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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泽滔     非常官道txt下载     非常官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六十八章 省油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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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敏松傻了眼,这事不是干得挺漂亮的吗?既然是好事,那当时金泽滔跟他拍什么桌子,妈的,莫非他和刘志宏一起扎了个口袋让自己钻?

    有些大梦初醒的葛敏松结结巴巴说:“陈书记,这事还真没考虑那么多,本来以为我将试点推到金泽滔的商贸系统,能给他添添堵,现在该怎么办?”

    陈建华有点恨铁不成钢,再怎么恼火,葛敏松也是自己的亲家,小楠这孩子天生丽质,更难得的是知书达礼,就连自己和挑剔的老伴都相当满意,不论门户的话,自己的儿子是配不上小楠的,要不然,谁耐烦和这个风评向来不怎么样的葛敏松做儿女亲家。

    他耐心说:“当领导,讲究的就是上有枝叶下有根脚,你瞧你都做了什么没脑子的事,推就推了,还弄得尽人皆知,你这是自毁长城知道吗?现在要做的是赶紧亡羊补牢,找这些商贸系统的领导当面说清,怎么解释,不用我教你吧,适当的时候,你也要站出来为这些老部下说说话。”

    葛敏松心里咯噔一声,刚才自己还担心那天和金泽滔的争论被这些旧属听到,现在看来,不但听到了,而且还传得满城风雨,都传到陈书记的耳朵里了。

    葛敏松连忙说:“我马上找他们说清楚。你放心。我一定尽快平息传言。把影响控制在最小范围内。”

    陈建华毫无表情说:“最好如此,你邀请他们参加明天的订婚仪式,就跟他们说,宴前,我会抽时间跟他们见一面。”

    这是陈建华主动伸出援手,葛敏松松了口气,说:“谢谢陈书记,我马上找……”

    话只说了一半。陈建华已经挂了电话,葛敏松发了一会呆,下意识地又拨打杜子汉的传呼,等了半晌,还是没有回话。

    这回,他真有点坐不住了,只好吩咐秘书,无论如何,要联系到杜子汉,找不到杜子汉。也要找到商业局办公室主任。

    不一刻,商业局办公室主任来电话了:“葛市长。不好意思,刘书记正在我局召开干部职工座谈会,上午已经宣布班子领导就地下课,等待组织重新任命,所以,杜局长没办法接你的电话。”

    葛敏松发怒了:“人下课了,难道传呼机也被下课了?打了这么多个传呼,一个都不回,目无组织!”

    办公室主任小心翼翼说:“我们局班子的传呼机号码都是跟领导走的,领导下课,传呼机自然也下课了。”

    葛敏松差点没被口水噎着,气呼呼说:“让杜子汉过来听电话。”

    办公室主任还是小心翼翼说:“刘书记说了,干部测评推荐期间,所有局班子不许在局机关及下属企业逗留,杜局长此刻大概回家了吧?”

    葛敏松都忘了邀请名单的事,他现在急于要找到杜子汉他们,想了解一下,他们到底听到了什么,外面又在传言什么。

    杜子汉找不到,他又连接打他其他几人的传呼,最后都是该局的办公室主任回电话,答案大同小异,所有的局长主任都被刘大炮打发回家了,谁也不知道他们在哪。

    葛敏松急得在办公室直转圈,找不到人,明天他没法跟亲家交代,急急忙忙让驾驶员在楼下等待,带着秘书,准备降尊纡贵亲自上门解释。

    经过郭长春办公室时,正巧看到他也准备出门,他热情地招呼:“郭市长,出门哪?”

    郭长春勉强笑笑,嗯了一声,却转身折回了办公室,葛敏松有点摸不着头脑,追在后面说:“明天小楠的订婚宴,可别忘了时间,到时,要请你好好喝上一杯。”

    郭长春是他在市委大院说得上话的为数不多的领导,几年来一直同进同退,算是葛敏松在市政府比较铁杆的同盟。

    郭长春这才回过头来,却是没了笑容:“葛市长,明天我可能赶不回来,省里有个会议我还要连夜赶去,在这里先恭喜了!”

    葛敏松张口结舌,喃喃道:“什么会议这么急还要连夜赶去?”

    郭长春进办公室的脚步停留了一会,说:“全省春耕备耕工作会议,祝副省长亲自到会讲话,没法请假啊。”

    直到郭长春的办公室卡嚓关上了,他还有点发晕,难道今年省里对农业生产这么重视,冬天都还没过,就开始部署春耕备耕工作了?往年不都在春节后三月份开这会议的吗?

    在经过金泽滔办公室时,他脚步停顿了一下,只听得里面有嘈杂的议论声,还看见卢海飞正端着两壶水进了门,隐约可见,会客室里人头攒动。

    葛敏松不由加快了脚步,什么时候,金泽滔竟成了香饽饽,自己办公室也曾经门庭若市,这几天都忙着订婚仪式的事,倒没注意,现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前冷落鞍马稀了。

    葛敏松还匆匆赶去找杜子汉等人解释时,却不知道,就在他看到的人头攒动的金市长会客室里,杜子汉等人正破口大骂着葛敏松。

    金泽滔坐里面办公室里正和王力群说着话,服装城前期准备工作已经全部完结,目前杨基集团和东源集团都派了强大的管理团队,专门负责服装城的运行及后续的招商招租。

    王力群也没有太多的事情,他正跟金泽滔说着葛敏松的事情:“金市长,现在外面传言愈演愈烈,都说葛敏松因为在分管商贸系统时乱拍脑袋,决策严重失误,导致现在商贸系统企业举步维艰,还存在种种吃拿卡要的斑斑劣迹。”

    “葛敏松向刘书记推荐商贸系统为干部任用改革试点单位,准备借此机会全面清洗老商贸人,以掩饰其在商贸系统的各种劣迹。甚至有传言,葛敏松为了避免试点波及他的工业二轻系统,还向市委建议,将郭长春分管的农口企事业单位列入试点单位。”

    “总的来说,这些传言总结一条,大家都说,葛敏松凉薄,见利忘义,金市长厚道,以德报怨!”王力群最后总结说。

    金泽滔听得目瞪口呆,腾地站了起来,他鼓动刘志宏捣鼓干部任用改革,本来就没安什么好心。

    虽然没有存心要全面清洗商贸系统的管理层,但一直来,他要整顿商贸系统的决心始终没有动摇,特别对商业局这些企业主管部门,他铁了心准备借此机会大换血,这是事关国有商业企业发展大计,事关成千上万商贸职工的前途命运的大事,他怎么能容忍杜子汉这些草包饭桶的存在。

    但现在看起来,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暗叹一声,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如果在这过程,自己处理过激,各种谣言四起,只怕对自己不利的传言比葛敏松还要不堪。

    王力群看着阴晴不定的金泽滔,心里却忽然涌上一个念头,莫非,这场波及整个商贸系统的大洗牌是金市长引发的?

    但很快就摇了摇头,把这个念头甩到脑后,这个改革方案是刘志宏副书记抛出的,而且在选择试点单位时,金市长也曾坚决抵制,最后还和葛敏松拍了桌子,而最后确定试点单位还是市委最后作出的决定。

    金泽滔看了眼门口,王力群笑道:“金市长,传言虽然凶狠,但对金市长你来说,却是福非祸,正可以收编了这些商贸精英,也为下一步实施新经济发展战略打好组织基础。”

    金泽滔有些不屑道:“就杜子汉之流,能称得上商贸精英?新经济发展战略要指望他们,我不如早点关门大吉。”

    王力群说:“金市长,不管怎么说,南门的商贸系统比其他县市可景气得多,他们可能囿于见识和眼界,有些地方还跟不上形势变化,不适合环境变迁,但杜子汉这些人,都是在商贸系统打混了几十年的老人了,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说罢,往门外努努嘴,低声道:“我可以肯定,这些来势汹汹的传言,就是这些人泡制出来的,而且,你想,金市长,现在有这个一揽子计划前面引路,还有你自己亲自把关,还怕他们走岔了路,念歪了经?我倒觉得,现在正是借重他们的时候,有这些人精从旁协助,倒可以减少不少的扯皮。”

    王力群这么一说,金泽滔倒是豁然开朗,是啊,自己倒是钻了牛角尖,自己看不上他们的商业眼光,但他们的管理经验和广泛的人脉资源还可以借重。

    他看了王力群一眼,道:“还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心里却还想着王力群刚才说的,葛敏松凉薄,见利忘义,金市长厚道,以德报怨!这些传言,在伤害着葛敏松的同时,未尝不是在绑架着自己,和他们站在同一战壕。

    人家都说了,以德报怨,这话也只有他金泽滔和商贸系统的局长们才明白其中的深意。

    此刻,想必葛敏松那位亲家公,陈建华书记也应该耳闻了葛敏松的传言,精明如他,应该不会不知道这事情的厉害关系。

    这些形形色色的人中,似乎只有那个正忘形于和陈副书记结亲家的葛敏松是盏省油的灯!

    想到陈建华气急败坏的嘴脸,金泽滔就莫名地愉快起来,若说永州还有谁让他最窝心,那就非陈建华莫属。(未完待续。。)

第四百六十九章 众叛亲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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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泽滔示意王力群开门,里道门一开,外面会客室刚才还喧嚣的议论嘎然而止,王力群笑眯眯说:“各位局长主任,请进吧!”

    这回冲动的杜子汉没有冲在前面,而由相对稳重的物资局老林局长带着几位局长主任鱼贯而入,没有往日商贸系统做什么事都一哄而上的土匪作风。

    金泽滔很随意地坐在椅子上,指着前面座位,示意他们坐下说话,他既没有刻意站起,也没有傲慢地故意看文件,改材料。

    但就是不离不即的态度,却令得他们几人都暗暗吁了口气,老林局长说:“金市长,现在我们都成了无业游民,连单位都不让呆了,只好跑领导你这儿喝杯茶。”

    金泽滔微眯着眼睛说:“换个角度考虑问题,其实放在我们商贸系统搞试点,也没有什么坏处,至少可以照镜正容,洗澡治病,而且试点试点,只要不是触犯党纪国法,总不会太难过关,只要你们按照试点步骤走,不自作聪明,不搞小动作,干部任用制度改革并没有那么可怕。”

    那天在会客室里,刘志宏说的话里。有两点这些商贸局长们记得很清楚。当时刘志宏书记是这样说的。党管干部的原则还是要坚持的,他们会充分尊重金市长的意见。

    有这两点就够了,换句话说,这些局长们的命运线头还是牵在金市长的手上,群众推荐只是参考,并不是唯一依据。

    他们清楚地知道,这次干部任用试点,最后结果还有很大一部分掌握在金市长手里。不管以前有什么想法,经过这次事件后,也都有了清醒的认识。

    老林局长还没说话,杜子汉大声嚷嚷表态说:“金市长放心,我们一定按照试点要求,认认真真搞形式,绝不自作聪明,更不搞小动作。”

    “你倒很快就认清了形势,该走的程序必须走,同时。要做好各自单位领导班子的思想工作,要沉得住气。不能借此发牢骚,更不能散布谣言,发现有造谣生事,蛊惑人心的,一经发现,坚决处理。”金泽滔小小地敲打了这些无法无天的谣言制造者。

    杜子汉还要说话,老林局长马上说:“是,我们回去后,马上将金市长的指示传达到每一个班子成员,并且,我们在此表态,作为单位负责人,我们将带头遵守有关政治纪律,配合试点工作,绝不懈怠。”

    金泽滔的脸色缓和了许多,经过刚才和王力群一番对话后,他在心理上对眼前这些商贸领导干部,倒也不象之前那么嫌恶,但还谈不上信任和接受。

    金泽滔最后说:“行了,都回去吧,好好配合试点工作组,我会时刻关注,没有什么事,不要动不动就成群结队聚在一起,敏感时刻更要注意影响。”

    等到他们离去后,金泽滔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正准备下班,却见卢海飞领着胡飞燕笑盈盈进来,金泽滔连忙请胡飞燕市长坐。

    胡飞燕也不废话,说:“不坐了,就一句话,明天中午,你有空没?”

