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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渡两朝全文阅读

作者:九金     妃渡两朝txt下载     妃渡两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九十 为何冤枉我】

    这日傍晚,我与王爷用完晚膳,如往常一样,他捧着兵书细读,我则与他闲聊一些王府每日的琐碎之事。m.www.uu234.net

    我递上一杯早已泡好,温度适当的普洱玫瑰花茶,道:“王爷,你喝喝这茶,这茶既有花香又有普洱发酵后的醇香还能解餐食油腻,简称为减肥茶。”

    王爷放下兵书,接过茶盏喝了一口,觉得此茶口感极好,于是狠狠喝了个底朝天,他面上带笑地伸手刮了我一下鼻梁道:“你的鬼主意就是多,总是会搞些新花样。”

    “并非是我,这茶是新来的魏雯调制的,她府上以前经营药庄,对药理颇懂。这茶也是她调配的养生茶。”

    “哦,有个懂药理在你身旁也好,你的身子弱,是该好好调理。”说完,他重新拾起兵书,略略看了起来。

    “今日,我去看思齐了,小家伙越来越可爱了,小脸粉嘟嘟,眼睛水灵灵,越发长的像王爷你了。”

    王爷脉脉的眼神飘向我,挑逗道:“若你与本王生的孩子,一定更活泼可爱。蓉儿,你与本王那么久,怎么没有动静呢?可要去民间找个医者来瞧瞧?”

    “这样的事情哪里急的来,我们的孩子,一切要看天意了。”我略微惆怅地默然说道:“王爷,你还那么年轻,思齐以后一定会有很多兄弟姊妹的,只是这兄弟姐妹间要深情厚意、肝胆相照、彼此爱护才好。”

    王爷收回目光,重新落在手中的书上,道:“那是自然,我的孩子们必须得是彼此关爱,肝胆相照。”

    我拿了果篮子里红彤彤的苹果,缓慢笨拙地削着,期间时不时抬眼观察王爷的神色,道:“王爷说的很正确呢。若兄妹之间虚情假意、冷漠无情、惺惺作态,那就不好了。一生若是碰上有这样无情无义的兄妹,还不如陌生人,因为陌生人不用倾入情感,也就不会有悲痛。”

    “蓉儿,你今日怎么提起这些了?思齐还小,他的兄弟姐妹还没影子呢。等以后有了,你再给孩子们好好教育,教育他们要团结友爱,肝胆相照。”

    我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小心翼翼地往王爷嘴里塞了一小块,他细细咀嚼着,我谨小慎微道:“我们眼前就有一对兄妹,他们从小聚散离多,尝尽悲苦,人海茫茫的他们好不容易重新相聚,如今却要面临阴阳分离,隔世之痛,真真是可怜。”我的话语说得很轻柔,轻柔得里面能掐出几分悲意,我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而我的眼角余光细细关注着王爷的神色。

    他似乎明白我话里的意思,开口严厉地问道:“你是在说苏哲兄妹吗?”

    我淡定地对视王爷犀利的眸光,用坚定的语气回:“是的,苏哲与晓微这对兄妹情感深厚,他们互相扶持,倒是很难得。她哥哥屡屡破戒军规,确实难以容忍,王爷要执行军法问斩苏哲,是他咎由自取,自食其果。王爷不徇私枉法,能更好的整顿军营风气,以此警告军营士兵,以儆效尤,也是正确的。可是,王爷,你有没有想过苏老,他老年丧子,失去儿子后将成为孤老,可怜了苏老,没有人赡养他,一人自生自灭,甚是可怜。如今苏哲的命掌握在王爷你的手里,晓微那日求情,王爷也瞧见了。今晚,蓉儿说这些,是想请王爷可否换个角度考虑问题,既惩罚了触犯军规的士兵,又能解决年长孤老赡养的问题。”

    他锋利的眼眸望向我,语气甚是冷漠,问:“哦,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已经感觉到王爷对我刚才那些话的厌烦嫌弃,可是话已经到了嘴边,不说也得说,我平静道:“但凡触犯军规的士兵,在没有造成军队重大事故和伤害的情况下,触犯者体罚终身。体罚他们照顾孤寡老者,并替孤老下地务农。王爷对军营中的孤独老人做个统计……”

    我的话突然被王爷打断,他冷若冰霜道:“好了,王妃,本王不想再听了,军规不能动摇,苏哲必须严惩,不得再求情!”

    他的话那么果断,意思再清楚不过了。我若再为苏哲求情,就是自己给自己下不来台,我尴尬的合上双唇,不再分辨,低头俯视手中摆弄的绢帕。殿内安静得能听见我们的呼吸和心跳。

    很快,王爷说话语气变得柔和,他轻抚我的香肩道:“夜深了,我们睡吧,今晚,我们努力努力,给思齐生个弟弟或者妹妹。”

    心神游离的我,对王爷突兀的建议感觉诧异,他刚刚还冷若冰霜,这会儿却骄阳似火。我自嘲着自己连最起码的表达权利也没有,此刻却要我取悦于他。我到底算什么,他把我当什么!

    夜深人静,我的殿内烛火闪烁而昏暗,床榻上,王爷对我柔情蜜意,轻言细语,身姿轻柔,显得很是疼惜爱怜,方才犀利和冷漠的王爷早无了踪影。而我,勉强应付着眼前熟悉的温柔,行为僵硬。

    夫妇两人情愫缠绵,直至疲惫不堪,双双入眠。

    第二日,我被轻微的呢喃声唤醒,王爷柔声道:“蓉儿,我去上朝了,你多睡一会儿。”

    说罢,王爷顶着清晨的霜雾赶去宫内上朝议事。

    殿内守夜当值的魏雯说了句:“夫人,卯时未到,您再睡一会儿吧。”便轻轻合上殿门,守在在殿外继续当值。

    我已经睡意全无,王爷的离开,让我清醒得不能再清醒,躺在被窝里,眼睛忽眨忽眨的,漫无目的思索着。大约片刻的功夫,殿外有人惊呼:“有刺客!抓刺客!”

    接着殿外传来刀剑搏击而发出的刺耳金属声。

    我忙起身,穿好衣服,坐等当值者前来汇报情况。果然,片刻之后,魏雯气喘吁吁进殿禀报,见我已经穿戴整齐地坐着,觉得诧异,她慌忙说道:“夫人,您起床啦,府里刚刚有个黑衣刺客,现在不知去向了。”

    我:“你看见那黑衣刺客了?”

    魏雯:“千真万确,是个黑衣刺客,可我觉得很奇怪,那黑衣刺客来得快,消失的也快。也不知道他来王府的目的是什么?”

    我:“哦,你细细说说看,那黑衣刺客怎么消失的?”

    魏雯:“他见我们王府人多,他武功再高也打不过那么多人,就吓跑了吧。”

    我好奇地问:“我刚刚听见刀剑厮打声,是谁在跟黑衣刺客搏斗?”

    魏雯嘿笑两声道:“夫人,是我,那黑衣刺客手持双剑,见我们人多吓得屁股尿流,丢了一把剑,被我捡到,我朝他胡乱比划,你说奇怪不奇怪,居然被我给吓跑了。”

    我也跟着嘿笑两声道:“看来今天来了个笨刺客。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成功赶走了一位会武功的黑衣刺客。”

    魏雯恭恭敬敬问:“夫人,刚刚惊扰到您了吧?”

    “是啊,一大早来个黑衣刺客,搞得我的美梦支离破碎,现在倒是饿了,你去厨房准备早点吧。”我起身来到铜镜前,准备洗脸匀面,忽又转身对魏雯道:“哦,对了,把我的胃药先端来,那药要空腹喝才好。”

    我弯腰低首柔柔地洗脸,铜镜中那张脸,似乎瘦小憔悴了许多,记得第一次见到自己这张脸的时候还是在一年前,那时候觉得这张脸有点婴儿肥,很是稚嫩,简直是初中生。此刻与现在比起来,才一年的时间,这张脸似乎老了5岁,我惊讶的看着铜镜里的这张脸,用潮湿的手抚了抚镜面,脸往前凑了凑,贴的更近,看的也更清晰。真真切切老了5岁。

    “夫人,魏雯疯了,把药给打了。”玉琴恼怒地小跑进内殿,气呼呼的朝我告状。

    跟在后头的魏雯,慌忙地摆着手,极力辩解道:“夫人,不是的,不是玉琴说的那样的。”

    玉琴不依不饶指责魏雯的过错道:“就是你,好好的药都给你打了。”

    我伸手示意情绪颇激动的玉琴停住说话,面对着急火燎,急于辩解的魏雯道:“魏雯,你来说。”

    “夫人,我听了你的话,先去厨房端药,我刚到厨房门口,看见小云子鬼鬼祟祟地在往药罐子里倒入一包粉末,我进屋问他放了什么,他却说什么也没放,还说我多管闲事,我便与他争论起来,此时玉琴进来,看见药已熬好,便将罐子里的药倒在碗里,说是先凉一凉,等会儿夫人喝着不会烫嘴,我跟玉琴说那药不能喝了,她却误会我,骂我脑子有病,我又气又急,索性就把药打翻了,那药肯定有问题,夫人您喝不得。”魏雯不做停顿的一口气把事因讲清楚,然后又委屈地说道:“夫人,那个药你真的不能喝,里面肯定有问题,我看的清清楚楚,小云子真的将一包*倒进了药罐子。”

    玉琴愤然道:“夫人,不要相信她的话,她才来几天啊,说不定是她陷害小云子呢。”

    魏雯紧张地看向我,又紧张地看向玉琴,反复辩解道:“我没有陷害小云子。”

    玉琴伶牙俐齿道:“哼,有没有陷害的,把小云子叫过来就清楚了,到时候你可别再狡辩了。我们陪夫人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要害夫人,倒是你,夫人好心救了你,你却打了夫人的药。”

    魏雯被激得嘴巴发颤道:“你,你,玉琴姑娘,你没有看见小云子干的那些事,你为何咬定我会害夫人。我虽跟着夫人的时间不长,但我也懂得知恩图报。今日,为何冤枉我?”

    “哼,我怎么冤枉你了?我看你倒是个骗子。上回在我们王府门口,你被那两个无赖拳打脚踢的半死不活,那日没见你与他们还手。今日,你居然能举剑跟黑衣刺客格斗。”玉琴斩钉截铁转向我,瞪大眼睛,大声道:“夫人,我和院里的家仆们都看到了,当时的黑衣刺客就是被魏雯打跑的。魏雯,她会武功。”

    我不露声色地抿嘴一笑,问:“魏雯,你是谁派来的?”

【九十一 九王的军师】

    魏雯怔怔地望着我,她怎么也想不到我会这样问她。顶 点 X 23 U S

    玉琴听见我这么问她,连忙指着魏雯怒意十足推断道:“哦,我知道了。魏雯,你先在我们王府门口上演一场苦肉计,然后博得我们夫人的同情心,之后顺理成章地收留你,都是你一步步策划安排好的。”

    魏雯惊讶的表情显得很无助,可是她这次没有反驳玉琴的推断,只是眼巴巴地望着我,从她的眼中流露出渴望得到信任的眸光。

    听得玉琴的推断,我并没有多言,也没有跟着推断,只是平和地禀退玉琴,留魏雯独自一人在我的殿内。

    窗外的天色已经渐渐明亮,在这春意盎然的日子,东方赤黄金太阳散发着黄色的光芒洒向人间,照得我的院子和殿内暖意融融。

    我给魏雯倒了一杯热茶,面容神情温和地递于她手中。她神情呆滞地接过茶,内心惶恐地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正准备坐下好好跟她聊聊今日的事情,还没等我坐好,接下来看到这的一幕,让我倍感吃惊。

    只见魏雯正儿八经跪在地上,诚恳地道:“夫人,我确实是会武功,而且你的药也是我打翻的,但是都是有原因的。我……我……是五王妃派来监视和陷害九王府的。”

    果然不出我所料,又是五王府,只是这一次不是肃王,而是他的女人张氏。我压了口茶,缓缓道:“你怎么跟肃王府有联系?五王妃,她要你做什么?”

    魏雯从容不迫,气定神闲道:“去年4月,奴婢扬州的家破败后,实在走投无路才投靠了五王府,当了名做杂事的奴婢,后来她们发现我会武功,便安排我来九王府当差。其一,让我监视九王府的一举一动,有任何动静向马上向他门汇报;其二,找到适当的机会,谋害九王和王妃。”

    我佯装疑惑问:“哦,她们,她们是谁?”

    她毫不掩饰道:“是宫里的佳怡娘娘,她联合五王妃一起对付九王府。”

    果然又是她刘佳怡,我都懒得花时间去搭理这个阴险的女人,如今她却联手五王妃来对付九王府,她真是会找人啊,五王妃痛恨九王府,无非是她认定了自己丈夫远去金国议和,都是卑鄙的九王暗箱操作导致。九王府,成了她们共同的敌对目标,双双联手也是合情合理,只不过,我对于她们幼稚的做法只能嗤之以鼻。

    我悠然挑眉问:“你刚刚说到适当的机会,如何才算是适当的机会?”

    “等我摸透九王和王妃的性子,另外,等待她们的命令。”

    “她们很会导戏啊,那日在王府外头的一出苦肉戏,策划得很好。她们倒是摸透了我的性子,我是最见不得穷人被恶霸欺压的。你进王府也快一个月了,有的是机会下毒手。”

    “夫人,我魏雯从小受到家父教导,懂得什么是滴水之恩和知恩图报。我家惨遭迫害后,我与家人四处流浪却没有一人愿意出手相助,总算领略了什么叫世态炎凉和人情淡薄。后来在五王府当差,五王妃也只是把我当成普通下人对待,得不到丝毫的尊严,有一回我因打翻了她的燕窝,被挨了10鞭子。”她回忆着往事,或许是觉得委屈,眼圈有些泛红,泪水在眼眶不停打转,但那滴委屈的泪愣是被包裹住,任性地停留在眼眶内。她调整呼吸接着道:“而夫人您不一样,你是真心对我好,虽说在您府上当差,可您从不把我当成家奴,您,就像姐妹一样的关心和照顾我。我怎能对一个真心对我好的主子下毒手,我,办不到。”

    说罢,她低首不语。

    我上前轻柔地扶起她,她瞠目结舌道:“夫人!”

    我许她坐下与我说话,见她惶恐不安的神情,我吐出四个字:“我相信你。”

    她涨红微尖的脸庞,嘴巴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擒在眼眶内的两行热泪齐刷刷流淌而出。

    “魏雯,从你愿意留在王府当差的那一日起,我便有些好奇,私下里派人做了些调查,你的情况我都已经知晓。”她流着泪,惊愕的眼神望着我,我坦诚的接着道:“你是一个好姑娘,你很善良,你也很真诚。若你家中没有遭到劫难,你仍然是魏府的大小姐。在王府的这些日子,我对你格外好些,也是考虑到你曾经毕竟是大家闺秀,故此更多的把你当成姐妹。从你给娴静的保胎药开始,我从没有怀疑过你,包括今天的事情,我也没有怀疑你。”

    话说今日的事情,事实上都是我刻意安排好的。趁着魏雯当差之际,让凌敖凮装扮成黑衣刺客,主要是揭开魏雯会武功的面纱。另外,安排小云子在魏雯面前故意下药,实则只是一包白色的糖粉而已。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摸清魏雯的来意。

    魏雯泪眼汪汪,感激涕零道:“夫人,魏雯感谢您对我的照顾和信任。”

    我真心实意道:“让你在王府当奴婢,委屈你了。”

    “您对我那么好,我愿意为夫人您赴汤蹈火。”

    魏雯的话,使我心头一暖,人心都是肉长的,你怎么对待别人,别人就怎么对待你。魏雯的测试满分通过,此人,以后我可以安心留她在王府了。她的诚实、善良和对生活的热情,让我倍感欣慰。

    在这春意阑珊的季节,主子和奴仆之间伴随着忠心、理解和信任,彼此亦主亦友,互帮互助,乃人生一大快事。我无比愉悦地渡过了明媚的一天。

    到了傍晚时分,王爷超乎寻常的心情回府,望着他喜笑颜开,喜不自胜的样子,我好奇的问:“王爷今日看起来特别不一样,为何如此高兴?”

    王爷拍着我的肩膀,嘴角微扬道:“蓉儿,今晚你陪我痛饮三杯吧,本王今日在朝堂上算是扬眉吐气了。”

    “哦,王爷可否说说在朝堂上都发生了啥?”

    “说来你都可能不相信,皇兄居然采纳了我奏折上的谏言。蓉儿,你不知道,那些大臣都反对我的建议,背着皇帝都在吹胡子瞪眼,骂我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和金人对着干。可是皇兄他今日对着文武百官下了旨意,按照我奏折内容,大宋朝即日起推行辽国难民的收纳方案和征兵方案,皇兄指定由我全面负责。皇兄能如此信任我,我定当全力以赴。”

    看着他神采飞扬,滔滔不绝地描述,我已经明白了**分,定是施全把我那日的建议,巧妙的转述给王爷。而宋钦帝,我是比较了解他的,那么傲慢的他,怎么能容忍金人一而再再而三对大宋的欺压,作为帝王,在关键时刻就应该有与常人不一样的魄力,他站的高度,是从国家鹤百姓出发,积极应战才是他的性格。而那些大臣早就习惯了安逸的生活环境,打仗这回事,能避免则避免,他们站的高度,只是从家庭和个人出发。

    我嗔怪地笑着对王爷道:“我看王爷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那金人士兵如狼似虎,臣妾是早已领教过了。王爷居然还敢跟金人对着干。”

    王爷收敛笑容,怅然道:“我朝要是一味退让,会有灭朝的危险。与其畏首畏尾,还不如奋勇一战。只是本王现在对招贤纳士有点手足无措。”

    我装着疑惑道:“王爷可想过一个问题?”

    “蓉儿,你说,是什么问题?”

    “臣妾的问题是,大宋的士兵近期内就算招来了,也未必能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到时候那些士兵也许只能充当人数,却无法有效作战。”

    他微微点头,神情严肃道:“蓉儿,你之所想也正是我的顾虑呢。皇兄虽是信任我,让我招兵买马,可我却没十分把握,如何有效的招到有特长又会打仗的士兵,本王很是伤脑。”

    我佯装自言自语道:“臣妾曾在《三略》读到一段文,是说:夫用兵之要,在崇礼而重禄。礼崇,则智士至;禄重,则义士轻死。书中说用兵的要义,在于注重礼节,厚给俸禄。注重礼节,智谋之士便会前来投奔,厚给俸禄,忠义之士便会视死如归。若是能先招来智谋和忠义之士,再招纳士卒相对容易。英雄者,国之干;庶民者,国之本。得其干,收其本。先把关键的统率将领收入军队编制,再扩大兵力相对容易。”

    “哦,本王倒是看过此书,忽略了这本书的要点。”

    “书中还提到统率将领要与民众相贯通,强调上下同心。统率将领与众人追求的目标相同,这个目标没有不实现的。夫统军持势者,将也;制胜破敌者,众也。以寡胜众者,恩也;以弱胜强者,民也。若能使三军如一心,则其胜可全。”

    王爷把玩着腰间的玉佩,眯着眼,异样的打量着我,道:“蓉儿快成本王的军师了。”

    我撅着嘴,装傻道:“王爷取笑我了,女儿家的做什么军师。我只是把自己看到的内容胡乱说一通,或许根本没用,我可不敢在王爷面前班门弄斧。”

    “不,蓉儿,你说的那些很用,倒是提醒本王了。”王爷的神情倒是很诚恳。

    于是我巧妙地接着提醒道:“哦,是吗,呵呵,臣妾觉得自己话多了呢。不过书里还说这招士兵也有技巧,不能一概而论,为了吸引那些孔武有力、射箭精准、武艺高强的,可以多给些俸禄,对那些年纪轻,没经验,只为那点俸禄而来的,先进行爱国教育。大致就是那么多了,再多,我也说不出啦。”

    他轻轻拍掌道:“不得了,与我的蓉儿谈话,总是有收获。不过你再说下去,本王就要饿昏了。可否开宴?”

