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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齐云久枝     观火txt下载     观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一章 寺院中静如地狱老尼姑前面引路

    “他们平时也住在店铺里面吗?”赵子蒙道。

    “只有伙计住在店铺里面。”简林山道。

    “王老板雇了几个伙计?”

    “两个。”

    “这两个伙计是什么地方的人呢?”

    “他们都是本地人。”

    “你们能把他们的名字和地址提供给我们吗?”

    “我们进出走巷子,几乎不到店铺里面去。我们平时不和他们接触,听他们说话的口音肯定是本地人。”

    “有一次,他们在店铺门口卸货的时候,我听一个伙计喊另一个伙计,喊的应该是小名,叫什么来着?叫‘和平’,这个叫‘和平’的家就住在老城南一带,他每天中午回家吃饭,一去一回,加上吃饭的时间顶多一个小时。”沈巧丽道,“我就知道这些。你们可以到隔壁店铺去问一问,应该有人知道‘和平’的情况。”

    “这样吧!一会,我领你们到几家店铺去问问。”简林山道。

    “谢谢,王老板和他老婆住在什么地方呢?”

    “王老板和他老婆住在马婆婆庵。”

    我们的故事再一次提到了马婆婆庵。

    “马婆婆庵也对外出租吗?”

    “马婆婆庵只有四个老迈的尼姑,香火在二十几年前就断了,年轻一些的尼姑都走了,只剩下几个老尼姑,香火断了,没有收入,她们就出租房子,马婆婆庵的环境很好,所以房子比较好出租。”

    走出简家以后,赵子蒙一行在简林山的引领下去了隔壁和斜对面几家店铺去打听“和平”的情况。

    斜对面一家面馆的秦老板提供了一点情况,但他只知道“和平”家住在白鹭洲公园附近,“和平”在聊天的时候经常提到白鹭洲公园,还有一个地方,他也经常提到,这个地方就是花鸟市场。

    有名字,再加上两个大概的地址,找一个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赵子蒙在笔记本上记下了名字和地址。

    和简林山分手之后,大家去了马婆婆庵,走出巷子的时候,赵子蒙在路灯下看了看手表,时间是八点五十,同志们在简家坐了一个多小时。

    马婆婆庵的大门紧闭。

    马所长敲了三次,才敲开大门,开庵门的是一个年已古稀的驼背老尼姑,她的手上拿着一把手电筒。

    “请问施主找谁?”老尼姑轻声慢语、有气无力道。

    马所长上前一步:“师太,打扰了。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我们想找师太了解一点情况。”

    大家是否记得,同志们在调查走访城墙砖的时候,马婆婆庵不在其中——这是大家第一次走进马婆婆庵。

    “请进。”师太虽然用了一个礼貌用语,但听起来冷淡的很。

    “师太,不知道如何称呼您?”赵子蒙道。

    “贫尼法号会平。”

    “会平师太,深夜打扰,给您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请进。”师太一下子热情了许多。

    会平师太将大家领进一间禅房。

    谈话先从简单的寒暄开始:“师太,贵寺历史久远,规模也不算小,香火为什么不继啊?”

    “早些年,寺庙被冲砸过,菩萨都缺胳膊少腿,谁还会来烧香拜佛呢?”

    会平师太所说的“早些年”应该是指激荡岁月。这个时期,寺院和菩萨被贴上了封建迷信的标签。红卫兵为了表明彻底革命的精神,他们冲进寺院,砸毁菩萨。

    “上面很关心这件事情,已经有人来看过来了,修缮的费用不日就会拨下来。”

    到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把提振和发展宗教事业提上了议事日程。

    “师太,我们听说贵寺的房子对外出租?”

    “寺院的房子从不对外出租,有些施主想在寺院住几宿,寺院会行一些方便,施主给一点香火钱,寺院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附近一些人家家中来亲戚,在本寺住上一两个晚上也是有的。这些人,本寺是不收钱的。”

    “寺院里面现在还有借宿的施主吗?”

    “有一个施主。此人在寺中已经住了一段时日。到目前为止仍然没有去意。”

    “这是何故?”

    “她想在这里剃度出家,一定是感情上遇到波折。”

    “多大年纪?”

    “三十岁左右。”

    “是哪里人?”

    “佛门不问来处。”

    “有一个叫王洪宝的人曾经在贵寺住过,您还记得吗?”

    “记得,姓王的在街口开了一个家具店,他们夫妻俩住在本寺,姓王的经常向本寺捐香火钱,得空了,他也会在大殿里面烧几柱香,拜一拜菩萨。”

    “姓王的在寺院住了多长时间?”

    “三年左右。”

    王洪宝真会选地方。

    “王洪宝夫妻俩都住在寺院,这合适吗?”

    寺院是烧香拜佛的地方,男人住在这里已经很不合适,夫妻俩双宿双栖在寺院,这就更不合适了。

    “本寺的香火已经断了多少年,过去,这里有几十个尼姑,香火旺得很,一九六七年,世道突然大乱,一群异教徒冲进寺院,把一个佛门净地弄得乌烟瘴气,从来没有断过的香火断了。”

    “断了香火也就断了尼姑们的生路。有些尼姑实在撑不下去,还俗的还俗,有的另寻别处去了,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老人,没有地方可去,就只能老死在这里。”

    “这里还有寺院的样子吗?世道一乱,就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了,既然菩萨都自顾不暇,那还顾得上佛门的清规戒律呢?”

    “王洪宝夫妻俩住在那间禅房?”

    “住在后院的沉香阁一间禅房里面。”

    “那间禅房现在还有人住吗?”

    “那间禅房现在空着。”

    “您能领我们去看看吗?”

    “行,我领你们去看看。”会平师太站起身,从香案上拿起手电筒,从香案的抽屉里面拿出一串钥匙。

    大家跟在会平师太的后面走出禅房。

    马婆婆庵的夜,出奇的安静;因为参松古柏的遮蔽,显得愈发阴沉,如地狱般诡异。

    夜幕下,殿堂像怪物一样矗立在树阴下,没有一个殿堂里面有灯光。

    沿着一个高低起伏,七拐八绕的石阶走了几分钟以后,眼前出现一个圆门,进入圆门,一个非常特别的建筑矗立在眼前。

    赵子蒙终于想起来了,这幢建筑就是笔者在前面提到的那幢三层老式建筑,朱师傅曾经把他作为鱼窝子的参照物。在这幢建筑物的上面,罩着一个很大的华盖,那是几棵古树的树冠。

    这幢三层老式建筑物被夹在两个双层建筑物中间,因为这幢建筑物高三层,所以比两边的两层建筑物高出许多。

    “师太,您刚才所说的施主也住在这里吗?”

    “就住在这里——住在二楼。”

    一楼没有灯光,二楼的一个窗户里面亮着灯光。

    会平师太沿着一个仄仄的楼梯拾阶而上。

    楼梯漆黑一片,上到二楼的时候,楼梯口一扇门突然开了,门口站着一个女人,因为光线的原因,看不清她的脸——她大概是听到了脚步声——在这样一个寂静的夜晚——又是在这样一个寂静的环境里,人走在木楼梯上的脚步声是非常清晰的。

    屋子里面亮着微弱的灯光。

    “师太,您还没有休息啊!”女人望着师太道。

    “这几位公安同志要到三楼去看看。”

    女人扫了同志们一眼,然后径直走进房间,等大家的身影消失在楼梯上的时候,她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出楼梯口,是有个很短的走廊,三楼和二楼一样,也是一个房间。

    会平师太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串钥匙,找到其中一把。

    会平打开门锁,取下来,推开房门,拽开电灯。

    这是一间普通的禅房,除了睡觉的床铺和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木头做的脸盆架子,没有其它东西了。对了,床底下还有一大一小两个木盆。

    赵子蒙走到桌子和床铺跟前,用手指在桌子和床铺上摸了摸,手指头上全是灰,这间屋子已经有很久没有住人了。在靠近窗户的地方,还有一个香案,香案上有一个紫砂香炉,香炉里面有大半下香灰。

    赵子蒙、萧老和令狐云飞走到窗户跟前。

    河对岸灯光闪烁,灯光闪烁的地方就是秣陵路。除此以外,在河道两岸也亮着一些灯,还能听到铁锤敲击石头的声音,其间还夹杂着说话的声音,远处还有汽车的马达声和卸石头的声音。前面,笔者曾经交代过,在西华门至柳叶渡河段,工人们正在加班加点地赶工期。

    王洪宝很会选地方,这里既安静,景色也不错,站在窗前,秦南河和秦南河两岸的景色尽收眼底。

    “会平师太,王洪宝夫妻俩是什么时候离开贵寺的呢?”

    “四月十三号。”

    会平师太所说的时间和简怀中所说的时间是一致的。

    “会平师太,您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我们整日无所事事,就剩下记性好了。待会儿,贫尼可以给你们看一样东西,在寺院的账单上有记录。”

    “你们记下王洪宝离开的时间?”

    “我们没有刻意记下王洪宝离开的时间,那王洪宝离开的时候,留下了一笔香火钱,这些年来,给寺院捐香火钱的人有不少,但王洪宝离开时捐的钱最多,所以印象非常深刻。”(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圆门内一堆墙砖小门外一条木船

    “他捐了多少钱?”

    “捐了两千块钱,王洪宝一向很慷慨,说一句不怕你们见笑的话,这两千块钱,我们四个人用了四个多月。他是一个与佛有缘的人——他看我们四个人一把年纪,风烛残年,有意照拂我们。”

    笔者在这里提前补充一下,在同志们离开马婆婆庵的时候,会平师太让另一个老尼姑拿来了一个记账本,上面果然有一笔两千块钱的捐款,捐款人的名字叫王洪宝,捐款时间是1992.4.13。

    会平师太果然好记性。

    接下来,我们还是从前面断掉的地方接着往下叙述。

    大家下楼的时候,二楼的灯光已经熄灭了。

    赵子蒙想到了一件事件:“会平师太,贵寺有城墙砖吗?”

    “有,不但有,而且有很多块。”

    “很多块是多少?”

    “有几百块。”

    “贵寺在秦南河的南边,古城墙在秦南河的北边,城墙砖怎么会跑到贵寺来呢?”

    “一言难尽啊!”

    “会平师太,请您跟我们说说。”

    “一九六八年,一群红卫兵用船从秣陵运来了几百块城墙砖。”

    “红卫兵把城墙砖远到马婆婆庵做什么呢?”

    “他们用城墙砖在十三营的大街上垒起一道高墙。”

    “他们在大街上垒高墙做什么?”

    “武斗啊!”

    “什么叫‘武斗’?”马建平问。武斗时,马建平还小,他对那段历史知之甚少。

    “那些年,两派群众组织之间进行的战斗——那时候乱的很,一会儿你斗我,一会儿我斗他。”马所长道。

    萧老对那段历史也很了解:“那是时代的产物,武斗的动机和目的非常奇特。”

    “武斗结束以后,我们清理现场,把城墙砖搬进了寺院。”

    “为什么要由你们来清理现场呢?”

    “他们的墙就砌在我们的大门外。”

    “城墙砖在什么地方?”

    “你们随贫尼来。”

    走出小楼,会平师太在圆门跟前停了下来,然后用手电筒朝圆门右边的墙角下照了照。

    灯光下,码放着几百块城墙砖,上面爬满了青苔,砖缝中还有一些草和藤蔓。

    在砖堆旁边有几棵低矮的杂树。

    大家钻进树丛,走到砖堆跟前:城墙砖一共码了十几层,有些城墙砖已经残破,有些城墙砖上还有一些豁口。

    赵子蒙想起了马婆婆庵的后门:“师太,后门在什么地方?”

    “请随贫尼来。”

    会平师太走到小楼的南边:“这就是本寺的后门,门外就是秦南河。”会平师太一边说,一边掏出钥匙打开门锁。

    门外是一小片树林,一条斜插到河堤上的石阶拾级而下,前面,笔者曾经交代过,马婆婆庵建在一个小山丘上,这里的土是黄泥土。

    大家沿着石阶而下。

    河堤宽约三米,但眼下已经不能走人了,河堤上堆满了石头,几个工人正在往河坡上抬石头。

    “师傅,你们怎么还没有收工啊?”赵子蒙走到两个工人跟前道。

    “赶工期啊!上面已经定下了完工的期限。”一个工人道。

    “那你们什么时候收工啊?”

    “十点收工。”

    一行人穿过树林,走到酱菜厂的后门外,在酱菜厂后门外的树林里面躺着一条木船——木船是倒扣在地上的。

    项代沫打开手电筒在木船上扫了几遍,木船长约六米,宽约两米。这是一条比较大的木船,木船刚刷过桐油,空气中充满了桐油的味道。

    赵子蒙始终忘不了王洪宝右手背上的胎记,萧老也没有忘记王洪宝,他认为应该设法找到这个叫王洪宝的人。只有在确定王洪宝是不是死者以后,同志们才能继续往前走。

    想找到王洪宝,就得先找到“和平”。

    第二天早晨七点半,项代沫和马建平去了白鹭洲公园。他们在白鹭洲公园的南门、北门和西门询问了二十几个下象棋、打扑克牌和遛鸟晨练的人。这里没有人认识“和平”。

    两个人还询问了公园的看门人,看门人也不知道。

    项代沫和马建平边去了花鸟市场,名为花鸟市场,这里也是宠物市场,猫啊,狗啊,乌龟,金鱼,应有尽有,还有卖盆景的。

    项代沫和马建平走到一个卖鹦鹉的老板跟前。

    “老板,能不能跟你打听一个人?”项代沫道。

    “你没见我正忙着吗?”小伙子抬头看见项代沫身上的制服的时候,脸上顿时有了笑容,“你们打听谁?”

    “请问这一带有一个叫‘和平’的人吗?”

    “你们找他有什么事情吗?”

    有门,这个地址果然有用。

    “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我们想找他了解一点情况。”

    “你们看——前面第五家,”此人指着东边道,“就是卖宠物狗的那一家,老板就是‘和平’的姐姐,你们千万别提我的名字啊。”

    “行,‘和平’姓什么?大名叫什么?”

    “姓钱,大名就叫钱和平。”

    项代沫谢过小伙子,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到第五个摊子跟前。

    在十几个铁笼子中间,坐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铁笼子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宠物狗,它们躁动不安,不时发出一些心不甘情不愿,既哀怨又慵懒的叫声。

    女人看了项代沫和马建平一眼,便将视线转移到别人身上去了。

    项代沫走到女人的跟前:“老板,我们能耽误你一点时间吗?”

    “什么事啊?”女人漫不经心道,但她还是站了起来。

    “老板是不是姓钱啊?”

    “我姓钱,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啊?”

    “你的弟弟是不是叫钱和平啊?”

    “不错,钱和平是我弟弟,他——他怎么啦?”

    “老板——你不要紧张,我们只是想找你弟弟问点事情。”

    “你们不要哄我,莫不是我弟弟和平在外面犯了什么事情——他可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啊!”

    “我们不哄你,没有他什么事情。我问你,你弟弟是不是在十三营一个家具店干过?”

    “不错,他是在十三营干过。”

    “这就对了,情况是这样的,我们在秦南河里发现了一具无头尸,我们怀疑此人有可能是那家家居店的老板王洪宝。你弟弟在他的家居店里干过,应该知道一点情况。”

    “我明白了。这样吧!我领你们去找我弟弟,你们稍等一下,我找一个人来照应一下摊子。”

    “行。”

    女人从隔壁找来一个中年男人,然后将项代沫和马建平带离了花鸟市场。

    钱和平在花鸟市场附近一家建材商店当销售员。

    钱和平无所事事,正站在隔壁的店铺里面和人聊天,他一打眼就看到了姐姐:“姐,你怎么来了?”

    “他们是市公安局的,他们想找你问点事情。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千万不要犯浑啊!”

    女人将钱和平交给项代沫和马建平以后,便回花鸟市场去了。

    钱和平的年龄在三十岁左右,他将两个人领进对面一家面馆坐下。

    项代沫说明来意以后,钱和平圆睁双眼:“这——这不可能,警察同志,你们一定是弄错了。”

    “我们也不能确定,所以特地来找你了解情况。”

    “王老板父亲病故,母亲瘫痪在床,无人照拂,他是一个大孝子,所以了结这里的生意,回老家重庆去了。他是四月十三号离开京西回重庆的——是我和成学才亲自送他们两口子上的火车。”

    “成学才是另外一个伙计。王老板临走的时候,多给我和成学才一个月的工钱。所以,他不可能是你们发现的无头尸。无头尸一定另有其人。”

    钱和平说的非常肯定。

    项目代沫并没有感到意外。

    调查走访到这里,似乎——也应该结束了。

    为了进一步印证自己的说法,钱和平提供了一个手机号码。

    “这是王洪宝的手机号码,你们可以打一下试试。”

    项代沫从包里面拿出手机,递给钱和平:“王洪宝的声音,你能听出来吗?”

