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观火TXT下载观火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观火全文阅读

作者:齐云久枝     观火txt下载     观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六章 阿雪

    “道别的时候,阿玉有没有跟您说为什么要把店铺转让给别人做呢?”

    “没有,阿玉不说,我也不好问,她只是一个劲地感谢我,说我这么多年对她一直很照顾。m.www.uu234.netwww.uu234.net”

    “她还说,有时间,她一定会来看我。可自从她走了以后,这么多年,我没有再见过她——我还真有点向她。”

    臧玉蓉在金山路上开裁缝铺,既没有办营业执照,也没有和陈阿婆签租赁合同。臧玉蓉也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自己的去向。

    种种迹象表明,臧玉蓉是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信息和行踪的。

    在这种情况下,想找到臧玉蓉的踪迹,非常艰难。

    陈阿婆从赵子蒙的脸上看到了失望的情绪:“警察同志,你们可以去找阿雪问一问。”陈阿婆沉思片刻突然道。

    赵子蒙的眼睛里面有放出光来:“陈大娘,阿雪是什么人?”

    “阿雪是阿玉的徒弟,”刘嫂道,“刚开始,阿玉是一个人做的,生意渐渐好起来以后,阿玉就收阿雪为徒。”

    “只半年功夫,阿雪就上手了,由于阿雪聪明好学,裁衣服,缝衣服,样样都行。”

    “阿雪一直跟着阿玉,阿玉也曾招过几个姑娘,但做了两三年以后就走了。”陈阿婆道,“冬雪一直跟着阿玉做。”

    “阿玉是在离开这里前几天才把阿雪辞退的。阿雪可能知道阿玉的去向。”

    “我们到哪里才能找到这个阿雪呢?”

    “阿雪跟我说过,她是高家堡人,她爹是一个乡村老师,母亲务农,下面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

    “阿雪她爹虽然是个老师,但收入很少,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为了妹妹和弟弟吃饱肚子,她才到城里来做工的。”

    “阿雪针线活非常好,她还会刺绣,阿玉因为这个才收她为徒的。阿雪来了以后,阿玉就让阿雪在一些衣服上绣花,本来是想试试看的。”刘嫂道。

    “没有想到很多女孩子都很喜欢,阿玉裁缝铺的生意好,和阿雪的刺绣有些关系。”

    “阿雪叫什么名字?”

    刘嫂摇摇头。

    “这——我没有问。”陈阿婆道。

    “她姓什么,您总该知道吧!”

    “不知道。高家堡地方不大,只是一个小集镇,你们到高家堡打听一下,一准能就打听到。”

    既然阿玉刻意隐瞒一些事情,那她也不大可能跟阿雪说。尽管如此,在暂无头绪的情况下,赵子蒙和令狐云飞还是要碰碰运气。

    这么多人都不知道阿玉的来历和去向,这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

    告别陈阿婆和刘二夫妻俩,一行五人就近在琵琶路上找了一家旅社住下。找阿雪只能是明天的事情了。

    离开陈阿婆家的时候,陈阿婆说:高家堡在静江的北边,距离城区有二十里地,有一大半路是不能走汽车的,还要过一条大河,大河的对面就是高家堡。

    刘二答应提供两辆自行车,他自己家有一辆,再借一辆。

    第二天早晨六点钟左右,赵子蒙、令狐云飞、林狄和马建平到刘二的面馆;觉水监事则留在了旅社。

    面馆的门前停着一辆永久牌加重自行车和一亮凤凰牌加重自行车。

    热心的刘二又借了一辆鹦鹉牌轻型自行车,他决定陪同志们到高家堡走一趟。

    出北城,自行车行驶了二十几分钟以后,便上了一条土路。

    刘二选择了一条比较近的路——刘二经常和朋友到高家堡附近去钓鱼,所以,他对这一带的路比较熟悉。

    穿过一片又一片树林和一个又一个村庄。七点半钟左右,五个人上了一条很高的河堤。

    河堤上长满了树。

    站在河堤上,眼前是一条南北走向的大河。

    不远处传来嘈杂声。

    大家循着嘈杂声,来到一个渡口。

    渡口上站满了等着坐船的过河的人。

    渡船正停在河对岸的码头上,船上坐满了人,两个船夫正在做开船的准备。

    不一会,渡船驶离码头。

    两个船夫,一个在船尾摇橹,一个手里拿着一个很长的船篙在船头撑船。

    刘二刚把自行车腿放下来,一个人朝他走来:“刘老板,怎么是你啊!”

    “哟,这不是张峰大哥吗?”刘二一边说,一边解开衣服的扣子。

    “刘老板,你这是——我看你不像是来钓鱼的吗?因为你既没有带鱼竿,也没有带鱼篓。”

    “太巧了,竟然能在这里遇见张大哥。我们过河到高家堡找一个人。”

    “找谁?我虽然不是高家堡人,但我对高家堡的人头很熟——我有亲戚在高家堡。”

    刘二朝赵子蒙招了招手。

    赵子蒙推着自行车走到刘二的跟前,其他人跟在后面。

    “赵队长,这是张峰大哥。我和朋友在张大哥家的鱼塘里面钓过鱼,他是柳家庄人,他有亲戚在高家堡,对高家堡的情况比较熟悉。”

    “刘师傅,今天幸亏有你来,要不然,我们肯定要费一些周折。”赵子蒙道。

    “赵队长,你问吧!”刘二道。

    “张大哥,高家堡有没有一个叫阿雪的姑娘?”

    “高家堡叫阿雪的姑娘有两个。我不知道你们想找哪一个?”

    “阿雪的父亲是一个乡村老师。”

    “你说的是高先生吧!高先生曾经叫过我。不错,高先生大闺女的小名就叫阿雪,她在十几年前就出阁了。”

    “张大哥,我们到哪里才能找到阿雪呢?”刘二道。

    “她嫁到佛山镇去了。她在佛山镇开了一个裁缝店,她男人是公社文教助理。”

    “赵队长,我们还是得过河,过河以后再骑一个小时的车子,就到佛山镇了。”刘二道,“张大哥,过河以后的路,我就不熟悉了。”刘二道。

    “这样吧!我陪你们走一趟,你这辆自行车不能驮人,我到高家堡亲戚家借一辆自行车,跟你们走一趟。”

    “不耽误你做事吗?”赵子蒙道。

    “不耽误,我领你们找到阿雪就回来。”

    过河以后,眼前是一个很大的村庄,五个人在路口等了几分钟,张峰骑着一辆自行车来了。四辆自行车沿着北河堤骑了半个小时左右之后下了河堤,穿过十几个村庄以后,便看到一个小集镇。

    佛山镇有前街和后街。

    张峰领着大家上了前街。

    张峰突然跳下车:“刘老板,前面就是阿雪的裁缝店。”

    赵子蒙抬头一看,裁缝店的名字叫“冬雪服装店”。

    赵子蒙跳下车:“张大哥,辛苦你了,你可以回去了。”

    “我跟你们一起回吧!我担心你们不认路,我回去也没有什么事情。你们慢慢谈,我等你们,误不了什么事。”张峰是一个心细之人。

    张峰走进裁缝铺。

    裁缝铺里面有三个女人,一个女人有四十岁左右,一个女人有二十几岁,一个女人有十七八岁。

    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正在案板上裁剪布料,二十几岁的女人在缝纫衣服,十七八岁的女人在锁边。

    “张峰大哥,你怎么来了?”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放下手中的剪刀,笑容可掬地迎了上来。

    “冬雪,我给你带几个人来。”张峰望着身后几个人道。

    “他们是——”冬雪道。

    “他们是从京西来的警察。这位是赵队长,他们想找你了解阿玉的情况。”

    “了解阿玉的情况?”

    赵子蒙点了一下头。

    “阿玉姐出啥子事情了?”冬雪从案板下面拉出两条长板凳,“请坐下说话。杨柳,倒几杯水来。”

    大家走了很长的路,淌了不少汗,还真有点渴了。

    冬雪的身高在一米六五左右,圆脸,白皮肤,上身穿一件红色的毛线外套,下面穿一条合身的米色长裤,脚上穿一双黑色皮鞋,整个人看上去很清爽。

    杨柳就是那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她将茶杯一一送到大家的手上之后,便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警察同志,你们想了解阿玉什么情况?”冬雪靠在案板上,双手抱在胸前。

    “我们想知道阿玉把裁缝铺盘给别人之后去了哪里?”

    “阿玉姐没有跟我说,我也没有问,我想,她不说自有不说的道理。我从小就不喜欢打听别人的事情,别人说什么,我就听什么,从不多问一句话——这是我爹教我的。”

    “阿玉姐从不在别人面前提自己的事情,我跟她在一起干了十几年,了解她的性格和脾气,她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她的事情,虽然我们之间的关系一直很好,但关于她的情况,我一点都不知道。”

    “裁缝铺做的好好的,她突然不做了,总该有一点原因吧!”

    “阿玉姐说,她做了将近二十年的裁缝,厌倦,累了,她想把铺子送给我,让我接着做。”

    “当时,我真想把她的铺子接下来,可我手头没有那么多的钱。如果我愿意接手的话,她一份钱都不要。”

    “阿玉还要把铺子里面所有家当全部送给我。我心里过不去,我不想占这么大的便宜,便找了一个借口婉言谢绝了。”

    “我说我谈了一个对象,就要嫁人了,城里不是我的久留之地,有了手艺,在农村也是可以接着做的。听我这么说,阿玉接也没有在坚持,就把铺子盘给了向师傅。不过,在把铺子盘给向师傅的那一天,她一下子给了我三个月的工钱。”

第五十七章 最后一招

    阿雪接着道:“我说什么都不要,可她一定要给我,说姐妹一场,这点钱一定要收下。www.uu234.ccwww.uu234.cc要不然,她心里一定会不得安宁。”

    一次付给冬雪三个月的工钱,阿玉出手很大方啊!

    “我们听隔壁刘二夫妻俩说,在决定把铺子盘给向师傅之前,曾经有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到裁缝铺来找过她。”

    “不错,在阿玉姐离开静江半个月前,是有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来找过她。”

    “她们在铺子外面说的话——说了不短的时间,那个男人的头上戴着一顶单帽。”

    “当时,我就觉得怪怪的,当时的天气已经有点热了,满大街上找不到一个戴帽子的人。”

    “更奇怪的是,那个男人的帽檐下面没有一根头发,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光头,一看就知道不是一个好东西,我本想提醒阿玉姐的。”

    “可转念一想,阿玉姐是一个行事谨慎地人,用不着我这个外人提醒——我看他们关系很亲密的样子,就把想说的话咽到肚子里面去了。”

    “他是一个和尚。”赵子蒙道。

    “和尚?阿玉姐怎么会和和尚有瓜葛的呢?阿玉姐长得非常漂亮,喜欢她的男人有很多,而且都是条件很好的主。”

    “这个和尚一定是使了什么妖法。”

    赵子蒙本就想向冬雪透露一些情况,冬雪只有在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以后才会认真思考赵子蒙提出的问题。

    冬雪和阿玉在一起呆了很多年,赵子蒙希望能从她的口中得知一些重要的情况。

    “阿玉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我只知道她叫阿玉,连姓什么都不知道。”

    “阿玉姓臧,名字叫臧玉蓉,是京西市城北区惠山公社牛首大队臧家寨人,我们就是从臧家寨找到静江来的。”

    “阿玉从没有跟我说过这些。”

    “三十几年前,在臧玉蓉十六七岁的时候,她和冷月寺一个叫诫诚的和尚瓜葛上了,一年以后,和尚从山下抱回来一个几个月的小男孩。”

    “小男孩难道是阿玉姐的?”

    “经过我们的调查,那个小男孩确实是臧玉蓉的孩子。她把孩子交给诫诚以后就到跑到静江来了。”

    “这是三十几年前的事情,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们正在调查一起凶杀案,这起凶杀案关系到两条人命。”

    “两条人命?”

    “对,前一段时间,冷月寺在大修的时候,工匠在菩萨的肚子里面发现了一具尸骸,经过的调查,我们又在寺院一口水井的井壁上发现一个暗道,暗道里面也有一具尸骸。”

    “两个人遇害的时间是在十五年前——十五年前的春天——就在你看到那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之前。”

    “两个人难道是他杀的。”

    “两个人是诫诚和他的儿子杀的。”

    “他的儿子莫不是和尚十几年前抱进寺院的那个孩子?”

    “你说得对,那个孩子被抱上山以后,一直是诫诚和尚抚养的,长大后取名法正。”

    “他们为什么要杀人呢?”

    “被他们杀害的两个人是两个掏井工。一九七六年下半年和一九七七年初,这两个工匠在寺院里面掏井,无意中发现了井壁上的暗门,打开暗门,里面是一个暗道,这条暗道一直通向大雄宝殿下面的地宫。”

    “地宫里面有东西?”

    “你猜的对,地宫里面有一大四小五个金佛。这件事情被诫诚发现了,他就和法正在暗中监视那两个工匠,最后找机会杀了他们,拿走了地宫里面的金佛。”

    “大修完成以后不久,诫诚病死了,两年后,既一九七九年,法正离开了冷月寺。”

    “诫诚和尚已经死了,那到静江来找阿玉姐的男人是谁呢?”

    “他就是诫诚。”

    “诫诚不是死了吗?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啊!”

    “诫诚病逝是假的,是他们父子俩为了离开冷月寺制造的假象。我们打开了诫诚的棺材,躺在棺材里面的人不是他。你看到的那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就是诫诚。”

    “我总算有点明白了,怪不得阿玉姐既不提她的过去,也不提她要到什么地方去呢。”

    “我们估计诫诚和阿玉找一个地方隐藏起来了,法正极有可能和他们在一起。要想找到诫诚和法正,我们就必须找到阿玉。”

    “那个男人肯定是诫诚,如果诫诚不出现,阿玉姐绝不会把铺子盘给向师傅。我当时就想不通。”

    “裁缝铺的生意非常红火,这一带有十几家裁缝铺,就数阿玉姐的裁缝铺生意好,我们根本就用不着招揽生意,单那些老主顾,我们都做不过来。”

    赵子蒙让林狄从皮包里面拿出三张照片。

    冬雪接过照片,只扫了一下,便非常肯定地说:“不错,就是照片上这个人。”冬雪用手指着照片上诫诚道,“就是他——就是他,虽然我只见过他一次,但印象很深,他的脸比一般男人很大,也也比一般男人白净。”

    “他来找阿玉姐的时候,我见他的左肩膀上背着一个很大的旅行包,很重的样子。”

    “从站在门外喊阿玉姐,到和阿玉姐分手,旅行包都不曾拿下来过。虽然他的脸上很白净,但有很多灰,衣服上也有很多灰尘,一看就知道是刚下火车——或者刚下汽车。”

    “这该怎么办呢?我一点忙都帮不上。阿玉姐是个好女人,她一定是被诫诚种了毒。这个恶魔,他害了阿玉姐一辈子。”

    “冬雪,你和阿玉的关系很好,你手上有没有阿玉的照片呢?”

    “没有。”

    “如果见到阿玉,你还能认出她来吗?”

    “肯定能认得,虽然我们分手了十几年,但她的模样一直刻在我的脑子里面。阿玉姐皮肤白净细腻,一点都不显老。”

    “你能把她的模样描述一下吗?”

    “这——没问题。阿玉姐的身高和我一般高,也是一米六五;她长头发,发梢一直垂到腰下,白果脸,皮肤很白,两眉之间有一颗不大的黑痣,她身材非常匀称。”

    “冬雪,你重点描述一下阿玉的脸型和五官,说慢一点。”

    马建平从包里面拿出画夹和铅笔,打开画夹,画夹里面有几张绘图纸。

    这就是赵子蒙带马建平来的主要目的,想寻觅到阿玉的行踪,在静江已经不可能了。根据冬雪的描述,画出臧玉蓉的画像,这是赵子蒙最后一招。

    同志们的手上有臧玉蓉的年龄和身高,如果再有一张相似度非常高的画像,找到臧玉蓉并非不可能。

    八五年,国里就实行了居民身份证制度,现在是九一年,现在的臧玉蓉肯定有身份证。

    只要找到臧玉蓉,就一定能找到诫诚和法正。

    “冬雪,这位同志要根据你的描述,画出阿玉的画像,你描述的尽量细致一点;时间可能会长一点,不好意思,耽误你做生意了。”

    “赵队长不必客气,我现在手上正好没有事情做。就是有事也要放旁边放一放。”

    于是,冬雪和马建平坐在一条长板凳上,冬雪描述,马建平画线稿。

    马建平不时让冬雪确认,有问题的地方,随时进行修改。

    马建平先画了脸型。

    脸是白果脸,这是冬雪前面提供的信息。

    “大姐,你觉得怎么样?”

    “你再把头发画上。”

    判断脸型是要参照头发的。

    “大姐,阿玉的额头上有留海吗?”

    “有留海。”

    “留海在眉毛上方什么位置?”

    “就在眉毛上方。”

    “有没有覆盖住眉毛呢?”