    “都是蓉儿瞎说,王爷就当故事听吧。”我对王爷莞尔一笑,今晚所说只是想暗中相助解决王爷眼前的困扰。我转身对一旁的熙莲道:“熙莲,你怎么也不提醒,任由我唠唠叨叨说了一堆废话,你快去准备晚膳吧。”

    熙莲伶俐乖巧地笑着道:“奴婢难得看见王爷那么高兴,不好意思打扰。不过,这酒早已烫好啦,菜马上端上来。”

    王爷一听这酒都烫好了,欣慰地笑道:“瞧瞧这小妮子,到底是你的人,被你*的如此伶俐。快上酒菜。”

【九十二 欠我三幅画】

    殿内烛火闪烁,如跳动的音符营造着和谐浪漫的氛围,我府里的厨子很懂得王爷的口味,桌上五香十色的摆了六道菜,美酒佳肴,气氛十分融洽。顶 点 X 23 U S三巡过后,王爷醉意朦胧道:“蓉儿,你,变了!本王之前认识的你,可不是这样的。你以前是小家碧玉,调皮可爱。”

    我特意转引话题道:“王爷这是在夸奖我吗?”

    他斜眼认真道:“你,以前不爱读书,如今看的书比本王还多。”

    他这样认真的盯着我,使我很不自在,我极力思索着自己刚刚是否太锋芒了,在他面前是不是过于强势了,我要收敛锋芒,我不能强势。我忙嗔笑卖萌道:“哦,爱看点书,这人就变啦?王府里最多的也就是书了,我每日无事可做,除了看书还能做啥?王爷,算算日子,我的嫂嫂即将临盆,明日我可否回娘家,待个两日呀?”

    “好,本王准了,我派凌将军护送你去刑府。”王爷举杯示意道:“本王今日开心,蓉儿真的不陪我喝一杯吗?”

    “臣妾觉得这酒难闻,且我的胃病还在喝中药,不宜喝酒。”我举茶撒娇道:“蓉儿以茶代酒,祝王爷事事顺利。”

    次日,蓝天白云,阳光和暖,这样的天气最适宜操办喜事的,而今天,在王爷的军营内却要执行军法、斩首示众。今日,正是苏哲行刑的日子,他将在九王的军营被斩首示众,苏晓微今日还能见她的兄长苏哲最后一面,从今以后,他们将阴阳两隔,不复再见。

    因我得到了王爷的同意,今日我早早梳妆好,等待凌少接我回刑府。在内殿等候的我,左顾右盼院外的情况,我有些心神不宁,整个人看起来忧心忡忡。

    大约到了辰时三刻,外面传来阵阵车马声,我知晓是凌少来了。

    果然,熙莲从屋外探出半个头对我说道:“夫人,凌将军来了,我们出发吧。”

    我利落地上了马车,便小心谨慎问凌少:“可都安排好了?”

    凌少回头轻声道:“一切安排妥当,蓉伊,你就安心吧。”

    “好,我们走吧。”

    才到刑府门口,我就听见老远传来一阵女人的嘶叫声,那叫声再熟悉不过了,在一个月前娴静也是这样的。我心想,怎么这么巧,居然碰上嫂嫂分娩。

    我小跑直往刑府内院,家仆都在屋外等候派遣,我刚想问一个端着热水的婢女,一阵响亮的婴儿啼哭声飘散在心府的上空,远远瞧见里面的接生婆举着血红的双手,面带喜色对屋外的哥哥大声汇报:“恭喜刑公子,夫人生了个小公子。”

    我忙跑到哥哥身旁,冲着接生婆问:“母子可都平安?”

    接生婆乐呵呵回:“平安,母子都平安。你们先稍等,我先给小公子洗澡穿衣。”

    大喜若狂的哥哥见到我的出现,高兴道:“蓉儿,你来啦,你刚刚听见没有,我有儿子啦。”

    我拱手作揖笑道:“是啊,我听见了,恭喜哥哥今日起做父亲了。我小侄儿的名字你可有想好了?”

    “为这个名字,我想了两个月了,叫刑翼凡。”

    “可有出处?”

    “凤皇翼其承旗兮,高翱翔之翼翼,翼,有丰满之意,希望他将来能饱读诗书,出人头地,做个不平凡的人。”

    兄妹两才闲聊没几句,产房的门再次被打开,我们忙进屋探视刚刚分娩而疲惫的兰卿。嫂嫂见我也在,有些意外,有气无力道:“王妃,你何时到的?”

    “嫂嫂,你先好好休息,不要说话。我也是巧,才到,就听见小侄儿宏亮的哭声呢。”

    哥哥已经迫不及待地抱着襁褓婴儿,爱怜地看个不够,他的神情和王爷初为人父时一模一样,我凑上前去道:“翼凡宝贝,你父亲说了,你长大要做个不平凡的人哦。”

    刚刚还哇哇哭叫的小娃娃,乳娘喂他喝了几口奶,这会儿吃饱喝足的他睡得时分香甜,任我怎么逗他,任他父亲怎么摇晃他,小眼迷成一条线,不再打理我们。我轻轻抚摸他的小脸,甚是可爱。

    这样的好消息很快就传给两老人家,因为小翼凡的降临和我的到来,使得刑府喜气洋洋,全府家仆均得封赏。

    晚间宴席,老位老人因为升级当了祖父和祖母,心情好得整个晚上都是眉开眼笑。老父亲端起酒杯对哥哥道:“鸿威,如今你也当了父亲,行为处事要三思,可不许轻狂无度了。”

    “父亲的教诲,我知道了。”

    说罢,老父亲从身后取出两个卷轴,将其缓缓打开,原来一副是八仙过海图,描绘的是蓬莱仙岛牡丹盛开时,八仙及五圣共襄盛举的画面,另一幅是贵妃醉酒,描绘的是大唐杨贵妃醉酒于牡丹亭的画面。我和哥哥不断地赞叹笔锋细腻,画法简直是巧夺天工,人间少有。

    父亲和蔼道:“这是为父收藏了十五年的画,今日鸿威喜得贵子,蓉儿安全归来,为父便把这两幅画送于你们。”

    沉浸在画面欣赏的我,一听原来自己也有份,格外惊讶,我看着父亲问:“父亲,这哪幅画归我啊?”

    哥哥原以为这两幅画是要送给翼凡的礼物,听的老父亲那么一说,两眼直愣愣地望着我,这两幅如此难得的画要被我掠走一幅,他心有不甘,便僵硬笑道:“妹妹,这两幅画哥哥我很喜欢,你就不要想了哈,不管你要哪一幅,为兄高价收买。”

    “你什么意思?”我周旋在两幅画中间,左挑右选,一时间很难决定要选择哪一幅。

    哥哥抬了抬下巴轻飘道:“呵呵,画都留下,为兄给你银子。”

    那两幅画真是人间难得一见的珍品,我还记得给徽宗帝送画后的效果,而今钦宗帝和太上皇徽宗一个习*好,我决定,一幅都不留,这两幅画我都要了,我要留着派大用场。于是乎,我漫不经心道:“前阵子送来的四千两黄金,不晓得买这两幅画够不够?”

    哥哥听出我话里的意思,气急败坏道:“唉唉,妹妹,你可不能这么无赖。”

    眼见哥哥与我为了两幅人物画像干着急,我:“哥哥,你看啊,两幅都是和人有关的,这幅画,都是一群虚构人物,这天上人间做的一些虚无缥缈的事,寓意不真实;那幅画,是一个衣衫不整醉意朦胧的贵妃,行为不捡,体态风骚,做人不可靠。”我凑到哥哥的耳边,调皮道:“这样不真实不可靠的人画,你还是都给我吧。”

    哥哥语塞,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回我的话,可又不想失去眼前心爱的两幅画,便赌气说道:“蓉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不像我的妹妹了。”

    此时,家仆端上一碗虫草鸡汤,我闻到那股鸡腥味突然喉中觉得恶心难忍,腹中翻江倒海似的。我慌忙地朝着地上的痰盂大气不喘地呕吐起来。熙莲赶紧上前扶住我,轻拍我的背,让我呕吐的不那么难受。她紧张地问:“夫人,你还好吗?”

    说也奇怪,我的呕吐与他人的呕吐有区别,我的呕吐多为干呕,吐的也是些口水,实质也呕不出些什么。

    两老坐在一旁专心致志地哄着他们的小孙子,一老夸孩子长得秀气,一老夸孩子长得像鸿威,至于我和哥哥之间的这出小闹剧,他们根本不关心。这会儿,见我一阵干呕,老夫人忙冲着丫鬟急喊:“快去请郎中。”又走到我身边关切地问:“女儿,你可是吃坏什么了?”

    熙莲嘴快,忙向老夫人解说道:“老夫人,我家夫人最近胃不好,兴许是胃病发作了。”

    哥哥幸灾乐祸打趣道:“妹妹,你可别吓唬我,为了这画,你这么拼啊!”

    这呕吐,来得快,去得也快。我干呕了三口,起身喝了一些白水,便觉得舒畅了很多,方才的恶心消失的荡然无存。

    我尴尬地起身抹着嘴巴,对他们笑道:“呵呵,我没事了,大家不要担心。”

    他们见我这呕吐的架势,刚刚还来势汹汹,此刻却销声匿迹,也就安心了许多。只是老夫人用异样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又对家仆道:“你去门口候着,郎中来了,立马带进来。”

    我见哥哥没有放弃那两幅画的意思,忙压低声音,又凑在他耳畔柔声道:“哥哥,这两幅画,妹妹要派大用场,以后你便知道了。这算我欠你的,若有可能,以后我还你10幅,如何?”

    哥哥听闻我这么说,长长叹了口气道:“加上之前薛稷的松鹤图,你,总共欠我三幅画啊。”

    “恩,妹妹我一定还。”

    我顺利得到两幅珍品,内心喜悦难以表述,只悄悄关照熙莲把画收好。而我心里开始筹谋如何利用这两幅珍品。

    约摸一盏茶的时间,家仆请来了一位郎中。

    老夫人笑盈盈地上前迎接道:“怎么把冯郎中给请来了,真是太好了。冯郎中,你快替我女儿看看,她刚刚呕吐得很厉害。”

    冯郎中,文质彬彬向我礼行道:“草民拜见九王妃。”

    我细细打量眼前体魄匀称,眉目清秀,容貌骏雅,三十来岁的冯郎中。我从容而又轻声问:“你是渡生堂的冯玉?”

    “真是在下。请九王妃伸手,让我为你把脉。”他熟练地在我手腕脉搏处按压柔撵,问:“九王妃可还有在喝在下开的胃药?”

    冯玉这个名字,陌生而又熟悉,曾经是凌少和路梓钦强烈推荐过的民间高手。原以为这民间郎中高手是个山羊胡须的老者,今日一见大约是和凌少差不多年纪的中年男子。

    我一边打量着他,一边回着他的话道:“今日一早空腹喝了一碗。”

    冯玉微观我的面色,严肃道:“九王妃,那胃药你停了吧,不要再喝了。”

    我不解地怔怔看着他。

    他收起工具,整理药箱,道:“九王妃的症状不是胃病,那胃药再喝也无用。”

    老夫人讷讷地问:“那我女儿是?”

    冯玉拎着药箱,起身道:“九王妃,你有孕了,而且草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已经有一个月身孕了。现在我为你开一些安胎药。”

    我的天,冯玉那么牛啊,一搭脉就能判断出我怀孕了。一般不都是要两三月后才会有怀孕的脉象吗,怎么这才一个月,冯玉就能断定是我怀孕?这人的技术靠谱不靠谱啊?

【九十三 金国的宣战书】

    老夫人忙安排家仆跟着冯玉去取方子,然神情极为欢喜地握着我的手,和蔼道:“女儿,你怎么有身孕了都不晓得呢?还好,冯郎中医术高明,你听他的,保你一切顺利。”

    哥哥笑逐颜开道:“妹妹,你可以啊,嫁到王府一年,你也要做母亲了,为兄先恭祝你了。”

    “为娘在15岁的时候早就生下你了,”老夫人斜眼白了哥哥一眼,然又似乎想起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连忙转向一旁的熙莲郑重其事道:“熙莲,你回去可要记得通知王爷,让夫人好好保胎,可不能操劳,也不能烦心,每日的安胎药记得给夫人喝。”

    熙莲很是认真听着,努力地记下老夫人的每一个字。

    见她们如此紧张的叨叨个没完,我又气又好笑地看着,有那么一刻我疑惑他们的天真,他们太相信冯玉的医术了,冯玉说我怀孕,难道我就真的怀孕了?难道他不会出错吗?于是我认真道:“我有孕这件事情,还请母亲和哥哥不要到处喧哗。一来,我只是有些恶心呕吐症状,且不能断定我一定是有孕在身;其次,冯玉他仅凭简单的搭脉,怎能料定我一定是怀孕了呢,况且还是一个月的身孕,哪有那么灵的郎中啊!还是先不要声张,这万一出了差错,万一我并没有怀孕,可不是空欢喜一场。还是再等等吧,过两个月事情属实了,再告知再庆贺也不迟。”

    第二日午后,凌少按时在刑府外等候,我抱着两幅抢来的珍品古画心中窃喜,只是关于自己怀孕这件事情略微疑心重重。我安安静静坐在马车内,不自觉地摸了摸肚子,扪心自问道:“我怎么怀孕了啊?”

    熙莲受了老夫人的教诲,才上马车便有礼貌地对凌少要求:“凌将军,马车不要走得太急,时间尚早,尽量走得平稳些。”

    熙莲讲得合理,凌少也没有多问为什么,爽快地回应:“好的。”

    马车静静地走了半里路,我懒懒的没说过话,脑海里依旧在想自己怎么怀孕了,我这穿越来的现代人,怎么怀孕了呢,联想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顺利的生产下来,若是能顺利的生产下来,那我岂不是打乱了历史,会不会影响历史的发展;要是这孩子保不住,那么就说明我要经历一次失去这个孩子的痛苦。万一,我生下孩子,我还怎么舍得离开这里,我要回现代,这里必须是毫无牵挂、毫无留恋。我反复思量,突然腹内又一阵翻云倒海,恶心难忍。熙莲叫停了马车,我伸出半个身子大口大口地吐了起来,这回可好,把我中午吃的那点未消化的食物都给吐了出来。

    凌少见我吐的抽筋似的难受,忙关切问:“蓉伊,你怎么了?还好吗?”

    我吐得难受得一时回都不上气,凌少问我什么,我只得无力地摆摆手,示意他我没事。

    凌少忙问熙莲,熙莲早就受过我的警告,她伶俐地回:“凌将军,你是知道的,我家夫人她胃病还没好呢。”

    我吐了片刻,稍作一坐一会儿,这恶心难受又消失的无影无踪。我心里悲凉地自说自话道:“不会吧,难道我真的有孩子啦!”

    凌少见我愣愣出神,一只大手在我面前晃动两下道:“这马车颠簸,要不上你马吧,那样会好很多。”

    我半信半疑听了他的建议,独自一人骑在马上,他牵着缰绳。因是暖春的午后,微风徐徐,绿草悠悠,天清云淡,比坐在马车内有趣多了,走了一段路,果然神清气爽。

    我小心谨慎问道:“凌少,昨日,问斩有出问题吗?”

    他小声回:“一切都自己操办,没有露出一点纰漏。”

    “后面的事情可都安排好了?晓微人怎么样?”

    “都安排妥当了。现场的兄弟说,苏晓微当场昏厥。”

    “唉,轮上任何人,都经不住这样的打击。”

    夕阳斜落,日头的余光照得西方云朵成片的赤红,红艳艳的赤霞让人觉得心情舒畅。这骑在马背上果然比坐在马车更平稳,更舒畅,还可以一览乡间田园风光,期间我没有再呕吐过。

    我和熙莲才进王府,施全在院内等候我,见着我回府,忙施礼回禀道:“拜见夫人。在下给王爷带个话,征兵期间,军务繁忙,王爷从今起住在军营,王爷说夫人您若无聊可以去军营。”

    我怡然一笑道:“我妇人一个,去军营做什么,且不说能帮得上什么,只会耽误王爷的军务。我的本分是打理好王府,静等王爷归来。”

    施全振振有词道:“王爷说了,夫人看的书比王爷多,懂的自然也多,军务上的某些事,王爷采纳夫人的建议,融会贯通、受益匪浅得很,因此,王爷让我转告夫人,若您有空,可去军营走走。”

    我道:“王爷怎么这些也给你讲,我只是闲来无聊才看书,再者我哪里懂军务,只是把书上的内容背出来而已,我是不懂融会贯通和运用的,还是王爷聪明有军事才华,才能把古人的策略用好。你去回禀王爷,我会在王府陪娴静照看思齐,让他不要过于劳累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上午静静看书,午后会去娴静处逗逗小思齐,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期间,我去了两趟军营,关于征兵事项我一字不提。我只称因天气渐渐转热,给王爷送些衣物和食物去,给王府报平安并关照他劳逸结合。军营内,乌泱泱到处是投靠从军的男子,有的在量身,有的在测试能力。我留意到很大一部分的男子穿着和口音明显不是大宋的人,据我的判断应该是邻国来从军的男子。看来,王爷的征兵策略起到作用了。我称自己还要回去喝药,便不做停留。

    期间,我还安排魏雯去清风雅苑打听晓微的情况,原来,她兄长苏哲被斩的之后,她替他兄长收尸安了葬,之后带着自己的老父亲离开了茶楼,没有跟茶楼的百卉和琼姐告别,也没有来九王府和我告别,任何人都不知道她的去向。她也许是恨透了我,恨透了王爷,恨透了九王府,因此她的离开就像蒸发一样,没有一个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曾经我看过一部金庸的书叫《笑傲江湖》,令狐冲被关禁闭于思过崖,与师兄弟们隔绝好一阵子。无聊的他机缘巧合打开了后山的山洞,在山洞的墙体上发现居然有五岳剑派丢失数十年之久的许多绝招,以及魔教十大长老刻下的这些招数的破解方法。在闭关期间,他凭着短时间内速成学得的这些招式,最后,令狐冲凭借这身功夫竟能轻松击败五岳剑派众多高手。因为令狐冲的隔绝消失而有了意外的收获,当他再次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只会三脚猫功夫的华山派大师兄了。他的武艺高超惊人,另五岳盟主左冷禅都惧怕三分,他已经实至名归成为武林中的强者。

    如今,晓微蒸发消失了,遐想若干年后,我和她还有再见的可能吗?若干年后,她会不会再次出现在我面前,若是她再次出现,她会不会让我惊天动地?或者,她的蒸发和消失,会不会是永远的告别。这一切都是我不着边际、胡思乱想。

    关于我有身孕这件事情,王府上上下下包括玉琴和魏雯在内都隐瞒着。每日熬的安胎汤,府里的人也只当是我调理胃病的药。魏雯懂药理,那日她端来汤药,疑惑地对我说道:“夫人,这胃药你也喝了一段时间了,怎么也没见你好,时不时地呕吐一两回。这汤药的味道我有所留意,和之前的似乎有所不同,这冯玉开的药可信吗?要不要让别的医者来瞧瞧啊?”