    “能听出来。”

    “你打吧!”

    钱和平拨号,然后将手机放在耳朵上。

    手机那一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下面是两个人的通话内容:

    “喂,是王老板吗?”

    “我是王洪宝,你是哪一个啊?”

    “我是钱和平啊!王老板,你现在在重庆吗?”

    “钱和平啊!我在重庆,你现在咋样呢?”

    “我现在很好,王老板在重庆发财,生意一定做得顺风顺水吧!”

    “还行,钱和平,你打我的手机,有啥子事情呢?”

    “没——没什么事情,”钱和平望了望项代沫,“我就是想你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见到你。”

    项代沫从皮包里面拿出一个笔记本和一支圆珠笔,在笔记本上写了一行字:“说你最近可能要到重庆去,如果去的话,一定去看他。”

    “钱和平,我如果到京西去的话,一定去看看你。”

    钱和平正好接上王老板的话茬:“王老板,巧了,我最近可能要到重庆去一趟。”

    “太好了!你要是来的话,我到火车站去接你,你打我的手机就行了。”

    “嗯,我知道了,好,你是一个大忙人,我就不打扰你了。我挂了。”

    “再见。”

    “嗯——再见——我挂了。”

    钱和平将手机还给了项代沫。(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王洪宝头大脸长郭常平深受启迪

    王洪宝好端端地活在人世上。他与“6.27”无头案毫无关系。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是这样。

    但项代沫多了一个心眼,他毕竟经历过很多凶手案,想法比一般人要多许多。大家有没有注意到,项代沫想问题是比较深远的。

    “钱和平,你确定电话那头说话的就是王洪宝吗?”

    人的声音在电话里面是会有一些变化的。

    “不是他能是谁呢?我在王老板的家具店干了将近两年的时间,他的声音,我很熟悉,无论是说话的口气,还是说话的口音,和王老板一模一样。他说话有两个口头禅,一个是‘咋样’,一个是‘啥子事情’。”钱和平道,“‘咋样’‘啥子事情’是四川人的方言。”

    回到秣陵路派出所,项代沫将了解到的情况向赵子蒙和萧老做了汇报。

    “会说四川方言的人不一定就是四川人。”萧老话中有话。

    “嗯,萧老的想法是对的,我们有必要见一见这个王洪宝。单凭声音,是无法确定电话那一头的人就是王洪宝的。”树根扎在土中,房子盖在地基上,赵子蒙办案子有一个特点,任何结论都要建立在事实的基石之上。基于这样的考虑,单凭一个电话号码和电话那头的声音,是不能确定接电话的人就是王洪宝。

    按照常人的思维,按照常理,这时候,确实可以下结论了,但赵子蒙和萧老所遵循的不是常人的思维,更不是常理。这时候,王洪宝的电话如果无人接听,他就有可能出事了。有人接听并不等于王洪宝没有出事。

    同志们好不容易寻觅到一条线索,所以不会轻易撒手。

    于是,项代沫领着赵子蒙和萧老去见了钱和平。

    大概是受萧老和赵子蒙的影响,钱和平的思路顿开:“如果这个接电话的人不是王老板的话,那他会是谁呢?他为什么要冒充王老板呢?难道他是——”钱和平的脸色突然大变,“这——这怎么可能呢?”

    “在没有见到真佛之前,我们还不能认定此人就是王洪宝。”

    “你们想怎么办?”钱和平似乎已经猜出赵子蒙和萧老想干什么了。

    “我们想请你到山城去一趟,我们派两个同志跟你去,如果你能如愿见到王洪宝,那么,我们就不在他的身上多耗费时间了。”

    “这——这一去一回得好几天的时间。”

    “我们可以去跟你的老板说明情况,他会支持我们的工作的。”

    大家应该能猜出赵子蒙会派谁去山城。

    不错,就是令狐云飞,他就是重庆人,派他到山城去,再合适不过了。

    另一个执行任务的人是马建平。

    当天夜里23点34,令狐云飞一行三人上了从京西开往重庆的列车。

    留下来的同志继续寻觅新的线索。

    让我们随钱和平、令狐云飞和马建平到重庆去会一会这个王洪宝。

    第二天傍晚六点半钟左右,列车缓缓驶进重庆火车站。

    笔者补充交代一下,这次,令狐云飞和马建平到山城去穿的是便装。

    走出火车站,钱和平便在公用电话给王洪宝打电话。下面是通话记录:

    “喂,是王老板吗?”

    “我是王洪宝,请问你是?”

    “我是钱和平啊!”

    “钱和平,这时候打电话,有啥子事情吗?”

    “我出差到重庆。”

    “出差到重庆?啥时候的火车,到时候,我去接你。”

    “王老板,我已经到重庆了。”

    “这么快?你现在在啥子地方啊?”

    “我在火车站给你打的电话,走的时候太急,没有来得及给你打电话,我心想,等到了重庆再给你打电话也不迟。”

    “行,我知道了,你等着,我这就赶过去,你不要着急,我半个小时赶到火车站,你呆在出站口就行了。是——是你一个人吗?”

    “我们一起来的有三个人。”

    “行,一会见。”

    半个小时左右的样子,一个身着米色休闲西服的男人朝出站口走来,他一边走,一边环顾前后左右。

    “就是他——他就是王老板。就是那个穿米色西服的人。”钱和平一边说,一边朝王洪宝走去。

    王洪宝身材魁梧,高一米七二左右,头很大,脸也很长,皮肤特别较白,他的嘴上叼着一只香烟。

    令狐云飞从王洪宝的身上看到了更多一些东西,令狐云飞的眼光不同于常人的眼光,他从事刑侦工作很多年,接触过不同的身形和体格,王洪宝的身形和体格和常人无异,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头比普通人大,脸和脖子也比普通人长。这也就是说,王洪宝的脑袋、脖子与身体的比例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难怪萧老要把死者的身高定在一米六七至一米七一之间。

    根据目测,王老板的身高和“6.27”无头案的死者身长(是除了脖颈和脑袋之外的身体的长度)应该差不多,令狐云飞的心头掠过一丝喜悦,如果王洪宝的身长果真和死者的身长非常接近的话,那么,死者的身高的上线完全可以提高到一米七二。

    从这个角度讲,这次的重庆之行应该是有收获的。他也不得不佩服萧老和赵子蒙的决定,本来,他认为调查王洪宝的工作到钱和平这里就应该告一段落了,重庆之行纯属带着草帽打伞——多此一举。但做事谨慎的萧老和赵子蒙却多了更深一层考虑。

    在人群中到处寻觅的王洪宝终于看不到了钱和平,他大步流星跑了过来,人还没有到跟前,手就伸了过来。

    “王老板,我终于见到你了,没想到我能在重庆见到你。”

    王老板紧紧握住了钱和平的手,使劲摇了几下:“昨天——你说可能到重庆来出差,没有想到——你来的这么快,这——这两位贵姓啊?”

    “这位是陈主任,这位是小张。”

    “陈主任”和“小张”是三个人事先商量好的角色名称。

    王老板和陈主任、小张一一握手。

    令狐云飞和马建平在王老板把手伸过来的时候,特别留意了一下他的右手背,由于王老板手心向上,手背向下,所有没有看见。

    王老板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包嘉陵江牌香烟,拿出四支,递给令狐云飞、马建平钱和钱和平一人一支。令狐云飞迅速从裤子口袋里面掏出打火机,给王老板点烟,这次,他终于看清楚了,在王老板的右手背上,果然有一个蚕豆大的胎记,其形状果然和死者手背上的胎记大差不离,位置也差不多。

    马建平站在王老板右侧,他也看到了王老板手背上的胎记。唯一不用的是,王老板的胎记上没有毛。

    令狐云飞和马建平互相对视片刻,此人正是王洪宝,和“6.27”无头案没有任何关系。

    接下来,无非是王洪宝尽地主之谊,招待了三个人一顿晚饭,与钱和平叙叙旧,这些内容,笔者就不再赘述了,既然王洪宝与本案无关,自然可以忽略不计了。

    十八号早晨六点半钟,三个人回到京西。

    对于这次重庆之行的结果,萧老和赵子蒙并不感到意外。当萧老听完令狐云飞对王洪宝身形的描述以后,陷入了沉思。

    本来,同志们之所以没有对王洪宝抱有多大的希望,就是因为身高的问题,死者的身高在一米六七至一米七一之间,而王洪宝的身高在一米七二左右。现在,王洪宝的身形和死者的身形如此的接近,这就说明,萧老和赵子蒙给死者所定的身高是有问题的。

    王洪宝和死者的吻合度是最高的:年龄、体型、胎记、离开十三营的时间,再加上身高(听了令狐云飞对王洪宝身形的描述之后,萧老认为:死者身高的上线完全可以提高到一米七二),除了脚趾甲和左腿膝盖上方的长条形的疤痕无法验证之外,最主要的条件都吻合。可是王洪宝还活着。

    萧老甚至感到有一些诡谲。于是,他和赵子蒙也产生了一些诡异的想法:死者右手背上的胎记会不会是通过刺青纹到手背上去的呢?

    这种可能不是没有。

    如果这种设想能够成立的话,那么,同志们根据这个虚构的胎记去寻找凶手的话,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凶手有非常强的反侦察经验,他在死者的身上做足了文章,目的就是消灭死者身上重要的痕迹,除了脑袋,手背上的胎记和大腿上的疤痕——特别是手背上的胎记,都是非常重要的标记,所以,凶手在胎记上做文章,也是有可能的。

    于是,萧老和赵子蒙、令狐云飞和项代沫去了公安局法医处,对死者手背上的胎记进行了解剖,解剖的结果使三个人非常失望,死者的手背上确实是一个与生俱来的胎记。

    凶手为什么会忽略这样一个重要的标记呢?是他没有注意到这个胎记,还是没有找到处理胎记的方法呢?

    在令狐云飞和马建平离开京西的四天里,案情没有任何进展,刑侦工作再次陷入僵局。从六月二十七号案发到八月十八号,已经过去了五十天左右,同志们连死者的身份都没有查清楚,更不必说找到凶手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大木船不翼而飞雨幕中又现其形

    这一次,大家算是遇到了对手,赵子蒙心急如焚,其他人也有点沉不住气了。萧老一句话使同志们重新振作起来:“只要死者是秣陵路、十三营、花神镇和柳叶渡的人——退一步说,只要死者生前在这四个地方出现过,我们就一定能找到他。”

    萧老的话既是对同志的安慰和鼓励,又充满了自信。萧老的自信是有足够根据的。

    这个案子的关键就是确定死者的身份,只要能弄你搞清楚死者的身份,就一定能找到凶手。

    八月十九号深夜十一点半钟左右,赵子蒙和萧老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敲门的是花神镇派出所的徐所长,他带来了一个人,此人是在柳叶渡打鱼人范登标。

    当时,赵子蒙和萧老、令狐云飞、项代沫正躺在榻上讨论案情。

    令狐云飞和这个范登标接触过一次,当时,范登标没有提供任何情况。他今夜来访,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令狐云飞将徐所长和范登标拉到床边坐下。

    范登标的年龄在四十五岁左右,他皮肤很黑。

    “范登标,你说吧!”

    “情况是这样的,昨天晚上,我儿子从学校回来,吃晚饭的时候,我和老婆闲聊——聊到了你们的案子,我儿子突然——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经他提醒,我也想起来了。”

    “范师傅,你快说。”

    “今天春天,我儿子学校的教学楼倾斜,要推倒重建,学校提前让学生放假,那些天,他每天夜里和我在秦南河上下丝网,我们每次下丝网,最远的地方只下到酱菜厂的码头,酱菜厂的码头上不是停靠着一条大木船吗?”

    几个人也想起了那条长六米左右的大木船,前几天,大家在酱菜厂的后门外还见过这条船呢?

    笔者也曾不知一次提到过这条船。

    “他们每天夜里下丝网就下到那条船跟前。”徐所长补充道。

    “一天夜里——是四月十一号的夜里,也是这个时间,大概在十一点半左右,我们下丝网下到酱菜厂码头的时候,那条船还在,可一个小时以后,等我们收到酱菜厂码头的时候,那条船竟然不在了。”

    “我儿子记性好,他想起了这件事情。你们有所不知,那条船只有在白天才运东西,夜里面是不会有人动那条船的。”

    “范师傅,你提供的这个情况非常重要。”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我们在收北边丝网的时候,在马齐亮家的菜地前面的河面上看见了一条船。”

    “你说的北边是什么地方?”

    “我们下丝网都下在靠岸四五米远的地方,那里的水比较浅,我说的北岸就是马婆婆庵对面——马齐亮家的菜地前面四五米远的河岸边。就是你们发现无头尸的地方。”

    死者死亡的时间在两个月左右,以此推算,死者遇害的具体时间应该在四月中旬,范登标提供的时间是四月十一号。

    这个吻合度应该是很高的。如果酱菜厂码头上那条木船就是凶手用来沉尸的交通工具的话,那么,案发第一现场应该就在酱菜厂附近。

    “请你把下丝网的路线画在一张纸上,从什么地方开头,什么地方结束?”

    林狄从谈话记录本上撕下一张纸,连同钢笔一同递给范登标。

    “我不识几个字,更不会画画,还是我来说,你们画出来吧!”

    于是,范登标叙述,赵子蒙画画。

    几分钟以后,一张草图终于画出来了。

    我们有必要对这张草图做一些说明。

    范登标木船行进的路线就是下丝网的路线,开始于酱菜厂码头西边三百米处,结束于酱菜厂的码头上的木船。

    下完南岸边的丝网以后,渔船向北划到河对岸——马齐亮家菜地前面的河面上,然后开始收丝网,最后结束于派出所前面的河面上。

    发现尸体的地方就在北线的最东端。

    听完范登标下面的话,萧老和赵子蒙已经能确定,范登标父子在四月十一号号深夜所遇到的那条木船极有可能是酱菜厂停在码头上的那条大木船,这条极有可能是凶手用来沉尸的交通工具。

    “那天夜里下着雨,雨还比较大,河面上还有一层雾气,我们下好丝网以后,就把船划到离河岸稍微远一点的地方,用竹竿拍打水面。”

    鲍雅琴在交代罪行的时候,曾经提到过天气,当时,老天爷一连下了很多天的雨。

    “为什么要用竹竿拍打水面呢?”

    “把鱼往河边赶,河岸面不是有丝网吗!”

    “你能把看到木船的过程详细回忆一下吗?”

    “我正要说这件事情,是我儿子先看到那条船的,我们看到那条船的时候,它的位置就在马齐亮家的菜地前面,你们可能不知道,在这条河上,下丝网的人不止我们一家,平时,各人都固定在某一个河段下丝网,但如果没有其他人下丝网的话,别人是可以下丝网的。”

    范登标接着道:“可我们的船已经在下丝网,一般情况下,别人是不会再下丝网的。所以,我们特别留意了一下那条船,等我们慢慢靠近那条船的时候,那条船就划走了——速度也快了许多,之前,那条船在那里停了一段时间。”

    停顿一段时间,船停留在水面上,不是装货,就是卸货,凶手应该是在“卸货”,卸货是把货卸到岸上,那条船停在距离河岸四五米的地方,显然不是卸货,而是沉尸。

    “慢慢靠近那条船?你们的船距离那条船有多远?”

    “大概有六七十米的样子吧!”

    “你们的船是由东而西,还是由西而东呢?”

    “我们的船由西而东。”

    “照这么讲,那条船应该也是由西而东了?”

    “不错,那条船朝西华门方向划去了——速度突然快了许多——像是有意避开我们似的。”

    “船上有几个人呢?”

    能看到船,就应该能看到人。

    从谋杀到搬运尸体,从搬运尸体到沉尸,一个人恐怕做不来这种事情,大家不要忘了,死者是一个胖子,在尸体的身上还缀着两块超大的城墙砖呢?

    同志们一共调查过十一条船,这些船都是底朝天——不带舱的船,所以,范登标父子应该能看见船上的人。

    “那条船上有两个人,两个人都穿着雨衣。等我们收完北岸丝网,将船划到酱菜厂码头的时候,那条船又好端端地停在码头上了。前两天,你们这位同志找我了解情况的时候,我始终没有想起来,今天晚上,要不是我儿子提醒,我同样想不起来。”

    “第一现场不在酱菜厂,就在马婆婆庵。”项代沫道。

    “如果钱和平没有到重庆去,我一定会认为,“6.27”无头案的死者就是王洪宝。”令狐云飞道。

    萧老听出了令狐云飞的言外之意:“我的想法和令狐云飞不谋而合,王洪宝的年龄、体型、和死者完全吻合;胎记的大小、位置,和死者手背上的胎记也很吻合;马婆婆庵也有城墙砖——而且是现成的城墙砖;最重要的是,马婆婆庵和马婆婆庵附近的土就是黄土,和城墙砖豁口里面的黄泥土属于用一种土质。”

    “再加上身高,根据令狐云飞提供的情况,死者的身高完全可以体改到一米七二;王洪宝在离开十三营之前,就住在马婆婆庵。遗憾的是王洪宝活的好好的。”萧老摇头叹息道。

    尽管如此,萧老和赵子蒙还是从范登标的叙述中读出了一些非常重要的信息:

    第一,第一现场应该在十三营,这也符合同志们最初的判断与分析;凶手有可能就地沉尸,割掉死者的头颅,就是为了就地沉尸。

    第二,第一现场不在马婆婆庵,就在酱菜厂,或者在马婆婆庵和酱菜厂附近。

    第三,凶手之所以将死者的尸体沉在靠近北岸的地方,目的是诱导警方产生一种错觉,既达到了就地沉尸的目的,又将警方的视线和注意力从十三营转移到了秣陵路。

    赵子蒙思维的触角开始向深处延伸:“范师傅,你是不是想说,你们父子俩在马齐亮家菜地前面看到的那条船可能是停在酱菜厂码头上的那条船?”

