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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妃谋略:冷王,别毒舌全文阅读

作者:漠月星辰     嫡妃谋略:冷王,别毒舌txt下载     嫡妃谋略:冷王,别毒舌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61,皋丞公主凤溪

    凤离知道这件事儿是自己王妃的手笔,自然不会为了谁而多加干预,况且四皇子被废,于他的好处不是一星半点,他何苦跟自己过不去?

    四皇子是第三天下午才被送出京城的,到底是安庆帝的儿子,即便下旨废了他,也不至于真的就痛下杀手,安庆帝派了一些人手暗中保护凤城离京。

    一品香三楼雅间,临床的位置,两人临床对坐,外面朱雀街上,囚车押送着凤城,从窗下缓缓驶过,行人分立两侧,碍于凤城到底是皇家子嗣,不敢同一般囚犯一般对待。

    百姓们虽然不敢对着凤城扔烂菜叶子和臭鸡蛋之类,但是指指点点是绝对少不了的,还有人对着缓缓驶过的囚车吐口水,不至于吐到囚车里,却是一种发泄方式,表达了百姓们对这位曾权盛一时的四皇子殿下的不满,或者是对皇家的不满,是对腐朽皇权政治,昏庸帝王的敢怒不敢言。

    “你也看到了,现今天下,边关百姓流离失所,更有天灾之地的百姓们家破人亡,食不果腹,而皇上却只知道玩弄权术,稳坐朝堂。”凤离将目光从窗外逐渐消失的囚车身上收回来,一瞬不瞬的看着对面一袭素青广袖长衫的男子。

    男子低头饮茶,左耳上的银制棱形平安铃随着男子的动作轻轻晃动,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悦耳动听。

    “那又如何?在下不过一介草民,自己的温饱尚且顾不上,那有多余的心思管别人?”肖钦哲不为所动,只不动声色饮茶,热茶的蒸汽升腾,模糊了他的面容。

    “太子太重权,不适合当一个君主,五皇子性子不够沉稳,比较浮躁,若为君主则,内易忧、外易患。”凤离看中肖钦哲小小年纪却才智过人,更有成大事者的勇气。

    “的确,太子不够仁厚,五皇子不够沉稳,其实说真的,放眼整个凤氏皇族,也只有你容王殿下能够有这份掌控大局的从容,在这风雨飘摇的乱世中为百姓撑起一片天地,可是这跟我一介布衣有什么关系?”肖钦哲笑的轻狂,那样的肆意洒脱。

    “容王殿下,我只是一个平民百姓,这天下再怎么倾覆也轮不到我做皇上,更不可能轮到我带兵驰骋疆场,而我……”肖钦哲捏着茶杯的手轻轻晃动手里的茶杯里的热茶,漫不经心的对视上凤离清润的凤眸,“我也不想要权倾天下,更没有您那么大的野心,在下只不过是想要为在下枉死的族人讨回一个公道而已。”

    “既然皇帝昏庸,朝廷腐朽,那么在下便指望不上朝廷为我的族人昭雪,既如此,在下为什么不自己动手?俗话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容王不会没听过这句话吧。”肖钦哲一直都那样的风轻云淡,莫名让凤离想起了梨花树下对花对月,夜下独酌,眉目清冷的女子,她似乎也从来都这般风轻云淡。

    “肖公子是个人才,本王欣赏你,可是本王不明白的是,既然你知道朝廷帮不了你,不论是太子还是四皇子都给不了你想要的,那么为什么你还要投靠他们呢?”言语之间满满的都是对肖钦哲投靠太子的意图充满

    了怀疑。

    毕竟没有谁愿意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更何况他的目的那样的不容易,按理说他更不会选择这样于他不利的盟友才对,可是又是什么让他对太子这般死心塌地?

    “肖家的族人之死是太子做的?”凤离没有特别关注过这个在江南名声鹊起的才子,更没特地去调查过,这次见他不过是因为在四皇子这件事情上,肖钦哲明明露了面,却最后全身而退,试问这样一个人才,爱才的凤离怎么会轻易放过?

    在接触这个外界传言中的江南才子之前凤离的态度还是不置可否,当真正见到了人,凤离才知道他,肖钦哲有被世人称赞的资格,就凭他在他凤离面前依然不卑不亢,他就认可了这样一个人才。

    纵然凤离或许猜对了,可是肖钦哲依然不动声色。

    “或者说四皇子和太子都是凶手?你投靠他们不过是为了报仇。”即便是疑问句,凤离也相当的肯定,他大概知道了这个风华正茂的少年究竟想要干什么。

    “肖公子!”凤离将手里把玩的茶杯轻轻放在桌面上,郑重其事,“本王觉得肖公子的做法是最蠢笨的一种,报仇有很多种方式,可是你选了最难最笨的那一种。”

    “在下知道。”出乎的,被戳中脊梁骨的肖钦哲并不恼怒,而是难得的唇角含起一丝笑意,“可是王爷,有的事情眼睛看到的并不一定真是,耳朵听到的也不一定是真话,肖某多疑,比起同盟,肖某更相信自己。”

    肖钦哲的意思相当于承认了凤离的猜测,同时也是在告诉凤离,他不求谁,他喜欢自力更生。

    “俗话说,‘靠山山倒,靠人人跑’,相信容王殿下身在皇家应该是深有感触。”肖钦哲不紧不慢的说着。

    皇家从来就没有真情,皇家最多的就是翻脸无情,最多的就是出尔反尔,真真正正的,靠山山倒,靠人人跑,绝无虚言。

    当年的容皇后在这泱泱东陵大国无依无靠,不就是一心一意的以为先帝不会背叛她,以为身边的好姐妹不会背叛自己么?最后呢,最后害的自己身亡,连唯一的儿子都险些保不住。

    “肖公子为了血海深仇这样的处心积虑,若是有朝一日大仇得报,无非两种结果,一种两败俱伤,另一种一败涂地,横竖成与不成,你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为何不考虑跟着本王?至少本王能保证你性命无忧。”

    凤离看中的是一个人的才干,有才有德的人才能让他侧目,这么多年能够让凤离亲自招揽的人才,也就只有一个柳禄而已,如今又多了一个不识好歹的肖钦哲,对,就是不是好歹,至少在凤离的几个心腹看来是这样的。

    最后肖钦哲只说了一句话,却让凤离对这个年岁尚轻的少年由衷的佩服,他说:“人死了不可怕,可怕的是活着的人痛不欲生。”

    后来肖钦哲走了,凤离没有再试图挽留,这样的人固执的可怕,他们心中的执念不是一般的根深蒂固。

    容王府里,阳光正好,贺汶君坐在

    庭院中最大的那棵梨花树下的贵妃榻上,再过几天就是贺兰蔻的及笄礼了,贺兰蔻这几日被永宁侯妃拘在府里学习规矩礼仪,没时间来容王府寻她玩儿。

    贺汶君闲得慌,又过起了煮酒赏花的日子,倒春寒,午时是最暖和的,早晚天冷,夜里更是冷的锥心刺骨?

    “猜猜我是谁?”娇俏活泼的女声自背后传来,柔若无骨的小手蒙着她的双眼,语气天真无邪。

    “是皋丞公主。”贺汶君微微勾着唇角,声音平缓,一点都不惊讶。

    “真没意思。”皋丞公主见贺汶君不愿意配合自己,撇撇嘴,讪讪的放下双手,坐到她对面的脚蹬上,撑着下巴看她煮酒。

    “皇嫂,你总是这样淡定,似乎什么事情都不能破坏你的好心情,或者说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打破你的平静,为什么呀。”凤溪好奇的看着贺汶君平淡如水的眼波,不知道贺汶君明明只比她大一岁而已为什么可以如此的沉稳?

    皋丞公主是先帝余妃的女儿,年岁不大,同贺汶君还小一岁。

    不过余妃去的早,后来安庆帝称帝,这位公主就一直跟着成年的昝城长公主长大,常年住在宫外的公主府,倒是少了许多宫里女人特有的矫揉造作与心胸狭隘。

    皋丞公主因为从小在昝城长公主身边长大,对凤离这位九皇兄也是真心的尊敬。

    其实这位皋丞公主经常出入容王府,只不过她不是来找她这位嫂子的而已,只是自从祭天以后,这位公主就常常来找她,有时陪她聊聊天,有时陪她干坐着。

    说是陪她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凤溪一个人在哪里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贺汶君就像一个听众一样漫不经心的听着。

    “皋丞公主今日来找我又是听了什么新鲜事?”贺汶君难得的对这位自来熟的公主一个笑脸?

    “咦!”凤溪像是看到什么新大陆一样双眼放光,“皇嫂,你居然在对我笑诶,我跟你接触这么长时间第一次见你笑诶。”凤溪瞧着她清丽脱俗的面容看的有些痴了。

    “还真别说,皇嫂,你就该多笑笑,瞧!你笑起来多好看,连我一个女人都忍不住看的痴了,要是我那皇兄瞧见了指不定就挪不动腿了呢。”这话夸张了,毕竟凤离那个不能用常人来衡量的定力真的不是光靠想象力就能想象的到的。

    “皇嫂,你还是别叫我公主了吧,听着怪别扭的,这样好不好,我叫你汶君,你叫我凤溪,好不好?”小姑娘很明媚,或许她内心的光明还没被这个世界的黑暗埋葬,又或许是她内心的光明早已在黑夜里生根发芽最后长成了足以支撑自己继续阳光的活着的参天大树。

    无疑,这样的凤溪是贺汶君羡慕不来的,贺汶君只适合生活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她是光明的死者,是黑夜的使者。

    “好。”贺汶君笑着回答,这个姑娘身上的善良与天真是贺汶君所羡慕的,这些东西在很多年前的贺汶君身上出现过,可是后来为了活命,她亲手葬送了。

62,凤溪和柳禄

    “汶君,嘻嘻。m.www.uu234.net”凤溪欢喜的叫了一声她的名。

    “嗯。”贺汶君只笑着看她,她想这个姑娘像极了当年的自己,单纯无忧,善良天真。

    她希望她不要重蹈她的覆辙,她弄丢了天真无邪的自己,她想要保护这个身为皇族的姑娘却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的姑娘。

    “你是来找柳禄的吧。”贺汶君亲自给凤溪倒了杯梨花酒,热酒倒出的那一瞬,清香扑鼻,醇香甘洌,是那种让人闻着就流口水,闻着就醉了的味道。

    凤溪也是个爱酒的人,闻着这味儿就有些跃跃欲试了,咽了咽口水,两眼放光的盯着渐渐被满上的酒杯,酒杯上飘散着温酒蒸发出来的雾气,迷离中更添意境。

    “没想到汶君你还有这样本事,我啊,就只会喝酒不会煮酒。”凤溪端着那一杯热酒小口饮着,越饮越甘洌,越喝越想喝。

    可是一杯尽,当凤溪微红着面容放下酒杯的时候才不经感叹,“果然,煮酒的手法这般娴熟,这酒自然差不到哪里去,不过这酒的确是好,要是能少些苦涩,多些甘醇,我想应当更加美味。”

    入口微甜,后劲甘苦,是贺汶君酿出的酒特有的味道。

    贺汶君知道她在转移话题,不答话,静静的看着这姑娘顾左右而言他,等她说的差不多了方才开口,“凤溪,柳禄不是你的良人。”

    沉默,两人谁也没说话,都沉默着,凤溪表情不大自然,毕竟年岁尚轻,又没有经历过贺汶君那样的大苦大悲,自然做不到想贺汶君那样应对从容。

    尴尬过后,凤溪咬着自己的唇瓣,有些艰难的开口,“没试过,怎么知道合不合适?更何况是我又不是你,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我良人?”凤溪笑,那样明媚的笑容是贺汶君从来没有过的,也是贺汶君求而不得的,所以她想让这一抹笑容永远都不要消失。

    所以,贺汶君张了张嘴,有些话终究没能说出口。

    “你说你一个侯府郡主,正儿八经的金枝玉叶,你怎么还会这样的手艺?”凤溪自己提起酒壶给自己满了一杯,浅浅馔饮,“这酒从入口到下肚一直伴着甘苦的味道,汶君,你是怎么做到的。”

    一般的酒都是先苦后甜,入口微苦,等到品后,就只剩下了甘醇,而贺汶君的酒,不论怎么品,总也逃不了一个苦字。

    “大概是这酒能读懂我的心吧。”贺汶君也饮着酒,温酒入喉,暖了胃,暖不了的是灵魂。

    贺汶君幼时经历了平常人一辈子才会经历的悲欢离合,她的心比同龄人更多了几分沧桑,凤溪只是没了母亲,就觉得自己很可悲,但是当

    “汶君啊,你喜欢我九皇兄吗?”凤溪轻快的问着她,在她眼里,贺汶君和凤离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两人简直不要太登对。

    “喜欢?或许有一点吧。”其实只有贺汶君自己才知道,她对凤离动了心,不止一点点,可是她的骄傲不让她说。

    “哦。”凤溪以为像她九皇兄那样完美到

    几近无缺的人应该没有女人在嫁给他以后还能不喜欢上他的,可是同样这么完美的九皇嫂居然说也许有一点点喜欢她的九皇兄,在她看来这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汶君啊,我觉得吧,我皇兄应该是喜欢你的。”突然,不知怎的,凤溪就说到了这个话题,这倒是让贺汶君突然就想起了楼锦年,那个如月光般清逸高雅的男子。

    “怎么说。”贺汶君顺着她的话问,神色自如,一点窘迫都没有。

    “怎么说呢,我从小就长在宫外,对宫里的勾心斗角不是全然不知,长皇姐把我保护的很好,可是再怎么样我也是皇家的女儿,不可能永远都呆在宫外,从小我接触过很多个皇子公主,同龄的,比我小的比我大的,可是九皇兄是我见过的最冷情最无心的一个。”

    “这么多年,除了长皇姐,他从来不对任何人和颜悦色,连我都得过他的笑脸相对,可是你得到了,你才过门几天啊,九皇兄就能对着你笑了,可把我羡慕的。”

    “还有那一次,你知道吗,就是除夕宫宴那次,你蛊毒发作,皇兄……”凤溪还在滔滔不绝的说些什么,而贺汶君已经听不见了。

    她只觉得自己的耳边好像听见了五雷轰顶的声音,脑子里生疼生疼的,耳边似乎一遍遍的回荡着蛊毒两个字,不断循环,不断放大,一度让贺汶君觉得内心崩溃。

    蛊毒,她只注意到了这一个词,心中拔凉拔凉的,原来想她死的人真的是比比皆是啊。

    能不知不觉的在她身体里种蛊的人除了她身边的人还有谁有这个本事?

    “诶,汶君,你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凤溪说着说着就觉得贺汶君的脸色不对,目光里的惊涛骇浪她看不懂,不过也知道横竖不是什么欢喜之类的就对了。

    “没什么,我只是忽然间觉得,皇室里的勾心斗角,左不过是为了那个位置而已,那么这些王公大臣们家里的尔虞我诈又是为了什么呢?争来争去有什么意义呢?”贺汶君温温柔柔的笑着感慨。

    “还不是贪得无厌么?”凤溪也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争个你死我活,相亲相爱的一辈子不好吗?争来争去不过一个位置一份权势,没有这些东西,不一样可以衣食无忧吗?争得再多,待百年之后不是一样黄土一尘归尘土归土什么都没有了吗?

