,但是也不是草包,从前总是看轻了这名不见经传的钟离氏,却没想到这如今的钟离氏居然也有资本与一国皇室公然叫板了。

    北齐帝心思百转千回,从前没发现这钟离氏还有这样的能耐,可是如今发现了却已经错过了排除异己的最佳时机。

    如今的钟离氏虽然依旧低调,却已经不是谁都能够踩上一脚的存在了。

    想到这里北齐皇帝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想着是不是趁这个几乎引导一下摄政王,让摄政王与钟离氏翻脸,让后自己坐收渔利?

    想了想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于是北齐皇帝的心思就这么活络起来了。

    当然这边皇上的心思活络了,不代表那边腹黑的摄政王就消停了。

    晋城自然不会听信谣言,更不会认为自家王妃真的就给自己戴

    了顶绿帽子,更何况这个所谓的绿帽子还是自家小舅子?

    旁人不知道贺承锦的身份,他晋城还能不知道?

    所以这件事情晋城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对摄政王妃也是该怎样还怎样。

    不过这事看在旁人眼里就变了味道了,明摆着的就是这个摄政王盯着绿油油的帽子到处晃悠,还一副理所当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模样。

    这……吃瓜群众们表示这剧情就看不懂了,所以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有人想摄政王府不好过,自然就有人希望摄政王府好好的,毕竟摄政王虽然只手遮天,却是实打实的为老百姓着想,皇帝昏庸,皇子们一心一意的只知道争权夺利,根本就不管老百姓的死活。

    所以争权者希望这个只手遮天的摄政王府凉凉,大部分的老百姓都希望摄政王屹立不倒千秋万代。

    群众等着官方辟谣,作为北齐最权威的官方北齐皇帝表示,他一点儿都不想辟谣,甚至还想火上浇油。

    作为另一个权威的官方摄政王府则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简直安静的有些过头了。

    “你们说咱们王妃与……”扫洒的丫头闲来无事,就喜欢嚼嚼舌根子,说这还用下巴指了指梧桐苑的方向,“跟哪位肖公子真的……”

    那丫头不再言语,意思不言而喻。

    “什么真的假的,那日府上那么多人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旁边一个丫头不屑的语气回答。

    “那可不一定,这京城看不惯咱们摄政王府的人比比皆是,尤其是宫里的那几位,咱们王爷和王妃的感情十年如一日,王爷这么好,王妃除非是想不开,否则怎么可能会放弃王爷与其他人苟合?”另一个小姑娘总是相信王妃的。

    “那可说不定。”第一个姑娘满脸的不屑。

    “你……”第三个姑娘正准备反驳什么,却不想余光一瞥,瞥见了一抹月白衣角。

    几乎是立刻的那姑娘就住了嘴。

    “我……我刚刚,好像似乎看见了肖公子……”那姑娘心中有些害怕,毕竟这样背后嚼舌根子,说的还是府上的主子,且不管说的是好是坏,在背后讨论主子的事情本身就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

    这还当场被议论的主角听见了。

    “慌什么?咱们也没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啊,他都有胆子做出来,难道还没有胆子承认?”当然,这丫头也就现在这里没有别人才敢这样嚣张而已,若真让她上主子很少去,估计怂的比谁都厉害。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肖公子与王妃有见不得人的勾当?”第二个姑娘有些疑惑?

    “我,如今这京城内外都已经传遍了,咱们王妃不检点,我说这怎么了?”那姑娘,一脸理所当然,想着刚刚第三个姑娘说的看到了肖公子的衣角,想来肖公子应该已经走远了吧。

    “没想到摄政王府里的丫头居然在背后是这样编排自己的主子的么?”刚刚才想着已经走远了的人此时此刻却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面色还比较严肃,显然是听见了刚刚她们几个的对话的,于是三个丫头当即就扑通跪在

    了地上,“公子饶命!公子饶命!”

    谁都怕死,她们三个也不例外,虽然刚刚一直在编排主子的不是的是第三个姑娘,但是她们也是坏了规矩,在背后嚼舌根的,这真要追究起来,她们在场的三个人谁也别想好过就是了。

    “公然损坏王府主子的名声,这事我一个门客还没有本事全权做主,眼看着这个时辰王爷大概也下朝了吧,咱们还是要去王爷很前说个明白的不是?没得我一个大男人倒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但是王妃贵为摄政王妃,如果这名声……”

    贺锦承故意没有将话说完,就是为了给这三个丫头心里压力。

    事实上他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贺锦承直接将这三个丫头带着去了摄政王的院子里。

    这两天摄政王妃受了惊,整天的都呆在自己的院子里哪里都没有去过。

    摄政王也是得了空闲就直奔王妃的院子里,似乎这次的时间压根就没有对他们夫妻造成任何影响。

    不,或许增进了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瞧瞧现在摄政王对王妃的紧张程度?

    不过这也不好说,万一人家是逢场作戏故意做给所有人看的呢?

    贺锦承今天带着这三个道是非的丫头前来找摄政王评理,也并非完全是为了要个说法,而是为了看看这个摄政王对于自己的王妃紧张的程度到底有多大。

    亦或者说他是存了试探的心思,将这几个嚼舌根的丫头带来看看晋城要怎么处理。

    主位上坐着黑着脸的晋城,不过当事人摄政王妃却并没有怎么出现。

    “嚼舌根?”晋城的语气里带了几分危险,谁都知道这摄政王府里规矩最严,并不是说规矩多,而是严,严到什么程度呢?就好像王府有明言规定下人不能嚼舌根,特别是不能搬弄主子的是非。

    如果出现这种事情并且被逮住了的话,那就不是死就能解决问题的了,那是生不如死才能解决的问题。

    当然了这个生不如死你能不能承受住这个就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了。

    毕竟一旦真的落在摄政王手上,摄政王亲口说了要生不如死,结果你还是死了,那么我就只能说你很棒棒了。

    “王妃我都没舍得说过一句重话,你们在背后编排她?”晋城不像凤离从来对谁都是扳着一张脸,晋城还是比较人性化的。

    晋城不会无缘无故一趟高冷,“王爷饶命啊!奴婢没有!”

    之前一直没有说过摄政王妃不是的姑娘觉得自己委屈,纯粹是被波及的,所以慌忙的就要辩解。

    当然晋城会不会听她的辩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而刚刚说了摄政王妃不是的那个姑娘现在后悔的不能自拔,简直是肠子都悔青了。

    但是没办法,谁叫她倒霉呢?

    至于为什么说她倒霉,这就要从最近摄政王府的风言风语说起了。

    摄政王已经有好几天没有留宿在摄政王妃院子里了。

    要说以前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只不过现在这个时候比较敏感,所以才会让人拿来大做文章罢了。

243,嚣张的容玉

    所以不作死就不会死这句话是有道理的,就因为听见旁人嚼舌根没有出事儿,所以人人都抱着侥幸的心理。

    但是俗话说的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久走夜路必闯鬼,看,这不就撞见鬼了么。

    “最近本王忙的没有空整顿王府,王妃卧病,就成了你们这些下,贱蹄子嘴里的是非了?”晋城明显不悦,三个人谁也不再敢说话。

    “拖出去,杖毙,挫骨扬灰!”晋城不欲多说。

    “饶命,饶命,王爷,奴婢们错了,奴婢们再也不敢了,不敢了!”三个人都慌了,别说那个被殃及的姑娘现在极度崩溃,就是那个编排最多的姑娘也傻了。

    她是真心没想到摄政王殿下居然对这件事反应这么大。

    按理来说不应该啊,就算是为了面子也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反应啊。

    三人正绝望的时候,从屏风后面出来两个人,正是白露搀扶着脸色苍白的摄政王妃。

    “王妃救命,奴婢没有编排王妃的不是,奴婢没有!”那小姑娘反应快,横竖自己是被连累的,王妃素来心软,说不定求求她,还能让自己逃过一劫呢。

    这样想着另外两个人也反应过来了,只不过那个说王妃坏话最多的姑娘也只是一味求饶,并不敢说的太多,毕竟自己编排了人家是有理有据的。

    “王妃饶了奴婢吧,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晋城,佛曰: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横竖我也没事,就饶了他们罢,也算是积福了,或者就打发了送给牙婆子便是。”摄政王妃脸色不好看,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最近的言论气病了。

    晋城连忙上山从白露的手上将摄政王妃的身子接过来,亲自扶着。

    “怎的出来了,外边冷,你还是进去吧,你的身子原本就不好,眼下……”晋城没有往下说,但是大概的意思反正就是想让摄政王妃回屋里呆着去。

    语气之温柔,比之从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三个丫头心思各异,不过唯一一样的都是摄政王妃根本就没有失宠,甚至摄政王对于事件中的奸夫似乎也没有想象中应该有的态度。

    比如现在肖公子就在屋子里,可是摄政王夫妇就好像当这个人不存在一样,两人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连肖公子也一点儿都不尴尬。

    “人我也已经送到了,怎么处置,全凭王爷做主,我这就下去了。”说着肖公子拱手作揖,也不等晋城回答,就自行离开了。

    “来人,带下去,送到城外名声最差的牙婆子哪里。”晋城可不会手软,既然王妃已经说了要积福,那么他就不下杀手了,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送给牙婆子这辈子她们都凉凉了。

    “王爷!王妃救命,王妃!”俗话说得好,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倒是只有刚才反应最快的那个,在晋城宣布最后结果之后她却突然变得平静了,一声不吭的就跟着来的人下去了。

    “等等。”摄政王妃出口。

    “王妃有何吩咐。”正欲带三人下去的侍卫停下脚步转身询问,晋城也用不解的目光看着她。

    “你叫什么名字?”摄政王妃看着从晋城宣布结果之后就开始淡定的姑娘询问。

    “回王妃的话,奴婢辰露。”那姑娘似乎有些受宠若惊,本来就已经死心了,没想到还能峰回路转么?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辰露,好名字,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跟在本宫身边?”惊喜来的太突然,辰露一时间有些懵逼。

    “不愿意?”见辰露像傻了一样,摄政王妃有些想笑,但是得憋住。

    “不不不,愿意,愿意!”辰露慌忙的回答,似乎生怕回答的迟了一点儿,这摄政王妃就要收回自己刚刚说的话似的。

    “奴婢愿意,谢摄政王妃恩典!”辰露是真的没想到自己居然还会有这样的运气。

    当然辰露是不会知道就是因为自己死心的态度才在摄政王妃心中就下了印象,无形之中给自己铺了条康庄大道。

    贺云歌有心培养自己的势力,所以当看见大局已定之后辰露的淡泊,所以才会起了恻隐之心。

    北齐皇城内外言论不断,可是身处言论中心的主人公们却好像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一样,该干嘛依旧干嘛,也完全没有要辟谣的想法。

    不过相比北齐这边的小打小闹,漠北军营这段时间可是出了不小的事情,听说东陵摄政王凤离将自己身边的一批亲信给发落了,原因不明。

    当然这个事实上是怎么样的其实也不是没有人知道,只不过有些人即便知道也无能为力罢了。

    “公子,摄政王殿下被那个女人蒙蔽了双眼,如今……再这样下去,咱们东陵的江山没有毁在当权者手上,倒是先毁在边境保家卫国的战士身上了。”云中站在楼锦年的身后,语气里满满的惋惜和失望。

    是没想到当年英明神武的摄政王殿下居然有一天也会为了个女人置天下无不顾。

    “不,他不是被蒙蔽了双眼,他被蒙蔽的是心。”楼锦年叹了口气,虽然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凤离绝不是真的爱上了那个名叫容玉的女人,很有可能凤离是出了什么事。

    只不过他不相信凤离那样聪明的人事先会毫无所觉。

    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是故意的,至于为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

    只是可怜了贺汶君,这样想着楼锦年就想到了已经许久没有消息传来的贺汶君。

    “摄政王妃那边可有什么消息了?”楼锦年原本是在云游四海的,可是漠北这边突然传来消息,要他来当个参谋,盛情难却,他也便来了,顺便想知道这凤离和贺汶君到底是怎么了。

    可是没想到最后的结果会是这样的。

    楼锦年心中止不住的叹息,可是事已至此,他就算再觉得失望,也没有能力改变什么,还不如顺其自然。

    “长公子。”刚刚心里还在想的人眼下就到眼前了。

    云中一点儿也不想与这个容玉姑娘有什么关系

    ,自然也不想自家公子与容玉有什么关系,所以立刻就站在楼锦年的身前,试图挡住容玉看向楼锦年的目光。

    “长公子既然不喜欢奴家,也看不惯王爷,不知道还留在军营受这么多气作甚。”容玉对楼锦年是有些忌惮的毕竟楼锦年如今已经是四大家族之一的楼家的掌舵人了,如今这样的局面她是不敢正面与楼锦年对上的。

    不过这不代表她不敢给他找不痛快。

    “容姑娘还是先管好自己吧,我的事情就不劳烦姑娘费心了。”楼锦年虽然不怕容玉,但是也着实不想对上这么个诡计多端的女人,没得沾了一身腥。

    “奴家也是为了公子好,眼看着殿下就要六亲不认了,公子还要赖在这里没得惹了殿下心烦意乱到时候别说公子了,就是公子背后的楼氏说不定都会受到牵连。”

    容玉的声音轻轻的,可是谁都听得出来她语气里的威胁,当然对于见过大风大浪的楼锦年来说,还不足以让他对此有什么感觉。

    “姑娘未免太过自信了些,区区容氏而已,楼氏若真放在眼里,你以为容氏还能蹦到今天么?”楼锦年这话也不是在危言耸听,毕竟楼氏不参与世俗纷争,对于作茧自缚的容氏也从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只要容氏没有将注意打到楼氏身上,楼氏从来也没想过与容氏为敌,或者说,只要其他家族不冒犯楼氏,楼氏从来都愿意给所有家族几分面子。

    不过明显,楼氏从前的不争不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其他家族看来就是怕了,就是楼氏怂了。

    所以谁都想要来欺负一下楼氏这个不温不火的家族了。

    可是似乎他们都忘记了一件事,楼氏不管是在上古时候还是在如今这个年代,一直以来都是整个九州大陆公认的第一家族,至于为什么,谁也说不清楚,就连四大家族虽然心有不满,却也从来不敢轻易挑衅。

    可是楼氏从来不显山不露水,所以这就给了外界人一种楼氏大势已去,家族榜上,属于楼氏的天下已经过去了的错觉。

    之所以说是错觉就是因为楼氏的实力从来只有当家的才真正的清楚,也正是因为清楚,所以楼氏从来没有给过九州大陆谁家皇室面子的说法。

    可是楼氏长年累月的不显山不露水,让有些人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比如眼前这位。

    “长公子好大的口气。”容玉的语气十分的不屑。

    扭头进了主帅营帐,楼锦年也离开了这里回到自己的营帐。

    这个容玉也是有本事,之前的事情让她在军营中住不下去,于是凤离将她送出去了,结果还没超过十天凤离就颠颠的将人接回来了。

    谁敢有意见?中军主帅亲自接回来的,谁敢有意见!