    “没有。”

    “从前面看,阿玉的头发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留海就是这样的留海,上边和两边的头发再密一些——阿玉姐的头又黑又密。

    马建平按照冬雪的提示,将上面和两边的头发加密加厚了一些。

    “差不多了,阿玉姐的头发就是这样。”

    “脸型有没有问题?”

    “下巴再尖一点,颧骨再高一点。”

    马建平用皮擦擦去下巴两边的弧线,用铅笔将弧度往里面收了收,又用皮擦将颧骨上面线条擦去,用铅笔将线条往眼角方向收了收。

    “行了,阿玉姐的脸型就这样。”

    之后,马建平根据冬雪的描述,用线条勾勒出眼睛、眉毛、鼻子和嘴巴。

    柳叶眉、丹凤眼、不高不低的鼻梁,微尖的鼻头,圆形的鼻孔,樱桃小口。

    经过几次修改后,终于得到了冬雪的认可:“这就是阿玉姐,我算是长见识了,这位同志画的真像。我就说了这么几句,你就把阿玉姐的模样画出来了,再点上美人痣就更像阿玉姐了。”

    按照冬雪的指点,马建平用铅笔在双眉之间点了一个黑点。

    最后,马建平让冬雪再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冬雪说:“没有一点问题,等你们找到阿玉姐的时候,你们就会知道到底有多像了。”

    为慎重起见,告别的时候,赵子蒙丢了一张名片给冬雪:“这上面有我的电话号码,你如果想起什么的话,就请打这个电话。”

    “赵队长,如果你们找到阿玉姐的话,能打电话告诉我吗?”

    “可以啊!你给我一个号码。”

第五十八章 清安江寻影觅踪

    林狄将笔和笔记本递到冬雪的手上,冬雪把一个号码写在笔记本上:“我男人姓裘,他是公社文教助理,这个号码是他办公室的电话号码。www.uu234.ccwww.uu234.cc我这里里他办公的地方很近。”

    冬雪坚持要留几个人吃饭,被赵子蒙婉言谢绝了。

    冬雪把同志们送出小镇,看着四辆自行车上了乡间小路。

    张峰把同志们送到渡口,看着大家上了渡船才回去。

    五个人回到金山路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半。

    赵子蒙想请刘二到饭店吃一顿饭,被刘二谢绝了:“赵队长,用不着吃饭,我就是陪你们到乡下走一趟,你们忙自己的事情去吧!”

    “我们帮不上大忙。”刘二多少有些遗憾。

    几个人告别刘二夫妻俩,回到旅社,叫上觉水,到旅社附近一家饭店吃了中饭。

    吃过饭以后,赵子蒙、令狐云飞、马建平和林狄到静江市公安局;觉水留在了旅社休息。

    接待三个人的是户籍管理处的李主任,赵子蒙说明来意之后,李主任将三个人领进户籍管理中心。

    李主任喊来三个户籍管理员。

    三个人打开三台电脑,打开居民身份证查询系统。将赵子蒙提供的有关信息输入系统。

    赵子蒙提供的条件有五个:

    一,女性;

    二,姓臧(臧玉蓉可能会改名字,但不大会该姓);

    三,年龄在48——51岁之间(这是一个很大的疏漏,当时,赵子蒙没有问臧满堂臧玉蓉的出生年月日,所以,现在只能提供一个模糊的数字了);

    四,籍贯是京西市(臧玉蓉是不大会改籍贯的);

    五,户籍所在地是静江市、清安江市、淮州市(臧玉蓉可能会在这三个地方落户。三台电脑,一台输入静江市,一台输入淮州市,一台输入清安江市)。

    还要加上马建平绘制的阿玉的画像。

    很快,第一台电脑的屏幕上显示,符合条件的有17人;第二台电脑上显示,符合条件的人是9人;第三台电脑上显示,符合条件的是11人。

    三个户籍管理员都说,姓“臧”的人不多。这大概是诫诚和法正没有想到的。三个地方,符合条件的人只有37个人,这个范围小多了。

    于是,大家围坐在第一台电脑跟前。

    17个女人的照片依次在电脑屏幕上显现。

    赵子蒙将马建平绘制的画像放在键盘的旁边,显示一个,比对一个。

    很快,17张照片显示完毕,但没有和画像吻合的人。

    李主任又将画像拿给第二个户籍管理员。大家坐在第二台电脑的前面仔细辨认。

    两分钟以后,比对完毕,第二台电脑上也没有和画像吻合的人。

    现在,就剩下清安江市了。

    几个人的心里突然紧张起来,如果仍无结果,接下来的调查就没法再继续下去了。这是其一。

    其二,种种迹象表明,诫诚在臧余蓉离开静江的时候,采用的可能也是金叉脱壳的绝技。

    综合各方面的情况看,从诫诚病逝到法正离开冷月寺,从诫诚借尸还魂到臧玉蓉悄然失踪,应该都是诫诚一手策划的。

    赵子蒙稍微平复一下忐忑不安的心情,将臧玉蓉的画像拿到第三台电脑跟前。然后坐在户籍管理员小武右边的椅子上。

    李主任神情凝重地坐在户籍管理员的左边的椅子上。

    其他人则站在三个人的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的屏幕。

    当户籍管理员点开第九个人的照片的时候。

    “停!”赵子蒙和马建平同时大喊一声。

    电脑屏幕上的照片竟然和臧玉蓉的画像一模一样。

    大家的心情突然激动起来。

    户籍管理员打开此人的身份证信息:

    姓名,臧小容;

    出生,1941年10月21日;

    住址,清安江市青浦区黄岗路干校大院5幢103号。

    林狄将上面的内容记在了笔记本上;小武还在旁边的复印机上打印了一张身份证复印件。

    等林狄停下手中的笔以后,户籍员小武又点开了户口信息:

    姓名、出生、住址和身份证上的内容是一致的。

    赵子蒙和令狐云飞眼前一亮,在籍贯一栏里面,赫然写着“京西市”三个字。

    普济禅师提供的情况非常重要。

    虽然诫诚的口音是淮州口音,但淮州靠着清安江,既然靠着,在方言上应该有相通、相近的地方。清安江靠着淮州,诫诚应该算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乡。他选择在清安江落脚,很可能是防着什么。

    “玉蓉”的小名叫“小蓉”;“蓉”和“容”同音。“小容”应该就是“小蓉”。

    臧玉蓉在清安江落脚,诫诚和法正也应该在清安江落了脚。

    赵子蒙不敢想,如果不是一九八五年实行居民身份证制度,想寻觅到臧玉蓉的踪迹,几乎是不可能的。

    告别李主任等人之后,五个人去了长途汽车站。

    李主任很热情,他派人用汽车把几个人送到汽车站。

    汽车绕道到旅社接上了觉水师傅。

    半个小时以后,五个人坐上了长途汽车上。

    赵子蒙看了看手表,时间是一点一刻,静江到清安江有两百多公里,长途汽车要走五六个小时。

    一路无话,晚上八点钟左右,五个人走下汽车,走出车站。

    车站对面有几家旅馆,五个人走进一家叫清安江宾馆的旅社。安排好房间以后,五个人走出宾馆,在一个面馆要了四碗牛肉面和一碗鸡蛋面。

    鸡蛋面是觉水监事自己点的,他觉得吃一碗鸡蛋面已经很好了。

    吃完面条之后,赵子蒙向店老板打听青浦区黄岗路怎么走。

    面馆老板喊来了一辆三轮车,赵子蒙和令狐云飞上了三轮车。

    马建平、林狄和觉水回旅社休息。

    四十分钟左右的样子,三轮车停在一个十子路口。

    车夫跳下车指着西边一条路道:“这条路就是黄岗路。”

    “师傅,您对这里很熟悉嘛!”赵子蒙走下三轮车。

    “我吃的就是这碗饭,不熟悉不行啊!”老人一边说,一边解开缠绕在左手腕上毛巾擦脖子上的汗。

    车夫的年龄在六十五岁左右,在路灯微弱的灯光下,赵子蒙看到了老人鬓角上白发和额头上的汗珠。

    “这条路上是不是有一个干校大院呢?”

    “不错,是有一个干校大院,往前走几分钟就到了,不过,干校大院早就不在了。”

    赵子蒙的脑袋突然“嗡”了一下,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大家风尘仆仆。从静江赶到清安江来,没有想到如此不顺:“干校大院早就不在了?是拆了吗?”

    “那倒没有,干校大院里面原来是一些老旧的建筑,后来改造成了学校。几幢筒子楼成了老师和学生的宿舍。”

    “是什么时候变成学校的呢?”

    “一九八几年吧——具体时间,我记不得了。”

    臧玉蓉一九七七年离开静江,她在这里住了几年——或者说,她的户口在这里落了几年。

    “住在大院里面的人都搬到什么地方去了?”

    “自己找地方呗。”

    “原来住在大院里面的都是一些什么人?”

    “一小部分是干校里面的人,大部分是到这里来劳动改造的干部,有些干部还带来了家属——干校不仅是清安江市的五七干校,它还是省级五七干校。”

    “到这里来劳动改造的人来自全省,这是刚开始,后来,有些干部落实政策,恢复工作,走了,因为院子里面的房子破旧的厉害,干校又解散了,一些没有房子住的居民就搬进去住了。”

    “到后来,三教九牛,什么人都有。这里原来是郊区农村,一九八五年以后,静江开始向西发展,这里才和城区连成一片。”

    “干校大院的产权单位是谁呢?”

    “是干校呗。”

    “干校的领导呢?”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那些劳动改造的干部落实政策以后,干校就散了。干校的领导陆续调走了,正是因为没人管,社会上一些没有房子住的人就打起了干校筒子楼的主意。”

    诫诚把臧玉蓉的住址安排在这里,应该是有考虑的,这里的人员越混杂,就越有利于藏匿行迹。

    筒子楼是旧时代的产物,又破旧的厉害,所以,迟早要淘汰的。一旦搬走,住在这里的人一旦离开这里想再找就难了。

    一旦搬走,臧玉蓉身份证和户籍上的信息就变得豪无意义了。

    赵子蒙甚至怀疑臧玉蓉根本就没有在干校大院住过,她只是利用这个地址落了一个户头。

    臧玉蓉在静江的生意做得很好,店铺转让后,又得了一笔钱,她是不会住在这种筒子楼里的。

    更重要的是,诫诚在冷月寺发了一笔大财,他会让臧玉蓉住在这么一个破败不堪的地方吗?

    车夫让两个上车,又往前骑了一会。

    三轮车在两扇大铁门前停了下来。

    赵子蒙走下三轮车,抬头一看,大铁门的右边挂着一个木牌子,木牌子上写着“清安江市黄岗中学”,传达室里面亮着微弱的灯光。

    校园里面只有路灯亮着,教学区一边黑暗;只有几幢筒子楼里亮着灯光。

    “你们看,大铁门里面原来就是干校大院,一九八几年,市政府在干校大院的旧址上建了这所中学。亮着灯的就是你们说的筒子楼。”

第五十九章 耿馆长提供线索

    赵子蒙看了看路对面。UU小说www.uu234.cc

    路对面是一个水泥制品厂。

    一辆卡车正从大门里面往外开——汽车上码放着水泥楼板。

    水泥制品厂里面的厂房像是刚盖不久的房子,水泥制品厂的东边是新建的住宅楼。

    很显然,干校大院和干校大院周围环境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车夫说,干校周围除了农田,还有一个酱醋厂、一个陶器厂、还有一个粮库。

    酱醋厂和陶器厂是六零年前后建成的;粮库解放以后就有了,这个粮库的名字叫黄岗粮库,黄岗粮库是清安江市最大、历史最久的粮库。

    “师傅,黄岗粮库在什么位置?”

    车夫朝学校西边指了指:“黄岗粮库在干校大院的西边,和干校一墙之隔。你们要想了解干校大院的情况的话,可以去找粮库的人打听,粮库的职工在这里呆的时间最长。”

    “粮库有多少职工?”

    “有几十号人。”

    赵子蒙看了看手表,时间是八点半钟左右。

    赵子蒙决定回宾馆。今天确实有点疲倦了,自从接手冷月寺的案子以后,大家一直没有好好休息,好好睡一觉,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车夫将两个人送回宾馆。

    令狐云飞付了五块钱车费:“师傅,今天晚上辛苦您了,钱就不要找了。”

    两个人上车的时候,车夫说好来回收两块钱。

    车夫跳下坐垫,拽住了令狐云飞的衣襟:“等一下,说好两块,我就收两块,你们照顾我的生意,我感谢你们都来不及,怎么能多收你们的钱呢!”

    车夫一边说,一边从腰包里面掏出三块钱硬塞到令狐云飞的手上。

    令狐云飞看老人很坚决的样子,就没有再推让:“师傅,您明天早晨还到这一带来吗?”

    “我每天都在这里,这里靠着长途汽车站,客人多。”

    “那您明天早上再辛苦一下,如果方便的话,再带一辆三轮车来——我们觉得坐您的车子很方便。”

    “没问题,你们说好时间,明早,我们一准在这等你们。”

    “七点半,怎么样?”

    “行啊,就这么定了。”

    “师傅再见。”

    “再见。”车夫上了三轮车,向前骑了十几米远,又重新折回头。

    两个人停下脚步。

    “两位同志,小老儿我多个嘴,你们是不是到干校大院找人啊?”

    “师傅,您说对了,我们确实在找一个人,我们是警察,从京西来。”

    “找什么人,你们能跟我说说吗?”

    “我们想找一个叫臧小容的女人,身份证上显示的家庭住址是清安江市青浦区黄岗路干校大院5幢103号。”

    “这样吧!我回去以后帮你们问一问,明天早上带话给你们。”

    “太谢谢您了。”

    “不用谢,你们人生地不熟,我是本地人,打听什么事情会方便一些。”

    “师傅,很抱歉,我们坐了您老大半天的车,竟然没有请教您贵姓?”

    “免贵姓闻,耳闻不如一见的‘闻’。”

    “闻师傅,明早见。”

    闻师傅调转车头。

    两个人目送老人的背影消失在人流之中。

    两个人在宾馆的台阶下站了一会。

    看着闻师傅远去的背影,赵子蒙想起了石头寨的滕老三、滕大娘,还有江子海江师傅。

    这些人一辈子本本分分做人,规规矩矩做事,虽然生活的很辛苦,但从不被一些妄念所左右,心里面干净得很。

    人类社会之所以能不断走向文明和进步,就是因为千千万万个像闻师傅、滕老三和江子海这样的人在引领着大家往前走。

    得知赵子蒙和令狐云飞一无所获,马建平、林狄和觉水的心情都很沉重。

    大家好容易才找到一点线索,没有想到“清安江市青浦区黄岗路干校大院5幢103号”是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地址。

    不过,马建平和林狄倒是有一个好消息告诉赵子蒙和令狐云飞:七点半钟左右,觉水师傅在看清安江电视台晚间新闻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诫诚的面孔。

    遗憾的是,这张面孔在屏幕上出现的时间太短,觉水师傅想仔细辨认的时候,这则新闻就结束了。

    觉水师傅的发现太重要了。

    这个发现至少印证了普济禅师的判断:诫诚离开冷月寺以后,极有可能回了淮州——或者在清安江落脚。

    诫诚能在电视上出现,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如果他是新闻的主人公,就更不简单了。

    几个人立即下楼到服务台询问电视新闻的内容。

    遗憾的是,服务台的两位女同志看的是中央电视台的新闻。

    几个人又到宾馆旁边几家旅社的服务台和店铺打听,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睡觉之前,赵子蒙、令狐云飞、马建平和林狄商量后决定,明天兵分两路,一路到黄岗粮库去碰碰运气,这一路由令狐云飞和林狄负责;赵子蒙和马建平到清安江市公安局刑侦队寻求帮助。

    如果仍无结果的话,就到清安江电视台去了解情况。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钟左右,赵子蒙一行四人走出宾馆。

    台阶下停着两辆三轮车。

    闻师傅正站在一辆三轮车的旁边和一个人说话,看到四个人走出宾馆,闻师傅迎了上来:“赵队长,我带一个人来,干校大院的事情,他多少知道一些。”

    “这位师傅贵姓。”赵子蒙握住了对方的手。

    “免贵姓耿,耿松林。”

    耿松林的年龄在五十岁左右,头发稀疏且谢顶;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身上穿一件灰色风衣,脚上穿一双黑色皮鞋,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

    “赵队长,小耿是我的街坊邻居,他在青浦区文化馆当馆长。”

    “昨天晚上,我和你们分手后就回家去了,我打听了好几个人,最后从小耿嘴里问出了一点东西,不知道对你们的调查有没有用。”

    “耿馆长,谢谢你。师傅,让您受累了。”

    “不客气。赵队长,我有一个朋友曾经在干校大院四栋住过,他叫章文水。”

    林狄从包里面拿出钢笔和笔记本。

    “章文水,文章的‘章’,”耿馆长一边看林狄写,一边道,“章文水曾经是省报的编辑,他是一九七二年春到黄岗五七干校的,离开的时间是一九七七年秋。”

