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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伴读书     自在谪仙txt下载     自在谪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九章 胜之因

    昏迷这种事,因人而异,对凡人而言,是意识的沉眠,可对修行者,却是另外一回事了。www.uu234.cc

    修士的“昏迷”,并非意识的沉睡,而是一种自我保护的封闭。

    就如此时的薛衣侯,自昏迷之后,其意识神念,便自主的进入了绛宫。

    “这……这里遭劫了?”神念凝形,薛衣侯指着满目疮痍的仓库诧异道。

    此时的仓库,怎一个惨字可以形容。

    偌大的空间内,原本凌乱摆放的家具家电乃至一些机器,此时全部变成了破烂,散乱一地。不仅如此,便是那由钢筋混凝土浇筑,可以抵挡住核弹冲击的厚重墙壁,也布满了裂痕,甚至有不少角落,岌岌可危,大有崩塌之势。

    “你说呢?”玳墨踩着满地的垃圾走了过来,表情尚算平静,只是形貌却颇有些狼狈,脸色苍白,精心打理的青丝也松散开来,颇有种凌乱之凄美。

    “跟我有关?”薛衣侯听出玳墨的言外之意,越发的不解了。

    “除了这满地的残垣,你难道就没发觉其他的异样么?”玳墨答非所问道。

    “其他的异样?”

    薛衣侯仔细的一翻探查后,还真的找到了答案。

    这仓库里的灵气好稀薄啊。

    这座仓库作为薛衣侯绛宫所在,平日里自是储备了大量的玄黄、混元之气,以备战时所需。因为灵气充裕,使得这里空气清新、冬暖夏凉,带着淡淡的馨香,沁人心脾。

    可现在,仓库内浊气扑鼻,让人作呕,与往日何止是天壤之别。

    “这里的灵气……莫非被我消耗一空了?”薛衣侯隐约意识到了什么。

    “以区区名不副实的廓皓天对抗幽天巅峰,险而胜之,总是要付出些代价的不是么?”玳墨幽幽一叹,看着薛衣侯的目光分外复杂,隐约含着羡慕。

    “险而胜之?果然是险胜啊,若是再拖延个一时半刻,怕是这仓库就真的崩塌了。”薛衣侯环顾仓库,不无苦笑。

    “仓库塌,绛宫崩,到时非死即残。”玳墨点头。

    “可是……明明只需再进半步,便能将那云晔留下,自此断了后患……”薛衣侯还是有些不甘,或者说,对玳墨的危言耸听尚有些不以为然。

    置之死地而后生,更何况,玳墨所说毕竟没成事实,换言之,就是一种猜测,是猜测,便存在偏差,或许,自己在绛宫崩溃之前,将云晔斩杀呢?

    “没有半步,也不可能更进半步了。”玳墨摇了摇头,“到了现在,你还是没清楚的认知到今日之凶险啊。”

    “呵,是么?我承认整个过程确实危险,尤其是被云兽围攻,当时我都已经绝望了。可自那灰袍之人出手,一切不是都已经彻底翻转了么?而那时,我实在看不出凶险何在?”闲来无事,薛衣侯也耐下心来,与玳墨论上一论。

    “你觉得那云晔身为幽天巅峰,半步更玄天,就只有那点本领?”玳墨不答反问。

    “嗯……应该不只如此。”薛衣侯微愣,待细细思索了一番后,给出了诚挚的回答,但话音又是一转,“但这不是重点,不管是他轻敌也好,还是其他的原因,结果却是他败了,而且到了最后毫无还手之力。”

    “那是因为还未将其逼到绝境,否则,拼着鱼死网破 ,你觉得自己能否接下来?”玳墨再问。

    一番话,让薛衣侯陷入了沉默。

    “咱们先来说

    说你好了,今日之胜,有必然也有偶然。必然处在于你所展现出的实力,玄修手段对云晔而言,闻所未闻。因为从未见识过,也就缺了应对的策略。当然只是玄修的话,最多只是激发了云晔的好奇心,让其不至于一个照面便下杀手。真正改变战局的则是你口中的那名灰袍之人,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应该是传说中的……曲魂。”为了扭转薛衣侯的误区,玳墨不厌其烦的开始剖析战局。

    “曲魂?”

    又一个从未听说过的全新名词。

    “不论是千年封神前的混元修行还是时下广为流传的玄修,都离不开功法典籍。而每一部功法典籍的完成,其难度都远非常人想象,无不凝聚着创造者毕生的心血。可即便如此,所创功法也有强有弱,差别除了客观因素外,更在乎心境。就仿佛写诗作画,绝世佳作往往都会为笔者赋予饱满的感情,或壮志难酬,或人生得意,或悠闲恬适,或粗狂豪迈,无一不足。开创功法典籍,也是一个道理,过程中,或多或少都会受心境所影响。而这心境自然而然也就成了功法之精髓所在,领悟便可登堂入室,否则,不过是照猫画虎,沦为笑料。”

    “一般而言,功法典籍虽被或多或少了赋予了情绪,但它本质上依然只是死物,日后也必然只能作为工具罢了,但……”

    “世界之所以精彩,便在于事无绝对。有一般,便存在特殊。以人而论,如果说九成九都属于正常一列,那么剩下的一分,便是疯子无疑了。可疯子又分真疯与假疯,真疯且不去说,想来你也应该明白,至于假疯,又分两种,其一是装疯卖傻,其二则是痴。”

    “装疯卖傻者,城府之深,若渊也,喜怒无常,最是惹人忌惮。”

    “痴者,迷之深也,这种人在修行界又不称作真魔。所谓的走火入魔,最初的意思,便是心神入了魔障,非痴者却强行入魔,不自量力,结果便是反受其害。”

    “痴者,情迷一物,沉溺不可自拔。此种人物,一旦走上修行之路,其潜力无疑是恐怖的,若非半途夭折,便有极大的可能走上武道巅峰。若由痴者创功法典籍,因全心投入,吹毛求疵,必定会要求尽善尽美,可以舍弃一切,甚至包括自己的性命。”

    “世上痴者,本就稀罕,走上修行之途的,怕是十不存一,再去掉半途夭折、无意创立功法者,且还舍得牺牲掉自己性命,如此,便可在创立的功法典籍中饱含最为纯粹的心境感情。如此功法,已然超脱世外,降生一刻,必遭天妒,降下劫难。劫难下,十中有九灰飞烟灭,即便是成功渡劫的那一成,也会为天道施以桎梏,将修行的条件设置的极其苛刻。自此,典魂才得以完成,而曲魂便是典魂中的一种。”

    玳墨的一番解释,听得薛衣侯瞠目结舌,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个区区曲魂,竟然要历经这么多的磨难,其珍贵稀罕的程度,也远远超出了他的意料。

    惊愕过后,紧接着便是狂喜,身怀巨宝的狂喜。

    “不得不感叹你的好运气,不仅意外得了这种非凡的功法,更是阴差阳错的入了门道,达成了其修行的苛刻条件,这才使得曲魂再现,并一举逆转形势,置之死地而后生。”

    玳墨的话似有似无的飘进薛衣侯的耳中,将其从惊喜中拉了回来。

    “每一个典魂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也必定有着最为独特之处,你明白我的意思么?”玳墨看着清醒过来的薛衣侯,微微一笑。

    “不甚明白。”薛衣侯摇了摇头,此时他满脑子还是晕乎乎的,基本已经丧失了思索的功能。

    “所谓独一无二,便是拥有典魂的功法典籍,一旦为人修习,并达到条件登堂入室,除非他死掉,否则,世上将再无人可以修习。至于独特之处,就更好理解了,便是拥有极为特殊的神通,具体到你拥有的那个曲魂身上,经我观察,他不仅拥有驾驭阴阳之能,甚至还能一定程度上驾驭你。”玳墨回道。

    这番话让薛衣侯不禁想起,当时自己口、手失控的场景。

    “你体内拥有邪凤血脉,貌阳实阴,而又修有道极功法《鬼车刑拘》,鬼车同为上古神鸟,却是貌阴实阳,正因为它们的阴阳属性,才为曲魂以曲召唤,凝虚为实,吓退了云晔。”玳墨作为旁观者,加上千年的积累,其言论还是颇为可信的,尤其是最后的“吓退”两字,更是极具点睛之妙。

    “再说回曲魂,你之所以能够召出曲魂,便在于同时演绎出了《北风雪歌》与《九乌悲赋》,而想要同时演绎这两首曲,可不是简单的一心两用,否则,这一律阴阳分神录的修行条件,也就称不上苛刻了。”

    “两首曲子,出自一口,必定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乐符交叉,相得益彰,却又不得打乱原有的意境,要想面面俱到,便只有一种可能两心两用。”

    “陆十四?!”玳墨说了这么多,薛衣侯如何还反应不过来呢。

    当时,情势危机,自己也是灵光一现,求助于陆十四,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思,让玳墨将陆十四的魂魄自绛宫中放出,融入大脑之中。

    一时间,一颗脑袋里,却装了两个独立的灵魂,各有分工,这才同时演绎出了《北风雪歌》以及《九乌悲赋》,从而幸运的召唤出了曲魂。

    而曲魂又借薛衣侯之口,与之配合,两张口,同时演绎《北风雪歌》以及《九乌悲赋》,进而凝虚为实,召唤出了邪凤跟鬼车,最终一举抵定乾坤。

    将此间过程细细想来,当真是应了那句话,叫做一啄一饮,皆有定数啊。

    “那云晔显然也是听说了曲魂之威名,所以,未战先怯,这从他最后关头只是封印曲魂,而对你下杀手,便可得见,此其一。其二,同样是迫于威名,邪凤跟鬼车的出现,犹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其再无一战的勇气,果断决定逃跑。这种种的一切,便是前面我所说你今日之胜的偶然,充满了各种的变数以及形势变幻。”玳墨做最后的总结道。

    “如此说来,我倒是真的误会了那人……咳咳,曲魂。”薛衣侯不是傻子,玳墨说了如此之多,触类旁通下,也让他想明白了不少的事情。

    云晔之逃,并非是曲魂故意放任,一方面,云晔只是未战先怯,准确说是过多的高估了薛衣侯的手段,若真得将其逼急,来个鱼死网破,最后的结局还真未可知。另外一方面,曲魂……准确讲是薛衣侯,别看表面风光,实际上却已是强弩之末了。

    曲魂的出现,需要消耗海量的混元之气,而曲魂召唤出的邪凤跟鬼车,更是如此,而这些绝非薛衣侯的绛宫储存所能长久维持的。

    看看仓库现在的模样,以及贫瘠的灵气,便是最好的证据。

    “不仅仅是你想的那般简单。”玳墨似乎看出了薛衣侯心中所思,提醒道。

    “还有其他原因?”薛衣侯一愣。

    “陆十四。”

第五十章 嫦娥绮梦

    一语惊醒梦中人。www.uu234.ccwww.uu234.cc

    “陆十四呢?他没有回来?”薛衣侯左顾右盼,几乎将整个仓库看了个遍。

    仓库的床上,躺着一具焦黑而残破的身体,不过却是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而在床头以铁链拴了个五六岁惹人怜惜满脸委屈的孩子,嗯,那是恶尸,除此之外,就只剩下眼前的玳墨了。

    陆十四没回来?

    薛衣侯皱了皱眉。

    “呵,你终于反应过来了。”玳墨意味深长的戏谑道。

    “他没有回来!”薛衣侯咬牙切齿道。

    这个现实,让他有种常年打雕反被雀儿啄了眼的挫败感。

    “曲魂之所以会虎头蛇尾,放过云晔,除了绛宫空虚难以为继之外,更重要的原因,反而在你。你强行放出了陆十四,两个灵魂融在一起,奏响了一律阴阳分神录。不过,这种状态势必难以长久。两个灵魂确实强悍,但消耗的精神也是极为恐怖,加上彼此间的排斥,稍有不慎,便是玉石俱焚的下场。这也是你昏迷前会头痛欲裂生不如死的原因,而那曲魂也是深知你的不堪重负,才及时的撒手,否则,哪怕再拖延一时半刻,现在的你,轻则痴傻,重则神魂俱灭,便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了。”玳墨解释道。

    “先不说这些,我只问陆十四呢?”薛衣侯此时哪里还有心情去管这些,满脑子都是被套路的愤怒。

    “自你昏迷,陆十四虽同样虚弱,但他却强撑了一口气,做了那……用这个世界的话怎么说来着,嗯,叫钉子户。对,就是做了钉子户。”玳墨不以为然的笑道。

    这个结果,对薛衣侯而言,实在算不得开心,可换位思考,于她而言,却是值得高兴的。

    毕竟,薛衣侯跟陆十四虽有着相同的相貌,但玳墨却颇为不喜前者的不解风情。更何况,她与薛衣侯之间,更是有了男女之情,先天上便有了亲疏之别。

    玳墨虽性子清淡,又因为种种原因,成了器灵,但在本质上,还是个女人。

    是女人,总希望得到恋人的关爱,而共处同一屋檐,常伴左右,谁又不愿意呢?

    “这个该死的混蛋,非要这般小心翼翼,莫非真以为我是那言而无信之人么?”薛衣侯忿恨的破口大骂。

    之前两人便有过约定,时间到了后,薛衣侯自会将身体的控制权归还陆十四,虽然,此时距离那约定的时间,也相差不了多少,可真正事到临头,且又是以这种方式落幕,依然让他火冒三丈。

    除了被人设计套路的憋屈,更有不为人信任的烦躁,总之让薛衣侯的心情大坏。

    “咯咯,我若是那陆十四,怕是也会这般做的。”玳墨在一旁落井下石道。

    “你……”薛衣侯气结,指着玳墨,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驳。

    玳墨的微笑,纯净而阳光,于她而言,极为罕见。可就是这样的微笑,却看的薛衣侯有种无所遁形之感。

    论对薛衣侯的了解,玳墨不是最深的,却也足够透彻。

    别说是陆十四,或者玳墨,便是薛衣侯,冷静下来后,对于自身的人品,也实在不敢恭维。

    话说,当初跟陆十四约定三日之限,潜意识里,他就未必没有诓骗之嫌。至于陆十四那番鱼死网破的威胁,表面上很重视,实则却是不以为然。

    陆十四固然执拗,却不是冥顽不灵。

    便是此次为薛衣侯诓骗,失去了身体的

    控制权,也只能算是暂时的,未来并非没有机会重新夺回来,在这种情形下,他怎么有可能自爆绛宫,闹个不死不休呢?

    损人利己之事有人做,损人不利己的事,除了傻子跟疯子,但凡思维正常点的,怕是都不会选择。

    正是摸透了陆十四的这番心思,才给了薛衣侯撕毁承诺的底气。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或者说,他低估了陆十四的聪慧,近而被其钻了空子,最终落得这般下场。

    当然,薛衣侯此时的气急败坏,也并非没有被人识破了阴谋的气馁。

    “好一个陆十四,山水有相逢,咱们等着瞧。”自感在玳墨面前大失颜面的薛衣侯,恨恨的留了句狠话。

    “没用的,绛宫内的灵气几乎被你抽调一空,便是连最起码的维持都变得困难,所以已经自主的封闭了。所以你这番话,陆十四听不到的。”玳墨在一旁好意的提醒道。

    “自主封闭?!”这个消息,再次让薛衣侯惊异,“还能恢复么?”

    “只要有玄黄之气或者混元之气源源不断的注入,自是会慢慢修复,不过这个时间嘛……却要看陆十四了。”玳墨再不复刚才的兴致,脸色微微一黯。

    不管如何,这仓库总归是绛宫,即便隐藏于两个平行世界的间隙,不为外人察觉,可总归要依附于本体。

    现如今,陆十四重新掌控了身体的控制权,也就拥有了话语权,他虽不能完全杜绝玄黄、混元二气注入绛宫,却可以人为的加以控制。

    若他铁了心的要置薛衣侯难看,完全可以将这个时间无限拉长。

    而以现如今绛宫的规模,想要重新回到战前的光景,在最大程度的限制下,怕是要数十年才行。

    数十年的时间,不仅漫长,更是充满了变数。

    谁能预料数十年之后,陆十四会成长到何种光景,到了那时,两人修为实力太过悬殊,便是有玳墨相助,薛衣侯怕是也难有翻身的机会了。

    薛衣侯显然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所以,脸色瞬间变得阴冷无比,有心要跟陆十四好好谈一谈,怎奈降宫封闭,已是彻底断绝了联系。

    “话说,你这次出去,还真是艳福不浅呢?”为了调节沉闷的氛围,玳墨急忙转换话题。

    “呃……咳咳!”果然,听到这话,薛衣侯立即就变得不自然起来。

    不论他有何理由跟借口,面对跟自己有着说不明道不清关系的玳墨,却谈自己的另外一番风流韵事,饶是其脸皮够厚,也难以做到处之泰然。

    “那个……你不要多想,我跟她只是逢场作戏,原本想的是借此对付那左洛宾的,只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虽结果是好的,但过程还是出现了意外。”薛衣侯挠着头解释道。

    “果真如此?”玳墨嘴角微撇,显然并不相信这番鬼话。

    在她想来,以薛衣侯的智慧,真要设计左洛宾,方法有的是,完全没必要借用一个女人。

    可事实上,他确实那般做了,而且做的理直气壮,身为女人,又是亲眼目睹整个过程,要说释怀,那是不可能的,不过……

    “不用说了,我若是介怀的话,还会这般跟你好好说话么?”玳墨大度的摆了摆手,“别说是在我们的那个世界,便是这仓库外面的世界,有本事的男人,实际上的三妻四妾也都太过正常了。更何况,此时的我,也实在没有理由跟立场去管这等事。”

    “不过……”

    没等薛衣侯感激涕零,玳墨突然转折的话音,让他顿时升起不安之感。

    “不过,有些女人……你还是小心为好,莫要被人骗了却还不自知。”

    “你这是何意?”薛衣侯听出玳墨的言外之意,不由问道。

    那云咏君无疑是身怀秘密之人,再加上其身世,薛衣侯自始至终都没对她抱有信任,可因为有了那层关系的缘故,再受云泪影响,倒也不会有敌意,可听玳墨的话语,似乎看出了些什么。

    这不禁引起了薛衣侯的兴趣。

    “那是一个装腔作势的女人。”玳墨淡漠的说了一句。

    “这怕是个误会吧,毕竟她是被其师尊附身,言行大多身不由己,未必是她的本心。”薛衣侯倒不是为云咏君开脱,而是真的这么认为。

    “你真的这么以为?”玳墨有些恨其不争的瞪了薛衣侯一眼。

    “难道不是么?”薛衣侯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当时左洛宾引一昧紫焰烧去了你的肉~身,你因受邪凤血脉护佑,将魂魄封入命宫,虽逃过了一劫,却在相当一段时间里,失去了对外的感知。而就在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一件事,你可想知道?”玳墨冷笑着问道。

    “洗耳恭听。”薛衣侯暗自回想了一番,正如玳墨所说,当时自己确实有段时间处于封闭的状态,故而更加的好奇了。

    玳墨因身处绛宫,而降宫又藏于另一片空间,所以并不受一昧紫焰的影响,若她有意,完全可以做那冷眼旁观者,知道一些薛衣侯错过之事,倒也并不意外。

    “在你命宫内阴阳双鱼即将炼化之时,左洛宾及时的冲入了一昧紫焰,但他第一时间关注的并非是你,而是那个女人……”玳墨将当时的情况娓娓道来,立时惹的薛衣侯面露沉思。

    玳墨说的这件事,里面实在有着不少的可疑之处,有些可以解释,而有些却无论如何都讲不通。

    比如,相比于自己,左洛宾更在意云咏君,这不难理解,左洛宾虽从未明说,但从言行举止的细微处,便不难看出其对云咏君的无限倾慕。

    甚至左洛宾之所以处心积虑的要置自己于死地,炼化阴阳双鱼,有极大的可能,不是为了自己,恰恰是为云咏君做嫁衣。

    直到云泳君莫名失踪,而被炼化的阴阳双鱼成就三如意,才彻底的激发了左洛宾的贪念,起了觊觎之心。

    那么,无从解释的事情便来了,云咏君好端端的怎么就莫名失踪了?而后来却又从床底跑了出来?