    “你呢,你生在皇族,又与女中豪杰的昝城长公主渊源颇深,同时与咱们容王府更是亲厚无比,你也不小了,早过了适婚年纪,你有没有想过未来?”贺汶君不会天真的以为看似单纯善良凤溪真的就毫无城府,皇室里的孩子若是没有心机城府,便不要妄想活到成年。

    而凤溪不但活到了及笄,还没有在及笄之后就婚配,这其中固然有凤离和长公主的手笔,但是如果她自己不争气的话,不管是长公主还是凤离都不会帮她。

    “我啊,‘古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这边是我对未来的期望。”凤溪眯着那一双凤家人特有的丹凤眼,看向日光的方向,看得出来她对山水人家

    的向往与对这皇城帝都的厌倦。

    “恐怕有些难度。”贺汶君打趣的说,虽是打趣,却也是事实,不管是如今的安庆帝还是往后的帝王,只要不是凤离称帝,凤溪一辈子都不可能过上她想要的生活。

    “你呢,你没嫁给我九皇兄的时候想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的?”凤溪很活泼,只一瞬间就调整好了心态,把刚才的落寞尽数换成了天真活泼。

    “我……我也不知道。”这是实话,在嫁给凤离之前,她无权无势,就是一个背负着家仇,寄生于永宁侯府的小小郡主,没有能力为死去的族人报仇雪恨,更没有足够的把握能够在北齐茫茫人海中寻找到她的长姐,带她回到故乡,也没有遇见楼锦年。

    她没想过未来,那时候她脑子里想的全都是走一步看一步,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去,更不知道能不能寻到贺云歌,也不知道凭一己之力能不能为枉死的族人们报仇雪恨,或者说,她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白须老怪说在阴间的生死簿上她已经是个死人了,所以她活着的每一天都是问老天爷偷来的日子。

    “或许拼命让自己强大,然后为秦南王府枉死的族人报仇雪恨,然后……然后我也不知道了。”贺汶君又解释了一番。

    凤溪觉得那个时候的贺汶君一定很可悲,没有外力支撑,没有人懂她心里的绝望,复仇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那段日子她该有多难过啊。

    “好了不说这个了,咋们也算是朋友了,跟我说说你和柳禄的事情吧。”贺汶君明显不愿多说,故意岔开了话题。

    凤溪自然不会这么不知趣,接过话茬,有些不自在的开口,“嘿嘿,我跟柳禄的相识说起来也挺不好意思的。”

    “那说来听听?”贺汶君来了兴致。

    “其实我俩相识也有些年头了,就是当年九皇兄最后一次征战漠北,那时候我也在漠北,就在漠北容王府,但是由于漠北女孩子都比较豪放,然后我也跟着放开了许多,那次九皇兄回城带回来了柳禄,那时候是我见柳禄的第一面,灰头土面的,满身是血,眼神不要太凶煞。”

    “然后九皇兄让我不要招惹这个男人,看见他躲远些。”

    “为什么要躲着他啊,柳公子看起来也没那么恐怖啊。”贺汶君不解。

    “那是因为如今的柳禄已经不是方面的柳禄了,当年的柳禄可凶了,就没见过那么臭脾气的人。”凤溪满脸嫌弃,“后来我就不信邪,几次三番的捉弄他,然后有一次把他惹急了,他赏了我一把白,粉,有毒的,那次了把我折磨的够呛,后来为了报复他,我就在他沐浴的水里放了一只蜈蚣,然后他被咬了。”

    “就这样从那以后你们俩你来我往的给对方使绊子,就熟络了?”这狗血的剧情贺汶君都不知道要怎么吐槽了,只是没想到柳禄也会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不啊,柳禄才不屑跟我玩这种把戏呢。”凤溪小嘴一撅,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像泄气的气球一样迅速垮下去了。

63,凤溪跟她一样的固执

    ,  “那后来发生了什么?”贺汶君状似好奇。www.uu234.net

    “后来啊,后来九皇兄派人互送我回京,我不想回京,就在半路甩了互送的亲卫,自己偷偷的跑了,然后还没跑进城,就被敌军抓住了,后来是皇兄派柳禄去救的我。”

    凤溪有些不太高兴,柳禄救了她,可是柳禄却对她更加冷淡了,她连为什么都不知道。

    “那次我险些被北齐蛮夷折磨致死,柳禄将狼狈不堪的我带回了漠北,自那以后,柳禄变得沉默了,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凤溪那时候便开始喜欢上了柳禄,可是柳禄却对她避之不及。

    “你知道吗,我在漠北呆过几年,我喜欢漠北女孩子的豪情奔放,我很渴望那样的日子,纵马奔腾,肆意洒脱。”凤溪是个爱恨分明的姑娘,她活的很真实,要什么不要什么,她自己一清二楚。

    “所以你告诉了柳禄你喜欢他?”贺汶君大概能猜到柳禄对这个姑娘的那种怜惜之情。

    “是啊,回京的路上,他和我一路,我告诉他我喜欢他,我还说我想嫁给他,但是你猜她说了什么?”凤溪叹了口气,没等贺汶君回答,自顾自的又开口继续说,“他说,他有喜欢的人,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当贺汶君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她的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感情的事,强求不来。”

    “哎,我也知道强求不来,可是我就是喜欢他,虽然还没有到达非君不嫁的地步了但是也是迟早的吧。”凤家子女都有一颗痴情的心,只不过有的人把爱的那个人深深埋藏在心里,而有的人却为了心爱的人受尽折磨,终生不娶。

    “汶君,你这酒可不可以送我几坛?”凤溪双眼直勾勾的盯着火炉上温着的梨花酒。

    “你若喜欢,回头你回去的时候我让流苏给你搬几坛到马车上,你带回去就行了。”贺汶君笑,她喜欢这个活得特别真实的姑娘,她生活在最复杂的皇家,却把自己活成了最简单的样子。

    贺汶君羡慕她,却不嫉妒,因为她知道这是自己肌肤不来的。

    “好啊。”凤溪喜笑颜开,“汶君,你会不会不喜欢我啊,毕竟我很会装,装天真,装单纯,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虚伪啊?”凤溪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的眼里是个什么样子的她身边的婢子奴才,都只会阿谀奉承,长公主又特别强势,长公主从来不会对她说什么心里话。

    放眼看去,整个皇室里,似乎只有她皋丞公主凤溪和屏兮公主凤丹人缘最好,可是实际上呢?实际上她没有母妃,没有疼爱她的父皇,只有一个似乎对她很好的昝城长公主,所以从小到大,她都努力的去讨好每一个人,对所有人都很好,她怕,怕自己早早的就被送去和亲。

    更怕自己保护不了自己,所以她拼了命的变得更优秀,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她一样都不喜欢,可是却不得不去学,更要逼着自己学到最好,让所

    有皇室子弟都败给自己,后来她成功了,长公主对她侧目,皇上对她侧目,就连王皇后都开始注意到她了。

    但她知道这并不是好事,因为她过于优秀,不会被随意婚配,却一定会被送去和亲,因为只有足够优秀的公主才能被送去别国皇室,才有机会于国朝里应外合吞并他国。

    “汶君,你说柳禄为什么不喜欢我啊?我自认为自己很好了,虽然比不上你优秀,却也是皇室里最有才情的公主了,可是为什么柳禄就是对我视而不见呢?”凤溪不懂,自己明明这么好的柳禄为什么就是不愿多看看自己呢?

    “你不是也说了吗?柳禄有一个青梅竹马,他喜欢他的青梅竹马,所以他不喜欢你。”贺汶君叹了口气,觉得这姑娘除了那一点儿才华远胜其他人以外,这脑子还真是一根筋的厉害。

    “可是他的青梅竹马在哪里、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而且从我认识他这么多年来我就没见过他身边缺过女人,你说那么多姑娘都能入了他的眼,为什么我就不可以呢?”

    凤溪不解,她生在皇室,见过太多逢场作戏,况且生在这样的朝代,她也不会痴心妄想的希望有一份一心一意的爱情,所以她不在乎柳禄朝三暮四,她只是希望在柳禄的心里能有她的一席之地。

    “世间好男儿何止千千万?何必非得一个柳禄?况且,柳禄不见得是你的良人,我觉得啊他不适合你。”每个人都是偏心的,她贺汶君也不例外,可是此时此刻她却忽然茫然了,她不知道自己的心到底更偏向谁多一点。

    她希望这个率真简单的姑娘得偿所愿,她希望自己得不到的幸福她能够得到,可是她也自私的希望柳禄能够随心所欲,她希望柳禄自己做主自己的人生,她知道柳禄永远都不可能会喜欢上皇室的姑娘,所以凤溪这段感情注定夭折,真的很矛盾。

    “汶君,这个世上哪来那么多十全十美的好事儿?人呢,要懂得知足,我喜欢他,就够了,我想嫁给我爱的人,不想嫁给爱我的人。你知道吗,我母妃不爱父皇,我母妃有喜欢的人,是父皇强取豪夺,父皇喜欢母妃,就纳了母妃,父皇待母妃极好,因为母妃跟容母后很像,可是父皇对母妃再好,母妃也不快乐,母妃喜欢的人被父皇五马分尸,后来母妃死了,是郁郁寡欢而死的。”

    “汶君,你看,这就是嫁给喜欢自己的人的结果,我不想重蹈我母妃的覆辙,嫁给喜欢自己的人,或许是会一辈子都被人好好对待,可是心里空缺的那一块儿不是无忧的生活可以弥补的。”凤溪正色到,她见过自己的母妃因为喜欢的人而深夜里泣不成声,也见过在那个人误会母妃后,一度颓废的模样,也不想将来成为这样的人。

    “可是你就没想过,当你嫁给你喜欢的人,而那个人却不喜欢你,那时候你又该何去何从吗?”贺汶君是个很现实的人,她不喜欢幻想,更不喜欢去编织梦境,她喜欢用最现实的目光看待所有事情,所以很

    多被人们刻意忽略的事情,贺汶君都会一针见血的表达出来。

    “至少我嫁给了我喜欢的人,我不会后悔。”凤溪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是啊,看吧,你也说了至少你嫁给了自己喜欢的人,那么就证明其实你自己也知道不管是嫁给喜欢自己的人还是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如果是单方面的感情,到最后都只会是个悲剧。”贺汶君知道自己这样说的确很残忍,可是她想让这个姑娘不要被困在自己编织的梦境里。

    “哎……”凤溪沉默半晌,才叹了口气,似乎很不服气的嗔了贺汶君一眼,“你这人真是无趣的很,人呢活着就是要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迷迷糊糊,虚虚实实,才能过的快乐,你说你活的这么真实,你累不累啊。”凤溪一句无心之话,却触动了贺汶君心底最脆弱的那根弦,她似乎听到了那根弦不堪重负铮的一声断掉。

    凤溪走了,听流苏说,凤溪又去找柳禄了,听说柳禄还是不待见她,“流苏,你说我是不是错了?”不该执着于过去,不该拘泥于未来。

    “王妃。”流苏知道或许是皋丞公主的话,又让贺汶君多想了,“王妃,人活一辈子,是为自己活的,不是为别人活的,自己怎么活跟旁人一点关系都没有,皋丞公主或许喜欢柳禄的可是她更喜欢自由,而您呢?您那么聪明,您该最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

    “奴婢只是个婢子,但奴婢从小就跟着王妃,王妃为了那些事情,努力了这么久,要是错了,也错了这么多年了,何不继续错下去?至少圆了自己的一桩心事。不是吗?”流苏不知道当贺汶君放弃了一切执念之后,她还有什么理由活在这个世上,又有什么理由心安理得的面对秦南王府枉死的亡灵。

    “所以,你也认为我这么多年都在朝着错误的方向在前进么?”贺汶君发现自己越来越敏感了,这段时间,贺汶君的身子越发不好了,心思也越发重了些。

    “不,奴婢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在奴婢眼里,只有帮亲不帮理的道理,奴婢把王妃当成了自己的亲人,所以奴婢偏心,即便王妃做的是错的,奴婢也会毫不犹豫的站在王妃身后支持王妃。”流苏态度真挚,贺汶君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便也不再多言。

    北苑里,柳禄气走了凤溪,自己坐在庭院中,提笔练字,“走了?”

    “走了。”青酒垂首立在不远处,其实他挺喜欢这个没一点公主架子的皋丞公主,只是他家主子一直惦记着心里的青梅竹马,不愿意给皋丞公主任何希望而已。

    “叹什么气?”柳禄头也没抬,却并没有忽略青酒低低的叹息声。

    “皋丞公主挺好的,没有公主架子,也没有其他世家贵女的矫揉造作,公子,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总不能一直惦记着死去的人啊?总要给活着的人一点希望啊。”青酒一直以为他们家公子的那个所谓的青梅竹马在柳家灭亡的时候也死了。

64,宋琳琅的好算盘

    “青酒,你不懂。www.uu234.net”柳禄叹了口气,也没了心思练字。

    凤溪是皇族公主,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得宠,至少她身后确实有一个昝城长公主,和一个与昝城长公主交好的容王殿下,所以娶皋丞公主利大于弊,可是他不愿意利用这样美好的一个女孩子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他没这么卑鄙。

    “她很好,但我心里有个人,那个人不是她,这对她不公平。”柳禄不渣,所以他不愿意拖累一个这么美好的姑娘的一辈子。

    “什么!”尚书府里,宋琳琅一脸怒不可竭,“你说什么?皋丞公主主动亲近贺汶君那个贱蹄子?”

    宋琳琅被起的狠了,手里云锦制的手绢都被手指扯的变了形。

    “本姑娘讨好她那么长时间,都对本姑娘爱答不理的,她跟贺汶君那个贱,人才接触几天?这么快就跟她打成一片了?”宋琳琅喜欢容王,在整个东陵皇城都不是什么秘密,只可惜宋尚书大人不是容王殿下手底下的人,所以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可能让自己唯一的女儿嫁给敌方老大。

    可不是么,四皇子还在的时候,宋尚书是四皇子阵营里的人,当时四皇子也是争夺皇位的一大势力,实力不弱,自然不可能与容王为伍,更不敢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与自己的主子对立的容王殿下。

    如今四皇子失势,宋尚书夹紧尾巴做人,生怕昔日被自己和四皇子得罪的同僚找自己麻烦,更是对日渐强大的容王避之不及,就更不可能允许自己的女儿再对容王念念不忘。

    这些日子宋琳琅一直被宋尚书关在家里,哪里都去不了,更不可能与容王交好的皋丞公主再有往来,皋丞公主本来就不太喜欢她,自己这么久不去她跟前晃悠,怕是皋丞公主更不会搭理她了。

    宋尚书不让宋琳琅出门,宋琳琅心里再着急也只能干着急,眼看着皋丞公主已经靠不住了,只能另觅他径了。

    “最近贺汶君那个野心不小的妹妹怎么样了?”宋琳琅抿着红唇,询问身边的丫头。

    丫鬟自然知道自家姑娘说的是谁,立马回答道,“贺五姑娘正在忙着几日后的及笄礼呢!听说有好几家夫人都在蠢蠢欲动呢。”阿凡语气里的鄙夷和不屑明显取悦了宋琳琅。

    宋琳琅的脸色稍霁,饮了一口阿卢端上来的茶水,不紧不慢的说,“这死丫头到是沉得住气,不过也对,她能从无人问津的庶女一跃成为侯府嫡女,全靠贺汶君这个贱,人的施舍,她怎么敢不对贺汶君尊敬有加?”

    看着自己的主子如此面目狰狞的一面,阿凡和阿卢都低头缄默,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自己不存在。

    “我就不信这丫头能心甘情愿活在别人的阴影下。”宋琳琅心里似乎下了某种决定似的孤注一掷,决绝狠戾!

    贺兰蔻及笄礼的前一日,嬷嬷为贺兰蔻梳头,“姑娘啊,过了今夜,姑娘就成了大姑娘了,就可以嫁人了,呵呵。”

    “奴婢刚进府里的时候,姑娘才这般大丁点儿。

    ”嬷嬷手比了比到自己大腿的高度,“这才十年而已,姑娘就成年了,这时间过的真快。”

    “嬷嬷是想说自己老了吗?”贺兰蔻笑咪,咪的看着铜镜里为自己梳头的中年妇人,这个嬷嬷是当年照顾过世子爷和贺汶君的奶娘,后来贺汶彦去了郁都平原,贺汶君嫁人,钟嬷嬷便闲了下来,当贺兰蔻被记为嫡女后,钟嬷嬷又被指给了五姑娘贺兰蔻。

    “呵呵,是老了,姑娘也长大了。”钟嬷嬷颇有感概,虽然这位五姑娘并非自己一手带大的,却也算得上是看着她长大的,小时候的贺兰蔻只知道躲在大姑娘身后,怯生生的瞧人。

    那时候的五姑娘似乎格外胆小,见谁都低着头,从来不会主动讨好府里各位贵人,她那生母白姨娘也是个胆小怯懦的,以前总觉得这位五姑娘难成气候,却没想到这位被所有人都看轻的五姑娘却成了最后的赢家。

    大姑娘嫁给了权势滔天的容王为妃,不管好不好,至少如今大姑娘是真的有了靠山,而这位从来不被人们看好的五姑娘却成了嫡女,不管大姑娘有多偏爱五姑娘,如果五姑娘不够聪明的话,大姑娘是绝不会提拔她。

    而她对这位五姑娘的彻底改观,是在她被分配给五姑娘之后,五姑娘要心机有心机,要手段有手段,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知道怎么做才能让自己从中得到最多的利益。

    “嬷嬷不老的,嬷嬷还年轻,嬷嬷还要照顾我一辈子呢!”这话听着天真无邪,钟嬷嬷心里确实知道,这是这位五姑娘真的认可了她这个老太婆了。

    这是五姑娘在朝她伸出橄榄枝儿呀,钟嬷嬷心里是感激的,在高门大户里过活,最期望的就是能够的主人家的赏识,最好是能够成为主子们的心腹,然后跟着主子们一辈子也有个着落了。

    从前,她本是世子爷的奶娘,后来大姑娘永安郡主来了,正好那时候世子爷也大了,不需要奶娘了,她就被分配到了大姑娘房里,她只是个下人,人多事情都看的比主子们清楚。

    比如侯爷和侯妃并不如表面那般疼爱这位外来的女儿,老太君也并不是真心待这位千娇百宠的大姑娘的。

    再比如,皇室似乎也并非表面那般希望这位秦南王遗孤好好活着的。

    所以她被指派给了大姑娘,表面上她是世子爷的奶娘,地位身份都非同凡响,将她分配到这位新来的大姑娘的房里,是主子们对这位小主子极大的殊荣。

    可是回头想想,她地位再不一般,也终究只是个下人,何况世子爷早就不需要奶娘了,很多高门大户里为了防止族中子弟过于依赖奶娘,都会选择在小孩子断奶之后一年内或秘密,处决奶娘,或给点钱远远的打发了。

    可是她没有被迫面临这样的局面,而是被指派给了刚进门的大姑娘,这其中深意少有人察觉。

    再者,贺汶君进门不久,府里主子们就先后往这位大姑娘房里放人,子冉就是当时的老太君安排的,就是为了监视这位大姑娘。

    像她这样的嬷嬷,既不是主子们派来的奸细,又是伺候过世子爷的奶娘,她这样的嬷嬷是很难得到主子们的信任的。

    原来她跟着大姑娘的大姑娘也从来不会与人为难,更不会苛待下人,只不过也不会对她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下人过多关注而已。

    再后来,大姑娘风风光光的嫁给了容王殿下,除了规矩里的陪嫁,只带走了自己的四个大丫头,一个上年纪的嬷嬷婆子都没带,她就又成了没有主子的奴婢了。

    然后五姑娘就被记为嫡女,本来呢,按照规矩,她这样的上了年纪又跟过两个正经嫡脉主子的嬷嬷是不能够再继续侍奉正经主子的。

    可是五姑娘看中了她,问大姑娘要了她做自己屋里的管事儿嬷嬷。

    本来,她就没奢望过还能有以后,五姑娘却又给了她希望,就在今天之前,她还想着,这次五姑娘出了阁,她这辈子也算告一段落了。

    她已经侍奉了三个嫡出公子小姐了,府里的主子们断不会再让她侍奉第四个正经主子。

    “姑娘有心了,奴婢定当尽心尽力的侍奉主子。”钟嬷嬷笑得合不拢嘴。

    “姑娘,宋姑娘拜访。”是采岁。

    “她来干什么?我与她素无交集,不见。”贺兰蔻也是个任性的,宋老狐狸不是个好东西,宋夫人更不是个好东西,他们俩生出来的女儿能好到哪儿去?