    臧玉蓉是一九七七年春天离开静江的,诫诚是一九七七年五月二十九号以后离开冷月寺——离开京西,到静江来找臧玉蓉的。

    “到干校来劳动改造的人在一九七六年底就走的差不多了,章文水也接到了报社的调令,报社还让他负责以前的工作。”

    “可报社领导并不知道章问水患了严重的肝病和肺结核,因为身体的原因,章文水继续住在干校大院养病,后来,因为身体和年龄的缘故,他选择退休回到老家淮州去了。”

    “耿馆长,我们到宾馆里面坐下来谈。”赵子蒙道。

    “你们进去谈,我们在这里等。”闻师傅道。

    “闻师傅,耽误你们做生意了。”赵子蒙道。

    “嗨,我们蹬三轮车主要是活动筋骨,消磨时间,人老了,不动动,怕骨头会生锈。”

    “小耿,你跟赵队长他们进去坐下谈,赵队长,不着急,慢慢谈,谈透了。小耿的话兴许会对你们有帮助。”

    大家将耿松林请进宾馆,进了二楼的客房。

    大家坐下以后,林狄倒了一杯水放在耿松林旁边的床头柜上。

    令狐云飞从口袋里面掏出香烟。

    耿松岭朝令狐云飞摆摆手:“我不会抽烟。”

    令狐云飞将抽出来的香烟推进烟盒之中。

    “我很早就在文化馆工作,平时喜欢写点文章,章文水喜欢看书,他时常到文化馆来借书。”

    “有一次,他看我在写东西,拿起来看了看,刚开始,我并不知道他是省报的大编辑,是和他一起来借书的朋友说的。”

    “从那以后,我就经常送书给他们看,他们想看什么,我就送什么,文化馆没有的书,我就想办法借。”

    “一来二往,我们就熟悉了,后来,他还跟我谈了写作上的事情,还帮我改过好几会文稿。”

    “在他的鼓励下,我向省报和一些杂志社投稿,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投的稿子竟然被选中了——好几篇文章都发表了。”

    “我要跟你们说的是章文水的好朋友达一凡,就是经常跟章文水到文化馆去借书的那一位,他住在干校五栋102号。有时候,我送书给章文水的时候,章文水不在宿舍,我就把书丢给达一凡。”

    世上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赵子蒙没有想到闻师傅给了他一个很大的惊喜。

    如果臧小容住在五栋103号的话,那么,达一凡和臧小容就是门对门——或者门靠门的邻居。从某种角度看,邻居应该是一种比较亲密的关系。

    “耿馆长,太谢谢你了。干校大院已经不复存在,在我们的调查陷入困境的时候,你提供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

    “赵队长,我也希望这是一条重要的线索,但你们不能太过乐观。”

    耿馆长的神情突然凝重起来:“达一凡是一九七六年底落实政策,恢复工作的——一九七六年底,他就离开干校大院了。”

第六十一章 重要线索

    “尚书记,您刚才说那个女人有点奇怪?”

    “对,她是很奇怪。UU小说www.uu234.cc”

    “奇怪在什么地方?”

    “她用一个卡车搬来一张床,一个桌子和两把椅子,还有铺盖,放床和铺盖是为了睡觉的,可她从来没有在103号睡过觉。”

    臧小容搬进干校大院,是为了落户。

    “103号里面不干净,里面曾经吊死过两个人,在干校大院,没有敢住那间屋子。搬床和铺盖来,却不睡在里面,这不是很奇怪吗?”

    “搬床和铺盖的时候,就她一个人吗?”

    “还有一个男人。”

    “男人长什么模样,年龄多大,身高多少?”

    “身高一米七三左右,和我一般高,我的身高就是一米七三,皮肤很白净,最突出的特点是脸比一般的男人大——是一张烧饼脸,年龄在五十岁左右。”

    这个男人应该是诫诚。

    “那个男人是不是戴着一顶帽子?”

    “赵队长是如何知道的呢?不错,他确实戴着一顶帽子,奇怪就奇怪在他那顶帽子上,女人搬来的时候已经是六月份了,当时,天气已经比较热了,满世界都找不到几个戴帽子的人。”

    尚国伟见到的男人就是刘二夫妻俩和冬雪见到的男人——这个男人就是诫诚。

    “住在干校大院的大都是一些干部,那个女人凭什么住进103号呢?”

    “这——我说不清,那几年,在干校大院里面学习、劳动的领导干部陆陆续续落实政策回到原单位去了,有不少管理人员找关系调到其他部门去了,所以,干校大院的管理比较混乱,这大概是主要原因吧!”

    “不管谁,住进干校大院肯定得经过干校管理科负责人的同意吧!”

    “赵队长,你们去找一个人,他是干校管理科的主任,他叫霍望亭。”

    “我们怎么才能找到霍望亭呢?”

    “我说慢一点,赵队长记一下。”

    林狄拿着笔记本和钢笔走到办公桌跟前,记下了尚国伟提供的信息:霍望亭,清安江市市委办公室秘书长。

    尚国伟还做了一些必要的补充:“十四年前的那年年夏天,霍望亭在调到市委办公室,所以,那个女人是怎么住进103号的,他应该清楚。我知道的情况就这么多,如果我想起了什么,再打电话给您。”

    “太好了,我把电话号码报给您。”

    尚国伟记下赵子蒙的电话号码。

    赵子蒙说了两声“再见”之后,然后挂断了电话。

    达院长将一行人送到学院大门口的时候,又想起了一件事情:“赵队长,你们也可以到黄岗镇派出所去碰碰运气,居民身份证制度是八五年实行的,身份证的办理都是由户口所在地的派出所负责办理的。”

    “达院长,您提醒的好,这也是一条重要的路径。”

    “干校大院在黄岗镇派出所的辖区。这个女人的身份证肯定是在黄岗镇派出所办理的。她为什么会住进干校大院,除了干校有熟人以外,说不定黄岗镇——或者黄岗镇派出所有熟人。”

    告别达院长以后,一行人上了三轮车。

    几分钟以后,三轮车停在市委大院外的广场上。

    耿馆长领着大家走进市委大院。

    耿馆长在市委办公室秘书处停下脚步。

    此时,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拿着一份文件走出办公室。

    “请问同志,霍秘书长在不在?”耿馆长道。

    “你们找霍秘书长有什么事情?”

    赵子蒙上前一步,同时从口袋里面拿出证件:“我们从京西来,我们是京西公安局刑侦队的,我们想找霍秘书长了解一点情况。”

    “请随我来。”女人将大家领进办公室旁边一间小型会议室,“你们先在这里坐一会,霍秘书长正在开会,”女人看了一下手表,“大概还需要半个小时。”

    “请问您贵姓?”

    “免贵,我姓吴。”

    这时,走进来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她手脚麻利地泡了五杯茶,一一放到沙发前面的茶几上以后,跟在吴秘书的身后退出了办公室。

    会议室的墙上挂着一个电子钟,时间是九点零五分。

    九点半钟左右,吴秘书领着一个五十五岁左右的男人走进办公室。男人的手上拿着一个茶杯。

    “秘书长,这位就是赵队长;赵队长,这就是霍秘书长。”

    霍秘书长将茶杯放在茶几上,坐在赵子蒙旁边的沙发上:“赵队长,不好意思,让同志们久等了。”

    霍秘书长面带微笑,他的脸上泛着红光。

    霍秘书长穿一套深蓝色的西服,西服的扣子没有扣,坐在沙发上,肚子腆着,肚子一部分靠在大腿上。

    “打扰霍秘书长了。”

    “赵队长,我能为你们做些什么?”

    “霍秘书长,您曾经在黄岗五七干校工作过?”

    “是啊!我在五七干校工作了将近十年,后来调到市委来了。”

    “您在干校哪个部门工作?”

    “我在管理处工作。”

    “到干校学习的都是一些什么人?”

    “我们干校虽然在清安江市,但属于省级单位,归省里面直接领导,到干校来学习的是省内各级领导干部。”

    “他们都住在干校大院的筒子楼里面吗?”

    “不错。”

    “您是什么时候调到市委办公室来的呢?”

    “我是十四年前的夏天调过来的。随着干部的离开,在干校工作的同志们陆陆续续调走了。”

    “干校的筒子楼是哪个部门负责管理的呢?”

    “是我们管理处负责管理的,除此以外,干部的学习和生产劳动,大部分事情都是我们管理处负责的。赵队长,你们想调查什么情况,不妨直言。”

    赵子蒙从包里面拿出臧小容居民身份证的复印件递到霍秘书长的手上。

    霍秘书长接过身份证复印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仔细看了看复印件上的照片和文字:“你们想了解这个人的情况?”

    “您对此人有印象吗?”赵子蒙一边说,一边将臧玉蓉的画像递到霍秘书长的手上。

    霍秘书长接过画像,看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在我们干校学习的人很多,有一百多号人,这个女人,我们没有一点印象。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工作?”

    “此人根本就不是到干校学习的干部,她在住进干校大院五栋103号之前,在静江市开了一家裁缝铺。”

    “她不是到干校去学习的干部,那她是怎么住进干校大院五栋103号的呢?”霍望亭反问道。

    “霍秘书长,这正是我们要寻找的答案。”

    “随着最后一批人的离开,干校大院已经不复存在,最后一两年,干校比较乱。”

    “她住进五栋103号,应该是经过你们管理处同意的吧!她既不是学员,又不是干校的管理人员,如果没有你们管理处的同意,她是不可能住进干校大院的。”

    “这只有一种可能。”

    “霍秘书长请讲。”

    “我们管理处下设好几个科室,住房的问题应该是房管科负责的,当时,人心浮动,干部们在等落实政策的消息,干校的管理人员也想调到其它单位去,一定是有人利用这个空隙,把不相干的人弄进了干校大院——当时,因为不时有人离开,空出来不少房子。”

    “据我们所知,这个女人只在在五栋103号放了一张床和铺盖,并不曾在103号之过一夜。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这——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我们还听说:五栋103号曾经吊死过两个人,还住过一个肺结核病人,那间房子空了很多年,臧小容为什么要在这种房子里面放一张床呢?”

    “这确实有点不可思议。”

    “时间隔得太久,干校解散了很多年,现在想了解这些情况,很难啊!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吧!黄岗五七干校现在已经变成清安江第九中学,干校大院的筒子楼已经变成了老师和学生的宿舍。”

    “随着干校的解体,所有资料都不复存在了。”

    霍望亭的意思是,没有资料,很难了解到臧小容的情况。

    “霍秘书长,您当时是管理处的领导,你的那些属下也许知道这个女人的情况,您能不能把他们的情况告诉我们吗?”

    “我们管理处的下面有一个房管科,我手上只有房管科科长房为民现在的工作单位,你们可以去找他了解情况。”

    “谢谢霍秘书长。”

    林狄记下了霍秘书长提供的情况:“房为民,工作单位是清安江市建设局。”

    告别霍秘书长以后,耿馆长又领着大家去了建设局。

    清安江市建设局不在市委大院里面,它坐落在城北。

    五个人走到局长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一个人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喝茶看报纸。

    办公室的门是敞开的。

    耿馆长在门上敲了三下。

    男人抬起头:“你们找谁?”

    赵子蒙道:“我们找房局长。”

    “我就是房为民,请进。”房局长站起身,走到门口大声道,“小金,你过来一下。”

    房局长将五个人让到沙发上坐下的时候,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女人走进办公室,门右侧靠墙角的地方有一个玻璃柜。

第六十二章 黄岗镇派出所

    女人走到玻璃柜跟前,拉开玻璃门,拿出五个一次性口杯。UU小说

    女人从玻璃门里面拿出一罐茶叶,放了一些茶叶在杯子里面,拎起玻璃柜上面的热水瓶,将茶杯倒满,然后将茶杯放在五个人面前的茶几上。最后退出办公室,关上办公室的门。

    赵子蒙说明来意之后,房局长面露难色:“我当时是干校房管科的科长,这个叫臧小容的女人是怎么住进五栋103号的,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们房管科的职工有十几个,一定是什么人自作主张,让这个姓臧的女人搬进了五栋103号。”

    “从一九七五年开始,陆陆续续有一些干部落实政策,离开干校,一九七六年,特别是一九七六年十月以后,一批又一批干部离开干校,那是一个最不稳定的时期。”

    “一定是有人利用这个机会把姓臧的女人安排进了五栋103号。”

    “当时,干校的空房子比较多,有些干部走了以后,房子就空出来了,五栋103号,我是有印象的,那间屋子一直是空着的,即使是在房子紧张的时候,那间屋子也没有人住。”

    赵子蒙已经知道原因了。

    房为民看五个人听的很认真,接着道:“五栋103号里面曾经吊死过两个人,还住过一个结核病人。从此以后,我们就没有安排人在里面住,即使我们安排,也没有人愿意住进去。”

    “所以,如果有人把别的什么人安排进103号,是不会有人过问的,也无需跟我打招呼。”

    “你们也知道,五七干校是时代的产物,它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随着那些干部落实政策、离开干校,干校就更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但并不是所有干部同时离开干校的,既然干校里面还有人,那我们管理处还是要继续维持,只能是维持,正常运转是不可能了。”

    “不仅仅是那些干部陆续离开,干校的管理人员看苗头不对,都在找门路调离干校,因为上级已经不怎么管我们了,最后一段时间,干校基本上处于一种无人管理的状态。”

    “所以,想找到是谁把姓臧的女人安排进五栋103号的,这确实很难。”

    房为民之所以不厌其烦地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强调一点,想通过这条路经找到臧小容,几乎不可能。

    根据闻师傅、耿馆长和霍秘书长提供的情况看,房为民说的也是事实。

    “赵队长,怪就怪那时候太那个,我知道你们很不容易,情况就是这样。”

    房为民说了这么多,赵子蒙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问了。

    房为民喝了两口茶以后,道:“赵队长,我有一个建议。仅仅是一个建议,你们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

    “房局长请说。”

    “我在想,这个姓臧的女人搬进干校五栋103号,却不住在里面,她的目的肯定不是为了找地方住。”

    “房局长,您接着往下说。”赵子蒙觉得房局长说的很有道理。

    “她应该是为了上户口,有了住址,在派出所里面再有一点关系,上户口就是一件比较容易的事情了。”

    “房局长言之有理。”

    “所以,我建议你们到黄岗镇派出所去看看,我们干校在黄岗镇派出所辖区,干校和干校周围居民的身份证都应该是在黄岗镇派出所办的,所以,黄岗镇派出所一定有这个女人的户籍资料。”

    房为民的言下之意是,臧小容之所以能顺利办理户籍手续,一定是黄岗镇派出所的什么人办的忙。

    能帮臧小容忙的人,肯定人了解臧小容的情况。

    在赵子蒙看来,臧小容的户口极有可能是诫诚找人办理的。诫诚是淮州——或者清安江人,他在淮州——或者清安江肯定有亲戚。

    臧小容要想在清安江落脚生根,最先要考虑的就是办户口。

    臧小容的户口在黄岗镇,诫诚和法正的户口在不在黄岗镇呢?

    离开建设局以后,一行人去了黄岗镇派出所。

    三轮车路过宾馆的时候,赵子蒙带上了觉水。

    如果诫诚和法正的户籍在黄岗镇的话,那么,觉水就可以发挥他的作用了,赵子蒙之所以带觉水到静江和清安江,不就是想让他辨认诫诚和法正的照片吗?

    户籍是最早的身份证明,诫诚和法正要想像一个正常人那样生活,就必须有自己的户籍。

    黄岗镇派出所在干校的东边,距离干校大概有六七里地。

    三轮车从干校大门前经过的时候,赵子蒙和令狐云飞终于看清楚了清安江市第九中学的全貌,昨天晚上,天太黑,除了黑暗中的几幢高大的建筑物以后,两个人什么都没有看清楚。

    五幢筒子楼还在,但经过出新之后,旧时代的痕迹已经所剩无几,顶换成了红瓦,墙体加固以后,贴上了瓷砖。

    耿馆长说,五幢筒子楼,现在,有一幢已经变成了教师的宿舍,另外四幢已经变成的学生宿舍,第九中学是一所公社中学,学生的家分布在黄岗公社的角角落落。最远的地方有三十几里地,所以,凡是比较远的学生都住在学校的宿舍里。

    三轮车进入黄岗镇的时候,大路两边有一些买菜的人在吆喝,黄岗镇石一个集镇。大路两边就是菜市场。

    三轮车穿过还有些喧闹的菜市场,在一个丁字路口停下。

    赵子蒙抬头一看,眼前就是黄岗镇派出所。

    一个很大的院门,院门右边的墙垛上挂着一个木牌子,木牌子上写着“黄岗镇派出所”六个大字。

    院门右边的墙上也挂着一个木牌子,木牌子上写着“黄岗公社办事处”。

    公社和派出所是在一个大院里面办公。

    走进院门,路两边各有几排平房。

    耿馆长走到一扇门前,门头上挂着一个木牌子,木牌子上写着“接待室”三个字。

    在接待室的旁边就是户籍办公室。

    从接待室里面走出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来:“你们有事?”