    是故意躲避左洛宾?

    她又是如何在一眨眼的工夫,藏入床底的?

    而那床底又有何玄妙,竟然躲过了左洛宾的搜索?

    “想不通?”看着薛衣侯纠结的模样,玳墨开口问道。

    “想不通。”薛衣侯点头,神色阴沉。

    冥冥中,他有种感觉,自己极有可能上当受骗了。

    这种感觉很莫名其妙,没有任何的根据,但却实实在在。

    “知道我看到了什么么?”玳墨语气也变得凝重起来。

    薛衣侯无言,只是抬头期待的望了过来。

    “我看到了一场梦,旖旎织就的梦,若我没有猜错的话,你那位心上人,在瑶池继承的嫦娥名号,怕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绮梦’了。”

    “绮梦嫦娥?”

第五十一章 最后的底牌

    嫦娥,一个只是听来,就觉得美妙的名字。www.uu234.cc

    在名为地球的神话中,嫦娥是一个仙子,独居广寒宫,美艳不可方物。关于她,有着诸多的民间传说。

    有人说,嫦娥是射日英雄后羿的妻子,后羿射日有功,被仙人赐予仙丹,却不料为嫦娥误服,自此飞升,坐拥广寒宫。

    当然也少不了天蓬戏嫦娥,被贬为猪这种让人喜闻乐见的话本故事。

    可在另一个世界,嫦娥却不再是一个人,而是昆仑仙山瑶池圣门的一个称号。

    凡得嫦娥之名者,无不是瑶池门下佼佼者,历经天资、容貌、气质乃至才艺等等方面的综合考核,地位超然,且能得到宗门不计代价的培养。

    正因如此,即便是在瑶池圣门,弟子千万,而能得此荣耀者,却是屈指可数。

    云咏君为瑶池看中收入门墙,并很快就得赐嫦娥,这件事在当时可是引起了极大的轰动,连带着,很多原本就对白云间觊觎不已的宗门势力,不得不收敛起来,不敢过分欺凌,底下的小动作也都停了下来,唯一能做的就是摆明车马,在昆仑仙山规矩之内,一点点的侵蚀。

    毫不客气的说,要不是因为云咏君的存在,白云间怕是早就为人吞得渣滓都剩不下了。

    不过,云咏君得赐嫦娥之事,虽众所周知,可却罕有人知她继承的是何名号。

    嫦娥之名,虽不分高低,却因修行方式不同,而分出不同的名号。

    若是有心,外界只需要从嫦娥的名号,便不难分析出其所修的方向,如此,虽未必会刻意针对,可日后一旦对上,总可以有的放矢,这便叫做未雨绸缪。

    只可惜,瑶池不是傻子,这种绝密自然是严防死守,虽无法完全杜绝泄密的可能,却也极大的提升了外界打探的成本跟所付出的代价。

    到了今日,瑶池圣门共有十一名女弟子得赐嫦娥,而不慎泄露了名号的不足一半,只有区区五人,剩下的六人中,便有云咏君。

    当然,这些都不是现在的薛衣侯所能知晓的。

    他所知道的只有云咏君嫦娥的身份,以及这个身份所代表的荣耀。

    不过,他知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身边有个百事通。

    活了千年的玳墨,于薛衣侯而言,几乎就是一本百科全书。

    “一春绮梦花相似,二月浓情水样流。

    绮梦者,如花却不谢,浓情似流水,非绝色美人不得。

    可花无百日红,喜新厌旧乃世之常情,再绝艳的美人,看的久了,习惯了,便不再惊艳,没了新鲜感。

    为避免此类,就需要一些手段,比如造梦,造一个令人流连忘返、食髓知味的绮梦。

    梦里似真似幻,令人沉沦,便有神仙手段,若无事先准备,也难脱离,乃至当做现实,并耿耿于怀。”

    玳墨一边解释,一边偷看着薛衣侯的表情。

    “你的意思是……之前的那一切,都是假的?”薛衣侯皱眉,心底里却难以相信,“可若是假的?阴阳双鱼如何说?三如意又如何说,难道那一切都是假的不

    成?”

    阴阳双鱼乃是三如意炼制的基础,而阴阳双鱼的炼化,云咏君却又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左洛宾不惜给自己脑袋种上大片绿油油的草原,为的便是借云咏君十大名~器的身体牵制阴阳双鱼,以给他制造出熔炼的契机。

    若照玳墨所说,薛衣侯跟云咏君的那番**不过是造成的绮梦,或许可以瞒过薛衣侯甚至左洛宾,可假的就是假的,又如何能瞒过没有生命的阴阳双鱼?

    “不……难道……”不知想到了什么,薛衣侯脸色突变,无比的惊恐。

    “不错,阴阳双鱼也被骗了。”玳墨感慨的点头。

    “阴阳双鱼虽无生命,可毕竟寄宿于你的命宫,与你或多或少还是有着联系。而你本就深陷梦境不可自拔,再加上绮梦近乎变态的强悍,想要影响阴阳双鱼的判断并不难。事实上,我甚至猜测,那云晔之所以那么长时间没对她下手,也是陷入了某种梦境。”

    云晔如何,薛衣侯并没有听到,也无心去听,他已经深深的被绮梦的强大所震撼乃至恐惧。

    一个造梦,就让自己甘之若饴,甚至志得意满,毕竟能得如此美人垂青,足以满足正常男人的所有虚荣了。

    绮梦是美丽的,可再美,也是梦,梦是虚幻而不是现实。

    一旦身处梦境,现实里却刀兵加身呢?甚至,只是在梦中,自己会不会为博得美人一笑,而做出自戕的蠢事呢?

    一想到这,此时的薛衣侯哪怕只是神念凝聚的虚体,也直有种冷汗淋漓的透心凉之感。

    “绮梦?能破么?”良久之后,薛衣侯几乎是颤着嘴唇问道。

    “为何要破?”玳墨却是反问,一脸的轻松。

    “自然是未雨绸缪啊,那云咏君敌友难辨,日后遇到,总要有所防备才是。”薛衣侯言之灼灼道。

    “这倒是不必了。”玳墨摆了摆手。

    “为何?”薛衣侯不解。

    “云泪。”玳墨说着伸出两指。

    “云泪?”薛衣侯微愣,“莫非……”

    “阴阳双鱼受你影响,进而为绮梦所骗,可云泪却没有。

    云泪要发生作用,就必须落到实处。

    那左洛宾也不知如何得了此物三滴,他与你各占其一,剩下的一颗,则以特殊的法门直接锁定到了那个女人的身上。

    当时情况特殊,你跟左洛宾并没有看到,却没逃过我的眼睛。

    那最后一颗云泪恰恰与当时的云咏君擦肩而过,飞射进了床榻之下,当时,那个女人便勃然变色,结果如何,想来你也猜到了。

    这也就解释了那个女人为何在左洛宾欲行夺舍的紧要关头悍然出手,且毫不留情。

    一切皆因为云泪。

    那个女人虽算计高明,却始终还是智者千虑,沾染上了孽缘,弄假成真。”玳墨不无幸灾乐祸道。

    “区区云泪,真的可保我平安?”薛衣侯还是有些不放心。

    “我不知道。不过,那左洛宾如此处心积虑,显然不是弱手,那个女人想要驱散云泪的影响,怕也

    不容易,更何况,现在的她怕也不敢借用瑶池的力量吧。”玳墨笑道。

    “为何不能?”薛衣侯又不懂了。

    嫦娥的名份,在瑶池中显然极为重要,只说可以得到无限制的资源这一条,就可见一斑。

    按理,有此名份在,云咏君若是有求于瑶池,祛除身上云泪的影响,应该不难吧。

    “不是不能,是不敢。”玳墨看出薛衣侯的误会,着重强调道。

    薛衣侯皱眉,依然理不出个头绪来。

    “问题还是出在绮梦身上,绮梦不仅可以造梦,甚至可以梦照现实。后者才更加的令人恐惧。可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就以此事而言,若我没猜错的话,那个女人原本的打算是想借绮梦之力,以虚假的旖旎春事,祛除掉本性之色,进而成就冰洁玉洁之体,让修为更进一步。

    只可惜,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云泪这一变故的出现,给她种下了情种,心系于你。如此,本性之色不仅没有祛除,反而越陷越深,冰清玉洁自然无从谈起,最终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变成了朱唇玉面之体。

    冰清玉洁者,谓之仙子,而朱唇玉面,则被称作妖孽。

    千年前的封神一役中,就有一人是这种体质,名曰妖后妲己。

    所以,朱唇玉面被所谓的正道所不容,一旦暴露,不说其他,瑶池便会第一个出手,清理门户。

    如此,你说那个女人,还敢求助于瑶池么?”

    “这、这……”听完玳墨的解释,薛衣侯已经不仅仅是柳暗花明了。

    事态发展如此跌宕起伏,简直、简直是曰了……狗了。

    震惊之余,薛衣侯也不得不感慨自己运道之旺,竟然连如此狗血之事都遇上了,而且还莫名其妙的成了最大的赢家。

    因左洛宾成就三如意本命法宝,因云晔见识到传说中的曲魂,因云咏君……好吧,虽没能真的抱得美人归,却能得美人种情,说出去,也是大大的长脸不是。

    “别高兴了,这些事跟你有关系么?”就在薛衣侯yy之时,玳墨冷不定的泼了盆凉水。

    是啊,这些跟自己有关系么?

    该死的陆十四,才是最大的赢家,而自己,反倒输的裤子都没剩下了,境遇也就只比左洛宾略好了一点吧。

    “那接下来咱们该如何做,总不能这般听天由命吧?”之前还兴致盎然的薛衣侯,立时便萎靡了下来。

    如此境遇,他一时间还真不知该何去何从。

    “做两手准备吧。一方面,期待那陆十四莫要太过刚愎,将你死死的压制。另一方面,咱们也不能真的听天由命,想要破局,怕是要着落在他的身上了。”玳墨说着,伸手一指。

    “他?”薛衣侯顺指望去,颇为诧异。

    “不错,就是他。咱们最后的底牌,一柄绝世神兵。”玳墨毋庸置疑的肯定道。

    “最后的底牌?绝世神兵?你这话未免有些狂妄了吧?”薛衣侯有些心头发虚。

    “是不是狂妄,日后定有分晓,咱们拭目以待吧。”

第五十二章 箫涂言求见

    两日后,白云间,凝云坞。www.uu234.ccwww.uu234.cc

    凝云坞,原本是云晔日常修行之地,不过现在,他显然是回不来了。

    哗啦!

    水花四溅。

    似梦又似幻,赐浴华清池。温泉洗凝脂,天然去雕饰。

    清水出芙蓉,出浴影朦胧。步履懒且轻,薄纱半遮胸。

    云咏君如洛神般,慵懒的舒展着曼妙的身躯,徐徐又缓缓的走出温泉,哪怕洗尽铅华呈素姿,依旧红颜绝代,尤其是那张原本还略显清透柔和冰清玉洁的娇容,于此时,更染上了一层怯雨羞云情意,回眸一笑,娇娆万般。

    如此一幕,便是侍立一旁的胭霏,也看得痴了,浑然忘了将手中衣衫递上前去。

    胭霏继承了惜墨的颜色,也算得上是绝世的美女了,可在云泳君的面前,却是徒然生出无力的自惭形秽。

    面对胭霏的迷失,云泳君只是淡然一笑,显然这种事于她而言,早已习以为常。

    俗话说,山不就我,我去就山。

    云泳君拖着近乎透明的薄纱径直的走到胭霏的身旁,娴熟的从其手中取下衣裳,微微一抖,于原地美妙的转了个胡旋,便已衣带整齐。

    直到这时,胭霏才恍然而醒。

    “啊……”清醒过来的胭霏倒还没忘记自己“哑巴”的身份,面露惭愧的打着手语,口中咿咿呀呀的念念有词。

    “罢了,我并未怪你。”云咏君淡雅一笑,很是善解人意道。

    “走吧,看看你的那位主子醒了没有?”

    胭霏没在迟疑,急忙走前带路。

    望着胭霏那因行走于凸凹不平的道路上而略显踉跄的身影,云咏君嘴角却泛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来。

    “有意思的女人。”

    凝云坞的洞府内,除去中央的温泉,最醒目的无疑就是最深处那张不知名玉石打磨的大床了。

    原本一览无余的玉床,不知何时,于外侧围上了一层纱帐,分隔开来。

    不过区区十丈的距离,只在几息间,两女便到了纱帐前。

    胭霏先是回头,待得到云咏君的点头同意后,才掀开纱帐。

    纱帐缓缓揭开,渐渐的露出了玉床以及床上之人。

    薛衣侯和衣而睡,双手交叠置于小腹,神色安详。

    “陆十四……这应该是临时起意的假名字。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事已至此,你我宿命已然牵连到了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既如此,何必还要惺惺作态呢?”云咏君对着沉睡的薛衣侯,不,应该是陆十四说道,语气略带幽怨。

    陆十四不为所动,似乎他真的还在沉睡,而非装睡。

    眼见如此,云咏君叹息一声,半转过身,款款得坐到了床边。

    “白云间连失掌宗以及二师兄,群龙无首,宵小最是容易作乱。现如今,消息虽还未散布出去,但再迟个一两日,必定会为有心人猜疑。所以,留给你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要么,留守白云间,想个法子,震慑不臣之人,彻底的鸠占鹊巢,你来做掌宗,我做掌宗夫人,也未尝不可。

    要么,咱们就需尽快离开,找个好的安身之处,避此风头。”

    云咏君自说自话道。

    陆十

    四依旧昏睡,并没有给出答复。

    “其实呢,若照我的意思,咱们不若选择第二条路。

    白云间早已经败落,便是留下来,最多也只能收拾残局,凭白的浪费了许多精力,却未必能得个好结果。”

    “至于第二条路,我也想好了,真正说起来,倒是极合适你的。

    稷剑学宫,一个开宗不过五百年的宗门,走的是剑修的路子。

    稷剑学宫底蕴虽浅了些,但近百年来发展的却是极快,尤其是新一代弟子中,更是涌现了不少的年轻俊杰,风头之盛,可谓一时无两。

    之前观你与云晔之争,你于剑修已有不俗的造诣,更是得了剑形的本命法宝,若专注剑修,必定事倍功半,出人头地也只是时间问题。”

    “当然,想入稷剑学宫并非易事,好在,机缘巧合下,我正有一枚剑印,凭此物,便有了拜入稷剑学宫的资格,至于最终能否留下,却还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对着昏睡的陆十四,云咏君依旧不厌其烦的述说着,却不知是说给谁听的。

    ……

    “弟,潇言,求见掌宗师兄,有要事禀报!”

    就在此时,洞府之外,有声传来。

    “潇言?!”云咏君柳眉微蹙,这突来的访客不仅让她意外,更是暗生不安来。

    按照她的预想,左洛宾的失踪应该会拖延个几日,才会被有心人察觉,可现在看来,她有些想当然了。

    潇言,白云间排行第三的人物,地位仅次于掌宗云晔以及左洛宾,更因为有着不俗的资质加上野心,这些年来成长的速度极快,隐约间甚至有与左洛宾分庭抗争之势。

    当然,这其中未必没有云晔暗地的扶持。

    身为掌宗,云晔并不称职,其大部分的时间里,都在闭关修行,如此,就不得不将宗门事务托付他人,准确说,是左洛宾。

    两人算得上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朋友,可随着年龄的增长,加上地位的变化,彼此间早就有了难易弥补的嫌隙。

    这一点,左洛宾清楚,云晔又如何不知。

    所以,为了避免自己被架空,云晔就必须扶持一个能跟左洛宾相抗的人物,只有如此,他在坐山观虎斗的同时,也能保证权力的稳定。

    这些年来,涂箫言是令人满意的。

    不俗的资质,给了他巨大的野心,有了野心,便有了上进的动力,再辅以云晔暗地的扶持,不论地位还是威望,都给左洛宾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甚至于不知何时,白云间隐约已经分成了三派。

    一派唯左洛宾马首是瞻,一派则被潇言拉拢,剩下的一小部分,则是所谓的中立,并不掺和内部的权势争夺,勉强也算得上是掌宗一党了。

    到了现在,左洛宾一派依旧最大,但潇言的势力却也不容小觑,早已有了对抗的资本,所缺的不过是个名份罢了。

    涂箫言身材颇为高大,孔武有力的模样,像战场的将军多过修行之人,红脸膛,浓眉大眼,相貌倒也方正,只是总挂着桀骜的气度。

    所谓相由心生,只看涂箫言形貌,便不难看出是个不甘于人下的狠角色。

    但这并不等于他就是个爽快的直肠子,恰恰相反,此人有着

    极深的城府以及隐忍,这么多年来,不管暗地里做何想法,可在明面上,对左洛宾却是做足了谦恭的模样。

    但忍得多了,压抑的紧了,当爆发出来时,也会更加的暴戾。

    正如云泳君猜测的那般,此次涂箫言来凝云坞,可不是套关系,话家常的,而是真正的有备而来,针对的便是左洛宾。

    身为白云间二师兄,掌宗门大小事务,却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失踪数日,只这一点,就是严重的渎职。

    当然,只这一条罪状,还扳不倒左洛宾,可若是再加上“叛逃”之罪呢?

    何谓叛逃?