    楼锦年想着估计不久之后自己就会离开这里的,也正好,正好可以借机去找贺汶君,也不知道这么长时间贺汶君过的怎么样。

    虽然贺汶君身边从来不缺人,况且她本人也是一等一的聪明,但是有一种担心叫做,我担心你。

    情之所深,忧之所重。

244,卑微

    主帐里,连朝和临墨两人正在与凤离回报军中的一些情况。

    最后两人都汇报完了之后也都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凤离专心致志的批折子,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肯定是看见了连朝和临墨的,也肯定是知道这两人有话说的。

    但是明显他并不着急,静静的批阅折子,等着这两只将自己想说的话说出来。

    “王爷,容姑娘心怀不轨,属下请求王爷与容姑娘保持距离。”连朝和临墨两个人默默的用眼神交战半天,最后连朝落败,只好硬着头皮,心一横将话说出来了。

    “理由,本王需要一个理由。”

    明显凤离对于他们说出来的话一点儿都不意外。

    “王爷是当真忘了王妃了么?”临墨忍不住问了这么一句,可是话才将将出口他就后悔了,因为最近几乎是长了眼睛的人偶看得出来王爷对于王妃似乎是越来越不待见了。

    你说这王妃也没有在王爷面前,这群人又是如何看出来王妃不待见王妃的呢。

    主要是军中有将近三分之一的军队都是后来从京城调来,而这些人更好就见证了贺汶君巾帼不让须眉的一幕。

    也因此一直将贺汶君当成是容王府唯一的王妃,是凤离唯一的妻。

    这中感觉就好像现代的粉丝对明星的那种感觉。

    凤离和贺汶君的形象在士兵们心中一直都是绝配,凤离对贺汶君也是绝对的好的没话说,两人门当户对,就连性格就那样的相似,后来又见证了两个人的强大都是一样一样的。

    几乎所有人都将各种现象当成了最好的,可是突然有一天,凤离告诉他们,其实这一切都是假象,他不爱贺汶君,还欺骗了贺汶君。

    这让广发的吃瓜群众怎么接受的了?

    别说旁人了,就是连朝这样的人都接受无能。

    这段期间军中有关于摄政王妃的话题总是不见少,所以难免凤离听了会不高兴,又加上大男子主义,谁会高兴自己的老婆的名声威望比自己还要高?

    这怕是是个男人都会不高兴,更何况是凤离这样原本就对摄政王妃颇有微词的人?

    遇上这样的事情,甚至一度激动过度,将军中某些言词过激的人直接处死,当然这件事情在军中也算是影响比较大的了。

    当然好的影响几乎没有,全都是负面的,至于怎么个负面发……

    有句话叫做“言过则跆,乐极生悲”,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的。

    凤离原来想着杀一儆百,可是事实上打到了想到的效果。

    军中流言四起,有人说摄政王得了自己想要的功与名,所以不要自己的糟糠之妻了,也有人说摄政王殿下这是被人说中了心事,所以恼羞成怒了。

    就连连朝和临墨最近都不敢在凤离面前触霉头,因着最近的凤离总是听信容玉那个女人的鬼话,所以即便连朝有心想要对凤离说些什么,也没有机会说。

    “怎么?连你也要背叛本王?”凤离的脸色瞬间晴转多云再转阴,最后转暴风雨前的宁静。

    “王爷难道没

    看出来,自从那个女人出现之后,王爷的一切都已经不再控制范围之内了么?王爷是忘了当年为王妃做的一切和王妃为了王爷付出的代价了么?”连朝不知道京城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从凤离从京城回到边关之后一切似乎都变了。

    从前他直说这个容玉是个很重要的人,可以留在身边观察观察,不怕找不到破绽,可是如今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王爷回了漠北,王妃下落不明,连带着长安也背弃了主子。

    就连他们……心中也隐隐有背弃的想法。

    “我只知道,我的手下们一个个的都在想着本王的先王妃,似乎在他们的心里本王的先王妃比本王在他们的心里的分量重了不止一点儿。”凤离的脸色阴沉的的厉… 害。

    “王爷!您别再执迷不悟了,容玉迟早害死王爷!”连朝和临墨两人同时双双跪地语气恳求。

    “连公子和墨公子怎么都跪在地上呢?”容玉从门口进来,正好就见着这两人跪在地上,神情不善。

    “王爷怎么能让他们二人就这么跪着呢,没得到时候生了嫌隙。”容玉完美的解释了装好人要怎么装。

    连朝是个沉得住气的,所以听见容玉的虚情假意,也没有什么表示,但是相比起连朝的沉稳临墨就是个渣渣了。

    “用不着你在这里假惺惺的,如果不是你,我们用得着跪在这里么?”临墨也就是心里膈应的厉害不说出来也着实憋得慌。

    “墨公子这话什么意思?奴家就这么不让人待见么?”容玉说这就要哭不哭的了。

    这可就不得了了,翻脸的速度这么快,莫不是学过变脸?

    “出去!”凤离不容置疑的话传来,临墨还想说什么,可是衣袖却被人拉住了,临墨又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是。”连朝淡淡的回答,轻轻瞥了一眼愤愤不平的临墨,拉着他离开了主帐。

    “妖女!”出了营帐,临墨就忍不住的碎了一口。

    “诶诶诶,说什么呢?亏的你还是王爷身边的人,没想到居然也在背后这样编排主子,虽然人家容姑娘也没有什么名分,但是好歹是你们家王爷看中的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取代了我们家王妃的位置。”说话的是原封,最近原封没有找凤离的麻烦,却是时不时的找容玉的麻烦。

    他可不知道什么叫做怜香惜玉,他只知道什么叫做自私自利。

    也正因为他表现的毫不掩饰,所以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他是站在摄政王妃那边的忠实粉丝。

    话说这原封最近也不知道在干嘛,居然没事就跑到凤离的军账外面瞎晃悠。

    “原将军。”两人抱拳异口同声。

    “这妖女迷惑了王爷,叫她一声妖女都是抬举她了。”连朝和临墨从来不是会为难女人的主儿,可是这回居然对容玉这样的弱女子不依不饶,可想而知也是被逼的狠了。

    然后原封就乐了,没想到这平日里不声不响安安静静的两个公子哥居然也会有这样暴躁的一面。

    “怎么?被你们家主子从里面赶出来的滋味怎么样?还不赖吧,一时习不

    惯很正常,再多几次就好了。”明明自己对容玉也是恨的要死,可是就是能够面不改色的对这两个人风轻云淡。

    “原将军就不要再说风凉话了,如今王爷对容玉那个女人言听计从,完全不听我等的谏言,再这样下去,咱们还呆在漠北干什么?直接回京城混吃等死得了。”临墨想着听说原封是个嫉恶如仇的人,有加上如今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原将军的武力值与王爷不相上下,甚至还隐隐有超越的苗头。

    连朝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两圈,“都知道将军年轻有为,将军如今屈居王爷之下,无法大展宏图,不知道有什么想法。”

    “没有任何想法。本将军现在就只想呆在军中混吃等死,顺便看看他……”说这还拿小眼神瞅了瞅凤离的军帐,“凤离是怎么作死的。”

    这话说的好没出息,说好的年轻有为,嫉恶如仇呢?都特么是假的吧。

    当然这话连朝也只敢在心里想想罢了。

    事情也还没有到那一步。

    “罢了,将军喜欢就好。”激将法,然并卵。

    “我就喜欢现在这样,什么事都不需要我管,也什么事儿都跟我没关系,本将军就安安心心的当个游手好闲的路人就好了。”事实上外界传闻的那些什么他年少有为,什么嫉恶如仇,什么建功立业,这都是假的,都是明霜阁为了让他成功的在朝廷上站稳脚跟刻意放出去的言论罢了,当然也不是说他的实力也是假的,实力这种东西明霜阁目前还不屑造假。

    事实上原封却是是一条咸鱼,因为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份问题,或许他就真的就这么平淡无奇的过一生了,反正仇已经报了,所以也就没有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动力。

    一时间连朝居然无言以对,居然找不到话来反驳。

    “等着吧,本将军在这军营中也待不了几天了,等这边的事情完了,本将军还是去找王妃吧。”轻声的叹息听的连朝和临墨两人莫名其妙。

    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具体是怎么个不好发,他有一时间想不出来个所以然。

    “依本将军长远的目光来看,你们两个都没有人家长安聪明,所以注定你俩要在这里受苦。”说完原封就大摇大摆的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留下连朝和临墨两人面面相觑,两脸懵逼。

    果然没有过两天,就传来了原封被罢职遣送回京的消息,这时候的连朝和临墨心中的感慨真的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够说的清楚的。

    连朝这时候才突然有了一种兔死狐悲的感慨,心中陡然升起一种想要追随而去的想法。

    当然这个想法才刚刚冒出来就被连朝给掐死了,毕竟他跟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了,比如今还大的风浪都见过,如何能败在现在眼下?

    如果就这样抛弃了王爷,或许往后余生的确会轻松很多,可是他自己都会鄙视自己。

    这样的自己不值得自己尊重。

    当然现在的连朝和临墨都没有想到,如今这样的想法只不过是因为暴风雨来的不够猛烈,所以他们这样的想法才不够强烈,而真正当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他们比谁都更加的平静。

245,芦苇谷,菊寒台

    北齐和漠北都不太平,可是只有凉州这个一向被世人称为是非之地的地方如今却是出奇的平静,梁太守凉了,心上任的太守是真真实实的宁国夫人娘家的子侄辈。

    虽然年岁不小,却辈分太低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凉州城一改往日的乌烟瘴气民不聊生,从外面看,倒像这乱世中不可多得的世外桃源,可是到底凉州城疏于管理多年,想要重新掌管的井井有条实在也不是个容易的事情。

    听说这新上任的凉州太守与从前还待字闺中的宁国夫人关系格外的要好,也不知道流苏与这位新任太守打成了什么样的共识,居然对贺汶君冒充的事情充耳不闻,表现的完全就是贺汶君就是他的小姑姑的模样,毫无违和感。

    当然流苏依旧在天天担心贺汶君的情况,但是明霜阁那么多人,硬是没有一个人打听到贺汶君的下落,流苏无奈,只能好好照顾容锦,等着贺汶君的消息,不等着,又找不到她,也没有别的办法。

    “小锦儿,你真可怜,你爹那个狼心狗肺的男人,抛妻弃子,夫人呆着你颠沛流离,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也不知道你爹哪里来的这么大的魅力。”流苏非常熟练的抱着小包子,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他的背。

    小容锦已经快一岁了,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离开了东陵城大半年了,真是没想到时如逝水。

    容锦好像能听明白似的,摇头晃脑的看着流苏,那双星光璀璨的凤眸像极了凤离。

    流苏叹了口气,“你别怪夫人,夫人不是不爱你,只不过……”夫人更爱那个将她忘的一干二净的男人。

    长安坐在院墙之上,冷眼看着回廊下抱着孩子的流苏,心中有些微微的触动。

    流苏心中有些难过,她听说了漠北的事情,她想着就算凤离已经完全的忘记了贺汶君,也千不该万不该这样折辱于她。

    贺汶君那样好强的人若是知道了凤离因为军中有人因为提起她的次数过多而被凤离一怒之下斩杀不知道做何感想。

    流苏叹了口气,继续哄着容锦,事实上容锦乖巧的很,他似乎明白自己出生在不恰当的时代,所以格外的乖巧,尽可能的不让旁人操心。

    其实也根本就不需要人这样哄着,只是流苏想要寻求心理上的慰藉,所以才老是想抱着容锦哄一哄,就当是同病相怜。

    而如今的贺汶君,自由自在的,她选择性的将一切都忘记,放空自己,虽然她的确不怎么放心孩子,但是也知道流苏是个靠得住的人,所以也就没有过多的担心,只不过时不时的有些想念。

    四皇子的段数怎么说也高不过贺汶君,所以最后被贺汶君忽悠去了漠北至于去了之后会不会按照贺汶君的想法走下去,这完全不在贺汶君的考虑范围之内,因为只要贺汶君想,就没有什么是做不成的。

    毕竟就算贺汶君不这么做,也自有人会一步步的逼着四皇子按计划行动,到那个时候就不是他愿不愿意的问题了,形势所逼,不得已而为之。

    贺汶君离开了那个山庄,却也没有

    回到凉州城,更加没有将自己的位置透露出去,也拒绝接受外界的一切消息,她想一个人静静。

    芦苇谷是凉州城郊的一个断崖下面,因为谷上断崖的地方芦苇丛生所以才得了这样的名字。

    事实上芦苇谷中根本就没有芦苇,因为凉州城的地理位置,加上芦苇谷本就地势极底的原因,芦苇谷下面的气候一年四季都像极了秋天。

    贺汶君初入这里的时候发现这里其实是有人迹的,只不过这里只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

    只不过那位老者似乎不太愿意与这凡尘俗世的人为伍,就连她在这里住了十来天了,看见他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芦苇谷下面的风景非常的美丽,因为气候的原因,芦苇谷下面终年都是一片寒冷,却也不是非常的冷,最多只能算是深秋的样子。

    贺汶君呆在这里心态异常的平和。

    老者几乎不与她说话,但是这并不妨碍贺汶君对他的崇拜之感。

    说来也奇怪,老者是个非常有才华的人,怎么个有才华法呢?

    贺汶君住在小院子最偏僻的角落,可是即便这么偏僻的地方,也随处可见的都是书籍,各种各样的书籍都有,有些甚至都是绝世孤本了,没想到一个孤寡的老人却总有的这样齐全,这让贺汶君对于这个孤独得不愿意与人为伍的老人更加的好奇了。

    想着这人的身份应该不低,甚至极有可能是上古四大家族的人。

    不过她没有听说过四大家族里有丢失人口,所以这也不好说,当然如果她非要知道,也不是没有办法,只不过占卜术本来都是逆天的存在,贺汶君并不想逆天而为,有些事情随缘就好。

    这小院子有个非常别致的名字菊寒台。

    名字听着有些诗意,更多的却是失意。

    “小姑娘在老朽这里住了十来天了,菊寒台的材米油盐都问被你吃没了。”刚刚心中还在想着的人此刻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言下之意不就是在变相的赶她走么,现在外面乱成一锅粥,说实话她并不是很想出去。

    “老爷爷。”贺汶君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这老人,最后索性不纠结了,直接叫老爷爷吧。

    “我有这么老?”老者摸了一把花白的胡须,有些懊恼,贺汶君瞧着有趣的很。

    “没,您一点儿都不老。”说完想了想有补充道,“真的。”

    不过听起来怎么格外的……虚情假意呢。

    好吧贺汶君承认自己是在恭维,不过看老者一副明镜似的眼神,贺汶君就知道这老头子精分着呢。

    “怎么?在我这里蹭吃蹭喝蹭上瘾了?”老头子哼哼。

    在这里的这几天贺汶君没事就看书,也不主动去寻他烦他,很是宁静,这就比较对老头子的胃口了。

    “老夫也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在这菊寒台住了大半辈子,你还是第一个来老夫这里蹭吃蹭喝没有被老夫直接弄死的人。”老头子哼哼,手上做了个弄死人的手势,也没有真的对贺汶君出手。

    “我看你挺有眼缘的,想着我这也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能够用有一个送终的人。”言下之意就是老头子我看上你了,就问你愿不愿意就下来了。

    这老头子的眼光毒辣的很,人也精分,自然看得出来贺汶君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想着自己也没有几年好活的了,不如将自己毕生本事传授给旁人。