    金泽滔随口答道:“有啊,飞燕市长有约,只要有口气,我就是挣扎着也要赴会后才敢断气。”

    胡飞燕啐道:“油嘴滑舌,坏人活千年,你即便只有一口气,也保证能活得有滋有味,说正经的,明天中午请你吃饭,说定了,有什么应酬都必须给推掉。”

    自金泽滔的新经济发展战略加大了对教育卫生事业倾斜支持,特别在沈春花事件后,胡飞燕和金泽滔两人就有点惺惺相惜,关系迅速升温,有时候也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行,一定准时赶到。”金泽滔应承后,胡飞燕就转身离开,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金泽滔狐疑地看着面容姣好,身材娇小的胡飞燕副市长背影,自作多情地想道,莫非胡市长真要和我单独约会?

    但想到她家先生号称永州第一刀,不管这是手术刀还是大砍刀,落在自己身上,手术刀很多时候比大砍刀更致命,旋即就打消了这个疯狂的想法。

    葛敏松一直奔波到天黑,连杜子汉这些人的影子都没见到,更不用说跟他们解释什么。

    想想明天就是女儿订婚的大喜日子,陈书记还答应在仪式开始前抽时间见见杜子汉他们,若是因为找不到杜子汉等人,万一明天他们不露面,到时,他怎么应对陈书记的雷霆怒火。

    他匆匆在食堂吃过饭,正想晚上再去他们家碰碰运气,却见杜建学市长跟裘星德两人正边说边笑着进餐厅,看到葛敏松,杜建学远远地就伸手过来:“恭喜恭喜,葛市长跟陈书记喜结连理,可喜可贺。”

    现在的葛敏松相当敏感,被陈建华一顿臭骂以后,总感觉背后有许多眼睛瞪着,有许多嘴巴念叨着。

    连秘书下车的时候多说了一句请葛市长下来,葛敏松就暴跳如雷,什么意思,请我下来就下来,你是不是也希望我下来,我下来,你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等等。

    最后秘书再三检讨,都掉眼泪了,葛敏松才算放过了他。

    秘书和司机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吭声,他们不说话,葛敏松又疑神疑鬼地质问他们,是不是心怀不满,或者对刚才的批评还耿耿于怀?秘书都急得差点要跳车。

    葛敏松刚刚还浮现的笑容顿时凝结,什么叫我跟陈书记喜结连理?你这是嘲讽我趋炎附势,还是挖苦我卖女求荣?

    虽然不敢当场给杜市长眼色,但还是不悦说:“是我家小楠跟陈书记的公子陈东喜结连理,不过还是要谢谢杜市长。”

    杜建学尴尬得伸在半空的手收也不是伸也不是,这种省略某些主语的对话在生活中比比皆是,谁会认真呢,比如,我家小明特皮,在学校老欺负女生,另一个人会说,哎哟,我比你更皮,都敢撩女生的裙子。

    裘星德连忙打圆场说:“葛市长,杜市长也不是这意思,他就是恭喜你们喜结连理,哦,不不不,是恭喜你们儿女喜结连理,你瞧,正常人都会犯这口误。”

    裘星德不解释还好,一解释葛敏松的火气就噌噌地往上冒,什么叫正常人都会犯这口误,你意思是我不正常了,他冷冷说:“领导干部说话做事,都要严谨细致,一丝不苟,如果说话都可以马马虎虎,是不是做事也可以马马虎虎,你这论调可不是一个党员干部应该说的。”

    这话不仅教训了裘星德,连打带削还殃及杜建学。

    裘星德尴尬,不管怎么说,葛敏松都算是他的领导,领导批评了,你还得虚心接受。

    杜建学更加尴尬,心里暗骂,妈的,都说明天是老鼠嫁女日,这个满身病菌,满嘴喷毒的葛市长是不是临近嫁女,心态不平衡了。

    杜建学打着哈哈说:“天也晚了,就这样,我们还没吃饭呢。”

    看着杜建学两人一转身就要迈进餐厅,葛敏松也有点奇怪,自己刚才这是怎么了,那么大火气,人家杜市长怎么说也是好意。

    他追了上去,说:“杜市长,明天我们订婚仪式,请你准时出席。”

    之前,葛敏松也正式邀请过杜建学,现在不过是无话找话,想表达一下歉意。

    杜建学似笑非笑地回头说:“我们订婚?葛市长,你跟谁订婚呢?”

    葛敏松张口结舌,杜建学扬长而去,裘星德淡淡一笑,后面葛敏松的秘书面无表情,司机仰望星空,心里却都幸灾乐祸地拍手欢呼。

    葛敏松因为与陈建华结成亲家,引以为傲的订婚仪式,却令得他众叛亲离。

    第二天中午,金泽滔准时在市府大楼底下等候,胡飞燕还穿了件淡粉的连衣裙,这个天气,很少有人还穿裙子。

    金泽滔怪异地多看了她两眼,胡飞燕却说:“别自作多情了,今天是我和我家老王定亲的周年纪念,每年这一天,我都会为他穿裙子。”

    金泽滔一听,连忙往回跑,匆匆说:“等会儿,我先打个电话。”

    过了十分钟,金泽滔才喜气洋洋地回来,上了车,胡飞燕疑惑地问:“什么事情,还要在下班后匆忙回去?”

    金泽滔笑道:“我这是给何悦打电话,这几天因为忙,都没时间问候,胡市长伉俪情深,我很羡慕,也很受启发,没结婚前,再忙也记着打电话,现在反而疏忽了,倒是要谢谢你。”

    女人是感性动物,胡飞燕凝神看着金泽滔,半晌才说:“年轻人,很少有你这样在意家庭生活的,现在我能理解当时你为小春花发狂的举动,在意家庭,才能在意民生,因为你理解生命、家庭和爱情的意义所在。”

    这跟这都能联系起来,金泽滔摇头失笑,说:“胡市长,蒙你高看,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高尚,救护小春花也好,给何悦打电话也好,我只觉得应该这样做,那就做了,哎,胡市长,今天好象是老鼠嫁女啊,你也赶这热闹?!”

    胡飞燕呵呵笑说:“今天是凑巧,我们的纪念日是按公历算,老鼠嫁女,鬼神辟易,倒是个好日子。”(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章 什么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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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老营村酒店,大门口原来海鲜码头的招牌已经撤了,换上了通元酒店的金字招牌,只是商标图案还是原来的那个海蓝色底色,金色的锚和锚柱的图标。

    车子直接往里驶去,到了七号院才停了下来,金泽滔推开车门,眼珠子差点没瞪出眼眶,却见一贯爱以暴发户装扮的程真金,正对着自己呲牙咧嘴,此时全身上下,更是焕然一新。

    那天还贴身挂在胸口的金链子悬在外面,两只肥大的手掌上套着好几个戒指,金泽滔还没下车就能闻到暴发户的气味。

    离程真金一米开外,静静地站立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少妇,身穿米色风衣,头发高高盘起,戴着黑框眼镜,显得清秀而雅洁。

    金泽滔认得这个女人,正是南门一中的副校长,也是道口工地传得沸沸扬扬的程真金的绯闻女友。

    程真金和绯闻女友的见面,居然惊动胡飞燕市长,还要拉着自己过来,这其中有什么说法?

    金泽滔很快就收了异色,哈哈笑着上前和程真金握手,一边把玩着他的金项链说:“真金啊,不是我说你,现在穿金戴银都落伍了,有钱人分三类,一类戴金表挂金链。就比如你。这是最土帽的;二类戴钻戒挂翡翠。跟我们胡市长一样;三类就是啥也不戴,就象我!这是最高层次的打扮。”

    胡飞燕今天脖子上挂着一枚翠绿的翡翠,跟着金泽滔后面下了车,笑道:“你倒会往自己脸上贴金,金银代表不了财富,翡翠代表不了青春,你更代表不了层次!”

    金泽滔只是打着哈哈不说话,程真金却手忙脚乱连忙把脖子上的金链子和粗指头上的金戒指摘了下来。胡乱地塞在手包里。

    胡飞燕没感觉奇怪,那知性女校长却吃惊得合不拢嘴,关于程真金的衣着打扮,特别是他全身上下金光闪闪的金饰品,女校长曾经隐晦地,含蓄地,明白地说了几次。

    程真金却是死活不愿意改变,逼急了,他还振振有词地说,以前没钱的时候。为了跑生意,他弄了套假行头。现在有钱,真金白银了,那还不使劲地显摆啊!

    女校长不知道,她用气质和知识装扮自己,在她面前,现在穷得只剩下钱和自尊心的程真金,除了黄金,他还能用什么装扮自己。

    程真金一边收拾饰品,一边鞠躬说:“受教了,受教了,还是金市长一语点醒梦中人。”

    金市长是谁啊,胡飞燕市长和女校长不知道,程真金在去年春节金泽滔西桥老宅院可是见识过了,那是现在赫赫有名的东源集团的幕后老板,若论个人财富,程真金敢说,金泽滔在越海乃至全国都排得上名。

    金泽滔所说非虚,他全身上下,除了手腕上那块上海牌手表,没一件发光的饰品,但谁能说,永州地头,还有谁比他有钱?

    胡飞燕走了过来,说:“这位邹副校长,邹雨燕,你上次也见过,我最好的姐妹,小学到中学,大学到工作,都在同一个学校。”

    金泽滔忍不住多看了邹副校长一眼,他还以为这个邹副校长也就三十出头,却是和年过不惑的胡飞燕同年,倒是看不出来。

    金泽滔摇头晃脑说:“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果然好名,哎,胡市长,你们一个姓胡,一个姓邹,合起来,就是胡扯,就没被取外号,比如胡扯双飞燕,或者胡说燕什么的?”

    邹雨燕掩嘴吃吃地笑道:“还真是被金市长猜个正着,读书的时候,我们在南门一中有个绰号就叫胡扯。”

    胡飞燕也笑得极是开心,说:“人都说,金市长是市委大院里最有头脑的人,果然不同凡响。”

    程真金搓着手说:“现在雨燕校长的眼睛都开始冒星星了,金市长,你今天可不能太光彩夺目,我才是今天的主角,”

    金泽滔愕然,看了看胡飞燕,两人不由哈哈大笑,邹雨燕却不由给程真金说得两腮飞红,横看了程真金一眼,咬着嘴唇,一跺脚,回头往七号院子里走去。

    程真金慌忙追了进去,此时,却听得不远处有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传来,进入腊月以来,经常可以听到城里不知哪个角落传来鞭炮声,每次听到这声音,都让人感觉新年的脚步已经近了。

    金泽滔脚步停了一下:“老鼠嫁女,还是胡市长的定亲纪念日,这里面还有一出雨燕选婿,今天真是喜事多。”

    胡飞燕往酒店的大门方向努了努嘴:“那位就没邀请你赴宴?他攀上的可是陈书记的高枝。”

    金泽滔跟葛敏松好象天生冤家,每次市长办公会议或常务会议,只要有这两人参会,有事没事,总爱争上两句,而不管有理没理,葛敏松最后总会败北。

    市政府班子其他领导,似乎都很乐意见到这一幕,两人争执时,大家都笑眯眯地看戏,谁都不会参与,但就是奇怪,金泽滔就这样,竟慢慢地融入到市政府班子这个大集体中。

    除了杜建学和沈向阳两个正副班长,就连一开始对金泽滔不太有好颜色的郭长春都慢慢地愿意和金泽滔接近。

    有时候,入戏太深的金泽滔都怀疑,自己跟葛敏松是不是真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比如这次刘志宏的干部任用改革试点,政府班子所有成员都一边倒地或明或暗地对他给予声援。

    也许表现得和自己年龄相匹配的冲动和爱憎分明,反而会让杜建学他们更容易接受自己。

    金泽滔恬淡道:“连你都没邀请,又岂会邀请到我,现在他对我可是避之唯恐不及。”

    胡飞燕狡诈一笑,说:“谁说没邀请到我,只是我说妹妹也是今天定婚,只好对不起了。”

    正说话间,却见一行人从不远处的转角拐来,金泽滔眼尖,一眼看到带头的陈建华副书记,中间人们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一个朴素如老农,头发花白的小老头。

    小老头的旁边亦步亦趋地跟着一中年西装男子,马速书记和温重岳专员都小心翼翼没有跟得太近,拉在后面,金泽滔还看到在这些人的后面,还远远地吊着一班人,其中就有老鼠嫁女的主角,葛敏松。

    小老头东张西望,不时地啧啧称奇,悠闲如闲庭散步,浑不在意周围人们的神情,也不管旁人怎样的介绍,只要哪奇特,都要上前摸上两下。

    胡飞燕正要入内,回头正好看到这一幕,而金泽滔却眼神古怪地盯着那个小老头,刚想进去,犹豫了一下,收回了脚步,倚着门墙看着这行人越行越近。

    那小老头打量着四周,很快收回目光,骤然看到金泽滔所在的门洞,眼睛一亮,嗖嗖,三两步就窜到了金泽滔的跟前,直接当旁边的金泽滔是空气,顾自抚摸起门墙。

    金泽滔看得惊奇,正想开口,小老头却推了推他说:“哎,小同志,你让让。”

    金泽滔赶紧站往另一边,大声说:“大伯,这院子你住过?”