    “若非叛逃,为何失踪这么多日?若非叛逃,为何其居所之内,荡然无物?哼,左洛宾,且不管你去了何处,自今日后,白云间将再无你容身之地。”望着瀑布后紧闭的大门,涂箫言心中却是大为火热。

    为了今日,他付出了太多,尤其是在前日,更是冒着巨大的风险,夜探左洛宾住宅。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当最终确认那座华居真的只剩下空宅,验证了自己的猜测后,可以想象,他当时是何等的欣喜若狂。

    失踪数日,家财席卷,只这两条,便足以成为铁证。

    “掌宗师兄,弟潇言……求见。”越是想下去,潇言越发的失去了耐心,眼见洞府毫无动静,便忍不住再次高声断喝。

    ……

    “掌宗师兄,弟涂箫言,求见。”

    凝聚了法力的声音,若洪钟般回荡于洞府之内,入得云咏君的耳中,使她越发的焦虑了。

    原本还想着,在云晔以及左洛宾失踪之事爆发前,悄然离开,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潇言,又恰恰被堵在了洞府门外。

    可以预见,一旦被潇言获悉了内情,苦战一场,必不可免。

    而那涂箫言的修为,虽不及云晔,甚至比左洛宾也稍差了些,却也到了廓皓天巅峰,一身驭云之术,丝毫不比左洛宾差。

    反观这边,陆十四昏迷不醒,可即便清醒过来,看他模样,怕也是极为虚弱,难有一战之力。

    而胭霏不过区区一介仙奴,凡人罢了,更是可以忽略不计。

    至于云泳君,却因为某些原因,而无法轻易出手。

    两厢比较,云泳君实难报太多的信心。

    更可怕的是,此间战事一起,极有可能惊扰到白云间中其余弟子,而到了那时,面对的就不仅仅是一个潇言那般简单了。

    “该怎么办?”云泳君有些慌乱道。

    直面应对,是万万不可取的,既然如此,就只能智取。

    如何智取?

    云咏君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思索着对策。

    假扮云晔,强行下令,让潇言离开,显然是行不通的,再看身边之人的身份,唯一能派上用场的似乎就只有自己了。

    云咏君不仅仅是瑶池嫦娥,更是云晔的妹妹,对白云间弟子而言,后一个身份,使人感觉亲切,而前一个,却让她地位超然。

    若是应对得法,未必不能将潇言诓走。

    “就这么定了。”

    事态紧急,有了计划之后,云咏君来不及仔细斟酌,便站起身来,决绝的向门外走去。

第五十三章 模糊的记忆

    一架云车慢悠悠的飞扬于百丈高空,放远望去,宛若一朵随风而动的白云,只有隔得近了,才能够看到,那朵白云之上,赫然或站或躺着三人,一男两女。www.uu234.ccUU小说

    “这么说,那潇言并没死?”陆十四面色苍白,很是虚弱的对身旁云咏君问道。

    “你太小看潇言了,此人修为乃是实实在在的廓皓天巅峰,半步幽天,体内降宫已然大成。加之天资聪颖,其驭云之术,丝毫不逊于左洛宾,又怎么会那般容易死掉。”相比陆十四的虚弱,云咏君却无半点损伤,一袭白衣绣青花裙衫将其装点的如同百合,不沾半点凡尘。

    陆十四揉了揉发胀的脑袋,不知为何,对于昨日的战斗,任他如何回想,总是有些朦胧不清。隐约只记得,当时的自己,不知是何缘故,竟然有些不敢面对身旁的这个女人,故而只能装睡。

    随后,潇言突然出现,堵在了凝云坞之外。

    不得已之下,云咏君出面,走出洞府,也不知是如何跟潇言协调的,不过,并未成功。

    不仅没能将潇言诓骗离开,反而引起了对方的怀疑,竟欲强行进入洞府探查。

    危机关头,陆十四如何还能装睡,不仅是他,便是胭霏也不能再装一个凡人哑巴了。

    两人只是一个眼神,便在极短的时间里,设下圈套,等涂箫言闯入后,悍然发难。

    胭霏隐藏于温泉之中,薛衣侯则侧卧于床,借纱帐之朦胧,草草的装扮成云晔。

    闯入洞府内的涂箫言第一眼便看向了最内的玉床,不出所料,因为纱帐的遮掩,一时无法判断床上之人的身份。

    涂箫言谨慎之下,先是出声试探,得到的却是床上之人极为虚弱的咳嗽。

    咳嗽可以伪装,但那份虚弱却是骗不了人的。

    眼见云咏君跟了进来,且一脸的紧张,涂箫言不再怀疑,就在过去的几天中,白云间定然出现了不小的变故。

    左洛宾莫名的失踪,掌宗师兄的重伤,加上两人貌合神离的传言……莫非……

    想到某种可能,涂箫言的心便越发的热切起来。

    若真如他所想,那么今日说不得还真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两个从小长到大的好朋友、好兄弟,却随着年龄的增长,被权势蒙住了眼,彼此生出嫌隙,矛盾越积越重,终到不可调和的地步。

    于是,左洛宾出于主动或者被动的逼宫,云晔出于主动或者被动的排除异己,最终落得……两败俱伤。

    左洛宾的失踪,乃至家财席卷而空,或许并非真的叛逃,而是被杀后,云晔故意做出的假象。

    云咏君那般绞尽心思的阻拦自己面见云晔,也绝非是修行到了紧要关头,而根本就是身受重伤。

    那么自己呢?

    面对如此情景,还如何抉择?

    左洛宾不论生死,都不再是威胁,自己取而代之,几乎是水到渠成的,放在以往,这个结果无疑是令人满意的。

    不过,涂箫言是个有野心的,对此,他也从未遮掩过。

    天予不去反受其咎,今日之情,无疑是他更进一步的最好良机。

    一人之下,固然权势赫赫,可又怎比得上九五至尊。

    这个念头在心头刚一滋生,便挥之不去,也终让涂箫言下定了决心。

    于是,涂

    箫言不顾云咏君的阻拦,颇为无礼的向着玉床走去,步履坚定,却全神戒备。

    **滋生了潇言的野心,却没让他失去理智。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云晔这些年虽不问世事,但毕竟是一宗之主,加之又是成名已久,这些都不能不让潇言谨慎。

    短短的一路上,涂箫言甚至给自己找好了失败的退路。

    终于,玉床就在眼前,涂箫言与床上之人,只隔一纸薄薄的薄纱。

    如此近的距离,潇言甚至能够感受到床上之人紊乱的气息。

    如此气息,放在凡人身上,或许有众多的可能,可对修士,却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重伤虚弱。

    一团云气悄然于潇言的掌心凝聚。

    到了此等地步,不管床上的云晔是不是真的重伤,都不重要了。

    潇言自信,在如此距离,自己只要能获得先手,便是鼎盛时的云晔,也绝对非死即伤。

    既如此,那还有什么好迟疑的。

    可就在潇言准备出手之际,一缕不知哪来的微风拂过,卷起了纱帐的一角。

    正是这掀起的一角,却让涂箫言如遭雷殛。

    一张年轻而陌生的面孔,目含寒芒,杀意毕现。

    “你是谁?”涂箫言失声惊呼。

    这是个圈套,自己中了圈套。

    这是潇言脑子里第一时间冒出的念头,可惜,却没时间留给他细细斟酌了。

    突然的变故,让潇言失神,也失去了先行出手的机会。

    而这个机会,陆十四又如何会放过。

    拖着虚弱的身体,陆十四紧咬牙关,集中全身的精力,右手戳指成剑,直刺向一纱之隔的涂箫言。

    剑锋所指,赫然是涂箫言绛宫所在的下丹田。

    近在咫尺的猝然发难,正如潇言自信能重创鼎盛时的云晔一般,此时放在他的身上,同样危险致命。

    如此距离,想要躲避是不可能的,即便是凝聚真元,护住绛宫所在,时间上也来不及了。

    不过,潇言不愧是个狠角色,尤其是对自己,更狠。

    之前,为了抗衡左洛宾,他可以强压自己的本性,甘愿做个俯首帖耳的“小师弟”。而现在,为了能逃出生天,他只在瞬间,便有了决断。

    原本挥到半途的手中,陡然转折,所蕴含的蓬勃云气,应付的却不是敌人,而是自己。

    狠狠的一掌拍在自己左肩。

    云气炸裂,爆发出骇然的力量,将潇言狠狠的击飞,一路撒血。

    可正因为如此,却也让他险之又险的避开了陆十四那致命的剑指。

    仆一交手,涂箫言自伤,陆十四无功而返,真正算起来,却是谁都没讨得便宜。

    潇言虽伤,但毕竟控制了力道以及方位,那自残的一掌,只是重伤了左臂,短时间里,算是废掉了。

    可这番自伤,却挽救了他的性命,更重要的是为其争取了反击的机会。

    潇言自信,哪怕自己废了一臂,也足以挽回颓势。

    短短的时间里,瞬息万变,同时,思绪也是百转。

    今日之变故,不管是不是圈套,那床上之人的修为显然是不及自己的,否则也不会如此绞尽脑汁的骗自己近身,施以偷袭。

    至于云泳君

    这个女人,修为几何且不去说,只是其瑶池嫦娥的身份,就足以让人挠头。可她从始至终所表现出的“冷眼旁观”却让人颇为费解。

    是的,冷眼旁观。

    云泳君虽从一开始,就极力的表现着自己的存在感,不论是洞府外的诓骗,洞府内的阻拦,可真正到了紧要的关头,表现出的却是事不关己的旁观。

    是对床上之人的信任,还是其它原因?潇言不知道,却足够给他一个值得冒险的理由。

    杀掉床上之人,然后逼迫云咏君道出此间事情的真相,最终取云晔而代之,执掌白云间。

    为恐夜长梦多,此一战,必须速战速决。

    人在空中,涂箫言强行无视掉左臂的伤势,迅速的蓄势,为随后的反击做准备。

    哗啦!

    就在潇言将精力都放在陆十四以及云咏君身上的时候,埋伏于温泉中的胭霏发难了。

    泉水炸裂,身影鬼魅,呼吸间,便到了潇言的背后。

    ……

    “我那一击,虽中,却感受到了一股极强的反震之力。想来,还要不了那人的性命。”云车上,似乎为了印证云咏君的话,胭霏在旁补充道。

    “若是换了旁人,接连受伤,且明知中了埋伏,必然会拼死奔逃。可那潇言不愧是个人物,那般境遇下,竟毫不慌张,先是摆出拼命的姿态,施展云法,欲置你于死地。而当时的你,刚刚苏醒,本就虚弱,之前又全力刺杀潇言,几乎耗尽了力气,如何能抵挡。不得已之下,我二人不得不施以救援,故而露出了破绽,被他趁机走脱。”云咏君说到这,便定定的看向陆十四,接着说道,“而你,在胭霏的庇护下,虽逃过了潇言的云法,却多少还是受了波及,被震晕了。”

    陆十四沉吟了良久。

    他实在有些不明白,云咏君跟胭霏的描述,近乎一致,应该就是事实了,而自己也有模糊的记忆,可问题是这段记忆为何会那般模糊呢?

    想不透啊,难不成自己脑子出问题了?

    陆十四仔细的验证了一番,发现除了这段记忆以外,自己过往的种种,甚至包括原属于薛衣侯的过去,都记的一清二楚。

    “那现在咱们去哪?”陆十四本是个纯粹的性子,并不是很喜欢动脑子,既然想不通,也就不再去想了,而是换了个话题。

    “稷剑学宫。”云咏君意味深长的看着陆十四。

    “稷剑学宫。”陆十四呢喃着重复了一句,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在那段模糊的记忆中,自己确实在佯装昏睡的时候,从云咏君的口中听到过这个名字。

    自此,陆十四再无言语。

    不论他愿不愿意,此时白云间都回不去了。

    只是可惜了薛衣侯那么多的布置,却最终都无疾而终,甚至到了现在,连最基本的落脚点都没有了。

    想及此,陆十四不由的将目光投向胭霏。

    如果没记错的话,胭霏可是薛衣侯之前计划中很重要的一环,也献给了云晔。

    不过,左洛宾在算计自己的同时,显然也打断了云晔欲拿胭霏做鼎炉突破桎梏的计划。

    现如今,自己身边多了两个女人,也不知是好是坏……

    “哎,且边走边看吧。”陆十四暗叹一声,便闭上了眼睛。

第五十四章 稷剑学宫

    陆十四不知道,薛衣侯是否喜欢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但他却是一点都不喜欢,甚至厌烦透顶。www.uu234.ccwww.uu234.cc

    距离薛家巨变,区区不过两三年,薛衣侯从北阴郡走到了广陵郡,从中原之地,去到了修行圣地,且是二进修行圣地。

    “希望这里能够给我一个安稳的修行环境吧。”望着不远处并不算雄伟的山门,陆十四暗自叹道。

    自他鸠占鹊巢的占据了这副身体,陆十四最大的愿望,也是执念,便是报仇,而为了报仇,就需要努力提升自身的实力,想要提升自身修为,还有比一个安稳的环境更重要的么?

    没有刀光剑影,没有尔虞我诈,倾注全部的热情以及精力,一心修行。

    这个看似并不困难的要求,可在现实面前,却是那般的可望不可及。

    稷剑学宫,一个存在只有短短不足五百年的宗门,论底蕴,在昆仑仙山,几乎排不上名次。

    大到宗门,小到个人,底蕴绝对占据了实力的很大一部分。

    宗门的底蕴,在于资源跟人才。个人的底蕴,在于资质、经验以及修为。

    五百年不到的稷剑学宫,底蕴可谓浅薄。可正是如此,它依然创造了不小的奇迹,且这种奇迹还在进行中。

    不知从何时起,稷剑学宫在昆仑仙山,便有“天才福地”的称谓。

    其他宗门,几十年乃至上百年,能培养出个不世出的天才,已经堪称惊艳了。可稷剑学宫生生将这个时间缩短了数倍乃至十倍。

    尤其是最近的五十年中,稷剑学宫可谓天才辈出,只这一点,就不知羡煞了多少宗门。

    当然,人才多了,对资源的需求也会无限的膨胀,这对本就底蕴浅薄的稷剑学宫,绝对是雪上加霜的噩梦。

    若是不出意外,那些所谓的天才,随着时间的流逝,大部分都将因为资源不足流于平庸,亦或者忍受不住外界的诱惑,弃之而去。

    可惜,这种为不知多少宗门所喜闻乐见的结果,并没有出现。

    稷剑学宫确实没有太多的资源储备,以供弟子修行。不过,它却掌握了一条让人又爱有惧的生财渠道,这渠道便是陆十四眼前的这座灰蒙蒙寸草不生的大山,它有一个名字,叫蜀山。

    蜀山之名,在昆仑仙山,丝毫不弱于瑶池。

    后者是底蕴深厚的仙家宗门,数千年来一直霸占着昆仑仙山的三甲之位。至于前者……却是昆仑仙山的噩梦。

    此是后话,且容书贼卖个关子。

    总之,稷剑学宫的创派祖师,敢为天下所不敢为之事,硬是将山门建在了蜀山之上,另辟蹊径的解决了资源的问题。

    且说稷剑学宫为何人才辈出呢?

    稷剑学宫是整个昆仑仙山上百宗门中,唯一一个没有农奴供养的宗门。

    没有农奴,便失去了很多生活物资的主要来源,更失去了新入弟子的“生源”。随便哪一条,都足以动摇一个宗门的根本,可在稷剑学宫的身上,偏偏失去了效用。

    其原因,依旧出在蜀山之上。

    蜀山之于稷剑学宫,不仅是资源匮乏的解决方案,更是人才的强性磁铁。

    因为它的存在,不知吸引了多少少年天才,不远千里、不介身份的拜入稷剑学宫,为学艺,更为蜀

    山。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但凡有果,便有因。

    可这个这个因果,对整个昆仑仙山而言,虽非秘密,却再无其他宗门可以复制。

    蜀山只有一个,稷剑学宫的创宗祖师也只有一个,毫不客气的说,稷剑学宫能有今日之风采,便是两者互相成就的结果。

    蜀山巍峨陡峭,怪石嶙峋,放远望去,犹如一柄桀骜不逊,直插苍穹的利刃。可就是这么一座峭壁之上,却是寸毛不生,灰蒙蒙的给人以莫名的压抑之感。

    “来者何人?”就在陆十四仰首打量巍峨雄山之时,天空突然传来一声厉喝。

    眨眼的工夫,便有两人从天而降,脚踩三尺青锋,悬于半空,距地不过丈许。

    这是两个年轻男子,身材相仿,衣着相同,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对双胞兄弟,最大的区别之处,便是相貌了。

    左侧男子方脸阔口,大约三十岁左右,一脸正气,之前那句厉喝声,便是出自他口。而站于右侧的男子,相貌却是年轻俊秀的多,也就十几岁的模样,瓜子脸,白白净净的稚气未脱。

    两人皆是穿着一袭天青色的袍服,随风飞扬,一派仙风道骨,只这卖相,就高出白云间绝大多数的弟子。

    而更令陆十四在意的是两人脚下踩着的长剑。

    白云间长于驾云,自有云车代步。

    稷剑学宫乃是剑修宗门,御剑术自是必学的本领。

    所以,对两人踏剑而行,陆十四并不意外,他意外的是踏剑的方式。

    受薛衣侯的影响,在陆十四想来,所谓的踏剑而行,这剑自是应该横起,犹如滑板之类。

    可事实上,他眼前的这两名男子,虽是踏剑,可跟他的想象却完全不同。

    脚下的飞剑,并非打横,反而是竖立,剑柄在上,抵于脚心,剑尖于下,直指大地。

    “呵,自己还真是先入为主了,谁又规定了飞剑一定要打横着飞行呢?”陆十四心里一笑,便不再纠结。

    毕竟,他记忆中御剑的模样,本就出自影视剧,乃实实在在的杜撰,做不得真的。

    “瑶池圣宗弟子云咏君见过两位师兄,今日特来拜会赫连师兄,还望通报!”云咏君走上一步,对着两人微微作揖行礼。

    昆仑仙山虽宗门林立,且彼此龌龊不断,但表面上,却以同气连枝相称。所以,不同宗门间,师兄、师叔称呼者,比比皆是,倒也不足为奇。

    当然,这是客气的情况下,若是不客气或者有嫌隙私仇,也不乏恶语相向的。

    “瑶池?云咏君?”对面,中年弟子微微一愣,对这个名字颇有些熟悉,却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上下打量了云泳君一番,却因为对方戴着面纱,看不到容貌,也难有所获。

    不过,态度上,却也没了之前的戒备。

    话说稷剑学宫底蕴毕竟还是薄了些,对瑶池这种庞然大物,自然不愿轻易招惹。更何况,两宗并没有太多的利益纠葛,反而颇有来往。

    再加上云咏君出言客气,又是女子,他总不好给人冷脸。

    更何况对方拜访的人是稷剑学宫七剑之一的赫连师兄。

    不同于白云间凋零的只剩下一辈弟子,稷剑学宫虽创立不过五百年,只发展出了五代

    ,但时至今日,便是第二代老祖级别的前辈依旧有遗留,三、四代门人更是成为中流砥柱,辈份最低的五代弟子,也开始崭露头角,其中的佼佼者,便是七剑。

    七剑,代表的是七名五代弟子,更是七柄神兵飞剑。其地位虽不比瑶池的嫦娥,却也是同辈中最精英的存在了。

    “还请仙子稍待,在下这便去通报。”中年男子不敢懈怠,当即拱了拱手,先是对身旁的年轻师弟交代了一番,便见其脚下飞剑猛的旋转起来,搅起层层气浪涟漪。

    嗡!