    “不是可能是,一定是。”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呢?”

    “在秦南河上,一共有十一条船,这——你们可以去问问柳叶渡的柳老四,他也会跟你们这么说。”

    “不错,确实是十一条船——连同柳老四的渡船,一共是十二条船。”徐所长道。

    “其它十条船都比较小,在这条河上,最大的船是柳老四的渡船,其次是酱菜厂那条船,酱菜厂那条船是用来运送货物的。在秦南河上,除了柳老四的渡船,最大的船就是酱菜厂那条船。”

    “当然,在秦南河上,每天来来往往的船只有很多,但很多船只有在白天才会出现在河面上,只有十条船会在更深人静的时候,才会出现在河面上,酱菜厂那条船在白天是不开的。”(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高得风专门看船一小时看望一次

    “我不会看错,那条船肯定是酱菜厂的船。如果是下丝网的渔船的话,对方肯定会和我打招呼,用不着跑的那么快。我们夜里面在河里面下丝网的时候,经常会碰到一些下丝网的船,只要碰到,没有不打招呼的。”

    “那条木船的前后各有一个木架子,在装货的时候,木架子是用来固定绳子的。只有酱菜厂那条船才有这种木架子。”

    “范登标说的没错,整条河上,只有酱菜厂那条木船上有木架子。”徐所长进一步证实了范登标的说法。

    “你们可以到酱菜厂去打听打听,看看他们夜里面有没有运过货——特别四月十一号的夜里。总之,我还是觉得不对劲,即使夜里面运货,那条船也不应该出现在河对岸啊!”范登标道。

    第二天——即八月十九号早晨八点一刻,赵子蒙一行在马所长的引导下去了酱菜厂。马所长直接去了厂长办公室。

    一个将近六十岁的男人正在泡茶。他就是厂长甄长海。

    “马所长,您怎么来了?”

    “甄厂长,我们来找你了解一点情况,这几位是市公安局的同志,这位是欧阳队长。”

    甄厂长笑容可掬,将大家让到两条长靠背椅上坐下。

    甄厂长忙着给大家泡茶,被马所长拽住了:“甄厂长,用不着客气,你坐下,我们好说话。”

    甄厂长放下茶叶罐,坐在椅子上,同时从抽屉里面拿出一包红塔山牌香烟,打了一梭子。

    马所长掏出打火机,将大家的香烟一一点着。

    烟点着了,谈话才正式开始。

    “甄厂长,你们厂停在码头上的船夜里面运不运货呢?”马所长问。

    “我们船只在白天运货,夜里面从来不运货。这半年来,我们厂很少用船运货了,随着产量的提高,只靠船已经赶不上趟了,我们买了一辆汽车。”

    “我们之所以很少用船运货还有一个原因,每年夏天,河水暴涨,水流太大,用船运货,很不安全,我们比不得那些打鱼的人,他们靠水吃饭,可以划着船在河面上来去自如。”

    “你们的船是锁在岸边的吗?”

    “不错,是用两根铁链子锁在树上的。”

    “有几把锁?”

    “一把锁——一把大锁。”

    “谁掌管钥匙呢?”

    “钥匙挂在门卫室的墙上,运货的时候,就到门卫室去拿,用过以后就放回原处。”

    “有看门人吗?”

    “有,与其说是看门人,不如说是看船人。”

    “看船人?”赵子蒙觉得这个信息很重要,“你们派专人看船了?”

    “不错,看船人叫高得风,此人一辈子没有结婚,因为有残疾——一条腿不好使,又瞎了一只眼睛,所以照顾他专门看船。”

    “船怎么看?不是锁起来的吗?”

    “锁起来也不行啊!那玩意防得了君子,防不了小人,这条河上的人是不会偷的,秦南河外通长江,船一到长江去,就再也找不到了,我们厂以前被偷过一条船,所以,后来才派高得风专门看船。”甄厂长没有答到点子上。

    “船怎么看?”

    “主要是夜里面,一个小时起来看一次。”

    一个小时看一次,这就意味着凶手如果想用酱菜厂的船运尸和沉尸的话,只能有一个小时的空隙。一个小时的时间,船能走多远呢?要想把尸体远到河的北岸去,直线距离最近,对酱菜厂的码头来说,直线所指的地方就是马齐亮家菜地——即抛尸地点。

    凶手一定知道高得风一个小时起来看一次船,能在一个小时里面完成运尸和沉尸工作,第一现场应该就在酱菜厂附近,这一带距离酱菜厂最近的就只有马婆婆庵。站在马婆婆庵那幢最高建筑物的二楼——或者三楼上,应该能看见酱菜厂后门内外的情况。深更半夜,高得风起来看船,肯定要拎一盏灯——或者打手电筒吧!

    赵子蒙望了望萧老和令狐云飞,然后道:“甄厂长,门卫室在什么地方?”

    “在后门旁边。”

    “甄厂长,您能领我们去看一看吗?我们还想看看那条船。”

    赵子蒙想熟悉一下环境,除了酱菜厂,赵子蒙和萧老还想再到马婆婆庵去看看,站在马婆婆庵那幢最高建筑物的二楼——或者三楼上,到底能不能看见酱菜厂后门内外的情况,要到实地去看一看才能确定。

    再者,前几天,大家虽然去过一趟马婆婆庵,但由于是在夜里面,所以,看的不够真切。特别是那堆城墙砖,如果凶手用来沉尸的城墙砖来自那堆城墙砖的话,就一定有动过的痕迹,那天夜里,同志们去的有些匆忙,加上光线的原因,所以,没有特别留意。

    “可以——走,我领你们去看看。”

    甄厂长领着赵子蒙一行去了酱菜厂的后门。从甄厂长的办公室到酱菜厂的后门,要经过三个地方,第一个地方是酱菜加工区,第二个的地方是酿晒区,第三个地方是成品库房。

    无论是加工区,还是酿造区和库房,最突出的特点是大大小小的缸比较多,最小的酱缸的直径至少在八十公分左右,最大的酱缸的直径至少在一点五米左右。

    特别是酿晒区,横七竖八地摆放着几百口大缸,所有大缸上都盖着一个用竹篾编织而成的大斗笠,这些大斗笠是用来遮挡雨水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酱香味,这种浓重的酱香味是从酱缸里面飘散出来的。

    在晾晒区的北边有一个很大的厂房——即库房,这间库房的建筑样式非常特别,除了青砖墙,小黑瓦屋顶之外,最特别的之处是房子是一层,但屋脊却是两层,在第一层屋脊和第二层屋脊之间是玻璃窗户,这些窗户是开着的——估计是用来通风的。甄厂长说,加工好的酱菜要在这里存放在一段时间才能出厂。

    酱菜装在一些大大小小、不同形状的坛子里面,所以,在这个库房里面码放着一层又一层不同形状的、大小不同小坛子——至少码放了半人高。

    小坛子的口是有用荷叶封起来的。坛子上贴着商标,什么“京西豆腐卤”啊,什么“五香嫩黄瓜”啊,什么“辣味黄豆酱”啊,品种很多,不一而足。相同型号的坛子是码放在一起的,在不同型号的坛子之间有一个一米左右宽的通道。

    七八个工人正在用手推车运送菜坛并码放菜坛。

    走出库房的后门便能看见一道一人多高的围墙,赵子蒙目测了一下,围墙的高度在一米九左右,是用青砖砌成的,围墙上面还有一个小庑殿顶,墙角处长满青苔,小庑殿顶上竖着一些枯败的杂草。单从围墙上的小庑殿顶便可看出酱菜厂的悠久的历史了。

    在围墙偏东——即靠近马婆婆庵的地方有两扇老式木门,木门上横钉着几十个铁铆钉,铁铆钉两头窄,中间宽,早已经锈迹斑斑。

    两扇木门的中间有一个直径在五十公分左右的圆形铜板,圆形铜板是固定在木门上的,铜板上焊着一个铁插销,铁插销上挂着一把大锁。

    赵子蒙抬头看了看马婆婆庵那幢最高的建筑,能看到那幢小楼二楼和三楼的窗户。站在那幢小楼的二楼和三楼能不能看见酱菜厂的后门,现在还不能确定,因为在酱菜厂的东围墙边,有十几棵年代久远的银杏树,还有很多棵叫不出名字的树。

    在木门的两边各有一间砖瓦房。

    甄厂长在木门西边的砖瓦房跟前停住了脚步:“这就是门房。”

    “高师傅呢?”

    “夜里,高得风一准在这里,白天,就很难说了。你们等一下,我派人把他叫来——他可能在车间里面帮忙呢。”甄厂长说完之后,大步流星地走进库房的后门。

    两分钟左右的样子,甄厂长跑出后门:“高得风一会就到。我先领你们到码头上去看看。”甄厂长一边说,一边将手伸进窗户——在门房的南边有两扇对开的窗户——窗户是开着的——这是门房唯一两扇窗户。

    甄厂长的右手从窗户的铁栅栏里面缩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串钥匙。很显然,钥匙挂在窗户旁边——手能够着的地方。

    “甄厂长,这两扇窗户平时都是开着的吗?”

    “不错,平时都是开着的,即使关着,也是可以打开的——插销是从来不插的,怎么了?”

    “甄厂长,您提供的这个情况非常重要,四月十一号的夜里,打鱼人范登标下丝网的时候,在河对岸曾经看到过一条船,他说那条船就是你们厂停在码头上的船。”

    “我们厂的船怎么会出现在河对岸呢?”甄厂长很是疑惑。

    “根据尸检分析,‘6.27’无头案的死者遇害的时间就在四月十一号前后,我们怀疑凶手用来运尸和沉尸的船就是你们厂这条船。”

    “原来是这么回事情,我总算有点听明白了。这件事情,要好好问一问看船人高得风。”(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青苔上几个脚印紫荆树一根断枝

    说到曹操,曹操到,这时候,从库房的后门里面走出一个人来,他一瘸一拐,脚步虽然很急,但速度却很慢,高得风的年龄在五十岁左右,身高在一米六零上下。一只眼睛半闭着,一只眼睛圆睁的,半闭着的眼睛应该就是瞎了的眼睛,他的后背还有些驼,肩膀一边高一边低。

    “甄厂长,你叫我什么事情啊?”高得风一瘸一拐地走到甄厂长和赵子蒙的面前。

    “警察同志有话问你,队长同志,你请问吧!”

    于是,大家站在窗户跟前开始了一段对话。

    “高师傅,您每天夜里都起来看船吗?”

    “不错,这是我的工作,我白天睡足了觉,夜里面负责看船。”

    “您多长时间起来看一次呢?”

    “一个小时一次。有时候多几分钟,有时候少几分钟。”

    人在睡眠状态下,能保证一个小时醒一次,如果没有辅助条件的话,是很难做到的。

    “您是怎么确保一个小时起来一次的呢?”

    “我有闹钟啊!我一个小时闹一次。”高得风一边说,一边从裤子口袋里面掏出一串钥匙——只有两把钥匙。然后打开房门。

    门房里面除了一张小木床,一张桌子,一把藤椅,一个木箱之外,别无它物,桌子上放着一个闹钟。在闹钟的旁边还躺着一把手电筒,竖着一个酒瓶,一个小酒杯倒扣在酒瓶口上,屋子里面还有一点酒精的味道。

    赵子蒙和萧老走进房门,他们特别留意了一下窗户的西边,在距离窗户三十公分左右的地方,有一个铁钉,这根铁钉就是用来挂钥匙的。任何人站在窗户的外面,都能够到钥匙。

    甄厂长说的对,窗户平时是不插插销的——因为根本就没有插销。

    “高师傅,你夜里面一个小时起来一次,是按整点起来的,还是?”

    “按整点起来的。”

    “您让闹钟闹一次给我们听听。”

    高得风走进门房,从桌上拿起闹钟,将闹钟后面的闹钟发条拧了七八下,然后将时针调到十点的位置。

    “叮铃铃——叮铃铃——”闹钟准时响了起来,闹钟的声音还很大。

    赵子蒙和项代沫嘀咕了几句之后。让甄厂长打开后门的锁。

    赵子蒙让项代沫到马婆婆庵走一趟,至于做什么,不言自明,即使不明白也不打紧,待会儿就知道了。

    十分钟左右的样子,赵子蒙的手机响了。

    “喂,项代沫,你到了吗?”

    “我到了。”

    赵子蒙收起手机:“高师傅,请您再闹一次闹钟。”

    高师傅又闹了一次,时间长达一分钟。

    八分钟左右的样子,项代沫回来了。

    “队长,我听得真真切切,非常清楚。不仅如此,站在那幢小楼的二楼和三楼,透过银杏树的枝叶间的空档能看见这间门房,也能看到这扇后门。”

    “我还看了看那堆城墙砖,那堆城墙砖明显少了两块,其它地方有很多杂草和藤蔓,惟独一个地方少了两块城墙砖,缺少城墙砖的地方,既没有杂草,也没有藤蔓——只有两根断掉的藤蔓。更重要的是,我还在青苔上看到了几个一般大小的鞋印——那个地方,一般人是不会去的,所以,脚印一直都在那。”

    草和藤蔓只在春天和夏天生长,过了夏天,就开始走向衰败了。

    “萧老,我们现在就过去看看。”

    一行人依次走出酱菜厂的后门,直奔马婆婆庵的后门而去。马婆婆庵的后门开着——刚才项代沫叫门耽误了几分钟的时间。

    进后门之后,赵子蒙一行去了两个地方:

    第一个地方是圆门旁边的砖堆。

    在砖堆周围有一些灌木,在灌木和砖堆之间,有一个一步宽的空挡,人要想走近砖堆,必须低头弯腰,大家第一次到马婆婆庵的时候,就是因为这些灌木遮挡住了大家的视线。

    项代沫走在前面,快走到砖堆的时候,项代沫停住了脚步,然后蹲在地上:“萧老,欧阳,你们看——”

    项代沫手指之处,有几个鞋印,其中一个鞋印相对比较完整,另外几个鞋印是重叠在一起的。

    “队长,你们看这里——”

    林狄有了新的发现,她的右手正指着一棵紫荆,这棵紫荆双枝同生,大概有成年人的手腕粗细,在其中一枝上,有一根旁逸斜出的、小手指头粗的枝干断掉了,折断的部分还挂在原来的枝干上。

    令狐云飞用尺子量了量鞋印的长度和宽度,然后记在笔记本上:

    长,28公分,前半部分宽十点五公分,后半部分宽七点五公分,因为鞋印是踩在青苔上的,加上青苔处在生长的状态,所以,鞋底上的纹路和凹槽,一点都看不出来。虽然看不出鞋底的纹路和凹槽,但能够确定的是,凶手脚上穿的是一双皮鞋。

    “按照这个尺寸判断,此人穿四十一码的鞋子,身高应该在一米七二左右。”萧老道。

    项代沫所言非虚,在砖堆上,确实有两个折断的藤蔓,断掉的部分已经完全枯萎。

    “6.27”无头案的死者身高的上线已经提高到一米七二,现在,凶手的身高也在一米七二左右。这该不是一种巧合吧!

    在折断的紫荆残枝前面就是砖堆——准确地说,是项代沫发现藤蔓断枝和缺少两块城墙砖的地方,脚印就在紫荆残枝和城墙砖之间。显而易见,脚印是凶手在搬城墙砖的时候留在青苔上的。

    赵子蒙在脚印旁边一块比较完整的青苔上用力踩了一下,抬起脚,青苔上只有一个浅浅的、不甚明显的脚印,很显然,刚才提取的完整的脚印是凶手在搬城墙砖的时候,留在青苔上的。凶手本身的体重,加上城墙砖的重量,再加上青苔下面的土被雨水浸透,在这种情况下,脚踩在青苔上,才可能在青苔上留下如此清晰的鞋印。

    在缺失两块城墙砖的地方,只横着几根枯萎的、打着折的杂草,也没有藤蔓,周边倒是有不少藤蔓和杂草。

    城墙砖原来码放的非常整齐——所谓整齐,是指一样的高度,一样的数量——一共码放十一层,惟独砖堆右侧外角少了两块城墙砖。其它地方都是十一块城墙砖,惟独右侧最边上一排只剩下九块城墙砖。砖堆的下面是黄色的泥土。

    看过城墙砖以后,大家又上了那幢古楼,站在二楼走廊的窗户里面,确实能透过银杏树枝叶间的空档看到高得风住的门房和酱菜厂的后门,还能看到码头和停在码头上的木船。

    大家又上了三楼,站在三楼走廊的窗户里面,同样能看见高得风的门房、酱菜厂的后门、码头和停在码头上的船——而且看得更加清楚。

    大家走出小楼的时候,会平师太匆匆赶来了。是赵子蒙让马所长请她来的:赵子蒙想了解一点情况。

    会平师太的回答使大家非常吃惊:“这扇门从来没有上过锁,早些年香火旺的时候不曾上过锁,之后就更不会上锁了,寺院里面除了十几尊缺胳膊少腿的菩萨之外,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谁会到这里来偷东西呢?”