    当然这个弟子绝对不能瞎姬霸找个,必须稳天赋过人的那种,不然有辱师门。

    贺汶君自然也听出了老者的言外之意,但是贺汶君并不是那种贪心的人,她也没有贪心的理由。

    “前辈的好意我心领了,只不过我在前辈这里也待不长久,前辈委实没有必要对我这般好。”贺汶君的推据不仅没有让老者恼怒,反而让老者对贺汶君更加的欣赏了。

    这样不贪心的人真的太少了。

    更何况是这种将肉送到嘴边,最后却不愿意咬的人,这还真是普天之下也找不到几个人。

    “看小姑娘好像心事重重的,怎么还有心情躲在老夫这里终日无所事事?”老者对贺汶君越来越感兴趣。

    这几天贺汶君没有见过老者,不代表老者就没有见过贺汶君,相反,老者几乎每天都在观察着贺汶君的一举一动。

    对于贺汶君淡泊无以明志,宁静无以致远的态度非常的欣赏,今天终于忍不住主动来跟这小姑娘说说话了。

    “话说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心事?看起来比我这个七老八十岁的老家伙还要沧桑。”老者席地而坐,贺汶君坐在廊下静静的看着书。

    菊寒台的物资有限,也没有板凳什么的,贺汶君看书也就只能坐在廊下台阶上了。

    旁边就是一个小湖,湖里有鱼贺汶君是知道的,因为这几天的吃食里几乎每天都会出现鱼。

    “有些事情经历的多了也就成了现在这样。身不由己。”贺汶君叹了口气最后说出意味深长的四个字。

    “前辈没有家人么?”虽然知道这样问非常的不礼貌,但是八卦之心燃烧着熊熊烈火,不问一遍心中总是抓心捞肺的不舒坦。

    “嘿,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是个智障呢?感情刚刚老夫说的你都当了耳旁风是吧。”老者佯装生气。

    贺汶君这才想起刚刚老者说过自己这菊寒台住了大半辈子了,早就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

    虽然吧贺汶君觉得这多半都是些老头子胡扯的,但是怎么说也算和理由,一时间贺汶君哑口无言。

    心道这老家伙太过精分,也怪自己心不在焉的太厉害了,“看吧,刚刚还说自己没有心事,现在就有神的这么厉害。”老头子不满的努努嘴,格外的可爱。

    “罢了,往事无须回首。”贺汶君想了想冒出这么一句话,可是说完才突然发现这句话难道不是应该是老头子的台词么?

    果然扭头就看见老头子幽怨的眼神,简直不要太萌。

    “好的不好的你都说完了,我应该说什么?”老者气呼呼的瞪了一眼贺汶君。

246

    贺汶君巧笑嫣然,没有回答什么,继续低头看自己的手。

    这几天的观察,贺汶君发现这里的书籍以兵书史书和医书居多,特别是兵书,简直不要太多。

    “你说你这花样的年纪,怎么就活的比我这个老头子还要沧桑?”老头子哼哼唧唧。

    “……”贺汶君低垂这的眉眼微微闪烁,眸子里有些怅然。

    “你说你也不是那种无牵无挂的人,怎么就舍得抛弃红尘来我这里终日无所事事?”果然,家有一老如有一小,贺汶君终于明白了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前辈活了大半辈子了也应该明白什么叫做身不由己,如今九州天下四分五裂,战争四起,群雄逐鹿……”迟早这天下要变成人间地狱,可是她明明有能力阻止这一切,却为了自己的自私而选择了视而不见。

    她心里很乱,她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可是人都是自私的,她不是圣人,自然也会自私,如果可以她宁愿负尽天下人。

    老者叹了口气,眸子里似乎有些浑浊,就像那种经历了世间百态,沧海桑田的那种浊然。

    “小丫头片子,不要老是叫我前辈前辈的了,我在这芦苇谷菊寒台住了大半辈子,不如小丫头片子就叫老头子寒爷爷吧。”

    贺汶君应了一声,想着这老家伙估计也不是真的就忘记了自己姓甚名谁,估计是往事不堪回首,所以才不想提起而已,罢了谁心里没有个一二三的陈年往事呢?

    “小小年纪居然也知道什么叫身不由己,看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小丫头身上的气质宁静却不失高雅,放眼望去如今这世道上也没几家有这样的本事教导出这样出色的姑娘了。”这老家伙说话颠三倒四的,若是在流苏看来,估计是要说一句都听不得的了。

    不过贺汶君倒是从这种种迹象中发现了一些东西,老爷子这明显就是世外高人的样子,好巧不巧的还知道外界的现状,明显不是真的大隐于林。

    “寒爷爷呆在芦苇谷这么多年,就没想过外面的世界长什么样?就没有一丝丝的向往?不过如今九州天下大乱,再不复昔年繁华,寒爷爷若是出去也着实没有什么看头。”说完还不忘演戏演全套的叹了口气做可惜状。

    “……”寒爷爷凉凉的看了贺汶君一眼,用贺汶君的说法来说就是用一副关爱智障的目光盯着自己,当然寒爷爷本人是不知道什么叫做关爱智障的目光的。

    如果知道的话,可能会多看两眼。

    “外面有什么好的?我这芦苇谷也不赖的好吧,看这是我自己酿制的芦菊酒,埋土里有些年头了,这些年来都是我一个色,也每个举杯对酌的人,这好不容易看见个活人来我这里,怎么说也应该要拉着喝两杯。”贺汶君现在非常想知道至少那个对自己爱答不理的老头子是谁,究竟是谁?

    为什么会给她一种特别高冷的错觉?都特么是假象。

    当然不管心里如何mmp,表面该有的笑嘻嘻一点儿都不能少。

    向来当初的自己也是个酿酒高手,想当年的十年春,轰动一时,再到后来的梨花酒,远近闻名,可惜了,如今什么都没有。

    “好酒。”入口的第一感觉,是好酒,第二感觉,熟悉,可是怎么个熟悉发,她也不清楚,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品过这样的酒。

    漠北盛行酿酒,几乎所有漠北人都会学习如何酿酒,其中莫被人最钟爱的还是梨花酒。

    这酒是用芦苇和菊花作为原料的,这两种东西贺汶君自认为不容易混合酿酒,却没想到这位老人却有这样的本事。

    “小丫头片子有点儿眼光。”老头子嗤笑。

    贺汶君黑线想说能不能把第四个字和第五个字去掉,但是碍于人家长辈的身份自己也不好说什么,但是不动声色吧,自己这心里有不舒坦,当然最后纠结了半天的结果还是放弃挣扎!

    “芦苇原本是不能够用来酿酒的,没想到寒爷爷不仅用芦苇酿了酒,还将芦苇和菊花这两种材料完美的结合了,芦菊酒入口甘醇,芦苇的清新,菊花的芬芳……好酒!”贺汶君仔细品了一口,由心的赞叹。

    老者虽然淡泊于世,但是谁还没有点儿虚荣心呢,听见这小丫头片子这样夸奖自己,心里多多少少都是高兴的,当然这寒老头的优秀之处就在于他不仅仅心里开心,就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都快笑成一朵菊花了。

    “其实我很想知道,这里为什么这么多的菊花,还大部分都是鲜艳的血红色。”贺汶君没话找话,说完就后悔了。

    不是觉得自己问了个白,痴的问题,而是觉得这凉州城周边都不适合菊花生长,偏偏这芦苇谷里的菊花长势出奇的好,菊花根茎都能达到成年人胸部了。

    这长势就好像……贺汶君突然想起一句话,就像磕了药一样?

    当然也可能是这菊花成精了。

    “我种的。”老头子眯成一条缝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情绪完全隐藏在那一条缝的眼眸之中,不让任何人察觉。

    “彼岸花是大红色的,可是芦苇谷的环境不适合彼岸花的生长。”后面的话不用说她也明白了,估摸着这人是喜欢彼岸花的,可是由于地理环境的不允许,所以她就中了一片红色的菊花。

    菊花盛开的时候,恍惚看去也有些像彼岸花。

    也算是聊解相思了。

    贺汶君突然想起《佛经》里的一句话,“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永远相识相知,却不能相恋,在此无法触及的彼岸,卸下所有记忆,花为黄泉。”

    而他们灵族人的爱恨正好就应了这句话,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听说灵族的灵女一辈子都得不到心中所爱,她不信,可是最后得到的结果是什么?天道要她亲手杀了他。

    杯中酒一饮而尽,贺汶君想着自己真特么胆小,这都是迟早的事情,天下大局未定,她就算再躲都总有躲不过的那一天。

    “原来寒爷爷喜欢彼岸花的么?

    巧了不是我也喜欢,但是佛经里有句话说: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彼岸花终究太过伤情,所以我最爱的是梨花,洁白无瑕,芬芳馥郁,虽然东陵人都觉得这花不吉利。”

    贺汶君抿了口酒。

    “是啊,彼岸花伤情,可是事实上彼岸花并不伤情,只不过伤情的人看的多了,就成了伤情的花。”难得从寒老头嘴里听见这样伤感的话。

    原本贺汶君看见的寒老头就是一直都挺活泼的,好像挺没心没肺的,没想到……果然,能够一个人躲在这深山老林大半辈子的人,必定是经历过了非常伤情的事情才会将自己的一生过成这样。

    “老头子我活了大半辈子了,经历了无数变故,怎么还不许我伤感伤感了?倒是你,年纪轻轻的一小丫头片子,没想到过的比我这个命不久矣的老家伙还沧桑,也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寒老头子果然不是个可爱的老头子,尽喜欢戳人痛处。

    “寒爷爷,我突然发现你活该在这谷底孤独了大半辈子,真的活该。”贺汶君只不过是不怎么喜欢说话而已,这并不代表她嘴笨。

    看看,把寒老头气的快要掀桌子了,可惜这里没有桌子这种奢侈品,对的没错,这里没有正儿八经的桌子,只有非常简陋的一个大树墩子当桌子,当然这样简陋的生活贺汶君丝毫不挑剔。

    “有本事别窝在我这小地方上啊。”谁还没有点儿小脾气呢。

    贺汶君无言以对。

    贺汶君在谷底天天游手好闲,完全没有一点儿打扰了人家的自觉,老头子也渐渐与贺汶君熟悉了起来,对贺汶君也是更加的喜欢,还将自己珍藏的一些绝世孤本都拿了出来,让贺汶君看,还有一些已经失传了的兵法阵书什么的。

    虽然贺汶君觉得这些东西对自己没有什么作用,但是耐不住人家老头子热情过度,所以贺汶君还是决定笑嘻嘻的接受。

    贺汶君越是跟这老家伙接触就越是对这老家伙感到一股子亲切的感觉,说不上来哪里亲切,但是这种感觉非常的神奇,就是觉得很神奇。

    贺汶君只当是兴趣相投,所以才会有这种感觉,并没有多想,这老头子却是一天比一天对贺汶君好,看着贺汶君的目光也越来越……慈爱?

    贺汶君甩了甩自己脑子里的想法,想着不过是长辈对欣赏的晚辈的正常喜欢而已。

    在谷底呆了有一个多月的样子,这日,贺汶君坐在石墩上,突然看见了小湖里特殊形状的竹筒,心中微微惊讶,迎着似火的红菊,贺汶君走到水边,将那渐渐靠岸的竹筒从水中捞起来,用特殊的手法打开,将竹筒隔层里的东西拿出来,特殊的字符还是熟悉的样子。

    看完心中忍不住的叹气,但是在她看不见的角度,老人正目光浑浊的看着这一切,静静的宛如雕像。

    直到最后湖边早已空无一人,只余风动雏菊的景色。

    叹了口气,老人静静的转身回房,背影蹒跚,似乎有老了不少。

247,被猪油蒙了心

    贺汶君有了一些走的没有任何动静,贺汶君是夜里走的,走的时候没有惊动寒爷爷,自己一个人就有了。

    她以为芦苇谷不过就是人生中的一个歇脚的地方,也没有太放在心上,虽然内心深处,有些舍不得老人,但是再舍不得,也终有分别的一天,何必纠结。

    可是她不知道,在她离开芦苇谷的时候,有一双眼睛目送她离开,眸子里的复杂与平日里的她一模一样。

    当然这些东西贺汶君都不会知道。

    “流苏。”流苏正坐在廊下逗弄着小容锦,好在容锦非常的给面子,一直笑个不停,与往日里不声不响的模样完全相反,也不知道是不是一早就感应到了贺汶君今天会回来。

    “夫人……”流苏木楞着扭头,呆呆傻傻的看着从回廊尽头走来的贺汶君,鼻尖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嗯。”贺汶君微微笑着,如四月底的梨花,低调唯美。

    “夫人真的回来了?”虽然之大这是真的,可是流苏还是激动不知如何是好。

    “回来了。”贺汶君笑,看着流苏微红的眼眶,自己也忍不住想要红了眼眶,自然贺汶君想哭肯定不是因为自己离开了这么久,而是突然意识到,不管自己再怎么躲避,最后自己都不可能真正的赖掉身上的责任,这事完全就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流苏转身抱起小床上自己玩儿的容锦,容锦已经快要一岁了,已经能够自己站在地上摇摇晃晃的走两步了,可是容锦似乎非常的懒,几乎不会主动下地走路,没事的时候就一个人躺在小床里睡觉,完全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饿了就拿一双漂亮的凤眸盯着人。

    看到流苏身后许久不见得母亲,臭小子难得的哭了一场。

    贺汶君抱着容锦,心疼的不行,却也没有后悔自己抛弃了儿子这么长时间,前段时间的自己情况太差,根本不适合照顾孩子,所以她借着四皇子的事儿干脆就直接消失了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她想了很多东西,想着自己的身份,想着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履行自己身上背负的所为的责任,她不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可是为什么她还是要牺牲小我成全大我?