    大伯?紧跟着小老头的西装中年人只觉得牙病又开始犯了,牙根隐隐作痛。

    大伯?两手贴着裤缝,恭敬肃立一边的陈建华如果不是身后还支着墙,差点就没有当场摔倒。

    大伯?后面的温重岳羞愧地拍着脑袋,就算你不认识这个小老头,你也认识在场的这么多地委领导吧,我们这一大帮人没事干陪着“大伯”瞎逛啊,这么没眼力价的干部,居然还是自己亲手提拔起来的?

    小老头疑惑地抬头打量了一下金泽滔,也不去和门墙诉说衷肠了,说:“咦,小同志,年纪轻轻,眼神有问题啊,论年龄,我都是你爷爷辈了,怎么叫大伯呢?”

    金泽滔又仔细打量了小老头一会儿,摇了摇头,说:“我爷爷比你可老多了,你也就比我亲大伯稍微年长点,叫你老大爷可把你给叫老了。”

    小老头忍不住哈哈大笑,手舞足蹈,状极欢愉,还不住地回头对那个西装中年人说:“小祝,你说到底是这年轻人眼神不好呢,还是你眼神不好?老怕我摔跤还是撞上墙,跟得还那么紧。”

    西装中年人捂着半边脸说:“年轻人,这位大伯都已经七十有五了,你觉得叫大伯合适吗?”

    金泽滔这回倒吃惊了,上下打量着小老头,点点头,又摇摇头:“倒真看不出来,说句实话,就大伯你刚才的身手,我家亲大伯都未必有你这么敏捷,不过很为难啊,大伯叫得挺没心理压力的,老大爷又将你叫老了,大爷?这我可叫不出口呢!”

    温重岳旁边的马速忍着笑,上前说:“老书记,这位是我们南门市的副市长,金泽滔,他刚才说的没错,南门浜海一带,很多地方管亲爹叫大爷!”

    金泽滔没什么感觉,他身边的胡飞燕却不平静了,这小老头貌不惊人,但围着他转的人却个个不简单,刚才马速书记称呼他为老书记,但他肯定不是永州的老书记,那是什么来头?

    陈建华却想,你若能叫他一声大爷,那是你金家祖宗坟冒青烟了,还忸怩着不好意思叫,多少人想叫都没机会。(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一章 英雄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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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老头对别人称呼自己什么浑不在意,却记起刚才的事,说:“小金市长,你刚才说我住过这院子,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若是普通人,金泽滔当即给他个大白眼,你住没住过这个院子很稀罕吗?难道这个院子还因为你在这里吃饭撒尿变成黄金屋吗?

    “看得出来,老伯不是本地人,这房子也不是你的,那只有曾经借住过,老营村曾经是南门的发祥地,这个院子也不是一般人能借住的,若说可能,那我猜测老伯是解放英雄列岛的老英雄了。”金泽滔知道这小老头的年纪,换了个称呼叫老伯,大家听来也比大伯顺耳。

    金泽滔一句老英雄,一语中的,喜得小老头抓耳挠腮,抓着金泽滔的手说:“不错,不错,小金市长脑袋灵光,你再说说,现在年轻人还有多少人知道英雄列岛的。”

    金泽滔搔着头说:“老伯,我分管着南门城市建设,最近我们搞了个新经济发展一揽子计划,其中就专门有一块文化教育卫生事业发展,在新城市规划中,未来在西顶山下。将有一个英雄纪念馆。我还正在和文化局联系文物征集工作。可惜由于这一块一直没有引起重视,我们能搜集到的多是书面资料,很少有实物存世。”

    小老头两眼放光,转头对身边的西装中年严肃地说:“这么多年了,小金市长还是第一个提到要建英雄纪念馆的干部,而且还都规划到城市建设,不错,不错。小祝,你分管着民政,这事你可要给我盯住,要钱要物,省政府要给予大力支持!”

    被小老头称呼小祝的西装中年人啪地两腿并拢,大声说:“是,要钱给钱,要物给物,争取早日建成英雄纪念馆,不辜负首长的重托!”

    金泽滔吓了一跳。他吃惊的是这个中年人的身份,这个小祝莫不是省政府领导。还分管民政?

    金泽滔还在费心猜测“小祝”的身份,小老头转过头时已经扶着墙,神色黯然,喃喃道:“攻占英雄列岛那会儿,我就住这个院子,这户人家世代打渔为生,下面有四个儿子,四个儿子也都是渔民,英雄列岛登陆战爆发时,四个儿子再加上老子,一家五口全都给我们登陆部队当船夫,战争结束后,我看到牺牲名单,一家父子五口的名字整整齐齐地排列着。”

    说到这里,小老头无神的双眼,忽然流落两滴浊泪,叫小祝的中年人连忙上前扶住他有点摇晃的身体,首长向以铁汉著称,跟他也有十好几个年头,还从来没看过落过泪。

    小老头很快就推开小祝的手,象是在诉说,象是在自语,说:“战争年代,伏尸千里,死亡跟呼吸一样正常,但当我看到这五个名字时,我的胸就象是骤然被抽走了氧气,难过得竟然无法呼吸,从看到那五个名字到今天,已经整整三十九年,我都不敢再迈进这个院子,今天,我试着找找看,院子还在,可院子的主人却早已经变成了冷冰冰的五个名字!”

    金泽滔失声说:“这还真是个英雄之家!老伯,那张名单还在吗?”

    金泽滔不敢保证当地民政部门是否还保留着这五位烈士的姓名。

    小老头抖抖索索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发黄的纸,纸张外面还包着一层尼龙薄膜,金泽滔伸手接过,展开,名单最后面有五个名字一看就知道是一家父子。

    金泽滔看着这份名单,忽然想到东源卢水港筑堤坝时,他进涂下村做村民迁坟思想工作时,也是这么一张纸,上面是该村十年内因风因潮在滩涂和外海死于非命的渔民名单。

    想到这里,不觉心里一痛,想起当时在晒虾坪全村老少如丧考妣的哀嚎,想起堤坝合拢那天,成百上千附近渔民跪在堤坝上深深叩首的情景,不觉泪如雨下。

    站在远处的葛敏松嫉妒地看着金泽滔,都死了四十年的人,又不是你亲爸亲爷,你伤心个屁,还假惺惺掉眼泪,你还不是想讨领导的欢心。

    恨不得冲上前去,打他两个大耳光,再狠狠地踹上两脚才解气,嫉妒之余,却又羡慕不已,要是换作自己该有多好!

    而站得更近的陈建华却看得更清楚,看金泽滔的神情,哭得还真象那么回事,年纪轻轻,心计深重,也难怪当时带队去浜海的调查组组长刘俭副局长最后一败涂地,确实不冤枉!

    小老头刚才还伤心不已,见到金泽滔落泪,却忘记了悲伤,奇怪道:“你跟这户人家非亲非故,都陈芝麻烂谷子年代的事情,你伤心个什么劲?”

    金泽滔抽抽咽咽地说起了东源的遭遇,最后说:“在卢水港滩堤坝大会战现场,当我看到那张名单上,新添了许多笔迹或苍老,或幼稚,或有力,或孱弱的名单,我就仿佛看到一个个跳跃的,不屈的英灵在呐喊,感同身受,怎能不让人痛至肺腑!”

    “老伯,你是没看到现场,堤坝上义务劳动的黑压压那么多村民,当时全都跪倒在堤坝上,深深地叩头,泣血喊着亲人的名字,此情此景,我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不是我亲人,可那种痛却胜似亲人啊,所以我能理解当时老伯的心情,窒息的心痛!”

    金泽滔的口才那不是一般的好,在场的人们也都是大风大浪过来的党政领导,闻言也莫不是面露哀容,心软如胡飞燕等女流,早在一旁嘤嘤低泣。

    还在众人沉浸在悲痛的想象中时,“小祝”忽然一拍大腿,大叫一声:“我记起来了,省电视台还放过一个专题片子,叫《长缨何时缚苍龙》,你就是那个一身泥巴一身汗,还接受采访的金主任吧?”

    金泽滔心里一乐,终于还有人记起这事,连忙说:“正是,我那时候还是东源镇产业办主任,正负责着东源卢水港海塘堤坝建设。”

    “小祝”顿时热情万分地迎上前来,伸手就去握金泽滔的手:“永州的滩涂开发改造就是你在东源先提出来的?”

    这话可不能乱说,什么功劳要都是自己的,明天就等着下岗再就业吧,金泽滔连忙摇头说:“这可不敢当,要说现在永州各沿海县市正热火朝天开展的滩涂开发改造,最早还是当时分管农业的温重岳专员,及现在的浜海县长曲向东提出来的,我只是比别的县市先走了一步,摸索了点经验,这还是温专员和曲县长亲自部署的。”

    温重岳此时一张铁脸早融化成笑脸,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说:“小金市长当时对东源沿海滩涂作了个调查研究,浜海县委专门研究报到地委,地委最后形成了个整治改造的初步意见,小金市长最先实践,他刚才说的卢水港是永州最早改造的滩涂。”

    小老头不理会这些花花轿子,直接问:“那个堤坝最后合拢了没有?”

    金泽滔点了点头:“当年就合拢了,堤坝上还立了块坝,就叫永缚苍龙,这字还是请温专员题的呢!”

    温重岳说:“滩涂开发改造效果很显著,每年不但保护了沿海渔村的渔民生命安全,而且滩涂养殖业现在成了浜海的主导产业,每年有成百上千的渔民因此致富。”

    听到这里,近在咫尺的陈建华低垂着眼帘,心情跟远处的亲家葛敏松一样的糟糕,既嫉妒又羡慕。

    这位老首长可是自己借着儿子订婚的名义,费尽心机,好不容易通过不少转折关系请来为自己站台助威的重磅炸弹,此刻,却成了金泽滔和温重岳两人互相吹捧,歌功颂德的对象。

    小老头连连点头:“好!好!领导干部就要有这种时刻把百姓的生命和疾苦装在心里的胸怀和作为,今天到南门,不虚此行!”

    此时,程真金不知什么时候探头探脑从里面院子往外看,看着大院门口黑压压的都是地区大领导,吓了一跳,连忙缩头。

    金泽滔却招手让他过来,道:“过来,过来,你可是专门搞工程的,给你个任务,明天就找个手艺精湛点的工匠,给我打块石碑,凿四个大字,就叫英雄之家,另外将这五个名字都铭刻在这院落的墙上!”

    又瞧见远处正跟着葛敏松站在一块的朱小敏,招手让她过来,说:“明天起,这个院子就封了吧,不对外营业,这是英雄生息之地,不宜再作夜夜笙歌,醉生梦死的地方。”

    朱小敏连忙答应下来,小老头饶有兴趣看着金泽滔三两下就决定了这座七号院的命运。

    金泽滔转头对小老头说:“老伯,说起来,你还是这英雄之家的故人,能不能落个墨宝?”

    不等小老头点头,对朱小敏说:“朱总,笔墨伺候!”

    立即有服务员鱼贯不知从哪个角落出来,搬桌的搬桌,端笔的端笔,摊纸的摊纸,通元酒店每个院落都备有琴棋书画工具,永州领导不奇怪,“小祝”和小老头倒稀奇了,不住点头:“不错,酒店有文化,不同凡响!”(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二章 老伯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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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老头提起笔的时候,却忽然对身边的“小祝”说:“我同意题词了吗?”

    “小祝”也有些迷糊:“好象同意了吧?”