    一声嗡鸣,剑尖吐信般剧颤,寒光点点,于虚空中组成一个玄奥的图案。

    图案仆成,便告消匿,可换来的却是犹如冲天炮一般的喷射之力,连剑带人,直冲云霄,速度之快,甚至在半空中拖曳出淡淡的尾烟。

    迅若闪电,只是眨眼间,目之所及,哪还有那中年弟子半个人影。

    “好快!”陆十四心头一震。

    且不说这法易剑修一道的威力如何,只是这御剑飞行的速度,竟是一点都不逊于之前云晔逃跑时用出的筋斗云。

    中年弟子离开,留下的那名年轻的弟子,面对生人,显得颇为拘谨,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就绷着稚嫩的脸,努力维持住目不斜视的样子,只是偶尔会偷偷的向云咏君以及胭霏瞄上一眼,让人看了颇有些可笑。

    “赫连师兄,全名赫连亦痕,乃稷剑学宫五代弟子中的翘楚,名列七剑之一。此次你能否拜入稷剑学宫,还需赫连师兄从中引见。”云咏君小声对陆十四说道。

    “引见?”陆十四有些诧异。

    宗门收弟子,不都是有一套完整的筛选体系么?怎么就跟“引见”联系到一起了?

    “稷剑学宫不像其他的宗门下辖的地域内拥有着大量的农奴可提供弟子生源,从第三代弟子开始,施行的便是接引制。”云咏君解释道,“所谓的接引制,便是有门内弟子的引见作保,方有资格进行选拔,合格者留,不合格者,便只有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了。”

    “竟是这样,可如此一来,就不怕收不到弟子么?”陆十四大为疑惑道。

    昆仑仙山中,几乎所有的宗门下辖的地域内,都豢养着大量的农奴,一方面用于盘剥,其次也会从农奴诞下的孩童中择优而取,收录门墙。

    不管是何种修行,都对资质有着颇高的要求,凡俗孩童能够拥有修行资质的,本就十不存一,天资高者更是少之又少,且无一不被各宗严加看守,极少会放任自流。

    若按云咏君所言,这稷剑学宫本就没有农奴,也就失去了固定的生源,若再施以接引制,却哪里还收得到弟子?

    可现实是稷剑学宫不仅收到了弟子,且发展到了五代,这便让人费解了。

    当然,这接引制也非全无好处,因为需要门内弟子的作保,若有引见来的新入弟子作出有违宗门戒律之事,或者根本就是心怀叵测之辈,那作保的弟子必然也会受连坐之责。如此在很大程度上便可以保证宗门的纯净,不至于变得乌烟瘴气。

    但有利有弊,既要承受连坐之责,其门下的弟子,又有几个愿冒险承担这种干系呢?

    “他们来了。”云咏君正要解释,却突然停下了话头,似有所感的抬起了头。

第五十五章 接引

    天边两点,踏空而来,迅若奔雷,只是眨眼的工夫,便停到了陆十四一干人的面前,赫然是两人两剑。www.uu234.ccwww.uu234.cc

    除了那位中年弟子,另一人同样踩剑踏空,二十多岁的相貌,儒雅俊朗,偏偏生了满头的白发,也不困束,就那般随风飘扬。

    “云仙子,别来无恙否?”白发男子出言招呼,同时脚下飞剑一转,打着漩的飞起,竟是越变越小,最终化作一枚发簪,被其随意的藏于发间。

    没了飞剑踩踏,白发男子徐徐落地,走上一步,向着云咏君作揖行礼。

    “赫连师兄,安好!”云咏君回礼。

    两人一幅相敬如宾的模样,看的一旁的陆十四,没来由的心头不爽。

    这种心思颇为怪异,要说陆十四对云泳君有什么特别的情愫,怕是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可不知为何,偏偏见不得这样的场面。

    且说,云咏君跟赫连亦痕行礼之后,又简单的叙了番旧,这才引入正题。

    “先跟师兄介绍,他姓陆,名十四,与小妹颇有些渊源。小妹此次前来,便是有求于兄长,望能待为引见。”云咏君没有过多的客套,伸手指了指陆十四,直接道名了来意。

    “哦?”赫连亦痕微微一愣,轻瞥了陆十四一眼,脸上却是露出愁容。

    “怎么,师兄莫非有难处?”云咏君不解道。

    “仙子乃瑶池嫦娥,按理,有你引见,这位兄台资质定然不凡,出身也是清白,只是……不瞒仙子,若是早上一个月,为兄绝无二话,只是现在……”赫连亦痕微微一叹。

    “莫非师兄已经有引见之人?”云咏君柳眉微皱。

    “不错,就在一月前,有位故人之子求上门来,为兄一时难以拒绝,所以就同意了。”话说到这个地步,赫连亦痕也不再隐瞒。

    “这……时也,运也,倒是叫师兄为难了。”这个结果虽不算意外,但还是让云咏君有些失望。

    赫连亦痕默然,面露歉意。

    话说稷剑学宫收授门人,虽施行的是接引制,却有着诸多的规章限制。其中,并非所有门内弟子都有资格接引新人,更非全无节制。

    前者,非有功于宗门或地位超凡者,不得接引。后者,便是拥有接引之权,每两年也只有一个名额,过期作废,且不得转让。

    接引新人,于宗门弟子而言,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更是一份荣耀。

    因为责任,使得拥有接引权利的弟子,无不谨小慎微,生怕引来一个麻烦,牵连了自己。

    不过责任固然重大,可带来的利益更为诱人。

    一旦有幸为宗门接引入天才子弟,所能获得的好处,无疑是惊人的。即便接引的只是默默无闻之辈,只要其足够勤奋,于修行中兢兢业业,且没铸就大错,接引者也能获得不菲的回报。

    故而,这接引名额的有无,在稷剑学宫内,俨然已经成为了一种荣耀的象征,令无数门人弟子趋之若鹜。

    话说赫连亦痕能拥有接引名额,便不难看出其在学宫的地位。

    只是可惜,云咏君三人运气却是差了些。

    赫连亦痕既然在月前,用掉了接引名额,也就代表着在短时间内,失去了这项权利。

    “哎,看来还是需要用到那个物件啊。”云咏君叹息一声,伸指于虚空微划,待张开手掌时,赫然有一物躺于掌心。

    此物只有三寸长短,剑形,玉质,全身晶莹剔透,一看就非俗物,端得漂亮。

    “学宫剑印!”看到云咏君掌心之物,赫连亦痕不由惊呼。

    外人少有知此物的,但显然云咏君跟赫连亦痕不在此列。

    话说,稷剑学宫招募弟子,一般而言,确实是以接引制,但并非没

    有例外。而这唯一的例外,便是这学宫剑印。

    但凡宗门,便是再如何的高高在上,也脱离不了世俗,更不会切断与外界的联络。如此,才有入世一说。

    入世,不仅是互通有无,更可避免闭门造车,同时也能起到历练之效。

    稷剑学宫也不例外,上至山长下至普通弟子,总少不了外出行走。

    外出行走,就不可避免的与人交往,或施恩,或承惠,或结仇,如此等等。

    学宫剑印,便应运而生。

    其作用很简单,它代表的是一种承诺。

    凡得此物者,不论出身,不计前嫌,皆可破例入学宫,不受接引限制,更可免去前面的考核。

    随着稷剑学宫的迅速崛起,原本并不为人看重的学宫剑印自然也就水涨船高,到了现在,更是成了不知多少人趋之若鹜的宝贝。

    只是可惜,学宫剑印的数量极少,且非位高权重者或寄予厚望的天才弟子,无权持有发放。

    历数学宫数百年历史,流出的不过十余枚,且大多兑现收回,于外几乎消踪匿迹了。

    但有现世,虽不至于引发昆仑动荡,却也能带起不小的血雨腥风。

    若是让人得知云咏君身怀此物,即便是其瑶池嫦娥的身份,怕是也难以吓退心怀觊觎之徒。

    别看赫连亦痕位列七剑,自小便拜入稷剑学宫,近三十载,却也是只闻其名,今日方得见学宫剑印的真容。

    如此,也就很好理解他此时的惊叹了。

    赫连亦痕深深的看了云咏君一眼,欲言又止。

    若不是自己的接引之名用过,眼前这位仙子怕是绝对不会拿出此物了。

    好在,他心性豁达,倒不至于因此而生出嫌隙,反而生出了另外的心思。

    且不说云仙子是出于何种原因,不惜千里迢迢找上自己,只说她不惜用出学宫剑印如此贵重之物也要保得那青年拜入学宫,便不难想见这两人的关系绝不普通。

    想及此,赫连亦痕第一次正视陆十四。

    二十岁的样子,透着些许的稚嫩,当得俊朗清秀了。

    只是除了这般,却是再难看出其特别之处了。

    赫连亦痕自然不会以貌取人。

    话又说回来了,他也不相信,能被云咏君这般看重,此子靠的只是天赋资质。

    想到某种可能,赫连亦痕不由的有些惋惜,甚至是嫉妒。

    三年前,赫连亦痕外出历练,偶遇云咏君,两人结伴而行,彼此扶持,足足度过了一月有余。虽然最终没能成就一段佳话,却也就此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三年中,两人也是互通书信,从未断了联系。

    两人皆出名门,可谓门当户对。一为七剑,一为嫦娥,皆是名扬昆仑的年轻俊杰,又可谓郎才女貌,再有那一月孤男寡女的独处,且不说云咏君,要说赫连亦痕没别样的心思,便是他自己都难相信。

    甚至在稷剑学宫内部,一些知情的长辈与同窗好友都没少拿此事揶揄于他,更有热情者,已经提议向瑶池提亲了。

    一开始,赫连亦痕还会脸红着澄清解释,可慢慢的却再没费那口舌,一来,没甚效果,其次,潜意识里,习惯成自然,甚至默认了两人间的暧昧不清。

    今日,一听云咏君前来,他几乎片刻不迟的赶来,遇到的却是这般情形。

    云咏君虽自始至终都未言明她与陆十四的关系,可赫连亦痕又非瞎子,更不傻子。

    为了陆十四能入稷剑学宫,先是恳求于人,未果后,更是不惜拿出无比珍贵的学宫剑印,如此势在必得,若非关系莫逆,谁又做的。

    嫉妒,是真的有。

    但也仅仅是嫉妒,并

    无敌意。

    之所以如此,不仅仅是赫连亦痕性情豁达,更重要的是他足够理智。

    今日之前,他与云咏君,男未娶,女未嫁,郎才女貌且门当户对,不明就里者,不管是出乎善意的揶揄还是真心的期望又或者恶意的中伤,都无伤大雅,也不至于坏人清白。

    至于赫连亦痕,因为心存好感,于谣言更多的也是听之任之。

    若能与云咏君结下良缘,自是心想事成,即便有缘无分,虽惋惜,却也不至于心生怨怼。

    毕竟谣言只是谣言,云咏君虽从未否认,但至始至终也未承认过。

    正是谨守住了这份理性,赫连亦痕看云咏君身边的陆十四,情绪之中,只限于嫉妒,若说日后携怨以报,根本从未想过。

    “仙子既有此物,自是省却了诸般麻烦。不过,学宫剑印太过珍贵,可不是为兄能一言而决的,不如就请仙子还有……两位移步,且先做安置,待我上报后,自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收拾好心情,赫连亦痕重回往日的风采,微笑着说道。

    “这……”面对赫连亦痕的邀请,云咏君却是有些为难,“不瞒师兄,小妹身负任务,不能久留,怕是要辜负兄长的美意了。”

    “原来如此。”赫连亦痕虽做理解状,但心里难免有些失望,只是话已至此,也不好强留。

    与赫连亦痕做了解释,云咏君微微欠身后,走到了陆十四的身边,显然临走前要做些交代。

    赫连亦痕适时的走开,给他们留下足够的空间。

    “你为何要走的这般匆忙?”陆十四望着云咏君,不解道。

    “有此剑印,你进入稷剑学宫已是十拿九稳,至于能否最终留下,却是看你的本事,我留与不留,还有意义么?”云咏君不愿解释,嫣然一笑,明艳无比,可若看的足够仔细,又能从中品味到细微的妖媚。

    “放心好了,你我之缘,今日未断,以后自有再续之期。我走之后,你尽可安心修行,说不得,再见之日,还要托你庇佑呢。”云咏君像足了一个温婉的妻子,交代的同时,动作轻柔的整理了一番陆十四的衣衫。

    “哦,为免你分心,这个仙奴我就带走了,代你调教可好?”最后,云咏君突然问道。

    胭霏?

    陆十四朝胭霏瞥了过去。

    “不可!”就站在身旁的胭霏急忙反对,回望陆十四的眼神,满是恳求。

    恶尸的身份赋予了胭霏极阴之体,所谓阴阳相调,只是失衡,便会有害无益,更别说是纯粹的极阴。

    之前,薛衣侯误打误撞以自身邪凤血脉借助食色阙才勉强保住了她的性命。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极阴之体的霸道,随着时间的推移,总有一天会将体内的邪凤血脉彻底消灭,到了那时,若无新的邪凤血脉注入,便难逃厄运。

    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才使她虽心怀不满,却只能任人摆布,成为薛衣侯的棋子。

    现在,云咏君竟然想要将自己带走,且不说是出于什么原因,但结果,无疑是要置她于死地了。

    再看另一边,若是薛衣侯,自是不会同意云咏君的请求,可换成陆十四,却是恰恰相反,他巴不得早日摆脱掉胭霏呢。

    “且安心好了,这个奴婢的极阴之体我自有办法控制。”没等陆十四答应,却是云咏君先一步,以细微到只容两人听见的声音解释道。

    “那便交给你了。”陆十四自无不可的点头。

    “你……过河拆桥,该死……呃!”胭霏勃然变色,就欲破口大骂,可还没等说完,却是戛然而止。

    一时间,不知何因,她如坠深渊一般,竟是目不能视、耳不得闻,言不由衷。

第五十六章 诈尸

    蜀山,昆仑仙山第一险地。www.uu234.ccUU小说

    是的,没有看错,这座被稷剑学宫占据并开宗立派的大山,内含大凶险。

    俗话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可惜,这话用在蜀山身上,却是大谬误。

    在旁观者眼中,蜀山是荒凉、贫瘠的不毛之地,处处险峻,怪石嶙峋,远远的便给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感。

    可一旦踏足其中,便会发现,什么叫柳暗花明。

    前方,赫连亦痕踏剑带路。

    后方,陆十四驾驭云车,徐徐跟进。

    一剑一云,速度并不快,却也不慢,陆十四很快便惊异的发现,那原本近在咫尺的蜀山,竟然久久无法靠近。

    凡间有句话叫看山跑死马,用在这里,虽不贴切,却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不同之处在于,蜀山明明近在眼前。异曲同工之妙,则在于迟迟不得靠近。

    飞在半空,陆十四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高处猎猎的罡风,刮人脸,火辣辣的疼,低头望去,他更是可以清晰看到脚下大地上的参照物在飞退而去,只是……为何,眼前那蜀山却依然屹立在那里,彼此的距离竟然没有丝毫的改变。

    陆十四有心询问,可惜身边已没了云咏君,只能强忍住。

    也不知行了多长的时间,眼前蜀山,依然盘亘在身前,依然是那般距离,可就在此时,在前带路的赫连亦痕终于有了动作。

    只见他先是转过身来,看向陆十四,温和的笑道,“我要打开山门禁制了,期间会有些颠簸,但放宽心就是。”

    话毕,赫连亦痕便转回身子,与此同时,脚下立起的飞剑却猛得横起,剑身颤鸣,放射出夺目的雪白色毫光。

    波!

    如同绣花针刺破气泡。

    飞剑的剑尖处,虚空陡然溅起一层透明涟漪。

    涟漪飞快扩散,待停滞时,已然变成了丈许直径的圆环。

    呼呼!