    我在她面前不宜多说,说的越多马脚露的也会越多,于是我简单应付道:“我的胃好多啦,这些药再喝一阵子就不喝了。”

    要说那冯玉开的安胎药,我日日按时喝,恶心作呕的次数渐渐减少,每日我吃的东西也多了一些,胃口比之前好了很多。他随意那么一搭脉,然后随意开的药方,还倒是真的起了作用。

    到了傍晚时分,王爷出乎意料的回府了。见他满脸神情凝重,我心头疑惑,难道是征兵出了问题。于是我谨小慎微地道:“王爷今日回来,臣妾好意外,娴静知道你回来了也一定很高兴,要不现在去通知娴静带着思齐在我处一起吃个家宴吧。”

    “本王,没这个心思。蓉儿,你陪卧说说话吧。”王爷重重的叹了口气,似乎要说什么,又给憋了回去。

    他这一个样子再明显不过了,每当他遇到问题总是一副愁眉苦脸、不知所措的样子,我顺势推测问道:“王爷是在征兵期间遇到问题了吗?”

    “昨日,皇兄来军营视察我军部的征兵进展,对于我先招智谋和忠义之士,再招士卒的建议很是赞同,而事实证明那些智谋和忠义之士有很强的凝聚力,自身就有广大的士卒群体,来一位上将,后面会有百人的队伍。那个来我军营投靠的辽国将军刘仟裘,曾经参加西宁战役,这回他带了两千人马。我军营的征兵数量赶超了二王兄和三王兄的军营。本王的征兵进展很顺利。”王爷眉梢眼角洋溢一丝骄傲,而那一丝骄傲随着他的叹气很快就消失了,脸上神情渐渐愁眉不展。

    我装作没有发现,巧言令色道:“那臣妾要贺喜王爷了,这样好的征兵势头,想来用不了多久,大宋朝的军队就能迅速扩张,而王爷要做的就是让这些将领听你的命令,让那些士兵听将领的命令,加强士兵操练,君臣上下一心,让将领和士兵为大宋朝为你拼死效忠。”

    王爷精神恍惚道:“蓉儿,你有所不知,皇兄昨日来我军营给我看了一份宣战书。”

    我熟练地斟了杯茶,递于王爷,表情自如问道:“这样让王爷愁眉不展,莫不是那份宣战书是金国递来的?”

【九十四 本月最后一天】

    对于我的猜测,王爷并没有感到好奇,其实也不用猜,如今几个邻国里面能挑事的也只有金国了。www.uu234.net王爷耷拉着脑袋,心情沉重道:“嗯,你说的没错,是金国的战书。”

    只是我有些琢磨不透这金人的胃口为何总是填不满,贪婪无度到几乎要霸占全世界。他们几乎不让盟友有喘息的机会,仗着他们兵勇将猛,物产丰富,而步步紧逼和威胁着宋朝。难道梁晅义真的要实现他曾经的诺言,要天下归一?难道梁晅义发起的战争真是因为曾经对我的一句戏言吗?我陷入一阵沉思,然又很快清醒,那只不过是男女感情萌芽期的戏言,不当真的。试想任何一位帝王,谁不想一统天下,谁不想江山与美人一统自己怀内,到时候要什么没有,还会在意曾经年少时期许的一个女人,更何况还是别人的女人。我自嘲一番,然后不紧不慢道:“金宋攻辽,说好的燕云六州的土地我们大宋已经不跟金国要了,五王前去议和已经有两个月了,他们要大宋朝割让的太原、河间、中山三地,都已经给了他们,他们还想怎样?”

    王爷极其消极道:“他们金人是要灭我们大宋啊!”

    我听到王爷乍然说“灭”这个字,不免抬眼看了看他,他垂头丧气,毫无大宋朝君王的气势。当年我听梁晅义说“灭”这个字的时候,他目光如炬,斩钉截铁。两人同为君王,王爷在气势和心态上差了很远。

    我只得安慰道:“哪有那么容易,我们大宋有两大优势:一是地势,二是人才。王爷不要过分悲伤,一定会有精兵良将协助的。”

    “唉,我们大宋的兵力目前根本是适合参与作战,金国的这次宣战,皇兄准备派亲王再度出使,二次议和,尽量不开战,能拖多久是多久。”

    “那这回,皇帝可有人选?”

    “皇兄的意思,我去过一次金营,情况比较熟悉,而且在几位亲王之中,我还会一点武功自保,因此他今日是来问问我的意思。”

    我疑惑的眼神望着他问:“那么王爷你答应了?”

    “国家有难,朝廷用人之际,我不能缩在后院不理不问、贪图享乐啊!皇兄封我为河北兵马大元帅,带队前去议和。”

    我是了解九王的,他害怕皇帝不信任他、疑心他,因此皇帝对他的要求,他几乎毫无还价的余地,甚至于很多时候为了博得皇帝对他的信任,他会主动包揽。这一点,他比其他几位亲王都做得漂亮、有骨气。“那么,王爷既然想好自己要走的路了,臣妾陪你一起走。”

    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王爷激动地上前紧紧地搂住我,他颤抖着声音说道:“我的蓉儿竟不像娇滴滴的官家女子。”

    我不想让气氛过度煽情,于是嬉皮笑脸道:“娇滴滴的王府已经有一个了,我就免了吧。我只要和王爷在一起,无论安逸还是战乱,蓉儿不怕,我都要和你一起面对荣辱危难。王爷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他听我这样用情至深,俯下双唇在我耳边喃喃道:“蓉儿,不知不觉中,本王觉得有你在我身边,我便安心。”说罢,王爷的两片唇轻轻移向我的唇,被他用力搂在怀里,我紧闭的双唇无法逃脱,被撬开的双唇任由王爷肆意侵袭,两舌缠绕,爱意绵绵。王爷的那句话说得很动容,听得我内心一暖,这是在向我表达我对他的重要性,或者从另一个角度理解,王爷他需要我,这种被需要的感觉何尝不是对爱的需要。我整个人软绵绵地躺在王爷柔情的环抱中,徜徉在彼此的温情中。

    久久,王爷才松开我,诧异地望着我取笑道:“蓉儿,怎么脸红了?”

    我推开不正经的王爷,擦了擦嘴唇道:“被奴婢看到,看你害羞不害羞。”聊了这么久,也不晓得再度去金国议和这件事情急不急,什么时候动身,便问:“王爷,你说了那么说,都没有告诉我,何时出发去金国?”

    王爷:“如今是五月,皇兄安排我六月中旬出发。”

    今晚,王爷没有回军营,事情在忙,他今晚是舍不得走的。晚上陪我吃完晚饭,先去看了一会儿小思齐,再陪娴静聊了会天,到了亥时正点回到我的寝殿。在五月初夏暖融融的时节,围帐内充满了我初次与王爷欢好的浓情蜜意,我们似乎回到了从前,我与王爷的不愉快在此刻似乎一笔勾销了。

    第二日,我才醒来,魏雯已经准备好洗漱用具守候在殿内,她见我撩开围帐,便主动上前道:“夫人,你醒啦。”

    近身服侍我的除了熙莲就是玉琴。魏雯一直以来做一些厨房饮食。今日见是魏雯前来近身服侍我,我便觉得好奇,于是就问:“今日怎么你当班?熙莲呢?”

    “熙莲听说柳将军在测试士兵的时候,不小心手臂受伤,她一早求了王爷,一同去军营送药探望去了。”

    我嘴角一扬:“哦,她对柳将军的心思,不知道柳将军可有反应,有机会我给王爷说了,撮合成全了他们这桩喜事。”

    “夫人,我要向你汇报一件事情。”

    难得见魏雯神情严肃的与我说话,此刻,她这样不苟言笑,我便匆匆洗漱、梳妆。

    待一切完毕,我喝着她端来的小米粥配着什锦小菜,听她娓娓道来。

    魏雯道:“夫人,昨日,五王妃派人来传话与我,命我本月内务必要毒死九王府里的人。”

    听闻这样的消息,我毛骨悚然,端着碗的手一抖,喉咙压低声音问:“何人来传的命令?为什么她们这般恨我们就王府的人?”

    “来传话的人是五王府的安寅,我刚到五王府的时候,此人很照顾我。因他家中养不起他,才卖到王府。上回夫人您给了我五十两黄金,我给了他十两,他知道夫人您是有善心的人,于是多说了一些。”魏雯替我倒了杯牛乳递给我,接着说:“安寅说,肃王前去金国议和已经有两个月了,原本以为交易结束,肃王就能回宋朝。可是五王妃一盼再盼都等不到肃王回朝的日期,于是日日记恨九王和九王妃,说是你们从中搞鬼,才害得肃王有去无回。本来五王妃也只是恨九王府,倒也没有要害九王府的心思。昨日上午宫里的佳怡娘娘来了趟五王府,大致说的是金国要和我朝开战了,金国这回铁定要攻打我朝了,战书都已经下了,这肃王恐怕要长期在金国做人质了。要是我朝能积极响应、破军杀敌,肃王倒还有营救的可能。可是佳怡娘娘告诉五王妃朝廷放弃迎战,皇上准备再度派亲王去金国议和。前一次的议和,我朝还有东西给金国,这一次的议和,完全是缓兵之计。”

    魏雯说到此处略微停顿,我虽是在吃早餐,可耳朵竖起听得无比认真,我忙问:“为何说是缓兵之计?”

    “据安寅说,佳怡娘娘从皇上那儿了解到,上一次的议和,朝廷花钱买个太平,而这一次的议和就是个诱饵了,也可以说是朝廷的一枚弃子。也就是说,之前去的肃王和之后去的议和亲王,都将是有去无回。五王妃听佳怡娘娘这么说,又把一切罪状归拢到九王的头顶上,说是当初没有九王的挑唆,也轮不到肃王出面去金国。如今得知自己的丈夫要远死他乡,在府里大哭了一番,然后就找来安寅传话。昨晚,我来过夫人的寝殿,我见夫人您和王爷……”魏雯说到此处不在继续,她只怔怔望着我道:“今日我一早告知您,我听夫人的指示。”

    “哼,金国要攻打宋朝,金国要肃王去议和,与我九王府何干!她们怎么分不清事情的重点呢!她们有心思谋害我九王府,倒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才能救出他的丈夫。毕竟抱有希望比同归于尽强。五王妃真是个草包。”

    “五王妃不是个险恶的人,她耳根子极软,这回受了宫里娘娘的挑唆,她心理上承受不了失去五王的事实,才要奴婢毒害九王府。”

    我犀利寒光看着她问:“魏雯,她们要你什么时候动手?”

    “这个月内,我必须完成使命,否则……”魏雯脸上浮现淡淡地一层犹豫,黯然伤神。

    “怎么她们还要挟你?”

    她调整呼吸,直言直语道:“要是我月底前不完成任务,我在西城外的父母将被处死。”

    我冷哼一声道:“横眉冷眼不怕鬼,心红胆壮看咱们谁怕谁?”

    “夫人,你说什么?”魏雯似乎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她当然听不懂了,我哼的是《周总理啊,大庆儿女想念你》里的句子,红心是啥含义她一定不懂。

    我正视魏雯,语气坚定道:“魏雯,你仔细听着,从今天起到本月最后一天,你日日陪在你的父母身边。另外,从明天起我派二十人组的侍卫由你调配,保护你和你父母的周全。到本月最后一天,你来王府。”

    她瞪大眼睛不相信我所说的,惊诧的问:“我本月最后一天来王府?”

    我言辞灼灼道:“不错,本月最后一天你来王府。要是他们催促你或者怪罪你,你回她们一切都安排好了,你让她们安心等你的好消息,你告诉他们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中。其余什么也不要说。哼,她们只有你这颗棋子,只要你给她们定心丸吃,她们不得不信你。”

    魏雯似懂又非懂,但是她信赖我,信赖这个曾经辅助过她、曾经视他她为姐妹的王妃,她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回:“夫人,我听你的!”

【九十五 精心布局】

    魏雯今日的消息量太巨大了,刘佳怡和五王妃要的是人命,大宋钦宗帝的安排是送人命,大金皇帝开战是既要人命又要国土。www.uu234.net这件件事要是走错一步,我和王爷都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我死,兴许还能穿越回现代,王爷还那么年轻,万万死不得。我挥挥手让魏雯先退去,独自静坐在殿内陷入无尽的思索。我反复回想魏雯刚刚的那句话“之前去的肃王和之后去的议和亲王,都将是有去无回”,若是消息可靠,这次王爷领兵二度去金国议和就充满了危机,以梁晅义的脾气,弄不好取了王爷的命也是有可能的。我心头的紧张已经无法用意念压制,索性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

    玉琴进屋见我少有的焦心如焚,静静地在一旁看了我很久,终于忍不住,才讪讪问:“夫人,你怎么了?”

    我脑洞大开突然想到一个办法,只是这个办法对方能不能上钩不好说之外,而且还很冒险,可为了王府的安危,我愿意试一试。

    看她一脸焦急懵懂的样子,我哭笑不得地捏了捏玉琴的小脸,笑道:“你觉得我是怎么?”

    她撅着嘴巴轻声的委屈道:“熙莲在,就好了,她能猜出夫人的心思。奴婢我怎么看得出夫人的心思啊?”

    我噗嗤笑了一声,道:“好啦,快去给我倒杯茶,渴死我了。哦,对了,快去把魏雯给我叫来。你去忙你的吧。”

    魏雯很快回到我的寝殿,见我漫不经心地喝着茶,问道:“夫人,你找我?”

    我让其关上门,把自己的想法透露给她,她听闻我这样的做法先是焦眉皱眼,后又鲜眉亮眼。当她听完我的计策后,她喃喃道:“这可是要委屈九王妃了。”

    我稳稳放下茶盏道:“只要九王府能安然无恙,我委不委屈的都没有关系。”我从锦盒内取了两张银票,递给魏雯,道:“稍后你把这些银两带去清风雅苑的琼姐,你告诉她,我有一个忙需要她相助,需要她去一个地方待个五日,若是她愿意,明日一早来,陪我走一趟。”

    魏雯明白我的规划,拿了银票立即离去。

    下午,我正在娴静处都小思齐玩耍,她凑在我的耳边道:“夫人,琼姐说你的事就是她的事。”

    我长舒一口气,这个计谋的关键就在于此,若是琼姐不愿意,我一时半会儿真不晓得还能委托谁。我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平定,脸上神情更为欢快的逗小思齐。这小孩也是有灵性的,他见我笑的开心,他也拳脚欢快地乱蹬,调皮的可爱极了。

    傍晚时分,熙莲才回府。我打趣她道:“熙莲,你也不小了,我让王爷做个媒,把你嫁给柳将军吧。”

    熙莲忙红着脸低着头娇气道:“夫人,你别拿奴婢打趣,我只是去看看刘将军的伤势,毕竟他有恩与我。”

    我悠然自得道:“对呀,我没说错呀,因他有恩与你,以身相许才是最好的报答。”

    初夏的季节处处绿意盎然,有土地有种子就能开出不一样的美景,好比人生,有规划有目标才能运筹帷幄。次日,我和琼姐冒着午后的灼灼烈日,赶往刘府大院。

    我感动的对琼姐道:“琼姐,这次的任务由你出面帮我是最好不过的了。”

    琼姐大大咧咧道:“王妃,你从未嫌弃我们茶楼出生的女子,把我们动作自己的姐妹,你的事,我一定会帮的。何况只是去学个厨子嘛。”

    我与她面面相觑,全神贯注道:“琼姐,虽说你这次去刘府是学做菜,但是你要记住我的话,平时要保持沉默,什么话也不要跟刘府的任何讲,除非刘筠问你。”

    她疑惑地问:“刘筠会问我什么呢?”

    我:“无论他问你什么,你记住下面的要点:你是我府里膳房厨子,你的名字叫莫兰,因为不久后皇帝要去九王府赴宴,而九王爷总夸赞刘府的厨艺京中一绝,所以让府里的奴婢前来学习,只为博得皇帝的好胃口。”

    琼姐以为我会长篇大论,见我不再多言,瞪着好奇的眼问:“就这些?”

    我点头确认到:“恩,就这些,其它的你什么也不要多说,因为多说意味着多错。”

    交代完所有,我与琼姐闭目养神,琼姐偶尔会撩起帘子看看外面的景致。不一会儿,马车稳稳地停在刘家大院门口,看守的小厮得知我是九王府的九王妃,卑躬屈膝十分殷勤地进去传话,可是没一会儿工夫,那传话的小厮一脸嫌弃,趾高气扬道:“你回去吧,我家刘大人没空见你。”

    一个看护宅院的小厮突然这般语气冲我说话,说明他主人的态度是不接受我的登门拜访。主人什么脸色,下人亦是一样的脸色。

    我表情淡定,示意让琼姐把两幅珍宝国画递给那小厮,诚然道:“麻烦你把这个交给你家刘大人,告诉他我是来交个朋友的。”说完,我悄悄塞给他一锭银子。

    那小厮淡定收下银两,可神情依旧为难道:“那你再等等,我试试看,要是我家大人不想见你,你就走吧。”

    好一会儿,那小厮面色和睦,恭恭敬敬地领着我们进了刘府,口中解释道:“方才我家大人有客人在,现在他得空了,让九王妃您久等了。”

    刘府,我是第一次来,门庭倒是看不出特别,里面的建筑和布局却宏伟壮观,小桥流水纵横交错,亭台楼阁华丽美观,我们弯弯绕绕走了很久才到刘筠的待客殿。

    刘筠见我踏进宫殿,坐在主位,喝着凉茶,也没让我入座,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问道:“九王妃今日怎么来我这里?”