    “怕是不行了,宋姑娘来的时候遇见了侯妃。”采岁知道自家姑娘不太待见姓宋的,但是侯妃都已经见过了,这时候拒绝就显得太过刻意了,容易落人口实。

    贺兰蔻秀气的眉毛轻轻蹙起,满是因为明明不想见宋琳琅,却被迫不得不见她的郁闷,小眼神里满满的怨念,小模样简直可爱极了。

    “姑娘啊,人这一生呢,没有一帆风顺,只有不停的惊涛骇浪,风起云涌,所以姑娘做好准备了吗?”准备为自己撑起一片天空,准备凭一己之力完成自己的梦想和希望。

    “嗯,嬷嬷说得对。”怨念归怨念,贺兰蔻不可能真的就可以随心所欲的去为人处事。

    “请她进来吧。”贺兰蔻真心不喜欢这个外界人人皆知的容王殿下的一级爱慕者,特别是她爱慕的男人还是自己最敬爱的姐姐的丈夫,这是她绝对不能接受的。

    “五姑娘果然不一般,我这厢想要见见五姑娘还要被门房拦在外面,果然五姑娘在永宁侯府里是得宠的,谣言这种东西还真是不攻自破。”

    这话里弯弯绕绕的,又是说她贺兰蔻麻雀变凤凰的,又是说她得了便宜就卖乖的,真当以为她听不出来她这话里的嘲讽吗?

    “身在帝都自然是规矩众多的,不然无规矩不成方圆,国家如何稳固,如何传承悠久?”贺兰蔻也不是软柿子,既然听出来了,自然不会由着她讽刺。

    当下就反讽了回去,永宁侯府是土生土长的帝都豪门,然而不管宋尚书还是金氏,都是草莽出身,后来居上的跻身帝都豪门行列。

65,挑拨离间

    宋琳琅自然听的出来贺兰蔻话语里的讽刺,心中一阵火大,宋金两家的底蕴不足一直都是宋琳琅心里一道硬伤,帝都里最不缺的就是底蕴深厚的豪门世家。

    楼氏更是帝都老牌世家的代表,其底蕴绝对不是一般豪门世家可以媲美的,楼氏不是没有嫡出姑娘,楼氏最出名的就是楼三姑娘。

    楼三姑娘楼忆,才华横溢,美艳无双,在东陵民间有句话是这样说的,“永安楼忆,东陵之幸”。

    这句话充分证明了贺汶君与楼忆的才华,绝对配得上“东陵双姝”的称号。

    贺兰蔻余光瞥见宋琳琅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心中暗爽,“来人,宋家姐姐都进来好一阵时候了,怎么还不给宋家姐姐看茶?”

    这话听着像是在责怪丫鬟不懂事,不会照顾客人,可是,实际上一口一个宋家姐姐,可不就是在膈应宋琳琅年纪大么。

    宋琳琅满心满眼里都是容王殿下,顶着巨大的压力也不肯出嫁,都已经二十岁的老姑娘了,还未曾定亲,也怪不得贺兰蔻讽刺一两句。

    “不碍事的。”宋琳琅压下心中不满,侧身坐在暖炕上与贺兰蔻面对面。

    丫鬟很快奉上了茶水,宋琳琅有一下没一下的刮着杯子里漂浮在热水上的茶叶,漫不经心。

    “贺妹妹明日就及笄礼了,可真是让姐姐好一阵恍惚,当年怯生生的跟在永安郡主身后亦步亦趋的小妹妹如今都及笄了呢!”

    宋琳琅这话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不过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事就对了。

    “难为宋姐姐还记得儿时的妹妹。”贺兰蔻本就长了一张小白花的脸,腼腆起来,简直能萌死个人。

    宋琳琅恍惚了一下,心中暗到这样一想妖孽的脸蛋不入宫还真是可惜了。

    “姐姐我今日前来也就是想沾沾妹妹的光,希望能沾染上妹妹及笄礼的福气。”宋琳琅笑得可亲,撇开这女人歹毒的心思还真像一个喜爱妹妹的好姐姐呢!

    不过旁人不知道去年任家姑娘的丑闻背后的故事,可不代表她贺兰蔻也什么都不知道。

    这女人歹毒这呢,任姑娘只不过是对容王殿下仰慕而已,只不过是想耍点小手段勾搭上容王而已,就被这位宋姑娘反将一军,给送到了太子床上。

    任家姑娘过府已有两月多了,也亏得这位任姑娘是个有手段的,坐稳了侧妃的位置,听说在太子府后院里还隐隐有任侧妃压太子妃一头的势头。

    “我能有什么福气啊,姐姐这话说的可是在戳妹妹的心窝子了。”明明是宋琳琅再说她贺兰蔻从一介无人问津的小小庶女一跃成为人人都要礼敬三分的嫡女,是个有福气的姑娘。

    当然这话肯定是讽刺的,就是说她贺兰蔻有手段,有心里,有城府,居然能在嫡子嫡女都健全的情况下被记为嫡女,本事不小。

    不过贺兰蔻这一脸被人蹂躏的表情,眼眶红红的,活像谁欺负了她似的,妥妥的天然白莲花形象。

    宋琳琅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这个无权无势,有没有

    背景的庶女为什么能得到嫡母嫡女的偏爱了,因为她会扮柔弱,懂得示弱是女子最好的武器,而贺兰蔻将这个武器运用到了极致。

    “哪里,我不过说说罢了,要知道你内心这样敏感,姐姐一定不会说这种混账话的。”宋琳琅似乎很是自责一般。

    “不说这个了,咱们说说你的婚事吧,你也算个大姑娘了,年前就听说许多人家有意接亲,不知妹妹有没有看中的公子哥儿?”宋琳琅似乎一直想要扮演一个好姐姐的样子似的。

    也对贺兰蔻看上去就是那种非常好拿捏的主儿,很容易被人左右思想的人,就是俗称的胸大无脑的那一类,可是这往往都是不懂她的人才会这样觉得。

    至少看着她长大的贺汶君绝对不会这样认为,这姑娘心眼多些呢。一不注意你就有可能被这丫头算计进去了。

    这丫头就是那种典型的,她能一边对着你笑得天真单纯,没心没肺,一边用最锋利的刀子把你的心拿出来凌迟。

    用贺汶君的话来说就是,“你那小心思能逃得过我的眼睛?我早把你研究的透透的了。”

    这句话正好能表达出贺兰蔻此时对宋琳琅的心理想法。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自然由父母做主了,哪里轮得到我自己指手画脚。”这话明着是在说她自己人微言轻没资格对自己的婚姻指手画脚,妥妥的一个大家闺秀的模样。

    可是听在宋琳琅耳朵里却又用多了几分别的意思,似乎贺兰蔻这话就是专门说给她听的一样。

    就是在说她不是个合格的大家闺秀,对容王殿下死缠难打,或者说的更难听一点就是她宋琳琅不知廉耻,没有女孩子的矜持,不配身为东陵贵女。

    但是对上贺兰蔻那张柔柔弱弱的小白花一般的脸,宋琳琅又什么脾气也发不出来了。

    “怎么就不能指手画脚了。”宋琳琅强压下自己心中被贺兰蔻勾起来的怒火,“听说永宁侯妃很疼你,她一定也舍不得你出阁以后过的不幸福的。”

    “更何况,你不是还有个疼你,宠你的被容王殿下捧在手心里宠着的长姐吗?只要你跟她说说,你想嫁谁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宋琳琅似乎是真的在为贺兰蔻着想一样。

    可这话仔细一听却有总觉得那里的不对,长辈疼爱,姊妹友善,难道这就可以拿来当做自己达到目的的筹码了吗?

    贺兰蔻不赞同这样的恃宠而骄的做法,她有自己的目的,但这些事情不靠疼爱她的长姐和母亲她自己一样可以办到。

    “姐姐说的哪里话,妹妹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姑娘,哪儿能想的这般多?妹妹从前不过一介庶女而已,哪有缘得见那些个公子少爷?母亲疼我,长姐善我,她们选的人家必定都是适合我的好人家。”

    意思就是说她宋琳琅居心不良,想要挑拨她与容王妃,永宁侯妃的关系。

    不过,贺兰蔻心里却不见得是这样想的,她觉得这宋琳琅突然的示好绝对不简单,绝对是目的不纯。

    但是具体是什么个不纯法,她也不敢妄下定

    论。

    “我也就说说而已,妹妹不必多心。”宋琳琅干笑两声,心到这姑娘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古有娥皇女英,容王殿下那般优秀,不知贺妹妹是否动过心呢?”宋琳琅循循善诱,装的一副好姐姐的模样,“姐姐也没别的意思,横竖咱们东陵姐妹俩同嫁一郎又不是什么稀罕事儿,姐姐也就顺口一问而已。”

    “毕竟容王殿下风华卓越,是世间少有的铁血男儿。”宋琳琅忙着花痴,根本没注意到贺兰蔻眸子里一闪而过的冷意。

    “容王殿下确实挺好的,可是我身份低微,是配不上容王殿下的。”贺兰蔻可怜兮兮的说,似乎真的对容王凤离动了心思。

    宋琳琅以为有戏,瞬间来了精神,“哪里的话,不是我说,你那长姐不过一介孤女,借了永宁侯府嫡长女的身份才嫁给了容王为妃,你这是正儿八经的侯府嫡女,怎么就不能幻想一下天人之姿的容王殿下?”

    宋琳琅以为贺兰蔻是觉得自己原来只是个庶女,没资格肖想容王殿下。

    贺兰蔻心中冷笑连连,心道原来她的目的在这里啊,容王殿下那样完美的男人,确实没几个女人不喜欢的,又特别是她这样少女怀春的年纪。

    要是有人在她耳边频繁说起那个男子,不管那个男子是好是坏,最终她都难免对这个传说中的男人产生不一样的情感,若是她心智不够成熟,心机城府不够深,到时候非君不嫁什么的。还真就难说了。

    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天人之姿,权倾朝野的容王殿下,说实话,如果他不是贺汶君的男人,还真难说贺兰蔻不会对这样一个男人动心。

    “宋家姐姐快别说了,这里毕竟是永宁侯府,要是这话传到我长姐耳朵里,长姐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贺兰蔻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湿漉漉的双眸里,满满的胆小,活像林间被惊扰的小鹿一样惊慌失措。

    宋琳琅以为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眸子里的满意一闪而过,却被贺兰蔻捕捉了个彻底。

    “好了好了,是姐姐不对,姐姐也就说说而已,你别往心里去。天色也不早了,姐姐就不打扰你了,明日的及笄礼你还有的忙,姐姐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就此告辞。”

    宋琳琅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也不再寒暄,一直强调自己不是故意提起这样的事让贺兰蔻伤心,可是那语气里的歉意,在贺兰蔻听来是多么的虚伪啊。

    送走了宋琳琅,采枝回到贺兰蔻跟前,她和采岁的命都是大姑娘永安郡主,如今的容王妃救得,她们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自然见不得自家姑娘与容王妃分了心。

    “姑娘可不能听信了宋姑娘的鬼话,宋姑娘明显就是自己没办法嫁给容王,就来挑拨姑娘与王妃的关系,最后好趁人之危。真是卑鄙。”

    采枝虽然相信自家主子不会对不起王妃,但是总归不把心里话说出来是不大放心的。

    “我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长姐的幸福,谁都不可以!”贺兰蔻将手里的茶杯不轻不重的放在小几上,说出口的话确实那样震慑人心。

66,贺兰蔻的及笄礼

    眨眼就到了贺兰蔻的及笄礼,因着贺汶君容王妃的身份,来观礼的人还是挺多的。m.www.uu234.net

    贺汶君为贺兰蔻请了内阁首辅大臣的妻子宁夫人为正宾。

    宁阁老虽然不是什么显赫的世家贵族出身,确实实打实的朝廷重臣,年轻的时候跟着先帝坐江山,其威望可见一斑。

    宁阁老在几乎所有文人学子心中都占据着一个很重要的地位,朝中若是有人能够拉拢了宁阁老,基本上皇位已经没别人什么事儿了。

    因着有了宁老妇人这个大人物,其他的人便显得不那么起眼了,但是这个赞者就让人有些意味深长了。

    赞者既不是贺兰蔻族中姊妹,也不是贺兰蔻闺中密友,而是与贺兰蔻仅仅只在宫宴上有过一面之缘,与贺汶君也只是点头之交的皋丞公主。

    贺兰蔻见到赞者的那一瞬间心中不免惊诧,毕竟她们姐妹与皋丞公主是真的没什么交集,她心中不免想着,哪怕来的是屏兮公主,她都不会这般奇怪。

    毕竟,好歹她们与屏兮公主还算亲近,而皋丞公主,一个先帝的小公主,还真是不太能理解贺汶君为什么要这样安排。

    但是秉着长姐就是对的,长姐的一切都是正确的原则,贺兰蔻表示自己只能眼观鼻鼻观心,装一朵小白花就够了。

    小姑娘的及笄礼,容王作为一个大男人,又是姐夫,自然不可能出席,免得落人口实。

    况且贺汶君与凤离正在冷战中,凤离自然不会来贺汶君面前找虐。

    等到礼成之后就是宴会了,永宁侯妃作为东道女主人,自然是要全程陪同招呼各大权贵之妻的。

    贺汶君作为今日笄礼主角的嫡长姐,又是位高权重的容王之妻,免不得被各位贵妇拉着好生巴结了一阵子。

    “明明是你的笄礼,可是这些权贵之妇确一直围着容王妃转悠,把你这个正主扔在一边不管不问算什么?”有个长相娇俏的姑娘领着自己的贴身丫头款款朝着站在人群之外的贺兰蔻走去。

    那女子可不就是昨日来挑拨离间的宋琳琅么,贺兰蔻勉强依旧柔弱,似乎真的受了什么委屈似的,眸光含怯。

    “不过你也不用羡慕嫉妒,毕竟你那长姐确实是金尊玉贵,秦南王遗孤,又是嫡出,她母亲秦南王妃出身显赫,据说当年杨氏在江南极有声望,不过也因为声望太高,被许多政客忌惮,最后连杨氏一族怎么灭亡的都没几个人知道。”

    宋琳琅看着前面被许多贵妇包围着强颜欢笑的贺汶君,眸子里的嫉恨似要溢出眼眶来。

    虽然皇上不待见容王殿下,太子和五皇子也都是实力派,可是这最多能阻止朝中大臣们明面上不与容王为伍,并不能阻止他们拥有一颗想要靠近容王的心。

    “宋家姐姐这话在我这儿说了,我就当没听过,过了姐姐可就千万莫再提及。”贺兰蔻抬眸看宋琳琅满满的乞求,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

    宋琳琅顿时就觉得传言不可信,毕竟传言中,这位新晋永宁侯府五姑娘可是别提多喜欢自己的长姐了。

    还说贺汶君对这位庶出不得宠的五妹妹也

    是格外的好,好到什么地步呢?瞧瞧这位五姑娘如今的身份就知道了。

    舍得将一个庶妹晋为嫡妹的,古往今来估摸着也就贺汶君一个了。

    在今天以前,哪怕昨天见过了贺兰蔻以后她都依然认为贺兰蔻与贺汶君当真姐妹情深。

    不过,看着这丫头楚楚可怜的样子,虽然有几分可疑,但也不是不可信。

    毕竟这丫头从小到大一直都名声在外,要问什么名声啊,自然是怯懦,无用,胆小,怕事。

    正因为有了贺兰蔻这样显眼的“名声”,宋琳琅几乎对自己以为贺兰蔻并不是与贺汶君站在同一条战线的想法百分之七八十的肯定。

    “怕什么?”宋琳琅故意做出一副我保护你的模样。

    “你长姐那么疼你,她一定不会舍得让你一个人这般孤单的,说不定她还会感谢我提醒了她,你被冷落了呢!”

    宋琳琅自以为贺兰蔻是被贺汶君欺压得狠了,无力反抗。

    “宋家姐姐,快别说了。”贺汶君正好这时回头看向贺兰蔻,正巧看见贺兰蔻焦急的对宋琳琅说什么,距离有点远,她什么也听不见,却并不妨碍她根据口型知道她们说话的内容。

    之一瞬间贺汶君就明白了贺兰蔻这是要整宋琳琅的节奏。

    几乎全天下人都知道她宋琳琅喜欢凤离,年少是该曾就过凤离一命。

    可是那又怎样,她从来都不觉得凤离会真正喜欢上谁,或者爱上谁,凤离是个很自私的人,他的围城里只有他自己,他从不曾将谁包围进去。

    “那行吧,既然你不让我说,我也就不说了。”宋琳琅摆出一副,好心被当做驴肝肺的模样。

    贺兰蔻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最终却犹豫着什么也没说,像极了大牢里有苦不能说的被冤枉的囚犯。

    一会儿便有贵妇来拉了贺兰蔻一起去话家长,“兰蔻可是长大了,想当年也才这么点儿大。”

    安阳侯妃笑咪,咪的拉着贺兰蔻的手,另一只手比了比自己的膝盖,表示当年贺兰蔻还小。

    “就是,就是,我也是好多年没见过这丫头了呢,一眨眼就及笄了,这时间啊,还真是不等人。”吏部尚书王家夫人也笑着打趣。

    “不知容王妃这妹妹是否婚配啊?”有贵妇问起。

    “未曾。”这事本该由永宁侯妃来应对,可是贺汶君是长姐,又已经嫁作人妇,这问题问起来倒也不算逾越。

    “诶。”忠义侯妃也插了句,“说到这儿,我倒是想起一桩事。”

    忠义侯妃一说想起一桩事,大家的目光就从一开始的茫然一瞬间转为了了然,“忠义侯妃说的可是裴元侯妃想为他们家世子爷求娶寇丫头的事儿?”