    陈建华想开口说话,却最终只有叹气,老首长要真不想题这词,就不会提起这笔了,自己就不去枉作这个煞风景的小人了。

    金泽滔笃定说:“英雄之家这四个字还非得老伯你题不可,让别人写,写不出那种英雄情怀!”

    从小老头握笔姿势看得出,他浸**法已有年头,小老头先是默默回头看了院子两眼,闭目沉思片刻,龙飞凤舞,顷刻草书四个大字“英雄之家”,随后,在后面署上自己的大名。

    金泽滔也不吃惊,反倒是旁边踮脚看的胡飞燕倒吸了一口气,难怪看起来这么眼熟,原来是他!

    金泽滔又铺开一张宣纸,小老头已经掷笔,奇怪道:“这张写得不好吗?”

    金泽滔嘿嘿笑说:“请老伯再留一副墨宝,英雄纪念馆!”

    “小祝”一拍掌:“不错,这个馆名还真要老首长亲自题写。”

    小老头也开始凝重起来,又是酝酿了片刻,下笔如有神。一气呵成。等小老头题写完毕。金泽滔都忍不住鼓掌,连声叫好,旁边不管看不看得懂,都大声叫好,小老头也很得意地端详片刻,自夸说:“不错,有点筋骨神韵。”

    金泽滔又铺开一张宣纸,这下人们都看不懂了。该题的都题了,金泽滔却说:“再请老伯题写几个字,通元酒店,这是我小小的愿望,当然,老伯有权拒绝。”

    小老头怫然不悦,掷笔准备转身,“小祝”对金泽滔却象是极为好感,低声喝斥:“太胡闹,老首长提这两幅字已经是破例。老首长从来不给商业题词,你太鲁莽了!”

    程真金身旁站着邹雨燕。正对着他说着小老头的身份,永州,乃至越海,上点年纪的,很少有人没听说过这个小老头,程真金张着嘴傻愣愣地看着金泽滔,太疯狂了,居然让这尊大佛给自家的酒店题词!

    温重岳等人几乎已经不会说话,这种要求,不要说金泽滔,就连马速他们提都不敢提,还真是炸了胆了?!

    小老头此时眼光看正看向院落里面的厢房,不知想到什么,却忽然说:“小金市长,看你也不是铜臭之辈,为什么要建议给酒店题词,你说个理由,如果理由充分,或许我会再破例。”

    金泽滔大喜,道:“两个理由,一是酒店关闭了这个英雄之家,就少了一块收入,在商言商,不能不对酒店有个补偿;二是通元酒店是东源引来的,这是我的一个私心,通元酒店现在已经开遍越海山山水水,东珠及至京城,都有通元酒店的分店,我相信,酒店不会辱没了老伯的题词。”

    小老头没有说同意还是不同意,而是问:“你现在知道我是谁?”

    金泽滔摇了摇头:“我在你掏出那张名单时就知道,你就是英雄列岛攻坚战的前敌总指挥铁林,越海老省委书记。”

    其实金泽滔第一眼看到这个小老头时就知道,开国少将,原越海省委第一书记,中顾委委员,现在中顾委也退出历史舞台,他才算无官一身轻,如果从他当红小鬼开始计算,他活跃了军界和政界足有半个多世纪。

    金泽滔之所以对他印象深刻,除了越海全境就是他率领部队解放的,还有别看这个小老头好象弱不禁风的样子,却是最长寿的开国将领、中顾委委员之一。

    在后世金泽滔重生那一年,他还活蹦乱跳着参加社会活动,那时,他已经是国内凤毛麟角还时常露面的开国元老,有关他生平及活动报道甚至充斥着网络的娱乐频道。

    小老头铁林面无表情:“为什么?”

    金泽滔一本正经说:“因为只有亲身经历了那场战争的人,才会那么地深情地珍藏着这张名单,因为铁书记你当时的总指挥身份,才能珍藏下这份名单。”

    小老头似乎又被金泽滔话勾起回忆,喃喃道:“老喽,心肠软了,要是战争年代,你提这要求,没准就枪毙你了你!”

    金泽滔却想,战争年代,性命都朝不保夕,我疯了才会请你写这几个破字。

    太无耻了,程真金忽然觉得只能用这两个字才能形容金泽滔的心机,交代朱小敏把七号院封了,却早埋下伏笔,就是为了讨要一张墨宝,以后通元酒店挂上这幅店名题词,大江南北,越海全境,那是牛鬼蛇神,都要辟易数里,还有谁敢找酒店的麻烦!

    朱小敏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双手合什,默默念叨,阿弥陀佛,快落笔,快落笔!

    金泽滔还想说话,小老头忽然说:“凡事总有例外,小金市长,虽然你的理由不是十分充分,但还能勉强接受。”

    “笔来!”铁林大喝一声,这回不用金泽滔动手,朱小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纵了上来,恭恭敬敬地展纸提笔。

    通元酒店,这四个大字不象刚才写得金戈铁马,铿锵作声,却也苍劲有力,笔力圆润,正是暗合酒店和气生财,与人为善的商业本质。

    这回在场的人没有谁叫好,都是默默地注视着喜不自禁的朱小敏及金泽滔。

    金泽滔规规矩矩地在小老头前鞠躬:“谢谢老伯惠赐墨宝!”虽然知道了小老头的身份,但此刻却称呼老伯,自然有长者赐,欣然受之的意思。

    连续题写了三幅字,小老头似乎也有些累了,摆摆手说:“年纪不大,但知民生艰难,实属不易,能沉下心来,为民谋利,更属不易,继续努力吧!”

    金泽滔沉声道:“一定牢记铁书记的教诲!”

    小老头伸手想取桌上的那张名单,金泽滔连忙拦住:“铁书记,这份名单可是要存英雄纪念馆的,你不能带走,可能的话,还要请你再提供一些旧物。”

    小老头抚摸着那张纸,却最终没有将它收拾起:“没了念想也好,省得日夜萦绕于心。”

    金泽滔道:“英雄纪念馆是英雄们的憩息地,铁书记如果想念这些老战友,不妨来这英雄之家坐坐,去英雄馆看看。”

    小老头回头看着西装中年人说:“小祝,这事你协助一下小金市长,让这些逝去的老战友早点能有个寄托的地方,家里还有些旧物,你帮助整理一下,可用的话,都捐于纪念馆。”

    金泽滔到现在都不清楚这个“小祝”是何方神圣,温重岳趁隙低声介绍说:“这是祝海峰副省长,分管农业和民政,对了,现在祝省长正准备在全省逐步推广我们永州的滩涂开发改造经验。”

    还真是强大,堂堂副省长,在小老头嘴里,就象喊个毛头小伙子,金泽滔连忙说:“祝省长好,英雄纪念馆当时在规划设计时,马速书记和温重岳专员都给予大力支持和肯定,只是这几年南门财政一直都是吃饭财政,所以虽然有规划,但现阶段都在文物及文字资料征集阶段,还没有进入项目立项阶段,如果有祝省长支持,那就太好了。”

    马速书记和温重岳专员你一言,我一句介绍起新城市规划,特别对西顶山下的纪念馆选址,当时在讨论一揽子计划时,对这个纪念馆,无论是市委还是地委,有人都曾经提出异议,不知为什么英雄列岛战役,并没有在正史上记载,弄个纪念馆是不是多此一举,最终还因为金泽滔说这个馆只是个远期计划,才作罢。

    祝海峰副省长说:“老首长亲自交代的,就要特事特办,尽快做好规划设计及预算,希望年后能看到英雄纪念馆项目提交上来。”

    金泽滔想了想,说:“还是趁热打铁,十天,我会做好一切,祝省长如果能在春节前批下下来,开年就能破土动工。”

    大家都忍不住笑了,马速笑骂:“什么趁热打铁,难道还怕祝省长说话不算数,乱弹琴!”

    心里却是巴不得金泽滔早早把项目提交上去,这等于是省里面援助南门一个大项目。

    金泽滔一边小声地自我批评,一边盯着祝海峰副省长看,祝海峰看马速等人都这种眼光绿幽幽的模样,只能苦笑着摇头,说:“尽快吧,尽量争取在年内批复。”

    金泽滔和祝副省长说话的时候,站在人群外围的葛敏松脑袋嗡嗡作响,心里却总想着郭长春走廊上说的话,他要连夜赶赴西州参加全省春耕备耕工作会议,祝副省长亲自到会讲话,没法请假。

    祝副省长活生生地在眼前和金泽滔讨价还价,还连夜要住在南门,你郭长春开个屁个春耕会议,这时刻,他突然有种被背叛的痛楚,

    葛敏松在刘志宏副书记面前,极力推荐金泽滔的商贸系统和郭长春的农林水系统作为试点单位时,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对于郭长春来说,当时他的感觉跟葛敏松现在是一样的。

    陈建华只觉得心在滴血,邀请老首长来南门的好处,全被金泽滔一个人独吞了,这完完全全为他作嫁衣了,还订什么婚,想到今天安排得漏洞百出的订婚仪式,陈建华就心烦。(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三章 花都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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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陈建华所担心的,葛敏松并没有处理好商贸试点这件事,事态虽然没有更加恶化,但陈建华原来答应在订婚仪式前跟商贸系统的局长主任谈话,却愣是在酒店没找到一个商贸人。

    这还罢了,听酒店介绍,葛敏松原来预订在大厅的酒席,因为参加订婚酒宴的人数一时间难以掌握,酒店建议还是放在楼上包厢为好。

    这还是酒店的委婉说法,直白地说,偌大的大厅,三三两两没几个人赴宴,你们坐着冷清,我们酒店看着闹心。

    陈建华嫌恶地瞪着葛敏松,小楠多么聪慧的女孩,却偏摊上这么个无能的老子,有时候都怀疑,葛敏松是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葛敏松觉得引起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杜子汉,人员不都是他通知的吗?到现在都没见几个人赴宴,这能怪自己吗?葛敏松一边暗骂着杜子汉,一边暗自愤愤不平。

    市委市政府领导,该邀请的他都亲自送帖,但情况不容乐观,比如眼前的胡飞燕,她妹妹订婚,却和金泽滔搅和在一起。

    杜建学市长,本来答应得好好的,看起来也不会来了,谁让自己这么在意谁和谁喜结连理呢。

    小老头铁林最终没有进去英雄之家看上一眼,或许是近乡情怯,或许不愿再勾起痛苦回忆,反正他就在小院门口逗留片刻就离开。

    等到小老头铁林离开后,不但金泽滔松了口气。程真金更是直接贴着墙瘫坐在地上。

    两个燕子同学也好不到哪里去。面色既兴奋又紧张。金泽滔奇怪地看了这三人说:“铁书记挺和蔼可亲的,瞧你们魂不附体的样子,难道怕他吃了你们啊?”

    程真金仿佛心有余悸说:“金市长,你还年轻,不知道铁书记的厉害,问问你父亲,你父亲的父亲,就知道铁书记可怕不可怕。”

    原来铁林解放越海全境时。那真可以说是流血漂杵,赤地无馀,越海解放前是个比较特殊的省份,盗匪遍地,买办横行,铁林是从北往南一路杀过来的。

    越海农村,山区,城镇,滨海,大人威吓小孩的时候。总会说上一句:“铁司令来了!”

    程真金等人的年纪,对铁林都有记忆。口口相传再加上也有文字记载,自然是对他敬畏有加。

    金泽滔就没那么多的忌讳,他对铁林的了解都来自后世的书本和网络,记载的全是铁林平易近人的一面,那时的铁林都九十多了,再可怕的人到了这个年纪也是没了牙的老虎。

    通元酒店四个字已经让朱小敏恭恭敬敬请走了,程真金相信,这顿饭吃好后,酒店大台门马上会换上这块镇恶辟邪的金字招牌。

    另外两幅题词金泽海让酒店先收藏起来,等他离开时再转交给他。

    程真金等人都无语地看着一脸茫然的金泽滔,还真是无知者无畏啊,事先就知道这个小老头身份,居然还麻着胆子开口请他题词。

    程真金自问让他面对铁书记,估计连站立都困难,开口说话,想都不敢想,刚才即便对着他的背影,都让自己隐隐有尿意,不管金市长是真大胆还是假大胆,都让程真金佩服得五体投地。

    等喝了两杯酒,大家的心情才渐渐地平复下来,金泽滔却问起程真金:“前几天,好象你们两人八字还没一撇,怎么才二三天时间,就开始谈婚论嫁了?”