    “刘大人,我的那两幅画,你可还喜欢?”我装作毫不在意,谈笑自若都道:“只因一次巧合,我得了这两幅画,想着自己留着倒是辜负了这画的名贵。之前总听你妹妹提起你,说你极爱名家画卷,因此,今日特送来给你。历来各朝画师画高山流水的多一些,人物画像尤其是八仙过海和贵妃醉酒,是少之又少。”

    “嗯,九王妃,请坐吧。”他见我屈尊降贵、主动示好,颇为尴尬,但又仗着自己妹妹是当今皇上的宠妃,傲慢之气显露无疑,他冷言冷语问:“九王妃今日给我一个小人物送画,我受之不安啊。这样名贵的画,我看就连皇宫里也未必有,你又怎么舍得送与我?”

    “这画放在我处,我既不懂得欣赏,又不懂保存,放在我这里就是糟蹋了。而你就不一样,你懂得欣赏懂得保存,不如大方送与你。”

    “看不出,九王妃到是个很大度的人。难道忘了以前我对你……”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忙打断道:“我经历了这些年,已经看穿很多了,这做人要朝后看。之前,我与你是有些不和睦,但是都是为了自己的前程才不得已为之,何必介怀,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今日,我来,是有求于你。”

    他眉心一挑问:“哦,九王妃请讲。”

    “最近我家王爷日日在军营征兵辛劳,这军营的士兵日益增多,可王爷本人茶饭不思,日渐消瘦。我府里小厨房近期花心思做了膳食,日日派人送去,可王爷依旧吃的不香。”我一幅心疼王爷的神色,面露悲伤道:“我很是惭愧,作为妻子却不能满足夫君的口腹之欲,我心疼王爷,他不能再这样劳累茶饭不思了。王爷时常念叨你刘府饮食的精妙美味,我想着王爷一定是很喜欢你这里的菜式,为了我夫君,我又为何不能坦然来这里向刘大人讨教呢。因此,今日是特地来讨教学习的,还请刘大人体谅我的一番苦心。”

    他听闻我来此地是学厨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又觉得我说的在情在理,回忆着漠然道:“王爷来我们刘家的趟数也不多,不过倒是吃过我家几顿饭。既然王妃是要学习我这里的菜式,让你的奴婢来就是了,何必你亲自上门?”

    我诚然一笑道:“这不我有求于你,初次怎好贸然派婢女来刘府,总要先来与你打声招呼才显得礼貌。好了,我也不打扰你了,学餐食的奴婢我已经带来了。”我指着身边的琼姐道:“刘大人,我安排我府里的莫兰,还请刘大人多多关照。学个五日,我便来接她回府。”

    说罢,我不再多停留,起身礼貌告辞。我来刘府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在清楚不过了。为了我的王爷能吃上一口好饭好菜,我派一名婢女前来学艺,学费就是那两幅名画。事情就是那么简单,规划的第一步,顺利地完成,接着就看琼姐的表现了。就冲着刘筠今日能收下我的两幅珍品古画,接下来的每一步,他都会顺着事态发展。 30岁的我,精心布了这么一个局,我就不信他17岁的毛头小子能剥开迷雾看清真相。他能同意让琼姐留在刘府,足以证明他已经妥妥地进了我的圈套。

    果然,才过了两日,这一日上午,我还在用早膳,熙莲急速走进内殿,局促不安,瞠目结舌道:“夫人,刘筠来拜见你。”

    我悠然自得,不紧不慢道:“我等他很久了,他终于来了。”

    熙莲诧异地望着我问:“夫人,你说什么?”

    我抬抬下巴道:“请刘大人进来。”

【九十六 登门求机会】

    今日的刘筠穿着一身青色素衣,与他那日的华丽锦袍相比,今日的装扮显得极为朴素低调,他原有的傲慢无礼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乍一看还以为是自己府里的下人。m.www.uu234.net

    他卑躬屈节,满脸堆笑道:“在下叨扰九王妃了。”

    我忙让熙莲倒茶,并假装好奇问道:“刘大人,快请坐。一大早的你怎么有空来我府里?难道莫兰那丫头给你添麻烦了?”

    熙莲听我提到莫兰,微微蹙眉,她既不晓得莫兰是谁,也不晓得我是怎么认识的莫兰,聪慧的她只是那一霎的蹙眉,很快又恢复平静,若无其事的听着我和刘筠的对话。

    刘筠嬉皮笑脸,一幅谄媚的样子道:“哦,莫兰她没有添麻烦。只是…九王妃,你为什么不给我直接说清楚呢?”

    我吃惊地望着刘筠,问:“刘大人,我一直是个直言直语的人,你的话什么意思?”

    他咧嘴露出一排焦黄的牙齿,讨好道:“嘿嘿,我就不绕弯了。九王妃,皇上他要来九王府赴宴,厨房这个差事可否全全交于我?你放心,我一定做出一桌水准极高的家宴。”

    我漫不经心地喝了口茶,道:“哦,是有这么件事,在寻常人家,他们是亲兄弟,只是身处皇家,他们被规矩给拘着,不能享受这手足亲情。皇帝来九王府赴宴,是皇帝抬爱,也是九王的荣幸,九王一再强调我可马虎不得,还是我们自己亲力亲为的好。莫兰是个寡言少语之人,她居然能与你吐露这种事情,看来刘大人平日里很照顾莫兰啊。”

    “九王妃,你看哈,这莫兰在我府里学五日的厨房手艺,总归学不到精华,不如在皇帝赴宴的当天,由我带着刘府的厨子亲自掌勺,能为皇上和九王效力,也是我的荣幸。还请九王妃给我机会。”

    我看了刘筠一眼,表情甚为为难地解释道:“刘大人,你可不要为难我,这皇上的饮食可是马虎不得的,王爷很重视这次与皇帝独处的机会,这么多年来,是头一次,你说难得不难的?”

    他一个劲点都傻笑道:“嘿嘿,难得,难得。”

    我细声软语道:“只要皇帝高兴了,王爷能给皇帝留个好印象。王爷若是得到皇上的信任和重视,便能在众多亲王中脱颖而出,成为朝廷重臣也是指日可待,王爷不为别的,只为能更好的辅佐皇上,为国效力。你今日的建议,我是做不得主的,要让刘大人失望了。”

    刘筠怅然道:“不瞒九王妃,当今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挺重用我刘筠的,我的从三品护军勋位也是那时后封赏的。如今的皇帝,却不怎么重视我了,冷落了我一年多了,见他一面,比登天还难。”他依旧努力争取着,道:“还请九王妃给我一展厨艺的机会,我能否升官发财,就看九王妃给不给机会了。”说罢,他一击掌,两人扛着一个沉甸甸的箱子进入殿内,他弯腰打开箱子,是一整箱排得整整齐齐的雪花银锭子,估计这得有300两,是他这个三品官员半年的俸禄,看不出他居然能为自己的前途那么舍得下本金。他向我恭恭敬敬拱手作揖道:“九王妃,你就可怜可怜我吧。”他这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子,倒是很适合做销售,只是这种心术不正的人到最后只会失败告终。

    “哎哟,刘大人,你这么客气做什么,这些你还是拿回去吧。”我装作好奇地问:“宫里头的佳怡娘娘那么得皇帝的宠爱,怎么没有给你这个哥哥讨个体面的一官半职?”

    “跑官买官都是朝廷禁忌。我的妹妹,哦,佳怡娘娘曾在皇上面前建议把我的官位提一提,被皇帝数落一番,责备她后宫不得干政。我实在没有办法,还请九王妃给个机会让在下为皇上和王爷服务一次,你放心,我一定让他们满意。”

    我已经拒绝了两回,他也拿出了锲而不舍的诚意,我若再拒绝,戏就要演砸了。我佯装抚了抚衣袖,勉为其难道:“那么我就试试看,今晚跟王爷商量商量。”

    他喜出望外,满足地说道:“谢九王妃,在下静候佳音,就不打扰你了,在下告辞。”

    刘筠的上钩,是我计划之内的第二步,只是他居然能在短短两日之后就上钩,是我意想不到的,可见琼姐功力了得。距离月底还有10日,接下来要做的第三步就有些难度了,这一步涉及到的不仅仅有王爷,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人物,皇帝。若是第三步实现了,那么我的计划等于成功了一大半,但若这一步万一失败,那么我就要另想他法了。

    傍晚时分,我趁着王爷在用膳前的更衣洗漱的机会,实施我的第三步。

    我娴熟地替王爷换上常服,一边扣着衣服,一边评价道:“王爷还是穿大元帅的战服帅气,这平日常服显不出王爷的威风霸气。”

    王爷被我这么一夸赞,被没有神气之色,反而怅然若失道:“哦,是吗?蓉儿觉得我穿战服威风吗?霸气这个词只能皇上可用,你以后可别说了,犯忌讳不好。本王的战服和封号都是皇上赐的,我的威风都是皇兄赏的。”

    我感觉到他话里的悲凉之意,顺着他的思维道:“昨日你说皇帝恢复你兵权,册封你为河北兵马大元帅,这可是你当亲王以来最为荣耀的时刻了,皇上是把国家危难都交与王爷手中,皇帝是有多器重和信任王爷你啊。亲王之中能有此等殊荣的,以前的肃王算一位,现在王爷也算得上一位了。”

    王爷道:“皇兄好文却不精通武,他希望我们几位亲王能同心协力,保家护国。皇兄近期尤为器重我,我能做的就是不让皇兄失望。”

    “王爷为何不设宴邀请你皇兄到府里来聚聚?一来可以叙叙兄弟情义,说到底你们是兄弟,有了兄弟这重身份还是很好交流的,兄爱弟,弟敬兄,人之常伦,你皇兄高高在上,孤助无援,若能重温兄弟亲情,彼此同舟共济、志同道合,对他来讲是很难得的。二来作为君臣,王爷要让皇上知道你作为臣子的心思,你的赤胆忠心、报效朝廷能让他安坐帝位,君王最缺的就是拼死效忠的将士。王爷还记得上回我们说的手足之情、肝胆相照?”我为王爷束好腰带,俏皮地望着他,他却不明白我问这句话的意思,疑惑地望着我,我略带神秘兮兮道:“天下事,没有什么是一顿饭解决不了的。”

    王爷付之一笑道:“哦,那么今晚我来安排一顿饭,把生孩儿的事情给解决了。”

    被王爷突如的**,搞得我颇尴尬,道:“王爷,你正经一点,臣妾指的是兄弟情义,君臣豪杰。你若想,臣妾来安排。月底,你邀请皇帝来王府做客,既是兄弟之间一番畅谈,也是我们离开宋国前的小聚。既是你感谢皇帝对你的器重与信任,也是表达你对皇帝的忠诚不二。吃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的态度了。臣妾虽笨拙,做几道像样的菜还是可以的。”

    王爷迟疑不决说道:“哦,照蓉儿的意思,本王若是月底不请皇兄来府里做客,倒是我不通兄弟情义了?”

    王爷的犹豫不是没有道理的。一来,他觉得我兄弟情义的话有道理,二来,他自己从未大胆设想过,更没操办过,因此犹豫不决。我收敛笑容,神色忧伤道:“下月的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在金国,以后命运未知,和兄弟姐妹再聚也不知是何时了。”我这句话既是说给王爷听,也是说给自己的。若是真的像魏雯所说有去无回,我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见刑府里的人了。

    洗漱更衣刚好完毕,熙莲传话道:“王爷、夫人,晚膳准备好了。”

    晚膳期间,我没有再提方才的话题,只是安静地陪王爷吃一顿家常饭。我思绪缥缈,遐想着下月的这个时候,我们带着大宋的任务,再度踏上金国议和之路,到那个时候,我与王爷是否还能如此温馨的一起吃饭聊天。我一想到我们也许没有以后了,金国之路的危险重重多数是有去无回的了。我感叹,王爷终究还是成了他人的棋子,就算命丧黄泉,也要一往直前。

    自从王爷夺储失败的那一刻起,他一生所能追求的也就是能得到皇帝的器重与信任,他是否能荣耀的过完余生,全部要仰仗他的皇兄。我今日的一番看似寻常的聊天,不晓得有没有激起王爷心头的一腔热血,若是他能明白一顿家宴所产生的人情冷暖,那么他就会去邀请,而我只要静静等待就好。

    一连两日,四个字总在我脑海徘徊“有去无回”,若我们未来的命运真的是这样,那么我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怎么才能“有去有回”,像上回那样虎口脱险,是不可能重演的。梁晅义要是知道了我与九王再度去金国议和,他是不会放过我和九王的。九王还不知道梁晅义对我的心思,万一被王爷知道了,又是各种猜忌和疑心,不仅淡化感情,弄不好还会就此决裂。我思来想去,既然我们“有去无回”,那么我们干脆“不去”,我这样的想法,让自己都不觉荒唐,怎么个“不去”法,我要好好谋划一下了。

【九十七 寒碜的九王府】

    接下来的两天,我都是在期待和盼望中渡过,可惜一连两日,王爷并有什么消息跟我讲,再等了两日,依旧是渺无音讯,又等了两日,仍然没有消息。www.uu234.net

    这日黄昏,我在屋内有些坐不住,便站在廊檐下来回踱步,灼灼日头在落幕之前散发着让人焦灼难受的热浪,原本心神不定的我更加觉得酷热难耐。距离月底还有四天了,若是今天还没有王爷的消息,那么这个计划基本就告一段落了。我细想这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按理来讲,自己的兄弟要出国议和,一路危难重重,以后兄弟间能否相见也未知,作为兄长的来兄弟家里聚聚是必须的呀。正当我冥思苦想的时候,远处听见王爷的叫声:“蓉儿,你是在等我吗?”

    我深呼一口气,镇定道:“王爷,你今日你怎么回来那么早?”

    我跟随王爷进了内堂,熙莲忙给王爷递上凉茶,王爷深深喝了一口后,道:“本王刚刚从宫里出来,今日我去见皇兄了,皇兄说要为我举办送行宴,我直接邀请皇兄月底到府里来。”

    我一听,事情成了,狂喜,但是面不露色,接下的谈话是无比轻松惬意的。我笑盈盈道:“哦,皇上怎么说?”

    我为王爷脱去官服,伺候他更换常服,王爷道:“皇上原本的意思是在宫内为我隆重举办送行宴,可是战情吃紧,每位大臣都有重要的国事忙碌,我不想因皇兄的送行宴而耽误大家的国事。故此,我干脆邀请皇兄到王府做客。在王府相对自在,没有皇宫的约束和压抑。”

    “王爷的心思,皇帝要是知道了得要多感动啊,你处处都替朝廷和国家着想。”

    “自在了本王,却要辛苦蓉儿你了,家宴就交给你了。”

    我嘴角微翘笑着道:“为你们兄弟两下厨房做餐食,是臣妾的分内工作。”

    五月的最后一天,终于在每个人的期盼中来临了。每个人筹谋了那么久,只为等这一日。

    刘佳怡和五王妃等着九王府的噩耗,魏雯等着这日在家宴中下毒药,刘筠等着做此次家宴的主厨讨好皇帝,王爷等着这日与他的皇兄把酒畅谈,皇帝等着这日与自己的兄弟好好送行。

    而我,只要等着他们上场,什么也不用作。不要怪我,都是你们自己心术不正,自作自受。

    这日,天气照旧晴朗无云骄阳似火,刘筠一早带着下手到了王府,在厨房一直忙个不停。魏雯按照规划好的今日出现在了九王府。王爷为了表示对皇帝的敬重,特地去皇宫接他了。我,熙莲和玉琴则在殿内喝着败火的养生茶。

    熙莲颇为疑惑地问道:“夫人,我一直没搞明白,你为何会同意刘筠来府里掌勺?”

    玉琴一边泡着茶,一边噘着嘴道:“就是呢,我看见他就觉得恶心。夫人你怎么不恨他呢?”

    我怡然自得道:“你们知道怎么打败害过你要你命的人?”

    熙莲冰冷的目光,冷言道:“我会要他命。”

    玉琴鄙夷道:“哼,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我对她俩人笑笑不语,她们见我没有回应,玉琴着急地问:“夫人你笑什么呀,我们的回答不对吗?”

    我喝着玉琴泡的茶,付之一笑道:“对,你俩回答的对,不是他要你的命,就是你要他的命。只是,这要命,的讲究策略,不用自己亲自动手便能让对方团灭。”

    玉琴皱眉喃喃道:“不用自己动手?团灭?”

    而熙莲似乎有些明白我的大致意思,站在一边不再发问。

    我看着茶盏上悬浮的泡沫,蔑视道:“是泡沫总会消失。敌人死在自己人手里,彼此看着对方死去,或是陷入无法转圜的死角,你们说是不是叫团灭?”

    聪明的熙莲就像是和我一体的,她忙行礼冷静地问:“夫人,今天,奴婢要怎么做?”

    “什么也不用刻意做,你们好好服侍皇帝和王爷用餐。”

    大约到了午后申时,由王爷带路,皇家仪仗队威风凛凛地排在王府门外,皇帝这回来自己兄弟府里赴宴,随从侍卫一应取消,只带了30名皇家锦衣卫。而王府上上下下的人齐刷刷恭恭敬敬恭候皇帝驾临,有些家仆是头一回看到皇帝驾临,跪地叩拜紧张得瑟瑟发抖。队伍里自然还有刘筠,当他见到皇帝的那一霎,也跟我的家仆一样激动得浑身颤抖,唯一的不同,他抬着下巴可怜兮兮的等待着皇帝能在人群中认出他。

    皇帝见到人群中的我,威武地走到我面前,我立马恭敬施礼道:“参见皇上,欢迎皇上来臣弟家做客。”

    他诧异我居然如此亲近的欢迎他来做客,神情舒展道:“九王妃,朕来你家,你今日可有准备好酒好菜啊?哦,对了,好歌舞可有准备啊?我记得你给太上皇吹得那个曲子,甚好听。”

    “回皇上,九王早已命我们早早准备,不敢懈怠,皇宫的饮*致讲究,王府的饮食不比得宫里头的,我们这里讲究的是浓情特色。要说曲子,弟媳已经很久没有吹过了,怕是入不得皇帝的耳了。”

    “早知道九王妃能说会道,既然今日不能吹笛子,那么九王妃可愿意陪朕走一圈,朕还是头一回来我贤弟府中。”

    我觉得奇怪,思索着皇帝怎么要参观王府,他是什么用意呢?而然容不得我多想,我莞尔一笑道:“皇上这边请!”