    “我们找你们所长。”

    “有什么事情,先跟我说,如果有必要的话,我领你们去见所长。”

    “这几位是从京西来的,这位是京西公安局刑侦队的赵队长。”耿馆长道。

    男人犹豫了一下;“请——请跟我来。”

    男人把五个人带到右边最后一排房子中间一个办公室里。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请几位先坐一下,我去喊马所长。”

    办公室里面有一个办公桌,靠墙的地方放着几张靠背长椅。

    五个人在靠背椅上坐下。

    不一会,一个身着警服的人走进办公室,他的手上拿着香烟,耳朵上也夹着一支香烟。此人年龄在五十岁左右。

    马所长的警服皱巴巴的,黑色皮鞋上落满了灰尘,皮鞋还有点走形。

    赵子蒙站起身。

    “你们找我?”

    “您就是马所长?”

    “马共林。您就是京西来的赵队长?”

    “赵子蒙,打搅了。”

    “请坐。抽烟。”马所长从裤子口袋里面掏出一包香烟来。

    令狐云飞已经将烟盒拿在手上,他迅速倒出几支烟,将一根烟递到马所长的手上。

    马所长推开令狐云飞手中的烟:“到我这里,就要抽我的香烟。”

    马所长不由分说,一人发了一支香烟:“请坐,我给你们泡杯茶。”

    这时,刚才那个男人拎着一个热水瓶走进办公室,他泡好茶,将茶杯端到五个人的手上以后,径直走出办公室。

    “小左,把门带上。”马所长道。

    小左将门轻轻关上。

    赵子蒙从皮包里面拿出臧小容身份证复印件,递到马所长手上。

    马所长接过复印件,看了看,然后道:“赵队长,你们想了解什么情况?”

    “这张身份证是在你们派出所办理的吧!”

    “是在我们派出所办理的,黄岗五七干校属于我们的辖区。”

    “马所长,我可不可以这么理解,这个叫臧小容的女人的户籍肯定在你们派出所。”

    “那是自然,户籍在我们派出所,才能在我们这里办理居民身份证。”

    “马所长,我们能看看臧小容的户籍资料吗?”

    “可以啊!走,我领你们到户籍科去查。”

    大家跟在马所长的后面走进户籍科办公室。

    户籍科办公室就在接待室的旁边。

    刚才给同志们泡茶的那个叫小左的男人正坐在接待室的门口看报纸。

    户籍科里面有两张办公桌,办公桌前坐着两个女同志。

    靠门口一张桌子旁的女人站起身:“所长,您有事?”

    “小喊,你查一下这个人的户籍资料。”马所长道。

    小喊从赵子蒙的手上接过身份证复印件,自言自语道:“臧小容,这个姓很少见啊!”小喊一边说,一边朝另一个女人走去:“鲁蓉,你查一下这个人的户籍资料。”

    鲁蓉的办公桌上有一台电脑。

    鲁蓉打开电脑,然后从小喊的手上接过复印件。

    “臧克家的‘臧’,这种姓确实难得一见;臧小容,这个人,我有点印象。”鲁蓉望着马所长道。

    耿馆长和马建平、觉水站在门外,办公室里面地方太小。

    此时,小左正站在门口,靠在门框上看报纸。他不时伸颈侧目,往户籍科办公室里面看。

第六十三章 一张纸条

    一分钟左右,鲁蓉从数据库里面调出了臧小蓉的户籍资料。www.uu234.cc

    赵子蒙和令狐云飞站在鲁蓉的身后认真阅读屏幕上的内容。

    林狄将看到的内容写在了笔记本上。

    姓名、籍贯、出生年月日,家庭住址和身份证上完全一样,在婚否一览里面写着“已婚”。但家庭成员一览却是空白。户籍资料只比身份证上多了一个“已婚”。

    “就这么多内容吗?”赵子蒙道。

    “就这么多内容。”鲁蓉道。

    “臧小容的身份证就是根据这份户籍资料办的吗?”

    “对。”鲁蓉望了望马所长,然后道。

    “那这份户籍资料又是根据什么来的呢?开户总要有一些依据吧!”赵子蒙道。

    “你们是根据什么给臧小容开户的呢?”令狐云飞道。

    “具体情况,我们想不起来了,她肯定是带着手续来的;她应该是带着干校的证明来的。”马所长道。

    “这个臧小容根本就不是干校的人。干校怎么会给她开证明呢?”赵子蒙道。

    “她不是干校的人,怎么会住在干校大院呢?”马所长反问道。

    “马所长,我们想看看臧小容出示给你们的干校的证明。”

    “一般情况下,我们给当事人办完户籍之后就不会再保存有关证明。赵队长,臧小蓉开户的时间是十几年前,当时,很多事情还没有走上正轨,我们派出所在户籍管理上肯定有疏漏。”

    “您当时就在这里当所长吗?”

    “很惭愧,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赵所长,我想知道你们调查这个女人所为何事。”

    “我们正在调查一起凶杀案。”

    “凶杀案,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啊!”

    “我们想知道臧小容现在何处,干校大院已经不复存在,照理,臧小容是应该到你们这里来办户口迁移手续的。户籍资料上显示是没有,难道臧小容还在你们辖区里吗?”

    “这——我们就不得而知了,当事人来不来办理户口迁移手续,那是他们的自由,这些年,户口空挂的现象比较多。”

    “现在已经不是计划经济时代,有没有户口本和粮油证,不影响过日子,只要有钱,到哪里都能买到东西。”

    “要想找到臧小容得去向,你们还是要找干校的人了解情况。”鲁蓉道。

    “可干校早就不在了,干校里面的人分散在全省各地,你让他们到哪里去查呢?”小喊道。

    大家的心情很沉重,没有想到查臧小容的行踪会这么难。

    离开黄岗镇派出所的时候,大家的腿上像灌满了铅。

    赵子蒙看了看手表,时间是十一点三十五分。

    马所长很客气,他想留大家在派出所的食堂吃中饭,被赵子蒙谢绝了。

    三轮车行驶到菜市场的时候,一个人骑着自行车从三轮车的旁边一晃而过。

    赵子蒙正坐在车上思考问题,突然,一个小纸团落在赵子蒙的大腿上。

    赵子蒙用手按住纸团,抬头看去,在三轮车的前面七八米处,只有一辆自行车。

    这个纸团肯定是这个骑车人扔的。

    赵子蒙刚想喊,骑车人已经走远了。

    “赵队长,此人好像是刚才领我们去见马所长的人。”马建平道,“我刚才看见他站在的接待室的门口看报纸,他一定是听到了你和马所长的谈话。”

    骑车人身穿便服,他担心大家认出他来,特地换了一身便装。

    “赵队,快把纸团打开看看,纸团上的内容肯定和臧小容有关。”马建平道。

    赵子蒙慢慢打开纸团,这是一张从报纸上撕下来的一角,上面用眼珠笔写了两行字:“臧小容的户口是马所长吩咐鲁蓉办理的,为臧小蓉办理户口之前,马接到了一个电话,打电话的人是市委办公室的人。”

    难怪臧小容藏得这么深,原来是有重量级人物在暗中帮助她?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闻师傅,请停下。”赵子蒙道。

    闻师傅猛踩刹车,三轮车尖叫着停下了。

    “赵队,怎么了?“林狄大声道。林狄坐在第二辆三轮车上,骑车人扔纸团的细节,她没有看见。

    其他人也没有看见。

    赵子蒙走下三轮车。

    林狄、令狐云飞、耿馆长和觉水师傅围了过来。

    “你们看——”赵子蒙将纸条递到耿馆长的手上。

    同志们能有这样一个意外的收获,源于耿馆长提供的情况。

    耿馆长认真仔细地看了看纸条上的内容,他显得非常兴奋:“赵队长,我们总算没有白跑。这张纸条是不是刚才这个骑车人扔给你的?”

    “就是他。”马建平道。

    “他就是马所长口中的小张。”耿馆长道。

    “你看清楚了?”

    “他骑着车子从我身旁一闪而过,我看清楚了,就是他,你们在户籍科和马所长说话的时候,此人就站在门外,他看报纸是假,偷听你们的谈话是真。”

    “赵队,你们刚才为什么不叫住他?”耿馆长道。

    “人家不想公开自己的身份,自有他的道理,至于臧小容的情况,我们可以去请教马所长嘛。”

    “赵队,我们现在就杀他个回马枪。”

    “是要杀他个回马枪,但不是现在,走,找一个饭店吃饭,先把肚子的问题解决了,再去会马所长。”

    “赵队长,前面有一家面条店。”耿馆长道,“他家的牛肉面很好,我请客。”

    “骂人了不是,你为我们做事,自然应该由我们来请客。”赵子蒙道。

    “嗨,分什么你我,有缘千里来相会,我尽一点地主之谊,也是应该的。”耿馆长道。

    赵子蒙和耿馆长在说话的时候,林狄已经走进了面条点,她买了八碗牛肉面,一碗鸡蛋面。

    林狄还特地关照老板在鸡蛋面里面大了三个鸡蛋——觉水师傅只吃素面。

    借着等面条的空档,赵子蒙给清安江市公安局局长陈建华打了一个电话。

    赵子蒙和陈局长没有接触过,但天下警察是一家,现在,赵子蒙需要清安江警方的帮助,有清安江警方的帮助,同志们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会避免很多麻烦。

    很快,电话的那一头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请问您是哪一位?”

    “您是陈局长吗?”

    “我就是陈建华,您是——”

    “陈局长,我是京西公安局刑侦队的赵子蒙。”

    “是赵队长啊!”

    “陈局长认识我?”

    “你和你的神鹰大队名声太大,谁不知道啊!赵队长,您打电话给我,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不好意思,现在正是吃饭的时候,子蒙有些失礼了。”

    “赵队长不必客气,您有什么纷纷,建华敢不从命。”

    “陈局长,情况是这样的:我们调查一个案子来到清安江。”

    “什么?您在清安江?”

    “对,我们是昨天下午到的清安江。”

    “赵队长,您现在在什么地方,我派人去接你们,昨天下午,您就应该打电话给我,天下警察是一家,您什么都不要说,我们先找一个地方吃饭,把肚子问题解决以后在谈工作。”

    “陈局长,我们正在吃饭。”

    “你们已经吃饭了?赵队长,这就是您的不对了。”

    “陈局长,子蒙本来是不想打搅您的,可我们的调查遇到了困难,我借着吃饭的机会给你打个电话。”

    “你们在什么地方?”

    “我们在黄岗镇。”

    “告诉我具体位置。”

    赵子蒙抬头看了看面馆的招牌:“我们在杨老二面馆。”

    “行,你们先吃饭,我们一会就到。赵队长,你们是开车来的,还是……”

    “我们是坐长途汽车来的。”

    “我挂了,一会见。”

    “一会见。”

    吃完面条之后,大家在面条店里面坐了几分钟的样子,两辆警车停在面馆的门口。

    赵子蒙走出面馆。

    从第一辆警车上走下来一个人。直接朝赵子蒙走了过来:“赵队长,让京西来的同志吃面条,我们怠慢了。”

    “您认识我?”

    “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清安江公安局刑侦队的队长边耀庭。在省厅学习的时候,我听过您的发言。陈局长,这就是赵子蒙赵队长。”

    边队长的年龄在四十五岁左右。

    从第二辆警车上走下来的人是陈局长,他紧紧握住赵子蒙的手:“怠慢了京西来的同志,晚上弥补。我把边队长也带来了,有什么困难,我们解决。”

    陈局长的年龄在五十岁左右。

    “陈局长,边队长,你们恐怕还没有吃饭吧!”

    “挂断电话,我就把边队长带到这里来了,小边,跟赵队长他们一样,我们也吃一碗面条。”

    边队长走进面馆,要了四碗牛肉面。

    陈局长将赵子蒙一行让进面馆。

    在进面馆之前,赵子蒙让闻师傅等人先行离开,当林狄把二十块钱车前塞给闻师傅的时候,闻师傅说什么都不肯收。

    林狄没有办法,将钱塞进另一个师傅的口袋里面,另一个师傅将钱塞进林狄的包中,然后骑上三轮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边队长朝两个驾驶员招了一下手,两个驾驶员跳下警车,走进面馆。

    在等面条的时候,赵子蒙把情况跟陈局长和边队长汇报了一下。赵子蒙还将那张纸条给陈局长和边所长看了。

第六十四章 以实相告

    听完赵子蒙的汇报以后,陈局长的神情变得越来越凝重,他也预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UU小说

    “赵队长,吃过饭以后,我们就到黄岗派出所去。”陈局长道,“我陈建华绝不会让你们白跑这一趟。”

    “赵队长,你们放心,只要晓以利害,马所长一定会说出实情。”边队长道,“除非他不想当这个所长了。”

    “两位领导,马所长可能不知道内情,知道内情的人应该是托他办事的人。”赵子蒙口中的“托他办事的人”是市委办公室的人。

    看到那张纸条上内容的时候,赵子蒙就猜出“市委办公室的人”极有可能是霍秘书长。他曾经在干校管理处当过主任。

    把臧小容安排进干校大院五栋103号的人应该就是霍主任。

    陈局长已经听出了赵子蒙的言外之意:“不管是谁,在案子面前,他都得说出实情,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谁都得好好掂量一下。”

    陈局长、边队长和两个驾驶员围坐在一张桌子旁,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只用十几分钟就吃完了。

    两辆警车驶进派出所大门的时候,几个办公室里面冲出来几个人。

    接待室的门口站着一个人,赵子蒙记得,他就是领大家去见马所长的小张。

    户籍科的门口站着两个女人,她们是鲁蓉和小喊。

    鲁蓉转身朝后院跑去。

    两辆警车停在十字路口大礼堂门口的时候,鲁蓉领着马所长跑了过去。

    当马所长看到走下警车的赵子蒙等人的时候,表情有些不自然。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被他送走的菩萨又回来了。

    “陈局长,您到我们黄岗派出所来怎么不事先打一个电话啊!哟,边队长也来了。走,到办公室坐。陈局长,你们可能还没有吃中饭吧!鲁蓉,快去让食堂准备。”

    陈局长走下警车,冷冷地看着马所长:“我们已经吃过饭了。马所长,找一个说话的地方。”

    “陈局长、边队长,赵队长,请——”马所长朝赵子蒙咧了咧嘴,他想表现出一点热情,但笑的很不自然。

    马所长将一行人领进一个会议室。

    会议室中间有一个三米左右长、一米左右宽的桌子,桌子上铺着一块浅蓝色的桌布,长桌子周围放着几张三人坐的靠背椅。

    “鲁蓉,你拎两个热水瓶来,把我办公室里面的好茶叶拿来。”

    “不用了!”陈局长朝鲁蓉摆摆手,示意她离开。

    鲁蓉愣了一下,走出会议室,带上会议室的门。

    “马所长,臧小容的户籍究竟是怎么回事?”陈局长板着脸道。

    “陈局长——”

    “你不要说话,等我把话说完了,你再说不迟。马所长,赵队长他们从京西找到静江,又从静江找到我们清安江来,你以为他们是来旅游的?”

    “他们正在调查一起凶杀大案,你跟赵队长他们说的那些屁话,我陈建华不想听。人命关天,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你可要想清楚了!”

    陈局长说话的时候,马所长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低眉顺眼地望着陈局长,不是用衣袖擦拭脸上的汗。

    “给别人办一个户口,这不算什么,但如果牵涉到人命大案,那就不是小事情了。”

    “当然,你可能只是帮别人的忙,并不知道实情,所以,如果你现在以实相告,我可以给你一个改正错误的机会。”

    马所长的额头上的汗越冒越多。

    “我说完了,马所长,你说吧!”

    赵子蒙非常欣赏陈局长这种行事风格:在这时候,如果不给马所长一点心理上的压力,马所长是不会说实话的。

    “陈局长,我确实不知道实情。赵队长,实在对不起。让你们多跑了一趟。”

    “废话少说,你说,臧小容的户籍到底是怎么回事情?臧小容的线索是在你们派出所断掉的,在你手上断掉的,就得你续上。”

    “陈局长,我说——我说。”

    马所长用衣袖抹去了额头和脸上的汗珠,然后脱下外套:“十五年前,就是这个姓臧的女人来找我之前,霍——霍主任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马所长,请等一下,是干校管理处的霍主任吗?”赵子蒙道。

    “就是他,霍主任让我给这个姓臧的女人办一个户口,户口就按在干校大院五栋103号。”

    “霍主任还跟你说了什么?”

    “霍主任没说其它,我心想,不就是办一个户口吗?这又不是什么难事,我就答应了,姓臧的女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干校管理处开的证明。”

    “证明上是什么内容?”

    “证明姓臧的女人住在干校大院五栋103室。我当时留了一个心眼,在办户籍之前,我派户籍科的鲁蓉跟姓臧的女人到干校大院五栋103号看了看。”

    “姓臧的女人来办户籍的时候,就他一个人吗?”

    “是一个男人陪着她来的。”

    “那个男人多大年纪?”

    “五十几岁的样子。”

    “身高多少?”