    两人都上四十的年纪,家庭生活都坎坎坷坷,不象年轻人那样有大把时间挥霍,有过剩的激情可以花前月下,今天两人都请动胡飞燕副市长出面,自然是郎有情,妾有意,直奔主题,成则合,不成则分。

    程真金扭扭捏捏说:“也是受金市长当头棒喝,一语点醒梦中人,你当时跟我说,我程真金吃了那么多苦,多少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还怕跟女人说表白心意?”

    胡飞燕哑然失笑,这已经是今天她第二次听到这个暴发户说到一语点醒梦中人,仿佛金市长一夜之间成了人生导师。

    程真金和邹雨燕站在一起,怎么都感觉不是很般配,一个满身金光闪闪的暴发户,一个斯斯文文的知识女性,也不知道这个向来以真金白银开道的程真金是如何打动邹雨燕的,他有些好奇问:“你说说都怎么表白的?”

    胡飞燕比金泽滔更八卦,连连催促道:“说说,快说说。”

    程真金不好意思道:“说起来,还是金市长教的,我跟雨燕校长说,我真正在意的不是这幢楼,我也知道这楼三五十年是不会倒掉的,其实我最在意的是你,如果你肯嫁给我,我的保质期也是一百年,百年内,我保证经常维修经常保鲜。”

    在此后的闲谈中,金泽滔了解到,邹雨燕的家庭和程真金大同小异,有两个女儿,丈夫得病去世,花光了家里积蓄,生活艰难,更难的是家里骤然没了劳力,很多重力活娘仨人都干不了。

    邹雨燕也曾想找个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但一了解她的家庭情况,无不退避三舍,反倒苦出身的程真金却挺合她对家庭,对男人的期盼。

    程真金除了一把子劳力,还积累了不菲的家财,早已经过了爱情幻想年纪的邹雨燕,也渐渐地被程真金虽然有点傻,但十足真诚的表白打动了。

    程真金天天跑一中看教学楼,智商和情商都不低的邹雨燕自然清楚他的动机,迟迟不见他勇敢表白,也急了,下了最后通牒,你要再找烂理由看楼,那就过个百年再看吧。

    也幸好,金泽滔给了他当头棒喝,程真金这一表白,当天两人就确立了恋爱关系,再细说下去,两人发现,其实还是有很多中年人关于儿女,家庭和未来生活的共同语言。

    直到今天请两位市长过来,见证这对不怎么搭调的中年男女的平凡爱情。

    这边金泽滔四人平淡而温馨地说着工作之外的话题,另一边,葛敏松却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安置妥当铁书记等一行领导,陈建华等人就去酒店新建楼订婚仪式现场。

    陈建华和葛敏松两人刚进大楼门口,就看到双方家属围着几人正叽叽喳喳争辩着什么。

    看到陈建华进来,陈书记的家属唾沫横飞地开始诉说:“老陈,你瞧瞧南门干部都什么素质,前几天送过来的糖烟酒鞭炮,现在居然要拉回去,什么意思嘛,又没说要白拿,这订婚仪式都快开始了,居然要拉走糖烟酒鞭炮,这戏还怎么唱下去?”

    陈建华面色铁青,刚才铁书记被金泽滔截胡,他正一肚子火气没处发泄,两眼都冒火星,就差雷霆暴怒。

    葛敏松却更恼火,商业局杜子汉避而不见不说,说好的宾客今天没见一人露脸,让自己在亲家面前丢尽了脸面,现在居然还要拉回订婚仪式用的糖烟酒鞭炮,这不是打他堂堂副市长的脸吗?

    不但陈书记的家人愤怒,葛敏松的家人也都对商业拉货的干部怒目而视。

    葛敏松终于跳了起来,指着这个好象是商业局下面糖烟酒公司副经理破口大骂道:“赶紧把杜子汉叫来,我还没找他娘的大肚汉麻烦,居然敢指使你来拆台是吧?你是猪啊,不知道这是什么场合,也敢来这里捣乱,赶紧滚蛋!”

    那个副经理也是硬气,面对葛敏松喷薄而出的口臭,愣是屏着呼吸一动不动,等他骂完了,却梗着脖子说:“葛市长,杜子汉现在不是我们的局长,市委试点工作组正蹲点我们糖烟酒公司,杜子汉当时拉走这批货时,手续不完备,甚至连价格都没有,我们公司的账轧不平,无法跟工作组交帐。”

    葛敏松脱口而出:“你轧不平帐,关我什么事,我当时跟杜子汉说的好好的,事后结算的,又不赖你们的账。”

    副经理也一脸为难,不理葛敏松,却对陈建华说:“陈书记,我们也没办法,工作组要离岗审计,正对下属所有公司的财务审查,这批货因为缺乏必要的手续,正等着我们先拉回去,核实数量后,再补办个手续就行。”

    陈建华也知道现在商贸系统正轰轰烈烈开展的干部任用办法改革,其中就有任前廉政谈话和离岗责任审计环节,也怪不得这些公司的负责人。

    副经理的解释让他脸色稍霁,他沉思了片刻,这个时候拦着糖烟酒公司的干部职工,却是落人话柄,说:“这事,也怪我们之前没把手续办齐全,这样,我们也不为难你,先拉回去,尽快齐备手续再拉回来。”

    副经理大喜,说:“嗯,谢谢陈书记对我们公司工作的理解和配合。”

    这批货也不是太多,不一会儿,就被公司的职工装上车了,临去前,葛敏松刚才被这些旧属无视,也想挣回面子,恶声恶声道:“让工作组清点完毕,再齐备手续后就尽快拉回来。”

    副经理站在货车前驾的踏板上,不住地点头哈腰说:“一定,一定,等审计结束,就马上拉回来。”

    葛敏松嗯了一声,那边陈建华书记却感觉不对,追问了一句:“什么时候拉回来?”

    副经理却已经钻进了副驾驶室,还伸出头大声说:“离岗审计完毕就拉回,陈书记,你放心吧!”

    陈建华脸色发黑,狠狠地往地上一个腾空的纸板箱踹了一脚:“放心个屁,居然都算计到我头上了,等你们审计完毕,花都谢了,还办个什么订婚仪式?”(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四章 男人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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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那个副经理已随车冲出了大门,但后面陈副书记的骂娘声他还隐约能听到,心里嘀咕,刚才那婆娘还说我们南门人没素质,你家陈副书记的素质也不怎么样嘛。

    幸不辱命,总算连哄带骗将这一车的糖烟酒给抢回来了,不然,还真没法跟杜子汉交代,葛敏松副市长,去死吧,现在商贸上下,说到葛敏松,谁不喷他一身的唾沫,至于陈建华,自己的命运攥金市长手里,陈书记,还隔着老大一层,不看他眼色。

    葛敏松傻眼了,陈建华倒还镇定,只是没有再看这窝囊透顶的亲家,问过酒店,糖烟酒鞭炮,酒店都不缺,只是价格却比从批发公司拿到的批发价翻了一番,但现在谁还在乎钱呢,再说,这个仪式,说好由葛敏松安排的,花多花少,陈建华并不关心。

    葛敏松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大厅门口,现在对于陈建华来说,是真正的低调了,说是三五个亲朋好友,还真就来了三五个亲友,市政府就人缘较好的沈向阳光临,市委那边陈铁虎也来了,不过在另外的包院里,捧铁书记、祝省长的香脚去了。

    妻女刚才那幽怨的眼神,让葛敏松只觉得地上有地洞,他一头钻进去,但现在他还得忍受家人的埋怨,亲家的白眼。

    金泽滔!此时,葛敏松脑门里就冒出这个名字,觉得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金泽滔,如果没有这根搅屎棍进入市政府班子。也没有分工调整。商贸系统至今还是自己分管。如果自己分管着商贸系统,何至于让商贸系统的领导干部分崩离析至此,让自己尴尬难说,还不知会引出什么事情。

    他又想起陈建华所说的,商贸系统出点什么事情,你还能伸进手吗?这不都是金泽滔惹出来的吗?

    想到刚才面对铁林时的意气风发的情景,他心中的妒火就熊熊燃烧,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指着他自己大骂一通,再踹上几脚,方能解心头之气。

    冷冷清清的订婚仪式,让陈建华和葛敏松的脸上无颜色,仪式进行得很快,大家都索然无味,匆匆吃好饭就告辞离开,就是这样,也因为糖烟酒公司副经理拉货,耽误了很长时间。等订婚宴结束,已经是大晌午。

    金泽滔出来时。程真金和邹雨燕这对超龄恋人解了心结,进程却比年轻人迅速多了,都已经腻在一块,咬着耳朵说悄悄话,如果不知道,还以为这本来就是一对夫妻。

    胡飞燕眨眨眼:“我这同学,多斯文的一个女人,被生活折磨得都快失去信心,乍一谈上恋爱,都感觉比初恋还火热腻人。”

    金泽滔看着正摇头晃脑不知道跟邹雨燕炫耀着什么的程真金,摇头失笑说:“干柴碰烈火,会产生剧烈的氧化反应,燃烧!鳏夫遇寡妇,会发生什么样的反应呢,看看后面的情形就明白了。”

    胡飞燕吃吃低笑:“这话太捉狭,不管合适不合适,能有个喜欢自己的男人,总算看到了希望,唉,女人不容易啊!”

    金泽滔摇头:“你这话不对,感情就如穿鞋,合适不合适,只有自己的脚知道,外人有什么资格置喙,另外,你感叹说女人不容易,男人也不容易啊,胡市长!你看看你家的王先生,要做永州的第一刀,那都是一刀一刀割出来的,程真金能有今天,那也是一砖一瓦垒出来的。”

    胡飞燕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别的男人感慨一下做男人不容易,我还能理解,但我实在看不出,你有什么不容易的,好象不管什么难事,到了你金市长的手中,都不费吹灰之力似的,我看你挺容易的!”

    金泽滔咬着嘴,心里却想着,是不是我做事太顺当了,连胡飞燕市长都感觉我做的事没难度,难道真要矫情一下,跟领导也拿乔拿乔,以显示自己的存在感?

    做事太干净利落了也要惹得别人怀疑,难道什么矛盾都要先上交领导,等领导感觉为难了,没处下手了,再大刀阔斧上去?

    不过,这样也挺不错的,来得太容易,不但领导不以为然,还惹人非议。

    唉!做男人真难,

    你瞧后面程真金那副熊样,点头哈腰,协肩低眉,把邹雨燕手上的零碎全往自己怀里抱,恨不得能扛着她走,就是以前找活干时,程真金都没有这般的低声下气。

    这男人就和雄性动物一样,求偶发春的时候,跟着雌性后面恨不得掏心掏肺,什么脸,什么自尊都不要了,男人真难哪!

    他仰头长叹:“你只看到我风光的一面,又有谁能了解我殚精竭虑,旰食宵衣的一面呢,胡市长,我也不易啊!”

    胡飞燕认真地看着他,却见他一脸喟然的神情还夹带着几分稚嫩和天真,让这份难得的严肃看起来有点矫揉造作,忍不住卟哧笑了:“拉倒吧,你还正是不知愁滋味的少年年纪,还殚精竭虑,旰食宵衣,我就没看过你什么时候为工作苦恼过,弄得欲说还休,仿佛真是识尽愁滋味,年轻人,就要有年轻人的热血沸腾。”

    金泽滔无言地摊摊手:“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胡飞燕哈哈大笑,笑声直传出许远,惊得旁边树上的小鸟都一哄而散,又引得金泽滔大笑,程真金一手拎着只女包,一手还架着邹雨燕的风衣外套,脖子上还套着自己的挎包,小跑着跟了上来,说:“两位领导有什么喜事,骇得连麻雀都心惊胆战的?”

    金泽滔无言地看着八字还刚一撇,就急着把自己套上枷锁的程真金说:“没有什么,看到你们郎情妾意,情深意重,都为你们高兴呢!”

    程真金眨眨眼,金市长这话听上去怎么那么假呢?邹雨燕也跟了上来,也眉开眼笑问:“两位市长都乐什么呢?”