    “会平师太,自从王洪宝离开贵寺之后,还有没有其它男人来借住过呢?”

    “不曾有过,之后,没有过,以前也不曾有过,王施主是唯一一个到寺院来借住的男施主,在此之前,寺院从来不接纳男施主,只容留女施主。”

    赵子蒙一行上楼和下楼的时候,特别留意了一下二楼那间禅房的门,禅房的门上着锁。赵子蒙想会一会住在二楼的女施主。

    “会平师太,我们想找住在二楼的女施主了解一点情况。”

    “我先前看见她到街上去了,她不会走远,很快就会回来,你们稍等片刻。

    用不着等了,此时,住在二楼的女施主正好走进圆门,她的手上挎着一个小手提包。昨天晚上,同志们见过她一面,但由于光线昏暗,所以,没有看清楚她的脸。现在终于看清楚了:这个女人无论是相貌,还是衣着,都让人感到很清爽;她的脸色苍白,无半点血色,面容消瘦,堆一眉忧愁。

    “施主,你回来的正好,这几位公安同志们想找你问点事情。”

    “你们想问什么?”女人低声道。

    “请问怎么称呼你?”

    “我姓仓,名字叫仓顺蓝。”

    “请问你是何时住进寺院的?”

    “我是半年前住进来的。”

    “住在三楼的一对夫妻,你认识吗?”

    “认识,但我们从不讲话。”

    “在他们夫妻俩离开寺院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呢?”

    “没有异常。他们夫妻俩感情很好。”

    “从不讲话,你是怎么知道他们夫妻感情很好的呢?”

    “隔着楼板,我偶尔能听到他们说话,还能听到一些声音。”

    “请你跟我们说说看。”

    “说什么?”

    “他们夫妻俩都说些什么呢?你都听到一些什么声音?”

    “我听到女人喊他丈夫洗脚,再就是往地板上放脸盆的声音。虽然女人说话的声音很低——因为楼下住着人吗,但还是能听清楚。女人给男人洗过脚之后,还能听见指甲剪剪指甲和磨指甲的声音。剪指甲和磨指甲的时间还比较长。几乎天天剪,天天磨,修剪过指甲以后,女人还给男人按摩呢,我这辈子没有见过这么恩爱的夫妻呢。”(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墙头上黑瓦掉落老槐树横生斜长

    “你住在楼下,并不曾亲眼看见,怎么知道是女人给男人洗脚、剪脚趾甲和按摩呢?”

    “女人在给男人剪脚趾甲的时候,男人有时候打呼噜,虽然声音不大,但一听就知道是男人打呼噜的声音;指甲钳磨脚趾甲的声音很明显;按摩的时候,床会响。”

    赵子蒙和萧老、令狐云飞、项代沫互相对视片刻:这个情况非常重要。

    “女人给男人修剪打磨过脚趾甲以后,还给男人按摩来着——这时候,除了床响动以外,还有男人打呼噜的声音。”

    “在这时候,人是最容易安然入睡的。”项代沫道,“用这种方法治失眠的毛病,效果非常好。”

    “还有两个情况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请讲。”

    “四月十一号的夜里,楼上好像有事。”

    “有什么事?”

    “平时,夫妻俩一般是在九点钟左右休息,那天夜里十一点钟左右,楼上有走动的声音,走动的声音好像比较忙乱,说是解手吧!可听不到解手的声音,安静了一段时间以后,脚步声又响起来了。有椅子倒在地板上的声音,声音很突然,也很大,还有擦地板的声音,虽然声音非常小,但还是能听见。”

    “我是一个特别敏感的人,耳朵还特别灵光,为什么要在半夜里面擦地板呢?我当时就很纳闷,我以为是夫妻俩中的一个人生病,实在撑不住,然后到医院去看病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

    “后来,我还听到了下楼——或者上楼的脚步声。”

    “什么时候?”

    “十一点钟左右——当时,我特地看了看手表。可第二天早晨,透过门缝,我看到他们夫妻俩一起下楼,也就没有再想这件事情了。”

    “你刚才说‘安静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大概有多长呢?”

    “有三四十分钟的样子。”

    “夜里面,你听到他们下楼梯的声音了吗?”

    “我不能确定,不错,我是听到了脚步声,但到底是下楼,还是上楼的声音,我不能确定。”

    范登标也是在四月十一号的夜里发现酱菜厂的木船去而复回的,具体的时间在十一到十二点之间。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你竟然能记得具体的时间,这简直不可思议。”赵子蒙还有些疑惑。

    “我有写日记的习惯,从读中学的时候,我就开始写日记了,后来成为一种习惯,每天睡觉之前必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写日记,我把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写在日记里面。你们等一下,我上楼去拿给你们看。”

    女人不等赵子蒙回答,径直上了楼梯。

    两分钟不到,女人“蹬——蹬——蹬”地走下楼来,她的手上拿着一个日记本。

    女人走到赵子蒙和会平师太的跟前,将日记本打开,递到赵子蒙的手上——翻开的地方是事先折叠好的。

    萧老和令狐云飞、项代沫将头凑了过来,日记上的内容是:

    4月12日,天气,下雨。

    最近,我的睡眠一直不好,昨天夜里的睡眠尤其不好,夜里面被惊醒好几次,醒来后就很难再睡着,平时,楼上两口子都在九点多钟休息,昨天夜里,他们好像也是在九点多钟休息的,可十一多钟和十二点多钟,楼上两次有动静。如果今天夜里面在出现这种情况,,我就要找会平师太换一间禅房了。”

    赵子蒙合上日记本,递到女人的手上:“你是根据什么确定时间的呢?”

    “我听到了酱菜厂看门师傅的闹铃声,点亮灯看看手表,时间是十点钟左右。”

    “你在禅房里面能听到高师傅闹钟的声音?”

    “能听到,住进马婆婆庵,我唯一不满意的就是酱菜厂看门人的闹钟的声音,每天夜里,从九点钟开始到第二天早晨六点钟,他的闹钟要响很多次。刚开始不习惯,后来慢慢适应了。”

    “你说的第二件事情是——?”

    “你们看日记——在这里——”女人将日记本翻到其中一页,递到赵子蒙的手上。”

    赵子蒙和萧老仔细阅读起来:

    4月13日,天气,晴。

    昨天夜里,睡眠不错,楼上九点钟左右就睡了,一夜无事。奇怪的是,在睡觉之前,女人既没有给男人洗脚,也没有给男人修剪打磨脚趾甲。过去,每天晚上,女人都要给男人洗脚和修剪脚趾甲。

    赵子蒙和萧老也觉得很奇怪。

    “4月十二号的晚上,女人没有给男人洗脚和修剪脚趾甲,之后呢?”

    “之后——一直到他们离开马婆婆庵,我都不曾听到女人给男人洗脚和修剪打磨脚趾甲。”

    赵子蒙眉头紧蹙,他百思不得其解。这里面有什么玄机呢?

    告别会平师太和女人,赵子蒙一行走到那条大木船跟前。

    大木船底朝上,两个固定在船上的木架子正好支撑起船身,木架子上固定着几个铁环,这些铁环是用来拴绳子的。

    大木船的船头和船尾各固定着一个手指粗的铁环,铁环上各拴着一根七八米长的铁链,两根铁链的另一头合在一起,缠绕在一棵树干上,铁链上锁着一把大铁锁。

    “高师傅,请您仔细回忆一下,四月十一号的夜里,您起来看船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呢?”

    “具体是哪一天,我记不得了,每隔一个小时,我就到码头上来看看,只要船还在,我就安心睡觉去了。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因为有闹钟,我不担心睡过了时间,所以,只要脑袋放在枕头上,很快就睡着了——而且睡得很沉,所以,除了闹钟的声音,其它声音,我是听不见的。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倒是可以说说,就是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高得风,你快说。”甄厂长道。

    “甄厂长,这件事情,我也跟你说过。”

    “别绕弯子,快说。”

    “你很忙,没有把我的话当一回事情,”高得风一边说,一边朝东围墙走去,“有一天,我跟你说,墙头上掉了几块瓦,你说等闲下来的时候派人修一下。”

    甄厂长拍了一下脑门:“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情。”

    高得风走到一棵古银杏树跟前停下来了:“你们看——”

    前面,笔者曾经交代过,酱菜厂的围墙比较特别,青砖墙上面是小庑殿顶,一提到小庑殿顶,大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情了。

    大家朝高得风手指的方向看去,围墙上面的小黑瓦确实掉了好几块,掉瓦的地方,墙体上有几道雨水留下的痕迹,地上还有很多破瓦片。

    “外面掉的瓦更多。”高得风一边说一边用脚拨了拨地上的瓦片。”

    大家随高得风走出后门,在和掉瓦处相对应的小庑殿顶的另一边,果然掉了四五块瓦,墙体上的水渍面积更大。

    “高师傅,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有三个多月了吧!具体是什么时候,我记不得了,我平时闲来无聊的时候,会到这里走走,一天傍晚,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我溜达到这里,便看见墙头上掉了好几块瓦,第二天,我就跟甄厂长说了。”

    “我早把这件事情忘在脑后了。一定是有人从这里翻墙进入酱菜厂偷东西的。”

    赵子蒙不这么看,有人翻墙,应该是不争的事实,但翻墙的目的应该是偷钥匙——偷那串挂在门房窗户旁边的钥匙。那串钥匙上有两把钥匙,一把是后门的钥匙,另一把是锁船的钥匙——此人的主要目的是偷锁船的钥匙。

    在距离掉瓦处七八十公分的地方,有两棵老槐树,它们斜生横长,一棵槐树几乎横躺在地上,树梢直指码头,另一棵槐树的树干和树梢斜向围墙的上方,翻墙人应该是借助于这棵老槐树进入酱菜厂的。

    “高师傅,大概的时间,您总该记得吧!”

    “大概在四月底五月初吧!”

    “四月底,五月初。”,这个时间和范登标看到酱菜厂木船失而复现的时间是比较接近的。

    “借住在马婆婆庵的王洪宝夫妻俩,您认识吗?”

    “认识,他们夫妻俩经常在河堤上来散步,只要遇到我就会主动打招呼,有时候转到我这里来,还会在我的屋子里面坐一会。此人很健谈,心地也很善良,只要是逢年过节,他都会送两瓶酒给我喝。”

    “离开马婆婆庵的时候,他送给我两瓶二锅头——菩萨心肠啊!他看我一个人孤单寂寞。女人也很随和,一点都不嫌我屋子里面味道重。很难得啊!连我们厂的人都不愿意到我的屋子里面来坐。”

    “他说的不错,厂里面的人嫌他屋子里面味道重,所以,从不到他的屋子里面去。”

    无须甄厂长解释,同志们已经感受到了这种浓重的味道。

    “除了王洪宝夫妻俩和厂子里面的人,有没有其他人到你这里来坐过呢?”

    “没有,再没有了。”

    告别甄厂长和高师傅以后,大家沿着河堤去了柳叶渡,河两岸的石头护坡已经砌得差不多了,西华门城堡以东和柳叶渡以西的河段正在围堰清淤。(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凹槽中黑色粉末床板头三道裂缝

    今天上午的调查走访应该是有收获的:“6,27”无头案的第一现场应该在十三营,这毋庸置疑,马婆婆庵和酱菜厂是重中之重;凶手用来运尸、沉尸的船应该就是酱菜厂的船;凶手运尸、沉尸的时间应该在四月十一号深夜十一点和十二点之间;凶手用来沉尸的两块城墙砖应该取自马婆婆庵。王洪宝夫妻俩是唯一在高得风屋子里面呆过的人,他们应该见过挂在窗户旁边那串钥匙。

    当然,知道钥匙挂在窗户里面的人还有酱菜厂的人。王洪宝肯定不是“6.27”无头案的死者,因为王洪宝还活着,那么,这个王洪宝和“6.27”无头案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呢?

    总之,赵子蒙和萧老、令狐云飞的思维在死者和凶手的问题上有些混乱,角色转换的速度似乎太快了,客观地说,王洪宝诸多方面和死者都比较接近,连身高都比较接近。

    从住在马婆婆庵的女施主的口中可知,王洪宝年轻漂亮的老婆经常帮男人修剪和打磨脚趾甲,这是同志们寻觅死者的重要条件,没有想到在马婆婆庵找到了答案。

    可是王洪宝还活着,钱和平已经和王洪宝见过面了——令狐云飞和马建平也见过王洪宝了。王洪宝夫妻俩在深夜十一点至十二点之间擦地板,他们为什么在这时候擦地板呢?

    徐所长在柳叶渡和同志们分手,分手之后,赵子蒙一行上了柳阿四的渡船。

    柳阿四刚准备开船,萧老突然道:“子蒙,我们还应该到王洪宝夫妻俩住过的禅房去看看。”

    赵子蒙明白萧老的意思:“走。”赵子蒙一边说一边跳下船。

    “马所长,你们刚上船,怎么又要下船?”柳老四道。

    “柳师傅,谢谢您,我们到马婆婆庵去一下。”

    赵子蒙一行大步流星,沿着河堤走到马婆婆庵的后门口。

    徐所长转身回头,跟了上去。

    庵门是关着的。

    马所长在门上用力敲了三下。

    门内很快就有了反应:“来了——来了。”

    听声音有点像会平师太。

    不一会,门开了,开门的正是会平师太。

    “会平师太,我们还想到王洪宝住过禅房去看看。”

    “行,你们等一下,我去拿钥匙。”

    赵子蒙一行先上楼,仄仄的楼梯,人走在上面,即使脚步很轻,也能发出清晰的声音,在更深人静的时候,这种声音听起来会更加真切。

    大家还没有上走上二楼,便听到开门的声音,是那种门轴在门窝里面转动时发生的声音,既沉重,又尖利。

    大家走上二楼便看见了女施主。她倚在门框上,好像是在等同志们。

    赵子蒙的脑袋刚出现在楼梯口,女人便迎了上来:“公安同志,请随我来。”

    女人一定是有什么话要说。

    赵子蒙、萧老和令狐云飞跟在女人的后面走进禅房,禅房的南边有一溜排窗户,屋子里面的光线比较昏暗。

    女人走到床跟前,用手指着床腿旁边的地板道:“那天晚上,擦地板的声音就在这个位置。”女人说话之后,抬头看了看楼板,“擦了不短时间,至少有二十几分钟。”

    女人和萧老想到一起来了,一个人在深更半夜擦地板,他会擦什么呢?

    楼梯口再次响起脚步声,不一会,会平师太走上楼来。她的手上拿着一串钥匙。

    大家随会平师太上了三楼。

    会平师太打开门锁,推开禅房的门。禅房里面的光线比较暗。

    禅房里面有一张大床,大床安放的位置和二楼女施主大床安放的位置是一样的,由于受房间的格局的限制,大床只有这样放置才比较合理。

    萧老和赵子蒙走到床跟前。

    林狄推开所有的窗户,会平师太打开了电灯。

    床下面的地板应该就是女人所说的位置。

    赵子蒙和萧老蹲在地板上,其他人站在后面。

    大概是时间太过久远的缘故,地板的表面被磨损得很厉害,有些地方已经开裂,地板与地板的接缝处还有一些长条形的凹槽。难怪擦地板的时间比较长呢?不管是什么样的液体——特别是血迹,不多擦几下是无法清理干净的。

    女人也跟上楼来,她站在禅房的门口。

    “擦地板的地方是不是在这里?”赵子蒙扭头朝女人招了一下手。

    女人走到床跟前:“就在这儿——就在这个位置。”

    赵子蒙从钥匙串上取下电工刀,将地板的表面、地板的开裂处、接缝的凹槽,一个不落地刮了一遍。

    如果王洪宝夫妻俩是擦地板上的血迹的话,那么,他们是很难擦干净的,因为血迹会渗透到地板的开裂处和连接处的凹槽里面的,地板表面的血迹比较容易清理,而裂纹和接缝的凹槽里面是没法擦干净的。赵子蒙之所以用电工刀的刀尖将裂纹和接缝凹槽里面刮一遍,就是要看看在被刮出来的粉末之中有没有血的成分。

    地板有些地方——特别是裂纹和接缝的凹槽处,腐朽的比较厉害。三分钟以后,地板上已经聚集了一小堆粉末状的褐色物体。

    林狄从包里面拿出一个塑料袋。

    赵子蒙用电工刀将粉末撮进塑料袋。

    萧老从赵子蒙的手上接过塑料袋,将鼻子凑到袋口闻了闻。

    所有人都将眼睛聚焦到萧老的脸上。

    “萧老,怎么样?”