    “比我高两三公分。我一米七零左右;那个男人皮肤比较白,脸出奇的大。”

    “他是不是戴着一顶帽子?”

    “不错,他是戴着一顶帽子,当时,我还觉得奇怪,天已经比较热了,已经看不到人戴帽子了。”

    赵子蒙从包里面拿出三张照片,并排放在马所长前面的桌子上:“马所长,你仔细看看是不是照片上某一个人。”

    马所长一张一张,看了两遍,最后指着诫诚道:“特别像这个人,原来是个和尚,难怪戴帽子呢!敢情是怕别人看到他的光——”马所长没有把“头”字说出来,因为他看到了坐在一旁的觉水师傅。

    同志们终于在清安江市青浦区黄岗镇寻觅到了臧玉蓉和诫诚的踪迹。

    “赵队长,一九八五年实施居民身份证制度的时候,这个女人也来过一次。”

    “你和她是不是很熟呢?”

    “不熟,姓臧的女人长的很标志,眉宇之间有一颗美人痣,她的身份证就是在八五年办的。”

    “这是一个新生事物,上上下下都很重视,当时,照相的人排成了长龙,我当时在现场维持秩序,我一眼就看见了她。和她来的还有一个小伙子。”

    “小伙子的年龄有多大?”

    “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觉水师傅朝赵子蒙点了一下头,意思是,这个人很可能是法正。

    “他的身高是多少?”

    “很高,有一米七六左右。”

    “赵队长,法正比诫诚高两三公分的样子。”觉水师傅道。

    “马所长,请你再看看这张照片。”赵子蒙将一张照片递到马所长的手上。

    三张照片上,只有一张上有法正。

    马所长看了看照片,然后摇了摇头:“年龄和身高,我有印象,模样,我记不得了,那个男人的头发很好,很密。”

    法正是十二年前年下山的,到八五年,他的头发早就长起来了。

    “马所长,关于这个女人的情况,你究竟知道多少,千万不能隐瞒啊!”边队长道。

    “事关命案,我要是知道她的底细的话,肯定会以实相告。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赵队长,你们可以去找霍主任了解情况,霍主任现在是市委办公室秘书长。他肯定知道姓臧的情况。”

    “霍秘书长可能还知道那两个男人的情况。”马所长补充道。

    “你和霍秘书长是什么关系?”

    “这——”

    “马所长,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不要有任何顾虑和隐瞒,不管什么人,都要受到的法律的约束,有什么问题,我陈建华兜着。”

    “陈局长,霍秘书长的情况,您应该是清楚的。”

    “对他的情况,我是比较清楚,你就说你知道的情况。”

    “霍主任以前虽然不是我的上司,但他神通广大,原来只是淮州中学的一个老师,不知怎么的,他摇身一变,成了捣乱的头儿,半年后,就成了市里面一个部门的副主任,后来调到干校当了管理处的主任。”

    “副主任的职位已经很高了,他为什么自降身价跑到干校来当一个小主任呢?”赵子蒙有些不解。

    “赵队长,情况是这样的,”陈局长道,“这个干校和一般的干校不一样,这个干校是省级干校,受省里面直接领导,很多领导干部都被降级到这个干校来学习。到这里来学习的领导干部,除了省里面的领导,还有北京来的部级领导。”

    “马所长,你刚才说霍秘书长原来是淮州中学的老师,他是哪里人?”赵子蒙道。

    “他是淮州人。”

    普济禅师说诫诚有可能是淮州人。

    这不应该是一种巧合吧!

    “陈局长是知道的,那几年,霍秘书长是清安江市呼风唤雨的人物,他打电话给我,那是他看得起我,我也想讨好他,就屁颠颠地帮姓臧的女人办了户口。”

    “赵队长,马所长说的是实情。霍主任不是一般的人物,那几年跳得比较欢的、靠捣乱起家的人后来都被打回原形,唯独这个霍主任,他不但没有出事,反而调到市委办公室当了秘书,几年后就当上了秘书长。”陈局长道。

    “如此说来,我们和这个霍秘书长接触,岂不是要碰钉子。”

第六十五章 再访霍秘书长

    “赵队长不必担心,这是一起命案,事情重大,霍秘书长是一个聪明人,他能掂出这里面的轻重来。UU小说”陈局长道。

    “陈局长,在赵队长和霍秘书长接触之前,您要不要跟韩书记交个底呢?”边队长道。

    “赵队长他们是从省城来的,我估计霍秘书长会认清形势,掂出轻重来。小边提醒的对,为保万无一失,我们和韩书记见一面,万一出现意想不到的情况,我们也不至于被动。”

    林狄收起钢笔、笔记本和录音机。

    离开黄岗镇派出所以后,两辆警车直接去了市委大院。

    汽车停在市委大院前的停车场上。

    陈局长走下汽车,从口袋里面掏出手机给韩书记打了一个电话,陈局长不希望在见到韩书记之前遇到霍秘书长——在市委大院遇到霍秘书长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下面是陈局长和韩书记通话的内容:

    “喂,是韩书记吗?”

    “我是韩宇鹏,请问您是——”

    “韩书记,我是陈建华。”

    “是陈局长啊!你打电话给我,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是啊!韩书记现在方便吗?”

    “我在办公室,陈局长在什么地方?”

    “我在市委大院外面的停车场。”

    “陈局长,你直接到我的办公室来。”

    “这——”陈局长不希望看到霍秘书长。如果在书记办公室谈话,可能会遇到霍秘书长——因为市委书记和市委办公室靠在一起。

    “陈局长,你说个地方,我听你的。”

    “我们在停车场前边的公园谈,你看怎么样?”

    “这么神秘,一定是十分紧要的事情。行,我现在就过去。”

    公园里面有一个凉亭,凉亭里面有一个圆形石桌,石桌周围有六个鼓形石凳。

    陈局长将赵子蒙一行领进凉亭坐下。

    几分钟以后,一个人走出市委大院,朝凉亭走来,手里拿拿着一个文件夹。

    此人就是韩书记。

    陈局长和边队长迎了上去,赵子蒙跟在后面。

    韩书记和陈局长、边队长一一握手之后,然后望着赵子蒙:“陈局长,这位是……”

    “韩书记,这位是京西公安局刑侦队的赵队长,赵队长,这就是韩书记。”

    韩书记握住赵子蒙的手:“赵队长,你好。”

    “韩书记好。”赵子蒙道。

    韩书记走进凉亭,和其他人一一握手。

    “赵队长,我们坐下说话。”韩书记将赵子蒙拉到石凳上坐下。

    陈局长坐在韩书记的旁边:“韩书记,赵队长他们是为一起案子来的。”

    “陈局长,你们公安局要全力协助,还要把他们照顾好。千万不要怠慢了京西来的同志。”

    “韩书记,赵队长还需要您的支持。”

    “赵队长,莫不是你们在办案的过程中遇到了连陈局长都解决不了的问题?”韩书记已经听出了陈局长的言外之意。

    “赵队长,你把案情跟韩书记说一下,尽量简洁一些,韩书记很忙。”

    “赵队长,你慢慢说,我现在正好闲着没事情。”

    于是,赵子蒙将案情叙述了一遍。

    在赵子蒙叙述的过程中,韩书记全神贯注,听的很认真。

    当赵子蒙提到霍秘书长的时候,韩书记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情了:“老陈,难怪你领赵队长来找我。”

    “韩书记,霍秘书长毕竟是市委的人,我们想先跟您打一个招呼。”

    “赵队长,我在这里表个态,我和市委全力支持你们的工作,你们在清安江办案,就等于是在京西办案。法律面前,绝没有特殊的公民。”

    “有韩书记这句话,我们心里就有底了。”赵子蒙道。

    “老陈,你看这样,行不行?”韩书记道。

    “韩书记,您讲。”

    “你领赵队长他们直接去找霍秘书长,我叫上彭市长随后就到,看到我和赵队长打招呼,什么都不用讲,霍秘书长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总之一句话,今天,一定要让霍秘书长说出臧小容和两个犯罪嫌疑人的下落。”

    韩书记一边说,一边站起身:“如果霍秘书长也涉嫌犯罪,你们就依法行事,不必客气。”

    大家跟在韩书记和陈局长的后面走进市委大院。

    走到林荫道的尽头,韩书记朝市长办公室走去,陈局长和边队长则领着赵子蒙等人朝秘书长办公室走去。

    大家走到秘书长办公室大门前的时候,从办公室里面走出来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来。

    这个女人认识陈局长:“这不是陈局长吗?是那阵风把您吹到市委大院来了?”

    “崔秘书,霍秘书长在里面吗?”

    “在。你们找霍秘书长?”崔秘书转身推开办公室的门,朝里面走了两步,“秘书长,公安局的陈局长找您有事。”

    霍秘书长正坐在办公桌前喝茶。他放下茶杯,迎上前来:“陈局长,稀客——稀客。快请坐。”

    当霍秘书长看到走进办公室的赵子蒙的时候,脸色突然阴沉、忧郁起来。

    霍秘书长将陈局长让到皮沙发上坐下,犹豫片刻之后,他走到赵子蒙的跟前:“赵队长,我们又见面了。”霍秘书长皮笑肉不笑,“赵队长还想了解什么情况。”

    霍秘书长本来是不欢迎赵子蒙的,后又意识到不妥,立马把消极、抵触的情绪收了起来。

    崔秘书泡了几杯茶,放在茶几上以后,退出了办公室。

    赵子蒙坐在陈局长的旁边:“霍秘书长,我们在调查中遇到了困难,所以又来打搅您了。”

    刚走出办公室的崔秘书又走了进来:“秘书长,韩书记和彭市长来了。”

    霍秘书长迟疑片刻,瞥了陈局长和赵队长一眼,然后朝门口走去。

    “韩书记。彭市长,找我有事?”

    韩书记径直走到沙发跟前,此时,赵子蒙已经站起身。

    韩书记握住赵子蒙的手:“赵队长,您到清安江来,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啊。”

    “韩书记,给你们添麻烦了。”赵子蒙道。

    “韩书记,您认识赵队长啊!”霍秘书长道。

    “老霍,你有所不知,赵队长是全国公安系统有名的刑侦奇才,他领导的神鹰大队,屡破大案要案,只要是他盯上的案子,一定是十拿九稳。彭市长,这就是我跟你提到的赵子蒙赵队长。”

    “幸会——幸会,欢迎——欢迎。”彭市长握着赵子蒙的手道。

    “怎么,赵队长找霍秘书长有事啊!”韩书记道。

    “不错,我们找霍秘书长了解一些情况。”

    “行,你们谈,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谈,霍秘书长,你要好好协助赵队长的工作。赵队长经手的案子,你一定要严肃认真地对待啊!陈局长,你们要好好配合、协助赵队长的工作。”

    “请两位领导放心。”陈局长道。

    赵子蒙将两位领导送出办公室:“谢谢两位领导的支持。”

    “赵队长,如果有陈局长解决不了的困难,直接找我,找彭市长也行。”

    崔秘书跟在韩书记和彭市长的后面走出办公室。

    霍秘书长关上办公室的门,然后坐在赵子蒙对面的沙发上,他的眼神温和了许多,和同志们刚走进办公室时的眼神判若两人。

    霍秘书长没有想到赵子蒙不但惊动了边队长和陈局长,还惊动了韩书记和彭市长。所以,对于赵子蒙提出的问题,他就不能不认真对待了。

    特别是韩书记刚才说的那几句话,霍秘书长是何等聪明的人啊!他已经听出了那些话中的潜台词。

    陈局长用审视的眼光看着霍秘书长。他已经看出了霍秘书长情绪上的变化。

    霍秘书长情绪上的变化自然也逃不出赵子蒙等人的眼睛。

    赵子蒙在思考如何开始和霍秘书长的谈话:是直接揭穿霍秘书长的谎言,还是间接委婉地告诉霍秘书长该说实话呢?

    “赵队长,您还想了解什么情况?”霍秘书长试探道。

    “我们还是想了解这个女人的下落。”赵子蒙将臧小容身份证复印件递到霍秘书长的手上。

    “经过我们的调查,臧小容的真名叫臧玉蓉,臧玉蓉在办理户籍的时候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臧小容。她是京西市人。”

    “三十四年前,臧玉蓉离开京西,到静江市开了一个裁缝店,十五年前,她突然将裁缝店盘给别人,不知去向。”

    “后来,我们根据臧小容的徒弟和街坊邻居的描述绘制了一张画像。”

    马建平从包里面拿着臧小容的画像,递到霍秘书长的手上。

    霍秘书长接过身份证复印件,但眼睛并没有看。

    “这个女人就是臧玉蓉。”赵子蒙道。

    “后来,我们根据这张画像、臧玉蓉的年龄和籍贯在身份证查询系统里面查到了臧小容,除了名字略有不同之外,其它信息完全一致。”

    “于是,我们根据身份证上的信息和户籍信息来到了清安江市。根据霍秘书长提供的情况,我们去了黄岗镇派出所。”

    “你们查的结果怎么样呢?”霍秘书长还在试探。

    既然霍秘书长想试探,那赵子蒙就透露一点信息给他:“是黄岗镇派出所的马所长接待的我们,马所长的回答和霍秘书长的回答如出一辙,时过境迁,有些事情,他已经记不得了。”

第六十六章 霍秘书长迷途知返

    “事实也是这样,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有些事情确实无法调查。www.uu234.ccUU小说”霍秘书长道。

    “也不尽然,在我们离开黄岗镇派出所,走到集市上时候,一个骑车人扔给我们一个小纸团。”

    “小纸团?”霍秘书长突然紧张起来。

    “对,一个神秘人扔给我们一个小纸团。”

    “小纸团上说什么了?”

    “小纸团上说,在臧小容到黄岗镇派出所找马所长办理户口手续之前,马所长接到一个电话,电话的内容和臧小容办户口的事情有关。”

    霍秘书长看着放在茶几上的皮包,他希望赵子蒙把纸条拿给他看看。

    赵子蒙不可能把纸条拿给霍秘书长看。

    赵子蒙不想让霍秘书长看到纸条上的内容,就是给霍秘书长留一点余地,就是给他留一点思考的空间。

    赵子蒙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霍秘书长应该能听出来了。

    霍秘书长确实听出来了:“赵队长,你们找这个叫臧小容的女人,究竟所为何事?”

    “既然霍秘书长想知道,那我就费一些口舌大概说一下。十五年前,京西市惠山冷月寺进行了一次大修,两个工匠掏井的时候,无意中在井壁上发现了一个暗门,暗门里面是一个暗道,暗道的尽头是一个地宫,他们在地宫里面看见了一大四小五尊金佛。”

    “这两个工匠非但没能得到金佛,反而把性命丢在了冷月寺,一个人的尸体被藏在菩萨的肚子里面,另一个人的尸体被扔在通向地宫的暗道之中。”

    “经过我们的调查,杀死两个工匠,拿走金佛的是寺院里面的两个和尚。”

    “赵队长,我打断您一下,这个女人和您说的案子有关系吗?”霍秘书长指着茶几上的身份证复印件道。

    “没有关系,我们也不会跑这么远的路找到清安江来。霍秘书长,您耐着性子听我说,我很快就要说到这个女人了。”

    “赵队长,您请继续,”

    “这两个和尚,一个叫诫诚,他在寺院中担任监事之职,另一个和尚叫法正。诫诚和法正是父子俩。”

    “父子俩?这世上竟然还有父子俩一起出家的。”霍秘书长道。

    关于诫诚和法正的过去,霍秘书长恐怕真不知道。

    “法正是诫诚和冷月寺附近一个村姑鬼混生的孩子。这个村姑就是我们正在寻找的这个女人。”

    霍秘书长的表情突然严肃——甚至有些凝重起来。

    “两个工匠失踪之后不久,冷月寺的大修也结束了,大修结束以后,工匠们离开了冷月寺,可诫诚却病倒了,不久就病逝了。两年后,法正也离开了冷月寺。”

    “寺中几位老禅师觉得诫诚死的蹊跷,我们就把诫诚的坟墓挖开,发现躺在棺材里面的不是诫诚的尸骸,而是附近采石场因工伤被砸断了手臂和大腿的村民。”

    “三十四年前,这个叫臧小容的村姑把孩子交给诫诚之后跑到静江开了一个裁缝铺,十五年前——就在诫诚病逝后不久,一个男人跑到静江,把臧小容带到了清安江。

    这个男人就是借尸还魂的诫诚。我们估计,法正离开冷月寺以后,也到清安江和诫诚与臧小容回合了。”

    “我们的调查在清安江中断了。所以,我们想请霍秘书长帮我们把断掉的线索续上。”

    霍秘书长望望赵子蒙,又望望陈局长和边队长,然后道:“赵队长,很抱歉,我不知道事情会这么严重,我危险铸下大错。”

    “先前,我没有跟赵队长说实话。”

    霍秘书长一边说,一边从裤子口袋里面掏出一个手帕,在脸上反复擦了很多下,他是该好好擦擦了,此时,他的耳后根和脖子上全是汗——是被吓出来的汗。

    “霍秘书长是一个聪明人,您现在说还不算迟。”

    “很抱歉,让同志们费了周折,多花了时间,我确实不知道他们是杀人凶手,您刚才说的这些情况,我更是一无所知,如果赵队长一开始就和盘托出,就不会绕这么大的弯子了。”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一个女人拿着一份文件走进办公室:“秘书长,这封文件,请您签字。”

    “小黄,我现在有要紧的事情,你跟秘书处的同志说一声,今天下午,所有文件请老曹过目签字即可。”

    “我知道了。”女人说完之后,转身走出办公室。

    霍秘书长站起身:“赵队长、陈局长、我们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谈,这里的干扰太多。”

    大家站起身,随霍秘书长走出办公室,走进旁边一幢楼里。

    霍秘书长将大家领进三楼一个小型会议室。

    会议室两边靠墙的地方放着两排牛皮沙发,两排沙发中间摆放着几个红木茶几。

    霍秘书长单独坐一边;赵队长、陈局长、边队长和其他人坐在另一边。

    陈局长和边队长坐在赵子蒙的右边;林狄、令狐云飞、马建平和觉水师傅坐在赵子蒙的左边。

    林狄从包里面拿出钢笔、笔记本和录音机。

    赵子蒙刚想说话,一个女人拎着两个热水瓶走进会议室,她从一个柜子里面拿出一个茶叶罐和几个带盖子的陶瓷杯,用开水烫了烫茶杯,放了一些茶叶,倒上开水,盖上盖子,将茶杯一一端到茶几上以后,退出了会议室。

    同志们还真有点渴了,从中午吃过牛肉面到现在,大家还没有喝过水。

    霍秘书长看林狄打开录音机以后,用沙哑的声音道:“赵队长,是我让臧小容住进干校大院五栋103号的。”

    “当时,我在干校管理处当主任。”

    “也是我打电话给马所长,让他给臧小容办户口的。”

    “臧小容现在何处?”