    如同海潮般汹涌澎湃的热浪,毫无征兆的自圆环后方喷出,给人一种架于火焰上的炙烤感。

    热浪不仅热,更加凶猛,赫连亦痕因为有所准备,尚没什么,但后方的云车,却是差点没被掀翻。

    剧烈的颠簸,自云车传到身上,便是陆十四,一时间也是头重脚轻,加上热浪侵袭,胸闷异常,直有种呕吐的冲动。

    好在,这分难受并不持久,随着穿越圆环,犹如炙烤的灼热感顿消,便是那如同置身大海风雨飘摇一叶扁舟的颠簸,也在瞬间平息了下来。

    强压下胸口的憋闷,陆十四骇然回顾,身后那被赫连亦痕一剑劈开的圆环涟漪,只在一息间,便合拢恢复,最终化作虚无。

    “好一个山门禁制!”此情此景,陆十四忍不住感叹。

    可以想象,这隐匿于虚空的山门禁制,对于来犯之敌,绝对是个大麻烦。

    陆十四相信,赫连亦痕那劈开禁制的一剑,绝非寻常,若是不得其法,说不得就会引发不可预测的后果。

    更何况这山门禁制无形无影,外人根本不知安置的方位,冒然冲入,只会步步危机,九死一生。

    好容易压下心头的惊异,下一刻,陆十四便因身前的光景呆滞当场。

    身前,蜀山依然是那座寸草不生的险峻模样,却没了之前的压抑感,反而处处透着勃勃生机。

    很难想象,一座光秃秃的山,竟然会散发出如此浓烈的生机,可事实便是如此荒谬。

    千仞险峰,充溢眼球的大多是嶙峋怪石,可偏偏在这数之不清的怪石中,却点缀了不少的楼台。

    相比于蜀山之阔,楼台就像是烧饼上的芝麻,不多,偏偏份外惹目。

    正是这点点楼台,画龙点睛般给予了原本压抑非常的蜀山以勃勃生机。

    如果说点缀其间的楼台,是画龙点睛之笔,那么蜀山之巅,那徐徐袅袅直冲云霄的青烟,便称得上是浓妆艳抹了。

    青烟,不青,更不轻,不青为浊,夹杂着无尽粉尘。不轻为浓,浓得心惊胆战。

    “那是火山灰么?”陆十四实在忍受不住,手指山巅之青烟,问向赫连亦痕。

    “不错,蜀山乃是整个昆仑仙山唯一的火山,山巅处便是火山口。”赫连亦痕头也不回的答道。

    “疯子!”陆十四强压下转身逃跑的冲动,心里已然给稷剑学宫打下了第一个标签。

    敢于将宗门建在一座随时都有可能喷发的火山之上,而且历经近五百年,这种行为,除了疯狂,陆十四实在想不出其他的词语可以形容了。

    “随我来。”前方,赫连亦痕开口,待得到回应后,脚下飞剑一转,于空中划出半弧,便径直的向着山腰的某处飞去。

    ……

    路西法基地,孤岛,一栋看似不起眼却防备森严的别墅内。

    一副焦黑的躯体静静的躺在颇富科幻色彩的病床上,医疗机器人在电脑的控制下,进行着修修补补的工作。

    “啧、啧,这还是人类的身体么?简直堪称完美。”病床前操作电脑的白发老者忍不住惊叹道,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不仅没有一丝身为医者的慈祥,反而挂满了猥琐以及贪婪。

    “斯蒂芬博士,你最好不要动歪脑筋,否则,我一枪打爆你的脑袋。”一只亮银色的手枪突兀的出现,毫不客气的顶在了老者的后脑勺上,与此同时,出现的还有一张娇艳动人的面容娜塔莎。

    “嘿嘿,血玫瑰小姐,千万不要冲动。我只是有感而发罢了,如此好的标本,却……实在太可惜了。不过,你若是愿意将他交给我,只要能够破解他的dna,我保证,绝对可以在短时间内,为你打造出一支超人军队来。”被称作斯蒂芬的老者眼中,惊色只是一闪而逝,或许是习惯成自然,很快就平静下来,甚至不死心的诱惑道。

    “超人军队?又如何比得过他之万一。”娜塔莎不以为然的冷哼一声,目光聚焦在病床上的那副躯体,美眸中冷意尽散,取而代之的是万种柔情。

    “少废话,手术进行的如何了?”娜塔莎好不容易才将目光移开,回归正题道。

    “这……”斯蒂芬有些犹疑,“理论上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七十左右,剩下的只是缝合伤口以及那个东西的调试。不过……恕我直言,你们提出

    的这个想法实在太疯狂了,简直是异想天开。”

    “异想天开?”娜塔莎皱了皱眉。

    事实上,对于这一次的手术,她也并不认同,只是因为找不出理由怀疑罢了。

    手术的具体过程,是玳墨提出的,实施者是斯蒂芬,而她扮演的只是监督者身份罢了。

    “这具尸体,生前显然遭受了枪击以及高温炙烤。换做常人,哪还有命在,可对他,却绝对造不成致命的伤害。至于死因,我也是颇为费解,可惜你们并没有给我时间研究。”一旦涉及到自己的专业,斯蒂芬便喋喋不休起来。

    “长话短说。”娜塔莎很不耐烦的打断道。

    “呃……好吧。简单来说,以现在的科技,想把一个死人打造成可以自由活动的人工智能,根本没有半分可能。”斯蒂芬斩钉截铁道。

    “事实上,自从达尔文的进化论被普罗大众认同且接受之后,科学界便从未停止过关于人类进化的研究。发展到现在,大致分为两个方向。其一,以生物科学为主,追求改变人的基因组,通过模拟甚至直接融合某种动物的基因,以使试验体获得超凡的能力,这也就是所谓生化人名字的由来。其二,则是以工程学为主,植入智能芯片、金属骨骼甚至人造器官,由此来提升寿命乃至体质。不过,很可惜,至少到目前为止,还从未听说过有成功的案例。”

    “你之前给我的手术方案,大体上属于后一类,却要粗糙的多。没有植入金属骨骼,没有人造器官,只是植入了一枚小小的智能芯片,更匪夷所思的是,竟然强行让我将那枚价值不菲的芯片植入到了腹腔,且不说,这么操作毫无科学可言,只是……用华语来说,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若是不能跟大脑神经相连接,功能再强大的智能芯片又有什么用处?”

    斯蒂芬一连的质问,已经到了竭斯底里的程度。

    由此可见,他对这次手术是何等的不满。

    若是早知道会如此,何必让他亲自动手,随便到大街上找个外科医生,都能做。

    想着只凭一枚智能芯片,就打造出一个超人来?而且试验体,还是个死人,这不是异想天开么?

    听到这里,便是外行的娜塔莎,也深感不靠谱起来,心中满是懊悔。

    细思极恐,之前是出于对那个女人的盲目,可眼下,才陡然惊醒。

    那个女人的身份,确实玄幻,拥有着匪夷所思的本领,放在这个世界,说是神仙都不为过。

    可神仙也不是万能的啊,更何况,涉及的还是她根本就不熟悉的科学领域。

    “异想天开又如何,匪夷所思又如何,很多事情原本就不是科学所能解释的……斯蒂芬博士,你说对么?”

    就在这时,病床上那具早已经没有了呼吸的尸体,竟然开口了。

    啊!

    望着那突然睁开双目的尸体,一向自诩无神论的斯蒂芬失声惊叫,脚下踉跄,直摔倒于地,满脸惊恐的望着那具死尸缓缓的坐起,低头看了眼小腹上刚刚缝合好的伤口。

    “鬼?诈尸?我的上帝!”

第五十七章 进化之始

    瞥了眼几乎快要吓死的斯蒂芬,薛衣侯忍不住笑了。www.uu234.ccwww.uu234.cc

    是的,那具斯蒂芬眼中的尸体,正是薛衣侯,准确来讲,是阴阳错……尸离。

    由阴差阳错规则编织而成的身体,有着与薛衣侯本体相同的相貌身形,却又存在本质的区别。

    之前,薛衣侯因一时大意,尸离之身,为温压火箭弹击伤,烧得面目全非。

    若是寻常,只需在绛宫内汲取玄黄或者混元之气,自可以逐渐复原。

    只可惜,天不从人愿,浅水滩一战,薛衣侯几乎耗尽了绛宫内的灵气,加之绛宫门户封闭,再难自外界吸纳存储灵气,这才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寄希望于这个世界的医学,进行修复。

    不过,修复倒还是次要的。

    被烧焦的尸离之体,虽面目可憎,却于性命并无太多的影响。推动这次手术的主要原因,还在于玳墨的一番话。

    因为绛宫封闭而陷入困境的薛衣侯,经玳墨指引,方知道,时下的自己,并非全无依仗,乃是真正的身处宝山而不自知。

    这所谓的宝山,也就是玳墨口中的绝世神兵、最后的底牌,便是阴阳错尸离之身。

    作为由阴差阳错规则编织的身体,它绝非想象的那么简单,更不是只能靠玄黄、混元之气而生存、成长。

    “上古的封神之役,你或多或少听说过一些,但在上古之前,却还存在着一段辉煌的史诗,名曰远古。

    那才是一个强者如云的神话时代。

    因为战乱,那个时期并没有留下太多的史料,却留下了众多的传说,比如……盘古开天、女娲造人、夸父追日、神农尝百草、后羿射日等等,至于耳熟能详的炎黄、蚩尤,也仅仅是重现了远古末期最后的辉煌罢了。至于在上古封神战役中如日中天的混元修行,也不过是在远古破灭的最后关头,天地大变时才崭露头角的。”

    “既如此,那么在远古时期,盛行的又是何种修行方式呢?”

    当时,玳墨提出的一个疑问,引得薛衣侯瞠目结舌的同时,也陷入了沉思。

    只是凭空想象,自然是没有什么结果的。

    好在,玳墨也只是卖了个关子,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当时是,但凡有名有姓的强者,近半数靠的是合自天成。所谓合自天成,便是生来如此,不需努力,不修机缘,如同小树成森林,自然而成,天赋决定了最终的成就高低,盘古、女娲、夸父等皆属此类。

    另外半数,则属于另外一个极端,乃是通过后天不懈的努力,或锻体不辍,或坐而领悟,终达常人难及的伟岸。伏羲、神农、后羿等,属于此类。”

    “合自天成,自不去讲,毕竟这不是人力可改变的。至于后者,于你而言,却最是值得借鉴。”玳墨一番介绍后,终于说到了重点。

    “远古已逝,天地大变,沧海桑田,混沌之气,两分天下,化作玄黄、混元。

    玄黄、混元当道,固然失去了锻体、悟道的最好环境,却并非完全堵死,只不过变得更加艰难罢了,事倍功半也就得不偿失,远不如专精混元或者玄黄修行。”

    “阴阳错,阴差阳错,最大的价值,乃是变不可能为可能。这方世界,一无混沌,二无玄黄

    、混元,却并非彻底的枯竭,只是以另外的形式存在,也就是他们口中的能源。

    只有有能源,对阴阳错而言,便存了生存且成长的土壤。

    这些能源固然驳杂不存,远不及玄黄、混元,可于你,却是没有选择的选择了。”

    “如何做?”薛衣侯听得头昏脑胀,更一知半解,不耐烦下,直接问道。

    “进化。”玳墨回答的言简意赅。

    “该死,我问的是怎么进化?”薛衣侯大怒,他有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不爽感。

    呃?进化?话说这词,怎么这么后现代化呢?

    不是锻体或者那什么领悟么?

    看着玳墨笑吟吟的模样,薛衣侯猛然惊醒。

    “你确定刚才说的是进化?”薛衣侯不确定的问了句。

    “不错,进化。”玳墨点头,补充道,“远古时期,不论是天命所归还是后天努力,总有个由弱变强的过程吧,这不是进化是什么?”

    “真的只是如此?”薛衣侯对这个解释颇抱怀疑,可又找不出破绽来。

    “好吧,还是说说具体该怎么做吧,这方面,你是专家。”想不通,便只能放弃,薛衣侯眼下这落魄的境遇,也懒得寻根问底了。

    “自从我来到这里,通过网络,多多少少也了解到了些外面的世界。”玳墨说着,指了指仓库大门的方向,“这里显然跟咱们原来的世界不同,根本没有可供修行的环境跟土壤。万物孱弱,却又生机勃勃。纵观人类数千年的历史,不难发现,他们之所以能成为万物主宰,并发展出如今辉煌的文明,所凭借的无非三物。”

    “三物?都有什么?”薛衣侯倒是有些好奇。

    别说,虽说他的前世也活了三十年,还真没有研究过这一类的问题。

    “火、文字以及工具。”

    “有了火,自此吃上了熟食,促进了消化,加快了进化,人类才由猿变成了人。

    而人是群居的动物,既是群居,交流便是不可避免的。而文字的出现,使得交流变得简单,并能够将前辈积累的生存经验得以并流传,最终创建出文明。

    至于工具,就更容易理解了,事实上,广义上讲,火跟文字也算是工具。但在狭义上,它主要是促进生存、生产的外物,比如兵器、农具。”

    “随着时间的流逝,火慢慢演变,成了支撑现代社会最为重要的能源。文字也几经更迭,变得举世通行,某种意义上,将世界缩小成了村落。至于工具……则成长成了一颗参天大树,用这个世界的人而言,叫做科技树。”

    “之前,我跟你说过,尸离之身是咱们最后的底牌,更是一柄绝世神兵。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就要转换思维,不要将他再当做身体,而应该是兵器。

    所谓宝剑锋从磨砺出,要想让兵器变强,就需要不断的磨砺。这磨砺,便是进化。

    这方世界固然无法修行,却也有可取之处。

    有了阴差阳错,便可转换一切能源为所需灵气。

    而科技则能强化己身。

    只此两点,用得好了,未必不是一条光明坦途。”

    两人的这番谈话,就此奠定了基调,再经两个日夜的详细规划,最终促成了由斯蒂

    芬亲自主刀的手术,将一枚花了极高代价来自某国科技巨头实验室里的智能芯片,植入进了尸离之体的腹中。

    而这般作法,在斯蒂芬眼中,无疑是荒唐甚至是异想天开的,由此也就有了上一章的争执。

    由于这座临时的手术室并不在绛宫仓库,加上为保密,薛衣侯的神识只是藏于尸离体内,并没有占据支配权,所以,在外人眼中,他不过是具毫无声息的尸体。

    只等手术成功后,不虞机密泄露,薛衣侯这才重新掌控了身体,豁然起身,宛若诈尸。

    薛衣侯坐在病床上,笑眯眯的看着摔倒于地面色惊恐的斯蒂芬,一时无言。

    斯蒂芬这个老头,论能力,足以跻身伟大科学家的行列,可说其心性来,就实在难以让人恭维了。

    说好听了,这就是一个为科学研究着魔之人。为了自己的研究,甚至已经抛弃了人性、伦理。

    当年,若不是路西法的保护,以他做的那些肮脏之事,一旦曝光,即便不死,也是将牢底坐穿的下场。

    可以说,薛衣侯之所以是薛衣侯,不是前世的任鸿涛,皆是拜他所赐。

    一想到这,薛衣侯实在是不知该喜还是怒。

    但除去感情因素,薛衣侯又不得不对此人心怀敬佩。

    灵魂穿越,若是将此事传扬出去,斯蒂芬绝对会成为且很长时间里霸占热搜榜第一的位置。

    当然,所谓的灵魂穿越,更像是一场医疗事故,否则,薛衣侯便不是薛衣侯,而已经成了一名四肢发达的篮球明星,还是个黑人。

    “斯蒂芬博士,咱们又见面了。”良久之后,薛衣侯终于开口。

    “你……你是谁?我们认识?”斯蒂芬无疑拥有着极高的智商,否则也难有今日的成就,不说其他,只是语言,就掌握了不下于四门,其中就包括华夏语。

    “呵呵。”薛衣侯微微一笑,却懒得解释。

    斯蒂芬本该是个死人,前世任鸿涛在进行手术前,就曾给娜塔莎下过命令,不管手术成功与否,都要将此人杀掉。

    不过,最终因为某些原因,娜塔莎并未执行,才让他苟活到现在。

    当然,此一时彼一时,现在,薛衣侯却是没了杀人灭口的心思,相反,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还要对其委以重用。

    薛衣侯将目光从斯蒂芬的身上移开,放回自身。

    今日这场手术,不过是尸离之体进化的第一步,看似简单,却极为重要。

    因为重要,所以更要谨慎,防止秘密的泄露。

    所以,他不惜假死,骗过斯蒂芬,给他“死尸”的错觉,为的就是防止手术成功前,出现意外,被斯蒂芬泄露出去。

    更因为谨慎,才给斯蒂芬安排了一场荒唐可笑的手术,只是将那枚智能芯片植入小腹。

    事实上,将芯片植入小腹,确实透着荒唐,却也起到了很好的迷惑作用。

    薛衣侯自不会告诉外人,那枚植入的芯片,早在伤口缝合的时候,便为体内的阴差阳错规则转化,并转移进了大脑。

    只需要给他一些时间,那枚智能芯片便可与大脑驳接,成为类似外挂般的存在,到时,才算是最终完成了第一步进化。

第五十八章 前景光明,道路曲折

    见到了薛衣侯的死而复生,只此一事,便注定斯蒂芬这一生,都难逃路西法的掌控。UU小说www.uu234.cc为此,娜塔莎特意给其安排了两名美女助理,名为助理,实则却是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监视。

    再说薛衣侯,在植入了智能芯片之后,很快就转移进了仓库。

    此时的仓库,依旧是那副破败的模样,墙壁的裂痕很好修复,即便里面损毁的机器以及电子设备,只要有钱,也很容易更换。

    不过,这一切都需要时间。更重要的是,为了保密,种种修复,绝对不能假他人之手。

    自从仓库变成绛宫,有资格进来的人,便只有娜塔莎一个。

    对娜塔莎,薛衣侯是放心的。可换作其他人,就未必了。

    前车之鉴,就在不久前,那个叫詹姆斯的外勤人员的叛变,无疑给薛衣侯以及娜塔莎敲响了警钟。

    机器以及电子设备的补充很好办,路西法有着众多的渠道,可以轻松采购而不让人追踪到去处。但这些设备的搬运安装以及仓库的修复,就有些困难了。

    原本,这最为简单的事情,因为保密,反而成了难题。

    靠人力是绝对不行的,如此,唯一的解决途径,就只有采购一批运输以及建筑机器人了。

    好吧,对于有着充裕资金的路西法而言,这些统统不是问题,但总归还是需要些时间的。

    乱糟糟的仓库内,只在一角,拾掇了一番,由娜塔莎亲力亲为,布置出了个简陋的病房。

    薛衣侯赤身**的平躺在病床上,那被温压弹烧焦的身体,并没有太大的改观,整张脸更是皮肉剥离,狰狞不已。

    不同于之前手术时的模样,此时的他全身上下都贴满了金属贴片,连接着一根根金属电线,最终汇总于床头的一台高压电源上。

    “你确定这样真的有效?”薛衣侯的模样虽然狰狞,可说出的话,却透着忐忑以及不安。

    目之所及,赫然是站于床头的玳墨。

    “理论上应该是可以的。”玳墨郑重其事道。

    “该死的理论。”薛衣侯咒骂一声,却也不好争辩。

    玳墨虽历经千年,博览群书,几乎知无不尽,可绝大部分,却只是书云亦云,近乎纯粹的理论派。

    能得她“理论”上的认可,便让薛衣侯哑口无言了。

    毕竟,比起阅历以及修行知识的底蕴,在玳墨面前,薛衣侯简直连三岁孩童都不如。

    “那……开始吧。”薛衣侯抿了抿嘴,很想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可低头一看满身的电线,身体还是忍不住颤抖起来。

    “嗯,保险起见,咱们一点点来。”玳墨也有些心虚,说话的同时,将电压调低,深深看了薛衣侯一眼后,这才按下了开关。

    滋啦!

    110v的安全电压透过上百根电线,同时作用于薛衣侯全身上下。

    “嗯?”闭上眼睛,准备承受电击痛苦的薛衣侯,忍不住轻咦了一声。

    电流加身,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反而不痛不痒,只有些麻酥。

    似乎,这电击疗法,并没有想象中的恐怖嘛,又或者,自己的皮太厚了?