    “你们闻闻看。”萧老将塑料袋递到赵子蒙的手上。

    赵子蒙闻了闻,然后将塑料袋递给令狐云飞,令狐云飞闻过之后递给了项代沫。

    “好像有一点血腥味。”项代沫望着萧老道,“萧老,我说的对不对?”

    萧老、赵子蒙和令狐云飞同时点点头。

    床榻上有一张草席,项代沫揭开草席,草席下面是床板,在第一块床板的前面有三条裂缝,裂缝里面的颜色和其它地方的颜色不一样,裂缝里面的颜色有些发黑。

    “你们看——”项代沫大声道。

    萧老掀起床板,将裂缝处放在鼻子前面闻了闻,然后望着赵子蒙道:“这里的血腥味更重,你闻闻看——”

    赵子蒙将鼻子凑到裂缝处闻了闻:“确实有比较重的血腥味。”

    赵子蒙示意严建华将塑料袋口打开放在裂缝下方,然后用电工刀的刀尖将裂缝里面的黑色物质慢慢刮进塑料袋中。

    在赵子蒙刮的过程中,竟然从裂缝里面爬出两只肥硕的臭虫来,常识告诉大家,臭虫对人身上的血是非常感兴趣的。臭虫只喜欢新鲜的血液,血液一旦凝固,它们就无能为力了。

    项代沫将床板放回原处,然后将草席铺在床板上,他将眼睛凑在草席上方,项代沫是要做什么呢?

    既然这张榻上睡过人,就应该会留下几根头发,如果能找到几根头发,再加上提取到的血样,就一定能检测出它们的DMA,在萧老和赵子蒙看来,它们的DMA和“6.27”无头案死者的DMA之间一定会有某种联系。

    屋子里面的光线太暗,虽然窗户全部打开,灯也打开了,但光线仍然很暗。

    项代沫没能在草席上找到头发——在光线昏暗的禅房里面,是很难在草席上找到头发的。

    “子蒙,把草席卷起来,拿到楼下仔细看。”萧老道。

    项代沫慢慢卷起草席,拿在手上,走到楼下,其他人跟在后面。

    在圆门外,有一个比较宽的青砖路,这里没有树荫,项代沫将草席慢慢展开,赵子蒙、萧老和令狐云飞围席而蹲,很快,令狐云飞在草席的头部发现了一根头发,这根头发比较长,这根头发缠绕在草席的接头处。

    林狄走到令狐云飞的身旁,她单膝跪在草席上,将头发慢慢解了下来,头发长约三十公分。这显然是女人的头发,头发呈栗色。

    “这应该是女施主的头发——她的头发就这么长,也是这种颜色。”会平师太道。

    “这里有几根头发。”萧老在席子的另一头发现了几根头发。

    林狄走到萧老的身旁。在草席的接头处果然有几根头发。林狄不慌不忙,将头发一一从草席的接头处取出,并一一放在一张纸上。

    一共是五根头发,头发比女人的头发粗一些,发质乌黑,五根头发的长度都在四公分左右。

    “这是男施主的头发,他的头发就这么长。”

    萧老将六根头发装进塑料袋中。

    告别会平师太后,大家回到法医处。

    萧老和封一鸣立即从死者的尸身上提取检材。

    提取完检材之后,赵子蒙当即派令狐云飞和林狄带着检材飞往北京。

    鉴定结果要等一段时间,大家所能做的就是耐心等待。

    当天下午,赵子蒙和萧老等人到西华门以东和柳叶渡以西的围堰清淤工地去转了转。

    这两个地方的清淤工作是同时进行的,河水已经抽干,几台大型清淤机正在往运淤车上喷吐黑色的淤泥,“突——突——突”的马达声不绝于耳。

    赵子蒙对清淤工作并不抱太大的希望,希望太大,失望就越大。在这么大面积的河水里寻觅一个头颅,并非易事,凶手会把死者的脑袋藏在水下吗?(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老两口桃代李僵 萧前辈鲤鱼打挺

    当天晚上,马所长带大家到澡堂去泡澡。

    这次,赵子蒙等人在澡堂泡了很长时间,也躺了很长时间。人在无所事事的时候,最聪明的做法就是让自己放松放松。

    从表面上看,赵子蒙和萧老显得很放松,其实,他们的内心非常的纠结,他们在等待北京的消息,鉴定结果,谁也无法预料。

    马所长看出了赵子蒙和萧老心中的焦虑,所以,说了一些故事和笑话,目的是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在马所长所说的笑话和故事中,有一个故事最有趣,马所长说的是真人真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就是这个故事,让萧老思路顿开,突发奇想。

    马所长的故事是这样的:

    在马所长的老家,有一个邹姓人家,这户邹姓人家就是马所长家的邻居。

    “这户人家有两个儿子,因为家里面很穷,弟兄俩老大不小,到三十岁上下,都还没有结婚成家。”

    “有一天,母亲从街上领回来一个姑娘,这个姑娘的名字叫小翠,小翠随家人从河南逃难逃到安徽亳州(马所长的老家在安徽亳州),为了养活下面两个弟弟,母亲把她卖给一个光棍做老婆,这个光棍游手好闲,无所事情,还嗜酒如命,只要喝醉酒,就对小翠拳脚相加,小翠实在过不下去,就在一天夜里逃了出来,一路讨饭来到马所长的老家。”

    “邹大娘将小翠领回家,给邹老大做了老婆,小翠也同意了,可邹老大和《水浒传》里面的武大郎一样,是一个银枪蜡枪头——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

    “老大是不是有残疾啊?”马建平问。

    “从表面上看,老大和正常人一样。两年以后,小翠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老两口着急了,你们猜老两口想了什么办法?”

    “什么办法?”马建平问。

    “马所长,你快说。”萧老道。

    “一天晚上,邹老大点亮灯,然后去上茅厕,老两口让老二跑进嫂子的房间。两个月以后,小翠怀孕了。”

    “小翠难道没有发现人不对吗?”

    “没有——一点都没有看出来。”

    “老二天黑以后跑进嫂子的房间——黑灯瞎火的,小翠自然发现不了了。”马建平道。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那天晚上掌灯以后,老二跑进嫂子的房间,小翠能看清楚老二的脸。”马所长道。

    “既然小翠能看得见老二的脸,她怎么会认不出来呢?”

    “因为老大和老二是双胞胎兄弟,两个人的相貌长得一模一样。”

    “既然弟兄两长得一模一样,为什么还要偷偷摸摸呢?”

    “兄弟俩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在细微处,特别是性情上是还有一些差别的。在昏暗的灯光下,是不大容易看出来的。我个人以为那小翠已经看出了破绽,但由于兄弟俩长相没有什么差别,有了这张相同的皮囊,小翠就用不着害臊和承担不守妇道的罪名了。”

    “马建平,王洪宝是不是也有一个双胞胎兄弟啊?”萧老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不知道,这——这钱和平——他没有说。”马建平道,“萧老,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马建平,你想到了什么?”

    “我在想,‘6.27’无头案的死者的右手背上有一个蚕豆大的胎记,胎记上还有三根毛,可我看王洪宝的右手背上只有胎记,但胎记上没有毛。”

    赵子蒙从萧老和马建平的对话中听出了一点名堂,他突然拿起衣服,一边穿一边道:“萧老,我们到简家去一趟。”

    于是,大家匆忙穿衣,急匆匆地离开了澡堂,直奔柳叶渡而去。

    到简怀中家的时候,时间是六点半钟,天已经上黑影子了。

    开院门的是简林山的老婆沈巧丽。

    简家人正坐在堂屋里面吃晚饭,大家走进院门的时候,简怀中正和儿子把吃饭的碗筷碟盘拾进厨房。

    “简大伯,你们——先吃饭,吃完了——再谈不迟。”

    “刚吃完——我们刚吃完,同志们请——请到堂屋里面坐。”简怀中一边把同志们往堂屋里让,一边从烟盒里面掏香烟。

    简林山动作麻利地给同志们点香烟。

    香烟点完,大家在板凳椅子上坐定。

    “简大伯,王洪宝是不是有一个双胞胎兄弟啊?”赵子蒙开门见山。

    简怀中望了望儿子简林山:“你们怎么会有此一问?”

    从简怀中的表情和回答来看,简怀中父子俩好像不知道王洪宝有没有双胞胎兄弟之事。他们和王洪宝之间仅仅是房东和房客之间的关系,平时的接触可能很少,事实也是如此。

    “有——还是没有?”

    “我们从来没有听王老板说过这件事情,王老板不是咱们本地人,他的底细,我们不知道。你们这么一问,我有点糊涂了。”

    赵子蒙的问题确实有点唐突。

    “王洪宝的头是不是比一般人大,比一般人长呢?”

    “是要比一般人大,比一般人长。林山,我说的对不对?”

    简林山点点头。

    “那么,王老板的脖子是不是也比较长呢?”

    “这——我们倒没有在意,谁没事在意这个啊!”

    “他的右手背上有什么特别的标记呢?”

    “上次,你们来的时候,我们不是说过了吗,王老板的右手背上有一个胎记。”

    “很好,那么,我问你们,胎记上有没有毛呢?”

    “有啊!”简怀中道,同时望着儿子。

    “有——肯定有,王老板在租赁协议上签字的时候,我看的很清楚——胎记上确实有几根毛。”简林山道。

    “有几根毛呢?”

    “不记得了,有毛是肯定的。”

    “我们见到的王洪宝,他的右手背上只有胎记,没有毛。”马建平再次强调,“云飞队长在给王洪宝点香烟的时候,我站旁边——看的真真切切。”

    “你们俩好好想一想,王老板的左腿膝盖上方是不是有一个长条形的疤痕呢?”

    “这我们就不知道了,你们可以问在王老板家具店里面打工的伙计钱和平——或者学才,他们应该知道。每年夏天,王老板都喜欢穿西装短裤。”

    钱和平和学才在王老板的手下打工,他们应该是最有发言权的。

    “队长,我现在就去找钱和平了解情况。”马建平自告奋勇。

    “我跟你一起去。”项代沫道。

    “行,必要的话,再设法找到那个叫学才的人。”赵子蒙一边说,一边起身告辞。

    回到派出所以后,项代沫和马建平驱车前往白鹭洲公园。

    马建平找到了钱和平打工的那家建材店——吉顺建材。

    建材店正准备关门打烊,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正在将广告牌往店铺里面搬。

    马建平将汽车停在店铺的门口,然后跳下车:“请问师傅,钱和平在不在?”

    中年男人放下广告牌,直起腰:“十分钟前,钱和平说出去有点事。”

    “请问钱和平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没有说。你们可以到花鸟市场去找钱和平的姐姐。”

    花鸟市场的人很多,所有店铺都没有关门,一些顾客正在店铺里面转悠。

    钱和平的姐姐正在吃饭,她的手上端着一个塑料饭盒,旁边站着一男一女两个顾客在问这问那。

    女人撇下两个顾客,走到马建平和项代沫跟前,当他看到两个人身上的制服之后,愣了一下:“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马建平从口袋里面掏出证件,在女人面前亮了一下:“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我们从吉顺建材店来,我们是来找你弟弟钱和平的。”

    “和平不在建材店吗?”

    “不在。”

    “他也没有到我这里来,今天晚上,和平在建材店值夜班,他办完事情肯定会回建材店——你们在建材店等他——一定能等到他。”

    项代沫和马建平只能返回建材店。

    建材店的大门已经上锁,但店铺里面还亮着灯光。

    马建平在门上敲了三下。

    不一会,从灯光处走过来一个人,站在大门内:“你们什么事啊?”

    “钱和平回来了吗?”

    “没有。”

    “他今天晚上是不是值班啊?”

    “是,今天晚上,他和我值班。你们找他有事?”

    “对,我们找他有重要的事情。”

    “他跟我说有要紧的事情出去一下,可能会晚些时候回来。这样吧!你们把地址告诉我,他回来,我就让他去找你们。”

    目前,只能这样了。

    马建平留下一个地址,然后和项代沫离开了。

    找到钱和平,才能找到学才。

    汽车行驶到秣陵派出所大门跟前的时候,项代沫的手机响了。

    “我是项代沫,有话请讲。”

    “我是赵子蒙,你们不用找钱和平了,他现在在派出所。”

    项代沫冲进大会议室。

    会议室里面多了两个生面孔,其中一人,马建平认识,他就是两个人正在寻找的钱和平。

    马所长端着两个杯茶走进会议室,递到钱和平和另一个人的手上。很显然,这两个人刚到不久。

    另一个就是学才,他姓段,钱和平离开建材店,就是去找段学才的。(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此疤痕即彼疤痕 此洪宝非彼洪宝

    钱和平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他一时吃不准,所以去找段学才核实。

    两个人将记忆中的某些细节组合在一起,发现了一些问题,两个人便决定到秣陵派出所来找同志们。

    “钱和平,你说吧!不要着急,慢慢说,说详细一点。”赵子蒙道。

    “这一次到重庆见王老板,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今天上午,我和店里面的送货员老戴在一起聊天,他的下巴上有一个胎记,胎记上有两根两寸长的毛。”

    “我问他为什么不把两根毛拔掉,他说身上的毛都可以拔掉,惟独胎记和猴子上的毛不能拔掉,我就想起了王老板,他也跟我们说过同样的话,在王老板的右手背上有一个胎记,胎记上有三根毛,学才,我说的对不对?”

    段学才点了一下头。

    “可我这次到重庆和王老板见面,在喝酒的时候,我发现那三根发不见了。王老板曾经说过,胎记上的三根毛是他从娘胎里面带来的,所以在任何时候,都不能拔掉。”

    “还有,我这次在重庆见到王老板,他说话的口音没有什么问题——腔调还是那个腔调,但在我的印象中,王老板说话的声音有点粗,我这次见到的王老板,说话的声音有点尖细。”

    “王老板是不是有一个双胞胎兄弟啊?”萧老问。

    “不知道,王老板没有跟我们说过这件事情。”

    “你们来找我们,就是为了说这件事情吗?”赵子蒙希望钱和平能带来更多的情况。

    钱和平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张纸,慢慢打开来,原来是一张“6.27”无头案的布告(是第二张布告):“我主要是为这张布告来的。”

    赵子蒙立即亢奋起来:“你想起了什么?”

    “学才,你来说吧!”钱和平望着段学才道。

    “在王老板左腿膝盖上方——”段学才从钱和平的手上接过布告,指着布告上一张照片道:“也在这个位置,有一个长长疤痕,有这么长。”段学才一边说,一边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

    根据段学才的比划,疤痕的长度和“6.27”无头案死者左腿膝盖上方的长条形的疤痕的长度差不多。

    “王老板夏天喜欢穿西装裤头,整个夏天,他都穿西装裤头,可我到车站送王老板的时候,王老板穿的却是一条长裤。”钱和平补充道。

    “那条长裤,王老板以前穿过吗?”

    “以前穿过,那是王老板的裤子,这不假。”

    “王老板还和我说过那块疤,所以,印象特别深刻。王老板说,他左腿上的那块疤是小时候爬树摘枣子的时候留下来的。”段学才道。

    “疤痕的样子,你还能记得吗?”

    “只要看到疤痕,我就能想起来。”

    “我把段学才叫来,就是想让他看看死者腿上的疤痕。我知道王老板的左腿上有一个疤痕,但印象不深。”

    “疤痕的样子,我记得清清楚楚。”段学才道。

    这简直令人匪夷所思,萧老和赵子蒙如果事先没有存储足够多的信息的话,他们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6.27”无头案的死者有可能是王洪宝,可是王洪宝还活着。

    赵子蒙站起身:“走,你们随我们到公安局法医处去看看。”

    领钱和平和段学才到市公安局的有赵子蒙、萧老和马建平。

    半个小时以后,汽车驶进市公安局的大门,停在法医处的楼下。

    五个人走下汽车,走进大楼,法医处灯火通明,今天晚上,法医处有人加班。

    一名值班员将五个人领进冷冻室,拉开冰柜。一具无头尸仰面朝上,躺在冰柜里面,尸体上有一层冰霜,萧老让值班员弄来一条热毛巾,敷在死者的左腿膝盖上方。

    三分钟以后,萧老揭开毛巾,冰霜已经消失,一个长条形的疤痕呈现在大家的眼前。

    “这条疤痕和王老板腿上的疤痕颜色一样,长度一样,位置一样,疤痕的样子也一样。我——我敢肯定,他——他就是王老板。”段学才惊叫道。

    “太不可思议了,如果此人就是王老板的话,那么,我们在重庆见到的王老板到底是谁呢?”钱和平更加莫名惊诧,“难道王老板真有一个和他长的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兄弟吗?”