    “臧小容家在淮州,她在清安江经营一家银楼。”

    赵子蒙和令狐云飞对视了一下:臧玉蓉经营银楼的资金肯定是诫诚提供的,现在的诫诚和法正应该是腰缠万贯。

    “银楼在什么地方?”

    “在市中心——在清安江商场对面,银楼的名字叫‘恒辉银楼’。”

    “臧小容为什么不把户口安在淮州呢?”

    “我现在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情,当时,我确实不知道。那时候,我在干校工作,人头也比较熟悉,我打了一个电话,马所长就把事情办了,当时,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没想到被别人利用了。”

    “臧玉蓉和你素不相识,找你为臧玉蓉办户口的人是谁?”

    “是我表哥海文君——她母亲是我的姑母。”

    “海文君?”

    “文化的‘文’,君子的‘君’。一九七七年六月,海文君突然回到淮州,他打听到我的情况后,就带着臧小容到干校来找我。”

    “突然回到淮州?海文君之前是不是消失了很多年。”

    “是的,海文君就是赵队长口中的诫诚。海文君现在是海通集团的董事长。昨天晚上,电视台专门为海通集团做了一档子节目。”霍秘书长道。

    觉水师傅果然没有看错人。

    “觉水师傅昨天晚上在电视上看到的人就是诫诚。”马建平道。

    “你们已经知道了。”霍秘书长道。

    “昨天晚上,觉水师傅在电视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他觉得海文君很像当年的诫诚。”

    赵子蒙示意令狐云飞将三张照片拿给霍秘书长看看。

    霍秘书长从令狐云飞的手上接过照片:“果然是他,当年,我们听说他到南方闯荡去了,没想到他出家当了和尚。”

    “十五年前,他来找我的时候,头上戴着一顶帽子,我就觉得有点奇怪,敢情出家当了和尚。”

    “他是怎么跟你说的呢?”

    “他说离开家以后到南方去闯荡,后来发了一点小财,本打算一辈子不回淮州,可遇到一个喜欢的女人,又有了孩子,就打算回淮州了。”

    “诫诚的儿子一定是法正。”觉水师傅道,他显得很激动。

    “海文君的儿子叫什么名字?”

    “叫海天宇。”

    这个名字很大、很张狂啊!

    “他今年多大年纪?”

    “一九五七年生人。”

    “赵队长,他就是法正。”觉水师傅道,“他现在三十四岁,一九七九年离开冷月寺的时候,他二十二岁。”

    “你有他们的照片吗?”

    “有,但全放在家里。你们需要的话,我现在就打电话回家,让阿姨送过来。”

    “可以,但不能走漏风声。”

    “我明白。”霍秘书长一边说,一边从西服的口袋里面掏出一部手机。

    不一会,电话通了。

    “喂,是小娟吗?”

    “我是小娟,是霍秘书长吗?”

    “小娟,你到我的书房去,书橱里面有三本相册,最大那个,红色封面,你给我送过来。”

    “知道了。”

    “海天宇是什么时候到淮州来的呢?”

    “一九七九的春天。”

    从让臧玉蓉到静江开裁缝铺到把臧玉蓉带到淮州来,从假死到法正离开冷月寺,都在诫诚的计划之中。

    从自己离开冷月寺到把臧玉蓉带离静江,再到法正离开冷月寺,诫诚玩的是金蝉脱壳的把戏。

    “海天宇现在做什么?”

    “他也在海通集团,他担任总经理之职。”

    “海文君和海天宇住在什么地方?”

    “住在淮州,和臧玉蓉住在一起。”

第六十七章 诫诚出家的原因

    “我们在哪里才能找到他们?包括臧玉蓉。UU小说”

    “眼下,臧玉蓉肯定在‘恒辉银楼’;至于海文君和海天宇父子俩,他们有可能在‘海通集团’,还可能在新开发的楼盘,我们平时很少接触,偶尔接触,都是用手机联系的。”

    霍秘书长把海文君一九七七年回到淮州以后的情况叙述了一下(因为时间关系,赵子蒙只想了解大致的情况——当务之急是抓捕海文君、海天宇父子俩,当然还包括臧玉蓉。)。

    海文君把臧小容安排好以后,到南方去了一趟。

    从南方回来以后,海文君就开了一家商贸公司。

    海文君到南方去应该是出手金佛的。他的手上有一大四小四尊金佛。

    那些金佛都不是一般的文物,便随出手一个,都是价值连城。

    赵子蒙的心情突然沉重起来,同志们这次到清安江来,除了抓捕海文君、海天宇父子俩,还要尽最大可能将镇寺之宝带回冷月寺。

    海文君和海天宇的生意做得这么大,冷月寺的镇寺之宝可能已经不在海文君手上了。这个结果,赵子蒙是无法接受的。

    赵子蒙在办案过程中,最怕留下遗憾。

    海文君的商贸公司主要经营电视机,刚开始倒腾黑白电视机,后来倒腾彩色电视机。当时,电视机既是紧俏商品,又是稀罕物,利润空间特别大。

    那几年,清安江市绝大部分人家的电视机都出自海文君商贸公司。短短几年,海文君就成了暴发户。

    一九八六年,海文君成立海通公司,并且拿了一块地。

    海文君开发的商品房是清安江市最早的商品房。

    这次商海弄潮,海文君尝到了甜头,一九八八年,他一下子拿了三块地,并将“海通公司”变成了“海通集团”。

    在海文君和海天宇倒腾电视机的时候,臧玉蓉在淮州建了一个服装厂,“海通公司”变成“海通集团”的时候,海文君让臧玉蓉卖了服装厂,在市中心买下一座旧楼,并将这座旧楼改造成银楼。

    现在,臧小容的“恒辉银楼”已经是清安江市最大的银楼。

    关于海文君为什么出家当和尚,霍秘书长是这么说的:

    解放前,海家在淮州是大户人家,海文君的父亲海元乙最早是靠做鸦片生意起家的,后来改做绸缎、药材和粮食生意。

    海元乙先后娶了两个老婆,海文君是小老婆霍雪梅生的。

    霍雪梅就是霍秘书长的姑母。

    海元乙的大老婆刘氏生了两个儿子。刘氏为人专横跋扈,两个儿子又早早跟着父亲打理海家的生意,所以,海文君母子在海家没有什么地位。再加上霍雪梅太过老实,所以。母子俩在海家受尽欺辱。

    为了出人头地,海文君拼命读书,还偷偷拜师学艺。

    海文君的外公在淮州开一家医馆,海文君十二三岁的时候就经常往外公的医馆跑,到十六岁的时候,他已经学到外公七八分本事了。

    诫诚果然精通医理。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诫诚是不会自导自演那出假死闹剧的。

    海文君之所以精通医理,都是外公不吝赐教的结果,海家不是开药铺的吗,外公也希望海文君有了一技之长之后,能在海家站稳脚跟。

    外公的愿望果然变成了现实,不久,父亲让海文君打理药铺的生意,并在药铺开了一个医馆。

    除了学医以外,还文君还瞒着海家人拜南拳传人季坤魁为师,他想为自己和母亲在海家争得一席之地,除了悬壶济世的本事以外,还要有一点功夫才行。

    自从海文君有了一些武功之后,两个哥哥就不敢再欺负他了。

    在和季坤魁学艺的三年中,海文君和季坤魁的女儿季海棠日久生情,并且私定终身,季坤魁很喜欢海文君,有意将女儿许配给海文君,所以才尽心传授本事给海文君。

    两个哥哥成家立业以后,父亲开始考虑海文君的婚事,父亲没有征得海文君母子的同意,自作主张,给女方家下了聘礼。

    女孩子的父亲是淮州县县长,女孩子右腿有点跛。

    父亲想找一个靠山,硬逼着海文君同意这门婚事。

    海文君誓死不从,说自己已经和季海棠订下终生。

    父亲和县长勾结,威逼季坤魁将女儿季海棠另许人家。

    季坤魁迫于县长的淫威,主动解除海文君和女儿的婚约。并将女儿远嫁到外地去了。

    海文君知道这个消息以后,急火攻心,一病不起,母亲看到儿子心如止水,生不如死的样子,自责不已,只恨自己的小老婆身份,才导致自己的儿子在海家没有地位。最后,海文君的母亲郁郁而终。

    母亲病逝之后,海文君就离家出走了。

    后来的事情,霍秘书长就不知道了。

    至于海文君为什么盯上臧玉蓉,看到臧小容以后,霍秘书长才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情,因为臧小容和季海棠长得很像,不只是脸模像,连身高都像。季海棠的眉宇之间也有一颗美人痣。臧小容的性格和季海棠差不多,是属于那种既漂亮,又温柔似水的女人。

    海文君之所以回到自己的伤心之地,就是想证明给他的父亲和两个哥哥看。

    一九七七年,海文君回到家的时候,他的父亲已入耄耋之年,两个哥哥年已古稀,整个海家已经败落成普通人家,再也没有昔日的风光了。

    回到淮州之后,海文君的生意越做越大——他回到淮州的目的就是想出这口气。

    现在,两个哥哥的孩子,男孩子在海文君的“海通公司”工作,女孩子在“恒辉银楼”工作。

    最后,霍秘书长还特别强调:他之所以帮臧小容在黄岗镇落户,是出于无奈,他并不知道海文君找他帮忙解决户口问题的真实目的,他更不知道海文君离开淮州以后的事情。

    霍秘书长还承认,海文君和海天宇的户口也是他找人帮忙解决的。

    海文君和海天宇都是黑户,给他们办户口,肯定得找人。那几年,办户口也比较容易。

    因为他是海文君的表哥,表弟请他帮忙,而且只是落户的事情,这对他来说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了,他没有理由拒绝。

    和霍秘书长的谈话只能到此为止。

    “赵队长,什么时候抓捕海文君和海天宇,我们听你的吩咐,小边,你们刑侦队全部听从赵队长的指挥。”陈局长道。

    “陈局长,海文君和海天宇身边有保镖,个个都不是吃素的。要想抓捕他们,你们一定要周密的部署和安排。”霍秘书长道。

    “赵队长,这些年,海文君父子发迹的非常快,‘海通集团’现在是清安江市场的纳税大户。”边队长道。

    “这样吧!我把特警队也交给赵队长指挥。总之,在清安江绝不能出任何差错,一定要把他们抓捕归案。”

    “赵队长,陈局长,我有一个建议。”霍秘书长想尽量弥补自己的错误。

    “霍秘书长请讲。”

    “明天,海通集团新开发的楼盘举行奠基仪式,市里面一些领导明天早晨都会过去。在剪彩仪式开始之前,把你们的人部署在现场周围,只要把几个保镖控制起来就行了。你们把警车换成一般的车子。”

    “他们有多少保镖?”

    “一共有五个保镖,海文君的身边有两个保镖,海天宇的身边有三个保镖,五个保镖非常好辨认,他们身材魁梧,个个西装革履,而且不离海文君和海天宇左右。”

    “海文君和海天宇会不会闻出什么味道来,如果我们走漏了风声,那就麻烦了。”令狐云飞道。

    “你们并没有和他们接触,他们怎么会闻出味道来呢?从昨天到今天,除了我和马所长,你们还找了谁?”霍秘书长道。

    “我们还到建设局找了房局长。”

    “这无妨,我把臧小容安排在干校大院五栋103号的事情,房局长不知道,除了我,没有人知道海文君和海天宇的底细。”

    “霍秘书长,海文君父子有没有请你出席明天上午的奠基仪式呢?”

    “海天宇已经派人给市委有关部门送来了请柬。至于我,他会单独打电话跟我讲。也许,海文君过一会就会打电话给我——今天晚上睡觉之前,他肯定会打电话给我。”

    “海文君就是不打电话给我,我也是要去的。”

    “奠基仪式明天上午举行,这时候,他们父子俩应该在海通集团做最后的准备工作。不在海通集团,就在奠基仪式的现场。”

    “奠基仪式的现场在什么地方?”

    “在清安江纺织厂旧址。”

    “你和海文君父子经常打电话吗?”

    “海文君经常打电话给我。”

    “您能不能找一个借口给海文君打一个电话。如果我们能确定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抓捕工作就轻省多了。”

    “可以。”

    “霍秘书长,您想一想该怎么说。”

    霍秘书长神情凝重、沉思片刻,然后从口袋里面掏出手机。

    手机铃声响了三十几秒以后,电话通了。

    赵子蒙和边队长将耳朵凑了上去。

    霍秘书长按了免提。

第六十八章 诫诚终于亮相

    “霍秘书长,很抱歉,刚才我们在开会,所以电话接迟了。www.uu234.ccwww.uu234.cc”

    “文君,你怎么突然变得生分了,以前打电话都叫我望亭,今天怎么改变了称呼呢。”

    “我现在是在集团,当然要讲究一点了。望亭,明天的奠基仪式,你(垒)一定要早点来啊!我本来想晚上给你(垒)打电话的。这两天,手头上的事情太多,总感觉时间不够用。”

    普济禅师没有说错,海文君果然是淮州口音,他在说“你”的时候,发出的是“垒”的音。

    “文君,我就是为奠基仪式的事情打电话给你的,明天,韩书记和彭市长肯定会有一个人出席你们的奠基仪式。”

    “太好了,还是你(垒)的面子大。”

    “扶持民营经济,这一向是市委坚持不变的政策。我打电话给你,就是叫你好好准备一下,到时候千万不要出什么差错。”

    “这——霍秘书长尽管放心,我开完会就到现场去看看,天宇正在现场安排。对了,今天晚上,我们集团在清安江大饭店举行一个酒会,为明天的奠基仪式热身,你(垒)一定要来啊!”

    “今天晚上,望亭去不了。”

    “这是为什么?”

    “市委一个领导上调到省里去,我们要为他饯行。”

    “行,你(垒)明天一定要早点来啊!”