    说话的是永宁侯府一个旁支兄弟的嫡夫人,她的丈夫也算是个有本事的,不靠永宁侯府一丝一毫,凭自己的本事考取功名,如今也是官居从二品的大理寺常卿了。

    因着是永宁侯府旁支的关系,唤起贺兰蔻也不像其他夫人那般生疏,言谈之间更显亲近。

    “可不就是?”另一个夫人抢先

    答到,眼底带了些嘲讽的意味。

    “话说当时裴元侯妃那般大张旗鼓的说要求娶永宁侯府五姑娘,这会子五姑娘及笄,怎的就不见影子了?”

    吏部尚书是王皇后的人,他的夫人自然也是站在自己丈夫那边的,所以最见不得的就是容王好过。

    然而她一个内宅妇人,自然无法对堂堂容王殿下有什么作为了,可是奈何容王妃出自永宁侯府,容王妃疼爱贺兰蔻的事情几乎是人尽皆知。

    不能拿容王夫妇怎么样,能给他们心里添些堵也是好的。

    其余人也不是傻的,一听王夫人这话,就知道是故意找茬,一时间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说话。

    实在是不知从何说起啊,今日来的,大都是想要借着贺兰蔻的及笄礼,巴结容王妃或者永宁侯府的权贵,只有少数人是为了来膈应贺汶君的。

    这会子这话说的太过不漂亮,又一时间找不到话来反驳,一群人愣是谁也没开腔。

    贺汶君的面色瞧不出什么来,众人又忽然觉得,这永宁侯府果然是教了个好女儿,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定力。

    “说不定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一位夫人尴尬的想要打破这诡异的沉默气氛。

    “是啊。”另一位夫人极快的反应过来,连忙附和这道,“听说最近漠北又开始动荡了,估计裴元侯妃正在担心自己的丈夫儿子吧,毕竟没有那个女人希望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与自己分隔两地。”

    这话倒是有几分是真的,漠北最近确实不够安分,估摸着是凤离不在漠北太久了,北齐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也有可能是哪位皇子又沉不住气,开始动手了,不管是那种,结果都避免不了一场大战。

    不知道凤离是不是想要回到北地。不经意间,贺汶君被自己脑子里忽然冒出的想法感到吃惊。

    “侯妃,不好了,侯妃!”丫鬟慌慌张张的从院子外面跑进来,似乎受了不小惊吓。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永宁侯妃沉了脸色,训斥丫头。

    “诺。”丫鬟畏畏缩缩的应了一声,同时又规规矩矩的对着各位夫人行了礼永宁侯妃的面色才稍稍好些。

    “什么事情。”

    “是裴元侯妃!裴元侯妃来了!”丫鬟还有这语无伦次。

    永宁侯妃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是为突然到访的裴元侯妃还是为着大惊小怪的丫头。

    “今日是寇丫头的及笄礼,裴元侯妃前来祝贺,怎么就不好了?”碍着诸位夫人都在场,永宁侯妃要维持她贤良主母的形象,自然不可能发脾气,只好温声细语的询问还没缓过神来的丫头。

    眉宇间的不耐也愈渐浓重。

    “不是,是……是……”丫头吞吞吐吐的,似乎不知从何说起。

    “怎么了?”永宁侯妃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眉宇间更显不满。

    “是……裴元侯妃是带着聘礼来的!”丫鬟一咬牙,一口气说了出来。

    裴元侯妃这时候带着聘礼来下聘,着实将一众夫人吓了一跳。

67,下聘

    有人心中暗自踌躇,重新掂量了下这位新晋名媛的重量。

    毕竟裴元侯妃也算得上出身名门,南湘容氏,可不就是名门望族么!

    能让一向目中无人的裴元侯妃亲自前来下聘求娶的,这贺兰蔻浑身上下到底是有什么值得裴元侯妃大费周章?

    裴元侯若说是站在容王那边的,在朝廷这么多年又从没见过裴元侯帮衬过容王殿下。

    其实在朝中当官的人都时常有种,整个朝堂上下没有一个人是容王殿下的党羽的错觉,可是容王殿下的旗帜却能屹立朝堂经年不倒。

    这足以说明容王殿下绝对不如表面那般对皇位毫无心思。

    这也正是为什么安庆帝频频施压,却始终有人愿意向容王这个不定时,炸弹靠近的原因,只因为,容王殿下足够强大,也有足够的筹码登上帝位。

    “你说什么?”永宁侯妃足足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瞪大了一双美眸,死死的盯着地上跪着的丫鬟,声音都不自觉的拔高了几分。

    “奴婢,奴婢……”小丫鬟都快哭了,她也没见过这样的事情啊,一下子本来就有点惊吓过度,又被主母这样一番质问,更是玻璃心横生了。

    “永宁侯妃这是做什么?难道还不欢迎我这个不请自来的人么?”丫鬟听见身后有人说话,立马跪着往旁边挪了挪。

    “怎会。”永宁侯妃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款步而来的裴元侯妃,贺汶君都几乎听见了永宁侯妃咬牙切齿的声音。

    “只不过是有些惊讶罢了,原本我以为,扣儿的笄礼都已经完了,侯妃怕是不会来了呢。”永宁侯妃亲自请了裴元侯妃进屋里坐。

    又让丫鬟看茶,才一同坐在裴元侯妃的对面,笑容端庄得体。

    “我今日前来,是为了小儿的婚事。前阵子我就与你说过想要为两个孩子结亲,今日却没有与你商量,便擅自做主带了聘礼来下聘,还请妹妹莫要怪罪才是。”

    裴元侯妃这是在逼着永宁侯妃嫁女啊,话是说得冠冕堂皇,什么之前说过,到底定没定下来是个未知数。

    退一万步讲,就算定下来了,也不该这般草率的选在人家姑娘及笄的时候前来下聘。

    来了就算了,重点时是还来迟了,这不是明摆着落了永宁侯府的面子么?

    这样一来,这两家往后就是结了亲也不定会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若说这是未来婆婆想要给未来儿媳妇一个下马威,也未尝说不通,只不过这样的做法,不像一向不会落人口实的裴元侯妃的手笔。

    贺汶君也觉得奇怪,贺兰蔻手里又足以让裴元侯妃妥协的东西,那为什么裴元侯妃还要这样落永宁侯府的面子呢?

    这不像裴元侯妃能做的出来的事儿。

    “裴元侯世子确实挺不错的,在这一辈年轻人中也算是佼佼者,是我们寇丫头高攀了。”永宁侯妃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正面回答裴元侯妃的话。

    因着是两家人议亲,外人也不便在场,贺汶君虽然是贺家女,却也是出嫁女,也没什么道

    理去掺合贺兰蔻的婚事,只好就在外面陪客人。

    贺汶君倒是觉得没什么,横竖就算没有这一出,她也是一直被人围观的那个,现在只不过少了一个被围观的永宁侯妃而已,对她而言没啥区别。

    一面继续与各位权贵夫人说说笑笑,一边暗中吩咐流苏盯着些水清浅。

    自从上次贺汶君亲自将水清浅带到凤离面前的时候开始,她就一直有意无意的重用水清浅,几乎走哪儿都带着。

    流苏不是没问过贺汶君心里究竟怎么想的,可是每一次提及贺汶君要么什么都不说,要么就一直说她与凤离不合适,她欠了水清浅的,欠人的终究都是要还的。

    她不知道自家主子到底欠了水清浅什么,但是她觉得自家主子不但没有彻底放下王爷,似乎还越来越在乎王爷了。

    只不过贺汶君当局者迷而已。

    她只是一个下人,主子们的事情轮不到她插嘴,更何况她也不知道要怎么插嘴,王爷与王妃其实是一样的人。

    他们在自己的心里建了一座城,可是城里只有他们自己,他们都希望把对方拉到自己的城池里去,可是却吝啬于打开自己的城门。

    每每当他们其中一个人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将自己的城门打开的时候就会发现对方关上了城门,他们就处于这种死循环的状态,又自私得谁也不愿放过谁。

    “我对门第之见向来没有那么严苛,你们家寇丫头,我挺喜欢的。”裴元侯妃也不急,横竖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来下聘,永宁侯府是赖不掉的。

    下聘不比提亲,提亲是单方面的求婚,下聘表示双方都已经承认了婚约,打算结亲了。

    不得不说裴元侯妃这一招的确够狠,杜绝了永宁侯府不愿意嫁女或不愿意将女儿嫁进裴元侯府的可能。

    众目睽睽之下,就算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也不会有人多嘴的去挑明。

    永宁侯妃一张风韵犹存的俏脸阴沉着,却又碍于面子拿不出话来反驳,当真是气的心肝都在疼。

    “我今日才知道原来裴元侯府还有强取豪夺的爱好,简直跟某些人一模一样。”

    永宁侯妃当然不想将女儿嫁给与容王有些千丝万缕关系的裴元侯府,毕竟她也听自己的丈夫分析过家里如今的难处。

    容王也就罢了,横竖贺汶君不是永宁侯府的亲生姑娘,到时候实在不行断绝关系,表明一下忠心,也就没什么大事了。

    可是这寇丫头可是永宁侯府亲生的姑娘啊,若是寇丫头嫁给了裴元侯世子为妃,那么他们永宁侯府就当真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裴元侯妃也不恼,毕竟她也知道,这个时候的永宁侯府最好的选择就是将女儿远嫁,或者将女儿送进宫里当皇妃。

    但是不管要怎么维护永宁侯府的利益,有脑子的人都不可能会选择与任何有可能登基称帝的势力结为亲家。

    这样做只会将永宁侯府更快的推向死亡,可是对于裴元侯妃来说,她可不在乎这些,她在乎的只有在贺兰蔻手里捏着的东西。

    “妹妹也是做母亲的,自然也知道为人父母的心情。我家衍儿对你家寇丫头念念不忘多时,我这做母亲的自然想要为儿子争取一番。”

    裴元侯妃这话虽然有些夸大其词,却也不是完全都是瞎扯的,毕竟霍君衍也是个强势倔强的人是若是对贺兰蔻一点心思都没有了他是绝不会同意迎娶贺兰蔻为妻的。

    既然他都放任自己的母亲这般胡作非为了嗯自然是对贺兰蔻多少有几分心思的。

    不过现在的永宁侯妃可想不到这么多,她现在已经被“不要脸”的裴元侯妃气得几乎丧失了思考能力。

    心中不住的咬牙切齿,裴元侯妃这是再说她这个做母亲的没有她成功,拐着弯的骂她对待庶女不好,这顶帽子可真大。

    就在永宁侯妃被气的快要七窍生烟的时候,裴元侯妃又加了一把火,“横竖这两个孩子的婚事已成定局,妹妹还是多想想婚事筹备事宜吧。”

    这下,永宁侯妃再好的教养也撑不住了,“姐姐果然不愧是南湘容氏的族人,果然大家族里的儿女都这般强势么?”

    其实永宁侯妃是想说裴元侯妃不要脸来着,不声不响的,一上来就直接下聘,完全不把他们永宁侯府当回事。

    可是想了想,永宁侯妃又觉得自己一个宗妇,代表的是永宁侯府的脸面,于是又将粗俗刻薄的话吞了回去。

    “妹妹也别想不开,旁人不知道你们永宁侯府如今的时局,难道永宁侯没向妹妹提及么?永宁侯府的姑娘不可能不出嫁,只要永宁侯不希望跟皇室牵扯不清,就断不会将女儿嫁入皇室。”

    “可是,依姐姐之见,永宁侯府这个时候想要全身而退,几乎是没可能了。”

    “即便没有容王妃,妹妹可不要忘了宫里头还有个当女官的二姑娘,没记错的话,那位二姑娘可是妹妹嫡亲的女儿啊。”

    裴元侯妃不愧是南湘容氏的女儿,即便不是嫡系嫡女,也依然是这么的优秀,一句句话看似漫不经心,却又句句戳中要害,旁人无从反驳。

    永宁侯妃脸上青红交错,简直跟个调色盘一样,她又何尝不知道如今的永宁侯府进退两难,但是再难这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水清浅鬼鬼祟祟的悄然离去,庭院中枝繁叶茂的榕树下走出来的可不就是贺汶君身边的流苏么。

    流苏神色平静的看着远去的水清浅,又看了看前面虚掩着的房门,转身迅速跟上前面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水清浅。

    她站得远了,没听见房内裴元侯妃和永宁侯妃的谈话,不过也大致猜得到一些,横竖也就是五姑娘和裴元侯世子爷的婚事。

    流苏知道贺兰蔻是个有主意的,别看她平日里柔柔弱弱的,你要是认为这五姑娘是个好拿捏的主儿,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不说旁的,就说永宁侯府里,能成功坑到五姑娘的人只怕也就她们家王妃一个人了吧。

    至少在流苏认识贺兰蔻的这么多年里,从没见过这丫头吃过亏,每次都看起来像是她收了天大的委屈,而实际上总是她得的便宜最多。

68,一群女人一群戏

    裴元侯妃来了,这场及笄礼注定不会平静,众夫人的话题瞬间就从贺兰蔻有没有定下人家,变成了裴元侯府与永宁侯府。

    “裴元侯妃一向这般耿直,就连为自己的儿子寻儿媳妇都一如既往的雷厉风行。”大家坐在凉亭里,喝喝花茶,尝尝糕点。

    “赵夫人这是嫉妒了吧。”另一位夫人掩唇偷耶。

    赵家算是永宁侯府的属族,隶属于永宁侯府,不过赵大人如今也是官居三品的侍郎大人了。

    赵家自然是想跟永宁侯府更加亲近的,不管永宁侯府如今的局势怎样,他们赵家,也只能认命的跟着,若是那天永宁侯府真的倒台了,那就真的是命该如此了

    对于赵家来说,横竖他们家都是永宁侯府的属家,与永宁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不趁着现在永宁侯府还风光依旧占点便宜,等哪天倒台了,他们不是更惨吗?

    左右一个死,不如先享受享受。

    “我依稀记得赵夫人膝下似乎还有个女儿不是?”开口的是京兆尹衙门的从四品常侍吴大人的妻子吴于氏,官职比赵大人低两级。

    吴于氏膝下有个年方十六的儿子,长相还算清秀,品行也不错,就是为人呆板了些,用贺汶君的话来说,就是读书读成傻缺了。

    这意思在明显不过,吴家高攀不上永宁侯府,但是官场上半径八两的赵大人和吴大人,倒是般配。

    更何况赵家是永宁侯府的属家,若是能跟赵家联姻,对他们吴家只有好处。

    “是。”赵夫人只笑着回答,权当没听懂吴夫人话里的意思。

    “不知,赵夫人觉着我家炎儿怎么样?”吴夫人也当听不懂赵夫人的犹豫或者说拒绝自顾自的讲话题继续下去。

    “炎儿是个好孩子,敏而好学,又谦和有礼。”赵夫人不紧不慢的赞赏这,似乎一点旁的的心思都没有,可是在场的,那个不是人精?

    都听得出来,这位赵夫人不太想要跟吴氏攀上关系。

    不过也不难理解,赵大人虽然官职不大,却胜在赵家也是土生土长的帝都门户,世世代代祖祖辈辈都跟着永宁侯府,是永宁侯府最亲近的属家。

    他们赵家就算在地方当官,那也比很多京城里的官吏要风光。

    而反观吴家,其实吴家也不差,吴家虽不是帝都豪门,却是曾经江城排得上号的豪门。

    只不过后来因为吴大人的官职越做越大,以至后来被调回京城,吴家主支才跟着迁到帝都来的。

    虽然在京城根基不稳,但是吴家却确确实实是江城根深蒂固的名门望族。

    要这是在江城,吴夫人是绝对不屑于攀权附贵的,毕竟在江城那个地方,吴氏就是老大,吴氏就是王法。

    吴夫人僵了僵笑脸,不在自讨没趣。

    “呵呵,咱们这些夫人也都老了,我这巡视一圈下来,也就容王妃最是年少了。”不知是哪位夫人有心打破这诡异的气氛,笑呵呵的寻话题。

    原本这夫人是想要活络气氛,想要讨好容王妃,贺汶君问声看去,是为年纪不大的夫人。

    估摸着也就只比贺汶君大个五六岁的样子,风韵十足,却

    又芳华正茂,正是一个女人这一生当中最好的年华。

    结果不知是哪位夫人来了句,“容王妃嫁给容王殿下也有半年了吧……”那眼神明晃晃的巡视在她的肚子上。

    意思再明显不过,摆明了说她贺汶君没用,过府半年了,肚子还没动静。

    对比,贺汶君但是没什么大反应,只不过心中不住腹诽,有孩子的前提,得跟男人睡吧,凤离都不跟她睡,她一个人跟谁生?

    “一切随缘,王爷说了,还不想这么早要孩子,本宫听王爷的。”贺汶君笑着与各位夫人回答。

    那模样简直像是在炫耀,至于炫耀什么,那还用说吗?跟着一群夫人呆在一起,除了炫耀孩子,炫耀男人,和炫耀宠爱还能炫耀什么?