    皇帝想看看九王府,这点倒是让我意外,这九王府也就十五间房,外加两个花园,要说转一圈,10分钟就能转完了。我与皇帝兜兜绕绕走了一圈,也许他觉得九王府实在太寒碜,再加上天气酷热,皇帝摆摆手示意回内殿。

    途中,皇帝道:“我的九弟太节约了,这样哪里有王府的样子和气派,实在是委屈九王妃你了。我要重新赏九王一所宅院,要配得上九王的身份和实力。”

    我才恍然大悟,忙笑着回:“谢皇上对九王的厚爱,如今国家战事吃紧,需要用银两的地方多。这王府,很好,都已经习惯了,要是给的地盘太大了,我会迷路的。”

    “九王妃,今晚的家宴不会也很节俭吧?”说完皇帝哈哈大笑,我知道他是在于我玩笑,我便也玩笑着回:“山珍海味的,皇上也吃腻了,偶尔尝尝家常小菜也别有滋味哦。”

    刚刚皇帝说要转转九王府,使得我的一颗心忐忑不安,如今明白原来皇帝是来给王府估价的。还好王爷平时生活用度节俭,对于府里的装饰布置更不讲究。若是今日皇帝看到一个庞大宫苑,装饰豪华,雕梁画栋、辉煌气派的九王府,估计要引来杀身之祸了。

    不要以为我夸张,这是有血的案例的。在宋朝以后的以后,话说清朝乾隆年间,和珅担任军机大臣、吏部尚书、户部尚书、刑部尚书等等要职,之后贪得无厌,其府邸恭王府位于前海西街,是清代规模最大的一座王府,曾是和珅的宅邸,恭王府由府邸和恭王府花园两部分,南北长约330米,东西宽180米,占地面积61120平方米,其中府邸32260平方米,花园28860平方米。府邸内建筑以严格的中轴对称构成三路多进四合院,布局规整;花园又称敬萃锦园,园内环山衔水,景致变幻无穷。整座建筑规模宏大,园林极为精巧。 太上皇弘历归天,嘉庆帝即下旨将和珅革职下狱。和珅所聚敛的财富,约值八亿两至十一亿两白银,所拥有的黄金和白银加上其他古玩、珍宝,超过了清朝政府十五年财政收入的总和。嘉庆帝赐和珅自尽,和珅死时年仅49岁。

    这就是血的教训,因此今日被皇帝看到一座寒酸的九王府反而是一种自我保护。

    当我们回到殿内,红木圆桌已经布置好,桌上摆放着一盆装饰别致的果盘,水果的切法和雕刻堪称艺术,就单单看这果盘,刘筠没少花心思啊。

    我召唤一旁的熙莲:“快给皇上上茶。”

    熙莲稳重地端上一盏茶水,缓缓道:“皇上,请用。”

    皇帝眼睛直直地愣神多看了熙莲两眼,然很快收回目光道:“我一直让九弟纳侧妃,他一直推脱。如今朕终于明白了,府里的丫头那么水灵,外头的女子怎还会看得上,九弟,是不是啊?”皇帝的一句话说的熙莲整张脸绯红,见皇帝取了茶盏,便利落的退下了。

    一边的王爷好尴尬,红着脸干笑道:“皇兄别拿臣弟开玩笑。臣弟日日在军营喜欢和将士们在一起,纳侧妃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我嫣然一笑,讨巧地对皇帝说:“皇上,你快尝尝我们这里的茶吧。”

    今日安排的是柠檬柚子蜂蜜茶酸酸甜甜再加冰镇,天热出汗喝,味道绝佳。果然,皇帝喝了一口连连称赞道:“宫里头,他们日日给朕喝单调的龙井茶,早已腻了。今日喝这茶,才觉得酸酸甜甜很有滋味。”

    我解说道:“这茶价廉物美,不但好喝,还能养生开胃。皇上喜欢的话,我这里还有些,回头送进宫里头,只是在喝的时候,切记要温水泡制后冰镇,这样既不破坏营养素,味道也更酸甜。”

    皇帝和颜悦色道:“不起眼的东西,到了九王妃手里便变得与众不同了。”

    王爷听到皇帝表扬自己的妻子,眉梢眼角泛起皱纹,喜笑颜开看了我一眼。继而邀请他皇兄入座,家宴开始。

【九十八 王妃要害你】

    【九十八 王妃要害你】

    这样的家宴,皇帝自然是坐在主位,王爷和我则是一左一右的作陪。m.www.uu234.net

    厨子先是上了六道凉菜,三荤三素,装盘摆放很是精致,熙莲在一旁服侍我们斟酒夹菜。

    皇帝看着才上的六道凉菜夸赞道:“这些菜,看起来很爽口,很精致啊。九弟的厨房很好。”

    王爷激动地举杯:“皇兄能来臣弟的府里,是臣弟的荣幸。臣弟先敬你一杯。”

    “九弟,亲王之中,还是你最能帮朕了,来!”皇帝与九王共同举杯,一饮而尽。皇帝道:“九弟,这次,朕派你再去金国议和,若是你能见到肃王,就尽量让肃王回朝。”

    九王的脸色表情有些僵硬,但很快转笑说道:“臣弟遵命!他们金人台狂了,肃王已经被他们扣押两个月了,肃王何等尊贵,此番一定是在金国受了不少罪。臣弟一定想办法救肃王,让他尽快回朝。”

    九王的惟命是从是皇帝最欣赏的一点,九王永远不会在自己的皇兄面前说一个不字。皇帝或许发现自己的用意过于明显,有点顾此失彼的味道在里头,欣然笑着道:“肃王和你,都是朕的好兄弟,有你们在朕的身边辅助我,朕很放心。来,朕敬你一杯。”

    我在一旁静静听他们说话,时不时地为皇帝和九王布菜。

    皇帝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对我道:“九王妃,本王和九弟是好兄弟,你也是朕的好弟妹,上回去金国议和,我听张少宰说你临危不惧,有胆有谋,张少宰从没夸过任何女子,你是他夸赞的头一个,他夸你是女中豪杰啊!你这位女中豪杰,是不是要敬朕一杯啊?”

    我没想到张邦昌能把这样的细枝末节描述给皇帝听,看来做事说话真的要时时刻刻小心谨慎,帝王身边是容不下狐狸一样的狡猾奸臣和狮子般张狂夺权的将士的。要在皇帝身边安稳一生,最好的方法就应该是做一条拉布拉多忠心的犬。假如你是狐狸、或者是狮子,也得装成忠犬。我悠然道:“张少宰说的也太夸张了,临危不惧,有胆有谋不应该是夸赞男子的吗,我女子一个,喝酒也不行,还是为皇上吹笛一曲吧。九王曾经赠我一支紫玉笛,音色甚是美妙,就当我为皇上助兴吧。”

    说罢,我忙示意旁边的玉琴取笛子。

    九王笑着对皇帝道:“臣弟脱皇兄的福,我家王妃已经一年没吹过笛子了。”

    我忙嗔笑解释道:“王爷,你不是在军营,就是在去军营的途中,偶尔回王府,也是日近黄昏,疲惫不堪。哪有精力听臣妾吹笛啊。”

    皇帝呵笑道:“对,是九弟的不是,你忙于军务都忽略了弟妹的感受,九弟,朕罚你一杯。”

    王爷开心地罚了一杯。

    我起身,接过玉琴手中的紫玉笛,思索着吹一曲什么好呢?我略微思索片刻后,决定吹一曲《美丽的神话》,曲调的意境仿若与我的经历有些相似,但又不相似。

    歌词写得极好“万世沧桑唯有爱是永远的神话 ”,我,王爷,皇帝,我们的一生,在情感的追求上何尝不是一段美丽的神话。

    我优雅举笛,婉转悠扬清脆的笛声,悲切的曲调在宁静的殿内袅袅飘荡,如同空谷幽兰、又像清风拂过、又似落花飘零,另皇帝听得痴迷,而王爷却自斟了一杯,仰头而尽。

    歌词:

    梦中的人熟悉的脸孔,你是我守候的温柔

    就算泪水淹没天地,我不会放手,每一刻孤独的承受

    只因我曾许下承诺,你我之间熟悉的感动

    爱就要苏醒,万世沧桑唯有爱是永远的神话

    潮起潮落始终不悔真爱的相约,几番若痛的纠缠多少黑夜掐扎

    紧握双手让我和你再也不离分,枕上雪冰封的爱恋

    真心相摇篮才能融解,风中摇曳炉上的火

    不灭亦不休,等待花开春去春又来

    无情岁月笑我痴狂,心如钢铁任世界荒芜

    思念永相随,悲欢负月唯有爱是永远的神话

    谁都没有遗忘古老,古老的誓言,你的泪水化为漫天飞舞的彩蝶

    爱是翼下之风两心相随自在飞,你就是我心中唯一美丽的神话

    音调结束,皇帝和王爷拍掌称妙。

    皇帝问道:“朕知道弟妹是个才女,这首曲子叫什么?”

    我回到座位,笑盈盈答道:“皇上喜欢这曲子吗?这是《美丽的神话》。不瞒皇上,王爷这回去金国,弟妹也决定跟着同去。我们这回离开大宋,何时能回来我们不敢想。皇上厚爱九王,委以重任,给予九王从未有的荣耀,我们很感激皇上,我们只能用一颗真心和真爱回报皇上。以后,我们远赴他国,怕是只能思念皇上您了。就像曲子中的那句‘思念永相随,悲欢负月唯有爱是永远的神话’,我们在远方会思念您。”

    说到这里,我动情的留下眼泪,王爷或许是被刚刚的笛音给打动,听到我这样动情的描述,也颇为激动地煽情道:“臣弟感激皇上的厚爱,臣弟定当不辱使命。臣弟再敬皇兄一杯。”

    此时听得殿外一声喧哗,“我要见皇上,你们为何拦着我。”

    宫内锦衣侍卫速速前来禀报:“禀皇上,佳怡娘娘求见。”

    我心中大喜,好戏真正要开演了,她刘佳怡终于出现了。话说刘佳怡今日的出现,我是下了点功夫的。

    还是在两日前,我专程去了一趟荣德帝姬处,也算是我即将离开宋国与她的最后告别。毕竟在这个皇宫内,荣德帝姬有助与我,与我和王爷都是一条战线的伙伴,如今我们要离去了,自是要和她告别一下的。当荣德帝姬知道我们要再去金国议和的时候,她心痛得流泪,她惋惜我们又要分别,而且这一去十有**回不来,她对皇帝这样的安排大为不满,同时对我和王爷的未来忧心忡忡。

    我则流露出九王对皇帝的服从、忠心及兄弟情深,因皇帝封九王为河北兵马大元帅,恢复他的军权,别说是去金国议和,就让他向金国开战,王爷都会二话不说立即执行。王爷特感激皇帝对他的信任和委以重任,特在月底设家宴,兄弟情深一番。我让荣德帝姬在月底最后一天去一趟刘佳怡处,当时荣德帝姬颇为疑惑我为何要她这样做。我把刘佳怡和五王妃的阴谋详细说给她听,她仇恨地眯起眼睛,冷言道:“妹妹,你放心,月底那一日,姐姐助你一把,一定让她准时出现在九王府。我对她的嚣张跋扈极为憎恶。这半年来,她依仗着皇帝对她的情意,总是早宫里为她哥哥跑官,只可惜皇帝似乎无心重用他的兄长,刘筠的口碑一直很差,却不学无术,流里流气。有几回她私下里去找蔡、王两位丞相,希望提拔哥哥为一品官员。一品官员怎是丞相能做决定说给就给的,她也太天真了。曹丞相哪里敢私自做主,婉言拒绝,我的公公王丞相当场严厉回绝。她恼怒王丞相,找人偷偷打了我公公一顿,那回我的驸马刚好与他父亲一起,无缘无故遭受一顿毒打。害得我公公手臂两处骨折,驸马也受了皮肉伤。后来,刘佳怡故人殴打丞相这件事情皇帝也知晓了,罚了她一年的俸禄,并向朝廷重臣明示,加官进爵必须由吏部审核并提交皇帝过目,擅自提拔买官卖官者上下家一并重罚。后来,刘佳怡在皇宫的气势消减了很多。如今她又耐不住性子了,居然要毒害九王府,也太恶毒了。这回你教训教训她也好,让她收敛收敛,也好让她知道不是什么事情都由得她乱来。”

    原来如此,荣德帝姬的信息对我来讲大大的利好,既然刘佳怡在皇帝心里已经有了小阴影,那么我就让这阴影扩大一些,让你在皇帝的心里彻底抹去仅存的一丝地位。

    此刻,刘佳怡已经出现在九王府,我内心颇有些得意。刘佳怡,你嚣张狂躁的日子进入倒计时了。

    “她来做什么?”皇帝皱眉有点嫌弃的神色,令我诧异。

    侍卫回:“佳怡娘娘说有要事求见。”

    皇帝:“让她进来吧。”

    只见刘佳怡大步向前,丝毫没有宫里娘娘的优雅做派,她脸色涨红,气急败坏地推翻桌上的酒水,惊恐道:“皇上,有毒!”

    皇帝见刘佳怡行为举止鲁莽,形同泼妇,颇为厌弃的厉声道:“佳怡,你这是做什么?”

    王爷很是惊诧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曾经是他的侧妃,如今却成了他的嫂嫂。王爷颇为尴尬地不知道要不要请安的时候,只听见皇帝冷言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在他们对话间,我偷偷向熙莲传递一个眼神,她心领神会地离开殿内,去通知魏雯可以动手了。

    话说这个眼神,也是有讲究的。自从魏问离开王府去陪伴她的老父母,五王妃和刘佳怡见魏雯迟迟不动手,便派安寅前来质问。魏雯谎称家中老母病重需要照顾,一再强调让五王妃放心,她魏雯有十足的把握,等本月最后一日一定是整个九王府的末日。同时魏雯向五王妃开口要一百两白银,三天内必须送到。因为她干完这一趟,也不敢留在这里,万一皇上追查起来,她一家人的性命都要赔进去。没有金钱的交易,总归是不牢靠的,所为人为财死,五王妃觉得合理,第二日送了银两,然后安心等待噩耗,想着你收了我的钱,就一定会替我办事。而我早就安排魏雯拿到银两后,让侍卫偷偷转移老父母,安顿好一切后,魏雯最后一日出现在王府,等熙莲的暗示,在送来的热菜中投毒。

    眼前的刘佳怡并没有直接回答皇帝的问话,而是神经兮兮指着一桌菜,怒不可遏地看向我,又对皇帝诚惶诚恐道:“皇上,还好臣妾来的及时,这桌菜,你吃不得,里头有毒。九王妃要害你!”

    今天的菜有没有毒,她刘佳怡心里清楚,我心里更清楚。

    我假装惊慌失措地看着她,“佳怡娘娘,你不要污蔑我。”

    她颇为得意道:“皇上,你赶紧叫太医测毒,这饭食酒水,肯定有毒,你要相信臣妾啊!”

【九十九 她们计谋失败】

    皇帝甩袖怒喝道:“休得胡闹,朕在九王府好的很,你赶紧回去吧。www.uu234.net”

    我一脸冤枉道:“皇上,您还是派太医来验一验这菜有没有毒,省的让人非议,事后说我们九王府毒害皇上,这样的杀头罪名我们担待不起。”

    “来人!”皇帝大声喊来侍卫,冲着简单道:“传太医!”

    刘佳怡似乎看到了胜利的喜悦,背着皇帝宠着我露出一抹阴险的笑,似乎在笑九王府的末日已经到了,在她冷毒的眼眸中闪耀出强烈的胜利感。我不骄不躁,平和地等待太医的到来,不予理会她的冷毒目光。

    此时一位厨子摧眉折腰端着一盘热腾腾羹汤进殿,这个人不是别人,真是刘佳怡的兄长刘筠。刘筠能出现在这殿内,也是他自己争取来的。今日一早他来王府准备家宴的时候,专程来提了一个小要求。他说他会一道绝世名菜叫佛跳墙,他希望自己能捧着这道佛跳墙亲自伺候皇帝和九王,求我给他一个与皇帝面对面的机会,这么傻的人,提了这么傻的要求,我岂能让他失望,于是我点头轻松答应道:“刘大人的这点小要求,都算不得是要求,就依你的做吧。”刘筠呲牙咧嘴高兴地退去,他或许觉得只要皇帝见到他,能和皇帝说上两句,皇帝还是会给几分薄面的,皇帝要是知道这顿家宴是他的一番心思,不但会得到皇帝的赞赏,也许赞赏之后还会提拔他,给他一个更高的官位。

    刘筠稳稳地奉上佛跳墙,道:“叩见皇上和九王,尝尝奴才的这道黄金佛跳墙。”

    当刘佳怡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她的表情几乎跟吃了烫山芋似的,张大这嘴巴惊讶地喊了声“哥哥”后,一时愣住说不出话。

    皇帝听得这声音熟悉,道:“抬起头。”

    刘筠欣喜地直起身,抬起头,眼里充满兴奋,谄媚道:“皇上,好久不见了!”

    “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显然,皇帝见到刘筠的那一刻,脸部表情格外吃惊及不屑,皇帝想不到仅仅一个三品护军居然能知道他的行踪且尾随致此。

    刘筠并没有察觉到皇帝脸上异样的神情,还颇为沾沾得意道:“皇上可还喜欢今日的菜?都是臣安排的呢。”

    皇帝加重语气质问道:“放肆!你怎么知道朕在这里?”

    皇帝的一声怒喝,他才察觉到似乎不对劲,吓得刘筠连忙跪在地上垂下头,便小心翼翼答道:“臣知道皇上您要来九王府赴宴,因此我特地求了九王妃,让我亲自下厨服侍您。”

    刘筠的出现,另刘佳怡早已经心神不宁,现在又听得他哥哥这么说,忙质问她哥哥:“哥哥,你怎么还下厨了?”她似乎已经察觉的事态的变化,僵硬地微笑着对皇帝道:“皇上,刚刚是臣妾鲁莽了,口不择言,九王的家宴怎么会有毒,是一场闹剧,还请皇上不要命太医测试了。”

    “朕要怎么做,还要听你的指示?既然你咬定这菜有毒,那么朕就随了你的意思,必须查。”皇帝呵斥完刘佳怡,随即转身接着呵斥跪着发抖的刘筠道:“刘大人,你那么迫切的见朕,是要朕为你加官进爵吗?”

    “皇上,臣的三品官职还是您在太子的时候封的,若能得到皇上您的再度提拔……”

    “放肆!”刘筠低着头,他看不到皇帝的厌弃的神情。当他说的越来越离谱的时候,皇帝大喝一声。

    皇帝指着地上的刘筠,怒气冲天道:“就这样的你,给你一个三品的官还不知足吗?在宫里,你的姐姐三番五次为你求官,混乱朝纲,看来你们是没有受到教训,如今居然跟踪起朕来了。”

    刘佳怡一听皇帝这么说她兄妹,连忙也跪地解释道:“皇上,臣妾怎么是跟踪您呢,我是担心你啊!”

    “皇上,臣没有跟踪您,只是想见你一面,求个……官。”

    皇帝冷眼望着地上的兄妹道:“哼,要是朕不给你们加官进爵呢?你们想如何?”

    此时,殿外侍卫传:“皇上,张太医驾到。”

    皇帝道:“让他进来。”

    张太医我第一回见,是一个大约五十来岁的老者,他进入内殿先是一番跪拜,皇帝不耐烦地说道:“唉,免了,张太医,看看这桌菜吧。”

    像这样的老太医见过太多的世面了,皇帝的意思能领会得百分百透彻。他熟练地取出银针,认真的在每道菜食中测试。

    皇帝并没有让让他们兄妹起身的意思,跪在地上的刘佳怡趾高气扬的看着张太医的测试,她似乎就要看到胜利的曙光,只要测出食物有毒,那么就咬定这一切都是九王妃所为,为九王府即将面临灭顶之灾而窃喜。可是很快的她的脸色不对劲了,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颇有些恐惧,由于她哥哥的出现,还是厨房掌勺,这个局面就有点复杂了,她神色开始呆滞渐渐转为恐惧。

    王爷不解此刻发生的一切,忙跟皇帝解释道:“皇兄,臣弟从没有想过要害你啊!”