    “没感觉?”玳墨轻描淡写的问了句。

    “嗯……哎呀!”薛衣侯刚要点

    头,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刺痛打断。

    原来,玳墨没等他说完,便调节了电压,从110v直接提高到了360v。

    “要停下么?”玳墨看着薛衣侯抽搐不已的身体,谨慎的问道。

    “不需要。”薛衣侯摇了摇头。

    360v电压带来的疼痛,还远远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之前的惊叫,更多的是猝不及防。

    当然,随着电压的提升,带来刺痛感的同时,也让他清晰的感觉到了异样。

    那原本耗尽灵气而死气沉沉的身体,在强电流的刺激下,俨然有了活跃的迹象。

    这点改变虽轻微,却足以让他兴奋了。

    阴阳错规则编织的尸离之体,无论外在还是内里,跟真正的人是没有区别的,同样有皮肉筋骨、五脏六腑,在有灵力支撑的情况下,皮肉柔韧,骨骼坚硬,内俯的搏动更是有力数倍于常人。

    可若是灵力耗尽,身体就会变得无比僵硬,心脏停止,跟僵尸毫无二致。如此一来,导致的结果便是行动缓慢僵硬、且软绵绵的无力,根本毫无战力可言。

    现在,随着强电流的刺激,让原本硬邦邦的皮肤柔软了下来,停止跳动的内脏更是有了复苏的迹象,这便证明了一点,电能是可以被阴差阳错吸收并转化的。

    电,作为现在社会能源的一种,它可以被阴差阳错吸收并转化,那么其他能源呢?换言之,玳墨的那番理论,极大的可能是正确的。

    这让薛衣侯如何不喜。

    可惜,事情显然没有薛衣侯想的那么乐观。

    随着电压的不断增大,直到薛衣侯的身体承受不住,体表因再次出现被烧焦的迹象而不得不停止试验,一个不算很好的数据在其大脑内生成,让他的脸色不由阴沉下来。

    电压的增大,固然能很好的加快这幅身体的复苏,可问题也是接踵而来。

    首先是身体的承受能力。

    尸离之身,固然强悍,却远未到无敌的境地,按玳墨的解释,是受限于修为的缘故,潜力只开发出了冰山一角。

    及至现在,其所能承受的电压强度,只能达到2000v,再高便会重蹈之前被温压弹烧焦的覆辙了,有害无益。

    其次,是效率。

    所谓的效率,乃是电能转化的效率。

    尸离之身固然能吸收电能,却不能使用。这个过程需要一个转化,以阴差阳错作催化,将电能转化为玄黄、混元二气。

    既是转化,便存在一个效率的问题。

    而经过一番计算,这个转化的效率,并不高,甚至低的远超预期。

    往往十倍的电能,转化为玄黄、混元二气后,竟已不足两成。

    换言之,其转化概率竟不足百二。

    百分之二的转化概率,怎么看,都是个让人颓丧的数字。

    “怎么会这样?”薛衣侯难以接受道。

    要知道,就在过去的一天时间里,两人不断的试验,所消耗的电力之巨,几乎是整个路西法基地一个月的用度。

    不要小瞧了这个数字,要知道,作为路西法的秘密核心基地,其每日消耗的电量,几乎不逊于一座上万人口的小城镇。

    消耗如此之巨,所转化的玄黄、混元之气,却仅仅够

    他修复身体的。

    最让薛衣侯不能接受的是,整个转化过程中,电力的浪费寥寥无几,几乎可以忽略。

    既然没有浪费,同样的能量,由不同的形态转化,最终却只能得到百分之二,那么问题来了,剩下的九成八,去了哪里?

    面对这个结果,玳墨同样皱眉不已。

    “相差的竟然如此多。”良久之后,玳墨才感慨出声。

    “可不是么,到底是怎么回事?”薛衣侯颇有些气馁。

    若照这个转化效率,想让尸离之身进化,所需要的能源绝对是个恐怖的数字,绝非路西法几台柴油发电机所能供应的。可若是向外掠夺,势必会引人注目,最坏的结果,甚至有可能与全世界为敌,而这显然不是他愿意看到的,也是他绝对承受不住的。

    在上次被温压弹所伤之后,薛衣侯哪里还敢小觑这个他曾生活了二三十年的世界啊。

    因为抢夺能源,而与全世界为敌,只是想象,便觉得不寒而栗。

    “我说相差太多,不是指转化的效率,而是能源的层次。事实上,那些被转化的电能并没有浪费。只是因为……这个世界普通的能源,跟玄黄、混元二气相比,质上相差的太大了。打个比方,就像是空气,相同的重量下,若是给予极大的压力变成液态,体积会如何?”玳墨听出薛衣侯会错了意,当即解释道。

    “体积?”薛衣侯毕竟有着几十年的“现代”教育,很快就理解了玳墨的意思。

    同样的重量,不同的形态,体积差的何止百倍。

    换言之,玄黄、混元之气,作为能源,形态上显然远高于电能。

    都说量变引发质变,电能想要有质的提升,转化为玄黄、混元二气,势必要有足够的数量作为支撑。

    好吧,玳墨的解释虽未必准确,却让人足够信服,只是对解决问题毫无帮助。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无论何种能源,很大部分,都是转化为电能使用的,电气化本就是这个世界发展的趋势。

    也就是说,不仅是电能,便是化作其他的能源,比如核、煤、石油等等,在转化成玄黄、混元二气时,结果未必会有多少提高。

    “或许,未来我们或许可以试试其他的方法。”看出薛衣侯的担忧,玳墨深思了一会,说道。

    “其他的方法?”薛衣侯眼睛一亮。

    “比如……雷电、飓风、地火等等。”玳墨回道。

    “有差别么?”薛衣侯不解。

    雷电不还是电么?

    飓风同样是风,风能可发电,飓风也不例外啊。

    至于地火,想来应该是火山喷发之类的,热能跟煤炭、石油这类能源,本质上似乎也并没有太多的差别啊。

    “有,它们皆是自然现象。”玳墨嫣然一笑,“自然之神奇,可远不是人为所能比拟的。比如雷电,虽同样是电,可其形态却要高出一筹不止了,自然也能转化出更多的玄黄、混元二气,更重要的是不存在掠夺,也就不会侵犯其他人的利益了,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现在却是难以施为,这幅身体还远远不足以抵抗住它们所蕴含的能量,虚不受补啊。”

第五十九章 稷剑九宫

    巨大的落地镜中,经过一整天的充电,原本被温压弹烧焦的尸离之体已经恢复如初,算不得白皙的皮肤,光洁而富有弹性,微微用力,便会鼓起虽不发达却充满了力量美感的肌肉。UU小说www.uu234.cc

    薛衣侯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却对赤身**毫不在意,哪怕玳墨就站在身后。

    “这副身体的进化,显然要经历一个漫长的过程……我想出去走走。”薛衣侯一边说着,一边在玳墨的服侍下穿上衣衫。

    “尸离之体的进化可不仅仅是汲取能源,还需要持之以恒的打磨锻造,甚至打坐领悟。远古时期,夸父自出生便奔跑不辍,这才有了追日的速度,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玳墨皱了皱眉,对于薛衣侯的不安分颇有些不满。

    “持之以恒,哎!”薛衣侯叹了声气,“说起来,这尸离之体,简直就是给那陆十四量身打造的,却实在不适合我的性子啊。”

    薛衣侯有变强的愿望,也不乏毅力,可要他像个武痴一般,将所有的时间都花费到修行上,却实在是强人所难了。

    同样是变强,陆十四跟他走的却是两条不同的路。

    前者只相信他自己,至于薛衣侯或许是因为前世的经历,除了提升自身修为的同时,更希望能够打造出一个强大的团队。

    路西法是如此,薛家的缇骑司亦是如此,更因为这个原因,让他当初爽快的答应加入那所谓的白玉京。

    哪怕是现在,绛宫封闭,甚至有可能永远封闭,身处困境之下,薛衣侯在获得进化尸离的方法后,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走出去。

    走出仓库,走出孤岛,除了想要重新体会一番外面世界的精彩,不乏想着打造出一个更好的团队。

    这个更好的团队,相比于路西法,编制更加的精简,更加的强大,更加的神秘,将作为一张暗中的底牌,协同路西法,辅助他更快的进化。

    当然,这个想法还只是个雏形,可于薛衣侯而言,却已经足够了。

    经历了这么多,薛衣侯深刻的认识到一点,那便是再完美的计划,也永远追赶不上随时发生的变化。

    意外的发生,有时代表的是危险,有时又会是机遇,甚至两者并存,也就是危机。而这时,考验的便是临机应变的能力了,这恰恰是薛衣侯认为更需要学习以及改进的地方。

    “这次出行,姑且就叫做‘我的奇幻之旅’吧,希望不要让我失望。”走出仓库大门之际,薛衣侯暗自想道。

    不多时,一架uh-1直升机在螺旋桨刮起的旋风中缓缓升空,向着某个方向飞去,不多时便消失于视野之中。

    “用你们的话说,他就是个混蛋,对么?”仓库门口,一里一外,分别站着玳墨以及娜塔莎,玳墨遥望着直升机飞去的方向,咬牙切齿的对娜塔莎说道。

    娜塔莎认同的点头,“留下这么大的烂摊子,自个却逍遥快活去了,从这点上说,他确实是个混蛋。”

    “他的混蛋之处,在于拈不清轻重缓急。”玳墨反驳。

    “不,是花心多情。”

    好吧,两个女人显然并不在一个频道上,话不投机半句多,同时冷哼一声,各行其事去了。

    ……

    昆仑仙山,蜀山,剑妖府。

    剑妖府,稷剑学宫禁地,

    非门下弟子不得入门,即便是学宫门下,终其一生,也只能进入一次,便是学宫山长也不得例外。

    所谓学宫山长,便是稷剑学宫的宗主,不过是别出心裁的另类称呼罢了。

    不得不感叹,赫连亦痕是个值得信赖的朋友,至少对云咏君是如此。

    云咏君的离开,并没有让他懈怠,不仅给陆十四安置了住处,第二天更是亲力亲为带其拜访了学宫执习。

    说起来,这稷剑学宫的体制比之其他宗门,却是别具一格。

    最高掌权者名曰山长,其下分作九大剑宫,每宫设执习一名,分管剑宫。

    执习之下是教习,主要为小辈弟子授业解惑。

    最下层,自然就是普通弟子了。

    当然除了这些编制之外,还有一些特殊的存在,比如,山长之下设剑主堂,乃稷剑学宫最高战力,轻易不得动用,且负有监察山长且查缺补漏之权。

    九大剑宫内,各设一司,名曰冠剑监,掌学宫戒律、赏罚之职。

    如此等等,正是有了如此完备的体制,给予了稷剑学宫近乎公平且充满竞争的气氛。

    赫连亦痕虽被位列七剑,但名义上却还是弟子,隶属稷剑学宫下九大剑宫之一的遁剑宫。

    稷剑学宫九大剑宫,名曰:匣剑、品剑、服剑、遁剑、慧剑、磨剑、弹剑、铸剑、剑胆。

    之所以要分出九大剑宫,除了给予充足的内部竞争外,虽修行之法大同小异,却也各有侧重。

    就以赫连亦痕所在的遁剑宫为例,所谓遁剑,顾名思义,便是飞剑斩敌之术,换言之,术业有专攻,其所长的便是驾驭飞剑对敌的法门。

    匣剑,即将剑藏于剑匣之中,不出则矣,出必见血,所修乃是纯粹的杀人之术。

    品剑,名雅,意更雅,追求的便是一个“品”,每一招每一式,都追求完美,回味无穷,如此便罕有破绽,对敌不先求胜,而是不败,守中带攻。

    服剑,原意随身佩戴之剑,延伸开来,便是无时无刻剑不离身。追求的不是招式法术,乃是一种态度,剑在人在的坚毅。

    慧剑,智慧之剑,同样不重招式法术,而是头脑,对敌之时的绝对冷静,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与其说是修剑,不如说是修心。

    磨剑,十年磨一剑,此宫弟子,行事最是低调,不计较一时得失,有水滴石穿之大毅力,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弹剑,有音,音化乐,乐成章,章作剑,非音律天赋者,不得登堂入室。

    铸剑,修剑为次,铸剑为主。

    剑胆,置之死地而后生,与一般法易剑修完全不同,走的乃是近身相搏的路子,于咫尺间伤敌、电光火石中取命,最是凶险,无胆之辈,莫入。

    话说赫连亦痕将陆十四交付给遁剑宫执习,后者在验明了学宫剑印的真伪后,当即便将其送入了剑主堂。

    因为剑印的缘故,陆十四虽免去了入门考核一环,却万万缺不得另外一个流程。

    而这个流程,便是由剑主堂主持,名曰:执剑礼。

    于是,陆十四几次辗转后,被带到了剑妖府。

    剑妖府,稷剑学宫第一禁地,据说乃是学宫开山祖师机缘下发现的一处洞天,由此才选择了蜀山,开宗立派。

    既是第一禁地,自然守卫森严,不仅如此,更是藏匿于蜀山之巅火山口之内部。

    不说这一路上的明卡暗哨,只是到了山巅,那自火山口喷出的浓烟以及下方若隐若现的炽红岩浆,便让人望而却步,想要冒然跳下,需要的可不仅仅只是胆色。

    “此为耀玉,乃火山深处特产之宝,效用无他,遮烟蔽火而已。”这名剑主身材高大,斜披了件浅灰色深衣,头上随意的挽了个髻子,不修边幅的模样,可惜带了副枯木面具,看不到容貌。

    陆十四接过那方巴掌大小全身赤红的玉阙,立时感觉到一股温热,与此同时,原本充斥鼻息的硝石味立时消弭。

    “看到前方的树藤了么?”不给陆十四仔细感受耀玉的时间,那剑主向前一指。

    循指望去,陆十四不由闪过一抹惊色。

    火山口几乎占据了整个山巅,直径足有百丈,说是个巨大的火炉一点都不过分,饶是修行之人长时间呆在这里,也是大汗淋漓,便是如此,竟有一根树藤安然无恙,岂不怪哉。

    那根树藤足有手臂粗,乌木色泽,一端系在火山口侧的巨石上,另外一端飞流直下,隐入火山,看不到尽头。

    难不成……

    陆十四暗自猜测树藤的用途,不禁聒舌。

    果不其然。

    “顺此藤爬下,百尺可见一洞府,便是我稷剑学宫之禁地,剑妖府。日后该入哪一宫,皆取决于你在剑妖府内的机缘,下去吧。”剑主没再废话,直接说道。

    “还有……此地火山绝非寻常,乃是纯粹的地火,一旦失足,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你不得,所以……小心了。”就在陆十四攀上树藤准备动作之时,剑主出声提醒道。

    陆十四默然点头。

    不管那地火如何了得,只要小心一些,不至跌足掉落,便没什么问题。

    可惜,陆十四想的还是太简单了,身体刚刚淹没火山口,立时就感觉到了不对。

    原本站在火山之口,温度便已是炙热难当,可真正置身其中,才骇然发觉,自己大大的小瞧了这地火的威力。

    温度的陡升还在其次,更为重要的是那股炙热竟然会无孔不入,直浸心脾,火烧火燎犹如燃烧了一般。

    在这股炙热的压制下,竟是连全身的修为都被封印住了。

    修为被封,力量的流逝也在不断加速,滴滴汗珠刚刚渗出便被蒸腾,在周身凝聚出淡淡的雾气。

    “这算是考验么?”陆十四心头凛然,哪还有半分轻视。

    这还是身怀耀玉的情形,若是没有呢?

    陆十四不敢深想。

    这剑妖府不愧是稷剑学宫第一禁地,且不说外面的守卫,只是这地火之热,在没有耀玉护体的情况下,便是来再多人,怕是也休想踏进那剑妖府半步啊。

    唳!

    陆十四不知稷剑学宫过往的入门弟子是如何进入剑妖府的,只说他,却并没有外人想象的那般艰难。

    修为被封如何,体力流失又如何,别忘了,这具身体里,流淌着的可是……邪凤血脉。

    凤者,涅重生,最不怕的便是……火。

    一道无声的厉啸,于陆十四的体内激荡,似欢愉,又似饥渴。

第六十章 石笋铸剑

    体内邪凤血脉激荡,陆十四略微的诧异,瞬间化作惊喜。UU小说UU小说

    只是片刻,那由外自内的地火炙热,已不在烧心,反而暖洋洋的格外舒服,便是被压制封印的修为也开始慢慢复苏。

    紧握着树藤,陆十四下爬的速度越来越快,短短的时间,便深入百尺。

    被火山炙烤成黑红色的峭壁上,突兀的出现了一方仅容一人通过的甬道洞窟。

    陆十四手上稍微用力,身体摇摆,待松手时,很轻松的便落到了洞窟门口。

    向内望去,甬道狭窄,却并不漆黑,反而有红芒时亮时暗,照亮路途四壁。

    甬道足有十几丈之长,倾斜而下,再往里,却因为转折被石壁遮挡。

    陆十四不敢懈怠,这剑妖府既被称作稷剑学宫第一禁地,谁知道里面有没有设置机关或者其他的。

    先是小心的四顾,实在没看出不妥之处,这才小心翼翼的迈步缓行。

    滴答、滴答!

    惊异的是,这立足于火山旁的洞窟内,竟从深处传来水滴之声。

    终于,不长的十余丈路途,被甩到了身后,果不其然,一个近乎九十度的转折,甬道向左侧再次延伸出十余丈。

    又行十余丈,再转折,却是向右,又十余丈,依然是向右转折,再行……

    渐渐的,陆十四已经忘记自己走了多长的路,更是忘了经过多少个转折,身处洞窟,更是不辨东西。

    终于,又又又一次走过十余丈的甬道后,眼前再无转折,而是盘亘着一扇斑驳石门。

    石门没有机关,只是稍微用些力气,便被推开,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陆十四不知道,也就是今日今时,若是放在平常,只是他刚刚经过的不知多少转折甬道,便布满了数不清的杀机。

    而现在,那些机关都被临时关闭了而已。

    再说陆十四,推开石门的瞬间,柳暗花明,目之所及,别有洞天。

    其中,石笋林立,千姿百态,更有五彩霞光映照,堪称鬼斧神工。

    惊奇的不仅仅是石笋,还有地面……嗯,准确来说,除了陆十四所站的这一块不及舢板大小的石头外,偌大的洞窟竟再无立足之地。

    放眼望去,满地皆是赤红的熔岩,暗流涌动中,不时的翻起“火泡”,“火泡”微微凸起便告破碎,溅起星星火花,份外美丽且……危险。

    只是,这地方怎么看,都跟“剑妖府”沾不上半点关系吧?

    机缘?

    难不成,这岩浆之中,还藏有宝贝不成,即便有,又如何去取?

    陆十四举目四望,却有种无处下手的挫败感。

    就这么入得宝山而空手归?

    陆十四只是想想,便将这个念头甩掉。

    此次前来,可不仅是寻求机缘,更关乎自己进入稷剑学宫的前途,怎能轻言放弃?