    这不又来了,“前儿,我听说钱大人家嫁出去的姑娘都有喜了呢,不只是真还是假。”

    “可不是,钱大人那闺女出嫁都快三年了吧,那婆家都快要休妻了,没成想居然又怀上了。”又一夫人接话。

    不知是真的听不懂人家在借此讽刺贺汶君,还是也想跟着踩一脚。

    不过,不管是真蠢还是装蠢,总归被贺汶君记住了就对了。

    “诶,容王妃还当真是好福气。”安阳侯妃叹了口气,似在感叹贺汶君嫁了个好男人,又好像在感叹人生。

    贺汶君看过去,顿时想起谭贵妃的事儿,谭贵妃进宫时间不长,左右不过四五个年头,却能步步高升,一直升上贵妃之位。

    靠的,除了那一身妩媚妖娆的手段,自然少不了背后之人的推波助澜。

    虽然这背后之人贺汶君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道是谁,但是皇上不知道啊,文武大臣不知道啊。

    他们知道的就是方年谭贵妃是因为竹妃的父亲安阳侯,才有幸被皇上看中的。

    可以说谭贵妃能够不经过选秀,就直接入宫为妃,少不了安阳侯的手笔。

    如今谭贵妃与皇子私通款曲,以安庆帝一贯的作风,肯定要对安阳侯府发难。

    这个时候估摸着安阳侯在朝中怕也是举步维艰了。

    “说起来,臣妇也挺羡慕王妃的。”说话的正是刚刚有心想打破尴尬的那位年轻夫人。

    贺汶君虽然过目不忘,但到底才为人妇,接触到的绝大多数都是诰命加身的宗室妇人,在不,就是各位王侯之妻。

    故而实在是不认识这位年轻的夫人,“本宫有什么好羡慕的。”

    贺汶君笑笑,她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这位夫人是个通透的,她想要结交自己,自己看她顺眼,倒也不介意多一个朋友。

    “王妃,嫁给了天下绝大多数姑娘想嫁的男人,又拥有一个让整个漠北都认可并崇拜的身份,虽然秦南王府已经没了,可是百姓们心中永远都有一个大英雄,他就是秦南王。”

    那女人也跟着笑,眼角流露出的羡慕,不是那种因为自己比她好,而感到嫉妒的羡慕,而是那种向往,那种对自己的从前和未来的期望。

    顿时勾起了贺汶君的好奇之心,她忽然有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她想,她从小就离开漠北,流浪四方,最后定居东陵皇城。

    哪怕是在漠北的那几年,她也从未曾跟那个小姑娘玩儿的很好,可是她对着她却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贺汶君觉得自己像是魔怔了一般。

    因着人多,贺汶君也不好询问她是谁,想着回去叫流苏查一查。

    “那你这般说,本宫还真是要骄傲了。”贺汶君笑,明显是对她有好感。

    顿时一群想要讨好贺汶君的官妇都大跌了眼睛。

    毕竟刚才,她们拉着贺汶君又说又笑了半天,这位容王妃愣是问一句,答一句,多余的一个字都没有。

    搞的这些一向长了一张巧嘴,平日里能说会道,死的都能说活的夫人们愣是觉得无话可说,愣是衍生出了尴尬的感觉。

    看着她一直都在笑,可是那笑意达不达眼底,估计没人看不出来,明明一直都在笑,可是就是让人无端觉得高冷。

    只有这位面生的夫人才说两三句话就让这位“高冷”的容王妃娘娘开了尊口,主动攀谈。

    不简单,真是不简单。一众夫人都在心里默默记住了这位面生的夫人。

    这女人是真的面生,估摸着这是第一次出席这样的宴会,家世也不太显赫,毕竟在座的都是京城里的贵妇,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谁家女儿长啥样,谁家夫人最凶悍,谁心里没点数?

    也就这位夫人面生,不是家世不好,就是不是京城贵族。

    大家伙都在心里暗暗打定主意回头要将这位夫人查个底儿朝天。

    到底是哪路牛鬼蛇神这么能耐,一出场就这么震撼。

    “王妃有骄傲的资格,旁人想要骄傲还没有那个本事呢!”这话明明那般奉承,可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却是这么的理所当然。

    仿佛她这不是在奉承容王妃,而是与容王妃现在平等的位置上,与容王妃讨论天气好坏一样平常。

    心中冒出这种感觉的不止围观的众位夫人,就连贺汶君心里野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顿时对这个女人的好感又提升了不少,因为真的很少有人能够将奉承的话说得这么坦诚,更没有那个奉承人的能够在气势上与主人平等。

    这个女人不简单!这是贺汶君对这位陌生年轻夫人第一次见面得到的结论。

    贺汶君坐在背对着亭子出口的方向,一抬眸恰好看到一片消失在假山拐角处的桃红色衣角。

    眸光深了深,依旧不动声色。

    在亭子里做了许久,一群夫人也没啥好聊的,夫人们聚在一起除了聊天,除了攀比,除了各种冷嘲热讽也没别的事情可干了。

    夫人们到底不比闺中姑娘们,姑娘们聚在一起,大多都是比比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然后泛舟游湖,什么的,再怎么无聊也比夫人们聚在一起有趣的多。

    就在贺汶君在一群夫人中脸都要笑僵了的时候听到丫鬟来报,说是裴元侯妃走了。

    因着裴元侯妃的到来原本该陪着各位夫人们晏饮的贺兰蔻也早早的回了房,既然这个时候裴元侯妃都走了,于是贺汶君也借口不舒服回了以前的院子休息。

    刚进院子,还没坐下,就见流苏就匆匆忙忙的小跑进来。

    贺汶君心道不好。

69,别告诉他

    果然,贺汶君都还没来得及询问出了什么事,流苏就挥了挥手将伺候的丫头都打发了下去。www.uu234.net

    流苏是贺汶君身边的大丫头,平日里贺汶君给的权利又足够大,是以这些个小丫头见着流苏的手势便自觉收拾东西退下了。

    “怎么了,生了何事?”贺汶君蹙着眉头,只觉得自己那太阳穴上突突突跳的厉害。

    “王妃,水清浅去了世子爷的院里。”流苏有些着急,这水清浅还真是一点儿不让人省心。

    在王府里卯足了劲的勾引王爷,这一回到侯府又忙着往世子爷房里钻。

    “清浅去了哥哥院子里?”贺汶君眉头皱得更深了,她总觉得水清浅的目的不单纯,却从来没将她与贺汶彦联系在一起过。

    从前她只是觉得水清浅心思不正,还不至于干什么大坏事,可是自从那次水清浅与她大吵一场之后,贺汶君突然就不这么想了。

    不是因为水清浅跟她闹了一场,她私心作祟,而是平日里贺汶君不让水清浅伺候自己,所以与她接触的很少,那一次吵架倒是让她了解到了不少东西。

    比如一向冷静淡然的水清浅为什么突然暴躁,一向骄傲自负的她又为什么对一个有妇之夫心思不纯。

    从前的水清浅确实不是个好人,但是也绝对做不出这种勾引男人的事情来,更不用说还利用贺汶彦了。

    从前的水清浅骄傲又清高,从来不会向谁求助,当然她要做到的事情,也绝对不允许出错,不择手段也要做到。

    在某些时候跟贺汶君格外相像,一样的偏执,一样的自负,又一样的坏。

    而现在的水清浅,突然让贺汶君有种陌生的感觉,那个清高自负的水清浅不见了,那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水清浅更明显了。

    贺汶君心里是说不出来的复杂,她与水清浅的关系太过特殊,特殊到,她没有任何立场去管教她,教育她。

    “王妃?”流苏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贺汶君的回答,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毕竟水清浅也曾被老太君当做孙女一般疼爱过,虽然没有名分,但是从前在永宁侯府里,她水清浅俨然就是半个主子的存在。

    谁也不敢轻易得罪了去,只不过水清浅来到永宁侯府不久,贺汶彦就离开了京城,故而不了解水清浅。

    更不知道表面上与正牌永安郡主姐俩好的水清浅背地里一直暗暗与贺汶君较劲儿。

    “众目睽睽之下,她是有多想不开,才会挑这种时候办事儿?”贺汶君也不知道水清浅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但是想着今日不管做什么都不见得是个好机会,贺汶君提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了。

    “放心吧,今天这样的日子她还是没胆子真的整出点儿什么来的,派个人过去盯着就是。”

    流苏想着也对,今日来了许多帝都贵妇,水清浅只要不想丢脸,就不会在这种时候暴露自己。

    于是当贺汶彦在楚云阁里看见水清浅的时候,对她和和气气的。

    “你是?”贺汶彦虽然在郁都平原那个鬼地方呆了许多年,但是身上的儒

    雅之气不减反增,更显翩翩浊世佳公子的风度。

    楼锦年是那种可望不可即的仙人般的陌上公子,是清逸的是不染世俗的,是清。

    而贺汶彦确实那种气度非凡的浊世佳公子,是近在眼前的,那是贵。

    一个清一个贵,这两人都是一样的儒雅公子形象,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一清一贵。

    毕竟当年贺汶彦走的时候水清浅才到侯府不说,大家都还小,这一晃数年过去,早就不记得当年模样了。

    尤其还是女孩子,女大十八变,说的就是这个理。

    水清浅也没觉得不好意思,眉眼弯弯,低眉抬首,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丝毫不将自己放下人看待。

    “奴婢水清浅,是容王妃身边的一等丫头,奴婢奉王妃的命来给世子送东西。”水清浅说着就从怀里拿出一封密封好的信件来,双手举过头顶,呈给贺汶彦。

    贺汶彦狐疑,他回京也有些时日了,可惜因着如今两人的身份,又加上如今的永宁侯府在朝中的尴尬处境。

    除了那日宫宴上的匆匆一瞥,他们兄妹二人谁也没私底下找过谁。

    别人不明白,他们兄妹却是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毕竟一个凭一己之力在吃人不吐骨头的东陵帝都站稳脚跟儿,一个凭自己的才能摸将多放动,乱的郁都平原平衡得叫人啧啧称奇。

    这样的两兄妹要是连这点觉悟都没有,恐怕也就白瞎了一身好本事了。

    “水清浅?”许多年不见,又加上水清浅不过是个丫头,还是唯一一个被贺汶君“娇养”着的丫头。

    贺汶君有心不让水清浅有机会亲密接触贺汶彦,更何况贺汶彦又是个妹控,自然不会注意到这个不起眼的丫头了。

    更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贺汶彦实在也没这么大能耐还能分辨出一个早已经与小时候面目全非的姑娘了。

    “汶君为何不亲自来?”贺汶彦没伸手接过信封,他与贺汶君有一样的生活习惯。

    自己的院子里,不管屋内还是屋外,只要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永远都只有几个心腹,再多就没有了。

    贺汶君院子里还有几个负责扫洒的粗使丫头,那是因为贺汶君终究是个姑娘家,院里自然比较精致,自然需要专门的不是丫头负责整理。

    而他一个男人的院子里,就没那么多讲究了,整个院子里,除了三四个心腹就没旁人了。

    就连每日的扫洒都是心腹们自己动手,这也是因为在郁都平原待久了形成的习惯。

    郁都平原是个实实在在的龙潭虎穴,哪里聚集了太多部落,族群,地盘儿就那么大点儿,想要的人比比皆是。

    那些人没将目光盯向郁都平原以外的地方就不错了,你还想他们怎么安分?

    贺汶彦不接,水清浅也不觉得尴尬,“有些事情王妃不方便当面讲,再者,如今的局势,王妃与世子爷也不大可能面对面的坐着。”

    贺汶彦没怎么接触过水清浅,却从见到水清浅的第一面开始,他就对这个貌似柔柔弱弱,沉默少语的水清浅

    有一种莫名的不喜。

    不为她那张快赶上贺汶君的祸国殃民的脸,也不为她看似与贺汶君一样清冷倔强的性子,只是一种感觉,莫名的觉得这个姑娘不像她所表现的那般纯粹。

    “方正是王妃让你来的,流苏呢?”贺汶彦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所熟知的就是流苏,在不也是云非和子冉。

    “今日王妃只是来参加五姑娘的及笄礼的,故只带了奴婢与流苏两个人,流苏姐姐正在前院陪着王妃,走不开。”

    贺汶彦觉得自己多想了,再怎么样如今这丫头还在汶君手底下讨生活,况且不就是一封信么,大约也玩儿不出什么花样。

    “信,本世子收下了,你可以走了。”贺汶彦遣走了水清浅,水清浅也干脆的离开了,似乎真的只是前来送信的而已,信送到了,自然也该离开了。

    可是,捏着手里薄薄的一封信纸,贺汶彦眯起了一双好看的狐狸眼,总觉得有问题。

    这头贺汶君斜靠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咳咳咳咳……”先是一只手捂着口鼻,轻轻咳嗽,渐渐的,另一只手也覆了上去。

    头顶飘飞的梨花美得不可思议,可是梨花若雪,本该唯美,落在面色渐渐惨白的贺汶君身上,却平添了几分凄凉。

    “王妃……”流苏赶忙递上帕子,贺汶君看也没看一把扯过手帕捂着继续一阵猛咳,老半天才将帕子从自己的唇上拿下来。

    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脱虚,帕子缓缓摊开,素青的帕子上一模猩红格外刺眼。

    “王妃……”流苏心里难受,贺汶君淡定的将那一方帕子扔进了小桌上烧着的小炉子上,火苗窜起,那一方帕子很快就化作了一堆黑灰。

    “没事,人生在世不过一死,早晚而已。”贺汶君笑着,可是那虚弱的模样配上拿不达眼底的笑,总让流苏心里头堵得慌。

    哽了哽,安慰的话最终也没说出口。

    这边贺文君坐在院子里煮酒赏落花,那边就又来了消息,说是容王殿下亲自来接王妃回府了。

    贺汶君皱眉,最近几天她和凤离谁也没搭理谁,心里头说不失落是假的,人心都是肉长的,贺汶君不是看不到凤离的好。

    只不过,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份感情而已,她想回去是真的,她喜欢他也是真的,可是当这两件事变成了一件事,贺汶君也不知道孰轻孰重。

    叶落归根,即便她为了他留下来,她和他也没有未来,除非她能再一次重生在另一个人体内。

    可是重生这种事,有一次就够了,多了是要遭天谴的,看吧,如今她破败的身子就是报应。

    贺汶君苦笑,“他来了,那咱们就回去吧,总归本宫是嫁出去的女儿,总是隔三差五的住在娘,难免叫人议论。”

    “好。”流苏不瞎,她看得见王妃眼里的挣扎,可是看得见又怎么样?

    她再担心也不是王妃,她除了默默支持王妃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别告诉他。”贺汶君笑了笑,温温柔柔的。

    可是却让流苏心里头更酸了。

70,往事

    “好。m.www.uu234.net”流苏忍着心情,也回她一个微笑。

    恐怕除了贺汶君她自己,再没人比她更清楚贺汶君的身体状况了吧。

    可是王妃对王爷似乎动了真心思,但是她却不愿意连累王爷。

    用从前怀王妃说过的一句话来形容,这世上只有贺汶君不想嫁的男人,没有贺汶君嫁不到的男人。

    对此流苏是十分赞同的,可是放这件事放在贺汶君与送往身上的时候,流苏却总觉得心酸。

    她是个局外人,她看见的容王是对王妃百般纵容,千般呵护的。

    他对王妃的情愫掩饰的很好,可是掩饰的再好,流苏也看得见。

    流苏跟贺汶君一样从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她只相信那句贺汶君曾说过的话:“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有些大胆的猜测在心里悄悄深根发芽。

    门口,凤离长身玉立,现在马车边上,长安连朝左右侍立。

    “怎么忽然就来了?”贺汶君笑着,比平日里更显亲近。

    凤离转身,看她,微微错愕,是没想到再次见面,贺汶君会是这般态度,他以为她会将她骄傲的本性发挥的淋漓尽致。

    或者直接下他面子,不跟他回去,却没想到她会是这么个反应。

    “怎么?王爷被臣妾的模样惊艳了?”贺汶君继续笑,行至跟前,亲密自然的挽着凤离的手臂。

    若不是凤离百分百的确定自己没有脸盲的毛病,他铁定会以为这个一上来就自来熟的挽着他手臂的姑娘就是他那个平时高冷的一塌糊涂的王妃。

    “王爷不是来接臣妾的吗?怎么还不走?”贺汶君撒娇一样的语气,更是叫一直被贺汶君雷的还没缓过神来的凤离继续被雷了一把。

    旁边除了流苏其余两人长安和连朝,均是惊讶的瞪大了双眼,若不是场合不对,估摸着能张大了嘴巴,再塞下一个鸡蛋什么的。

    最后还是凤离的反应够快,揽了贺汶君就往马车上带,一脸毫不掩饰的愉悦。

    流苏识相的没有跟着钻进马车里,还好这马车外面也很宽敞,做下三个人也并不拥挤,虽然两男一女的确有些微尴尬,但是总比进去当电灯泡或者下去地上自个儿走回王府去。

    要知道永宁侯府在地理位置上虽然跟容王府挨的很近,可是永宁侯府与容王府的门口可挨得不近,足足隔了两条街呢。

    这真要下车自个儿走回去的,估摸着天黑也不定到得了。

    贺汶君带着流苏有的时候水清浅还在侯府里,贺汶君吩咐了侯府里的下人,让水清浅在侯府陪着五姑娘待嫁。

    毕竟她这个做姐姐的没办法亲自陪在她身边。

    回了王府,王府来了个不速之客汝阳侯府世子容乩。

    对于容乩,贺汶君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除了那日长安街头他自称楼锦年以外,她与这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世子爷没什么更深的接触,谈不上好感坏感。