    “朕知道!等太医的结果吧。”

    我们静静地等待了片刻,很快张太医捧着一碗佛跳墙道:“回禀皇上,臣已经验好了,其它饮食均没有问题,唯独这碗羹汤里有毒,至于是什么毒,微臣还需要去太医院细验才能知晓。”

    刘筠发现自己被陷害,极具惊恐的呼叫道:“啊,皇上,我没有下毒啊!”

    刘佳怡也跟着求情道:“皇上,臣妾的哥哥是不会害您的。”

    皇帝气愤地拍桌,怒视刘佳怡问:“哼!朕问你,你为何一进门就说吃不得,里头有毒?”

    刘佳怡被一声质问,问得哑口无言,开始支支吾吾。

    皇帝严厉地继续问刘佳怡:“朕在问你,你怎么那么清楚我的行踪?还有你的哥哥,为何也出现在这里?

    “皇上,我们被冤枉,我不晓得哥哥怎么会在这里。我知道有毒,是……是……九王妃一直不怀好意。”刘佳怡跪在地上开始哭泣求情,在解释皇帝的第一个问题的时候,她更加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心虚的人怎可能说的理直气壮。

    “朕再问你,为何你咬定一定是九王妃做的?为什么不会是你的兄长?为什么你兄长一出现,你又说这菜里没毒?”皇帝一连发出三个问题,句句问在重点,问的跪在地上的兄妹瑟瑟发抖,而刘筠口中除了说“我是冤枉的”之外,再无其它说辞。

    我忙下跪怒形于色,敢怒敢言道:“皇上,请您为我们九王府做主。我们诚心实意邀请您来王府,只想让皇上体验兄弟亲情的乐趣,另外我们即将远赴金国,以后见面也是遥遥无期,如今还在宋国,我们尽到自己的孝心。佳怡娘娘今日一进门便称家宴有毒,似乎早有预料似的,佳怡娘娘岁貌美,但总归不是天上的神仙,怎么算出菜中有毒。我也想问问佳怡娘娘,你是怎么算出这菜有毒。但是我很疑惑,为何当刘大人出现后,佳怡娘娘就嚷嚷着不要验了,说是一场闹剧。莫非佳怡娘娘早就猜到自己的哥哥要祸害皇上。至于刘大人为什么要祸害皇上,可能是求官心切未能如愿吧。刘大人来求过我两次,说是九王府家宴那日由他掌勺,只因王爷一直夸赞和留恋刘府的餐食做的美妙绝伦,我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刘大人为获取九王府掌勺的机会,还特地送来一箱银两,当时我没有觉得哪里不妥,现在我都明白了。皇上,我们与你同饮食,怎么会下毒害自己。还请皇上严查!”

    “你!你!你!你居然害我!”我分析的头头是道,刘筠才恍然大悟,不再对外恭恭敬敬。

    “九王妃,你不要胡言乱语!”刘佳怡冲着我语气变得咬牙切齿,她整个人开始有些发狂了,她忙向皇帝求情道:“皇上,我怎会害您啊,你是我的夫君啊,五王妃只是……只是要给九王妃一点颜色看看,她要……毒……害的只是九王府。可是我哥哥怎么出现了,臣妾也不知道。我哥哥一定是被九王妃利用了。”

    我委屈地解释道:“佳怡娘娘,您可不要乱说,是您的哥哥来王府求我的,要说利用,也是我被他利用。我哪里来的本事和智商无利用我朝正三品官员。我就不明白了,佳怡娘娘,你为何总是跟九王府过不去,为什么总要取我们的性命?五王妃……她为何要害我们?皇上,我和王爷一心为国,可为什么总有自己人要取我们的性命。”

    王爷终于听不下去了,冲着地上的女人为我辩解道:“蓉儿,怎么会利用你哥哥,佳怡娘娘说话请自重!”

    刘佳怡终于心智不淡定了,她道出了五王妃要谋害九王府之后开始掩面哭泣,她又急又慌又害怕道:“皇上,你要相信我啊,我什么也没做,都是五王妃安排的,哦,对了,五王妃买通了九王府的婢女,把熙莲叫出来,皇上你就能明白,这都是五王妃干的。”

    皇帝道:“传婢女熙莲。”

    熙莲稳稳进殿,面无任何神情,无比从容淡定下跪。皇帝问:“熙莲,朕问你话,你不得有虚言!”

    “是!”

    “你可认识五王妃?”

    “认识!”

    “五王妃可有让你在九王府下毒?”

    “有!”

    “具体说一下。”

    熙莲腰杆笔挺,气定神闲道:“回皇上,我曾是五王府的奴婢,后来五王妃安排我在九王府做内应监视九王府的一切。肃王被派去金国议和后迟迟未归,五王妃怀恨在心,命奴婢在本月必须毒害九王爷和王妃,若是我不完成任务,便要了我们全家的性命。自从我来到九王府,夫人没有架子,对我这些下人仁慈宽厚,我早已归心于夫人。当我收到五王妃的密令,我不忍自己父母跟我遭殃,便把事情告诉了夫人。夫人帮我妥善安顿两老,还让我安心留在府里,什么也不用担心。之后刘大人不知怎的知道皇上您要来九王府,为掌勺的事情求夫人两次。今日厨房里都是刘大人的下手,刘大人亲自掌勺,我们谁也不能靠近厨房。奴婢是接受到五王妃的指示,可是奴婢什么也没有做。要说做了什么的话,奴婢就是刚刚家宴前为皇上斟了一杯茶,可是那茶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好了,朕知道了。你起来吧。”熙莲的一番话说的句句实情,即承认有这回事,又说请自己没做任何事。皇帝挥挥手让熙莲退下,他是相信熙莲的话了。

    很快,皇帝怒视刘氏兄妹,朝殿外大喝一声:“来人,把刘氏兄妹压起来,交由刑部审问。”

【一百 必须给点教训】

    刘佳怡见皇帝如此不给情面,跪在地上直接嚎叫起来:“皇上,这里一定有猫腻,他们一定吃了解药,否则怎么会那么淡定。www.uu234.net”

    刘筠跟着她的妹妹一起大声求饶:“皇上,臣冤枉啊!”

    皇帝早已看不惯刘氏兄妹的霸道蛮横,勃然大怒道:“你们兄妹一心只为求官,因得不到想要的,就来害朕,难道朕的这个位置要让给你吗?”

    刘筠极尽哀嚎道:“不是的,皇上,臣没有之歌野心,臣冤枉,还请皇上开恩!”

    皇帝怒视这地上焦躁不安的刘佳怡,言辞冷厉道:“好,那么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传太医,验身。要是与你所说的不符,休怪我无情。”

    太医很快又折回内殿,开始给我和王爷验身。而刘佳怡则用恶毒和不甘的眼神盯着我,似乎想用眼神杀死我似的。

    我和王爷很配合太医的检验,我很好奇这里太医的测试方法,张太医先是取来九王一滴血,滴进有一碗净水的装容器中,我不知道容器中的水是什么,血液与净水的融合并没有产生异样,太医没发现王爷的血液有什么异样,便让九王伸手,给他把脉。在这里,似乎所有的病都能通过把脉发现,我也着实佩服这些太医,他们几乎无所不能。当张太医给王爷把完脉搏后,立即回禀皇帝:“回禀皇上,从血液和脉象来看,九王爷并没有服用任何药物的迹象。”

    皇帝回:“嗯。”

    张太医礼貌的转向我道:“微臣现在测试九王妃,请九王妃忍一忍,有点疼。”

    “没事的,张太医,你请便吧。”

    于是,张太医重新走了一遍测试流程。我什么也没有做,自然配合得很主动,当针扎我手指的时候,我都没感觉得疼痛。刘佳怡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绿了,我要是测不出些问题的话,她和她的哥哥要被押进刑部。也不知道这个女人的脑子是怎么想的,我们怎么可能吃解药,她这样死死认定我们做了手脚,难道是眼前的张太医被她收买了。想到此处,我心一紧,皇帝只相信太医的判断,我和九王的安慰也许就在张太医的一句话。可是刚刚张太医并没有说九王有什么问题,那么也就是说明张太医并非刘佳怡的人。

    可是,现在的张太医把脉这么墨迹,反反复复,把了良久,眉间渐渐泛起愁云般的皱纹,神色有些疑惑又有些惊讶。看着张太医这样不正常的神情,我开始怀疑眼前的太医了,刚刚我的猜测不是不对,也许是对了一半。也许,刘佳怡早已任命张太医针对我一人,否则,刚刚九王检测的顺顺利利,怎么轮到我检测,却反反复复久久不能给定论。我大脑高速运转,思索着万一张太医胡说八道,我要怎么应付他这样的老狐狸。

    刘佳怡似乎看到了希望,狞笑道:“皇上,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他们一定有问题。张太医,你发现了什么,你尽管说,不要害怕,有皇帝和本宫在此呢。”刘佳怡似乎抓住了生命的最后一根稻草,在张太医犹豫不决的表情中,她觉得自己的猜测和判断都是正确的,她迫不及待的等张太医宣布结果,她在期待自己的反败为胜,她可以一雪前耻,重新耀武扬威。

    此时张太医收回把脉的手,小步走到皇帝面前回禀道:“回禀皇上,微臣刚刚测试了九王妃,从血液和脉象来看,九王妃也没有服用任何药物的迹象。只是,微臣发现……”

    张太医还没有回禀完,他只是说道“发现”二字的时候,刘佳怡已经激动的插话道:“皇上,你瞧张太医他发现问题了,张太医可是宫里的老太医了,他的诊断断断不会出错的。”随即她转向张太医,用娘娘身份的语气高贵的腔调道:“张太医,你赶紧告诉皇上真相,好让皇上还我清白。”

    张太医颇为尴尬的擦了擦额头的汗,讷讷道:“佳怡娘娘,请您不要打扰微臣的话。回皇上,微臣发现九王妃已经有孕两月了。”

    王爷惊喜的神色,拉住我的手,喜悦的看着我,眼睛里充满柔情似水,柔声道:“蓉儿,我们有孩子了。”

    我一听张太医这么说,倒是把自己有孕的事情给忘记了,原来刚刚张太医的犹豫不决的神情是在推断我的孕期。这道让我想起渡生堂的冯玉了,当时他只轻轻一搭脉就断出我有一月的身孕,如此看来冯玉的医术很是精湛高超啊。

    刘佳怡见自己一心期待结果并没实现,有恢复刚才的疯癫状,咆哮道:“怎么可能,不可能,张太医,你这个庸医,皇上,我要求换太医。”

    “够了,你闹够了没有!”皇帝早已经失去了耐心,朝着殿外的侍卫命令道:“把刘氏带下去,押入刑部,等候审讯。”

    这顿家宴,在刘氏兄妹的搅和下,大家都无心继续。皇帝因自己的妃子德行卑劣而无心继续,王爷因自己的妻子身怀有孕而无心继续。家宴便在无声无息中散去。

    皇帝离开时,依旧保留一半的锦衣侍卫在九王府,说是先委屈我们几天,等刑部有了审问结果再撤去。在没有搞清楚事情真相前,九王府的人也不得随意出入。我们点头接令。

    刘氏兄妹在一阵歇斯底里的吼叫中被侍卫强行拖出去。他们的哀求声、辱骂声响彻整个王府,随着他们的退去渐渐减弱。这顿家宴在稠密的规划中暂时告段落。皇帝对于自己的女人,就算再不宠爱了,还是会给一线生机。刘佳怡只要能获得自由就会不断地找我们九王府的麻烦,确切的讲她会直接来要了我的命。要想他们不再翻身,还得有个人与他们一起唱戏。

    因九王府被下了禁止令,不得随意出入包括王爷在内。因此一连三日,王爷与我日日相伴,每日只是偶尔去看看小思齐和娴静。我和王爷这样浓情蜜意的相处也是很难得的,这倒是让我们重新有了初相识的温顺体贴恋爱的感觉,再加上我身怀有孕,他兴奋喜悦得更是夸张。

    我嘲笑道:“王爷,你已经有过一个孩子了,为何还如此夸张?”

    “蓉儿,这是本王和你的孩子,本王很看重呢。本王希望也是个男孩子,可以教他骑马、射箭、打仗。”

    “王爷,你重男轻女!我倒是希望是个女孩,温柔,懂事就好。”

    “先是儿子,之后你可以再生儿子,然后你再生女儿。”王爷很少这样与我开玩笑,看得出,他是真心喜欢我肚子里的孩子,他自己觉得说的夸张了,便呵呵笑得合不拢嘴。

    我与王爷谈情说爱的渡过了三日,而我心里始终有一件事堵在心头,也不晓得琼姐把这事办得如何了。

    说起我心头事,事情是这样的。那日刘氏兄妹被押进刑部,皇帝留了锦衣侍卫看守九王府,那些看好戏的闲人传言九王府出了天大的事,看到一男一女被拖去刑部,不知道情况的人叫嚷着:“快看,九王府的人杀人了,他们要被砍头了。”

    “他们是谁啊?”

    “当然是九王府里的人了,我看应该是九王和他的王妃吧。”

    在人群中,其中自然有安寅,魏雯早已关照好一切,让他看到刘氏兄妹被拖走后,立马去五王府汇报,就说九王和九王妃因毒害皇帝而被捉拿,犯人没能害死皇上,却害死自己,九王和九王妃将被立即斩首。安寅只要按照魏雯的指示交代给五王妃,她一定会大喜,在大喜之后会有恐惧。

    这恐惧,就要琼姐来帮我制造了。这才是重头戏,让人发疯的重头戏。

    按照我们的规划,看到刘氏兄妹被拉出去后,在人群中散播九王和九王妃被砍头的消息,让每个闲人都有这样的错觉,谣言一多,便能传进五王妃的耳朵,更何况还有神助攻安寅的添油加醋,说九王和九王妃是如何的恶毒,为了不想再去金国议和,竟然起了歹意,在皇帝的饮食中下毒,结果害了自己之类。总之就是让五王妃相信九王和九王妃当场被抓,当天被斩。

    而琼姐要演的重头戏,就是在夜深人静时,去五王府假扮一男一女阴魂去缠着五王妃。五王府里由安寅内应,开个门,告知五王妃的寝殿方向,这些都是顺手能做的。只要琼姐演的逼真,我就不信五王妃不怕。

    站在五王妃的角度分析,她计谋的核心人物就是魏雯,只要魏雯在饮食中下毒,九王夫妇吃了,就是个死。她万万没想到,那天居然皇帝出现。不过这样也好,让皇帝宣判九王夫妇的死刑,就更解恨了。九王夫妇的死,都是她的杰作,若不是她让魏雯下毒,皇帝也不会吃到有毒的菜,若不是皇帝发现饭菜有毒,就不会怪罪九王夫妇。九王终于命归西天,也算是为她的夫君报了仇,一切都顺心如意了。但是总归是两条人命死在她手里,她内心的罪孽一定很重。让琼姐装鬼吓她,不信吓不出些什么来。

    这一日的午后,留守在王府的锦衣侍卫队得到了宫里的指令,全部撤离回宫。我知道事情成功了,刘氏兄妹和五王妃被我一网打尽了,我心中赞叹琼姐干得漂亮!

    王爷觉得颇感意外与好奇,怎么才三天时间锦衣侍卫就要撤离,便问其中一位领队:“宫里出了什么事情?”

    “回禀王爷,宫里没有出事。是刑部的周大人已经对刘氏兄妹的案件结案了。”

    “哦,怎么那么快?刘氏兄妹都认罪了?”

    “他们不认罪也不行,五王妃都招供了。五王妃亲口承认是她买通下人,联合佳怡娘娘一起谋害九王府,说是为肃王报仇,要九王府的人死。”

    “最毒妇人心,我们又没害肃王。”

    “还好,刑部周大人还王爷清白了。他们这样是自作自受,听说被判大牢,不得释放呢。他们哪里受得了那样的委屈,够惨的了。好了,王爷,小的不能与你多说了,我们得到皇上的指令,马上撤兵回宫。这几日,我们打扰到九王了,还请九王多多包涵!”

    说罢,一帮人马撤离九王府,王府重新回归清净和自由。我的心情无比舒畅,就算我要离开大宋,你们这样的小人,必须给点教训。

    第二日,荣德帝姬的来临,让我才知晓了这件事情的全部。

【一百零一 一家人一起】

    荣德帝姬的到来,我感到很意外和欣喜。www.uu234.net荣德帝姬从来不在乎我们九王府会给她沾染是非与不顺,她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说,她对我和九王是真心实意的好,是皇室几位兄妹里头最有情义之人。

    她把宫里的情况细细讲给我听,我才明白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荣德帝姬道:“刘氏兄妹被压在大牢,第一日审讯他们,刘氏死咬自己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不知道,刑部的周大人拿她没有办法,她毕竟是皇上的妃子,没有证据不好拿她怎么样。她的哥哥刘筠更是无辜,只说自己做了顿饭,根本没有下毒。周大人眼看这件案子没法审下去,要是案子真的与刘氏兄妹没有关系的话,三天后就要放人。而皇上的意思,让周大人秉公执法。可是,就在第三天,五王妃居然承认自己谋害了九王府,她的奴婢觉得事关重大,就禀报了刑部,周大人这才找到了突破口,五王妃承认联手刘佳怡一起毒害九王府的事实,至于为什么刘筠会出现在九王府,为什么是刘筠下的毒,这些你比较清楚了。”

    我微微一笑道:“姐姐,谢谢你来看我。他们一心要我们九王府里人的性命,我索性配合他们把戏份做足了,刘筠端的那盆汤羹里我命人偷偷做了手脚。不管如何,只要皇上认定刘氏有罪,他们就是有罪,只要他们不在兴风作浪,祸害他人就可以了。”

    荣德帝姬道:“皇上只是气急,现在判他们监禁大牢,说不定皇上哪一日想起刘氏的好,也许放了他们也不一定。”

    我道:“这次给她点教训,让她收敛收敛也好。以后她是什么遭遇,与我无关了,我和九王在这里也就是十来天的事情了,十天后,我们就要出发去金国了。”

    荣德帝姬道:“听说妹妹有身孕了,你与九王同去金国本是合情,如今你的身子,这样奔波不好吧。”

    “哪有那么娇贵,我肯定要与九王一起,就算前方路途再危难,我也要陪同。”

    “王爷有你这样的妻子,真是他的福分。哦,今日姐姐带来一位将军,他有话要同你讲。你可愿意见他?”

    “是谁?有请!”