    “王老板的腿上的汗毛也很稀很少。”钱和平接着道。

    死者腿上的汗毛也很稀很少。

    钱和平的话进一步证实了段学才的判断。

    死者就是王洪宝。这也只能是初步的结论,现在,只等“DMA”鉴定结果了。

    王洪宝是唯一一个借住马婆婆庵的男施主。

    根据打鱼人范登标和二楼女施主提供的情况来判断,王洪宝是在四月十一号在马婆婆庵遭遇不测的,      王洪宝遭遇不测的时间应该在四月十一号深夜十一点至十二点之间。

    王洪宝的老婆和那个和那个所谓的“王洪宝”的嫌疑迅速上升。

    赵子蒙想到了一个细节:“钱和平,你们俩认真回忆一下,王洪宝是什么时候穿长裤的呢?”

    “是哪一个王洪宝?”在钱和平的记忆中,有两个王洪宝——两个重叠在一起的王洪宝。

    “你们俩送王洪宝上火车的时候,王洪宝是不是穿长裤子呢?”

    “是穿长裤。”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穿长裤子的呢?”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学才,你也想一想。”

    “是在他离开荆南前几天,”段学才略带回忆道,“四五天吧!和平,我说的对不对?”

    “差不多,学才说的对,四五天前,王洪宝一直穿西装短裤。”

    “四五天前”和四月十一号非常接近。这也就是说,四月十一号之前的王洪宝就是王洪宝本人,四月十一号之后的“王洪宝”是杀害王洪宝的凶手,此人和王洪宝有着相同的相貌、身高和形体,具备这些条件的就只能是王洪宝双胞胎兄弟。当然,王洪宝的老婆也脱不了干系。

    “你们送‘王洪宝’的时候,王洪宝的老婆是不是随行呢?”

    “王洪宝的老婆和王洪宝一同离开京西的。”

    “王洪宝的老婆是什么地方的人呢?”

    “王洪宝说她也是重庆人。”

    “王洪宝的老婆叫什么名字?”

    之前,大家都没有在意过这个女人的名字。

    “名字,我们不知道,我们只听到王老板喊她——学才,王老板喊她老婆什么来着?”

    “喊她美子——要么就是梅子。”段学才道。

    王洪宝在离开前几天改穿长裤,这个叫“美子”——或者“梅子”的女人从四月十一号以后就不再给男人洗脚修剪打磨剪指甲了。

    角色换了,生活习惯自然也会随之发生改变。

    一心想着离开马婆婆庵的“美子”——或者“梅子”很难再有修剪、打磨脚趾甲的闲情逸致了。

    钱和平、令狐云飞和马建平还想起了一些重要的细节。

    上次的重庆之行,因为钱和平见到的人就是王洪宝,所以,令狐云飞和马建平就没有在王洪宝的身上多费心思。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有不少疑点的。

    上次的重庆之行,出于礼貌,钱和平自然而然地提到王洪宝的母亲:“王老板,伯母大人现在身体可还好吗?”

    “自从我回重庆以后,我母亲的身体好多了。”

    “我想抽点时间去看望她老人家。”

    “真不巧,我母亲被我老表接到舅舅家去了。”

    舅舅家在哪里,王洪宝没有提,是故意含糊其辞,还是无意漏掉了呢?

    既然王洪宝的母亲在舅舅家,钱和平自然是见不着了。

    其实,钱和平只是出于礼貌和客气,并不想真去看望王老板的母亲。当时,令狐云飞和马建平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想法。

    “王老板,您回重庆以后,仍然做家具生意吗?”

    “还做老本行,轻车熟路,我也只能做这个。”

    “王老板的生意一定做的很大。”

    “和在京西差不多,现在,买高档家具的人不多,摊子不能铺的太大。”

    “王老板还做紫檀木家具吗?”

    “现在,做紫檀木家具的人越来越多,生意不像以前那么好做了。我现在改做普通家具了。普通家具的受众面比较广,消费群体比较大。”

    正常情况下,王洪宝应该带钱和平到他的家具店去看看,但王洪宝没有提这个茬。

    现在,同志们要想找到王洪宝,既没有家庭住址,也没有经营地址,唯一的信息是家具店,现在,王洪宝已经改作普通家具,在山城,做普通家具生意的人有多少呢?

    尽管鉴定结果还没有出来,但赵子蒙、萧老、令狐云飞和项代沫已经在考虑派人到重庆去的事情了。

    当天晚上,赵子蒙决定派令狐云飞、马建平和项代沫前往重庆去寻王洪宝,钱和平一并前往,必要的时候,还要请钱和平给王洪宝打电话。

    现在看来,钱和平第一次到山城出差,王洪宝就已经察觉了,他可能已经猜出钱和平到重庆去找他的目的,他甚至已经看出了令狐云飞和马建平的身份。

    为了证明王洪宝还活在人世上,他必须和钱和平见一面,还热情款待了三个人,王洪宝的目的确实达到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王洪宝就是死者 赵子蒙再赴山城

    此人非常警觉,除了跟钱和平见一面之外,他没有向钱和平透露任何和自己有关的信息。所以,如果钱和平第二次到山城去的话,他极有可能找借口拒绝与钱和平见面。

    当天晚上,赵子蒙一行没有回秣陵路派出所,他们在公安局招待所住了一宿,钱和平也被留下来了,只要鉴定结果一出来,钱和平就要随同志们前往重庆。

    第二天早晨七点钟,赵子蒙一行在招待吃早饭的时候,法医处的刘副主任匆匆忙忙地走进就餐厅。

    刘副主任的身影一出现在就餐厅的门口,赵子蒙和萧老就大步流星迎了上去。

    “赵队长、萧老,云飞队长已经把鉴定结果传过来了。”封一鸣非常激动,他的手上拿着一个鉴定报告。

    封一鸣一边将鉴定报告递到赵子蒙的手上,一边道:“除了那根长头发,血样、五根短发和‘6.27’无头案的死者是同一个人。”

    萧老显得很激动:“小封,你再说一遍。”

    其实,萧老已经听见了,再说一遍,已无必要,人在过度激动的时候,思维出现一点混乱,也属正常——萧老等这个结果等得心焦,昨天夜里一惊一乍的,睡得很不安稳。

    “萧老,血样、五根短发和‘6.27’无头案的死者是同一个人。”

    赵子蒙将鉴定报告递到萧老的手上。

    鉴定报告上的结论是:两份检材属于同一个人。

    萧老长长舒了一口气:“死者就是王洪宝——这个案子总算有点眉目了。子蒙,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找到这个假王洪宝。”

    “萧老,您放心吧!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来。”

    赵子蒙的心情比萧老更激动。他同时暗自庆幸,萧老的加入,使刑侦队如虎添翼,赵子蒙虽然从范登标和马婆婆庵女施主的叙述中看到了两个重叠的王洪宝,但他仍然没有往孪生兄弟上想,如果不是萧老悟性高,经验丰富,从马所长的故事中悟出了“6.27”无头案的玄机。同志们很可能会错过这条非常重要的、也是唯一的线索。

    赵子蒙的手机突然响了,电话是令狐云飞打来的。

    赵子蒙接通电话:“云飞,我和萧老已经看到鉴定报告了,你们辛苦了。”

    “结果一出来,我就让他们传给你们,我和林狄已经在去飞火车站的路上。”

    “火车票买好了吗?”

    “没有,我们到火车站再买。”

    “这样,你们直接坐火车到重庆,我和项代沫到重庆和你们会合。”

    “行,我们在重庆见。我打电话给老战友庞飞鹏,让他到火车站接我们。”

    吃罢早饭,赵子蒙,项代沫和钱和平钻进停在招待所门外汽车。

    萧老等人在大门外送行。

    在挥手之间,汽车已经使出招待所的大门。

    汽车先去了吉顺建材店。

    七点三十五分,汽车停在吉顺建材店的门口,令狐云飞和钱和平走下汽车,走进建材店。

    在建材店的后面,有一个办公室。

    两个人径直走进办公室。

    办公室里面坐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他正在拨弄计算器。他就是建材店的老板于雪松。

    于雪松是一个非常爽快的人,赵子蒙说明来意之后,于青松当即表示:“破案子是大事,和平,你只管到重庆去,不管多少天,都没有问题。”

    告别于雪松之后,汽车直奔火车站而去。

    八月二十一日下午一点三十五分,火车到达重庆火车站。

    三个人走出火车站的时候,赵子蒙便看见一个人朝他走来,他的后面跟着令狐云飞和林狄,赵子蒙紧走几步,迎了上去。

    四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此人是令狐云飞昔日的战友,名字叫庞飞腾,他现在是重庆市公安局局长办公室主任,令狐云飞在重庆市公安局刑侦队工作的时候,和他关系最好。

    这次的重庆之行,没有庞飞腾的帮助肯定是不行的。

    步行三四分钟的样子,庞飞腾将四个人领进火车站附近一家宾馆。

    安排好住处之后,庞飞腾领着大家走出宾馆,上了一辆汽车,然后直奔市公安局而去。

    二十分钟左右,汽车驶进公安局的大门。

    庞飞腾将四个人领进了户籍管理处。

    一个叫杜小萱的女警官将五个人领进一间办公室,她打开警务平台 。

    现在,同志们的手上只有一个线索——也是唯一一个线索,那就是王洪宝这个名字,只有通过这个名字,才能找到和王洪宝相关的信息,也只有找到和王洪宝相关的信息,才能找到所谓的“王洪宝”。

    杜小萱在警务平台上没有找到王洪宝的名字,搜索的范围是重庆市,包括近郊。

    这是怎么回事情呢?王洪宝说自己是重庆人,可户籍资料中没有王洪宝的任何信息。

    王洪宝本人没有必要撒谎,所谓的王洪宝极有可能说了假话。

    “王老板到京西之前是在重庆做家具生意的——他做的是紫檀木家具。”钱和平道,“王老板的意思大概是在重庆做生意,而我和学才理解为他是重庆人。”

    在重庆做生意不等于就是重庆人。

    “这样吧!”庞飞腾道,“只要这个叫王洪宝的人确实在重庆做过生意,就一定能找到他的踪迹,我领你们到工商局去一趟,小杜,你扩大范围,继续搜索这个叫王洪宝的人。”

    “庞主任,扩大到多大范围呢?”

    “赵队长,你们能确定王洪宝是四川重庆人吗?”

    令狐云飞望了望钱和平。

    钱和平非常肯定地点了一下头。

    “小杜,你把范围扩大到全省范围,人手不够的话,再安排一两个人过来,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地方。今天晚上,你们加班。”

    “此人年龄多大?”杜小萱道。

    令狐云飞扳了几下手指:“一九五零年——不是一九五零年,就是一九五一年。”

    “行,我现在就调人过来。查到后立即打电话给你们。”杜小萱望着庞飞腾和赵子蒙道。

    告别杜小萱以后,庞飞腾领着五个人驱车去了重庆市工商管理局。

    一个姓晁的科长热情接待了大家,晁科长知道大家的来意以后,将大家领进了档案室,档案分两个部分,一部分是纸质档案,这部分档案是电脑普及前的档案,另一部分是电脑档案。

    晁科长还喊来了四个人帮助查找纸质档案。

    两个小时以后,即晚上七点钟左右,查找终于有了结果。

    “应该是这个人——终于找到了,庞主任,你们看——”晁主任大声道,他拿着一封档案材料冲到庞飞腾和令狐云飞跟前。

    “姓名,王洪宝;性别,男;出生年月,1950年7月,籍贯,空白;经营项目,家具;经营地址,重庆市长江一路187号。

    这就是档案表上所有的信息。

    对工商管理部门来讲,该填写的都是一些重要的信息,而对刑侦人员来讲,省略掉的恰恰是最重要的内容。本来,我们中的一些人做事情就缺乏认真严谨的优点,经历了十年激荡岁月之后,有些人做事就更加马虎了。

    仅凭这点信息,是很难寻觅到汪洪宝的。

    听了晁主任下面的话,令狐云飞、项代沫和马建平更加沮丧:“长江一路在两年前大规模拆迁,长江一路187号早就不在了。”

    赵子蒙仍不甘心:“除了长江一路拆迁以外,附近有没有拆迁呢?”

    “没有。这样吧!你们可以到长江一路附近去访一访其它做生意的——尤其是家具店,他们应该知道王洪宝的情况。”晁主任道。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于是,庞主任带大家去了长江路和长江二路。

    长江二路距离长江一路比较近,长江路则比较远。长江二路上没有家具店,现在没有家具店,过去也不曾有过家具店;长江路上有两个家具店,一家经营红木家具,经营的时间已有六七年,老板行薛,外号叫薛大头。一家经营普通家具兼办公用品,经营的时间在十年左右,老板姓单,名字叫单华秋。

    薛大头和单华秋都认识王洪宝,因为都是做家具生意的嘛。王洪宝的生意比他们做的大,王洪宝是做紫檀家具,经营对象都是一些有钱人和有经济实力的大公司,但两位老板和王洪宝从不接触,他们虽然做的都是家具生意,但经营的水平和档次不一样,同行是冤家嘛,再加上王洪宝性格孤僻,为人清高,所以,薛大头、单华秋和王洪宝之间从不来往,王洪宝虽然性格孤僻,为人清高,但生意做得却很好。当时,做紫檀家具生意的人很少,最早也没有人敢做紫檀家具生意,当时能买得起紫檀家具的人很少,而做紫檀家具需要投入很多资金,王洪宝凭借的是大胆、独特的眼光和灵敏的嗅觉,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人们的生活水平稳步提高,生活水平提高之后,人们的消费水平也随之提高了。一套上档次的家具对人们是有很大吸引力的。(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曹所长莫名惊诧 王洪宝仍然活着

    据说从明洪武年间,王家就开始经营紫檀家具了,至于王洪宝是不是王家的后人,他不得而知,王家的紫檀家具做到一九六七年就不做了。

    “这是为什么?”

    “一九六七年,世道变了,连寺庙里面烧了几千年的香火都难以为继,唱了几百年的京剧变成‘封资修’,别说做紫檀家具的了,我们贾家经营的老式家具店就是从那时候关门歇业的,那时候,什么古董字画,老式家具都属于‘四旧’,‘四旧’都在破除之列。”

    文化上的大革命吗,革的就是旧文化的命,只要和旧文化沾上边的,都在扫除之列。人类的大趋势是不断走向文明,但在某一个特殊的历史阶段,有时候会出现比较大的倒退——因为有些人的身上一直有愚昧的病根。

    凶手果然非常厉害,他不但杀害了王洪宝,还屏蔽了所有和王洪宝有关的信息。

    要想找到凶手,就必须弄清楚王洪宝的来龙去脉。

    钱和平的心情比令狐云飞还要焦急:“赵队长,实在不行的话,我给王洪宝打一个电话。”

    “不行,”令狐云飞当即否定了钱和平的想法,“前几天,你和他才见过面。现在又突然给他打电话,这——肯定会引起他的怀疑,第一次,你到重庆来见他,他可能已经怀疑我们了。”

    “这个家伙非常狡猾,”钱和平紧锁眉头,“上次,我到重庆来找他,他中午请我们吃了一顿饭,从见面到吃饭,从吃饭到分手,我没见他和什么人打招呼,如果他还在做家具生意的话,应该有很多人认识他。”钱和平道。

    “他故意把你们领到一个生地方,以避开那些认识他的人。”赵子蒙道。

    “是啊,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很多次,从他杀害王洪宝,藏匿尸体的手法来看,他有非常丰富的反侦察经验。这次,我们算是遇到对手了。”令狐云飞道。

    “赵队长,我们到电讯局去查查王洪宝的手机号码,他在买手机的时候肯定要出示身份证。”庞飞鹏道。

    “行,我现在就打电话给萧老,重庆和京西两边同时查,王洪宝的手机不是在重庆买的,就是京西买的。”

    “云飞,你现在就打电话,打完电话,我陪你们到电讯局去一趟。”庞飞腾道。

    令狐云飞当即拨通了萧老的电话,虽然令狐云飞只字未提寻找王洪宝的情况,但萧老已经知道四个人在重庆的调查暂无头绪,萧老在电话里面安慰令狐云飞:“明天上午,我就安排人到电讯局去一趟,你们不要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重点要放在警务平台上,范围可以扩大到四川省。”萧老和赵子蒙想到一起来了。

    令狐云飞寄希望于杜小萱。

    挂断电话后,庞飞腾拨通了电讯局值班经理汪精诚的电话,汪精诚答应马上派专人到营业部协助查询。

    半个小时以后,汽车停在电讯局的大楼前的广场上,汽车刚停稳,令狐云飞便看见一个人从大门里面跑出来。

    五个人走下汽车,迎了上去,此人就是值班经理汪精诚。

    双方握手寒暄之后,汪精诚将五个人领进大门。

    营业大厅2号柜台亮着灯,两个人正在启动电脑。

    汪精诚让钱和平将手机号码写在一张纸上,两个人迅速查了起来。

    一分钟以后,结果出来了,机主就是王洪宝,在资料的上方有一个编号,两个人根据这个编号从一个档案柜里面翻出一沓资料,这份资料共三张纸,两张是一份协议书,第三张是一份身份证复印件。

    在这份复印件上,有出生年月日,住址是重庆市长江一路187号。

    大家都知道,这是一个无效地址。

    协议书上的时间是1989年12月3日。

    八点半钟,汪经理将五个人送出电讯局营业厅。

    这时候,庞主任才想起吃晚饭的事情:“马不停蹄,跑了大半天,腹中空空,都怪我——都怪我,竟然把吃饭的事情忘掉了——让大家挨饿了。”

    “这很正常,当年,我们在一起破案子的时候,不是经常忘记吃饭吗?”令狐云飞也把吃饭的事情忘在了脑后。

    “马路对面有一家饭店,我们去吃饭,把肚子的问题解决以后——我们再想案子的事情。”庞主任一边说,一边将大家带到一条斑马线跟前,在马路的对面,有一个名头很大的饭店,饭店的名字叫“重庆美食城”。

    空气中弥漫着葱花辣油的香味,在路边一个巷口,有一个面馆,招牌上写着“重庆第一小面”,面馆里面坐满了人,坐在里面的人正在津津有味地往嘴里面扒拉面条。

    令狐云飞在重庆生活工作了很多年,他对重庆的小吃最熟悉不过了:“飞腾,重庆小面,我已经好几年没有吃了,不如——我们去吃小面,这玩意既快又好吃。你就请我们吃小面吧!”