    “九皇叔。”容乩拱手作揖,他是昝城长公主亲生的儿子,虽然不是皇帝的子嗣,却跟皇帝的子嗣平起平坐,甚至比皇子们更显尊贵。

    “你怎么来了。”凤离牵着贺汶君的手看见庭院中站着的容乩,也只是皱了皱眉头,连脚步都不曾停留。

    本来想着,将贺汶君送回她的弗谙苑的,可是心思一转,凤离又不送拒绝的拉着贺汶君去了盅梨园。

    盅梨园,名字里带了个“梨”字,院中也正好照应了那个“梨”字,整整一院子的梨树。

    从前,贺汶君刚来的时候,盅梨园里还只是徒有虚名,院子里大都是梅花树,只有零星的几颗梨树。

    贺汶君被凤离带到了自己的当中,让贺汶君休息一下,自己去找容乩去了。

    贺汶君心中想法大概也只有她自己才明白了,流苏在贺汶君听不见的地方幽幽叹口气。

    “容世子怎么想起来本王这里?”书房里,凤离与容乩相对而坐,两人中间放着一盘棋。

    白子与黑子厮杀的难舍难分,凤离看着棋盘上不相上下的黑白子,蓦地想起贺汶君精湛得无懈可击的棋艺。

    他承认自己的棋艺比不上贺汶君,也承认自己的城府远没有贺汶君那个小丫头片子深。

    轻笑着摇摇头,“皇叔笑什么?莫非侄儿的棋艺太不入眼,让皇叔见笑了?”容乩知道肯定不是这个原因。

    “非也。”凤离也不吝啬回答,落下一子,“贤侄来本王这里怕不是为了下棋吧。”

    “确实不是,侄儿今日前来是为了皇婶。”一句话丝毫不避嫌。

    这句话中的歧义凤离不会听不出来,果然凤离那张人神共愤的俊脸已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黑。

    “据本王所知,世子与本王王妃相识应当是在长安街头,后来也仅仅是在宫宴上匆匆一瞥。”凤离的语气明显的冷了几个度。

    不过容乩没在意就是了,“确实,不过侄儿认识皇婶可比那时候还早呢。”容乩这话说的让凤离也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毕竟别人不好说,至于贺汶君,凤离还是有百分之百的掌握的。

    从小到大,贺汶君身边都有他的人,她的一言一行从来都瞒不过他。

    不过从前是因为她没打算嫁给他,他也从没想过会娶到她,故而一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今贺汶君已经是他的妻了。名正言顺的妻,以他的性子,自然是早就又将这么多年来贺汶君成长的点点滴滴又重新调查了一遍。

    而这结果里,从来都没有他这个看起来温文尔雅,人畜无害的侄儿容乩。

    只不过一个瞬息间,凤离脑子里就已经百转千回的绕了好几圈了。

    “哦,此话怎讲。”凤离脸色越发不好,可是那语气却是更加温柔了。

    听着那温柔到异常不正常的语气,虽然容乩内心里也有些怂了,但是吧,想起自己的目的,一瞬间又坚强了起来。

    “咳咳,点染湖畔,侄儿可是照顾了她大半个月呢!”状似嘀咕,却又刻意放大了声音,叫凤离可以清楚的听见。

    执黑棋欲落下,一瞬间又想被时光定格住了一样,没了反应。

    凤离低垂着眉眼,掩住了凤眸里的惊涛骇浪。

    捏着玉棋子的指端泛白,可见

    其主人捏着棋子的用力程度,也间接表明了这一句话在主人心里的分量。

    若无其事的将黑子落下棋盘,原本不相上下的黑白棋子,一瞬间黑强白弱,高低立见。

    “哦?还有这事?”凤离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可是容乩也算是跟着他这位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的九皇叔一起长大的。

    自然能感觉到他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九皇叔正在暴怒的边缘徘徊。

    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继续不怕死的说,“那个……其实也该跟我没关系的。”

    偷偷瞟了眼不动声色饮茶的九皇叔,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是现在的话就像箭在玄上一样,不得不往下接着说了。

    心中暗暗懊恼,为什么自己要嘴贱的提起这件事。

    但是懊恼也没有,只得继续硬着头皮往下说,“其实是楼长公子救的九皇婶,我只不过是个帮忙打杂的……”

    这话一说完,容乩就有一种自己说错话的错觉,因为他看见一向只喜欢用周身威压表示喜怒的九皇叔居然皱眉了。

    还是那种眉头皱在一起快要能够夹死苍蝇的那种。

    “你刚刚说什么?”凤离阴沉着一张脸,语气里也是凉飕飕的。

    无端让容乩打了个寒颤,“是,是,是楼,楼锦年救的皇婶啊,我我我,我只是个跑腿的。”

    “呵,楼锦年?”凤离阴测测的冷笑一声,容乩只觉得头皮发麻。

    “那个时候都发生了些什么,你且说来听听,说完了,本王就让你去见你九皇婶。”威胁,绝对的百分之百的威胁。

    可是为了自己的目的,算了算了小不忍则乱大谋。

    “就是,有一次我发现楼锦年偷偷摸摸的出城,然后就每天都回去同一个地方,最后我知道了他是去见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皇婶,那时候的皇婶满身狼狈,双目失明,双耳几近失聪,楼锦年几乎每日都要去守着她一阵子。”

    小心翼翼的了眼自家看不出情绪的九皇叔,好吧果然还是自己道行太浅,啥也看不出来。

    “可是那个时候正好是这么多年来楼氏动,乱最严重的时候,锦年分身乏术,又发现了我跟踪他,于是就委托我帮他照顾一下皇婶。”

    “再然后,边关告急,母亲担心你,于是请命前往边关,把我也带走了。”

    “所以我也没办法在替锦年照顾皇婶了,那个时候的皇婶精神很脆弱,根本经不起任何刺,激,我们也发现她的记忆时断时续,有时候根本就是上一秒你还在跟她聊着天,下一秒她就会陌生的问你,你是谁。”

    “可是没办法,最后我也走了,就只有楼锦年自己照顾着她了,不过后来我听说楼锦年将她送走了,送哪儿去了我不知道,不过我回来的时候听说楼锦年送她走的时候,皇婶的精神已经好很多了。”

    “能够记住很多事情,当时我还挺郁闷的,毕竟皇婶最路最难的日子里是我任劳任怨的陪着的,结果最后她记得的就只有楼锦年一个人。”

    书房里,凤离坐了很久,打发了送礼去找贺汶君,凤离独自坐在书房里,直到天黑……

71,贺汶君的决定

    “楼锦年啊……”声音沙哑,凤离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复杂的一言难尽。www.uu234.net

    容乩去寻了贺汶君,容乩站在门外,只让流苏传了一句话。

    最后贺汶君让人请了容乩进去,却连流苏都给赶出来了。

    有暗卫好奇的询问了几句,流苏也只是摇头,不知道那意思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暗卫们离得远,听不见房里的声音,只知道当容乩出来的时候是面带惋惜的。

    凤离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坐了一下午,贺汶君与容乩两个人关外房里谈了一下午。

    若不是因为这里是容王府,守备深严,又加上容王殿下的威名远扬。

    就凭这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还整整一下午之久,说不定大家都要误会了。

    “长安。”主子在屋里关了一下午,说不担心不可能,乍一听到主子传召,立马就松了口气。

    “王爷。”长安偷偷抬眼瞟了一眼凤离的脸色,虽然有点乌云密布,但也还算正常,于是瞬间就放心了不少。

    “去查一下七年前点染湖畔,和楼氏,重点查一下楼锦年。”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桌面,一下一下,明明就那么点大的声音,却好似没一下都敲在心上。

    “诺。”长安是凤离的心腹,跟在凤离身边的日子虽然不是最长的,但是也是早年跟在他身边的人。

    很多事情,只要有心,都能发现许多端倪,比如王爷说的七年前的点染湖畔。

    他不太清楚当年到底发什了什么,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事情一定不可能一如汝阳侯世子若说的那般。

    真相往往都是最让人无法接受的。

    凤离回了自己的房间,他以为容乩来过了,不管容乩跟贺汶君说了什么。

    依着贺汶君的性子也是绝对不会留宿在他的房间里的,结果回了房间,掌了灯看见榻上缩成一团的人的时候。

    心里真的说不出的感觉,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或许是房间灯光太过刺眼,贺汶君悠悠转醒。

    或许是习惯使然,尚未睁开眼眸嘴里就率先喊出口了,“流苏,掌灯做什么,太刺眼了……”

    遂又愣了片刻,猛然睁开眼睛,才想起自己在凤离的床上,转头毫不犹豫的看见了床边长身玉立的男人。

    “王爷?”贺汶君撑起身子,揉了揉惺忪的双眼,“王爷的事情忙完了?”

    “王妃这是打算霸占了本王的床榻?”明明心里欢喜的紧,可是出口的话却是别样欠抽,让人顿时好感全无。

    贺汶君却出奇的没有脾气,“王爷,咱们大婚都大半年了,臣妾这肚子里还没动静,常常被各位权贵夫人们嘲笑,王爷就不知道心疼一下?”

    明明是抱怨,听在凤离耳朵里却更像是撒娇,而贺汶君也,确实是在撒娇。

    贺汶君想通了很多,凤离对她的情她不是看不到,可是从前凤离不挑明,她也不挑明,两个人,两颗心,明明都懂,却都爱揣着明白装糊涂。

    她看清了自己的心,也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她想回

    去,想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里去,可是她也喜欢凤离,她也想跟凤离在一起。

    可是这两件事明显不可能两全其美,那么她想随心一次。

    她贺汶君是骄傲的,同时也更加的自私,她既然坦然面对自己喜欢凤离的心思,那么不管最后她会不会为了凤离留在这个世界,至少就目前来说,她绝不允许凤离脱离自己的手掌心。

    她贺汶君自问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更何况,她自私自利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凤离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既然自己喜欢他,而且她也看得出来凤离对她也有意思,那么凤离就合该是她贺汶君的私有物,只要还有她贺汶君在的一天就绝不允许其他人亵渎。

    然,结局如何全靠天意成全。

    “你想说什么?”凤离不上道,一边思考着这位王妃又要耍什么花样,一边心里警铃大作。

    “榆木脑子!”贺汶君娇嗔,对凤离的反应满满的都是嫌弃。

    凤离一脸不解,实在想不出自己哪里又得罪了这位王妃娘娘。

    “我喜欢你,想睡了你,懂了没!”贺汶君气呼呼的一口气说完,直接背过身去,不想搭理这个突然变蠢的男人。

    其实也是因为自己有一点点的小害羞,不好意思面对他。

    可是反观凤离,凤离已经惊呆了。

    实在是幸福来的太突然,有点猝不及防啊。

    凤离还没从被贺汶君表白的兴奋中回过神来,半晌贺汶君听不见回音,狐疑的扭头来看,结果直接看到凤离那张,万年冰封脸。

    瞬间什么旖旎的心思都没有了,瞬间有种自己不受待见被容王爷活生生的嫌弃了。

    算了算了,看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心里一番自我安慰,麻利的从床上爬起来鞋子也不穿了,直接就要出门,看样子估摸着是想要回自己的院子去。

    就在与容王殿下插肩而过的时候,手臂猝不及防的被人拉住,一个用力整个人都被扯入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中。

    不待贺汶君做任何反应,眼前一片阴影压下,灿烂的眸子借着微弱的烛光倒映着那人的性子。

    以吻封口,长舌长驱直入,在那区区檀口中肆意扫荡,不放过一寸芬芳。

    渐渐的贺汶君体力不支,两人慢慢移动到了床边,床啊,多暧昧的东西。

    凤离将贺汶君压在身下,嘴上一点不放松,手里也没闲着,一手与贺汶君一只手十指相扣,死死的摁在床上,另一只手从她的衣襟口轻易的划了进去。

    贺汶君被凤离吻得迷离了,却并非丧失了思维意识,相反,她的脑子出奇的清醒。

    她想着,虽然着与她的幻想差了十万八千里,但好歹也算是水到渠成,好吧虽然有些牵强。

    凤离察觉到贺汶君的走神,手下力道陡然重了几分,“嗯~”一声婴宁是在压抑不住的溢出唇齿间。

    凤离的文一路顺着唇角略过眉眼,扫过耳垂,最终一路南下,沉没在那高耸的两座山峰之间。

    贺汶君对凤离,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愧疚更多一点,她占了凤离妻子的位置,也成

    功的吸引了凤离的目光。

    可是最后她才发现自己什么也给不了凤离,除了这一具破败的身子。

    她自私,所以她更想回到那个世界,因为自私,所以她更爱她自己,因为自私,所以她不愿亏欠凤离更多,趁着自己还有能力,这笔债能还上一笔是一笔,横竖他什么也不差,横竖她什么也没有,所以肉偿有有何不可?

    可是她高估了自己的演技,更低估了凤离那双洞察一切的凤眸。

    关键时刻,贺汶君被剥的一干二净,凤离也只剩下了月白色的中衣凌乱的挂在身上,可是凤离就是那样淡定的紧紧拥着贺汶君轻描淡写的一句,“睡吧。”给打发了。

    贺汶君就不明白了,夜色当前,佳人在怀,凤离到底是怎么做到无动于衷的?

    其实也全部的无动于衷,毕竟贺汶君屁,股后面的坚硬不容忽视。

    “凤离……”贺汶君想说什么,刚出口就被凤离打断了。

    “睡吧,现在还不是时候。”声音沙哑的厉害,贺汶君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片子。

    她明白凤离此刻隐忍的很幸苦,知道在他这里也问不出什么花样来,于是只好安分的窝在他怀里睡了。

    殊不知在贺汶君睡着后,那一双清润的凤眸凝视着她的睡颜良久良久。

    凤离不知道为什么贺汶君忽然变了心意,但是直接告诉他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儿就对了。

    虽然现在对于贺汶君来说一切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行为,可是凤离知道她如今的所作所为都一定在为某个目的做准备。

    而他不希望她将来后悔。

    早起,凤离没有一如往常一样早早的就上朝去了,而是一直陪着贺汶君躺在床上,直到贺汶君醒来。

    在床上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俊美的容颜,清润的凤眸像是要将她整个人都吸近那眸潭深处。

    妖娆的杏眸带着尚未清醒的迷离,晨起本就是男人最容易冲动的时候,喉结滚动。

    两人就这样默默对视着,谁也没有率先开口。

    忽的,贺汶君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沿着薄唇一路往下,越过突出的喉结,停留在胸口的衣襟上。

    “王妃就这般迫不及待?”凤离实在受不了她那勾人的小模样,一把抓住贺汶君揪着他衣襟的柔荑。

    贺汶君的手很小,小到凤离一只手足以包裹,柔若无骨的小手,软软嫩嫩的,更是惹得本就不太平静的心湖更是涟漪四起。

    “王爷不想吗?”贺汶君没回答凤离的话,而是不怕死的伸出另一只手一句南行,不知处于什么原因,凤离竟然没有阻止她的放肆。

    “王妃要懂得适可而止。”实在是那作乱的小手太过肆无忌惮了。

    凤离喉结无声的上下滚动了两下,愈发觉得自己口干舌燥的,感觉嗓子眼儿都要恼火了。

    身下蠢蠢欲动的小兄弟实在也是无法忽视,凤离伸出另一只手将贺汶君完全禁锢在自己怀里才觉得稍稍好受一点。

    凤离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一定会原地爆炸的,娇妻在怀,是个男人都不可能坐怀不乱的好吗。

72,晨间斗嘴

    “王爷,你不难受吗?”明知故问,那一双月牙般的眸子里尽是戏谑。m.www.uu234.net

    凤离脸色臭臭的,似乎不太想搭理这个小坏蛋。

    “呵呵呵呵呵……”银铃般的笑声,清脆如出谷黄鹂是愉悦的,也是轻松的。

    似乎与以往的压抑都不太一样了,但是精明如凤离依然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是什么呢?

    或许是被贺汶君的主动和热情冲昏了头脑,一时间他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罢了罢了,就算贺汶君心里盘算着要他的命他也无所谓了,横竖这辈子也就栽在一个贺汶君手里了。

    这样一想似乎心里也就没那么难受了,“王爷今日怎么有空陪着臣妾呢?”

    言下之意,你怎么还不走?

    “本王只是一介客卿,又不是朝中大臣,不需要朝九晚六,想去就去不想去了不去便是。”这句话听在贺汶君的耳朵里格外霸气。

    就是这么霸道猖狂,他又不是安庆帝那个老不死皇帝的臣子,凭什么要去朝廷上为安庆帝出谋划策?想想就不公平。

    凤离心忧天下,贺汶君不止一次想过,假若这天下交给凤离,那,又将是怎样一番光景。

    或许应当是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盛世太平吧。

    可惜了她等不到那一天。

    心中的想法怎样都或多或少的会提现一些在脸上,即便你掩藏的再好。

    凤离在精明也只是个男人,还是个在血雨腥风中九死一生的男人,他不懂贺汶君的突然惆怅,也不懂贺汶君对他突如其来的不一样。

    但,他喜欢她,或者应该说爱她,可是他的骄傲不让他说。

    所以他不愿意深究她的性情突变,内心里他也希望他们一辈子好好的,所以即便察觉到了异样,凤离也只当没发现,自欺欺人,有时候不一定就是坏事。

    他说不出口的情谊,她说出口了,他做不到的温纯,她在主动。

    可是很久以后,每当凤离回想起当时心境,心上总是疼的撕心裂肺。

    他恨,恨自己,恨自己自欺欺人的逃避,恨自己的贪一时享乐,也恨贺汶君,恨她自私的逃避,恨她不经过他的允许对他往后的人生指手画脚。

    可惜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错过了,也许就是一辈子。

    “王爷真任性,不知情的,说不定此刻正在心里将臣妾的祖宗十九代代都骂了个遍吧。”贺汶君天真的模样成功取悦了容王殿下。

    看着怀里女人一张一合的红唇,心中突然生出想要咬一口的冲动,容王殿下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贺汶君眯着眸子,似乎分在享受容王殿下的亲吻。

    一吻毕,本就没睡醒,身上没什么力气的贺汶君算是彻底残废了,整个人都表现出一种没力气的样子。

    “刚刚王妃说的祖宗十九代是个什么意思?本王只听过十八代的。这十九代倒是第一次听。”虽然吻也吻了,可是依然没有打断容王殿下的好奇心。

    其实容王殿下也不是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来,只不过想要找

    点话题跟自家王妃多说两句话而已。

    “王爷这就不懂了吧。”贺汶君笑得狡黠,那模样跟点染湖畔见人就跑的红尾灵狐居然如出一辙。

    想到点染湖畔,原本愉悦的心情瞬间有些沉重,但是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点染湖畔的事,是她的心结,又何尝不是他凤离的心结?