    熙莲出门去迎接荣德帝姬口中的将军,我则侧着头张望,好奇荣德帝姬提到的将军会是谁。

    很快,熙莲带着老将军进殿,我一看竟是我熟悉的宗泽老将军。

    宗将军进殿忙扶手行礼道:“宗老参见九王妃。”

    我忙上前礼貌的扶起他,道:“宗老将军请起。今日你是来找九王的吗?”

    “在下,今日是特地来找王妃你的。老臣有个建议,考虑到贸然给王爷讲,他可能听不进去,会觉得老臣胆小怕事,因此我找了荣德帝姬,想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告诉九王妃,然后再定夺后面我们怎么处理。”

    宗将军为人我是有点了解的,第一回去金国议和时,他的英勇机智,敢想敢做,武艺精湛,是颇有将帅之风的人物,如今他虽是50来岁的人,仍然不失将帅风采。他对战局的把握,对形势的分析都有着异常的考虑。曾经在金国地盘上,王爷与金国姜越比试武艺时,他就很赞成,最终让金人怀疑我们是假亲王而得以释放。我见宗将军语气坚定,便全神贯注道:“宗将军请讲。”

    他低首缓缓而直言道:“此次皇上再度安排九王出使金国去议和,老臣的建议是不要去。”

    听到宗将军说“不要去”,这正是我所希望的,他到底是征战多年的老将军,看事情、分析问题能刨根问底,看透一切,我原本就有“不去”的有想法,今日听他说出来颇有些激动道:“可是圣旨已下,怎能抗旨?”

    “老臣有一个想法,九王性格耿直,若现在说与九王听,怕是要误事。因此,我今日先跟九王妃你商议,让九王妃你先有个心里准备,我们商议好,能不能实现就看天意了。”

    “嗯,宗将军,你征战多年,在将军中你是比较有威望的,你的计谋也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听你的。”

    “既然皇上安排了九王前去金国二度议和,那么眼下九王只能服从。只不过,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九王的部队到了河北大名边境,宋金两国会不会交战,我们可以静观其变,再做进退的打算。”

    我转向旁边的荣德帝姬,然而我的满脸犹豫彷徨的神情都被荣德帝姬一览无遗,她明白我在忧心什么,于是柔声建议道:“那日你来与我谈到再度去金国议和的事情,我找了驸马商量了此事,你们不能再入金国了,大宋已经有个一肃王在那里,不能再白白送去你们了。我们找了宗泽老将军让他出谋划策,妹妹,你要相信姐姐,当初你若早早听我参与夺储,今日也不至于落得这个结局。这回你听老将军的,能保住你们的平安。”

    荣德帝姬的一番肺腑之言,听得我泪眼留下来,我感激道:“谢谢姐姐和宗老将军时时为王府安慰考虑。老将军的想法其实刚好与我不谋而合。我担心这一去,我与王爷再也回不来大宋,因此早就萌生了不去的念头。今日,我们三人既提到了这个,那么,我有个要求。”

    “王妃,请讲。”

    “宗老将军可否再度陪同我们同去金国?”

    “老臣甘愿,只要九王和九王妃需要老臣,老臣一定舍命相陪。”

    今日,荣德帝姬为我解决了一桩压在心头多日的大事,要说懂我和了解我的人,荣德帝姬能算得上一位了。我送他们离开后,一个人静静租了很久,还有10日,我们将离开这片国土,踏上一片迷茫的征途。未来我们还能活多久,迷茫……

    在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几乎都在为出发而做准备,王爷似乎觉察到朝廷上的异样,从他神色中很轻易的能发现忧心忡忡和极度无奈。

    王爷坐在榻上,怅然若失道:“蓉儿,这次,你要多带些衣物,我们或许要很久才能回来。”

    我一边整理着衣物,一边试探性问:“王爷,朝廷上有什么动静吗?”

    他长舒一口气道:“金国明确要向宋朝开战了。”

    我惊诧道:“既然要开战了,那我们还去金国做什么,议和能管什么用?”

    “皇兄的意思是我们先去金国议和,能拖延一阵是一阵,另外,金国人也是讲情面的,我们大宋准备割地赔款给他们,他们也就会断了攻打我朝的念头。”

    我有些愤怒,赵桓这是把王爷当三岁小儿了,把九王哄到敌人的眼前,希望敌人能怜悯而收兵,真是笑话。我愤然道:“这样的鬼话,王爷你也信?皇上简直把我们九王府的人当傻子了。”

    “蓉儿,这回你怕吗?”

    我收敛怒意,看着身边疲惫而忧虑的王爷道:“怕,是肯定的,我是女人,我怎能不怕。只是很多时候,我们要把握好机会,在逆境中的机会稍纵即逝,我希望王爷要听一个人的话。”

    王爷疑惑问:“哦,谁?”

    “上一回去金营议和,你觉得宗泽将军如何?”

    “嗯,他是我朝颇有威望的老将领了,他考虑问题,分析事情的角度和谋略也颇为独到。”

    “我也觉得此人不错,不瞒你,荣德帝姬和驸马特地向我推荐了此人,说明宗将军有过人之处,那么还请王爷此次去金国依然用此人,在某些事情的看法上,多多采纳他的意见。”

    王爷击掌道:“你倒是提醒我了,宗老将军是个老将,留在我们身边更为妥当。”

    我和王爷正商议,突然娴静出现在我们眼前,她两眼通红,似乎刚刚哭过。她进屋忽的往地上一跪,道:“王爷,姐姐,请不要留下我和思齐,带上我们吧。”

    娴静的话很简短,可意思表达的很清晰,王爷和我都明白她的意思,然而这样的环境带我一个孕妇已经很不合适了,再添加一个女子和小孩,会不会顾及不周。

    王爷柔声道:“我们不是第一次去金国,上一回,我们不是安全回来了。这回也会很快回来的。”

    “我父亲都给我说了,你们这此再去金国,就没有第一回那么幸运了。王爷,我娴静不是个贪生怕死的人,我一个人在王府的日子待够了,不想再过这种孤独寂寞、无人说话、无人关怀的日子了,带上我们,一路上还能彼此照顾。万一,我们不能再回宋朝,起码我们都在一起,你还可以日日见到小思齐。”她的一番话显然打动了王爷的心,如今父子离别,哪个父亲舍得。她继续道:“姐姐,如今你有身孕,也需要人照顾,我刚刚生育过孩儿,有点经验,我们在一起,我也能照顾好你,还请姐姐带上我们。”

    “妹妹,你快起来吧,我们一家人确实是不能再分开,”我期许的眼神望着王爷道:“王爷,带上娴静母子吧。这一路,有难我们同当,有福我们同享,我们一家人一起走吧。”

    王爷上前搀扶起娴静,依旧柔声道:“娴静,本王答应你,我们一家人一起。你只要照顾好思齐就好,蓉儿由我照顾。”

    娴静转涕为笑地起身。接下来的几日,她欢快雀跃地与我一起收拾行装。

    娴静根本不清楚前方的危险,也不知道此次同去意味着什么。假如她知道我们“有去无回”,她还会如此欢快吗。我望着她轻盈愉悦的身姿,也许她此刻的幸福感就是能和喜爱的人同进退。世间女子都是一样的痴情,为了爱,可以忽略一切,包括生命。

    我惆怅未来的我们,我希望我们可以平安。

【一百零二 传国玉玺重现】

    六月中旬,这一日在不期而遇中来临了,我们全府上下30多号人,跟着浩浩荡荡的皇家军队一起向北。顶 点 X 23 U S

    上一周,九王受到宗则将军的指点,他特向皇上提议把自己大部分兵力囤积早河北磁州,万一与金人议和不顺畅,或者金人不守规矩突袭我大宋朝,九王可以用最快的速度返回磁州,帅兵抵抗,并等待大宋朝援军抵达,合并兵力,共同杀敌。磁州,是金人攻打大宋朝进入宋朝重要的攻击点之一,若是不在河北磁州安*朝兵力,就形同敞开大门,万一金人发起战争,敌人可直通入内。磁州,无论从地形上还是战略上,大宋朝都应重兵防守奋力守住磁州。九王愿用自己的性命保大宋和皇帝安危,一番视死如归的话,让皇帝大为感动,感叹在亲王之中,唯有九王忠心报国,可以委以重任,特赏宋朝一半的军力任其调配。

    王爷突如其来得到大宋朝一半的军力,兴奋了好几夜,也更赞赏宗老将军的厉害之处了。

    宗将军不仅为九王要来了兵力,在战略部署上也做了详细的分析,王爷都一一听取,把现有的80%兵力转移在河北大名,剩余的兵力前往河北磁州。王爷虽不太明白宗将军的目的,但是还是执行了。

    果然,我们出发前往的途中,才到磁州,前方传来战报说金人已经兵分两路向南而来。

    顿时,九王慌了神,问道:“老将军,我们尚未出国地界,你看我们这是继续赶路,还是撤退?”

    宗老将军目光如炬道:“金人蓄势待发,兵力雄厚,此时王爷要是继续向北,那么我们的这点兵力,三日之内将被金人踏平。”

    九王嚅嗫半晌问:“那,依你的意思,我们是撤退,和大宋朝的兵力汇合,然后一起攻击金兵?”

    “不!”宗老将军抱拳叹气道:“如今之计,在下建议王爷把所有兵力转移至河北大名,我们静观其变。若是金兵不堪一击,那么我们再出手相助,反之,我们只能佯装什么也不知道,皇帝责怪起来,我们也顶多是不知军情而错判。”

    九王神色极其难看,实在是太进退两难了,本就犹豫的他更是拿不定主意了。不过,他是明白宗将军用意的,极为无奈与悲痛道:“皇兄那么信任我,我会不会害了整个大宋朝?”

    “王爷只有保存兵力,才能就大宋朝,你若现在冲动,罢兵回朝,只会羊入虎口,一起杯金人消灭,到了那个时候,你才是真的害了整个大宋朝。”

    九王听从了宗则的军事建议,全体转移至河北大名。等待了半个月,前方战事传来不好的消息,金人已经帅军自平州攻下了燕山府,宋易州戍将韩民毅也投降了。古北口也没有守住,宋军大败;两天后,宋将郭药师投降,宋燕山府防卫全面崩溃;半月后,金人为了破大宋的定州又派来援军三万人,半月后又攻破宋兵五千于真定府,一周后金人攻克了信德府。

    连续两个月来,每每有战报情况,王爷都不敢听,每一次听到哪里被金人攻破了,他都会捶胸顿足,自虐一番。同时,宗老将军建议我们不该再停留在河北大名,于是用最快的速度转移到东平府(今属山东),以避敌锋。

    我们从6月中旬出发向北,一直在河北地界转移阵地,才两个月的时间,大宋朝黄河以北的江山烽烟四起,战火不断,民不聊生。宗将军发现金宋对战,大宋战情极度弱势,则多次建议九王转移部队向北,九王早已心乱如麻、六神无主,便听从了老将军的建议。幸亏大部队转移向南,否则,读者们也知道就没有以后的南宋了。言归正传,幸亏宗老将军的军事战略,我们一路向南,最终在在南京应天府(今河南商丘)驻扎。

    同年九月,可怕的消息再次传来,金兵围困汴京开封,送秦总亲自前往金营议和,被金人扣留。

    同年十月,金人占领汴京城,金国皇帝下诏废宋徽宗、宋钦宗二帝,贬为庶人,强行脱去二帝龙袍,徽宗等宗室以及大宋朝的一些大臣均被金兵俘掳北去,先置于燕京,有些则发配都到更遥远的上京会宁府(今黑龙江阿城)。

    金国皇帝封徽宗为昏德公,钦宗为重昏侯。将徽、钦二帝发配至韩州(今辽宁)。

    金军大肆搜刮掠夺后,因无力管理百姓,因此立张少宰邦昌为“傀儡帝”,国号“大楚”。随后分两路撤退;一路大宋皇室重要人物,统统监押,包括徽宗、郑皇后及亲王、皇孙、驸马、公主、妃嫔等一行人沿滑州北去,另一路是大宋的高级官员,也统统监押,包括钦宗、朱皇后、太子、宗室及孙傅、张叔夜、秦桧等人沿郑州北行,其中还有教坊乐工、技艺工匠等数千人,携文籍舆图、宝器法物,百姓男女不下10万人等北返。金人掠夺完财务和人,就把那几座空城留给了张邦昌管理。

    这年十二月初,大宋黄河以北的江山濒临灭亡。

    在南京应天府的九王,将丧国的悲痛压在心底,为了重整江山,重夺大宋江山,每日除了练兵扩军,还是练兵和扩军。

    在战乱时节,我的腹部在艰难地隆起,因为条件艰苦,八个月的肚子,看起来有点小。还好这几个月来由魏雯的保胎汤养着,总算安稳渡过。我轻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每日的胎动让我有些心神不宁,而对于王爷的悲痛也是我悲痛,不知道荣德帝姬和驸马如今过得如何。

    我总觉得,金人虽打下了大宋的北边区域,却无能管理,是王爷的一个机会,至于这个机会能不能把我,就要看对方怀的是什么胆子了。于是我找来宗将军谈话。

    “宗将军,您请坐。”我谨慎地开口道:“金人把汴京城及北边区域交给张邦昌管理,你觉得可有转机?”

    宗将军若有所思道:“王妃,您的意思,微臣明白,如今整个皇室只留下九王了,论谁能做大宋的主人,唯有九王。只是,张邦昌到底有多少兵权,他是什么野心,还是需要打探一下。万一,金人拿他做诱饵,吸引九王上钩,那整个大宋朝真的要灭亡了。”

    我大胆尝试问:“宗将军,我可否指派您前去打探一番张邦昌的情况?”

    宗将军抱拳,诚然道:“微臣愿为九王和王妃,为大宋的未来赴汤蹈火。”

    我把准备好的信件交给宗将军,命他务必亲自交于张邦昌。这是我目前唯一能为九王做的事情,希望能诏安张邦昌,劝他还天下与九王。

    信件内容如下:

    金人攻破东京,掳掠宋徽宗、宋钦宗二帝,然九王侥幸,幸存于南京应天府。大宋乃赵氏天下,朝内汉臣均为赵氏臣民,金人无心也无力管理大宋的臣民,却把汴京交于张宰相管理,帝王之位从来容不得混淆,你曾是大宋的宰相,如今代管天下必定是如坐针毡,并且危险重重。万一天下有志之士逼宫造反,你将万劫不复。若你念君臣昔日交情,请速速来见九王,我必当保你周全。如若不然,你将被天下臣民视作小人,列为叛臣,岂不对你有失公允。

    在十日后,我和王爷看到了大宋崛起的曙光。那一日,我因身子不舒服,王爷陪伴我片刻的功夫,门外传来宗将军拜见。

    宗老将军果然不负众望,他不但火速回归,还带来了一个人,这个人是九王朝思暮想,痛恨在心的人,更是我一心要规劝引导的人。

    “微臣,拜见九王和九王妃。”地上跪拜的人瑟瑟发抖,语音颤巍巍。

    “我要怎么称呼你呢?大楚的皇帝?”九王冷冷地盯着地上的张邦昌,“你怎么还下跪了,我可承受不起。”

    张邦昌痛哭流涕,泣不成声道:“九王,你是了解我为人的,微臣从来就没想过要当皇帝,微臣也不是当皇帝的料。当时微臣被金人被告知将成为皇帝时,微臣是明确反对并坚决拒绝的。他们金人慌称只是让微臣当宰相,微臣不做这个位子,就要杀了我,微臣胆子小,为保命勉强才坐了那个位子,自从微臣坐了那个位子,没有一日吃得香、睡得好。今日终于见得九王您,真的太感激上苍,我大宋朝总算还有幸存了一位帝王,一位真正可坐江山的帝王。”

    九王瞪着跪在地上抽泣的张邦昌道:“你似乎很委屈啊!”

    宗老将军见张邦仓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便提他补充道:“回九王,老臣在汴京城也了解道一些信息。张大人他从来没有当过皇帝。虽然当皇帝的任命经过了金人和宋朝文武百官的共同签名认可,但张大人本人根本就没有以皇帝自居的意思。”

    九王疑惑问:“哦,没有以皇帝自居的意思,哪算什么意思?”

    宗老将军道:“皇帝的办公地点为紫辰殿和垂拱殿,张大人将办公地点设在文德殿;皇帝的座位是南向放置的,张大人将办公桌椅西向放置;张大人坚决制止朝廷官员向他跪拜行大礼,当有的官员为了巴结讨好而对其跪拜时,他必定‘东面拱立’。张大人与朝廷官员开会聊天时自称为‘予’而不是‘朕’,公文往来时用‘手书’而不是‘圣旨’。”

    张邦昌擦了擦眼泪,突然高呼道:“恭迎九王回朝,大宋江山有新帝了。” 随即,他高高举起随身携带的传国玉玺,大声道:“微臣拜见新帝!”

    王爷一听,眉毛一挑,愣愣地看着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木讷地接过象征着权势和地位的玉玺。对一个真正的皇帝来说,玉玺是皇权的标志,是命根子,做皇帝没有玉玺则名不正言不顺。而今这传国玉玺重现,安安稳稳地落在九王的手掌,以后他将是大宋朝下一位的帝王。

    宗将军也忙下跪道:“微臣拜见新帝。”

【一百零三 再无瓜葛】

    九王听到“大楚的皇帝”和自己的老将跪地高呼,他恍若如梦初醒,自己梦寐以求的皇位,日思夜想的皇位,一夜之间从一个避难的王爷摇身成为宋朝皇帝,一时间的喜悦让他呆立不动。www.uu234.net

    我见王爷呆立不动,便起身下跪:“臣妾恭贺王爷,大宋江山社稷和恢复中原的任务都交给王爷了。”

    因靖康之难,成就了赵构的皇帝梦。在1127年12月,九王赵构在南京应天府(今河南商丘)即位为帝,是为宋高宗,改元建炎,重建宋朝为南宋。刑秉蓉,曾经的康王妃,册封为皇后。

    有时候我会后悔,我不该鼓动九王向南而逃,更不该让九王听从宗泽的建议。在那种情况下,九王或许应迎面而上,奋力一搏。如若那样做了,徽宗,钦宗也不可能被金人俘虏,北宋也不至于会灭亡。

    如今朝政大局已经掌控在九王自己手里,我一直想规劝他应以骨肉亲情为重,应北上营救他的父兄、母亲及兄妹,至少应该把父母和荣德帝姬救出来吧。可九王不是这么想的。

    到后来,我才明白,一个人一旦得到自己想要的权利后,他最害怕的不是敌人,他最害怕的是曾经的上家,他害怕曾经的帝王的回归,到那时候,他赵构算什么?难道是第二个张邦昌?他绝对不允许历史重演,宁可牺牲骨肉亲情,也不能将自己已经获得的江山和帝位转让给任何人。

    而我,才当皇后的我,人生刚刚到顶峰,因为我的一个提议,遭到了九王的冷落,我的人生也就此滑入底部。

    我的肚子越来越大,还有半个月就到临产的日子了。我终日忧心忡忡,艰难地捧着肚子,来到新帝的寝宫。

    皇帝看到我艰难的样子,忙放下手头的奏折,柔声道:“蓉儿,你独自那么大了,不要到处乱跑了。”

    “臣妾身子重,不能给皇上请安了。”

    “蓉儿,你快坐下。在朕面前,你不用行礼。”

    “这算什么呀,我怎能这样无礼呢。皇上,臣妾今日来,是有事要与你谈。”

    “我的蓉儿,一直是我的军师,今日要与我谈什么策略啊?”