    胡飞燕说:“正说你们郎情似酒热,妾意如柔丝,情投意合,是桩好姻缘。”

    程真金这句话听真切了,眉飞色舞说:“谢谢胡市长,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我感觉雨燕校长就是我一直等待的女人。”

    邹雨燕却皱着眉头:“酒热有时尽,柔丝无绝期,飞燕,你这话听上去让人凉飕飕的。”

    胡飞燕有些尴尬地笑笑:“我怎么会有这意思呢,你别想太多。”

    金泽滔却笑说:“把男人比作热酒是不对的,以为酒热终有时,也是不对的,那都是强说愁的骚人们的想当然,以为酒要温一温喝起来才来劲,你什么时候大冬天喝老烧还要烫一烫的?”

    程真金咧着嘴说:“只要是烈酒,越冷喝下去越令人血脉沸腾。”

    邹雨燕才渐渐地又欢乐起来,看着程真金说:“君当做磐石,妾当作蒲苇,磐石无转移,蒲苇韧如丝。”

    程真金傻了眼,听不太懂啊,什么磐石,什么蒲苇,他字能认得几个,但将这些字打乱再排列组合一番,他就要费思量了,眼睛看向金泽滔。

    金泽滔抿嘴笑说:“以前农村造房子放墙脚时,都要找几块大石头奠基,石头和石头之间,要用石灰再拌点麻丝,才坚固是吧?”

    这是程真金的老本行,他听懂了,说:“老房子都这样造的,大石头用麻丝拌灰,比现在的钢筋水泥还要坚固。”

    金泽滔一拍手说:“邹校长的意思就是你要做这大石头,她就做石头缝的麻丝,石头不摇,房子不倒,你瞧,邹校长对你期望很高。”

    程真金笑得眼都眯成一条线:“还是金市长有学问,这么一说,就全明白了,这样的房子,哪怕地动山摇,石头即使伤痕累累,也是纹丝不动的。”

    程真金说到这里,感叹一句:“唉,做男人真难!”

    邹雨燕冲着程真金翻白眼,都还没开始做自己男人,你咋知道就累呢,或许乐不思蜀呢,胡飞燕却忍不住笑了,刚才金泽滔也感叹做男人真难呢。

    四人一路沿着老营村的小道,一边沐浴着午后的骄阳,心情一如放飞的风筝般自由和舒畅,这一刻,不论是金泽滔和胡飞燕这两个拉皮条的,还是程真金和邹雨燕这对**,都难得地享受这片刻的安宁和愉悦。

    前路拐过,正看到葛副市长和陈副书记这对患难亲家从里面散场出来,陈副书记象是跟葛副市长有仇似的,快步走在最前面,脸拉得老长,葛副市长却苦着脸在他后面亦步亦趋,不断地无话找话,想跟他说上两句,陈副书记却恍若未闻。

    两人身后跟着一对青年男女,男的风流倜傥,女的则面容姣美,这男青年正是陈建华的独子,奔驰男陈东,女青年应该是葛敏松的女儿。

    金泽滔对葛敏松的印象根深蒂固,乍一看到这女孩的相貌,不免多看上几眼,怎么看,她眉宇间都没有葛敏松的影子,不但收拾得干净利落,兼之五官精致,皮肤白净,真是一朵鲜花,可惜这朵好花却是长在葛敏松这堆牛粪上,倒是为这牛粪增色不少。

    陈东陈副总还认得金泽滔,倒也没有矫情,主动招呼说:“金局长,你好,好久不见!”

    金泽滔也很客气地招呼:“陈总好,今天是个好日子,恭喜恭喜!”(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五章 好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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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建华虽然对金泽滔很不待见,但表面上他还得彬彬有礼,谦逊温厚,佯装生气,喝斥着儿子陈东说:“泽滔同志年轻有为,干出了很多大事,现在是南门市副市长,你要多向泽滔市长学习,现在有小楠陪伴你,更要安心事业,别再让家里人担心。”

    陈东看了身边如春光般明媚的女友,心里很满足,主动伸手说:“不好意思,金市长,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金泽滔非常吃惊陈东变化,如果和几年前那个为美女记者单纯争风吃醋的奔驰大少相比,现在的陈东确实令人刮目相看。

    他在握着陈东的手时,眼睛却扫过旁边葛敏松的女儿,女孩也温和地看着金泽滔,还微微地对他一笑。

    金泽滔很快移开目光,看向陈建华说:“陈书记过誉,贵公子才算得上年轻俊彦,可为我辈楷模。”

    陈建华都打招呼了,葛敏松也不好不理不睬,只好过来招呼,金泽滔仍旧笑容可掬道:“葛市长,你有福,看得出,令千金知书达礼,孝顺父母,陈总年轻有为,事业有成,你后半辈子有靠了!”

    若是不仔细看他这张脸,听着这话,很象个淳厚长者对晚辈的夸赞,但葛敏松刚刚受了陈副书记的气,一股脑将这分忌恨都记在金泽滔头上,此时再看他那张年轻得过分的脸,却偏偏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心里就有气。口不择言:“不敢当。我葛敏松无福消受!”

    这火是冲着金泽滔发的,可这话却是冲着女儿及未来女婿说的,什么叫无福消受,今天好歹还是你们儿女订婚的大喜日子,有福没福跟他金泽滔又有什么相干。

    女儿委曲得泫然欲泣,葛母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是什么混账话,有本事你朝金泽滔发火去。说无福消受什么意思,你若是说自己无福那也罢了,你这话分明是咒骂女儿。

    连陈建华也忿然作色,这话不但伤了他自家闺女,也伤了自己儿子。

    葛敏松也感觉自己有点过分,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金泽滔静如止水,这种场合,不能添乱,更不能添堵。说:“葛市长还是不舍,我们老家嫁女时。女儿出娘家都要拉着门闩哭上三回,父母要在边上劝上三回,才能出门,葛市长,你这是第一回劝,还得劝上两回呢。”

    葛敏松这才稍解尴尬,陈建华在旁边也不觉感叹,真是好急智,也难怪都说金泽滔在面对复杂局面,复杂矛盾时,有着一般人所不具备的处理复杂矛盾的能力。

    女孩微微对着金泽滔鞠躬,轻声说了句:“谢谢金市长!”

    金泽滔呵呵一笑,赶紧告辞,再呆下去,不知道葛敏松这堆臭牛粪会喷出什么毒汁。

    就在他转身要离开时,却正和畏首畏尾缩在陈东身后的一个矮个子撞个正着,不是别人,正是喜贵批发部的老板,小春花车祸肇事案的主人,陈喜贵。

    此刻,他尴尬地朝着金泽滔笑了笑,硬着头皮招呼:“金市长好!”

    金泽滔笑容满面回应:“好好,批发部生意还好吧?”

    陈喜贵的脸顿时垮了下来,笑得特别勉强:“还好,能将就。”

    金泽滔哂然一笑,要是能将就那才见鬼,陈喜贵的批发部以前之所以生意红火,是以价格制胜,仗着“老叔”陈铁虎及老丈人叶专员,由永州各县市的二轻国合企业以远低于出厂价的价格供货,而且还要赊欠,做的是低廉无本生意,怎能不生意兴隆。

    小春花事件后,陈喜贵一夜之间就褪了毛,老叶家把这毛脚女婿一脚踹开,“老叔”陈铁虎也不认他这个堂侄了。

    这段时间,虽然仅在南门公安局的看守所里呆了没两星期就出来,批发部的生意却一落千丈,没人再以原先的低价供货给他了,没了优势,生意场上不会因为你是陈喜贵就对你另眼青睐。

    投资在原永记国际大厦项目的投资至今仍然被指挥部扣着,说是要在小春花彻底恢复再按照国家规定跟他清算。

    说起这一切都拜小春花事件所赐,内心里,他足有三恨,一恨小春花,这个小乞丐让他一夜之间回到赤贫年代。

    二恨吕三娃,这个整天把自己装在套子里的老不死自己找死也罢了,还害得台湾杨基集团的杨乐因此而被召回到总部,从此音信全无,国际大厦的项目也因此泡汤。

    三恨金泽滔,这是个祸人精,仿佛冥冥中就是自己的克星,自从和这扫把星认识以来,批发部的生意每况愈下,直到今天没了老婆没了娃,没了生意没了钱,不说小春花事件,就是吕三娃的事情都听说是他闹出来的。

    他对金泽滔,那是倾尽三江五湖水,难平当日心头恨,但此时,他只能强作笑容,唯唯诺诺哈着腰还要陪着笑脸,人生之苦痛莫过此。

    金泽滔回头时,在这些人群中,还发现一个令他非常意外的身影,浜海酒厂厂长王慕河,什么时候,王慕河勾搭上了陈建华,这应该是陈喜贵在边上穿针引线。

    真是不甘寂寞啊,陈喜贵还没从摔得鼻青脸肿的小春花事件中吸取教训。

    金泽滔没有刻意注视,而是快步离开,因为他看到了卢海飞也正快步过来。

    卢海飞很着急,还没等走近,就大声说道:“金市长,道口工地有人捣乱,伤了好几个工人,东源人正跟这些人对峙,双方都剑拔弩张,现场很紧张,一不小心就要引发流血事件。”

    金泽滔神情一紧,程真金更是手忙脚乱地将邹雨燕的东西递还给她,拔脚便走,工地上除了他的建筑公司工人,还有什么工人。

    卢海飞的话大家都听得清楚,胡飞燕市长有些紧张:“泽滔市长,你还是快去吧,要真出事,大过年的,谁都不好过。”

    邹雨燕跟着程真金跑了几步,却忽然又觉得不对,停住脚步,关心说:“你要小心自己的安全,凡事要三思而后行,你……还有我。”

    程真金回头微笑,心里并不以为然,不就是打架嘛,他带着同村一班弟兄,走南闯北,为了生活,没少见血,现在鸟枪换炮,工程公司也已经登堂入室成了大公司,人多势众,还怕吃亏?

    金泽滔刚才还跟程真金心思一样,只想赶紧跑工地上处理这起突发事件,尽快平息事态,神不知鬼不觉把它消灭在萌芽状态。

    此时听到胡飞燕的话,脚步反而缓了一缓,转头点头说:“你们放心回去吧,我们会小心的。”

    等出了大门,金泽滔并没有急于上车,而是问:“海飞,知道对方是谁吗?”

    卢海飞说:“志刚镇长打电话说,这些人可能是附近没有取石几个村子的村民,认不太全。”

    金泽滔原地转了一个圈:“我就不过去了,海飞把这事报告市委市政府办公室,通知公安局来处理,这件事不要让柳立海插手,受伤的工人马上送治,严令东源村李小娃等人务必不能动手,真金,工人要保持克制,现在都公司化管理了,不能动不动就打群架,打运动战,要学会保护自己,就这样。”

    金泽滔说完就先上了车,让邱海山直接将自己送回市政府,扔下卢海飞和程真金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都感觉有些恍惚,这还是金市长吗?

    居然要保持克制,还要学会保护自己,他意思就是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千万不能和对方接触,金市长什么时候这么忍辱含垢,居然还未碰面就举白旗投降了?

    金泽滔走得很快,他作出这样的决定,自然知道卢海飞他们的异样,他也懒得解释。

    刚才胡飞燕提醒了他,不要什么事都做得毫无难度,这样,你就是做得最好,群众不看好,领导不叫好,只有做得恰到好处,才会引来好评连连。

    最主要的是,有些事你大包大揽,什么事都完成得干净利落,反而招人嫉恨,埋下祸根,现在看似形势一片大好,其实已经危机四伏。

    新经济发展一揽子计划是自己一手策划并组织实施的,可以说需要举全市之力,方能推进该计划落实,谁知道,在这背后,有多少眼睛盯着自己,有多少包藏祸心的黑手在舞动,只盼望自己能出点差错。

    商贸系统的干部任用改革,多少要得罪一批人,这一切隐藏的不安定因素还需要自己等时机合适给予清理。

    就比如这次歹徒冲击工地,如果自己出面雷厉风行制止,那又怎么样呢,金泽滔相信,这些人,跟上次袭击道口临时商户案一样,最后抓获的都是一些虾兵蟹将,不但于大局无益,相反还打草惊蛇,徒惹人笑话。

    这一切,都要求自己转变策略,从台前隐到幕后,才有可能将伸出的黑手一一斩断。

    另一边,看到金泽滔步履仓皇离开,上自陈建华,葛敏松,下至陈喜贵,王慕河,莫不欣欣然面有喜色,只要能给金泽滔添堵的事,总是令人鼓舞的。

    道口工地正处城乡结合部,向来群情复杂,治安事件频发,这回,道口市场工程开工还没多少天,矛盾和冲突就来了。

    很多人都一拍大腿说,果然如此,我就猜嘛,这两工程能那么好盖?你看,这不是好戏来了嘛!(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六章 流氓进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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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戏确实还在后头,公安局到现在还没配备局长,实行的是政委负责制,罗立新政委接到城关镇的求助电话,当时也没有引起重视,仅仅派出少量警力配合城关派出所赶到道口工地现场,这个时候,整个工地都快成火药桶,双方都神情汹涌,跃跃欲试。

    李小娃背后左右两手各执着两把铁锹,说是铁锹,更象是两柄方便铲,两眼直直地看着前方。

    薛仕贵舔着腥红的舌头,鼻尖都冒着汗珠,微微地喘着气,两只钵大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明显不是紧张,而是兴奋!