    只可惜她永远都不会知道,至少只要她还在他身边一天他就不会允许她知道。

    轻轻揽她入怀,男人的怀抱,女人的身子完美的结合,镶嵌得不留一丝余地。

    “王爷是打算今儿个就与本宫在这床榻之上厮混一日了么?”瞧这女人,还真是没大没小的,在容王殿下面前,连“本宫”这样的自称都冒出来了。

    “嗯,也不是不可以。”难得的。

    贺汶君倒是没想过凤离会这样回答,着实被震惊了一下。

    “王爷不会是被什么妖魔鬼怪附体了吧。怎么臣妾觉得这么诡异呢?”说着还将自己的小手从凤离的大掌中解放出来,伸过去探了探凤离的额头。

    果然下一秒凤离的俊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黑,贺汶君在心里对这位爷的变脸速度啧啧称奇。

    实在是没见过变脸这么随意的人啊!说变就变一点准备工作都不用。

    “贺汶君,别太得寸进尺!”窝在凤离怀里的贺汶君将自己往温暖宽阔的胸膛里靠了靠。

    假装自己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她觉得自己似乎听见了容王殿下咬牙切齿的声音。

    “起来!”果然,这次是真的咬牙切齿了,贺汶君这样想着,默默又将自己的脑袋凤离怀里埋得更深了。

    “再不起来,本王估摸着就可以接着睡午觉了。”日上三竿,夫妻俩都在房内没有起身的意思。

    徒留门外一群人大眼瞪小眼,“这都快过了巳时了,王妃和王爷还没有起身的意思。”

    昨儿个夜里贺汶君没有回自己的院子,是以今日一早子冉就带着几个大丫头来了盅梨园。

    盅梨园一向都是外人止步的,迄今为止,能够随意出入盅梨园的也就只有贺汶君一个人而已。

    若不是为了随身侍奉贺汶君,就连流苏都不可能进的来。

    房门外,流苏和连朝大眼瞪小眼,昨夜恰好是连朝值夜,刚好昨儿个下午是流苏跟着贺汶君的,此时这两人都已经在房门外对视了好半天了。

    这诡异的气氛一直持续着,流苏不敢进去叫人,连朝也不敢,只能在门外干瞪眼。

    院门外还有好几个人也在上演着这诡异的一幕。

    一大早云非就收到了来自贺五姑娘的密信,云非和子冉一向都是主情报的,云非主朝廷,子冉主内宫。

    两人也算是相互制约,这就是贺汶君的聪明之处,她不会将权利集中交给谁,特别是情报细作,贺汶君更不可能交给同一个人管理。

    内宫和外宫是相辅相成的,也是相互制约的,让他们两人掌管着这两处的情报,是对他们的信任,也是让她们二人相互监督。

    前朝和内宫自古都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

    前朝送美人进内宫,是为了自己在朝中的地位,想要用女人来稳固自己的地位。

    后宫的女人们,利用自己背后前朝的势力打压与自己争宠的人,从而笑到最后,成为母仪天下的那一个。

    可是为了防止这两人串通一气,贺汶君将细作都交给了流苏掌管。

    贺汶君培养的细作是采用了现代的那种杀手代号的形式。

    以代号命名,每个人都是精挑细选,都要将祖宗十八代都查的一清二楚,要确保这些人绝对的忠诚,而唯一的例外,大概就是那个女人了吧。

    云非带着子冉想要进盅梨园被长安和玺陌一左一右的拦着。

    “王爷王妃还未起身,二位姑娘请回吧。”玺陌是个面瘫脸,面无表情的样子简直不要太讨人嫌。

    “唉……”子冉想说什么,被云非眼疾手快的拉住了。

    云非拉着子冉屈膝行礼告辞,“云非姐姐怎么就这么走了?”

    “不走还能怎么办?”云非无奈的笑笑。

    “依我看,王妃不见得还未起身,这都快午时了,还没起来,怎么可能嘛。”也不怪子冉抱怨。

    平素里贺汶君因着身子不好,常常也会伴随着睡眠不好,时常半夜惊醒,但凡是醒了,就绝无再睡下的可能。

    这么多年来,贺汶君起床最迟也是辰时三刻,通常超过寅时才起床的话,一定不可能是那个时候才醒来。

    贺汶君有很大的起床气,不是真的因为被人吵醒而来的脾气,而是醒了不愿起来,她假装自己睡着了,可是却被人“吵醒”了,所以她才发脾气。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自欺欺人呢?

    凤离起身自行穿戴整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羞,贺汶君整个人都被被子盖着,一手掀起一点缝隙,一双灵动的眸子瞅着径自穿戴的凤离,脑海中突然蹦出四个字来“衣冠禽兽”。

    虽然两人什么都没做,贺汶君还是觉得这人怎么看怎么禽兽,知道后来贺汶君才明白,这就是作为的女人的第六感。

    “吱”没去管穿上拿被子蒙着自己的女人,穿戴整齐之后就直接出了房门,他不是个闲人,也没有当个闲人的命。

    江淮水患四起,百姓流离失所,北齐屡犯我漠北边境,眼看着战事将起,凤离可没那么多时间当个闲人。

    凤离出去了,可是房里贺汶君还没传人伺候。

    贺汶君的规矩一向都是强势得不容违逆的,贺汶君不传人伺候,她们也不敢冒冒然的进去,况且这里还是王爷的房间。

    借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随便进去。

    午时前一刻,贺汶君终于在流苏盼星星盼月亮的目光中自个儿走出了容王殿下的房间。

    “王妃,云非和子冉在盅梨园门口等了快两个时辰了。”流苏迎上去,不忘在门口苦逼等了快两个时辰的小姐妹儿们。

    “哦。”不咸不淡的一句话,明明什么情绪都没有,流苏却听出了愉悦嗯感觉。

    这么多年贺汶君最多也就是遇上搞笑的事情,开心一下,这种由内而外的身心愉悦却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73,背叛

    出了盅梨园的门,果然就看见云非和子冉两个丫头安安静静的站在不远处的假山旁。

    对于自己手下的这几个丫头,贺汶君是愧疚的,原本应该感情很好的几和姑娘,却因为她的缘故不得不互相提防。

    贺汶君无疑是最自私的,她曾明言,她可以为了一己之私不择手段,也可以为了自己的私欲牺牲所有人。

    她现在都还记得当初几个丫头的回答,流苏说,“我跟着主子,这辈子就没想过全身而退,若是哪天我没用了,我宁愿自残。”

    云非说,“奴婢孤身一人,若是姑娘连利用都不愿意利用奴婢了,那么奴婢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何在?”

    子冉说,“姑娘,我不是姑娘一手培养的丫头,但是姑娘待我从来都好,奴婢年纪不大,可是跟过的主子不少,奴婢说不出可以为了姑娘去死这样的话,但是奴婢可以保证对姑娘绝对的忠诚。奴婢只身一人,除了姑娘,也没有什么还能威胁到奴婢了。”

    水清浅呢?水清浅说了什么?贺汶君自嘲一笑,她记得最清楚的恐怕就是水清浅的话了吧。

    水清浅曾说过,“贺汶君,我不是你的奴婢,如今不是,往后也不是,永远都不可能是,如果不是你,我何至于沦落至此?这辈子都别想我跟你一条心!”

    水清浅不是她的丫头,水清浅是她父亲旧部的女儿,可惜一朝政变,秦南王府一夕之间覆灭,不过一年光景,秦南王生前旧部就死的死疯的疯。

    水清浅的家族不过是其中一个而已。

    贺汶君自觉对不起她,这些年来对她不说多掏心掏肺,至少也是好的没话说。

    可是她对水清浅的愧疚不代表她可以任由水清浅算计她。

    “王妃。”两个丫头安安静静的站在假山旁,等着贺汶君走进了才开口,屈膝行礼。

    “回去吧。”贺汶君知道一大早就来盅梨园守着,绝对不是怕她出了什么事,更不是为了来近身侍奉她,没有重要的事情,这几个丫头绝对不会随时在她眼前晃悠。

    “诺。”子冉低垂的眸子里闪烁着担忧,她觉得容王殿下并非王妃的良人,可是王妃已是王妃,就算再不愿意,子冉一介婢女也无可奈何。

    贺汶君走在前面,流苏跟在身侧,子冉、云非两个并排着跟在身后。

    几个丫头在贺汶君跟前的亲疏立见。

    都说皇宫里勾心斗角的不择手段,这样的事情在丫鬟里一样纯在。

    几个丫头明明一样的等级,可是耐不住这人心都是歪着长的,在这群人看来,流苏不是最早跟着贺汶君的,可却是最得贺汶君心的人。

    反倒是最先来的水清浅最不得王妃的心。

    这样一来,流苏就成了这群人里最明显的公敌。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流苏才是真真正正的最早跟着贺汶君的人,流苏是秦南王府的家生子,又加上是贺汶君奶娘的女儿,一出生便抱到了秦南王妃的房里,与贺汶君一起喂养长大。

    以前贺汶君没有嫁到容王府的时候,贺汶君即

    便暗地里培养了不少势力,可是都没有过任何实际动作,如今嫁到了水深火热的容王府里。

    有的时候,不是你装鹌鹑就能够躲过去的,这就是所谓的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了,不动也得动。

    典型的官逼,民反。

    如今容王府里多了个得贺汶君信任的添香,走哪儿都带着,这让几个平日里鲜少跟在贺汶君身边的云非和子冉感觉到了威胁。

    “王妃,宫里的消息说今儿一早得到的密报胤族部落长带着女儿北上觐见。”子冉呈上一份密信,封口用红蜡密封好,贺汶君接过,没急着拆开。

    反而拿在手上把玩,心里思考着江淮水患,这时候胤族部落长跑来京城干什么。

    “王妃,五姑娘传来消息,简家公子有意出征漠北。”云非手里也什么信都没拿,倒是手里捏着一块通体雪白的圆形玉佩。

    贺汶君知道云非有话没说完,“还有什么事一并说了吧。”

    知道这几个丫头私下里暗暗较劲儿,贺汶君也从没想过要调协什么的。

    有竞争,她们才会勇往直前,才会做什么都力争上游,这样她要做的事情才会事半功倍。

    如果她们一个个的都团结一致,同心协力,那贺汶君才该担心呢。

    贺汶君自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也知道她手底下的丫头们不可能对她没有任何怨言,但是贺汶君最擅长的就是把控人心。

    将所有人都玩的团团转,明明对方都已经在暴怒的边缘了,可是就是达不到暴怒的境界,这就是贺汶君的本事。

    子冉瞧了眼身边比肩而立的云非,最终还是开口了,“长公子说,感谢您的相助,王妃得罪了楼四公子,虽然四公子暂时还不知道这件事有王妃的手笔,但是纸终究包不住火,四公子迟早都会知道的。”

    “长公子说,接下来的事情,希望王妃不要插手了,免得王妃到时候无法全身而退。”云非也担心自家王妃会跟楼家扯上更多的关系,毕竟楼家的事说实话跟贺汶君还真没大关系。

    本来对于贺汶君找上楼锦年的事,云非就不太赞同,又加上王妃为了帮长公子,将自己用来保命的底牌都用上了。

    对此不仅云非不赞同,就连一向唯贺汶君马首是瞻,什么事情都对贺汶君言听计从的流苏也表示过不满。

    “长公子还说,胤族部落长前来绝不是为了和亲,胤族部落长是出了名的冷血无情,当年为了交好南湘司马大将军,连自己刚刚满月的儿子都舍得痛下杀手,这样的人还有什么是他干不出来的?”

    “不为联姻,他来干什么?”贺汶君不解,从原来的资料上看,这位胤族部落长是个贪权好色的,为了权势地位,当年预谋杀了自己的亲生老子不算,还逼疯了自己的老母亲。

    最后为了讨好南湘司马大将军,连自己亲生的儿子都不放过,直接扔进碾压机里榨成了一滩血水。

    贺汶君自问见多识广,也从没见过这样残忍的人。

    当真是一点人性都没有。

    “暂时不清楚。”云非只负责情报,

    真正核心的细作都掌握在贺汶君最信任的流苏手上,认真算来,真正知道最多的人,应该是流苏才对。

    “长公子似乎很是郑重,或许这次的事情当真不一般。”云非的忠诚绝对足够,但是似乎是建立在某些东西之上。

    贺汶君没兴趣去研究云非为什么愿意对她忠诚,也不想知道云非对她的忠诚前提是什么。

    她贺汶君看中的就只有一个人如今是不是忠诚,目前是不是还能为她所用。

    而云非,正好能够符合这个条件。

    “你们都下去吧。”贺汶君需要好好捋一捋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

    因为贺汶君始终相信所有的事情都不可能呀无缘无故的发生,每一件事情的发生都是为了下一件事情做准备,而身在皇室,更应该有这样的自觉。

    “诺。”屋子里只剩下了贺汶君和流苏,这么多年以来,贺汶君与流苏几乎是形隐不离,只要有贺汶君的地方绝对有流苏。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流苏就好像贺汶君的影子一样。

    “王妃是怀疑胤族部落长与皇室某位皇子勾结?”看了眼合上的房门,流苏轻声询问。

    “流苏,若是有一天你背叛了本宫,你觉得本宫会怎么对你?”贺汶君也看着缓缓合上的房门,声音清冷的厉害。

    “王妃!”流苏惊呼一声。

    贺汶君淡淡的看了一眼猛然扑跪在地上惊慌失措的流苏,目光里是前所未有的冷然。

    “流苏这辈子的命都是王妃的,奴婢绝不敢背叛王妃的,奴婢祖上祖祖辈辈都效忠于秦南王府,虽然王府已经没有了,可是王妃还活着。”

    “流苏是王妃的人,亦是秦南王府的人,若是哪天秦南王府当真灭族了,奴婢或者的意义何在?”

    “奴婢愿意为了王妃去死,亦甘愿被王妃利用,王妃若是当真怀疑奴婢的中心,大可亲手了结了奴婢!”流苏是真的慌了,她是秦南王府的家生子,秦南王府有证明家生子的办法。

    也有完全控制家生子的法子,若是她当真背叛了秦南王府的背叛了贺汶君,不用贺汶君亲自动手,她身上的秘术就能直接将她了结了?

    “起来吧,本宫没有怀疑你。”贺汶君眸子依旧清冷,但是那眸子里更多的却是愤怒,为什么愤怒呢,因为身边出现了叛徒。

    要说贺汶君这辈子最讨厌什么,那一定是背叛,最憎恨背叛者,她宁愿嫁一个不爱自己,自己也不爱的男人,也好过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最后被背叛来的好。

    至少自己从没交出过真心,不至于到时候伤心欲绝。

    可是如今自己的身边居然出现了自己最憎恶的背叛者,是谁呢?贺汶君心里有数,被贺汶君一番“恐吓”的流苏心里也大致有了人选。

    小心脏被吓得快从心口蹦出来的流苏暗中松了口气,显然是真的被贺汶君吓得不轻。

    “王妃是怀疑那位?”哪位,流苏没说,两人都知道,心照不宣。

    “怎么会呢?”看着贺汶君阴沉的脸,流苏不敢置信。

74,异变的命运轨迹

    流苏得了消息,漠北许大将军与北齐五皇子勾结,意图在明显不过。www.uu234.net

    可是这两个人勾结在一起首先要做的居然不是一举拿下漠北那片疆域,居然是找一群人,这群人以五瓣霜花为联系暗号,这一群人就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明霜。

    贺汶君有一支名叫明霜的暗卫,大约四五百人,长期驻扎在漠北境内,贺汶君在京城多少年,明霜就在漠北蛰伏了多少年。

    明霜,说白了,就是一支杀人如麻的暗卫,既要负责杀人,也要负责情报,最重要的是负责监督各个府邸里的奸细。

    贺汶君做的这一切是为了秦南王府,也是为了她自己。

    秦南王府的灭族,所有人都认为是政治权利斗争的牺牲品,但是或许只有她贺汶君不这样认为,她总觉得秦南王府的灭族跟她本身脱不了干系。

    或许就是因为她,才改变了秦南王府原本的命运轨迹。

    问为什么贺汶君要这样觉得,那是因为,在时空裂缝里,贺汶君有幸见过秦南王荣登九五,指点江山的模样,可是如今呢?秦南王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尸骨无存了。

    即便秦南王没死,这辈子也跟皇位无缘了。

    贺汶君知道所有人的命运,可是却不知道她自己的命运,她的到来是个意外,也是命运里最多余的那个人。

    贺汶君冷血没错,可是贺汶君只对自己的敌人和不相干的人冷血,对于秦南王府,贺汶君始终是觉得亏欠的,并且是亏欠最多的。

    身边有奸细,“王妃为何不怀疑水清浅呢?”流苏皱眉,不接为什么这种时候王妃居然一点都不怀疑最有可能背叛的水清浅。

    与其说是对贺汶君的的不解还不如说是对自己第一个想到的背叛者不是她而不解。

    “你自己也不是一样不曾怀疑过她么?”贺汶君笑,贺汶君是那种倾国倾城,大气清雅的美,她的美不妖娆,却张扬的厉害。

    流苏愣住,虽然自己不想承认,但是却是真的不曾怀疑过水清浅会做出这样的事。

    “水清浅一定会背叛本宫,但是她绝不会这样卑鄙的出卖本宫。”贺汶君肯定的说。

    水清浅只是不喜欢她贺汶君这个人而已,她的本心不坏,她背叛的只会是贺汶君这个人,而不是漠北大片疆域。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水清浅只是单纯的恨着害她家破人亡的贺汶君而已,她爱漠北那片疆域,一如贺汶君爱着选在千万年之后的那片天空一样。

    所以水清浅背后的人绝不会是鸡鸣狗盗之辈。

    “她为什么要背叛王妃,王妃对咱们虽然说不上一视同仁,但也都是好的,比起别人家的下人丫头,咱们跟在王妃身边不知道幸福了多少倍。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流苏越说越激动,当真是更不得直接那把菜刀冲上去将背叛贺汶君的那个人碎尸万段。

    明霜一直都是江湖上人所皆知的组织,可是却鲜少有人会将这个十余年前这个凭空出现,一夜成名的组织跟朝廷联系在一起,更不会有人刻意去打听这样一个组织。

    明霜在江湖上以情报和杀手出名,只要你有足

    够让明霜动心的银子,就没有打听不到的消息,只要你出的钱足够多,就没有杀不到的人。

    而今祖祖辈辈一直镇守漠北疆土的许大将军居然倒戈投靠了北齐五皇子,两人正在大力追寻明霜。

    明霜一直都是以江湖组织的形式出现在九州天下,跟朝廷从来都保持着距离。

    若说这两人是想找明霜买消息,或者想找明霜杀个人,别说贺汶君不信,就是这天下随便找个人也不会相信的吧。

    毕竟这两人要实力有实力,要势力有势力,是得多想不开才会找别人买消息?