    贺汶君想着大概是因为因果循环吧,上天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那么她就不能白活,老天爷告诉了她这个世界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所以她就要想方设法的保护那些被殃及的无辜百姓。

    “夫人为什么突然一声不响的就走了呢?小公子想念的紧。”其实流苏是想说自己想的很,可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容锦想的紧。

    可怜的容锦,不仅仅被妈妈抛弃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盼到妈妈回来了,可是却没想到替一直照顾自己的流苏背了个锅,虽然他也的确很想妈妈的,但是这并不能证明他没有给流苏背锅。

    “我想一个人静静。”贺汶君想了想回答。

    “准备一下吧,咱们近期就离开凉州城。”贺汶君抱着儿子的手微微紧了紧,眸子里波光粼粼。

    “客过江南烟雨寂,

    故园北风情自凄。”望着院子里落叶纷飞,又是一年秋来到,故人不知故园遥。

    “……”流苏看着贺汶君一副伤情的模样,微微叹了口气,约莫也知道了她最后的决定,心中微微顿疼,却也无可奈何,她自己都尚且不能自顾周全,又有什么资格去说别人呢。

    “夫人当真想好了?”流苏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凤离已经不是凤离了,我再不回去,漠北就不是漠北了,再过不久九州就该统一姓容了。”贺汶君不想回去面对现实,因为她害怕自己受不了这个打击。

    “流苏,等这件事情之后,我希望你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别再跟这我了,跟着我过的都是命悬一线的生活。”贺汶君想着流苏大概是自己身边感情最深的人了吧。

    到底有多深呢?贺汶君想了半天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又或许她对流苏根本就没有多少感情,一切不过就是伪装而已。

    心中冷笑,可是脸上面无表情。

    “夫人,奴婢三岁的时候就跟着夫人了,夫人说这话怕是已经存了这件事儿之后便不要奴婢的心思了,漠北的亲人都已经故去多年,夫人不要奴婢了,又想要奴婢去哪儿呢?”流苏红了眼眶,声音微微的哽咽。

    “你该知道,我从来都是没有心的。”贺汶君想着自己这句话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有心么?大概是没有的吧。

    漠北,凤离已经彻底被容虞控制了心智。

    军中人心惶惶,大部分人都还是理智的,眼看着凤离一天天的越来越昏庸,军中的人都已经渐渐生了二心。

    又加上原封手上有贺汶君给的半边兵符,军中原本就分成了两个大派,一派听命于凤离,一半听命于原封,这下好了,凤离自己作死,原封又将自己手上的底牌亮出来,所以如今漠北的军中有三分之二的人都听命于原封了,还有少部分人依旧坚持维护凤离。

    而这一部分人中有一部分人在凤离要将常州处死的时候,彻底塌了心房。

    漠北军中大家声讨容玉,可是容玉却心安理得的躲在凤离的身后,完全不在乎凤离的处境到底有多么的艰难。

    终于漠北的军心彻底的没了,一早就有人说过,只要凤离身边还有一个贺汶君,那么容王府就会一直昌盛下去,只要漠北军中有她容玉一天,漠北的军队就迟早有一天会窝里反。

    贺汶君站在齐山山顶,眠风阁是贺汶君在明霜阁的住处,虽然贺汶君几乎没有来住过,但是这并不影响眠风阁的精致与独一无二。

    眠风阁坐落在齐山山脉上视野最好的地方,从眠风阁后面可以直接将整个漠北尽收眼底。

    此时此刻的贺汶君坐在屋檐下断崖边,静静的看着那灯火通明的永定城,那里曾是她最喜欢的地方,可是如今那里灯火通明,却不是因为人声鼎沸,而是因为战火燎原。

    贺汶君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总有些古代诗人喜欢殉国,或者没有机会殉国的就更换写两句诗来感慨感慨。

    贺汶君不是个看见让人感慨的事

    情就会想要说点儿什么的人,想到她现在看见山下的一幕幕,心中只有无限的悲凉与无奈。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也不要恨我……”贺汶君看着山下,夜风很凉,一直凉到了她的心里,更冷的是她的眸色。

    断崖上有一颗伏地柏,看样子大概已经有些年头了,当初修建明霜阁的时候也没有大肆破坏山上原来的东西,能留下的都保留下来了。

    贺汶君指尖拨弦,倾泻而出的是她前生喜欢的一首歌《千秋莫负》。

    她还记得里面有句歌词叫做“看高台成废墟,听凄鸣一瞬间,说陨落唱凯旋拼真实的碎片。”这歌词光听着就觉得格外的伤感,可是她觉得如今的漠北比这歌更悲伤。

    贺汶君弹完一曲又一曲,手下听不下来,心中只要一想到自己要亲手结束这场战争,并且亲手惩处自己最爱的人,心中就疼的要命。

    可是一切都是命。

    她只希望她用自己的命换他一命,也能换他的原谅,原谅她的自私。

    贺汶君不知道,当她坐在断崖上心痛的无以复加的时候,断崖的另一边不起眼的位置还有一个红衣公子一样心疼的无以复加。

    只不过他永远都不会让她发现自己的狼狈,即便是在命悬一线的时候他也选择了一个人默默的离开,到一个没有任何人认识,没有任何人关心的地方静静的等死,这就是九幽。

    漠北的内部战争没有持续多久,漠北的军队大部分都曾效忠于凤离,如今虽然叛变了,但是到底也对曾经生死与共的主子下不去杀手,加上原封也下了命令,不能伤害王爷。

    他们要针对的至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容玉而已,只要凤离愿意将容玉交出来,那么谁也不愿意为难。

    可是凤离就好像猪油蒙了心,怎么都看不见容玉的居心叵测,似乎他的全世界就只有一个容玉了一样。

    大军不愿为难,所以凤离带着容玉一起离开了漠北,离开了东陵。

    听着下面的人来回报,贺汶君心中平静的毫无波澜,掐算着时间,还不是自己出场的时候。

    “继续盯着,北齐那边有什么动态?”贺汶君问的漫不经心,可是回答的人却心惊胆战。

    听九幽公子说,之所以阁主突然回来了,就是因为心情不好,想要回来冷静冷静,如果阁中有人不小心撞枪口上了,那么就等着被阁主五马分尸挫骨扬灰吧。

    下面的人几乎出了各宫宫主和几大长老就没有人真正的见过阁主了,这一听见阁主回来了,几乎是立刻马上的就有许多人,想要一睹芳容。

    可是九幽公子却说了这么一席话。

    众人心中想着,九幽公子既然都这么说了,没道理不是真的。

    所以众人都一致认为阁主是个非常不好招惹的主儿,没事别去阁主面前找死,最好是在阁主很前伺候的人也都要兢兢战战的,因为一不小心可能就凉了。

    本来这姑娘还不信的,可是今天来给阁主送消息才突然发现九幽公子有时候其实还是有点儿用的。

248,想不出标题的标题

    当然,贺汶君不知道这些事情,也没有兴趣想要知道。

    她现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漠北的战争中,她想着等容氏真正的控制了凤离之后再出手。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真正的将他们一网打尽。

    贺汶君知道自己一边利用凤离,一边说是为了他好是不对的,可是即便如此,她也没想过用其他的办法,因为在这么多办法中,就只有目前这一种贺汶君能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能够保住凤离,能够让凤离在这场荒唐的战争中受到的伤害最少。

    可是到底伤害有多大其实谁都说不准,因为每个人看待同一件事情都有不通的看法,她觉得好的,不一定他也认为好。

    短短十来天,漠北的中军主帅已经换了人,这一切都在贺汶君的意料之中,只不过比意料之中更快了几天。

    “将军……”原封身边的心腹易升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在我面前还用得着拘束?”原封年轻有为,自然不可能是那种古板之人。

    又加上是从明霜阁出来的人,所以在为人处事这方面也是绝对的不需要人指点。

    “回将军的话,探子来报,摄政王殿下离开永定成之后并没有离开漠北。”顿了顿,又道,“前后追杀摄政王殿下的人没有一千也有五百了……如今摄政王殿下的下落已经有些不明确了……”果然刚刚还风轻云淡的原封在听见摄政王殿下即将下落不明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些绷不住了。

    虽然他觉得以摄政王殿下的伸手这区区千把人根本就对他威胁不大。

    但是吧,这摄政王殿下怎么说也是他们阁主心爱的人,这就这样下落不明了的话,回头阁主问起来,他……可怎么回答呢?

    头疼。

    这边原封正在为这件事情头疼的时候那边凤离已经成功的摆脱了所有人的监视。

    “王……公子,累了吧,奴家这就去寻个客栈,咱们今晚可以先歇歇脚了,横竖后边已经没有了跟着咱们的人。”容玉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瑟两个字。

    凤离反应似乎有些迟钝,眯着眼,朦胧了思绪,似乎他感觉哪里不对劲,想要努力找到那个不对劲的地方,可是遍寻未果。

    “公子,虽然咱们如今虎落平阳,但是我说过,公子不管怎么样,奴家这辈子都认定了公子,公子功成名就,我愿意陪公子君临天下,输了,我就陪公子东山再起。”容玉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但是听在凤离耳朵里除了耳熟以外,没有任何感觉。

    凤离听见容玉说的这番话的第一反应就是耳熟,似乎在脑海深处曾有个声音也说过相似的话,他努力想要知道那个声音的主人到底是谁,可是他越是想要知道那个声音的主人是谁,他就越是看不清那个人的脸。

    “公子,公子!”容玉的声音好像是从外界传来的一样,可是事实上容玉不过就是在自己的身边而已。

    凤离思绪渐渐回笼,抬头茫然的看着容玉担忧的脸色,突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安心了不少。

    虽然内心深处依旧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这个女人的话不能听信,可是心底似乎还有一个声音在于之相驳。

    忽然之间他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听谁的话了,真的不知道了,头痛欲裂,容玉温温柔柔的声音就近在耳畔,又似乎远在天边。

    “公子醒醒,公子看看我,我是容玉啊,是公子喜欢的姑娘,公子醒醒。”活了好一会儿,凤离才缓过神来,他再次茫然的看着容玉,想着自己到底是谁,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又要干什么,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好像自己就是一个傀儡一样,感觉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与自己有关的,似乎一切的一切都与自己没有关系一样。

    “你是谁?我是谁?我要干什么?我能干什么?”这一刻的凤离像个被人抛弃的孩子,让人心疼。

    “公子,你醒了!”容玉脸上欢喜的表情还没有持续多久就颓然了。

    她目光复杂的看着面前的男人,突然有种负罪感,因为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策划的,虽然这并不是她一样看到的,可是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却是事实。

    不,她不能这样想,凤离这只不过是背负起了自己的责任而已,这一切都是他身为容氏嫡系后人应该做的,怪不得她,更何况她也是有苦衷的。

    容玉这样想着心中的压力也就小了很多。

    虽然看着凤离如今这副模样依旧有些心疼,可是却也能够接受。

    “公子不记得我了么?公子也不记得自己是谁了么?”容玉表面上很是伤心,当真就是心爱的人忘了自己的那种伤痛与绝望。

    不知道为什么凤离看见这样的容玉脑子里出现的却是另一张模糊不清的脸,他看不清那是谁,但是直觉不是容玉。

    “公子不记得我不要紧,怎么能连自己都忘了呢?”容玉眸子里隐隐的心疼没能逃过凤离锐利的眸子。

    “公子是四大家族之一的容氏嫡系后人,是容氏的少主,公子怎么能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呢?如今您这般模样,让我怎么给族中的长老交代?”容玉似乎很害怕族中长老,说到这里的时候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了。

    “我是谁?”凤离有些不耐烦了,看着面前伤心不已的姑娘心中居然生不出任何怜惜的情绪,反而有一丝丝的厌烦。

    可是刚才她明明说自己是喜欢她的,所以是真的吗?是他忘了什么么?

    他能感觉到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可是到底忘了什么他却一点儿都没有印象。

    “公子名叫容离,是南湘容氏的少主,前不久少主遇上了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明霜阁的杀手,公子不幸遇险,醒来之后就有些浑浑噩噩的了,总是时不时的就忘了一些事情,看吧,如今尽然连我都一并忘了。”容玉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凤离狐疑,即便他彻底的忘了从前,他内心深处的警惕依旧没有消失。

    反而因为脑子里没有任何信息,捕捉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所以心中更加的不安,同时也就提高了警惕。

    是对未知外界的警惕,是一种无意识的自我保护。

    “公子当真不记得我了么?”容玉要哭不哭的模样不知道触动了凤离心中的那一根弦,凤离突然就对她软了心肠。

    “别哭,虽然我不记得你了,但是我可以重新记住你。”凤离惊讶自己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他没想过自己居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安慰人,重点是这个对象居然还是个姑娘。

    不过心中惊讶归惊讶,他脸上是绝对不会表现出来的。

    “公子曾经说过只要或者一天就永远不会忘了我,可是如今公子活的好好的却将我忘的一干二净,公子说话不算话,那么今天公子的言语玉儿还能相信么?”这番话听起来格外的让人心疼,可是也仅限于此了。

    “我以后一定不再忘了你了,别哭了。”凤离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她。

    “这可是公子自己说的,公子要永远记得今天说的话。”容玉想着,凤离即便已经完全忘记了前尘往事,在他的内心深处也始终有个位置是旁人轻易碰不得的,那个位置装着他此生最重要的那人。

    因为他藏得太深,所以禁术都没能将那人彻彻底底的从他的世界里剔除,所以即便他忘了一切,心中的某个角落还是自然记得那个人。

    容玉想这样深情不寿的男人换了任何一个女人大概都做不到不爱的吧。

    大概这世上所有女人都希望有个这样的丈夫,能够放纵自己做个小女人,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这样的生活她也是触手可及的,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切都已经变了呢?

    她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单纯善良的小姑娘了,也没有了那个不顾一切的爱她的男人了,更加没有了无忧无虑的生活?

    是容氏的野心,容氏为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天下黎明百姓,他们的野心从来都有,他们做的那一切也从来都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他们想要一统九州,所以连自己的族人都算计。

    有时候容玉看着这样申请的凤离总是有一种负罪感,她总是会透过凤离看见自己爱的那个人,想着那人如今的处境可还好,想着还要多久自己才能够看见他,才能够带他远走高飞。

    说来也奇怪,容氏的男儿似乎格外的钟情,不管是谁,只要身上流着容氏的血脉,他们就格外的专情,爱上了就是一辈子。

    可是容玉不知道,在上古的时候容氏和灵族是相生相克的,怎么说呢?女娲为了人类的和平,所以规定容氏和灵族生生世世相生相伴,结为夫妻,上穷碧落下黄泉。

    事实证明历代容氏嫡系和灵族嫡系也是真的相爱了的。

    只不过真正在一起的人却少的可怜。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贺汶君会选择这样极端的方法来保全凤离。

    “公子咱们出来够久的了,应该会去了。”容玉将话题引到容氏上去,现在的首要目的就是将凤离呆会容氏,然后再进行下一步动作。

    “回去?”凤离有些茫然,显然还没有适应自己的新身份。

249,哪里不对?

    显然凤离还有些不太能明白这个所谓的回去是回哪儿去。

    但是容玉没有解释,凤离骄傲的本性也不允许他问出口。

    容玉见这么轻易就将凤离忽悠过去了,心下有些狐疑,可是仔细看了一下凤离的神色一切正常,应该是自己多心了。

    这样想着也就心安理得的带着凤离回到了容氏族地。

    凤离看着陌生的风景,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却又有那么一种熟悉的感觉,他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容玉说自己是在这里长大的,所以大概这就是自己对这里莫名有些熟悉的感觉的原因吧。

    但是除了那淡淡的一点点熟悉之外,他对于这个印象中完全没有出现过的地方居然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抵触感?

    他能很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对于这个地方的拒绝,似乎自己在这里曾经发生过非常可怕的事情,所以自己的内心深处生出了抵触嗯情绪。

    “公子从前位高权重,可是高处不胜寒这句话终究是有道理的。”容玉顿了顿,前方就是族地大门口了,从这里看已经能够看见山门之外乌泱泱的站着一大群人。

    “族里想要公子死无葬身之地的人比比皆是,公子如今失了从前的记忆,应该要更加谨慎小心。”说着话,两人已经来到了众人眼前。

    “恭迎公子回族。”为首的一个白胡子的老人领头,带着众人扣手,场面一度非常正式。

    凤离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站在那儿,眉头几不可查的蹙了一下。

    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是却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怪。

    总觉得这样的场面似曾相识,可是却始终想不起来到底曾在哪里见过。

    “听闻公子在外重伤未愈……”其中一个长老模样的人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容玉打断了。

    “公子身体不适,有什么帝长老还是过后再说吧。”容玉是大长老那边的人,刚刚说话的是二长老,大长老和二长老向来不和,这次出去寻找公子的人不在少数,可是最后能够将公子成功带回来的却是大长老的人。

    所以难保二长老不会说点什么来膈应公子,让公子与大长老离心。

    “老朽瞧着公子的身子不像有什么不好的模样。”二长老被驳了面子,在这一群小辈中有些下不来台,梗着脖子硬声到。

    “……”容玉被噎了一下,突然有些词穷。

    “本少主身子是不是真的不适,难道各位心中没有数么?”即便失忆了,即便凤离忘记了前尘往事,凤离依旧是那个凤离,依旧是那个不可一世,冷静睿智到可怕的男人。

    不仅仅是二长老,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被凤离的气势镇住了,虽然大多数人都没见过这个所谓的少主,也从来没有谁规定要服从少主的命令,可是这一刻几乎所有人都被凤离身上强大的气势所折服了。

    这一刻的凤离似乎从来都是容氏少主,是这容氏的最高统治者之一。

    “既然少主都说了自己身子不适,那么咱们就不打

    扰了,容玉送公子回去休息吧。”大长老看了一眼局势,趁大家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赶紧发号施令。

    二长老也回过神来了,想说什么,可是看了一眼身后的族人们,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若是这个时候他一个人提出什么问题的话,岂不是成了鹤立鸡群了?