    “我会的。再见,我挂了。”

    “再见。”

    “陈局长,海文君现在在海通集团开会,海天宇在奠基仪式现场。”边队长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面掏出手机,“我们兵分两路,一路到海通集团,一路到奠基仪式的现场。”

    “小边,就按你说的办。我打电话给彭雪松,让他派一部分人大纺织厂去。”

    陈局长也从口袋里面抬出手机,然后走出会议室。

    边队长在会议室里面打电话;陈局长在会议室外面的走廊上打电话,两个人尽量把声音压得很低,这样就不至于互相影响。

    海文君的会还要开多久,同志们不知道,所以,要抓紧时间。

    边队长电话的内容是:“马聪,你现在带一个人赶到海通集团去等我们,派两个人赶到清安江纺织厂旧址——海通集团奠基仪式的现场,我和陈局长一会就到。你们把警车停在偏僻处——离海通大厦稍微远一点,步行前往。再派两个人到‘恒辉银楼’把老板臧小容监控起来。”

    “明白,立即执行。”

    陈局长电话的内容是:“彭雪松,把你的人分成两路,一路到海通集团待命,一路到纺织厂旧址——海通集团奠基仪式现场。你们一定要着便装,我随后就到。把警车停在不显眼的地方,步行过去。”

    “知道了。”

    部署完毕之后,一行人迅速闪出会议室。

    走出会议室的时候,赵子梦看了看手表,时间是三点零五分。

    陈局长和赵子蒙、令狐云飞上了一辆警车,直奔海通集团而去;边队长和马建平、林狄上了一辆警车,直奔清安江纺织厂旧址而去。

    二十五分钟左右,警车停在宏图大厦前的广场上,陈局长、赵子蒙和令狐云飞走下警车。

    三个人步行去了海通集团。

    海通集团在宏图大厦的南边,两座大厦之间隔着一条河,河上有一座桥,过桥之后,就是海通大厦。

    三个人上桥的时候,从桥南走过来两个人,这两个人是边队长的手下,其中一个人就是副队长马聪。

    “陈局长,彭雪松他们已经在一楼大厅等候。”马聪道,,“海文君在十二楼会议室开会。”

    五个人上了十几级台阶,走进海通集团的大门。

    在大厅休息区的沙发上,坐着彭雪松和他的手下,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报纸或画报。

    陈局长朝彭雪松竖了五个手指头,然后径直朝电梯走去。

    彭雪松带着四个人跟了上去,另外四个人,两个人站在电梯口,两个人守在安全出口。

    电梯有两个,十个人分乘两部电梯,这时候,海文君是有可能下楼的。

    海通集团果然有实力,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整个清安江市,十二层高楼,就海通集团这一座,这也是清安江市唯一一个带电梯的高楼。

    两分钟以后,两个电梯同时停在了十二楼。

    陈局长、边队长、彭雪松和赵子蒙走出电梯,朝会议室走去,其他人跟在后面,除了陈局长,所有人的手上都有一把手枪,在电梯里面,所有手枪的子弹都上了膛。

    走廊上铺着地毯,头顶上悬挂着水晶灯,两边的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壁灯,还挂着一些油画。

    走到拐弯处的时候,有两个保安迎了上来。两个人的手上个拿着一根警棍。

    走到跟前,一个保安道:“请问你们找谁?”

    “我们找海董事长。”边队长道。

    “请留步,董事长正在开会。”

    陈局长和边队长继续往前走。

    “请留步,董事长正在开会,请随我们到休息室休息,会议结束的时候,我们跟董事长说一声。请——”保安指着不远处一个休息室道。

    边队长从口袋里面掏出证件在两个保安眼前亮了一下:“我们有要事找你们董事长。”

    “请等一下,我进去通报一下。”

    “不用了,我们在执行公务,请你闪开。”

    一个保安并没有闪开,他突然加快脚步,朝会议室跑去。

    马聪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了保安衣领:“你难道没有听清楚吗!我们这是在执行公务。”

    说话间,大家已经走到距离会议室大门十几步远的地方。

    会议室的大门突然开了,一个脑袋伸到门外。坐在会议室里面的人应该是听到了走廊上说话的声音:“哪来的声音,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他们是公安局的人,他们找董事长。”

    这时候,从走廊的另一头跑过来两个彪形大汉,他们穿着西服,打着领带。一个剃着光头,一个理着小平头,脸上全是横肉,脖子比一般人要粗许多。

    这两个人应该是霍秘书长所说的保镖。

    光头的身高在一米七八左右,他身材魁梧;小平头的身高在一米八五左右,一看就是一个练家。

    “怎么回事?”小平头走到一个保安跟前道。

    “他们找董事长。”保安道。

    “很抱歉,董事长正在主持会议,”小平头抬起左手腕,看了看手表,“再有半个小时就结束了。请——我领你们到休息室。我们董事长一会就过来——请。”

    小平头话说的很软,但动作很强硬,他横在了陈局长和边队长的前面。

    陈局长回头朝几个特警看了一眼。

    几个特警开始往两个保镖跟前移动。

    边队长从口袋里面掏出证件:“我们在执行任务。”

    “执行公务?执行公务也应该等董事长结束会议之后。”

    “按规矩,你们应该先预约。这么横冲直闯,肯定不行。”光头一边说,一边冲到赵子蒙的跟前。

    “我现在警告你们,如果你们再阻拦,我们将以妨碍公务罪论处。”边队长厉声道。

    “谁给你们这么大的胆子,闪开。”陈局长大声道。

    “该闪开的应该是你们,警察就可以不讲道理了。”

    小平头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两个特警锁住了双臂;

    光头退后一步,拉开架势,做准备攻击状。一个特警提起右脚,一脚将光头的右膝盖踩在地毯上。

    小平头还想挣扎,彭雪松抓住他的左手臂想将他制服的时候,会议室的门完全开了,又从里面走出个人来。

    “大广,怎么回事啊!”

    “胡主任,他们想见我们董事长,我们拦不住。”

    陈局长和边队长径直朝胡主任走去。

    “请你们稍等片刻,我们的会马上就要结束了。”胡主任道。

    陈局长和边队长并不理会胡主任,继续往前走。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听不懂人话啊!”胡主任关上会议室的门,小声道,他怕吵了会议室里面的人。

    此时,会议室里面正有一个人在讲话。

    “胡主任,他们是公安局的人。”小平头道。

    “公安局的人,你们找我们董事长有什么事情吗?”胡主任道。

    马聪走到胡主任的跟前,将他推到一边:“你们懂不懂规矩,警察执行公务,你们竟然也敢拦?”

    马聪一边说,一边推开会议室的门。

    办公室里面坐着二十几个人,在门被推开的一瞬间,二十几双眼睛同时聚焦到陈局长、边队长和马聪的身上。

    坐在董事长位子上的人蓦地站起身,先阴沉着脸,转而笑容可掬,道:“胡主任,你不要拦他们,他们是市公安局的人。陈局长,是那阵风把你吹到我们海通集团来了。”

    “海董事长,您认识我?”陈局长走到海文君的跟前。

    光头和小平头也冲进会议室,站在海文君的身后。

    这两个人是是很称职的保镖。

    “大广,王杰,谁让你们进来的,你们懂不懂规矩?”海文君道。

    光头和小平头悻悻然朝门口走去。

    此时,所有人都走进了会议室,包括两个保安。

    海文君语带双关,表面上市说两个保镖不懂规矩,实际上是指陈局长一行不懂规矩。

第六十九章 父子俩束手就擒

    “既然都进来了,那就不要出去了。”陈局长一边说,一边朝站在门口的四个特警使了一个眼色。

    两个特警,将会议室的门关上,然后双手背后,站在门两边。

    “陈局长,您有何指教?”海文君发现情势不对。

    “海董事长,你涉嫌一起经济大案,我们是特地来请你的。”陈局长眯着眼睛道。

    此时,两个特警和已经站在海文君的身后,彭雪松站在海文君的右边,马聪站在海文君的左边。

    原先坐在椅子上的人都站了起来。

    陈局长朝大家点了一下手:“请诸位坐下。”

    二十几个人犹豫片刻之后,很听话地坐在椅子上。

    海文君朝胡主任使了一个眼色。

    胡主任退后几步,从口袋掏出手机。

    “现在不要打电话。”陈局长厉声道。

    胡主任无可奈何地望着海文君,然后将手机装进口袋之中。

    “涉嫌一起经济大案?陈局长,你(垒)们是不是弄错了?我海文君经商一向奉公守法,不曾越雷池半步。”海文君右颧骨下面的横肉抖动了几下。

    “海董事长,很抱歉,你们的会议不得不提前结束,请——”

    海文君从会议桌上拿起一包烟和一个打火机,抽出一支烟,用打火机点着了。

    他不太想跟陈局长走。

    海文君抽了几口烟,扫了一眼陈局长一行,然后不紧不慢道:“陈局长,跟你(累)们走,这很容易,可你(垒)们要是再让我回来,就不会这么轻省了。”

    “是啊!你们可不能随便抓人,我们集团可是清安江的纳税大户。”胡主任道。

    海文君朝胡主任举了一下手,示意他不要说话:“陈局长,你(垒)们请我,总得按照正常的程序走吧!”

    “这——没问题,东西,我们已经带来了。边队长,拿给他看。”陈局长道。

    边队长从皮包里面拿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抖开来,将正面对着海文君。

    这是一张拘捕证。

    面对拘捕证,海文君右颧骨下面的赘肉抖动的更厉害了,左颧骨下面的赘肉也开始抖动。

    “海董事长,如果你主动配合我们的工作,那就请跟我们走,如果你不愿意配合,拿我们就不客气了。”

    此时,马聪已经将手铐拿在手上。

    “我——我愿意跟你们走。胡主任,公司的事情,你先照应一下,我跟快就会回来。”

    “大家都散了吧!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胡主任道。

    二十几个人站起身。

    四个特警将海文君带出会议室。

    陈局长走到门后,转身面对所有人:“很抱歉,你们暂时还不能离开这里。”

    “陈局长,这又是为什么?”胡主任道。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海文君涉嫌一起经济大案,虽然我们的手上已经掌握了一些证据,但还不够,单凭海文君一个人,肯定做不了这么大的案子。我只需要你们在这里坐一个小时。”

    陈局长说完后,走出会议室。

    两个特警持枪站在门口。

    走出海通集团以后,几个特警将海文君押回市局看守所;其他人随陈局长直奔纺织厂旧址。

    上车以后,赵子蒙和令狐云飞和通了一个电话。

    令狐云飞说,他们已经将开盘仪式现场控制起来,并且锁定了目标海天宇,此时,海天宇正带着十几个手上插彩旗、拉横幅,现在,还有一些提前来看房子的市民。

    售楼处还设了一个预购台,有意向的购房人可以先登记,所以,现场排起了很长的队伍。海天宇在开盘仪式的现场指挥若定,他对明天的开盘充满信心。这给同志们锁定、监控目标创造了有利的条件。

    陈局长之所以把二十几个开会的人,包括保安和海文君的保镖控制在会议室,就是担心有人给海天宇通风报信。

    几辆警车直接开进停车场,停车场上停着两辆警车,他们是海通集团请来维持秩序的,明天,开盘仪式的场面肯定很火爆。

    既然现场有警车,那么,同志们的警车直接开进停车场,肯定不会引起海天宇的注意。

    陈局长刚走下汽车。一个身着警服的人跑到陈局长的跟前:“陈局长,您也来了。”

    “包所长,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陈局长道。

    “海通集团明天在这里举行开盘仪式,请我们来维持秩序,我们先来熟悉一下坏境。”

    包所长的话刚说完,令狐云飞从另一个方向跑了过来。

    “云飞,海天宇现在何处?”赵子蒙道。

    “在售楼处休息室。”

    “包所长,让你的人也跟上,我们要抓捕海天宇。”陈局长道。

    包所长一边走,一边挥手。

    不一会,马聪带着十几个人跑步前进,直奔售楼处。

    一行人走到售楼处台阶前的时候,包所长带着六个人跟了上来。

    预售处就在休息室的旁边。

    预售处的窗户前排着很长的队伍,队伍的尾巴一直甩到门外的台阶上。

    海文君父子俩很会做生意:在大门外竖着一个广告牌,广告牌上写着:填写意向表的可获赠一套高档餐具。

    这才是很多人排队的主要原因,海文君父子的目的无非是制造一种火爆的场面,为明天的开盘热身和铺垫。

    几个工作人员站在队伍的两边维持秩序。

    休息室的墙和门是玻璃的,有三个人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喝茶抽烟。

    中间一个人翘着二郎腿。此人就是海天宇。

    “包所长紧走几步,追上陈局长和赵子蒙:“坐在中间的人就是海天宇。”

    陈局长和边队长走到距离玻璃门五六米的时候,海天宇从西服口袋里面掏出手机,刚放到耳朵上,突然站起来,眼睛朝大厅里面扫射。

    海天宇一边接电话,一边迅速拉开玻璃门,另外两个人紧随其后。

    在海天宇打开玻璃门的时候,陈局长、边队长和彭雪松已经站在门外,二十几个人将海天宇三人死死地堵在休息室里。

    海天宇脸色苍白,他应该意识到了什么,或者从电话里面听到什么。

    如果陈局长不留人将二十几个开会的人、两个保镖和两个保安控制起来,海天宇恐怕早就知道海文君被警察带走的消息了。

    和海天宇坐在休息室里的两个人应该是他的保镖。

    在海天宇望着堵在他面前的陈局长、边队长和彭雪松的时候,一个保镖和海天宇咬了一下耳朵。

    “原来是市刑侦队的边队长啊!太感谢你们了,竟然来了这么多人,有你们在这里维持秩序,明天的开盘仪式一定会非常顺利。请进,边队长请坐。”海天宇道。

    “你就是海天宇吗?”赵子蒙道,赵子蒙一眼就认出了法正,为和、慧正禅师说的对,法正太像诫诚了。

    法正的脸也很大、很白,遗传的痕迹非常明显。

    “边队长,这位是——”海天宇上下打量赵子蒙。

    “这位是京西市公安局刑侦队的赵队长。”边队长道。

    海天宇本能地退后一步:“边队长,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

    “不是我们找你有事,是这位赵队长找你有事。”

    “赵队长,您找我什么事啊?”

    “十五年前,京西惠山冷月寺,曾经发生一起凶杀案。”

    海天宇突然面如死灰,但嘴上仍然很强硬:“京西跟我毫不相干,你们的案子跟我就更没有关系了。”

    “我们的案子跟海天宇确实没有关系,但和法正有关系。”

    “抱歉,我听不懂您的话。”海天宇的面部表情突然僵硬起来。眼神也开始飘移、躲闪。

    “我们的案子不但和你有关系,还和诫诚监事有关系。”

    两个保镖突然上前一步,将海天宇挡在身后。

    其中一个保镖气势汹汹道:“警察同志,你们莫不是搞错了吧!海经理是根生土长的淮州人,跟你们京西有屁关系啊!”

    “请二位闪到旁边去。”陈局长道。

    “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你们不能随便抓人。”另一个保镖也想在主子面前表表忠心。

    “我再警告你一次。”陈局长大声道。

    “你们不要虚张声势。”

    “第二次警告。”

    “你就是警告一百次都没有用。”

    陈局长招了一下手:“先把这两个人铐上。”

    两个人退后一步,其中一人道:“你们要是胡来,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赵子蒙飞起一脚,踢在一个保镖的膝盖上,这个保镖猛退几步,失去重心,一屁股坐在地上。

    另一个保镖想扑上来,彭雪松上前一步,用右手锁住了他的喉咙,保镖一个踉跄,跌坐在沙发上。

    四个特警补上去,两个特警同时举起手铐。

    “赵队长,请放了他们,我跟你们走。”海天宇道。

    海天宇同时伸出双手。

    马建平将手铐戴在海天宇的手腕上。

    四个特警松开两个保镖。

    刚才还在排队的人全部围了过来。

    两个特警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海天宇带出了售楼处。

    陈局长和马聪交代了几句,马聪和几个刑警将海天宇押上一辆警车。

    此时,整个停车场上站满了人。

    彭雪松带着他的手下离开停车场以后,陈局长、边队长、赵子蒙和令狐云飞上了两辆警察。

第七十章 臧玉蓉毫不知情

    警车驶出停车场以后,直奔清安江中心广场而去。UU小说www.uu234.cc

    半个小时以后,两辆警车停在恒辉银楼前的广场上。

    恒辉银楼果然非常气派。

    走进银楼,里面的装潢超豪华。

    两个服务员小姐站在旋转门里欢迎顾客的光临。

    边队长走到一个服务员跟前:“你们臧经理在楼上吗?”

    “在楼上。”

    “你能领我们上去吗?”

    服务员朝服务总台招了一下手。

    一个服务员疾步走了过来。

    “这几位同志找臧经理,你领他们上去。”

    大家跟在身着旗袍的服务员身后,沿着环形楼梯上了二楼。

    臧小容的办公室正对着楼梯口。

    办公室的门头上挂着一个木牌子,木牌子上写着“经理办公室”。

    服务员在门上敲了三下。

    “进来。”办公室里面传来一个女人柔和而绵软的声音。

    服务员轻轻推开门,站在门口道:“臧经理,有几位同志们找您。”

    大家看到,一个看上去只有四十几岁的女人坐在一个牛皮靠背椅上,她的头发是卷起来的,耳朵上缀着两个金链子,金链子下方缀着一个椭圆形的玉坠,女人的眉宇之间果然有一颗黑痣。

    臧小容站起身,迎上前来:“请进。”

    “这就是臧经理。”服务员道。

    “忙你的去吧!”

    服务员关上门,下楼去了。

    “您就是臧小容吗?”赵子蒙道。

    “我就是臧小容。这位同志像是京西口音吗?”

    “不错,我就是从京西来的。”

    “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们是从京西臧家寨来。”赵子蒙直视着臧小容的脸,他想看臧小容得反应。

    “从臧家寨来?你——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请——请坐。”臧小容把大家领到沙发上坐下。

    茶几上有一个雕刻精美的椭圆形木盘,木盘子里面放着十几瓶橙汁,臧小容从木盘子里面拿起一个开瓶器,开了六瓶橙汁,然后放在每人前面的茶几上。

    臧小容穿着一件旗袍,侧身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

    “臧经理,你原来的名字叫什么?”

    “原来的名字?臧小容就是我原来的名字啊!”

    赵子蒙从包里面拿出臧小容身份证复印件,递到臧小容的手上:“我们是根据这张身份证复印件找到你的。”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情?”