    李聪明目光呆滞,木然看着前方,只是裤腿边上,不知什么时候柱着一根手臂粗的木棍,连李良才都站在前头,棺材板一样的身板颤颤巍巍,仿佛只要风刮得稍微大些,就能将他带走。

    东源人中,或许有人紧张,不安,但唯独没有人害怕,恐惧,先秦遗民的好战因子此刻却刺激得他们热血澎湃,两眼通红,只恨不得大吼一声,冲上前去,厮杀一阵。

    对李良才这区区十来人来说,对方纠集的数十人,相比较来说,要人多势众得多,而且有备而来,个个长刀铁棍。

    对峙久了,这数十个貌似强大的乌合之众,明显已经斗志懈怠,工地方纠集的十来人。有人赤手空拳。有人仅有木棍防身。却寸步不让。

    对方有人开始畏葸,有人已经不耐,局面已经危如累卵,只要稍有不慎,一场混战就不可避免。

    厉志刚也站在这些东源村民后面,大冷的冬天,额头不住地冒着冷汗,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般恶劣的局面。李良才回过头来,问:“金市长怎么说?”

    “还没回话!”厉志刚说话很慢,努力挺直腰杆,让自己看上去更镇静自若,但他自己清楚,藏在裤腿里的双脚如琴弦般一直颤抖。

    这都是些什么人,孱弱如李良才之流,面对这些凶神恶煞般的肇事歹徒,不但没有怯意,相反。却斗志昂扬,只恨不得金市长能一声令下。他们就可以放开手脚厮杀一番。

    肇事歹徒后面,一个大约三十来岁穿黑夹克的一个中年人,也被这班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自称工地保安的人群惊住,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悍不畏死的人们,心里也有些打鼓,扬声说:“识相的,拿出点诚意,赔偿我们村里损失,一切好说,不然,就刀棍下见真章。”

    李小娃嘿嘿说:“够胆的,就放马过来,越过工地警戒线,打死人也不偿命,没卵蛋的,娘们一样,就会尖叫!”

    几个岔口村民哈哈放肆地大笑,厉志刚见对方隐隐有惧意,受李小娃感染,胆气也为之一壮,道:“我是城关镇副镇长厉志刚,放下武器,有事可以坐下来谈,知道不知道你们这是聚众闹事,触犯了法律,要受到法律的严惩!”

    厉志刚说得声色俱厉,不要说这些持械歹徒,就连李聪明都不断地撇嘴,这话吓吓小孩还行,既然人都来了,他们还怕聚众闹事?你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反而坏事。

    皮夹克中年人听了厉志刚的色厉内荏的喊话,反而心里有了底敢,说:“狗屁副镇长,分明是假冒政府领导,兄弟们,抄了他们,晚上老营村摆酒庆贺!”

    正在此刻,却听得远处隐约有警笛长鸣,厉志刚心里不由一松,应该是金市长动手了,同时,腰间的传呼机就传来声音。

    李良才也注意到他的传呼机响起,急声问:“怎么样?怎么样?金市长怎么说?”

    厉志刚看了眼传呼,下意识说:“金市长说,严令东源人动手,全都弃了械具,保护好自己,让工地工人保持克制,受伤工人赶紧送医,损失点财物不算什么。”

    传达完金市长的指令,厉志刚也呆住了,就他的了解,一年来,无论面对什么困难局面,没有见他这样干净利落放弃过,从来都是强势辗压,不管是非法集资户冲击地委大院事件,还是处理打击砸抢临时摊户,甚至是拆除临时摊棚,哪一次见他犹豫退缩过?

    李良才却赶紧说:“金市长说了,赶紧扔了械具,所有人都聚在一起,慢慢后退,确保大伙儿安全。”

    厉志刚看李良才这些人气势汹汹的模样,还以为要费一番口舌,甚至担心他们怀疑自己乱传圣旨,但此刻,见李小娃等人都远远地将械斗工具扔在一边,刚才和闹事歹徒对峙呈散兵状的阵型也很快围拢在一起。

    厉志刚还在发愣,李小娃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说:“咦,厉镇长,你咋还发呆呢,金市长都让我们退了,你咋不服从命令呢?”

    厉志刚这才发现周围十来个东源人都飞快地往工地内退去,自己却孤零零地还站在前沿和对方几十号大汉对峙,连忙把棍子一扔,跟着李小娃转身就跑,边跑还边问:“李村长,你们怎么说退就退呢?”

    李小娃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打仗不都有进有退吗?”

    看李村长藐视的眼神,似乎在嘲笑自己居然连这个都不懂,厉志刚一个趔趄,差点被脚下的钢筋拌倒,幸好李村长在旁边架了一把。

    和几十个流氓打架,说难听点就是流氓斗殴,说婉转点,就是持械群斗,这能说打仗吗?

    对面的闹事歹徒却兴奋地嚷嚷:“退了,这些土老帽吓退了!”

    也有人担心说:“似乎城里传来警笛声,是不是公安过来了?”

    黑夹克中年人也进退两难,难得这群人退却了,正是逞一番凶威的时候,却又担心公安来人。

    旁边一个绿豆眼年轻人出了个主意,说:“大刘哥,公安警笛每天都会叫上两回,也不定就是奔这里来的,我们若是就这样灰溜溜退了,那以后南门还有我们混的地方?再说,我们尽量不打伤人,抢些财物就撤,公安也拿我们没辙。”

    大刘哥大喜,拍着年轻人的肩说:“绿豆沙,读过书就不一样,有见识。”

    绿豆沙嘿嘿有点受宠若惊,旁边有个大块头不悦了:“不打人不伤人那还算流氓?大刘哥,今个儿,怎么也得放放血,树树威,不然,道口这一带以后我们说话还有谁听?”

    大刘哥又犹豫了,绿豆沙连忙反驳说:“现在都什么年代,流氓也要讲文明,讲礼貌,打打杀杀那都是低级流氓。”

    大块头不屑地伸出两根萝卜的手指点着绿豆沙的胸口,一使劲,绿豆沙吃不住劲,连连后退,被脚下的砖块绊住,一屁股坐在地上,又气又急道:“你怎么自己人打自己人,流氓!”

    大块头挺着铁板一样的胸脯,嘎嘎怪笑:“我就是流氓,而且还是低级流氓,就打你了,你倒是用文明礼貌还手啊?!”

    大刘哥见对面的东源人都跑得看不见人影了,而远处的警笛声似乎越来越近,瞬间作出决定:“去去,别他妈的窝里斗了,赶紧进去看看有什么值钱的。”

    大块头哇哇叫着冲在前面,用手中铁随手棍砸开一间工棚,里面空无一人,倒是留着一些财物,得了甜头,这些自称流氓的歹徒很快忘了刚才和他们对峙的土老帽和身后的警笛声。

    绿豆沙比大块头机灵多了,他没有一窝蜂涌进大块头砸开的工棚,而是先仔细察看每个工棚的结构,最后发现,其余工棚的窗户都是木窗,唯有最末一间却装着铝合金窗。

    再抬头看屋顶,这间工棚的屋背却伸出一根电视天线,心里不由一喜,自诩讲文明礼貌的绿豆沙是不屑携带棍棒的,随手从窗台下拾起砖块,用力一砸,破了玻璃。

    绿豆沙四处张望了一下,没发现有人注意,伸手打开窗户,拍着窗台自言自语说:“这间一定是包工头的房间,这下发财了。”

    在离着这间包工头工棚不远的地方,李良才却幸灾乐祸笑着:“这下,暴发户要破财了,流氓进村,那是要鸡犬不留的。”

    旁边的李小娃唉声叹气:“本来还指望过年回家前还能再敲上几桌酒席,八成泡汤了。”

    一边的李聪明咬牙切齿着不知转着什么脑筋,绿豆沙头一弯腰正想窜进窗户,却听得身后有人拍着手,得意道:“绿豆沙,我说过,读过书就不一样,有见识,不错,不错,你咋知道这工棚是包工头的住所。”

    绿豆沙还伸进半个头的身子一僵,苦着脸回头说:“大刘哥,你老人家在啊,我是瞧这窗户是铝合金做的,屋背还插着根电视天线,工地上,除了工程包工头,谁还有这能耐在工棚里装电视?”

    大刘哥龙心大悦,想去拍绿豆沙的肩膀,绿豆沙心里害怕,头往里一缩,大刘哥只拍到他肥硕的屁股,说:“不但有见识,还有文化,说得象那么回事,都说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还真是可怕,这回,怕是这个包工头要大放血了,手脚利索些,进去先开门,得到钱物,分你一成。”

    绿豆沙被大刘哥亲热地拍着屁股,浑身直哆嗦,全身汗毛都直竖,一边恐惧着,一边暗骂,妈的,我不当流氓了好不,真他妈的嘴贱,没事自言自语什么,多说了一句话,到嘴的肥肉就缩水了九成。(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七章 我被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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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豆沙也是心思决绝之辈,见大错已然铸成,再迟疑下去,等大块头他们来了,怕是连这一成都没自己的份,立时就认清形势,马上说:“不敢跟大刘哥提要求,大哥吃肉,小弟能有口汤喝,就心满意足了。”

    大刘哥愈发地满意,热情地猛拍着绿豆沙的肥臀说:“行了,速度快点,拣值钱的拿,马上就撤退。”

    绿豆沙忍着恶寒,赶紧翻身进了窗户,却见这工棚内部设施齐全,倒象是富足人家的内室,墙上还挂着各种名牌服饰,更令他眼红的是在正中的床头橱上,还放着一条金光闪闪的金手链。

    大刘哥在窗口看得清楚,漫不经心道:“这条链子倒挺配我的。”

    绿豆沙痛苦地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吧,也不再打量房间的摆设,三两步就开了门,大刘哥嘿嘿一笑,快步闪进包工头的工棚内。

    工棚里住的建筑工人最早和这些流氓冲突,猝不及防之下,先伤了两人,虽然不重,但肩负着工地生命财产安全的李良才书记,却是早早就让这些工人带着伤者离开了工地。

    如果自己这些打出身的东源人都摆不平这帮流氓,留着东元建筑工程公司的工人也于事无补,此时,匆匆撤离的工人,留下一大溜空荡荡的工棚就成了这群流氓的游乐场。

    不时从工棚里传出欢呼声,大概是找到了工人们藏着的钱物,而大刘哥和绿豆沙进的正是东元建筑的老总程真金的宿舍。

    大刘哥和绿豆沙如何见识过如程真金这般爱显富的包工头。名牌衣裤挂得整个房间都是。随便翻开被席。都能找到金光闪闪的挂饰。

    此时,厉志刚走出了工地,老早就听到警笛声传来,到现在才远远地看到警车摇摇晃晃的身影,又等了足有十来分钟,警车才开了进来。

    带队的是城关镇派出所所长,那人也认得厉志刚,连忙招呼说:“厉镇长。这路太难走了,没受伤吧,都什么情况?”

    厉志刚头发蓬乱,衣衫褴褛,脸上还沾着一摊白灰,鞋子都不知什么时候跑丢了一只,赤着一只脚,狼狈不堪。

    厉志刚皱着眉头不客气说:“能不能先关了警灯警笛,都到现场了,还拉着警号。那不是要提醒贼寇,兵到门口了?”