    手起刀落,陆十四一掌劈在身侧的石壁上,捞起一块碎石,扔进了岩浆之中。

    这本是无心之举,可接下来的一幕,却骇得陆十四差点没叫出声来。

    只见那块石头还没等接触岩浆,便已被高温蒸腾的全身赤红,待接触后,更是燃烧了起来,没等沉没,已化

    作石浆,融入到岩浆之中。

    这得是何等高温,才能于瞬间将一块石头融化啊。

    石头如此,那人呢?

    也就是体内有邪凤血脉,加上身佩耀玉,否则,只是站在这边缘上,怕是都要被这高温烤熟了吧。

    锵!

    就在陆十四束手无策之时,突然有剑鸣之声,于命宫内响起,激昂高亢。

    之前为炙热压制的命宫,在体内邪凤血脉的激荡下,终于解除了封印。

    “这是?”

    感受到本命法宝不群阙传达出的喜悦,陆十四忍不住皱了皱眉。

    “难道……”

    此地名为剑妖府,自然是有着跟“剑”有关的存在,莫非不群阙发现了什么?

    想到这,陆十四不再犹疑,急忙打开命宫,放出了不群阙。

    手指长的游龙,刚刚自眉心处钻出,不等陆十四授命,便飞射出去,直扑……最近的那块连接洞顶跟岩浆的石笋。

    这偌大的洞窟内,树立的石笋何止百千,千奇百怪,有粗有细,皆连接天地。

    一开始,陆十四对它们并不在意,以为是天然形成的奇景,不过,现在看来,却是错了。

    果不其然。

    不群阙一扑上那跟石笋,剑身已变得笔直,且飞速旋转,宛若钻头,不多时,便钻出了手指粗的窟窿。

    随着石屑齑粉不断撒落,窟窿越陷越深,很快就将不群阙吞没,失去了踪影。

    陆十四虽看不到不群阙了,却可以通过跟本命法宝的联系,利用神念模拟出不群阙的所见所闻。

    神念编织的影像,在陆十四的脑中萦绕,一开始,画面很是单调,除了身后,上下左右以及前方,皆是石头,直到……

    “那是……”

    一抹光亮,如同黑暗中的荧光,很快便引来了陆十四的关注。

    神念之中,不群阙略作停顿,而此时,呈现于面前的,已不再是石头,而是一点荧绿,如玉似翡。

    不仅如此,陆十四通过不群阙,甚至能够清晰的自那抹荧绿中感受到锋锐凌厉。

    “那是剑!”陆十四想都没想的脱口而出,再举一反三,很快就得出了足以让自己惊骇的真相。

    难不成,这洞窟内的那百千石笋内,都藏有一柄利剑?

    细细想来,这似乎也算不得意外,毕竟,此地名曰“剑妖府”,又怎能无剑。

    至于,这些剑为何要藏于石笋之中,以及如何解释名中的“妖”字,就不是陆十四此时能想透彻的了。

    当然,也没想的那般深,毕竟,他是陆十四,而非薛衣侯。

    紧接着,陆十四通过不群阙,又有了新的发现。

    那深藏于石笋内的荧绿之剑,所散发出的锋锐凌厉,并不稳定,时强时弱,尤其是弱的时候,宛若人之孩童,莫名的给人以稚嫩的感觉。

    “不是剑,是剑坯!”

    继承自薛衣侯的记忆,陆十四知道,一把剑要想成型,可不是想的那般简单,尤其是锻造的过程,堪称繁复,而决定最终品质的,除了自身的材质外,更缺不了反复而技巧高超的锻打。

    而在完成锻打之前,甚至都算不得最终成型,

    这一阶段,便被称作剑坯。

    当年,在薛山县之时,薛衣侯多次主持过利剑的锻造,其中不乏珍品,虽大多时候并未亲自上手,但身临其境,还是很熟悉锻剑的整个过程的,加之工匠不厌其烦的讲解,可是见识了不少锻造技巧乃至前人留下的经验感悟。

    石笋中那抹荧绿所散发出的稚嫩感,恰恰在薛衣侯的理解的范畴之内。

    这剑妖府内,为何偏偏要将一柄尚为成型的剑坯藏于石笋之中呢?

    陆十四不像薛衣侯那般善于推理,但也只是不善,并非不会,只在能力高低罢了。而眼前这一幕,有了诸多的条件,推理起来,似乎并没有太多的难度。

    此地名为剑妖府,剑乃藏剑之意,那妖呢?

    还有着百千根石笋,每一个都上接洞顶,下连岩浆。前者不难理解,可后者,细思极恐,就太值得推敲了。

    那岩浆的威力,能于瞬间将石头融化,却偏偏对石笋毫发无伤……

    岩浆炙热,本质上还是一种火。

    而锻剑,却又绝对离不开火炉的熔炼……

    …...

    “此地莫非是一处天然的锻剑炉?!”

    想到这种可能,饶是陆十四,也是惊的瞠目结舌,心中更是敬佩不已,敬佩于稷剑学宫的大手笔以及天马行空的“发明”。

    就在陆十四陷入沉思跟震撼之时,另外一边,不群阙却是自石笋内退了出来,并传达着不满的情绪。

    嗖!

    不满归不满,不群阙却无气馁,转过头,便向着另一石笋扑去。

    就这般,不群阙进进出出,半个时辰里,就造访了半数石笋,而结果有两种。

    大多数是不屑,因为石笋中所藏的皆是剑坯,而这种半成品显然不合它的胃口。

    说到胃口,就不难猜出另外的结果了。

    半数石笋,近四百之众,内藏之剑,真正成型的却只有区区十几柄,有的赤红,有的翠绿,更有的散发出五彩光芒,只可惜……嗯,可怜,它们全部成了不群阙的腹中之物,连皮带渣,被吞得一干二净。

    这下可是吓坏了陆十四。

    剑妖府乃稷剑学宫第一禁地,自然是极为看重。

    日后若是被人发现,石笋内的成品之剑尽皆损毁,顺藤摸瓜下,让他如何逃得了干系。

    想及此,陆十四无视不群阙的不满,强行叫停。

    至于之前被吞噬掉的十几把宝剑,虽会带来些麻烦,却也能遮掩得过去。

    因为,在不群阙造访那半数石笋的过程中,陆十四发现,石笋内所藏,有成型之剑,更多的是剑坯,但也不乏坏剑。

    所谓坏剑,也就是注定铸造失败的剑坯,其损坏的程度不一,有的只生出了几道裂痕,最为严重的,已经只留下点滴碎渣了。

    但凡铸剑,总有失败,只在几率高低罢了。

    剑妖府内突然多出十几柄坏剑,便是被有心人发觉,在无证据下,也难定陆十四的罪责。

    似乎为了发泄陆十四强行阻止的愤怒,不群阙在半空中发出一道高亢的剑鸣之后,剑身一转,竟然是一头扎向下方的岩浆。

    “不可……”

第六十一章 剑之妖

    “不可……”

    陆十四最终还是慢了半步,眼睁睁的看着不群阙一头扎进岩浆之中,再无踪影。www.uu234.cc

    要知道那可是能够将石头瞬间融化的岩浆啊,不群阙虽是本命法宝,却未必不会受到伤害,而一旦有所折损,陆十四怕是都没地方去哭了。

    眼见大错已经铸就,陆十四忙乱中,急忙集中神念,以取得跟不群阙的联系。

    凭着一人一剑那冥冥之中的关联,陆十四顺利的在神念中勾勒出不群阙所处的环境一片赤红。

    浓稠到近乎凝固的赤红,炙热难当,便是身为三如意的不群阙也失去了往日的欢脱,每向下潜一分,都变得越发艰难,到了最后,甚至堪称蜗牛。

    只是那不群阙也不知发了什么疯,越是艰难,反而越是激发了它的凶性韧劲,无论陆十四如何劝阻,就是不听,一心一意,埋头向下深钻。

    “该死。”陆十四忍不住咒骂了一句,却也徒之奈何。

    就在陆十四担心不群阙的安危之时,却怎么也不会料到,这一行自己惹下了多大的麻烦。

    陆十四还是小瞧了剑妖府于稷剑学宫的重要性,其他不说,只谈那千百藏剑石笋,其价值便不可估量。

    其里面所藏之剑,即便是未成型的剑坯,都是稷剑学宫近五百年来积攒起来的宝藏啊,随便拿出一把来,待其成型,至少能够成长为品相超凡的上品飞剑,甚至成就如意法宝。

    毫不客气的讲,剑妖府足以称得上是稷剑学宫的根基。

    这也是剑妖府称作第一禁地的缘由。

    不过,虽是禁地,稷剑学宫并未藏着掖着,反而极为慷慨的分享给所有学宫弟子一次进入寻求机缘的机会。

    看似一次很少,事实上,对于剑修而言,只是这一次便已经足够。

    飞剑与一般的剑不同,它的珍贵处,除了心随意动,更重要的是其成长性。

    在稷剑学宫内流传着一句话,叫做没有最强的飞剑,只有最用心培养的剑修。

    换言之,飞剑的品级虽重要,但后天的成长却犹有胜之。

    飞剑成形,只是一个开始,待其认主后,后者的培养极大的决定了飞剑所能达到的高度。

    按此道理,一名剑修终其一生伺候一柄飞剑,都已是弥足珍贵,哪里还有闲暇乃至财物分心他顾。

    稷剑学宫给予每名弟子一次进入剑妖府的机会,便是让其从内挑选出伴随一生的飞剑。

    再说飞剑成长不易,其铸造成型的过程更是艰难,稷剑学宫虽另辟蹊径,可饶是如此,靠着石笋藏剑之法,便是一切顺利,真正的孕育成形,也需要不下十年光阴。

    从这里,也就不难看出,因为不群阙的吞噬,稷剑学宫的损失有多大。不仅仅是十余柄价值不菲的飞剑,更是抢夺了十余个门下弟子的机缘。

    随着不群阙不断的沉入岩浆深处,陆十四的心也不断的下沉。

    那抹跟不群阙的联系,也不知是受到了岩浆的影响,还是因为距离的拉长,而变得越发微弱,以至于,神念编织出的影像也变得模糊起来。

    “快给我滚出来啊。”陆十四心中的不安越发的浓烈,不断的向不群阙下达着命令。

    只不过……如果说之前,不群阙是

    出于好奇以及某种吸引而主动下沉的话,那么现在却已变成了身不由己。

    不群阙同样也在挣扎,挣扎着想要离开这深不见底的岩浆,破浆而出,却被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所羁绊,准确来讲,那并非是实质上的力量,反而更像是发自内心深处追本溯源的渴望,只是这渴望并非主动,而是被迫的。

    无论是何原因,现实里,不群阙竟难以与这怪异的力量抗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一点点沉沦。

    岩浆越到深处,越是炙热,饶是不群阙,体表也一点点的被烤红,锋锐处更是出现了融化的迹象。

    终于……

    “这是?!”

    神念之中,景象猛得一变。

    噗!

    毫无征兆,不群阙从浓稠到血红色泽的岩浆掉入一潭清澈碧水,而在碧水之下,赫然盘亘着一柄足有千尺、斑驳破旧锈迹斑斑的巨剑。

    斑驳破旧,锋芒布满了缺口,剑身之上更是坑坑洼洼,裂痕结网。

    锈迹斑斑,青红交叠,却依然掩盖不住那遍布全身的浮雕铭文。

    陆十四为眼前所见而震撼,不群阙更是颤抖嗡鸣……不止。

    英雄迟暮的悲伤自巨剑传来,化作有形气晕,笼罩不群阙,感染陆十四,使其潸然落泪。

    受到巨剑情绪的感染,不群阙徐徐游走,一点点的靠近,眼瞧着到了咫尺之距,就在它想要更近一步,抚慰巨剑之时,一道炫目的华光陡然自巨剑上炸裂。

    咣!

    锵!

    不群阙激鸣,若痛苦的哀嚎,似蛟般的身躯更是被弹飞出十余丈,才勉强稳住。

    再看那巨剑,其周身处凭空出现了数以千万条锁链,如蛛网般将其牢牢捆缚。

    千万条锁链同样锈迹斑斑,却散发出灰白毫光,不时有紫色电流闪烁,穿梭于巨剑之上。

    每一道电流激荡,都刺激的巨剑剑身震颤,不时的有青红铁锈抖落。

    剑鸣箜箜,似惨叫,似哀嚎,更似控诉。

    瞧着巨剑一次次的被紫电折磨,不群阙怒吼连连,奋不顾身的再次冲上,可没等靠近,就被激射出的紫电再次击退。

    紫电击身,不群阙那满身的鱼刺根根僵直倒竖,蛟身抽搐,痛不欲生,连同陆十四也是遭了大罪,虽远在不知多远的高处,依然如遭雷殛,双腿一软,半跪于地,嘴角已是沁出了缕缕鲜血,赫然是本命法宝的反噬之象。

    陆十四,一手撑地,一手竭力的箍住颤抖的膝盖,努力不让自己摔倒,低伏着脑袋。

    滴答!

    鲜血滴落。

    此时的陆十四除了嘴角,连鼻孔、眼角以及耳孔,都已染红,可谓七窍流血,形象分外骇人。

    在过去短短的时间里,不群阙几乎疯了般的一次次的撞击巨剑,又一次次的为紫电击退,十余次之下,似蛟犹蛇般的剑身上,已经裂痕遍布,受其连累,陆十四也是深受重创。

    受创的不仅是身体,还有精神。

    从未有过的疲惫感,让陆十四头昏目眩,便是连神念都难以维持,显现出的景象越发的模糊,由明转暗,如风中残烛,渐渐晦暗,一同熄灭的还有陆十四的意识。

    昏迷过去的陆十四并没有看到,就在岩浆千丈之下,

    那为紫电环绕的斑驳巨剑,突的发出绝望而疯狂的颤鸣。

    “苍天,你还要困缚我多久……咯咯,你既无心放我,那就拼着舍弃这幅皮囊不要,也定不如了你的愿,嘎嘎!”

    巨剑嗡鸣,紫电闪耀,一方破釜沉舟,誓脱囹圄,另一方自是竭尽全力死死弹压。

    两者相抗,引发的动静可是不小。

    一时间,偌大的蜀山都震颤了起来,山巅上的火山口,更是岩浆汹涌直上,淹没井口,携万钧之力,直射苍穹。

    铛、铛……

    铜钟九响,响彻云霄。

    此乃稷剑学宫最高级别的警兆。

    顷刻间,飞剑潇潇,成百上千,盘旋着直抵山巅。

    “九宫听令!”立于最高处的飞剑之上,一中年男子神色凝重。

    “谨遵山长令!”四周,数千学宫门人齐声称诺。

    “剑妖桀骜,再起腥风,打破了魔窟入口。”中年男子挥袖手手指身后千丈岩浆,“此番规模实乃百年难见,是我稷剑学宫之大凶险,但……更是天大机缘。闲话且休,尔等随我列阵,待将这冲天岩浆镇压后,便杀将下去。”

    “诺!”

    震天煊赫,由中年男子当头,千百柄飞剑立时化作各色流光,于空中摆出剑阵,剑气纵横,锋芒毕露,竟是在云端组成一副恢弘画卷,将将盖于入柱冲天的岩浆之上。

    、……

    云端画卷中突然泼洒下如织剑雨,飞流直下,无一不斩在炽烈岩浆之中,瞬间让其七零八碎,凭白矮了十余丈,徒留下漫天星火,四散坠落。

    剑雨交织,连绵不绝,饶是岩浆汹涌,也被无情碾压,冲天火柱分崩离析,只是几息的工夫,便被彻底镇压了下去,若是站在火山口,俯视而下,便不难看到,原本为岩浆充溢的火山,竟是出现了一道宽及数丈的无底空洞。

    “随我入魔窟。”山长随手一划,收回飞剑,直指下方万丈空洞,厉声断喝。

    一时间人影似梭,无不踩踏飞剑,士气澎湃却井然有序的直坠火山,消匿于无底空洞。

    蜀山震颤渐渐平息,却也落得个满目疮痍,破败难堪。

    原本的生机勃勃已是化作片片死寂,遍寻整个蜀山,竟是再难寻到一个人影。

    但凡身在蜀山的门人弟子,都已跟随山长杀进了火山熔浆。

    这一去,便是五日,才有受了伤或者疲惫不堪者,飞出火山口。

    而就是在这五日,昏迷于剑妖府内的陆十四俨然被人忘却。

    话说,当时岩浆上涌,却不知是何原因,竟是没有一丁点的火星倒灌入洞,如此也才保全了他的一条性命。

    待陆十四从昏迷中醒来,已是七日之后。

    努力睁开酸涩疲惫的双目,第一眼看到的,只是陋室一间,不大,弥漫着浓重的汤药味,闻之,皱眉不已。

    吱呀!

    斑驳木板房门被人推开。

    “呀,你果然醒了!”门外挤进一总角童子,粉雕玉琢的眨着明晃晃的大眼睛,看到苏醒过来的陆十四,分外欢喜。

    “你是?”陆十四心有疑惑,刚开口发问,下一刻却是脸色大变,不由的抱住脑袋,凄厉惨叫起来,“啊,好痛!”