    “诫诚,你认识吗?”

    臧小容不再搭赵子蒙的话茬。

    “法正,你认识吗?”

    沉默。

    “臧经理,这位是京西市公安局刑侦队的赵队长,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们已经把海文君和海天宇抓起来了。”陈局长道。

    “他们犯了什么罪?”

    “他们犯了什么罪,你难道不清楚吗?”

    “我确实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很奇怪,我总觉得他们父子俩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你现在能告诉我你原来的名字了吗?”赵子蒙道。

    “我原来的名字叫臧玉蓉。”

    “海文君是不是冷月寺的诫诚监事?”

    “是。”

    “海天宇是不是冷月寺的法正?”

    “是。”

    “法正是不是诫诚和你的孩子?”

    “是。”

    臧玉蓉非常爽快。

    “诫诚死而复生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死而复生?赵队长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一点。”

    “一九七七年五月二十九日,诫诚病逝。这你不知道嘛?”

    “我不知道,我三十四年前就到静江去了。臧家寨的事情,我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冷月寺的事情呢?诫诚为什么要假死呢?”

    “诫诚没有跟你比说这件事情嘛?”

    “没有,太奇怪了,诫诚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照这么说,法正应该是知道的,他们父子俩一定有事瞒着我。”

    臧笑容一脸疑惑,不像是说谎。

    “你离开京西的时候,才十六岁,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不结婚?”

    “出了那件事情以后,诫诚让我把孩子生下来,断奶之后再交给他。”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出了那件事情以后,我在臧家寨呆不下去了,爹和娘脸上挂不住,他们希望我到外面去躲一躲,等风平浪静之后,找个男人嫁了。”

    “这也是诫诚的意思吗?”

    “诫诚让我先到静江落脚,他随后带着儿子到静江来找我。但他说,他和孩子什么时候离开冷月寺,要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只要时机成熟,他一定会带着儿子去找我,然后找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过好日子。”

    诫诚所谓的时机应该是找到镇寺之宝之后。

    在冷月寺苦苦寻觅地宫和金佛的人,除了修能住持,还有诫诚和法正父子俩。

    诫诚说的如此笃定,一定是相信了传闻。

    “诫诚只不过是一个出家的僧人,他凭什么给你好日子呢?”

    “你们也看见了,我们现在的生活难道不好吗?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和诫诚走到一起,更没有想到会和诫诚生孩子。这都是菩萨的安排。”

    “那你就说说自己是怎么和诫诚走到一起的。”

    臧满堂虽然说了一些,但并不具体,也不详细。臧玉蓉和诫诚走到一起,一定有其必然性。

    “说来话长。赵队长,您还没有跟我说诫诚和法正究竟犯了什么罪呢?如果他们确实犯了罪,我可以把什么都告诉你们。如果,你们抓错了人,我就没有必要跟你们说了。这毕竟是上不了桌面的事情,免得弄脏了你们的耳朵。”

    “行,那我就提纲挈领地说一下。”

    “赵队长请。”

    “冷月寺有镇寺之宝的传闻,你有没有听说过呢?”

    “听说过,寨子里面的老人经常说这件事情——大家随便说说罢了。”

    “冷月寺确实有镇寺之宝。诫诚自从进了冷月寺以后,就一直在暗中寻觅镇寺之宝。”

    “镇寺之宝到底是什么?”

    “是一大四小五尊金佛。”

    “金佛?”臧玉蓉的眉头突然紧锁,眼神突然严肃起来,表情突然凝重起来。

    “是观音佛。”

    “观音佛?”

    “十五年前,冷月寺大修,历时半年多,两个工匠在东禅院掏井的时候,发现了井壁上的暗门,暗门就是地宫的入口,他们进入地宫,看到了金佛。”

    “诫诚负责寺院的大修,他和法正紧盯着那些工匠,他们终于从两个工匠的身上看到了古怪,他们就在暗中监视两个工匠。”

    “今年,大雄宝殿因为殿顶漏水,进行了一次大修,工匠们在释迦牟尼佛的肚子里面发现了一具尸骸,经过我们调查,这具尸骸就是那两个工匠中的一个。我们还在通向地宫的暗道里面找到了另一个工匠的尸体。”

    “怎么见得两个工匠是诫诚和法正杀死的呢?”

    “大修完成以后不久,诫诚突然病逝,一九七九年,法正离开了冷月寺。”

    “我们在通向地宫的暗道里面发现了两颗水晶佛珠。”

    “水晶佛珠?”

    “对,在冷月寺,只有两个人有水晶佛珠,其中一个人就是诫诚,我们就是根据这两颗佛珠怀疑诫诚和法正的。”

    “我们还打开了诫诚的棺材,棺材里面是有一具尸骸,但不是诫诚的尸骸,诫诚借尸还魂了。于是,我们就到静江寻觅你的踪迹,然后循着你的踪迹找到清安江来了。”

    “赵队长,我全明白了。法正回淮州的时候,带回来一串水晶佛珠,对不起,这些情况,我确实一无所知,诫诚曾经给我看过一个金佛。”

    “金佛还在不在?”

    “我只见过一尊金佛。之前,我在淮州办了一个小型服装厂,后来,文君鼓动我在市中心开一个银楼,当时,我们的手上没有多少现钱,所以,我不想开银楼,他这才拿出一尊金佛,让我不要担心钱的事情。”

    “金佛什么样?”

    “是一座观音坐佛,双腿叠在一起,双手十指相扣,掌心上有一颗珠子。”

    “是双面金佛还是单面金佛?”

    “单面金佛。”

    “有多高?”

    “有三十公分左右的样子。”

    “金佛还在诫诚手上吗?”

    “我不知道。”

    “诫诚给你看过金佛以后是不是出了一趟远门?”

    “没有。不过……”

    “请把你知道的情况毫无保留地告诉我们。”

    “诫诚给我看过金佛几天后,来了一个客人。”

    “是不是南方来的客人?”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呢?不错,是一个南港客商。”

    “海文君把那尊金佛卖给南港客商了?”

    “我不知道——我一向不过问他的事情。那人来了以后,一直是文君和天宇父子俩接待的。我只和他见了一面。那人来的时候,身边带了一个女人和四个彪形大汉。”

    “你盘掉阿玉裁缝铺,离开静江,是不是诫诚的主意?”

    “不错。是他让我这么做的,当时,我真有点舍不得。裁缝铺的生意非常好,那些老主顾听说我要盘掉裁缝铺,很是不舍。我当时就感到很奇怪。”

    “诫诚直接把你带到淮州来了?”

    “是的。”

    “安顿好你以后,诫诚是不是去了一趟南方?”

    “不错,这也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回来以后,他带回来很多钱?”

    “是现金,还是……”

    “是存折,是人民银行的存折。”

    “存折上有多少钱?”

第七十一章 正式亮相

    “有两百万。UU小说www.uu234.cc我们就是靠这笔钱慢慢做起来的。”

    “做什么生意了?”

    “最初阶段,他做电视机生意,我在淮州开了一个服装厂。”

    “两百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诫诚是怎么解释这件事情的呢?”

    “他说他把一个祖传的宝贝卖了。”

    “什么宝贝?”

    “他没有说。”

    祖传的宝贝很可能是诫诚从冷月寺带走的金佛。

    “诫诚有没有跟你说金佛是怎么来的呢?”

    “他说金佛也是祖传的宝贝。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那尊金佛。现在想一想,他应该是把金佛卖给了那个南港来的客商。”

    “南港客商走了以后,诫诚把海通公司变成了海通集团,还让我卖了服装厂,在市中心广场开了这个银楼。”

    “我也怀疑海文君把金佛卖给了那个南港客商。我曾经问过他。他说,金佛还在他手上,我让他拿给我看,他支支吾吾。我跟他说,菩萨是不能亵渎的,卖菩萨是要受到神灵的惩罚的。”

    “如果那尊金佛没有卖给南港客商的话,一定还放在文君的手上。”

    “即使诫诚把你见过的那尊金佛卖给了南港客商,诫诚的手上也有金佛,诫诚从冷月寺拿走了一大四小五尊金佛。”

    “我可以劝文君和天宇把剩下的金佛交给你们。金佛一定在我家的密室里面。”

    “你家有密室?”

    “文君在电视机上发了一笔财之后,把淮州的老宅翻修了一下,老宅的房子结构很复杂,能藏东西的地方有很多。夜里面,我醒来后,经常发现文君不在卧室里,他一定是乘我熟睡之际到密室里面去了。”

    “密室的暗道机关肯定在他的书房里面,又一回,我发现文君不在床上,便到处找他,明明人不在书房里面,再路过书房的时候,他竟然从书房里面走了出来。”

    “臧玉蓉,你能有这种态度,我们很欢迎。诫诚从冷月寺拿走了一大四小五尊金佛,最大的金佛是一个双面金佛。”

    “你如果能帮忙找到金佛,我们可以网开一面,不追究你的刑事责任。”

    “玉蓉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只求无愧于心,你们可以放过我,但我不能放过自己。”臧玉蓉说了一句莫名奇妙的话。

    “赵队长,我现在就领你们到淮州去。水晶佛珠一直是我收藏的,你们再到海文君的书房找一找密室的暗道机关,如果找不到,再问海文君不迟。”

    一行人随臧玉蓉走到门口的时候,远远地跑来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他走到臧玉蓉的跟前:“臧经理,您等一下,我去开车。”

    在银楼停车场的拐角处停着一辆黑色奔驰牌轿车,男人一边说,一边朝轿车走去。

    “小李,不用了,你忙你的去吧!”

    臧玉蓉随陈局长上了警车。

    出清安江市,警车向东行驶了四十分钟左右,坐在车上的人便看见一个古城,这个古城就是淮州城所在地。

    宝塔、钟楼,鳞次栉比的重重叠叠的黑色的屋脊,苍松古柏,无一不写着淮州城的历史。

    很快,警车上了一条石板路,古城还保留着历史的影子,无论是石板路,还有沿街店铺的门窗、廊檐,还是店铺前面的石阶和屋脊上的杂草,都在强调这座古城的苍老。

    淮州城有前街、中街和后街。

    警车驶进了后街。

    警车在后街中段停下。

    在石板路的右手,有一个高大的门头,门外有门当,门前有石阶,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大户人家。

    警车停在台阶下的时候,从店铺里面走出一些人来。人们站在台阶下,看着臧玉蓉领着几个人走上台阶。

    回到淮州以后,海文君大哥海文涛将西院腾出来,西院曾经是海文君和母亲住过的院子。海文君在住进去之前将破败不堪的西院简单修葺了一下,然后搬了进去。

    海文君离家出走后不久,随着父亲的离世,海家逐渐败落了。房子是父亲留给两个哥哥唯一的东西。他们没能继续海家的昔日的辉煌,但却咬定青山不松口,死死保住了祖产。

    回淮州之前,海文君是想让父亲和两个哥哥难堪的,得知父亲已经作古,大哥、二哥的日子过得非常惨淡,再加上两个哥哥把西院让出来,也就释怀了。

    臧玉蓉领着三个人走进院门的时候,从中院里面走出一个年已古稀的老人来,经臧玉蓉的介绍,他就是海文君的大哥海文涛。

    海文涛头发花白,一脸的老人斑,他佝偻着后背,看人的时候眯着眼睛,臧玉蓉说,海文涛的眼睛已经看不清楚人了。

    臧玉蓉说,两个哥哥的孩子,大部分都在海通集团和她的银楼工作。

    海文涛跟在大家的后面走进西院。

    西院不大,只有两进,西边还有一个小花园。

    地方不大,但却别收拾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

    臧玉蓉将三个人领进第一进的中厅。

    大家刚在红木椅子上坐下,便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子送进来四杯茶。

    臧玉蓉示意三个人稍坐片刻,然后走进后院。

    两分钟左右的样子,臧玉蓉拿着一个木匣子走进中厅。

    臧玉蓉坐在赵子蒙旁边的椅子上,打开木匣子,从里面拿出一串挂珠来。

    挂珠上的珠子和同志们在暗道里面发现的两颗佛珠的大小、颜色完全一样。

    赵子蒙数了一遍,一共是106颗佛珠。

    令狐云飞也数了一遍,也是106颗。

    这也就是说,有三颗佛珠遗落在暗道里面。

    “臧玉蓉,你数过多少颗吗?”

    “没有。”

    “你确定这是水晶做的?”

    “肯定是水晶做的,我做的就是首饰生意。”

    之后,臧玉蓉又将三个人领进海文君的书房。

    海文君的书房在第二进正房西屋。

    正房有西屋和东屋,中间是堂屋。家具都是一些老式家具,这么多年,海文君一直住在西院,可见他还是比较低调的,这说明海文君比较谨慎,他不想引起别人的主意。

    书房的面积有四十平方左右,书桌、书橱、座椅、躺椅、盆景、盆景架。脚下是地板,头上是天花板。

    赵子蒙在书房里面转了一圈。

    臧玉蓉走到海文涛的跟前:“大哥,你在这里住过不短的时间,这间屋子里面是不是有密室啊?”

    “我住的中院正屋下面有一个密室,这个院子是偏院,是二妈和文君母子住的地方,不大会有密室;文君曾经翻盖过,有没有密室,只有文君自己知道。”

    赵子蒙在书房里面转了一圈后,决定随陈局长和边队长回刑侦队。既然海文君父子已经就擒,还怕他不交代自己的罪行吗!

    臧玉蓉提出随同志们回市公安局刑侦队,她想劝海文君和海天宇交代自己的罪行。

    晚上七点钟,海文君被带进审讯室。

    审讯室里面坐着令狐云飞、林狄、马建平和马聪副队长。

    四个人回清安江的时候,绕道清安江宾馆接走了觉水师傅。

    海文君被带进审讯室的时候,臧玉蓉和觉水师傅已经坐在了审讯室旁边的观察室。

    陈局长、赵子蒙和边队长也坐在观察室里面。

    观察室和审讯室之间有一个玻璃墙,坐在观察室里面的人能看到审讯里面的人。

    当海文君被带进审讯室、坐在审讯椅上的时候,觉水师傅蓦地站了起来:“赵队长,就是他——他——他就是诫诚。”

    冬雪和尚国伟说的太对了:诫诚的脸果然比一般男人的脸要大一号。过了十几年养尊处优的生活以后,脸上长了不少肉,所以,他的脸显得更大了。

    陈局长、赵子蒙和边队长走出观察室,走进审讯室。

    在令狐云飞和林狄之间摆放着三把椅子。

    三个人推让了一会,赵子蒙坐在中间的椅子上,陈局长坐在赵子蒙的右边,边队长坐在赵子蒙的左边。

    赵子蒙负责审讯,林狄负责记录,在审讯记录旁边还放着一个录音机。

    海文君双手放在审讯椅前面的挡板上。

    赵子蒙的眼睛直视着海文君的脸,有好几个人在赵子蒙面前描述过诫诚的相貌,今天,赵子蒙终于看到了这张脸。

    海文君的头上理着短发,短发根根直竖,而且非常茂密,只有头顶上的头发比较稀疏,也比较短,虽然有些稀疏,但已经看不见头顶上的诫疤了。

    在诫诚的脸上,眼睛和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的脸比一般男人的脸要大一号,但他的眼睛却比一般男人要小一些。

    眼睛虽然很小,但非常聚光,当赵子蒙坐在椅子上的时候,海文君的眼珠滴溜溜地转了好几圈。

    海文君也许从赵子蒙和陈局长的谦让声中听出了赵子蒙的口音,所以,他的视线在赵子蒙的身上停留的时间要长一些。

    海文君的身上穿着一条咖啡色和灰色相间的方格休闲西服,上装里面是一件天蓝色衬衫,衬衫的领口上系着一条玫红色带黑点的领带。

    海文君的脚上穿着一双棕色尖头牛皮鞋。

    在诫诚的身上,已经看不到僧人的影子了。

    海文君昂着脑袋,双眼冷冷地看着坐在桌子后面的几个人。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0743/ 第一时间欣赏观火最新章节! 作者:齐云久枝所写的《观火》为转载作品,观火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观火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观火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观火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观火介绍:
离子山脚下的静谧老宅的地基下竟有一具无头男尸!尸体的身旁还有残破锈蚀的铜镜,青花瓷片和马灯?这是什么惊悚诡异的画面,什么鬼?放轻松,这难不倒我们的硬汉赵子蒙“帅蜀黎”,作为公安刑侦系统新晋的扛把子,颜值和智商并驾齐驱的他和他的精干团队有着绝对实力解开这一谜团。 你以为赵蜀黎的“神鹰大队”只有这一点实力吗?千万别小看了他们的神力。我们的赵队长和他的神队友们以只争朝夕的精神和案件不破誓不罢休的超级气概,艰苦卓绝、坚持不懈、勇猛迅速、缜密分析、大胆思考、由表及里,由此及彼、抽丝剥茧,侦破了一个又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疑案,伸张了正义,打击了邪恶。用公安干警的智慧、勇气和胆识弘扬了人间的正气,维护了法律的尊严。观火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观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观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