    “皇上,今日,我想建议你派兵北上,营救你父兄姊妹。”

    他脸上平和的笑容顿时消失,硬声硬气道:“当初,北宋十万的兵力都抵挡不过三万金兵,如今我用什么曲营救他们?”

    “皇上,你不要动怒。当初我朝是否有十万兵力,这个无法统计,真正能投入作战的兵力最多也就三万来人,再者人人听说金人如虎狼,还没投入战斗,在气势上已经输了一半,这才让金人有乐可乘之机。今日,臣妾并非让你带兵打仗营救亲人,而是希望能组织一个精锐部队,前去金国要人。金人,我们是接触过的,他们并非不讲人情,我们北方国土和财产已经都被他们夺取,可是人是我们大宋的人啊。而且那些人,都是皇上您的至亲之人。我们听听金人是什么条件,争取把他们救回来。”

    皇上语气极为阴冷道:“那么,我是不是应该把帝位也还给他们?”

    我知晓他的顾虑,也早就想好要怎么回答他,只是有时候一个人的占有**到达极限时,是听不进任何人的话的,甚至于认为你也是敌人。

    我道:“皇上,您的亲人们正处在水深火热中,曾经的皇室贵族,如今一定遭人冷言,活的没有尊严。您要是把他们救回来,他们会视作您为大英雄,危难时刻方见真情,到那时候,你就是他们心中的皇帝,谁也动摇不了你在他们心中心善英勇的地位。您不去救他们,他们再也不可能回到自己的国土了,或许要面临客死他乡。如今他们一定很期盼您出兵相救。也只有您有这个能力。”

    皇上寒冷的目光带着恨意道:“我就是听了你和宗老将军的话,选择避而不战,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他们应该是恨透了我,恨我临阵脱逃、恨我夺权串位、恨我小人得志。他们恨不得要将我碎尸万段,怎还会期盼我的出现。如今,你却要我去做老好人营救他们?人心隔肚皮,你怎么就那么肯定他们会感激我而不是恨我?”

    我觉得他是在歪曲我的意思,有点强词夺理,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突然觉得他很自私,很虚荣、很绝情,我冷冷道:“那么请问皇上,骨肉亲情人命重要还是您的帝位重要?”

    他甩袖转身背朝着我,丢下一句:“皇后,你失仪了!”便大步离去。

    空旷的店堂内,我一人呆呆站立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的眼睛有些湿润,视线开始模糊。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了解九王的,九王也会尊重我的想法,何况我是在为他的亲人们着想,那些人与我何干?与我袁蓉伊何干?可是毕竟曾经一个国度的人,自己国家的人出了事情,作为皇帝的你和皇后的我不应该极力营救他们吗?我这样的建议何错之有?很显然,错的并不是我,错的只是九王,是那个刚刚登上帝位,初尝甜头的皇帝。

    我到底是错判了王爷的而性子,我的这句话,竟然成为我对他的最后一句对白。直到我临产的那天,他也没有与我说一句话,叫我的心凉透凉透。

    那一日,大雪纷飞,天空阴沉沉,空气冷得能让人窒息。床榻上的我腹痛难忍,大汗淋漓的努力了半日,还不见孩儿的头颅,听得产婆说是孩儿胎位不正。

    身旁的熙莲、玉琴、魏雯个个神色紧张,她们不停地为我擦汗、不停地安慰我、不停地告诉我要怎么做,说的最多的是要让我勇敢。

    魏雯着急道:“我的保胎汤已经救了很多人,一定也能救得了皇后你。”

    熙莲哭着道:“夫人,你坚强点,你不要睡着啊,产婆说了,你不能睡着。”

    我虽为皇后,可是唯独熙莲称呼我“夫人”,也是我要求她这样称呼我的,因为在这片国土,除了凌敖凮,只有熙莲知道我是谁。

    可是我真的好累,我全身似乎散了架子一般,浑身早已经没有意思力气,眼皮似有千金般沉重,我最后挣扎张开了两次后,再也无力,沉沉睡去。

    我似乎进入了一个奇幻的梦境中,仿佛我又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高大魁梧、头顶冲天发箍,一部分头发零落披肩,身穿战袍,红色风衣,还有腰间那块黄色万字结蝙蝠玉佩。我已经是第三次梦见他了,这回我要问问他,为什么总在我的我梦里出现。可我还没有开口问,他却跟我说话了:“蓉儿,你是我的妻子,你要坚强,你不能离我而去。”

    我人虽在梦境,可我却知晓自己南宋的皇后,怎么是眼前这位男子的妻子。我想再问他是谁。

    他开口道:“你我虽无媒妁之言,也无八抬大轿,但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你不要悲伤,你还有我。”

    我似乎快要看清他的面容了,依稀仿佛,他似乎是我认识的人,他的脸,我曾经见过,声音也有些熟悉,我突然想起来,他,他就是凌少。我与凌敖凮,我们一起喝过酒、一起去过金国、一起面临危难、一起趟过生死桥,原来我与他发生了那么多故事。

    可是我有点想不明白,这是真实的还是梦境,若是梦境为何会是凌少的脸?若是现实为何我是他的妻子?

    我刚想问他为何我成了他的妻子,我被一阵冷风吹醒。

    我艰难的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漆黑的星空,而我却躺在一块木板上,熙莲、魏雯、玉琴等人哭泣着抬着门板似乎要去一个地方。我忙抬手示意发生了什么,熙莲眼尖,发现了我这个轻微的举动,忙俯身哭叫道:“夫人,夫人……”

    我从干涩的喉咙中挤出三个字:“怎么了?”

    熙莲激动得早已哭的泣不成声,魏雯见我醒来便告知我事情的经过。原来那日我难产而昏迷,产婆又得到皇帝“保小”的命令,对母体下手不再有所顾忌,还好魏雯略懂医理,觉得产婆有些问题,便私下里给产婆塞了20两黄金。话说这二十两黄金,还是在王府时我给她的生活费,真是善德有善报,我之前积的德,如今救了我一命。再说那产婆是个见钱眼开的人,收了魏雯的金字,下手也就轻柔许多。可是不管产婆怎么努力,最后我产下了一名男死胎,而我也奄奄一息,几尽断气。皇上得知消息,悲痛之余又觉得很不吉利,刚刚登基的他,本以为能有嫡子降生,却传来母子共亡的噩耗,表情冷淡的挥手命下人安葬我们。他们现在正是抬着去一偏殿,等明日棺椁一到,便将我与死胎一同下葬。

    在古代,临盆而死的女子确实是很不吉利的,不宜停尸在自家院内,寻常人家遇上这样的事情,都是连夜下葬的。

    而我,即便是难产而死,也不应该遭到这样的对待,我是南宋的皇后,应区别于普通人家,不是吗?

    我看着身边血淋淋的死胎,我在叹息他的时运不济,才投人间又进轮回,我有些心痛,但是很快这种痛就消失了,也许我这样穿越来的人,向我这样虚幻的人,本就不该发生这一切,更别说是生子了。这孩儿因为我,才没能来到这个世界。投身帝王家又如何,若是像现在的皇帝,如此冷酷、绝情、无人性;倒不如平民百姓家的孩子,懂得孝顺、感恩和善良。

    魏雯悲伤地告诉我:“皇后,你可知道皇帝有多绝情吗,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来看望过你,也没有要将你厚葬,我都觉得九王当了皇帝后,整个人都变了,变得霸道、专横、多疑、无情。”

    玉琴哭泣道:“皇后,我们都以为你离我们而去了呢。皇上为什么会这样对你啊?”

    玉琴的话,把我问住了,是啊,我做错了什么,他要这样对我。魏雯说的也没有错,如今的九王早已经不是原来的九王了,他是南宋的皇帝,他不再是我的九王了。他赵构曾经最爱的女子是我刑秉蓉啊,我是他在王府时心心念念最爱慕的女子,而这女子曾为他深谋远虑,排除万难,一路扶持,患难与共。如今落得生死不相见,他怎么就那么绝情,那么无情。自己的父母亲不救、自己的兄弟姐妹不救、自己的皇叔不救、如今自己的皇后也不做最后的告别吗?到底什么对他来讲是重要的?

    此刻我没有绝望的感觉,因为绝望的人还是有一丝盼望的,而我此刻的心冰冷无比,没有一点心酸和心痛的感觉。曾经看到一句话,说是对一个人真正死了心,就不会再有任何感觉,今天我终于相信了。那个皇位与赵构是生命,而与我却是浮云,从今起,我对赵构斩断情丝,永不留恋,余生与他再无瓜葛。

    12月的风似剪刀,刮过我周身,让我冷得打颤,我艰难地对熙莲道:“找…凌…少…”

【一百零四 危险亦是安全】

    熙莲听我喊的名字居然是凌少,神色有些愕然,然又很快点头应了。www.uu234.net他们加紧步伐走着,熙莲脱下自己的小袄盖在我的身上,道:“夫人,你坚持一下,不要出声,我们准备把你送出去。”

    我也没有力气再出声了,觉得整个被点了穴位,一动也动弹不得。

    而后来据说他们连夜安排,把我悄悄送出了应天府,而在我的棺椁内放了很多泥土,出殡的那天顺利的蒙混过关,因为是太不吉利了,没有一个人检验,没有一个人向棺椁内的遗体告别,因此自然没有怀疑。我就这样被稀里糊涂的埋进黄土,而听说皇帝都没有亲临现场,没有去送刑秉蓉最后一程,这样薄情寡义的男子,真是世间少有。

    等我第二日醒来,发现自己在一户农舍,土砖垒的墙,稻草铺的顶,屋内摆设简陋至极。有一位老妈妈见我醒来,便端来热腾腾的一碗米汤喂我喝下。

    老妈妈面容和善地说道:“那么好看的姑娘,真是不幸,居然小产,你在我们这里好好养身体,不要担心。”

    “老妈妈,这是哪里?你是谁?”

    “这里是南京的西郊,我是凮儿的母亲。”

    原来,眼前这位白发苍苍,和蔼慈善的老人是凌敖凮的家人。我怔怔地不知道怎么称呼老者,老妈妈有宽慰道:“姑娘,你怎么那么虚弱啊,今早的郎中给你把脉,说你脉搏无力,身体虚空,你可要乐观一些啊。”

    老妈妈只唤我“姑娘”,我猜测凌少并没有把我真实的身份告诉老者,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内心颇有酸涩之感,自嘲自己曾经是大宋的王妃和皇后,我在皇宫得不到的安宁与平静,却在这一方破旧的小屋实现,望着老妈妈一口口喂我喝米汤,我感动得落泪。

    老妈妈忙又道:“姑娘,你哭不得,月子里会哭伤眼睛的,不要哭了。”

    我哽咽地喝完粥,慌称自己累,便又躺下休息。或许是喝了那碗暖意融融的米汤,我感觉整个人里里外外暖了许多,但仍然觉得疲惫,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而我这一次的入眠,让我觉得很踏实,很安全,很快我又沉沉的睡去。

    就这样,老伯煮粥熬药,老妈妈每日服侍我喝药与饮食,在他们照顾下,日子一天天简单地渡过,而我在他们细心的照料下,人也缓和了许多。

    这一日的午后,我听得屋外脚步声众多,让我不由的紧张倒吸一楼冷气,一颗平静的心此刻噗通乱跳,简直要跳到嗓子眼,难道是我的行踪暴露了,宫里来人要抓我走?当我正紧张的不行的时候,却听到屋外一个声音“小姐,我们来啦。”

    很快屋里乌泱泱站了很多人,我定睛一看是熙莲、玉琴、魏雯和凌敖凮。她们三人见到尚在紧张神情的我,悲伤而又激动地跑到我的身边,伏在我的床边你一句,她一句,叽叽喳喳让我一时缓不过神。

    我看着她们被寒风吹得红彤彤的脸蛋,激动而又怜惜地问:“你们怎么都来了?这……妥当吗?”

    熙莲知道我问话的意思,便原原本本的把事情经过讲给我听:“小姐,那日,我们把你送出来后,在你原来的棺椁里放了很多泥土,才蒙混过关。我们把你的棺椁安葬后,一起向皇上请辞,皇上倒也没有为难我们,允了我们几个,只是要我们守完头七方可离。如今七日已满,今日我们就来啦。”

    玉琴喜极而泣道:“小姐,我好想你啊。”

    魏雯道:“小姐,你现在感觉如何?身体可有些力气了?”

    我嘴角微笑,安慰道:“我也好想你们啊,我一个人在这里很寂寞呢。我日日由两位老者照顾,现在感觉好了很多呢。”

    凌少道:“我们大费周折才将你安全送在这里,你可要爱惜自己,快点让自己好起来。”

    我满心感激凌少为我做的一切。

    熙莲道:“小姐,以后,你不能叫刑秉蓉了。”

    她的一句提醒,把我拉回道过去,是啊,我不能在用这个名字了,刑秉蓉,南宋的皇后因产子不顺而薨,这个人于七天前已经埋入黄土。那么,我是谁?我该用什么名字?

    我愣愣地有些失魂落魄,当初我来的时候,莫名其妙从袁蓉伊变成刑秉蓉,如今我不能在是刑秉蓉了,那么我就做回袁蓉伊吧。刑秉蓉和赵构的过往,随着他的冷漠绝情,我斩断情丝,不再留恋,永远不再留恋。那么那个名字对我而言已经根本不重要了。

    我无神的眼神开始聚集力量,深吸一口气,坚定道:“以后,你们叫我袁蓉伊。”

    熙莲和凌少知道内情,倒也没有多大的惊愕,倒是玉琴和魏雯觉得奇怪,问道:“小姐,你怎么那么快就想好名字了?袁蓉伊,嗯,挺好听的。我们的名字是不是也要换换啊?”

    我一本正经回:“我本来就是袁蓉伊啊!”我这么一说,把玉琴和魏雯说的傻傻地望着我,她们以为我脑子烧坏了。我继续补充道:“以后,熙莲和玉琴喊我小姐,魏雯和凌少喊我蓉伊。”

    玉琴不甘地撒娇问:“小姐,为什么他们喊你蓉伊呀?”

    “鬼丫头,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熙莲平静认真道:“夫人,这里离南京应天府太近,我们停留在这里总归不安全。我们和凌将军商议过了,等你做完月子后,我们一起去南方吧。“

    魏雯道:“我姨夫在福建的连江县开药房,当年我家开药房的时候,他们才随我们一起做的买卖,我父亲把南方的生意都介绍给他们才起的家。我们可以去投靠我姨夫。”

    凌少若有所思道:“不妥,福建连江路途遥远,蓉伊身子吃不消。就算我们到了目的地,万一你的姨夫并不愿意收留我们,会让我们更为难。”

    我以为熙莲说的“我们”是指我、熙莲、玉琴和魏雯四人,但是听刚刚凌少的意思似乎是他也和我们一起。我愕然望着他问:“凌少,你要与我们同去?”

    凌少平静望着我,语言极为平淡道:“我早已经无意于在这样的军队效力,国有难,军队无法保障国土,导致国土流失,生灵涂炭,百姓民不聊生,作为军人感觉羞耻,不当军人也罢。别说这些了,我自然是与你们同去了,我已经向皇上辞去军营统领职务,皇帝也允了。”

    我陷入一阵沉思,很快我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去金国。”

    玉琴惊恐地阻止道:“什么,小姐,我们不能再去金国了,那金人极为贪婪恐怖,已经将汴京城的所有皇宫贵族和钱财掠走,我们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哪能再去金国,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熙莲低沉道:“金国,我们可以去投靠柔福帝姬。”

    凌少则一语道破我真正的想法,他喃喃道:“嗯,蓉伊,我觉得如今最危险的地方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不过,他只说对了一点。我去金国真正的目的是要去救曾经有恩与我的荣德帝姬和她的亲属,另外金国有柔福的帮助,我去投靠她是最保险也是最妥当的。

    “蓉伊,你说去哪里,我就跟你到哪里,这一路,不,这一生,我会一直跟随你。”一旁的魏雯岁听不明白我的意思,可她斩钉截铁的态度让我感动,她提示道:“蓉伊,我们到金国,一路危难重重,你可有把握?”

    我们在谈话的片刻间,熙莲退出屋外取了个大大的包裹,里面居然是我平日里穿的衣服和一些首饰。我的熙莲总是处处为我着想,即便在危难逃亡中。她一件件的整理着我的衣物,“小姐,这些衣物都是我私自藏起来的,如今兵荒马乱的,这些衣物你好过冬。另外我还把你的首饰都拿来了。”

    我愣愣地盯着那些首饰,这些都是王爷给我的,现在我人都死了,还要这些做什么,我再可怜再潦倒,我也不需要这些首饰。当我想说“都卖了吧”的时候,有一个小锦盒让我眼睛放光。

    说起这个锦盒,是我在金国时梁晅义给我的,里面放的是一串佛珠和他身为太子时的玉佩。曾经乔妃为夺我这块玉佩而导致整个金国满朝官员都晓得此事,梁晅义曾告知他的臣民:“不管谁亮出此玉佩,见到此玉佩如同见到他本人。”

    哥哥魏雯问我有没有把握,我还有一些忧虑和担忧。而现在,这锦盒的出现,让我有了绝对的把握,不再忧虑和担忧。我重复道:“我们去金国。”

    我拿起锦盒,轻轻打开盒子,一块羊脂白玉,一面浮雕刻着“太子梁”三个字,一面浮雕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展翅神雕。凌少看到我手里玉佩,似乎也觉察到什么,道:“蓉伊,有太子梁的这块玉佩,必能保我们顺利到达金国,只是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不到万不得已,我们都不要展示这块玉佩。这玉佩既能帮我们成事,也能让我们陷入危难。因此,千万不要轻易拿出它。知道吗?”

    我点头应和道:“我曾因次玉佩遭受过一次伤害,还害你差点……不到万不得已,我是坚决不会拿出来的。”

    我和凌少静静地看着玉佩,眼前似乎重现我们曾经在金国的时光和面临灾难,那时候的我们生死相伴,互相依傍,而我们只是朋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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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渡两朝介绍:
30岁的袁蓉伊在一次意外中转身成为被宠爱的15岁九王妃刑秉蓉, 协助不受宠的九王最终登上帝位, 因在这个朝代受尽了爱恨情仇, 袁蓉伊最终含恨离去, 她以为自己能回到现代。 却在阴差阳错中袁蓉伊穿越到敌国, 成为一名普通女子, 她重新开展一段励志作为, 在这个朝代她遇到一世真爱, 而她为他献出智慧,谋略扩张国土 而九王知道一切,他悔恨久久......妃渡两朝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妃渡两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妃渡两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