    最后二长老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目送凤离离开。

    凤离刚刚说的那番话实际上也存了试探的心思,可是他或许不知道自己身上的气势到底有多强大,不管什么样的场面,都完全没问题,更何况容氏的人本来就是极力想要让他自己相信自己就是容氏的少主,他说出那番话就是想要试探自己到底是不是他们口中说的那什么少主的。

    可是显然经过这番验证他依旧不能确定这些人说的话的真实性。

    院子是简单大气的格局,很符合他自己的审美,可是心中异样的情绪不减反增。

    房间里有一副字画,画上的人很眼熟,可是仔细想却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他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个人。

    画上的女人红衣似火,举着一把铜铃纸伞,身后雪落无垠,点点梅花纷飞飘零。

    画的右下角有一行小字“绘一场雪月,任风花凋谢”。

    不知怎的,这一刻脑子里的印象十分的清晰,红衣女子婷婷立于纷扬的大雪中,撑着铜铃纸伞,夜色中,红梅在琉璃宫灯的照印下显得格外的唯美凄凉。

    起风了,梅花在空中纷纷扬扬,与雪共舞,女子依旧撑着铜铃纸伞,依旧往前面走,似乎后面有人在叫她,撕心裂肺的那种,可是女子似乎听不见似的一直往前,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想法。

    突然女子回头了,脸上的面容看不清,但是那一双明亮的眸子格外的清晰。

    “绘一场雪月,任风花凋谢……”凤离喃喃出声。

    “公子看什么呢?”容玉将托盘放在桌子上,扭头就看见凤离对着一副壁画发呆。

    “这是谁?”凤离问。

    “这个啊,我也不是很清楚,只依稀听说是上古灵族第一任灵女,也是昔年随女娲娘娘补天的童女。六界和平之后女娲娘娘封了四大家族,分别是补天的时候出了大力的四个人,这位千水就是其中之一。”容玉如实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虽然四大家族互相看不惯对方,可是有一点却是四大家族都心照不宣的规定。

    就是将四大家族的第一任家主的画像挂在新人家主的房中,这么多年来四大家族虽然互相纷争不断,却也没有谁敢将房中不属于自己族人的画像扔出去。

    如今凤离所在的房间里也有四张图,只不过凤离被千水的画像吸引了目光而已。

    而且四张图中就只有千水的画像是背影,连背影都不是那么的完整,上面的铜铃纸伞将三分之一的背影都挡住了。

    所以这四张图中就只有千水的画像最独特。

    容玉不知道那么多的机密,像四大家族的恩怨这些东西她是真心不知道,所以才能这么从容的面对这些画像。

    “公子是不是想知道千水灵女为什么只有个三分之二的背影,而不像其他族长一样画像都是正面的全身照?”容玉是实打实的从小就在容氏族地长大的,所以有些传说也是真的听过无数遍了。

    “听说啊是千水灵女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后来因为世人的反对,不知道最后发生了什么,就他们二人的爱情险些给九州大陆带来不可磨灭的毁灭性的伤害,听说最后灵女为了保全天下人,选择了牺牲爱人,但是这个时候那个男人却背叛了灵女,心灰意冷的灵女亲手结束了这段孽缘,可是最后她才知道这个男人从始至终都没有背叛自己,他背叛的只是他们的海誓山盟,他用自己的死祭奠那些枉死的生灵,平息了九州动,乱,可是男人已经死了。”容玉听过这个故事很多遍了。

    可是每次想起她心中依旧还是会有些心疼,心疼他们两人的爱情不能被世人接受,心疼男人为灵女做的一切,更心疼灵女本人。

    灵女平息了九州动,乱,之后就自我了断追随男人而去,这样的爱情她不明白为什么世人不接受。

    “……”凤离听的认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凤离喃喃自语。

    容玉笑了,“公子莫不是幻觉了?千水灵女都已经死了千百年了,公子怎么可能见过千水灵女,更何况千水灵女的样貌至今都是未解之谜,听说见过当初千水灵女的人最后都悄无声息的死了。”

    “……”凤离想了想是这么回事,画像上的人都已经死了千余年了,自己怎么可能见过呢?更何况就像容玉说的,千水灵女的画像不过区区三分之二的背影,他又是从哪儿得出来似曾相识的感觉的呢?

    凤离自嘲的笑了笑,想着可能是最近几天自己太累了所以容易产生幻觉。

    “你先下去吧,我想休息一下,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进来。”凤离吩咐完容玉就自顾自的往里间去了,他不是在唬人,是真的有些累了。

    虽然他认为自己不应该这么弱,但是事实胜于雄辩,他的身体告诉他自己应该休息一下。

    “诺,玉儿就在门口,公子要是有什么吩咐就尽管叫一声,我马上就进来。”容玉笑着的样子很可爱,可是却让凤离感觉不到任何温暖。

    总是觉得这样的笑容很虚伪,可是却又虚伪的毫无破绽。凤离坐在床头脱,衣服,衣服脱到一半的时候手上突然触摸到一个圆润冰凉的东西,掏出来一看,是一颗纯黑色的珠子。

    挂在脖子上,因为珠子颗粒不大,所以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发现。

    凤离垂眸看了一眼,没看出是什么材质的,只觉得应该是个很重要的东西,试着将它取下来,可是试了几下,这绳子也也不知道是什么特殊的材料做的,居然完全弄不开。

    最后凤离放弃了,还提了提衣领,尽量用衣领将它遮住。

    直觉告诉他这个东西不能被任何人知道。

    虽然凤离没了从前的记忆,但是他还有从前的聪明才智,能自己做出对自己最有力的判断。

250,阴谋阳谋

    漠北军营中,中军主帅已经始终多日,虽然军营中如今大部分的人都听从原封的安排,可是怎么说原封也就只是个骠骑大将军,虽然地位等同大将军,但是到底中军缺了个职位总是会影响军心的。

    原封现在有些头疼这个问题。

    眼看着下一波攻城即将来临,可是这个时候却没有个中军主帅,怎么看都有些输了气势的感觉。

    “将军,大事不好了。”易升从军帐之外进来,神色有些难看,想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原封心下咯噔一下,想着估摸着真的出事了,心里思量着是什么事儿,自己能不能应付来。

    “说。”

    “回将军的话,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得到的消息,说咱们中军主帅临阵脱逃了,外面的人还在猜测这次的战争到底会是谁胜谁负……”易升犹豫了一下,不知道后面的话该不该说了。

    “是不是有很多人已经开始怀疑咱们东陵是否即将灭国?”不用脑子他都能想到接下来这些不明所以的老百姓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来了。

    估摸着接下来就是大面积的逃亡了,逃跑的方向估计就是北齐或者周边其他国家了。

    据他所知,目前没有陷入战争的国家就只有容氏所在的南湘了。

    所以顺藤摸瓜,他大概也明白这件事儿是谁透露出去得了。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不就之后的北齐也将出现他们漠北如今这样的情况。

    听说北齐的皇上身子已经不大好了,指不定那天就要凉凉了。

    到时候就又是一场腥风血雨,到时候北齐和东陵都元气大伤,如果那个时候南湘再来坐收渔翁之利的话,北齐和东陵岂不是岌岌可危?到那个时候这九州大陆的四分之三的地盘估计都是南湘的囊中之物了。

    也不对应该说是容氏的囊中之物。

    集三国之力对付一个西华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将军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易升看着自家主子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想知道自家主子想到了什么东西。

    易升是自己人,所以原封有什么消息自然也不会瞒着他。

    将刚才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易升,易升有一瞬间的惊讶。

    没想到这盘棋下的这么大。

    “你想错了,光凭容氏还下不出这么一大盘棋……”原封想着这其中下棋的人至少有三个,其中明霜阁的那位绝对是其中之一。

    “将军的意思……”易升心中有个想法呼之欲出,却有时间没有想到。

    “我们能想到的东西,那位怎么可能想不到?”原封眯了眯眼眸,想着这件事情中明霜阁的那位到底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那咋们还用得找往上面报么?”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再多此一举的报上去也没有什么必要。

    “不用了,估计这件事情根本就不用咱们操心,回头想办法给京城或者东陵其他地方凡事能用的将领都递个消息,也给宫里那位传个话,怎么样就看他们的决定了。这是

    一场硬仗,虽然漠北的兵马强壮,但是有备无患。”

    原封安排好这一切之后就让易升下去做事儿了。

    “夫人外面的流言蜚语已经传开了,原封那边已经给京城传了消息,相信过不了太久京城那边就该有回应了。”流苏将刚刚下面的人报上来的消息说给贺汶君听,贺汶君安安静静的坐在断崖边上,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膝盖,整个人笼罩在云雾中,山下的景象看不太清楚,但是就是这样若隐若现的才更是让人心中更加的触动。

    贺汶君周身笼罩在悲伤的情绪中,似乎整个人都已经石化了。

    就连流苏说的话她都没把我贺汶君听进去了的。

    “动作挺快的。”贺汶君冷冷的回答,言语之中没有什么感情,整个人也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说完了话就继续维持刚才的动作,如果不是流苏清楚的知道刚刚贺汶君确实说了话的,说不定还真就以为刚才只不过是自己的幻觉而已。

    “……”流苏没有回答,因为她知道贺汶君肯定还有话没有说完。

    果然,“吩咐下去,将这件事情扩大,最好是将先帝爷的死也一并扯上,将消息散步到北齐去,让我们的人告诉摄政王一声,他知道该怎么做。”贺汶君完全不担心摄政王会不明白自己的用意。

    东陵都出事儿了,没道理北齐独善其身。

    如果北齐不出事儿的话这边战争打起来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如果北齐那边出了事儿,然后摄政王不能出征,皇子们回去守孝,到时候边关战事告急,就给了容氏趁虚而入的机会,这样一来漠北与北齐的战争就成了她与容氏的战争,这才是她最后的目的。

    “诺。”流苏领命。

    “夫人当真要这么做么?”流苏最后还是不确定的问了一声,她不太一样夫人将自己逼到这步田地,可是她知道她过不去心里的那一关。

    “呵!我还有退路么?”贺汶君,自嘲一笑。

    “……”流苏默。

    “下去吧,等北齐那边出事了咱们就没有这么清闲了。”贺汶君叹了口气没在继续刚才的话题。

    屋子里传来婴儿咿呀的声音,是容锦醒了,说来这孩子也是不容易,从出生到现在,不过短短大半年时间久已经跟着她这个不负责任的母亲长途跋涉了这么多地方。

    贺汶君起身,进屋将容锦从小床上抱起来,“入冬了,锦儿,你大概没有见过漠北的冬天。”

    贺汶君抱着孩子往断崖边去,似乎一点儿都不担心自己会失足跌下去。

    “漠北苦寒,却也是整个九州大陆上冬天最美的地方没有之一。”贺汶君轻声说着她对漠北的印象,看着山下朦胧的漠北城池的目光有些迷离。

    “漠北天然的气候环境导致了漠北的梨花一年四季长盛不衰,可是这并不代表漠北的冬天就不下雪了。大概这天底下凡是见过漠北满天梨花合着风雪在空中纷纷扬扬的景色都终身难忘吧。”

    东陵人冬天多爱梅花,漠北人冬天多爱梨花,因为漠北的人们认为没有梨花伴雪的冬

    天是不完整的。

    对于贺汶君来说梨花合着大雪纷扬而下是唯美的,也是伤感的,因为她的家就是再这样的场景下没了的。

    这样的场景于她而言只剩下了凄美。

    “夫人,过去的就过去了,夫人不应该将自己困在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对谁都好。”流苏不希望贺汶君一直沉浸在前尘往事中,未来的人生还很长,不应该浪费在那些已经过去了的,没有能力改变的前尘往事上。

    “有些事情也不是我想放下就能够放下的,容氏一天不除,我就永远都不可能安心。”贺汶君感激凤离接触了自己身上的诅咒,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就会停止自己的计划。

    “锦儿,你会怨我么?”贺汶君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对的,又或者说自己如今这样的决定在往后余生自己会不会后悔,她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在她看来这件事情风险太大,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不到最后一刻,她永远不知道自己最后的决定到底是什么。

    “……”流苏心疼,默默的退出了阁楼。

    东陵京城的人已经接到了消息,太后戚氏也接到了消息,正跟跟人商量怎么安排这件事情。

    屋子里戚氏坐在主位上,下面分别坐着曾经的福双郡主,还有贺汶琪,以及戚氏身后站着的秋儿,死人一时间沉默无话。

    “漠北那边语言人手,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估摸着到时候夫人会亲自上阵。”贺汶琪对于自己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长姐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的。

    “咱们东陵也才刚刚经历了宫变元气大伤,若是到时候打起来谁也不吃亏,但是谁也讨不着好……”福双郡主欲言又止。

    话里话外都是不理解为什么贺汶君要选择这个时候开战。

    “夫人的决定咱们听从就是了。”戚氏虽然已经是位高权重,万人之上的了,可是她依旧对自己曾经的主子贺汶君很是尊敬。

    不管贺汶君做什么样的决定,她都非常的配合,或许有人会说她傻,如今的她早就已经不需要看人脸色行事了,就算她早已经不在东陵城了,也从来没有说过还要她为自己做事,更甚至之前她就说过她若是想走,随时找她,她都会帮自己。

    而且自从贺汶君离开东陵之后,她就没有再主动找过自己了,是有意线段自己这边的关系。

    包括这一次,贺汶君也没有直接传音告诉自己,而是给福双郡主方冬云传了消息,虽然贺汶君已经有意疏远自己了,可是她还是想要在自己力所能及之处帮一把。

    “其实我不是特别能明白夫人这到底是要做什么,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不太像夫人做的出来的事情。”方冬云已经是明霜阁的人了,虽然不是通过正式的途径进的明霜阁。

    但是能够让贺汶君破格的人自然也不会太差,纵然有个中不得已的原因。

    “长姐大概是想要借着大战的名义对付谁……”贺汶琪开口岔了一句。

    “会是谁?值得同人这样大费周章?”方冬云的话音刚落,两人的目光就齐齐的射向主位上的戚氏。

251,毒鸡汤

    戚氏心中也疑惑,虽然他们都是为贺汶君做事的,可是有些事情不该知道的贺汶君是多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北齐与漠北的战争迫在眉睫,可是就在一个节骨眼上北齐皇室出了一件大事。