    明霜的消息确实是绝对的准确无误,可是谁能保证明霜不会将他们的消息转手卖给别人呢?

    如今大肆寻找明霜,总给贺汶君一种不安的感觉。

    “北齐五皇子……”贺汶君捏着青瓷杯盏,嘴里似喃喃自语,“北齐镇南王有什么动静?”

    话锋一转,又提到了北齐那位与东陵容王比肩齐名的杀神。

    “镇南王倒是没什么动静,据说北齐太子主动找上了镇南王,想要与镇南王合作。”流苏亲自为贺汶君斟满一杯温酒。

    “还真是急不可耐。”贺汶君眼角的嘲讽那样明显,也不知是在嘲讽北齐太子还是与太子敌对的五皇子。

    “横竖跟咱们没关系,王妃操心别人不如多操心操心自个儿。”流苏没好气的将酒杯放在贺汶君手边。

    贺汶君笑了,知道这丫头在气什么,这丫头觉得她不珍惜如今的安宁,不珍惜凤离这么个好男人。

    “小丫头还越来越有脾气了呢。”贺汶君宠溺的语气听在被称作小丫头的流苏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王妃,奴婢不小了,认真算起来奴婢还比王妃大半岁呢。”流苏不喜欢贺汶君总是一副少年看成的样子。

    明明她还那么年轻,她该是明媚的,天真活泼的,不该是这样成熟老练的。

    “流苏莫不是忘了本宫是谁了?”贺汶君那余光撇了她一眼,声音不轻不重却足以让流苏听的真切。

    流苏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她们家主子总是有办法让她伤感,也总是一句话堵的她余下的话再难出口。

    “流苏,你要知道这九州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说什么南湘容氏可以掌管九州大局,可是流苏,这个世界上的领土划分,从来不是那一个人说了就能算数的。”

    贺汶君难得的正色。

    确实,这个世界上,人们总是情愿去相信鬼神,也不愿相信事实。

    九州大局四国鼎立的局面已经维持了将近一千年,够久了,是时候合并了。

    “北齐镇南王可不是个只会领兵打仗,征战四方的莽夫,他有勇有谋,比起凤离也丝毫不逊色。”

    所以五皇子和许大将军的秘密联合,连她贺汶君都查的到的事情,她不信那个男人不知道。

    不知道的情况只有一种,那就是故意为之。

    所以他又要干什么?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同样朋友的朋友未必就不是敌人。”只一会儿的功夫,原本面色沉重的贺汶君缓缓

    勾唇一笑,似乎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王妃又想到了什么?”跟着贺汶君这么多年,流苏绝对不是个笨的,可是很多时候贺汶君的心思她连十之一二都猜不到,如果贺汶君有心相瞒,莫说旁人。

    就算是流苏也未必察觉的到,或许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了,别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整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到底是谁。

    “四皇子当了太子杀人的那把刀,可是最后却一不小心将自己给折了。这就是所谓的宝刀已老,不中用了。”流苏皱眉,没空明白自家主子这跳跃性极大的话题究竟是要表达什么。

    一双灵动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贺汶君,求知若渴啊。

    “啧……”贺汶君浅酌一口杯中热酒,娓娓道来,“太子利用了四皇子,秦南王府的灭族少不了太子的手笔。”

    “可是试问当年不过十八的少年,哪里来的那么大能耐扳倒一介枭雄?”

    “纵使四皇子从小就征战沙场,太子也少年老成,可是他们两个加起来恐怕也不够我父王打牙祭的。”

    所以这背后隐藏着的那个人才是最罪大恶极的那一个。

    “是许大将军!”一声惊呼,平地风波,流苏瞪大了眼,不敢置信。

    许大将军不是秦南王麾下战将,却也与秦南王府有着点头之交。

    许大将军曾经还受过秦南王的恩惠,为人也一向以忠厚本分著名。

    “不一定是他,但这个人他一定认识,还很信任。”贺汶君一点都不激动,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情绪起伏,就好像是在说着别人家的事情一样。

    整件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原本所有人都以为秦南王府的灭门惨案是四皇子一手促成。

    直到四皇子倒台,贺汶君才发现了四皇子一直都是杀人的那把刀,而握刀的人却是一向以仁厚贤德文明的太子殿下。

    可是整件事情中却一点都找不到太子的痕迹,就好像贺汶君拿到的信息是人伪造的,专门用来陷害太子殿下的一样。

    可是越是这样毫无干系,才越是可疑。

    而且,从北齐来的消息,有了她长姐华荣郡主的消息了。

    虽然并不能完全肯定,但是那一幅画像足以让贺汶君倾尽全力了。

    “朋友的朋友……”贺汶君想到这句话是莫名的想笑。

    那个少年老成,又固执得可怕的大男孩啊!

    贺汶君希望他们都好好的,她不希望那些阴暗的东西将他们的心染的污浊。

    一如贺汶君前世所听过的一句话,“所有的欢喜我与你分享,所有的苦痛我比你先尝。”

    贺汶君大概没想到,这句话在往后余生的许多年里,成了贺汶君生活最真实的写照。

    “我想宫里那位应该是坐不住了。”贺汶君遥遥望向皇宫的方向,眸子里晦暗不明。

    说的是谁,贺汶君没明说,因为流苏知道。

    为什么坐不住了,因为想要皇位的不止皇家子弟,但凡手上有权有势的,有几个人没肖想过那个位置呢?

    不过是有没有勇气坐上去而已。

75,文华郡主失踪(一)

    “流苏,你始终要记得,这个世界上,最靠不住的就是人心,连亲生父子都有可能随时反目成仇,倒戈相向。顶 点 X 23 U S何况是没有丝毫血缘关系的盟友?”

    贺汶君这话表面上是在教育流苏不管何时何地,必要的警觉性不能不要。

    “你要记得一句话,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朋友,更没有绝对的敌人,只要利益不冲突,就有可能会变成朋友。”

    “甚至有时候,敌人也能成为暂时的朋友。”贺汶君说着这些话,明明她的语气里,无波无澜,似乎漠不关心的样子。

    可是那清亮的杏眸里,却是不容忽视的嗜血残忍。

    没错,即便贺汶君从未曾上过疆场,更是从没有亲自浴血杀敌过,可是那一双眸子里的嗜血和杀伐之气,却是一点都不比常年征战四方的将军们差多少。

    若不是刻意收敛,贺汶君那一身的杀伐果断气势,绝对能让所有人震撼,毕竟一个从没上过战场的人,是真的很少会有这样一身杀伐之气。

    更何况一个女人。

    “王妃有什么计划?”流苏不知道自己的主子究竟是个什么想法。

    且不说容王殿下,就说贺汶君,贺汶君曾在漠北呆了好几年,那时候她虽然只是个小孩子。

    一如贺汶君若说,她不是真的小孩子,她有自己的想法,更有自己的目的,这么多年,她培养了那么多人,可是从来都没想过将那些人转移到京城里来。

    贺汶君不是没有自保的能力,可是就连当年秦南王灭族,那样九死一生贺汶君都没想过要动用那批人,为了什么,流苏不知道,从前不知道,如今也不知道。

    但是现在却有人知道了那样一批人,想要一举歼灭,贺汶君不可能不生气,但是所谓鞭长莫及,流苏很想知道自家王妃到底要怎样保住明霜这支强大的队伍。

    “素瑾该派上用处了。”贺汶君最终也只亲了这样一句话。

    当晚就有人看见了素瑾从贺汶君的院子里匆匆离开,一直出了京城。

    也是到这个时候流苏才知道,原来素瑾居然是王妃的人,原来当年秦南王府灭族之后贺汶君就已经开始在谋划着如今的一切了。

    流苏以为贺汶君很强大,强大到早早的就知道了如今的局面,早早的就做足了准备,未雨绸缪,未卜先知,也不过如此了。

    流苏不禁在想,当年那么艰难的日子贺汶君都死死的靠自己的毅力撑过来了,是不是就是知道自己不会死?是不是早就算到了如今的局面?

    更或者其实贺汶君一早就将一切都掌握在手心里?

    素瑾走了,除了贺汶君和流苏没人知道素瑾去了哪里,随后子冉也被派了出去,同样没人知道去了哪里去干什么去了。

    “王妃就没想过素瑾会背叛么?”流苏搀扶着贺汶君在后花园里缓缓走着。

    走得慢,就将沿途的风景尽收眼底。

    “她不会,一如你一样。”贺汶君难得心情好的笑了笑,很真实,贺汶君的性情多变。

    不是那种随时都有可能发脾气的人,但是却是那种随时都有可能突然情绪低落,突

    然就谁都不搭理的性格。

    她的性格是真的随意,说好立马就能灿烂活泼,说不好,只一个眨眼的功夫立马就能变成忧郁的深闺怨妇模样。

    完全没有任何规矩可循。

    “一如你一样,是奶娘的女儿,素瑾的母亲还带过长姐,只不过你母亲来的时候,素瑾的母亲已经死了。”风轻云淡的语气,掩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苦痛,无人可知。

    流苏是真真正正的这个时代的人,也是奶娘的女儿,不过当年秦南王风光一时无两。

    想秦南王妻子死无葬身之地的大有人在。

    素瑾的母亲也是秦南王府的家生子,她是为了保护她被歹徒用刀活生生一刀刀砍死的。

    歹徒以为奶娘怀里抱着的是她的长姐华荣郡主,就将奶娘的女儿,如今的素瑾抱走了。

    她还记得当时素瑾被带走的时候,还下意识的用脚将小塌下面装着她的篮子养里面踢了踢。

    试问这样小小年纪就知道宁可不要命也要保护她的姑娘,她又有什么理由不信任她呢?

    流苏没再说话,她与贺汶君同岁,她不知道原来贺汶君还有一个奶娘,更不知道那个奶娘同样有个女儿,这个女儿还跟华荣郡主一般大。

    对于自己从来都不知道的事情,不知道的人,流苏没资格评论,但她相信自己主子看人的眼光。

    “嗯,啊!”丫鬟莽莽撞撞的,假山拐角处,不小心就撞到了贺汶君身上。

    一时不防,贺汶君被撞得一个踉跄,流苏也没想到有人就这样冲出来,又加上这里是后花园。

    王府里除了一个疯疯癫癫,不太正常的文华郡主就只有贺汶君这么一位女主子,没有别的任何女眷。

    是以这后花园里也冷清的厉害,于是主仆两人由一开始贺汶君被流苏搀扶着变成了主仆两个一前一后的走着。

    结果丫鬟这一撞,流苏愣是没来得及接住贺汶君,脚下的宫靴底子太高。

    贺汶君踉跄了两下直接向后摔去。

    流苏连忙上前去将地上的贺汶君搀扶起来。

    “啊!王妃!”

    “王妃你还好吗?王妃地上凉,奴婢扶您起来。”贺汶君被撞得头晕眼花的。

    一时间只有一种眼冒金星的感觉。

    “没事没事,还好……”贺汶君抚了抚自己的额头,确实有点晕。

    脸色都白了怎么可能真的什么事儿都没有,流苏担心归担心,但是贺汶君自己都说了没事了,她一个下人自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你这丫头,怎么做事儿的?”不能对着自己的主子多加责备,说教一下丫头总是没毛病的吧,“莽莽撞撞成何体统!”

    “你是哪个院子的?教习嬷嬷没教过你基本礼仪教养么!”越说越来气,索性放开了一顿臭骂,“一点规律都没有,没得叫人说咱们王府的女主人不是。”

    “奴婢,奴婢……”那丫头穿着翠绿色的一群,一眼就知道那个院里的大丫头,不过在这王府里,除了容王殿下房里的丫头地位能够大过流苏去以外,还真没那个丫头的地位能越过她流苏呢!

    是以这一番教训,流苏可是一点愧疚和底气不足都没有,教训起来简直不要太顺手。

    “奴婢……”那丫头立马就扑通跪在了地上,也知道是自己冲撞了贵人,自知理亏,就加上自己地位没有流苏高,也只有听训的份儿了。

    估摸着胆子也不够,最终也只能断断续续的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好了!”贺汶君忍着头疼,打断流苏即将出口的话。

    “你是文华郡主房里的丫头翡翠?”贺汶君不太确定的询问着。

    这时流苏才正视了地上眼圈红红的丫头,可不就是文华郡主房里的大丫头翡翠姑娘么。

    “翡翠?”流苏仔细瞧了一眼翡翠红红的眼圈,翡翠,她是见过的,毕竟是一等大丫头,而王府中馈又掌握在贺汶君手里,她又是贺汶君手下最心腹的丫头。

    平日里与各房各院都接触不小,自然也是认识翡翠的,不过刚才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没仔细看,没发现是翡翠而已。

    说起来也怪不得流苏没认出来,毕竟翡翠是个不大爱出风头的丫头,又加上在文华郡主房里伺候,更是很少在人前晃悠。

    又加上文华郡主痴痴傻傻的,身边安排的人也都是绝对的沉稳老练。

    平日里的翡翠与现在莽莽撞撞的翡翠简直都不是同一个人。

    “翡翠这是怎的了?”流苏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怎么说人家也同样是个一等大丫头,被同等级的丫头这样指着鼻子骂,谁还没点脾气呢。

    流苏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更不是仗势欺人的人,这时候瞧着翡翠略带着点儿委屈的模样,流苏觉得自己的心里居然有点负罪感。

    “翡翠快起来吧,刚刚是我没看清你,对不起。”流苏从善如流的道了个歉,真心实意。

    “没关系。”显然对方似乎也没心情听她的道歉,从地上站起身子,眸子里的紧张更加明显了。

    贺汶君脑仁疼的厉害,却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是不是你们家文华郡主除了什么事情?”

    “回王妃的话,是,是文华郡主不见了!”略一犹豫,一咬牙,本着贺汶君是王府的女主人,她的权利虽然没有王爷大,好歹比她这个丫鬟大点的想法,讲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原来是今儿上午文华郡主突然想要出门上山去放风筝,可是文华郡主那个样子谁会允许她出门放风筝是不是?

    于是几番诱哄,终于哄好了文华郡主,然后翡翠就陪着文华郡主一同在假山上放风筝。

    后来文华郡主说是口渴,死活要翡翠亲自去取,翡翠没办法,就走开了,回来的时候文华郡主就不见了,连风筝也一起没了。

    然后翡翠就慌了神,指挥了身边最近的侍卫立马去寻,又连忙亲自去寻容王。

    这不路上就遇见了贺汶君。

    “文华郡主虽然心智不全,但好歹也是个比较懂事的,分得清好坏,不可能是她自己走丢了。”

    贺汶君脑仁隐隐作痛,实在是思维有些跟不上节奏,想了片刻啥结果也没想到,只好吩咐流苏去寻凤离,自己则跟着翡翠去了事发地点。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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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妃谋略:冷王,别毒舌介绍:
那一年他娶她为妻,十里红妆,是皇恩浩荡。 那一年她锒铛入狱,阖族皆灭,他冷眼旁观。 那一年繁花开尽荼蘼,梨花树下,她眉目如画,“凤离,你很好,但我心里有个他。” “贺汶君,这个世界不是只能用眼睛去看的,用心看,它一样很美。”——凤离 “汶君,我没有河山万里,也没有滔天权势,但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为你去争取。”——容乩 “这辈子我错的最离谱的不是与楼家决裂,也不是没能功成名达,而是在遇见她的时候没有告诉她:‘我姓楼,名锦年。’”——楼锦年 “贺汶君,我心里有个秘密,但它只能埋在我心里。”——凤离 “这世上有一种距离是,‘我在风雨中坚守,你在烟花中等候。’”——贺汶君 愿我倾城,能伴你左右; 愿你长寿,能陪我白头。——贺汶君嫡妃谋略:冷王,别毒舌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嫡妃谋略:冷王,别毒舌,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嫡妃谋略:冷王,别毒舌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