    “这合适吗?你怎么吃,我没有意见,可这三位京西来的同志,我总要尽一尽地主之谊吧!”

    “吃重庆小面就是尽地主之谊,吃完以后,他们保证忘不了。”

    “庞主任,我们现在就想吃重庆小面。”赵子蒙道。如果到大饭店,肯定要推杯换盏,赵子蒙不喜欢这个,大家的心思都在案子上面,暂时还没有心情在酒杯上多花时间。

    于是,庞飞腾将大家领进了“重庆第一小面”。

    庞主任要了十碗小面,暂时没有座位。

    大家站在外面等了十几分钟的样子,老板将六个带到一张方桌子前坐下,不一会,五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小面摆在了大家的面前。

    面条上面飘了一层红色的辣油,香味就是从红色的辣油里面散发出来的。

    一碗小面下肚之后,大家浑身上下都冒着热气,关键是重庆小面太好吃了,一碗面,项代沫很快就扒拉到肚子里面去了。他冲着老板一连说了三个“够味”。把个老板笑的合不拢嘴。

    庞主任又要了六碗。

    老板不但小面做的好,人也很热情,第二碗面,他在每个人的碗里多加了一勺料。

    第二碗小面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庞飞腾的手机响了。

    五个人停住了筷子。

    庞飞腾从口袋里面掏出手机。

    “我是庞飞腾,请问你是哪一位?你是小杜啊!你们查到了,太——太好了,王洪宝是哪里人?是成都人。”

    四个人屏住呼吸,总算有结果了。

    “你说,你说慢一点,嗯,我听着呢?成都市——东泉驿区——洪河镇——洪锦街——565号,我知道了,谢谢你们,你们辛苦了,好,我挂了。”

    “怎么样?是现在就过去,还是明天早晨再过去呢?”庞飞腾望着赵子蒙和令狐云飞道。

    “从这里到洪河镇大概要多长时间的车程?”

    “洪河镇在成都市的东北部,从这里到成都的车程大概要四个小时左右。到成都带洪河镇至少要一个小时。”

    赵子蒙看了看手表,时间是九点零五分。

    五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同志们赶到洪河镇的时候,就已经是深夜了。以赵子蒙的性格和此时的心情,他很想现在就赶到洪河镇去,但看庞飞腾陪同志们跑了大半天,钱和平是来协助调查的,没有道理让他吃这份辛苦,想到这里,赵子蒙决定先按捺一下急切的心情。

    “庞主任,既然我们已经有了王洪宝的下落,就不急这一时了,回宾馆休息,明天一早再过去不迟,我们也累了,养足了精神,明天可能有很多事情要做。”

    “行,我们回宾馆。我先给洪河镇派出所的曹所长打一个电话,请他做一些前期准备。他在洪河镇呆了二十几年,对那里的人头一定非常熟悉。”

    “还是你考虑问题细致周到。”

    庞飞腾当即拨通了曹所长的手机,下面是通话内容:

    “喂,您是曹所长吗?我是庞飞腾啊!”

    “庞大主任,你这时候打我的电话,一定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您说对了,我这么晚打电话给您,该不会影响您的休息吧!”

    “这是哪里的话,你有什么指示,请吩咐。”

    “你们洪河镇是不是有一个叫王洪宝的人?”

    “有啊!”

    令狐云飞和赵子蒙站在庞飞腾的旁边,电话那一头的声音,他们听得清清楚楚,听到这里,两个人的眼睛里面放出光来,项代沫和林狄也非常兴奋。

    “庞主任,你怎么想起来打听这个人的呢?”

    “曹所长,您对这个王洪宝是不是很熟悉呢?”

    “这么跟你说吧!我对他的了解如同对你的了解。”

    “太好了,情况是这样的,我的老战友——您也认识,就是刑侦队原来的副队长令狐云飞,您应该有印象。”

    “云飞队长,我想起来了,他后来调到京西去了。”

    “不错,就是他,昨天,令狐云飞从京西来到重庆,他是为一个案子来的。”

    “什么案子?难道和王洪宝有关联吗?”

    “不错,王洪宝被人杀害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多伦街得天银楼 王洪宝一胎双胞

    “什么?庞主任,你再说一遍。”

    “王洪宝在京西遇害了。”

    “这——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曹所长非常肯定。

    赵子蒙,令狐云飞,项代沫身上每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京西警方不会弄错,DMA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王洪宝确实遇害了。”

    “这——这怎么可能呢?这可骇人听闻了,王洪宝死了?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是三个月前。”

    “三个月前?前几天我还见到王洪宝来着。”

    “飞腾,你问他,王洪宝是不是有一个双胞胎兄弟?”令狐云飞低声道。

    “曹所长,我问您,王洪宝是不是有一个双胞胎兄弟啊?”

    “双胞胎兄弟——这我倒没有听说过,我有点糊涂了。”

    “你说你前几天刚见过王洪宝?”

    “对啊!”

    “那您知不知道您前几天刚见到的王洪宝在什么地方做生意呢?”

    “他不是在重庆做生意吗?”

    “做什么生意?”

    “首饰生意——他在重庆经营一家银楼。”

    “银楼叫什么名字?具体地址,您知道吗?”

    “这——这我没有问。”

    “这样吧!请您旁敲侧击先打听一下,找熟悉王洪宝家情况的人暗中了解一下,您只需要问清楚两件事情。”

    “你讲,我听着呢。”

    “第一,王洪宝是不是有一个双胞胎兄弟。第二,王洪宝的银楼在重庆什么地方。”

    “行,没问题,打听清楚以后,我马上打电话给你。”

    “辛苦您了,接到您的电话以后,我们再决定到不到成都去。”

    萧老的判断被进一步证实了,曹所长在前几天刚见过王洪宝,此“王洪宝”非彼王洪宝,王洪宝是不可能死而复生的。此“王洪宝”一定是王洪宝的双胞胎兄弟,因为长得一模一样,所以,曹所长把他当成了王洪宝,其他人也把他当成了王洪宝。在人们的心目中,只有一个王洪宝,事实是,人们对此“王洪宝”一无所知。此“王洪宝”为什么要杀害彼王洪宝,并取而代之,令狐云飞一时还无法知道个中原因,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取代王洪宝,也就取代并拥有了王洪宝的财产。

    六个人回到宾馆,简单的洗涮之后就爬上了床,庞飞腾和令狐云飞睡在一个房间。

    刚躺下不一会,庞飞腾的手机响了。

    庞飞腾从床头柜上拿起手机。

    这时候,打电话的人只能是曹所长,庞飞腾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就是在等曹所长的电话,庞飞腾非常了解曹所长,今天的事情今天了,这是曹所长的做事风格,心里面有事,他会睡不着觉的。

    令狐云飞爬了起来。

    “喂,是曹所长吗?”

    “庞主任,我已经打听清楚了,怕你们着急,所以马上给你们打电话。”

    “辛苦您了,您还是那个脾气,事情不了,绝不睡觉。”

    “你吩咐的事情,我怎么敢怠慢呢。连我都感到非常意外,王洪宝果然有一个双胞胎兄弟。”

    有这个答案,案情就比较清楚了。

    “我先捡最主要的跟你们说,待会儿再慢慢细说。我先前所说的银楼在多伦大街,银楼的名字叫‘得天银楼’。”

    “太好了——太好了。”

    同志们总算找到“王洪宝”的下落了。

    “王洪宝在出事之前是做紫檀家具生意的,王家祖上就是做这种生意的——从明朝就开始做了。”

    贾老板所说的王家,原来就是王洪宝家。

    “一九六八年,造反派抄了王家的家具店,王洪宝的爷爷吐血而死,家具生意戛然而止,一九七八年,王洪宝重操旧业。”

    “双胞胎兄弟是怎么回事情?”

    “和王洪宝同时出生的还有一个弟弟,出生的时候横生倒养,导致他母亲大出血,之后便落下了严重的妇科病,王洪宝的爷爷就请来算命先生算了一卦,卦象上主大凶。”

    曹所长接着道:“唯一的破除之法是将这个孩子寄养到别人家,只要这个孩子不和王家人照面,王家所有的人——包括这个孩子都会安然无恙。王洪宝的爷爷就把这个孩子送到一个很远的地方——一个叫康定的地方——在川藏交界处。之后的情况就不得而知了。”

    第二天早上四点半钟,令狐云飞就醒了,庞飞腾也醒了。

    今天,大家有非常重要的任务——对“王洪宝”实施抓捕。

    四点四十分左右,庞飞腾将四个人带进了一家小面馆,在重庆,这种小面馆有很多——在火车站附近,这种小面馆尤其多,小面是重庆人最爱吃的美食,各家的口味还不一样。宾馆的早餐七点钟才能吃到。

    昨天晚上,项代沫和赵子蒙说的最多的就是山城的小面。既然喜欢吃,那就再吃一次吧!

    四点五十分左右,汽车驶离宾馆。

    七点五十五左右,汽车驶进多伦大街。

    多伦大街是一条主干道,在山城,多伦大街是四大商业街之一,它位于山城的东部。

    庞飞腾将汽车停在一家商场前面的停车场上。

    六个人依次走下汽车。

    在停车场上,有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看车人。

    庞飞腾走到老人的跟前:“大爷,请问得天银楼在什么地方?”

    老人朝街东头指了指:“得天银楼在东街口,你们往前走,过两个红绿灯就能看见“得天银楼”的招牌了。

    庞飞腾谢过老人朝东街口走去。

    越过第二个红绿灯,果然看见了“得天银楼”四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得天银楼”是一幢老式古建筑,分上下两层,在第一层和第二层的屋檐下,挂着两排紫红色宫灯式灯笼,灯笼的下方垂着一些黄颜色的流苏。墙是青砖墙,柱子是红色柱,窗户是蓝色镂空花窗,大门是黄铜门,门上镶嵌着馒头大的紫铜铆钉,所有的窗户外面都有一道铁制防护栏。

    在大门前的石阶上铺着一块超宽的红地毯。

    “得天银楼”显得很气派,单看门脸就知道“王洪宝”的生意做得比较大。

    得天银楼已经开门,一个身穿工作服的女人正在门内拖地。在大门外左右两边的石阶上竖着一些介绍商品信息的广告牌。

    在“得天银楼”的对面有一座酒楼,酒楼的名字叫“山城第二楼”。

    “山城第二楼”应该是一个非常理想的观察点。

    六个人走到“山城第二楼”的大门前。

    大门只开了一扇,台阶下停着一辆面包车,两个人正在往台阶上搬酒箱。

    “你们这是要做啥子?”一个人放下一箱酒,望着庞飞腾道。

    此地显然不是说话的地方。

    庞飞腾从口袋里面掏出警官证,在此人面亮了一下:“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我们在执行任务,请行一个方便。待会儿,我们还想请教你们一些问题。”

    此人很有眼力劲,他推开另一扇门:“请进。”

    六个人迅速闪进大门。

    “请问二楼有没有临街的窗户?”

    “上面有一个临街的包间,请随我来。”此人和另一个人交代几句之后,走进大门。

    “请问您贵姓?”

    “免贵姓高,我是这里的大堂经理。”

    “高经理,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客气。”

    六个人跟在高经理的后面上了楼梯,然后走进一个包间。包间的南边有一排木雕镂空窗户,赵子蒙和令狐云飞走到窗户跟前,窗户的对面就是“得天银楼”的大门。站在窗户跟前,所有进出“得天银楼”的人尽收眼底。

    庞飞腾走到窗户跟前,望着“得天银楼”的大门道:“这里是一个很好的观察点。”

    高经理似乎已经明几几个人要做什么了,至少能知道同志们观察的对象和“得天银楼”有关:“请问——你们想问什么?”

    “对面‘得天银楼’的老板,你认识吗?”

    “认识,王老板是我们酒楼的老顾客——‘得天银楼’的客户一般都安排在我们酒楼吃饭。”

    “王老板?他叫什么名字?”

    “王洪宝。”

    凶手果然取代了王洪宝,连他的名字都取代了。

    “‘得天银楼’是什么时候开业的呢?”

    “才开业不久。”

    “大概时间是什么时候?”

    “今天八月份,得天银楼原来也是一座酒楼,因为经营不善,王老板就盘下来开起了银楼。”

    “王洪宝住在什么地方?”

    “他刚来不久,我们还没有熟到那个程度。”

    “他什么时候上班?”

    “八点半钟左右,他会准时出现在大门口。”

    令狐云飞看了看手表,时间是八点十五分。

    “王洪宝的办公地点在什么地方?”

    “在二楼,正对着楼梯口那间屋子就是他的办公室。”

    “‘得天银楼’有多少员工?”

    “有十几个员工。”

    “你知道王洪宝是哪里人吗?”

    “王洪宝成都洪河镇人。”

    令狐云飞和高经理说话的地方就在窗户跟前。

    “得天银楼”的石阶上,有三个打扮入时的女人正在往大门里面走。

    “王老板的老婆,你见过吗?”

    “见过,不但见过,他们夫妻俩还在我们酒楼用过餐,就在这个包间——只要他们来,都在这个包间用餐。”(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王洪宝终于出现 几个人走进银楼

    “王老板的老婆多大年龄?”

    “很年轻,很漂亮,至少比王老板小十几岁。”

    “比王洪宝小十几岁”,其年龄应该在三十岁左右,可王洪宝的老婆美子——或者梅子却是二十几岁——她如今在哪里呢?

    项代沫走到令狐云飞和庞飞腾的跟前:“你们在这里继续观察,我们俩到银楼里面去转转。”

    项代沫一边说,一边摸了摸裤子口袋,在裤子口袋里面有一副手铐。

    项代沫又摸了摸自己的腰——他的腰上还别着一把手枪。

    “这样最好。你先进去,只要王洪宝一出现,我们就跟进去。理想的抓捕地点是他的办公室。”令狐云飞道。

    项代沫下得楼去,穿过大街,上了得天银楼的台阶,走进大门。

    门内站着一个身着蓝色旗袍的女营业员向两人鞠了一弓,说了一句:“欢迎光临”。然后将项代沫引到一个柜台跟前。柜台里面有一个女营业员,立即走了过来:“先生您好。”

    单从营业员的着装和礼仪来看,王洪宝的生意做得不错啊!

    “谢谢,我们先看看,有合适的,我再喊你,好吗?”项代沫不希望营业员在一旁聒噪。

    让我们回到“山城第二楼”的包间来。

    赵子蒙,令狐云飞和高经理的谈话还在继续。

    “高经理,你知道王洪宝有一个双胞胎兄弟吗?”

    “不知道——从来没有听说过。”

    不知道,这就对了,王洪宝的弟弟生下来后就送给了别的人家,这种事情当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了。王洪宝的双胞胎兄弟是被当做灾星送给别人家养的,既然要割断彼此之间的关系,老死不相往来,自然要守口如瓶了。

    高经理很快想到了一个人:“这件事情,你们可以去问一个人。”

    “问谁?”