第六十二章 现代旅途之始

    “此番魔窟开启原以为不过像往常那般,却不料那剑妖今次竟如此刚烈,不惜自戕魂魄,与缚妖锁同归于尽,虽最终未能如愿,却也给缚妖锁造成了难以弥补的裂痕。www.uu234.cc

    没了剑妖威势,加上缚妖锁断裂,再无压制魔窟的桎梏,日后我稷剑学宫是真的再难有安宁之日了。”稷剑学宫剑主堂所在的大殿之中,此时几乎汇聚了近半高层,主持会议的赫然是刚刚自魔窟返回的山长。

    没有过多的嗦,山长开门见山的将眼下形势简单的说了一遍。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魔窟常开,固然给咱们造成了偌大的压力,可若善加利用,于学宫而言,却不失是条快速晋升的捷径,便是追上瑶池、昆仑这等庞然大物,也未可知。”下方有乐观之人回道。

    这番话倒是得到了在场不少人的认同。

    稷剑学宫开宗立派不过区区五百年,却达到了很多千年宗门都未及的高度,除了善加经营且天才辈出外,罕有人知的是,其根本便在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开启的魔窟。

    前文说过,论及整个昆仑仙境,蜀山都算得是有名的凶险之地,原因便是其下方镇压着一条通道,连通处乃是太古时期的某处战场,历经千万年,那战场早已经自成一界,妖魔鬼怪、魑魅魍魉,不知存了多少,成为名副其实的魔窟。

    为了能够堵住魔窟入口,不使里面的魔物涌出,为祸苍生,也不知是哪位大能,搬来蜀山,更是与其内封印一柄修炼成精的古剑,再辅以缚妖锁,相辅相成,镇压其上。

    不过,这番镇压手段并不稳妥,尤其是那被封印的剑妖,其灵智不弱于人,又岂会甘心做个失去自由的“门神”,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积聚力量,以期破开封印,与那缚妖锁斗上一斗。

    虽每次都大败而归,且颇有损伤,却也让缚妖锁威能降低,此消彼长下,对于下方魔窟的镇压也就大为削弱,自火山岩浆下涌出大量妖物,祸害四方,成为凶地。

    再说昆仑仙境,往常每隔一段时间,各宗门皆要挑选出一批修士,对蜀山进行清洗,只因为内部各势力难以同心,难建全功,可谓是治标不治本了。

    这样的情形一直持续稷剑学宫的创立。

    蜀山的凶险,让昆仑仙境烦不胜烦,现如今竟然有人出头料理,自是乐见其成。

    稷剑学宫也没让人失望,立足危地,不仅没有破败倒闭,竟以惊人的速度飞速崛起,直到其做大,成为令人不敢小觑的势力,才被有心人查出了原因。

    稷剑学宫正是靠着那每隔一段时间洞开的魔窟奋勇厮杀,不仅极大的锻炼了门人的修为实力,更是从中得到了许多令人眼红的资源。

    自此,稷剑学宫可谓坐实了闷声发大财的名声。

    当然,此次魔窟开启,与往日有着极大的不同。

    因为剑妖魂灭、缚妖锁断裂,仅凭蜀山,已无法再行镇压之效,换言之,魔窟的开启不再是暂时,而是永久。

    如此,稷剑学宫就不得不花费极大的精力全神戒备,且要持续不断的付出远超以往的伤亡,这对它而言,无疑提出了严峻的考验。

    不过,事情总有两面,

    正如那位乐观之人所言,持续不断的付出,也能持续不断的收获更多的好处。

    关键只在一点,那便是稷剑学宫能否在魔物的进攻中站稳脚步。

    有乐观的自然也少不了悲观者,不过,不管是哪一方,事实已然如此,现如今首要的任务,便是讨论出一个应对的方略来。

    这也是此次会议的主要议题。

    一时间,大殿中你方唱罢我登场,不断有人提出自己的建议,并与否定者激辩,可谓热闹非凡。

    坐于最上首的山长一反常态的保持了沉默,只是做认真倾听状。

    作为稷剑学宫的掌权者,最终的结果无疑还要他一言而决。

    事实上,在来此之前,在其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腹稿,之所以会召开此次会议,更多的是做出妥协罢了。

    稷剑学宫内分九宫,加上剑主堂等独立的机构,渐渐的也就有了不同的利益。作为合格的当权者,一言堂固然风光,但同样少不了平衡。

    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一旦他表现的有所偏颇,且不说会闹出什么乱子,对其威望也是不小的打击。

    就在众人激烈争吵讨论之际,一枚手指粗的小剑突然飞入,其剑身之上系有信札。

    小剑不疾不徐的飞行,宛若有灵般,闯入大殿后,便径直的飞向其中一个华发老者。

    “那个幸运的娃娃,终于醒了。”华发老者轻易间夹住小剑,将信札取下,看清上面的内容后,轻飘飘的说道。

    声音虽不响亮,但在场之人何等的的耳聪目明,便是再小声,也听的清楚。

    于是乎,并不算富丽堂皇的大殿为之一静。

    所有人包括坐于上首的山长都将目光聚焦在华发老者身上。

    “风执习,你口中之人,可是前日从剑妖府救回的少年?”山长当先开口。

    “回禀山长,正是此子。当日,有剑主御剑飞入剑妖府,原本只为查探魔窟洞开的缘由,却不料,竟是救了那小子一命,将其接了回来。

    话说那小子也是倒霉,从其进入剑妖府的时间看,正赶上了剑妖自戕。也怪咱们一心要抵御妖物的进攻,竟是将他给遗忘了。

    谁知福祸相依,那小子在剑妖府中昏迷了数日,竟是没死,更是得了君酌的认可。按规矩,也就自动归入我磨剑宫。”

    “是否召他前来?”有人当即提议道。

    一个刚刚进入宗门的弟子,原本是不会为在场中人关注的,放在平时,甚至都未必多瞧上一眼。

    此人话音刚落,在场的人立时就明白了过来。

    那弟子的身份并不特殊,特殊的是其经历。

    作为剑妖自戕时唯一的“见证者”,或许、可能知道了些什么呢。

    虽然这猜测怎么想都觉得荒谬,但毕竟是解开剑妖自戕的唯一线索了。

    不由的,所有人都将目光投注向山长。

    “此事……”山长有些迟疑。

    一来,他不认为能从那名弟子身上得到有用的信息,毕竟剑妖的强大是有目共睹的,能在当时保下性命已是万幸,哪还敢有其他的奢望。

    其次,剑妖魂灭已成

    事实,寻根究底,除了满足猎奇的心理外,再无意义。

    既如此,又何必凭白的为难那名弟子呢?

    “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吧。”山长显然不愿追究下去,却又不得不顾忌下面人的颜面,想了想还是给了个折中的策略,“风老若是有暇,倒也不妨旁敲侧击,说不得有意外之喜。”

    本就是众人心血来潮的提议,见山长如此说,再无人纠结。

    对此次会议而言,这不过是个小小的插曲,很快就被抛之脑后,重新回归都正题。

    ……

    话叙两头,在陆十四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另一个世界,薛衣侯过的却是分外悠闲。

    当日,薛衣侯离开路西法的秘密基地,开始了所谓的奇幻之旅。几经周转后,两日后,终现身于被誉为时尚之都的巴黎。

    对于这段时间的巴黎,没什么比时装周更惹人眼球的新闻了。

    每年一届的巴黎时装周,在月余的时间内将会相继举办超过三百场的时装发布会,到时,台上不仅有来自世界各地的顶尖模特,台下更是群星荟萃,怎一个精彩可以形容。

    之所以决定来巴黎,薛衣侯自然不是要欣赏时装表演,更不是为了猎艳,嗯,这么说,倒也不对,准确来说,他确实是找人,而且还是个女人。

    “莫莉艾娃,你还真是给我出了个好大的难题啊。”走在复古与现代相结合的街道上,薛衣侯低头看了眼手机中的一张照片,嘴角泛起淡淡的苦涩。

    照片中的莫莉艾娃,九头身、棕卷长发、梨形脸,身材的比例绝对的惊艳,发色发型更是引领了最近一年的最新潮,尤其是那张独特的梨形脸,融合了欧美的立体感又不失东方线条的柔和,至于最迷人之处,反而是那双深邃的眸子,呈现的赫然是极为罕见的金黄色泽。

    据科学研究,金色眼眸是由绿眸基因突变后的产物,只是这种几率极低,说是万中无一,都毫不过分。

    跟娜塔莎一样,莫莉艾娃也是名混血儿,似乎这一类人,总是很容易成为上帝的宠儿,被赋予上佳的颜值。

    不过,相比于那美轮美奂的容貌,莫莉艾娃的身世却颇为凄凉。

    年少之时,父母家人便在一场恐怖袭击中丧生了。

    孤独伶仃的莫莉艾娃不得不远渡重洋,投靠寄养到了姨母家。

    在姨母家近十年的生活,简单说来,就是一部现代版的《灰姑娘》。

    因为亲疏有别,十年中,但凡好的东西,都被姨母的亲生儿女占有,给予莫莉艾娃的只有冷漠、嘲讽甚至是捉弄。

    童话故事里,灰姑娘最终找到了自己的真爱,嫁给了王子。而现代版的莫莉艾娃则遇到了薛衣侯,嗯,准确说是薛衣侯的前世任鸿涛。

    那年,任鸿涛二十七岁,带领路西法高歌猛进,俨然成为雇佣兵届的巨星。

    那年,莫莉艾娃十六岁,正是含苞欲放的年龄,除去脸上的稚气,已经成长的亭亭玉立、美艳不可方物,却为生计,只能沦落到地下酒吧卖酒。

    两个生活在不同世界,按理也难有交集的人,却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相遇了。

第六十三章 莫莉艾娃的际遇

    那是一家位于巴西圣保罗贫民区的地下酒吧,充斥着暴力、色~情、du品等等混乱,重金属音乐都无法掩盖空气中弥漫的糜烂气息。UU小说

    那晚,任鸿涛罕见的亲自出马,会见当地势力最大的毒枭,签订雇佣协议。

    单子并不大,按理,根本用不着任鸿涛出面,事实也是如此。

    巴西一行,任鸿涛主要还是旅行散心,与毒枭会面,只是顺便的临时起意。

    这间酒吧,便属于毒枭的产业,明面上合法经营,暗地里,却负责洗钱、卖yin、售毒等勾当,当然,偶尔也会邀请一些生意上的朋友,来此放松。

    当晚,毒枭极为热情,甚至带着谄媚。

    路西法名声在外,显然不是一个小小的毒枭敢于招惹的。

    地下酒吧并不华丽,甚至透着简陋,最好的包厢,不过是自二楼凸出类似阳台的铁笼。

    坐在铁笼之内,可将下方的喧闹一览无余。

    好在有透明的防弹玻璃,很好的隔绝了外间的嘈杂。

    任鸿涛对于那操着满嘴俚语的毒枭的滔滔不绝,丝毫不敢兴趣,只是静静的倚坐在沙发上,含着吸管,吸入的却是辛辣的威士忌。

    因为刚刚进行过神经治疗的缘故,任鸿涛的精神有些萎靡,这也是来此的原因,只为放松一下,短暂的脱离繁复的工作。

    涣散而黯淡的眸子,百无聊赖间,被楼下的一抹靓影所吸引。

    不同于其他卖酒女郎,凭着卖弄风骚、暴露,吸引酒客,那为任鸿涛所吸引的卖酒女郎,穿得是颇为丑陋的荧光绿色制服,艳俗且不合身。

    可饶是如此,她依然是最受欢迎的存在,如穿花蝴蝶一般灵活的游走于杂乱拥挤的人群,为那些不怀好意者送上酒水,虚与委蛇的陪着笑脸,并不断的拍打掉摸向自己的咸猪手。

    任鸿涛很好奇,如此漂亮的女孩子,是如何置身于如此混乱的场合且能安身立命的呢?

    凭着他细致的观察以及聪慧的大脑,很快就找到了答案。

    左右逢源且狐假虎威。

    左右逢源,让她能够如鱼得水般混迹于各色人流之中,要做到这一点,倒也不难,难得是狐假虎威。

    像这种地下酒吧,鱼龙混杂,加上当地的治安本就不好,每天不知汇聚了多少亡命之徒、瘾君子以及痴汉。

    身为一个女人,一个漂亮的足以引起任何男人觊觎的女人,在如此环境下,想要生存下去,其难度可想而知。

    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办法,无疑是傍上大佬,比如任鸿涛身前坐着的这位。

    以这毒枭大佬在当地的地位以及势力,足以吓退绝大多数不安分的渣渣。

    可事实上,那卖酒女郎显然没有如此选择,却极为聪明的创造出了狐假虎威的交际方式。

    据任鸿涛的观察,短短半个小时里,那个女孩为了阻止骚扰,不下于十次的摆出气愤叫嚣的模样,同时伸手指向混杂的人群,一番喋喋不休的话,迫使对方骂骂咧咧、色厉内荏的退却。

    若是足够仔细,甚至可以从中找出一些规律,比如那女孩每次手指的方向,人群中总会有一个看上去就不好惹的狠角色。

    “她叫莫莉艾娃,任先

    生若是感兴趣,不如找她上来陪你喝上一杯。”察言观色的毒枭大佬,适时的建议道,话说的大方,只是那眸子里却难掩痛惜。

    毒枭大佬绝对有理由痛惜,要知道,他也是男人,而且是正常的男人,迷恋金钱以及美女。

    于是,也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了莫莉艾娃的追求者,为此,不惜放弃自己恶霸的形象,人生第一次玩起了小清新。

    好吧,毒枭大佬所谓的小清新,只是摒弃了以往无所不用其极只为床上那十几分钟爽快的粗暴罢了。

    想想也是,若非有毒枭大佬的“庇护”,莫莉艾娃再是如何聪明,又如何能在豺狼虎豹中安然无恙?

    只可惜,毒枭大佬罕见的“良善”,没等到抱得美人归,就要忍痛割爱了。

    任鸿涛并不可怕,一个瘦瘦弱弱的病秧子罢了,对于满身肌肉的毒枭大佬,只需一只手就能轻易捏死。

    但任鸿涛又是可怕的,因为其背后站着的噬人的凶兽路西法。

    路西法的武装势力,是毒枭大佬维持贩du走私的最大依仗,若是没有了它的庇护,说不得下一刻就会被竞争对手吃的脸渣滓都剩不下。

    不仅如此,说来好笑,这毒枭大佬身边最为倚重的保镖卫队,更是高薪雇佣的路西法外勤队员。

    放在平时,这些外勤人员绝对是值得信赖的保镖,可若是惹恼了他们的老板呢?

    保镖与杀手,不过顷刻间罢了。

    对于毒枭大佬的善解人意,任鸿涛理所应当的笑纳了。

    于是,不多会,莫莉艾娃便被请进了包厢。

    看得出,莫莉艾娃很紧张。

    作为一个足够聪明的女人,她如何看不出毒枭大佬每每看向自己的火热眼神。

    可即便知道了,又能如何?

    父母逝世,抚养权转移,让她从繁华发达的欧洲远渡重洋,到了美洲,加之姨父母的漠视,可谓举目无亲。

    同龄人中大多还过着无忧无虑的校园生活,而她却只能混迹于混乱危险的夜场,不仅为了一日三餐,更要将赚来的钱拿出多半供养表兄妹的大手大脚。

    现实之残酷,让她根本无力反抗毒枭大佬这样级别的存在,能维持现在的虚以委蛇,已算是极大的侥幸了。

    且说莫莉艾娃战战兢兢的走进包厢,满心的苦涩。

    难道说眼前这位毒枭大佬终于失去了耐心,要对自己下手了么?

    “谁能来救救我?”

    作为十六岁的花季少女,莫莉艾娃并非没有过幻想,幻想着自己能跟童话故事中的灰姑娘那般,有朝一日能遇到位白马王子,救自己于苦海,只是童话毕竟只是童话,而现实里……

    “你叫莫莉艾娃?”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生涩的西班牙语要极用心听才能听得明白。

    “不是毒枭?”莫莉艾娃微微一愣,鼓起勇气抬头,循着声音,与一双暗淡无光的眸子相接。

    那是一个身材瘦弱满脸病容的亚洲男子,有气无力的倚靠在沙发上,手里明明握着价格不菲的洋酒,偏偏却含着塑料吸管,模样颇为怪异。

    “任先生问你话呢?”眼见莫莉艾娃久久不答,旁边的毒枭大佬忙不迭的提醒道,此时的

    他哪里还有一方枭雄的气概,更像是个形象猥琐的皮~条客。

    “是、是的。”莫莉艾娃不清楚眼前这个瘦弱的男子是什么身份,但还是被毒枭大佬近乎威胁的话吓的一个激灵,带着哭腔回道。

    任鸿涛上下打量着被吓坏的小姑娘,不知过了多久,更不知生出了何种想法,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问道,“你愿意跟我走么?过完全不同的一种生活。”

    “好吧,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根本不给莫莉艾娃回答甚至思索的机会,任鸿涛已是强势的做出了决定,再然后对着毒枭大佬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手势。

    毒枭大佬一愣,并没有看懂任鸿涛手势的意思。

    事实上,他看不看得懂,已经不重要了,准确得说,这手势本就不是对他做的。

    一柄透着冰冷寒光四射的军刀,突兀的横在了毒枭大佬的脖子上。

    没等毒枭大佬开口呼救,一只强有力的手已捂住了他的嘴巴。

    然后……

    军刀染血。

    毒枭大佬毫无意义的一番抽搐后,无力的躺在了血泊之中。

    这一切的过程,毫无掩饰的呈现于莫莉艾娃的眼前,过度的惊惧,一度让她失声,下意识的惊叫却得不到嗓子的配合。

    “处理干净一点。”任鸿涛缓缓起身,对那名前一刻还负责保护毒枭大佬,下一刻却突施辣手的保镖说道。

    “放心吧,轻车熟路的事,绝对出不了纰漏。”保镖酷酷的回道。

    任鸿涛满意的点头,这才走到莫莉艾娃的身边,极为绅士的托住她的腰肢,向包厢外走去。

    因为过度的惊吓,失魂落魄的莫莉艾娃,早已成了任人摆布的玩偶,魔怔般在任鸿涛的指引下走向……未知的未来。

    从那刻起,世上少了个卖酒女郎,却多了颗耀眼的明星。

    带走莫莉艾娃,自然不是因为看上了她的绝世容颜,或者说,不全是如此。

    在此后一年中,莫莉艾娃几乎辗转了大半个地球,接受了舞蹈、声乐、礼仪等十几个项目的培训,并在路西法的暗中运作下登陆时尚界,且一发不可收拾,短短时间,便跻身最顶尖名模的行列。

    之所以要杀掉毒枭大佬,原因其实很简单,考虑到莫莉艾娃未来所扮演的角色,容不得有人将她跟臭名昭著的路西法联系到一起。

    于是,毒枭大佬在一场交易中,死于黑吃黑的刀下,一年后,莫莉艾娃幸运的被某知名服装设计师发现,引入时尚圈。

    这个故事……并不完美,但话又说回来了,但凡脑袋正常点的,谁又会将路西法跟一个身家清白的洋婆子联系到一起呢?

    薛衣侯缓缓从追忆中醒来,心思越发的复杂。

    莫莉艾娃有今日的风光可谓全拜他所赐,当然,有所得也必定会有付出,利用身份的便利,为路西法获取一些有价值的情报,并不算过分。

    至于后来被“恩人”爬上床,更像是你情我愿的水到渠成。

    只可惜,人心难料,尤其是在时间的加持下,更是变幻莫测。

    薛衣侯不知道莫莉艾娃是何时起了异心,正因为不解,才有了这次的巴黎一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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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在谪仙介绍:
列国朝堂,连横何纵,诸侯狡诈,智谋无双。 江湖之远,游侠刺客,仗剑而行,声名鹊起。 这是一个最精彩的时代,也是最凶险的时代。 乱世开启,封神榜揭。 文有诸子百家,武有骁将、英雄。 文言法,武语道,弱水三千,各取一瓢,仙途万条,各取胜场。 ……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事了拂衣去,不若做个逍遥仙,也好过身在那高处不胜寒……” 一曲歌,伴着酒,拥暖玉,虚名侯。 花果山、灌江口,昆仑蜀山,尽我游! ——《列国游记》人物志,第一篇:逍遥谪仙薛衣侯,少纨绔,家劫难,苦心智,劳筋骨…...终得大自在。自在谪仙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自在谪仙,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自在谪仙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