    北齐皇上驾崩了。

    对这件事民间有人保持着看热闹的态度,甚至还有人笑言,“这年头打个仗都要挑个黄道吉日是吧,眼看着战事告急,却一个个的都扎着堆儿的驾崩这是没玩了是吧。”

    不过对于民间这样的笑谈,谁也没有理会就是了,毕竟现在这个时候手上有点儿权利,脑子稍微好使点儿的心中都在打着小九九,争取在这乱世中能够有一席立足之地。

    征战的五皇子云不离回到了北齐皇室,在诸位皇子中属他最放飞自我,却也只有他最有资格继承皇位,因为他平日里虽然大多数时间都是一副不务正业的样子。

    可是这到了关键的时候才突然发现整个北齐除了摄政王以外居然只有这位平日里纨绔不堪的五殿下最能耐。

    整个朝堂如果划分成三个平等的势力,那么摄政王和五皇子殿下各占一半,另外一半则是其余所有皇子的合体。

    本来皇上去的突然,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好在早前是立了太子的,也不至于在先帝驾崩之后整个皇宫手忙脚乱。

    这个时候原本应该是太子顺利继位的,可是谁也没想到民间突然流传一个故事。

    “你说咱们皇上……不对应该是先帝了,先帝生前的时候也没有听说有什么隐疾啊,这怎么说驾崩就驾崩了呢?”某茶楼有几个今年刚刚参加了秋闱的书生正在讨论近日北齐皇城发生的事情。

    “要我说啊,这皇室里的事情真真假假也就那么回事,你们也不想想先帝爷驾崩了对谁的好处最大。”另一个书生有些不屑的回答。

    在大多数读书人眼中是不怎么看得起皇室里的哪些勾心斗角的,只不过入朝为官之后总是会被朝廷里那一大缸水污染同化,渐渐失了本心。

    “……”几人面面相觑,这个时候边关战事告急,朝廷里几乎报数以上的兵力都被调往边关了,留守京城的兵马大多数都是皇室嫡系,换种说法就是皇城附近的兵力有半数以上都是太子的人,那么这就意味着如果这个时候皇上驾崩了。

    那么就可以说整个北齐就已经是太子的天下了,没有任何意外。

    “好巧不巧的就这个时候皇上驾崩了,还好巧不巧的是摄政王殿下近日才被皇上发落了,眼下正闭门思过……”后面的话那人没有再说了,大家都明白是个什么意思。

    这几天这事儿在京城流传甚广,也不只有他们这茶楼雅间的几个书生在讨论而已。

    “这要真是太子殿下下的手……这太子殿下未免太心狠了些……”好歹是他老子的没想到居然能这么狠的下心来。

    “哼!自古皇室无感情,利益当前谁还记得有个老子?”旁边另一个书生愤愤道。

    “说的也是,这皇上突然驾崩,摄政王闭门思过,整个北齐皇城就只有太子没有任何事情,这宫里一出事,便宜

    就全让太子的去了。”

    “可不是,这好处都让太子殿下一个人得完了,总不会是旁人故意弄死了皇帝老子给太子殿下做嫁衣吧……”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一个书生阻止了。

    “这是皇室的辛秘,我等今儿在这里说说也就是了,小心隔墙有耳。”

    一时间在坐的都没了声音。

    “……”刚刚神情有些激动的书生点了点头,也知道刚刚自己言辞有些过激了。

    “我也就一时激动没把持住。”

    “知道的知道你是愤世嫉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先帝爷的私生子,眼见着先帝爷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所以心中有气呢。”有人打趣,气氛又活跃了起来。

    “我这要是能成为先帝爷流落民间的皇子,怎么样也要趁这个机会回皇室去争一下,指不定还真能坐上那个位置呢。”都是开玩笑谁也没有在意。

    太子想要继位,可是朝廷中不是太子党的人居多,导致太子继位不是那么的顺利,正好这个时候五皇子殿下从外面回来了,当然也没有人会去关心他为什么要回来。

    毕竟虽然他没有在边关带兵打仗,但是先前也被先帝调出京城了。

    皇上已经去了,这个节骨眼上稳住军心的最好办法就是秘不发丧,但是北齐皇上驾崩的消息就好像春风过境一样,宫里还没有想出法子,就全天下都已经知道了。

    所以显然这个法子行不通了。

    其次就是让太子赶紧继位,可是好巧不巧的是朝廷中太子党不够强大,所以继位的事儿只能一拖再拖。

    “殿下真的要做这样的选择么?”本心来说,易升是不希望自家主子下半辈子都被困在那个冷冰冰的皇宫里的。

    五皇子从小就没了母亲,要问五皇子的母亲怎么了,那也就是皇宫里的那些事儿而已。

    从某些层度来看,五皇子与东陵的摄政王殿下迷之相像,两人都是一样的从小在尔虞我诈的皇城里步步为营,受尽冷眼。

    只不过有一样不同的就是东陵的摄政王殿下在这样的困境中选择的是绝地重生,步步为营决胜千里。

    而他们家主子却从来都没有想过往后余生的安排,从来都是保持着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态,于东陵摄政王来说,只要有机会他就会拼尽全力的往上爬,誓要爬到最高处,而他们家五皇子不一样。

    云不离的想法就是在能够保证生命安全的前提下,尽可能的远离皇室,最好是能够脱离皇室。

    他不太想再一次看见当年母亲的下场被一遍遍的重演。

    对于他来说这辈子有没有权势,有没有钱都没有关系,他想要的只是能够平安喜乐的活着,远离朝堂,远离皇室。

    可是就有这样的人,越是想要离开就纠缠的越深。

    “我还有其它选择么?”云不离有些好笑。

    摄政王殿下联合贺汶君整了这么一出,不就是为了让他顺利继承皇位么?他若是不如他们的意,他能保证接下来还有更惊悚的事情发生。

    虽然他自己并不认为自己会成为一

    代明君,也不认为自己有当皇帝么潜质,但是人家都已经赶鸭子上架了,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既然他们认为我能够当一个明君,我便顺了他们的意。”脑子里突然出现了那个曾风华无双的姑娘。

    东陵人大多数不怎么喜欢梨花,可是在北齐梨花却起国花,几乎在北齐随处可见的都是梨花。

    北齐的气候跟漠北有异曲同工之妙。

    只不过漠北的梨花是纯天然的花开四季,而北齐的四季梨花却是特别培育的。

    他永远都记得暮春时节梨花树下,少女红衣白裙,眉目如画,纷扬的梨花落在她发上肩头,回眸的那一瞬间天地都为之失了颜色。

    这一刻云不离站在阁楼上,看空中洋洋洒洒的梨花合雪,纷纷扬扬的样子美到极致,像极了那年梨花树下红衣白裙的姑娘回眸一瞥。

    “摄政王殿下权势滔天,哪怕摄政王殿下自己登基继位,这满朝文武也没谁敢说个不字,边关也能稳住军心……”易升的花没有说完。

    “等这边战争结束了,怕是该走的人一个都不会留下了。”云不离虽然活的比较糊涂,但是他的心一点儿都不糊涂,心里比谁都明白。

    易升有些不明白,什么叫做该走的一个都不会留下?难道说的是摄政王和王妃?

    他也看得出来摄政王能够成长成如今这样的参天大树,并不是因为他自己想要权势,想要地位,只不过是为了强大而强大,只能说如果这些人愿意放过他的话,晋城是不会成长成如今这样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样子的。

    他能有今天可以说完全是形势所逼。

    如果他不步步为营的往上爬的话,他自己包括他想要守护的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王爷,我为你熬了鸡汤,尝尝鲜不鲜?”这段日子因为摄政王府闭门谢客,所以这段时间的晋城格外的悠闲。

    贺云歌怀孕了,一开始的时候府上说闲话的人不在少数。

    但是贺承锦的身份不能公之于众,所以为了让贺云歌不堵心,晋城只好将整个王府都重新整顿了一下,该清理的清理了,该收拾的收拾了。

    “你不知道自己怀孕了么?这些事情让下面嗯人去做就行了,怎么还要自己亲自动手?”晋城放下手中的卷宗,起身揽着贺云歌的腰肢带着她到书桌旁坐下。

    又自己亲自端碗盛了鸡汤,又马不停蹄的喂给贺云歌喝。

    “这汤明明是我做来给你喝的,怎么到了你这里就都喂给我喝了?”贺云歌好笑的看着这男人一惊一乍的动作。

    “你啊,就是身子太弱了,应该多补补。”晋城才不理她呢,依旧我行我素的将碗里的鸡汤喂给贺云歌喝。

    “全都我自己喝了,那我亲自下厨的意义在哪里?”贺云歌想了想觉得这汤都自己喝了,还不如一开始就让下面的人动手呢。

    “好吧,我喝。”其实晋城是不太想喝的。

    鸡汤这种东西,对于男人来说还是少喝为妙,特别是像他这种身强体壮的男人,妻子还怀着身孕,更是应该少喝为好。

252,爱情的豪赌里谁先认真谁就输了

    不过显然这小女人似乎没有这样的自觉。

    晋城黑着脸喝完了贺云歌特意为自己准备的“毒鸡汤”,然后非常愉快的将自家心爱的小女人请回去了。

    正值壮年,娇妻在怀,能看不能吃,他又不是柳下惠。

    所以还是选择眼不见心不烦吧。

    其实贺云歌也就是故意恶作剧一把而已。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男人喝这种大补的汤会产生什么样的反应?只不过最近京城的气氛太紧张。

    连带着他这个“闭门思过”的摄政王殿下都跟着紧张兮兮的,所以她想要恶作剧一下,让晋城心情放松一下。

    当然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要坑他一把,满足自己无聊的心情。

    谁让最近晋城老是疑神疑鬼的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成了谁的刀下亡魂了似的。

    “好了,鸡汤我也喝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休息了?”晋城无奈的看着小女人,有时候真不知道要拿她怎么办才好。

    “休息休息,你就知道让我休息,人家大夫都说了孕妇应该适量的活动,不能整天都呆在房间里,小心哪天我给憋出个好歹来了你才知道厉害。”

    贺云歌自从怀孕之后整个人都比从前要活跃的多了,从前的贺云歌是深沉的是稳重的,可是怀孕之后的贺云歌是活泼的,好动的,简直一刻都停不下来,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调皮捣蛋,有时候甚至晋城都在想自家王妃肚子里的是不是个混世小魔王?

    连带着他母亲都这么的梦折腾。

    贺云歌跟着丫头走了,不多时,庚卯就来了,“外面什么情况?”

    “回王爷的话,京城内外知道王妃自由身孕的人不在少数,只不过散布谣言者居多。”庚卯如实回答。

    “知道了。”晋城沉思,“漠北那边怎么样了?有什么消息传来?”其实晋城想问的是贺汶君怎么样了。

    虽然自家王妃什么都没有问过,也从来没有提起过贺汶君,就连自家那小舅子都很识的从来没有提起过,但是他知道他们都是想知道她的情况的,只不过碍于种种,不方便言说罢了。

    若真要追究起来,对谁都没有好处,说不定只能让亲者更加伤心罢了。

    “回王爷的话,漠北摄政王已经失踪了,不过因着军中还有个骠骑大将军,也还勉强能够算得上是军心稳固,不过这也只是表面上的现象罢了。”

    意思就是说,实际上或许根本就没有这么平静。

    “宫里皇上驾崩的消息大概边关已经完全知道了,我想咱们北齐的军中也没有比漠北那边好多少……”晋城虽然知道这些事情的大概缘由,但是也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来。

    “卑职得到的消息,北齐军中无主帅,好像司马将军有意离军,似乎并不是特别想继续领兵打仗。”庚卯觉得奇怪,如今北齐正值多事之秋,如果在这个时候建功立业,那么对自己绝对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但是这个时候司马南征居然会有意离开军营?用他小舅子的话来说,司马南征这个时候放弃中

    军元帅的差事不是脑子,有坑就是脑子进水了。

    “卑职还打听到,漠北明霜阁最近动作频频。”庚卯继续说。

    庚卯知道漠北明霜阁是贺汶君的,但是最近明霜阁的动作实在太大,让他有点儿怀疑这个女人究竟想要干什么。

    “继续说。”晋城明显也知道这件事情,“卑职怀疑贺姑娘大概是想要借这场战争做什么。”至于是要做什么,这个跟他没关系,他也最好不要去好奇,好奇心害死猫这样的到底不需要人提醒。

    “再多的卑职也不知道了。”

    庚卯离开了书房,晋城一个人呆在书房,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夫人这段时间北齐太子那边的动作……”流苏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贺汶君打断了。

    贺汶君坐在榻上,逗弄着儿子,不过她儿子跟他老子一个德行,几乎都不怎么搭理人的,即便这个人事自己的母亲,他也不是特别想搭理。

    “北齐太子那边给他个消息让他以为自己完全有能力与摄政王或者五殿下抗衡,最好让他骄傲一下,让后好犯点儿什么无法弥补的错。”这个节骨眼上太子已经是腹背受敌了,如果太子贸贸然的就下台了的话,难免惹人闲话。

    所以唯一能够让人接受太子无法继位的理由就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坐实太子弑父杀君的罪名,或者让太子犯一个更大的错。

    不然不管现在谁继位都是名不正言不顺。

    “奴婢明白。”流苏明白贺汶君的想法,却是现在这个局面太子已经是腹背受敌了,如果这个时候直接给太子定罪的话难免让人觉得这是迫不及待的坐实太子的罪名,反而让人觉得太子冤枉。

    “转眼间又是一年冬天了。”当年说好了来年冬天到漠北看梨花伴雪,而今冬天来了,梨花也开了,可是承诺的人却再也不见了。

    齐山由于海拔太高,又加上地理环境的原因,所以这里的天气很是温和,齐山上明霜阁虽然也有很多梨花树,却更多的是合欢树,因为九幽喜欢。

    “这春夏秋冬,咱们明霜阁不都一个样,也没见春天就百花齐放,夏天蝉鸣凄切,秋天落叶归根,冬天雪落无垠。”心里正想着九幽就出现了。

    “刚刚我这心里还想着这满山的合欢树是因为你喜欢,没想到你就出现了。”贺汶君打趣。

    “所以这算不算心有灵犀?”九幽向来都是这样吊儿郎当的模样。

    也从来不拘小节,贺汶君不止一次的劝九幽,让他能够回去肩负起自己的责任,可是对九幽来说,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于九幽而言,如今的九幽就仅仅只是九幽而已,过往种种已经与他无关了。

    “少贫。”贺汶君嗔笑。

    “……”九幽撇撇嘴,不理贺汶君,顺手抱起趴在榻上的小容锦,“小锦儿,还是你最可爱。”

    然后被称为最可爱的小锦儿瞬间就将头扭到另一边了,是完全不给面子的样子。

    “……”被小锦儿拂了面子,九幽有一瞬间的无语,“臭小子也不看看最近都是

    谁成天的都带着你,能不能稍微有点儿良心!”