    “王洪宝的外甥甘雨蒙,这个甘雨蒙就在‘得天银楼’做事,还是一个小负责人,一次喝酒的时候,我听甘雨蒙喊王洪宝舅舅来着。”

    “行,我们把甘雨蒙请到这里来,他应该知道一些情况。”

    “我去请。”高经理说罢转身就走。

    “等一下。”钱和平突然道。

    “怎么了?”高经理走到窗户跟前。

    “是他——就是他——是王洪宝。”钱和平显得很激动,他说话的腔调都变了。

    高经理也看到了:“不错,此人就是你们要找的王洪宝。”

    王洪宝穿着一身藏青色西服,脚上穿着一双铮明瓦亮的棕色皮鞋,头发打理的油光发亮,他的嘴上叼着一支香烟,由东向西,踱着不紧不慢的步子,他一边走,一边扬起头看看“得天银楼”的门头。走上石阶以后,又回头扫了一眼路对面“山城第一楼”的门头——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走,我们该过去了。”赵子蒙转身走出包间,其他人跟了上去。

    赵子蒙一边下楼,一边从口袋里面掏出手机,拨通了项代沫的手机:“喂,代沫,目标已经走进‘得天银楼’,目标身穿藏青色西服——你已经看见了。很好。手机不要挂,等他上楼以后,你先远远地跟上去,我们随后就赶到。”

    赵子蒙、令狐云飞、庞飞腾、林狄走出酒楼的大门,穿过大街,上了石阶,走进大门。

    钱和平跟在后面。

    “赵队,目标已经上楼。”赵子蒙的手机已经传来了项代沫的声音。

    赵子蒙已经看了项代沫,此时,项代沫已经走到楼梯拐弯处。

    赵子蒙、令狐云飞和林狄一个箭步上了楼梯,庞飞腾和钱和平紧随其后。

    三个营业员正想和几个人客气几句,被令狐云飞甩在了身后。本来,这三个营业员想冲上去拦住三个人,但看到几个顾客走进大门,便愣在了楼梯口,迟疑片刻之后迎了上去。

    项代沫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便看见王洪宝正在掏钥匙开办公室的门,而赵子蒙、令狐云飞和林狄已经跟了上来。

    王洪宝对走在他身后的几个人浑然不知,他推开门,走进去,然后轻轻将门带上,说时迟那时快,项代沫一个箭步冲到门跟前,门被轻轻弹开。

    王洪宝以为自己用力太小,又想将门关上,但已经关不上了,因为项代沫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你——你是谁?”王洪宝的眼睛里面闪过一丝紧张的神情,他的眼睛在项代沫的身上扫了一下;与此同时,他的右腿本能地后退一步。

    “请问你是王老板吗?”

    “我——我就是王老板,你——你们找我何事?”王洪宝本能地后退一步,他好像看到了走在项代沫身后的令狐云飞,此时,令狐云飞已经站在了门口——王洪宝应该能认出令狐云飞。

    “王老板,你还认识我吗?”令狐云飞走到王洪宝的跟前。”

    “你——你是——瞧我这烂记性——”

    “这也难怪,我们只见过一次面,我们给你带一个老熟人,他——你应该认识。”

    “谁啊?”

    令狐云飞右移一步,转身朝门外招了一下手。

    钱和平走到王洪宝的跟前。

    “王老板,你好啊!”钱和平望着王洪宝道。

    王洪宝愣了十几秒,然后道:“你——钱和平——你——你什么时候来的重庆啊!快——快请坐——快请坐——你是怎么找到我这里来的呢?”王洪宝满脸堆着笑,将同志们往沙发上让,在王洪宝的办公室里面,有一套真皮沙发——一个三人沙发,一对单人沙发。”

    王洪宝还在演戏:“钱和平,你到重庆来,怎么不事先给我打电话,我也好到火车站去接你啊!快请坐,这几位同志,你们也请坐。”王洪宝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包苏烟,反过来倒出几支烟。

    赵子蒙,令狐云飞和钱和平的视线聚焦在王洪宝的右手背上。王洪宝右手背上的胎记还在,但胎记上面没有三根汗毛。胎记的形状和大小确实和王洪宝右手背的胎记完全一样,位置也相同,胎记的颜色呈绛紫色。

    王洪宝将第一根烟递给项代沫,在王洪宝将手伸向项代沫的时候,项代沫用左手牢牢地抓住王洪宝的右手腕,右手将手铐的一头戴在了王洪宝的右手腕上方。

    “你——你这是做什么——你们这是做什么?”王洪宝一边说,一边挣扎,他试图挣脱掉项代沫的左手。

    令狐云飞和庞飞腾一左一右,用双手牢牢地控制住王洪宝双臂。项代沫趁势将手铐的另一头戴在了王洪宝的右手腕上。

    “你们是什么人?钱和平,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王洪宝望着钱和平道。

    这时候,从楼下冲上来两男一女三个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他一边捋衣袖,一边大声道:“你们怎么随便抓人啊!你们赶快放了我舅舅,要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甘雨蒙果然是王洪宝的外甥。

    “我是警察,我们在执行公务,请不要干扰我们执行公务。”庞飞腾大声道,同时从口袋里面掏出警官证在王洪宝的眼前亮了一下。

    令狐云飞则从腰上拔出手枪,是时候拔出手枪了,因为甘雨蒙已经抓住了项代沫的衣领,他的力气很大,项代沫衣领上的纽扣掉落在地上。

    “雨蒙,你把手松开,你不要担心,咱们白天未做亏心事,夜晚不怕鬼敲门。”王洪宝说话的声音并不高,可以看出,他的心里素质不同于常人,听他下面的话,更是这样,“警察同志,你们抓我,总该有点理由吧!最起码,应该履行一下手续吧——哪有像你们这样抓人的?”

    王洪宝所谓的手续应该是指逮捕证。

    林狄从皮包里面拿出一张逮捕证,打开来,在王洪宝的面前亮了十几秒钟:“王老板,你所说的手续是不是这个?”

    笔者借这个机会补充交代一下,昨天晚上临睡觉之前,令狐云飞就将逮捕证准备好了。

    王洪宝的双眼本能地在逮捕证上扫了一下,笔者可以肯定,王洪宝并没有看清楚逮捕证上的内容。

    逮捕证是准备好了,但逮捕对象的名字,令狐云飞没有写,大家都知道,王洪宝已经遇害,凶手姓甚名谁,我们都不知道,他本该姓王,但他不姓王,他出生之后就被父母送给别人家抚养了。

    “王洪宝”可能也没有注意到,逮捕证下方的落款是京西市公安局。

    令狐云飞用调侃的口吻道:“逮捕证,我们是带来了,但你的名字,我们没有写上去,因为到目前为止,我们还不知道你姓甚名谁?”

    “你真会说笑话,不知道我姓甚名谁,你们就跑来抓我——你们凭——凭什么?”

    “凭什么?你难道没有看见这张逮捕证下面的落款吗?你再仔细看一下,以你的智商,你应该知道我们是从京西来的。为了找到你,我们可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啊!”

    “你别那么多废话,我没工夫跟你闲扯,你们把话说清楚了,不说清楚,我今天是不会跟你们走的。”王洪宝一副有恃无恐的嘴脸。(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王洪宝巧言令色 赵子蒙从容应对

    “说,你叫什么名字——说出你的真实姓名。”

    “钱和平,你——你来告诉他们我姓甚名谁?”

    钱和平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势,他傻不愣愣站在办公室的门口。

    “上次到山城来,你们就知道我姓甚名谁,一转眼的功夫,你们就不认识我了——你们的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王洪宝继续装傻充愣。

    “王洪宝”所有的表演都在证明一件事情:我就是王洪宝——你们一定是弄错了。

    “上次,我们是奔王洪宝来的,但事实证明,真正的王洪宝已经不在人世了。”

    “我——我越来越听不懂你们的话了。雨蒙,你过来,办公桌右边——你把最上边的抽屉打开,把我的身份证拿给他们看——在那个黑色手抓包里面。”

    不用猜,“王洪宝”所说的身份证应该是王洪宝的身份证。

    甘雨蒙被令狐云飞手中的枪震住了,他望了望赵子蒙和令狐云飞,又望了望庞飞腾。

    庞飞腾让到令狐云飞的旁边,让出一条路来。

    甘雨蒙战战兢兢地走进办公室,绕到“王洪宝”的身后,打开右边第一个抽屉,拿出一个黑色的手抓包,打开手抓包,从里面找出一张身份证。

    赵子蒙从甘雨蒙的手上接过身份证,果然就是王洪宝那张身份证,同志们在重庆市电讯局见过这张身份证的复印件。

    “我可以协助你们的调查——协助公安办案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但你们总该把话说清楚吧!没来由的,你们就把我抓起来了,这是不是太不严肃——太不慎重了?”

    赵子蒙嘴角掠过一丝冷笑,在这种时候,“王洪宝”还在故作镇静,巧言令色:“这是你的身份证?”

    “这还能有假?身份证在你的手上,人站在你的面前。”

    “这张身份证的主人——王洪宝已经在今年四月遇害了,遇害的地点在京西市十三营马婆婆庵。你只是一个冒牌货。”

    “笑话,你们看仔细了,有这样的冒牌货吗?你们说我遇害了,可我好端端地站在你们的面前,你们刚才提到的十三营马婆婆庵,我离开京西的时候就在十三营做家具生意,借住在马婆婆庵——临走的时候,我还捐了两千块钱给寺院。你们说我遇害了——死了。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王洪宝越说越来劲:“简直是乱弹琴,我王洪宝活的好好的,你们却咒我死了——你们的玩笑是不是开得实在太大了?”

    “今年四月二十七日,工人在秦南河清淤的时候,在秦南河里发现了一具无头尸,之后,我们又在马婆婆庵三楼禅房的地板上提取到一些血样,我们还在禅床的席子上找到了五根头发,经过DMA鉴定,和王洪宝属于同一个人。案子已经真相大白,你就不要在这里演戏了。”是该抖点料,亮一两张牌了。

    “我在马婆婆庵借住了很长时间,你们在我的床上发现我的头发,这不是很正常吗?”王洪宝随机应变的能力确实很强。

    “至于地板上的血,你们看看我头上这块疤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了。”王洪宝一边说,一边有举起双手——他只能举起双手——因为他的手腕上戴着手铐,“王洪宝”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将鬓角处的头发向上拨了拨,“我这里有一块疤。”

    在王洪宝的左鬓角发际线上方有一个两公分长的疤痕;赵子蒙注意到了王洪宝的头发,他的头发的长度在四五公分的样子,发质和同志们在马婆婆庵提取到的五根头发确实一样。

    “有一天夜里,我起床喝水的时候,身子没有坐稳——那天晚上有人请酒,我喝了不少酒——我手没有撑住,脑袋磕碰在床角上,当时流了不少血,床上有血,地板上也有不少血,你们在地板上提取到的血自然是我的了。”

    赵子蒙一时语塞,他没有想到王洪宝会来这一手,台词很可能是事先就准备好了的,如果是现炒现卖的话,那王洪宝的智商也太高了。

    “你——你们一定是弄错了。钱和平,你倒是说话啊!你在我的家具店里面呆了不短时间,你难道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吗?”

    钱和平也语塞了——他似乎被“王洪宝”哄住了。

    “要不这样吧!你们也给我做一个DMA鉴定,用不着费那么多的口舌。用事实说话。”

    “王洪宝”不是一般的厉害,他和王洪宝是孪生兄弟,其染色体可能是相同的。通过这条路径证明“王洪宝”就是王洪宝,肯定是不行的。

    “钱和平,你倒是说话啊!你大老远的从京西到山城来,不就是想找我叙叙旧的吗?怎么突然变成了哑巴?”“王洪宝”用奚落的口吻道。

    “钱和平,既然王老板让你说,你就说吧!把你想说的都说出来。”令狐云飞走到钱和平的跟前,将嘴凑到钱和平的耳朵跟前低声道,“说说王洪宝身上两个最重要的特征。”

    “你——你和王老板的长相确实一模一样,但有两个地方不对箍子。”

    “什么地方不对?”

    “王老板的右手背上有一个胎记,胎记上有三根汗毛,你右手背上也有一个胎记,但胎记上没有三根毛。”

    “这——这有什么奇怪的呢?胎记上的三根毛被我拔掉了。”

    “王老板说胎记上的三根毛是从娘胎里面带来的,他最忌讳将三根毛拔掉。”

    “我以前确实说过这样的话,如今在生意场上混,我看胎记上的汗毛有碍观瞻,所以拔掉了。”王洪宝巧舌如簧,“钱和平,你就凭这个怀疑我的身份,我可没有亏待过你啊!我离开京西的时候多给了你和学才一个月的工钱,你这不是忘恩负义吗?”

    “王老板,既然你提到段学才,那我就说说段学才,在段学才的印象中,你的左腿膝盖上方有一个长条形的疤痕。”

    “钱和平,你怎么不早说啊!不就是一个长条形的疤痕吗?段学才说的没错,我这条腿膝盖上方确实有一个长条形的疤痕,同志,你们能不能把手松开——我好把裤带解开给你们看啊!”

    令狐云飞和庞飞腾对视片刻,从“王洪宝”说话的语气和神情看,他的左腿上很可能也有一个长条形的疤痕。

    赵子蒙示意项代沫和令狐云飞将手松开,既然手铐已经戴在“王洪宝”的手上,就不怕他跑掉。

    “王洪宝”解开西服的纽扣,解开裤带,西装裤子里面有一件墨色棉毛裤:“你们要不要看一看,这确实有些不雅,既然涉及到一起杀人案,我也就不怕尴尬和难堪了。”

    “王洪宝”有点反唇相讥的意思,他后退一步,将半个屁股搭在椅子上,“是你们脱,还是我自己脱?算了吧!免得弄脏了你们的手——还是我自己脱吧!”

    “王洪宝”将裤子——连同里面的棉毛裤慢慢往下扒。

    当裤子扒到膝盖处的时候,一个长条形的疤痕呈现在大家的眼前,疤痕大小、形状、位置和王洪宝大腿上的疤痕别无二致。

    赵子蒙感到非常惊异,他当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事实摆在眼前,他侧目看了看令狐云飞和项代沫:难道是“王洪宝”在自己的左大腿上仿了一个和王洪宝一模一样的疤痕?

    赵子蒙的大脑在迅速地飞转着,与此同时,他抓起“王洪宝”的右手,将他的手翻过来——手背朝上,仔细看了看那块蚕豆大小的胎记。

    “王洪宝”右手背上的胎记极有可能是纹上去的。

    “王洪宝”神情自若道:“钱和平,你看仔细了,看看段学才所说的是不是这块疤?”“王洪宝”又望了望赵子蒙和令狐云飞,用胜利者的口吻道:“你们好好看一看,看完了,我可要穿裤子。”

    “王洪宝”并没有等赵子蒙表态,就站起身,自顾自地将裤子穿起来,系好裤带,然后将西服的扣子扣上了:“我说我就是王洪宝,可你们就是不相信,非要我脱裤子,结果弄得大家都很尴尬和别扭——这是何苦呢?我可以抽一支烟吗?”

    “王洪宝”一边说,一边从办公桌上拿起香烟,从烟盒里面倒出一支,甘雨蒙从口袋里面掏出打火机,但很快又缩了回去。“王洪宝”斜了一眼甘雨蒙,然后从甘雨蒙接过打火机,自己把衔在嘴上的香烟点着了。

    “王洪宝”一口气抽了两口烟,然后半仰着脑袋,将烟从嘴巴和鼻子里面吐了出来。

    在赵子蒙看来,“王洪宝”所有的表演不过是阿Q式的精神胜利法罢了,他和令狐云飞的心中是有数的,王洪宝已经遇害,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王洪宝右手背上的胎记和左大腿上的疤痕是不争的事实。

    现在,大家在所谓的“王洪宝”的右手背和左大腿上看到了一模一样的胎记和疤痕,这件事情的本身就存在很大的疑问。

    既然同志们已经找到了“王洪宝”,要想查清楚他的真实身份,应该不是什么难事,除了右手背和左大腿上的标记以外,应该还有很多路径。(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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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0743/ 第一时间欣赏观火最新章节! 作者:齐云久枝所写的《观火》为转载作品,观火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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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子山脚下的静谧老宅的地基下竟有一具无头男尸!尸体的身旁还有残破锈蚀的铜镜,青花瓷片和马灯?这是什么惊悚诡异的画面,什么鬼?放轻松,这难不倒我们的硬汉赵子蒙“帅蜀黎”,作为公安刑侦系统新晋的扛把子,颜值和智商并驾齐驱的他和他的精干团队有着绝对实力解开这一谜团。 你以为赵蜀黎的“神鹰大队”只有这一点实力吗?千万别小看了他们的神力。我们的赵队长和他的神队友们以只争朝夕的精神和案件不破誓不罢休的超级气概,艰苦卓绝、坚持不懈、勇猛迅速、缜密分析、大胆思考、由表及里,由此及彼、抽丝剥茧,侦破了一个又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疑案,伸张了正义,打击了邪恶。用公安干警的智慧、勇气和胆识弘扬了人间的正气,维护了法律的尊严。观火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观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观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