    然而本来就不怎么喜欢动弹的容锦完全都不搭理他。

    “好了,你就别逗他了,他也就这个德行……”就跟他父亲一样……贺汶君没有往下说,因为她不是特别想提起这个人。

    “……”九幽也知道这个话题有些敏感了,但是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你们两个这又是何苦呢?你为了他可以步步为营,他你又怎么知道他不会为了你也步步为营?”九幽叹了口气,只觉得这两人像如今这样颠沛流离完全都是自找的。

    “假如你们两能够稍微不这么强势一点儿,假如你们可以相互理解一点儿……但凡你们稍微理解对方一点儿你们都不会走到如今这步田地。”九幽知道这话于贺汶君来说非常的伤人。

    但是有些话还说还是得说,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会在将来的那一天后悔今天没有将心中所想如实说出来。

    “……”贺汶君的沉默让九幽的一颗心鳄鱼跟着揪了起来,他曾经见过这个姑娘风光霁月的模样,也见过她落寞到绝望的模样,他爱过也失望过,可是直到如今,他对这个姑娘唯一有的就,是心疼了。

    如果可以他希望她爱上的那个人是自己,至少自己不会让她这样的难过。

    他想如果当初的自己能够再勇敢一点,或许这一切都该不一样了。

    似乎是看出了九幽的想法,贺汶君起身,淡然的笑了笑,“谁也没有错,错的只不过是命运罢了。”

    “每个人的命运其实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的,尽管心有不甘,也都身不由己,如果有可能我一辈子都没有遇见过如今的任何一个人。”

    因为如今发生的任何一件事都与所有人都有关系,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不是什么灵女,希望自己在上辈子就已经死的透透的了。

    可是没有如果。

    “谁都喜欢说如果怎么怎么样,可是这个世界上什么都可能有,唯有如果不可能有。九幽我想等这场战争结束之后明霜阁就散了吧。”贺汶君嫣然浅笑的模样就像一朵有毒的罂粟花,美的让人上瘾。

    明知她有毒却还是奋不顾身的凑上去。

    “为什么?”九幽打心底里不愿意解散明霜阁,因为在他的眼里,这世上千千万万的事物唯有明霜阁是他与她共有的,

    如果有一天明霜阁没有了,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自己与她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让他如何甘心?

    “没有为什么,明霜阁的存在从一开始就是为了这场战争,如果这场战争都没有了,那么他存在的意义也就没有了。”贺汶君从一开始就在为这场战争做准备了。

    因为她知道四大家族迟早有此一战。

    “……”九幽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自己竟然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不应该被任何人事所束缚,你应该是属于这个天地的,四海为家我做不到,但是我希望你能做到。”曾经的九幽最希望的就是四海为家,可是是因为自己,他才会被就在齐山做了执法长老。

    也是时候放他自由了。

253,逝去的再也回不来了

    “如果……如果你实在不怎么想要明霜阁了我想给我可不可以?”或许连九幽自己都没有发现,他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微微的祈求。

    不知道是谁说过这样一句话,在感情里,谁先爱上了谁就注定了输。

    在贺汶君与凤离的感情中,他们谁也不比谁爱的少一点儿,谁也不比谁更软弱,所以他们的爱情注定一波三折。

    在贺汶君与九幽的感情中,贺汶君至始至终都将自己当成了一个旁观者,而九幽却将这段原本就不存在的感情放了真,所以这就注定了九幽会成为卑微的那一个。

    “如果你能够保持本心,惩恶扬善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贺汶君想着明霜阁里的人大多数都是一些可怜的无依无靠的人,还有一些人是在江湖上仇家遍地的,如果贸贸然的将明霜阁解散了,明霜阁里的人怕是在江湖上再难立足。

    九幽是个很适合的统治者,如果将明霜阁交给他还是有一定保障的。

    九幽松了口气,他想着如果最后真的留不住贺汶君,那么能够留下贺汶君曾经煞费苦心的明霜阁也是很好的了。

    所以后来的后来明霜阁最出名的一道风景不是漫山遍野烂漫的粉合欢,而是合欢树下的那个红衣公子。

    他站在合欢树下等一个人归来,可是谁都知道那个人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这是明霜阁的阁主令牌,我今天便交给你了,如果哪天我回不来了,记得让宫里的所有人都立刻撤退。”贺汶君笑了笑,可是所让九幽无端的心慌。

    漠北,军营中不知道是谁散布的谣言,说中军主帅凤离叛国成了敌方军中将领。

    这谣言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因为前段时间凤离不声不响的就离开了军营,后来直接就失踪了,原本这军中的流言蜚语就已经给原封很大的压力了,现在这个谣言更是让他雪上加霜。

    最好的解决办法当然是让凤离出来澄清谣言了,可是这个节骨眼儿上上哪儿去找凤离?

    别说凤离了,就连贺汶君的人都不知在哪里。

    原封没有回过明霜阁,也一直都没有人告诉他贺汶君一直都在明霜阁,所以自然他还以为贺汶君处于失联状态。

    正当原封急的满头大汗的时候,北齐军营中出了个谣言说他们军中来了位神秘的将领,据说百战百胜。

    当然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北齐皇室最近出的事情,所以有一部分人以为这就是北齐人故意整出来的噱头,目的就是让他们漠北的军队自乱正脚。

    但是谁的军中还没有两个奸细呢?

    很快就有流言说北齐这个神秘的将领就是他们亲爱的摄政王殿下。

    这下好了,原本就躁动不安的漠北军营此刻就更加的躁动了,但是对付这些士兵又不能采取太过极端的办法管理,不采用极端的管理方法又起不到想要的效果,这可真是愁人。

    “王爷,听说咱们军中除了个能力卓然的将领,不过此人过于神秘……”庚卯没有往下说,晋城明白庚卯的意思。

    这人来路不明,又正宫是在北齐多事之秋出现

    的,还听说此人在军中从来都不以真面目示人。

    再加上这个人出现在军营里根本就是太子那边的人嘴巴一张一闭就安排了的,没有正儿八经的调任圣旨,也没有经过他这个摄政王的同意,完全就是一个空降兵。

    原本军中不满者众多,也不知道后来太子那边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让军中的那些人都闭了嘴。

    这样突然的变化让晋城不得不多个心眼。

    联想到前段时间东陵摄政王凤离失踪了,又加上东陵摄政王的敏感身份。

    别人不知道,东陵皇室极力粉饰太平,可是事实就是事实,不是有句话说的事实胜于雄辩么。

    在凤离的身份这件事上来说就是这样。

    老一辈的人不说是因为当初东陵皇室用了手段让知道这件事的人都闭了嘴。

    而年轻的一辈不说是因为不了解。

    而还有一类人,他们年纪不大,可是知道的却一点儿都不少,这类人就是晋城这样现在金字塔顶尖的人。

    “容氏的野心昭然若揭,北齐和东陵的战争如火如荼,他们定然舍不得这个大好的机会,如果能够借这场战争让东陵和北齐都陷入困局,让后再联合西华,或者举南湘之力扑灭两国再吞并西华,那么最后的结果就是九州一统,容氏为主。”

    晋城随着自己心中所想抽丝剥茧的分析。

    “王爷……”庚卯有些心惊胆战,没想到这容氏居然这样的狼子野心。

    “王爷的意思是说北齐新来的将领是东陵摄政王凤离?”不知何时门口多了个人,可是书房里陷入沉思的两个人都没有发现。

    听见门口颤抖的声音晋城的思绪猛然回炉,门口贺云歌红了双眼,她一手扶着门框,明显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怎会……”

    “云歌,你别担心,这只不过是我的一个猜测而已。”这样说着给旁边的庚卯递了个眼神,庚卯领会,拱手作揖,“王妃别担心,这只不过是卑职与王爷的猜测罢了,东陵摄政王那样不可一世的男人怎么可能会心甘情愿的做敌军的普通将领呢?王妃觉得是不是这个理?”庚卯作揖离开了书房。

    “好了别想太多,没有的事儿,你也不想想人家凤离是什么样的人物,怎么可能给咱们北齐当将军呢。”虽然嘴上是这样说的,可是晋城心中比谁都清楚,这话他自己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只不过他的王妃如今已有身孕,他不想她知道的太多徒添伤感罢了。

    “此话当真?”贺云歌明显有些不相信,她也听说了漠北的事情,凤离已经失踪了,谁也不知道他会再次以什么样的身份出现在什么地方。

    “当真。”晋城无奈。

    好说歹说才将贺云歌稳住了,贺云歌走后贺承锦又来了,晋城不免头疼,果然是姐弟,这两人一个比一个不好忽悠。

    眼见着这臭小子是不好忽悠的了,干脆就不忽悠了。

    “问吧,想问什么就一并问了吧。”晋城头疼。

    “他是不是凤离?”贺承锦语气有些冷,他一早就不看好姐姐与

    凤离在一起,迟早凤离会害了姐姐,可是姐姐一意孤行。

    “十之**。”晋城叹了口气,他本人没有在边关,所以即便回来禀报的人说的有理有据的,但是他还是不完全相信。

    “果然。”贺承锦冷笑,一副我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模样。

    “我早就说过凤离迟早有一天会变成容氏的杀人工具,可是姐姐不听,姐姐这样一意孤行最后只能作茧自缚。”贺承锦想了想,最后表情很是伤感。

    “不管你知道什么,千万不能让你长姐知道半分半毫,她怀着身孕,受不得刺,激。”晋城叹了口气,也觉得这姐弟三人这一辈子过的太不容易。

    “我知道,只希望王爷能够在合适的时候拉姐姐一把,如果真的有一天,姐姐与凤离在战场上兵戈相向,我相信姐姐会伤害自己为代价让凤离回头是岸,姐姐一辈子都在为别人而活,我希望最后她能为自己活一次。”

    贺承锦的意思晋城明白,贺承锦希望如果有一天贺汶君用伤害自己为代价来换取凤离的余生安好无忧,他希望晋城能够尽全力组织。

    因为在他看来这不值得,凤离不值得她拼尽全力。

    “大概姐姐是想要挑起战争,只不过我不知道姐姐有多大的把握能够反败为胜。”贺承锦叹了口气,虽然知道贺汶君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

    但是向来冷静的贺汶君在凤离面前从来都是没有任何理智可言的。

    难保她不会殊死一搏。

    “我手上完全能够支配的兵马也只有区区三十万。”晋城想了想,自己这区区三十万与战场上的百万大军是完全不能比的,但是有也总比没有好。

    “姐姐的明霜阁里的人零零总总的算起来,除去意外和实在不能出战的,大概能有个七八千的样子,这些人都是可以以一敌百的。”贺承锦虽然没有在明霜阁呆过,但是因为从前行走江湖,又加上后来接触过,所以对明霜阁的概况还是比较了解的。

    “不管怎么看,我们这边的兵力都无法与北齐的大军抗衡。”晋城无情的道出这个事实,“如果要硬拼,最后谁也落不着好。顶多就是个两败俱伤。”

    “除非……”贺承锦犹犹豫豫的开口。

    晋城突然看过来,显然他与贺承锦想到一处去了。

    “除非能够联合漠北的大军。”晋城将贺承锦没有说完的话补充了一下。

    “未必,如果出战的是凤离的话,即便是两倍的军队也未必能够胜出。”贺承锦皱眉,不是他高估了凤离,只是凤离十年来的战神之名绝不是浪得虚名的。

    “……”晋城有些郁闷了,想当年自己也是能够跟凤离打个平手的,可是后来渐渐的就有些落了下风,实在是凤离的觉悟太高了,他有些凉。

    齐山上,四季如春,贺汶君一心想着漠北的梨花伴雪,于是就挑了个日子带着流苏和容锦下山玩儿了。

    永定城从前是漠北的重要城池,是漠北最繁华的地方,也是秦南王府坐落的城池。

    可是许多年过去了,秦南王府还在,而漠北却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漠北了。

254,忘了更新

    漠北已经没有了凤离,所以有些人已经没了征战四方的想法,甚至已经有人提出了离职。

    “连公子和墨公子当真一点儿留恋都没有么?”原封不太想要让这两个人离开,毕竟别人不知道这两个人的能耐,他作为骠骑大将军还能不知道?

    昔日凤离的左膀右臂,怎么可能差了去。

    只不过自己天生神力,所以才会在凤离面前勉勉强强的胜过一筹。

    这两人是真的将相之才,只要是是有点儿眼光的,估计都不会想要放这两人离开。

    可是连朝和临墨怎么说也是曾经凤离的左膀右臂,在军中的威望也是极高的,如果他们真的要走,还真没有谁拦得住。

    或者说没有人会愿意拦着,毕竟想要走的不仅仅他们两个,可以说自从凤离离开之后想走的人比比皆是。

    “没什么值得留恋的,忘的不在了,王爷也不在了,咱们也都是无心功利的,这没有了主子,咱们再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将军保重吧,咱们就此别过。”连朝心意不变。

    凤离已经走了,贺汶君也走了,他们没有了跟随的主子,自然也不愿意受这朝廷种种约束。

    “当真不考虑考虑?”原封还想留下他们。

    说实话有时候他自己都想要打退堂鼓,可是想着自己的仇,虽然仇家已经没了,但是心中的那口气却怎么也出不去。

    “不考虑了,其实在王爷变了之后,咱们就已经动过这样的心思,可是想着怎么说王爷也是咱们的王爷,也是咱们的主子,可是事到如今……多说无益,将军保重吧,功成名就指日可待。”临墨远远的望了一眼大漠孤烟直,想着黄沙茫茫,如果就这样天涯路远的过一辈子未尝不是件好事。

    “……”原封张了张嘴,最后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将军不必伤怀,说不定过不多久咱们就又要见面了呢。”如果可能,如果他们此去能够遇上王妃,如果王妃愿意救王爷,那么说不定接下来与北齐的战争王妃也会参与其中。

    想是这么想的,毕竟王爷没了,如果军中有王妃坐镇,王妃膝下又有个小世子,怎么说也比没有人坐镇的强。

    可是事实上连朝心中还是觉得有些怂,觉得贺汶君一介女子怕撑不住这样千军万马的场面。

    毕竟这时间千万男儿都未必能撑住的场面,她一介女子撑不住也情有可原。

    反正让王妃来坐镇也不是真的要王妃出征,只不过是让王妃做做样子而已。

    可是这个时候的他从来都没有想到,有一天那个身影单薄的姑娘居然真的能为天下黎明百姓撑起一片天,甚至能与那个风光霁月嗯男人一样戎马倥偬。

    最后原封还是没能留住连朝和临墨,连朝和临墨离开军营之后就一直企图联系长安,因为他们知道长安一定跟王妃在一起,当初王爷还没有完全丧尸理智的时候长安的离去就是王爷的授命。

    只不过有些计划只有长安一个人知道,他和连朝虽然隐隐能够猜到一星半点,但是也就仅仅是这样了,再

    多一点儿都猜不到了。

    贺汶君带着容锦到永定城游玩,轻纱曼妙,贺汶君透过面前的轻纱冷眼看着前面不远处巍峨磅礴的秦南王府。

    秦南王一家的死都是有理有据的,九族都没有任何污点,所以漠北的秦南王府一直以来都保存嗯完好无损。

    从前安庆帝还在的时候,所有与秦南王府有关的人都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生怕那天被安庆帝知道当年盛极一时的秦南王府还有人存活,知道后来新帝登基,广发诏书希望能够找回秦南王府下落不明的三位小主子。

    没有人知道秦南王府当初活下来的人有几个,但是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秦南王府的小郡主还活着。

    “昔日秦南王府门庭若市,而今门可罗雀。”贺汶君身后站着同样轻纱掩面的流苏。

    流苏怀里抱着容锦,容锦一双明媚的凤眸滴溜溜的转着,可是目光所及之处无一例外都是秦南王府。

    “没想到我贺汶君有生之年居然还有幸能够重回故园。”贺汶君鼻子有也酸,当初她来到这个世界,在时空的裂缝中看到了许多东西,那时候的她一心以为是因为自己的到来改变了这里这些人原来的命运,可是知道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如今的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而她也从来都应该出现在这个世界。

    新帝登基以后翻修了漠北秦南王府,只不过秦南王府的主子没了,所以即便陆陆续续的找到了一些当年的奴仆,秦南王府也依旧是冷清的模样。

    门童不识,自然不会放陌生人进去,可是贺汶君是谁?曾经在这个王府里出生的人,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熟悉到极致。

    绕过正门,贺汶君带着流苏从侧门进去了,侧门门口是一条河,这条河里的水是从永定城护城河里引进来的,是活水,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侧门这边的人一般都很少。

    所以才让贺汶君和流苏这样轻而易举的就混进来。

    “没想到时隔多年,这里还是一如当年。”贺汶君不禁感叹,没想到秦南王府保存的这样完美。

    只是世事无常,就算旧景依旧,可是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了。

    “夫人,都说落叶归根,咱们离开了漠北这么多年,是不是也是时候轨道故土了呢?”流苏不确定贺汶君会以什么样的身份轨道这片土地,但是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当贺汶君再次踏足这片土地的时候一定是殊死一搏。

    “凤凰涅,不管凤凰涅前还是涅后凤凰依旧是凤凰。”贺汶君缓步行走在亭台楼阁之间,或许是因为王府没有主子的原因。

    所以整个王府冷清的厉害,几乎没有人烟,如果不是知道朝廷颁布了诏令,重整秦南王府,她过于也会以为秦南王府再度被荒废了。

    秦南王府里有人,只不过人很少。

    贺汶君一路前行,没有再说话,只不过目所能及之处皆是完美的回忆。

    那颗苍老的梨花树还在,梨花树上的红绳也还在。

    这颗梨花树听说是整个莫测最长寿的一颗梨花树了,上面的红绳是那些年父王和母妃还有他们姐弟三人一

    起系上去的,大多数都是为了求平安的。

    贺汶君站在树下,梨花又开了,地上的落雪还没有融化,雪白的梨花瓣落在雪地上完全与雪融为一体了似的,几乎看不出来梨花和雪的区别。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一曲一场叹,一生一世一双人。”贺汶君喃喃自语。

    “君小姐?”身后传来老妪略显颤抖的声音,贺汶君缓缓转身,是昔年老管家的姐姐,在府中曾照料过一段时间病中的秦南王妃,也照顾过一段时间贺汶君。

    “琴姑姑。”贺汶君为微笑着,像极了当年梨花树下巧笑嫣然的女子。

    “君小姐!真的是君小姐么?老奴当真见到了君小姐么?”琴姑姑不相信,从她被朝廷的人找到说要回到秦南王府的时候她就在想是不是朝廷已经找到了歌小姐和君小姐或者锦少爷,可是她等啊等,始终都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渐渐的她也就死心了,没想到有生之年她居然还能够见一次君小姐。

    “琴姑姑,是我。”贺汶君启唇。

    “君小姐!呜呜……”琴姑姑泪眼婆娑,手上的篮子掉在地上也没有在意,大步上前将贺汶君抱在怀里,泣不成声。

    “君小姐,没想到老奴今生还能有再见君小姐一面,老奴以为再也见不到君小姐了,呜呜……”琴姑姑当年虽然没有在主子们跟前伺候,但是也是从小就呆在王府的,是王府里当之无愧的老人。

    “琴姑姑,我没事,我还活着,往后余生我也一直住在王府了,再也不离开了。”此刻心中想的就是从今往后她都在也不离开漠北了,不管这场战争最后的结果怎么样,她都没有想过还会离开漠北,她喜欢这片土地,也喜欢这片土地上的风土人情。

    如果可以,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一生何尝不好?

    “咿咿呀……”旁边流苏怀里抱着的容锦见母亲被让人抱去了,心中不爽,开始伸着双手咿咿呀呀的抗议了。

    “这是……”琴姑姑哭够了才发现旁边的流苏和她里抱着的孩子。

    “琴姑姑难道不记得流苏了么?”贺汶君笑,看向流苏。

    “是流苏?”琴姑姑有些蒙,原本她以为这辈子还能够见到君小姐已经是老天开眼了,没想到还能见到当初好姐妹的女儿。

    “诶,是我。”流苏也高兴,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够见到当初王府里的长辈,“琴姑姑,是我,我和小姐都没死。”

    高兴之余,琴姑姑也注意到了流苏怀里抱着的孩子,一脸疑惑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问。

    “琴姑姑,这是夫人与摄政王的儿子容锦。”流苏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说为什么凤家的子嗣却不姓凤。

    凤家生而为皇族,一辈子都注定要活在勾心斗角中,贺汶君不一样自己的孩子一辈子都过着与他父王一样心惊胆战步步为营的生活,容这个姓刚刚好。

    “好!好,好!”琴姑姑也没有问什么,毕竟都是在王府伺候了许多年的,虽然秦南王府不如皇宫,却也是宗亲,自然明白宗室里的下人最忌讳的是什么,不该问的一句也不会多问。

255,闭门谢客

    “这些年来,打着寻找各位小主子的旗号追杀秦南王府的人不计其数,老奴东躲西藏,直到新帝登基,奴婢才敢真正的站出来说自己是秦南王府的木材。”琴姑姑到底是宗室里呆的时间长的奴才,很是明白谢谢手段套路。

    所以这么多年才能够轻易的躲过那些明枪暗箭。

    “盼了这么多年中午将君小姐盼回来了。”琴姑姑红着眼眶,一双沧桑的眸子一直盯着贺汶君瞧,生怕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场梦境,一不留神眼前的人就又不见了。

    “辛苦姑姑了,这些年姑姑受苦了,往后我定不会让姑姑再受苦,余生有我一日就绝不让姑姑难过。”贺汶君轻轻的拥抱着面前的老人,心中动容。

    “好,好啊。”琴姑姑眼角的泪珠又开始止不住的滚落。

    贺汶君搬回来秦南王府,重整秦南王府,但是却没有大量招收奴仆,在外人看来是贺汶君因为被摄政王抛弃所以没有钱请奴仆了,事实上贺汶君是不放心。

    自己初来漠北,至少在外人年前,自己对于漠北应该是一无所知的。

    贺汶君担心买来的奴仆中混有居心叵测的人,所以入住秦南王府之后,秦南王府上上下下所有的奴仆都是直接从明霜阁里调过来的。

    一时间整个漠北的百姓都将目光放在了秦南王府上,为什么呢?虽然秦南王已经没了,可是秦南王府也不是在漠北存在一两年了。

    对于秦南王,漠北的百姓有一种近乎变态的信任,就好像只要秦南王府还在,那么漠北的百姓们就不会担心流离失所,只要秦南王府屹立不倒,那么漠北的百姓们就永远不会担心民不聊生。

    一双双眼睛都紧紧的盯着秦南王府,民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传出一件事,当初秦南王战死沙场,并不是什么都没有留下,听说他将秦南王府的所有私兵都交给了自己的小女儿贺汶君。

    所以贺汶君归来并不是一无所知。

    几乎是所有人都相信了这件事。

    然而流言蜚语总是越来越多的,外面还有人说即便小郡主归来了,可是小郡主一届女流在这刀光血影的战场上又能够帮得上什么忙呢?

    九幽也住进了秦南王府,他也听见了外面的流言蜚语。

    可是他也从来都是一笑而过而已,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个女人的能力。

    他不止一次的感叹,如果贺汶君生而为子,那么着天下估计也没有姓凤姓容的什么事儿了。

    就说如今贵为骠骑大将军的原封,他的兵法也是贺汶君亲手传授的。

    只不过原封年纪尚轻,又没有什么实打实的大军功支撑,所以在军中一时间有些站不稳脚跟。

    贺汶君回到漠北秦南王府的消息就好像长了翅膀一样,不多时就传遍了整个漠北。

    贺汶君不在意,迟早都会知道的事情而已。

    几乎整个漠北,只要排的上号的城池,或城主或太守,都送了礼来秦南王府,当然贺汶君一样也没收,毕竟这个节骨眼上很容易就落人口实了。

    这天,贺汶君正在书房

    做沙盘分析,流苏从门外进来,“夫人,原封将军求见。”

    流苏已经跟原封说过了,夫人不见客,可是原封就是很执着的要见贺汶君,他希望贺汶君能够出来主持大局,因为他一心以为贺汶君不愿意见自己是因为不想主持大局。

    “不见。”贺汶君随手将一个小红旗插在沙盘上,眼睛至始至终都没有从沙盘上挪开。

    冷漠无情的话从贺汶君嘴里说出来一点儿都不维和。

    “我这样跟他说的,可是原将军一定要见夫人。”这原封哪里都好,就是有时候脑子有点儿一根筋,喜欢钻死胡同。

    “不见,你让他回去吧,缘来得见,缘尽则散。”贺汶君这话听起来颇有歧义,明明贺汶君是打算亲征的,可是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像诀别呢?

    “诺。”流苏虽然奇怪,但是还是将原话转告给了原封。

    “姑娘可否再通融通融,我真的想亲自见一见夫人。”原封有些急了,怕这一别真的就是永远了,明明夫人总有那样的才能,怎能眼睁睁的看着黎明百姓流离失所呢?

    “将军,说句不好听的,夫人既不是皇室中人,也不在朝廷占有一官半职,夫人能有如今的成就到底是怎么来的,你我都清楚,那么这天下黎明百姓如何与夫人又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关系?”流苏的话听着很是无情,可是却也很现实。

    贺汶君能有今天,是因为昔年家破人亡,而秦南王府的灭亡与漠北的黎明百姓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所以即便这天下大乱,贺汶君冷眼旁观也轮不到任何人指点。

    “……”原封张了张嘴竟发现哑口无言。

    流苏转身欲进府,未料原封竟然上前想要伤心进府。

    可是如今的秦南王府丝毫不亚于当初的容王府,其铜墙铁壁的程度不容置疑。

    所以结果自然是原封被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两个家丁模样的人给直接挡了回去。

    流苏转身,冷了眸色。

    “将军还是请回吧,哪怕将军在这里等个一两天,只要夫人不想见,将军认为自己还能强求么?”

    “……”原封看了一眼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两人,心下估量了一下,明显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最后也只好认怂了。

    “将军请回吧。”流苏做请的姿势,脸上渐渐浮现不耐烦的表情。

    “我……”原封还想说什么,可是旁边的两人目光不善的看了他一眼,原封瞬间就将嘴边的话直接吞回去了。

    原封在秦南王府碰壁的事情在军营里不胫而走。

    这军营里的人虽然大多数都是曾经摄政王凤离的部下,可是乌泱泱的百万余人怎么可能每一个都忠心耿耿?

    所以自从能够镇压住这些人的凤离离开之后这些人就渐渐的浮出水面了。

    左前锋白小将,“哟,原将军这就回来了?听说将军去秦南王府了?”

    白小将嘲讽的语气让原本就因为在秦南王府碰壁而心情不好的原封心情更加的不美丽了。

    轻飘飘的看了白小将一眼,不太想搭

    理他。

    “怎么,在秦南王府碰了钉子,就回来军营里摆脸色?”这话听着就有些意思了。

    “想说什么。”原封斜眼看他,想着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估摸着这人也说不出个好话来。

    “谁不知道这秦南王府的小郡主就是曾经盛极一时的容王妃,只不过后来因为不检点所以被咱们摄政王殿下休了而已。”白小将也不虚。

    “还有啊,这先容王妃似乎还带着个拖油瓶吧,没想到将军原来好这口。”果然,也就只有口臭的人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过对于白小将的讽刺,说实话原封没怎么放在心上,但是放没放在心上是一回事,贺汶君的名声不能就这么活该给人败坏。

    “谁告诉你是容王殿下休了咱们王妃,明明是和离好不好,还有王妃的儿子是摄政王殿下的,这是事实。”原封不太想跟这种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说话。

    “哟,这人都还没勾搭上,就已经开始维护上了?”白小将认定了贺汶君与原封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可听说了,这长安郡主曾还是容王妃的时候就与府中侍卫苟合,也不知道这贱种究竟是谁的种。看你这么维护……难不成还是你的种?”白小将两眼放光。

    “听说白夫人时常与府中家丁侍卫畅谈武学,那不知白前锋是谁的种。”原封的嘴不是笨只不过是太懒,懒得计较而已。

    “你!”白小将气的不轻,但是一时间又找不到语言来反驳,只得气的满脸通红。

    “白前锋还是先管管好自己那档子事儿吧,别没事就盯着旁人,这世界上像白前锋这样的人不对了,正好本将军不是其中之一。”原封这话就是在变相的说他白小将强抢民女,见个女人就上,私生子遍地的人么。

    偏偏他还真是这样的人,好气哦,但是人家说的都是事实,扭曲了也还是事实……

    原封留下气的脸色铁青的白小将,进了营帐。

    从营帐中传来一句话,“白前锋还是将眼睛往旁边挪一挪,免得那天本将军这刀剑不长眼,戳瞎了白前锋。”原封威胁的话并没有成功的让白小将知难而退,反而有些心有不甘,有点儿越挫越勇的意思。

    原封在秦南王府碰壁的消息军营里都传遍了,大家都在猜原封去秦南王府是想要干什么,听说这位先容王妃在兵法上的造诣非常的高,但是到底有多厉害谁也不知道。

    大家也都当笑话听,毕竟谁也不相信贺汶君一介女子会真的能够上阵杀敌不输男儿。

    甚至也有人像白小将一样认为原封去秦南王府是因为与先容王妃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直企图联系长安的连朝和临墨没有联系上长安,却已经听闻了贺汶君入住秦南王府的消息。

    让后离开了永定城的连朝和临墨又马不停蹄的调转马头回来了。

    连朝和临墨听说了秦南王府闭门谢客的事情,也听说了原封在秦南王府吃了闭门羹的事情,但是他们还是决定去试一试。

    毕竟他们的目的与原封其实是一致的。

    然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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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妃谋略:冷王,别毒舌介绍:
那一年他娶她为妻,十里红妆,是皇恩浩荡。 那一年她锒铛入狱,阖族皆灭,他冷眼旁观。 那一年繁花开尽荼蘼,梨花树下,她眉目如画,“凤离,你很好,但我心里有个他。” “贺汶君,这个世界不是只能用眼睛去看的,用心看,它一样很美。”——凤离 “汶君,我没有河山万里,也没有滔天权势,但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为你去争取。”——容乩 “这辈子我错的最离谱的不是与楼家决裂,也不是没能功成名达,而是在遇见她的时候没有告诉她:‘我姓楼,名锦年。’”——楼锦年 “贺汶君,我心里有个秘密,但它只能埋在我心里。”——凤离 “这世上有一种距离是,‘我在风雨中坚守,你在烟花中等候。’”——贺汶君 愿我倾城,能伴你左右; 愿你长寿,能陪我白头。——贺汶君嫡妃谋略:冷王,别毒舌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嫡妃谋略:冷王,别毒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嫡妃谋略:冷王,别毒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