    心里却嘀咕。妈的,骗鬼啊,我从城关镇到这里十分钟都够了,现在的南门公安局的战斗力确实每况愈下,政委忙建楼,警察忙罚款,除了向来在局里独来独往的柳立海副局长,其他的班子成员心思都没用在正事上。

    “难道这些流氓还敢在这里逗留?”派出所长吃了一惊,一边示意驾驶员关了警灯警笛。

    警号声都快响彻道口,难道这些贼寇都集体耳聋了?

    厉志刚严肃说:“这群流氓气焰十分嚣张,打砸抢堪比强盗土匪,重伤工人两人,轻伤无数,破坏及抢夺的财物涉案金额至少十万以上,更严重的是其行为,直接破坏我市对外改革开放形象,阻挠新经济发展战略的实施,影响十分恶劣,后果十分严重。”

    派出所长差点跳了起来,这是什么情况,按公安内部的规定,这都够得上大要案了,需要马上逐级上报上一级公安机关及党委政府。

    厉志刚瞪着派出所长冷冷说:“因为事情紧急,已经上报市委市政府,并向地区公安处报告并备案!”

    派出所长终于不淡定了,这种情况很糟糕,谁不知道出身省厅警务处的公安处长刘石伟,向来对公安干警不作为处罚最为严厉,而且一直来对南门公安局的现状十分不满,若是把柄落到公安处,就是罗立新政委也保不住自己。

    派出所长立即大声说:“报告厉镇长,我们派出所作好一切准备,请指示!”

    厉志刚指着不时传来欢呼声的工棚说:“流氓全在里面狂欢,去抓贼吧!”

    此时,远处又有一长溜的警车远远驶来,看样子不是市局就是地区公安处的警车,派出所长脸都绿了,一挥手,十来个干警迅速下了车往工棚跑去。

    且说大刘哥一手挂着条稻绳粗大的金手链,一手套着好几个金戒指,身上架着件房子主人的短皮衣,脚上套着双新皮鞋,连腰间的皮带都换了包工头的。

    大刘哥看着上锁的抽屉,说:“砸了锁头,没准里面还藏着金条。”

    绿豆沙瞬间眼睛都红了,屋子里值钱的玩意基本上成了大刘哥身上的行头,如果这抽屉真全是金条,自己分得一根,那也发财了,想到这里,他奔窗台拾了块砖头,三两下就砸开了锁。

    大刘哥伸出珠光宝气的双手,拉开抽屉,顿时两眼发直,嗤嗤地倒抽凉气,绿豆沙还握着砖头,眼睛往抽屉里一瞟,就如木头人一样发呆。

    全是钱,他妈的全是钱,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一沓沓钱还扎着银行的封条,码得整整齐齐,挤得抽屉满满的,足有十来沓。

    这得多少钱,现在万元户不多,十万元户,那不要说在一个村子里,就是在南门市里面,也不多见。

    绿豆沙狠狠地握着砖头,突然有个强烈的念头,这些钱,这些金,本来全是他的,有这些钱,他还需要做流氓吗?再高级的流氓,那也是流氓,大刘哥,小学都没毕业,凭什么我的钱要贡献给他?

    有了这些钱,我就成了有身份,有文化的人,他心中的贪念野草一样疯长,就在绿豆沙下意识举起手中的砖头时,忽然听得工棚外面传来的越来越近的警笛声。

    仿佛当头棒喝,有文化的绿豆沙这个时刻头脑格外清醒,他知道,如果这个警笛是为自己这些人响起的,那么,抽屉里的钱敲响的不是警钟,而是丧钟。

    他很快就作出了决定,迅速摒弃了贪念产,准备推门远遁,却见门外忽然踉跄冲进一人,人还没进来,一股浓厚的血腥味直冲得绿豆沙嗷嗷干呕。

    那人歪着脖子,斜着眼,呲着牙,满头满脸都是血污,好象是大面积的喷溅,有多狰狞就有多狰狞。

    绿豆沙在流氓中文化程度最高,但胆儿却是最小,从这点来说,却是最不合格的流氓了,看到眼前这个摇摇欲坠,仿佛转眼就要死去的人,眼睛一白,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大刘哥眼睛中全是百元大钞,他发现自己从来没象现在怎么爱戴伟大领袖,他手忙脚乱地将抽屉里的钱搬出,那人踉跄至大刘哥的跟前。

    大刘哥两手紧紧地揣着两沓钱,狐疑地盯着满头血污的怪人说:“你谁?滚开!”

    怪人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在自己脸上擦呀擦,涂得小刀全是血,又往自己身上插呀插,割得身上衣衫破碎成丝丝条条。

    大刘哥往衣裤的兜装了几大沓钱,又往裤腰带插了两大沓,正想解开裤带,往里装钱,那怪人忽然转向朝门口奔去,边跑还边惊恐地呼喊:“来人哪!杀人啦!抢钱啦!工人们的工钱全被抢了!”

    声音高亢尖锐,裂石穿云,直传出去好远,大刘哥倒给吓了一跳,看着那怪人一跳一跳地从门里跳了出去,忍不住笑了:“傻子!”

    有文化的绿豆沙被傻子的一惊一乍的尖叫声召回了魂,看都没看大刘哥,也不走正门,扒在窗台上左右张望了一眼,身子一窜,从房里窜了出去。

    这一幕正巧被大刘哥又看见,大刘哥先是一愣,还有这么傻的人,这钱都到手了,他跑什么跑,暗骂一声:“傻子!”

    继而一乐,这小子倒也有眼色,自己先走了,免得留下来难看,但转念一想,绿豆沙在流氓队伍里也算是个难得的文化人,关键时刻出个主意,想想办法还是很管用。

    大刘哥终于将这一抽屉人民币一网打尽,全身鼓囊囊的,连走路都要发出沙沙的声音,仿佛钞票在说话。

    正在他准备离开时,那怪人又从门外跳了回来,还边跳边叫:“打人啦,抢钱啦!工程款被抢了!”

    说着还将那把小刀往大刘哥面前的桌上一扔,大刘哥骂了句:“滚!”

    怪人在门外回过头来,呲着牙喊了声:“傻子!”

    大刘哥拾起桌上的小刀,怒火冲天:“我杀了你!”

    怪人三两下窜出了门,大刘哥气呼呼地跟了上去,怪人边跑还边喊:“杀人啦!”

    大刘哥一边追,一边喊:“我杀了你这傻子!”

    走出门外时,阳光白晃晃的有些刺眼,大刘哥只看到前面那个傻子高高地举着手,一直被一个傻子挑衅,没有多想,大刘哥扬起手中的小刀就向那傻子扎去,在阳光下,比手指粗壮不了多少的小刀正往下滴着血珠,特别鲜艳,特别耀眼!

    厉志刚正好看到那个带头闹事的流氓头子,正举着一把小刀,向李聪明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李聪明却弄得满脸血污,看上去很狼狈的样子。

    厉志刚惊叫一声:“住手,住手,拦住他!”

    厉志刚的声音有些熟悉,刚才对峙的时候,他听过,大刘哥晃了晃脑袋,眼睛渐渐地适应了室外的光线,然后他看到傻子跟前,围着三四个全副武装的警察,有二人握着抢,有两人持着电警棍。

    这是咋回事呢?只听得砰的一声,大刘哥吓得魂飞魄散,完了,公安打手枪了,我被射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八章 漏网之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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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射的大刘哥后来发现只是被射中胳膊,他拿刀的是右手,被射中的却是左手。

    开枪的公安吓了身冷汗,他妈的,倒不是因为瞄右手射左手,而是第一次射人,手哆嗦得厉害,瞄准,击发开关等动作都严重变形,幸好,万好,射出的子弹没有射中受害人李聪明。

    大刘哥更是吓了身冷汗,他紧张得都喘不过气来,枪响起后,他以为这枪声有可能就是自己生命中听到的最后声音了。

    但最后,只感觉左胳膊象是被什么扯了一下,然后发现自己还可以呼吸,这种鬼门关前逛回一圈的感觉,顿时让他差点没有直接坐在地上。

    大刘哥的落网象个序曲,随后,以大刘哥为首的流氓抢劫滋事团伙就被派出所干警追得狼奔豕突,四处逃窜,市局的支援公安干警很快就将工地主要出口围堵。

    从窗口翻出工棚的绿豆沙没有任何逗留,象只老鼠般,在工地上七转八兜,居然让他给找到出路,等他出了工地,才发现整个工地被大批公安围得水泄不通。

    他望着工地上影影绰绰的警车和警察,十分担心和忧虑,倒不是兔死狐悲,而是担心所有同伙都落网了,最后清点一遍,却发现少了个人。其他人或许想不起自己是谁。但大刘哥和大块头这两人铁定是会供出自己。

    这事小不了。持械滋事,哄抢工地,更严重的是居然抢了工地的工程款,那就是大事了。

    绿豆沙在为自己庆幸的时候,也在为自己担心,虽然最后那笔工程款自己分文未取,但可悲就可悲在这个房子是自己发现的,这个是自己砸开的。这个门是自己打开的,甚至这个抽屉都是自己先砸掉的。

    如果论罪,懂点法律的有文化的绿豆沙知道,自己怎么也算得上是主犯,大刘哥都吃枪子了,自己的下场能好到哪里去。

    脑瓜子机灵的绿豆沙思前想后,很快就打定了自救的主意,绝不能就这样束手待毙。

    在大刘哥为首的流氓抢劫滋事团伙落网的时候,金泽滔正和杜建学到市委汇报这次道口改造工地被抢事件。

    杜建学脸色不太好,难得今年这个年关过得风平浪静。喜气洋洋。

    这次年末关库,南门又重新焕发昔日的荣光。去年被自己浜海一举全面超越的财政收入总量及增幅等收入指标,自己任职的南门市今年王者归来,又都遥遥居于全地区前列。

    浜海当县长的时候,温重岳专员专门打电话祝贺,这次,温重岳更是亲自到南门市委表示庆祝。

    新经济发展战略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城市建设和经济发展日新月异。

    形势一片大好,这些成绩的取得,都是在自己领导下的市政府组织和实施的,他可以很清晰地预料到,未来几年,自己将因为这些成绩而受益匪浅。

    当然,作为市长,对具体实施者金泽滔的支持也是一如既往,全神贯注的,听到市府办主任裘星德汇报后,他就急脚了,还没等他打听到事件的处理进程,小金市长亲自上门,在杜建学的印象中,还从未见过他如此惶恐不安。

    等了解到工地里还存放着超过十万的工程款现金时,杜建学甚至都有点色变,也理解金泽滔为什么会这么紧张,要真被这些流氓团伙哄抢走这些钱款,那真要在全省都出名了。

    金泽滔有点焦急说:“中午的时候,我正和东元建筑工程公司的总经理一起吃饭,消息传来时,才了解到他在工地的办公室兼卧室抽屉里还锁着十二万现金,正准备支付工人工资及部门材料款。”

    “那现在情况怎样?”杜建学没去追究这么大额的现金支取到底有没有违反财务管理制度,难道偌大的公司都没有财会人员专人保管?

    金泽滔说:“不知道,刚才卢海飞和程真金赶去工地现场了,回电说,在现场指挥的厉志刚副镇长第一时间向城关派出所报案,但到现在都快过去了半个小时,派出所还没到警。”

    金泽滔也非常恼火公安的拖沓出警,如果能第一时间果断制止这起流氓滋事抢劫事件,这对带队的派出所领导怎么说,也应该是大功一件,这让他对派出所的反常举动心生疑云。

    杜建学拍着桌子,怒斥:“乱弹琴,现在公安局上下每天不知道在忙活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正经事没见几个人在干!”

    金泽滔马上低头不语,杜建学这是发泄对公安局建造新大楼的不满,你说原设计方案已经完全满足现在公安局的使用要求,好大喜功的陈铁虎偏要将他打造成永州地标性建筑。

    他就奇了怪了,将公安大楼建成永州第一高楼,能代表什么?公安局难道不是靠严格执法来弹压宵小,而是要用大楼的高度来震慑不法之徒?

    还是将大楼造得高,就能使人更有安全感?要真这样,机关单位都不要干正事了,就比赛看谁的办公楼造得高!

    杜建学发泄了一阵,拨打电话给公安局负责全面的政委罗立新:“立新同志,道口工地遭不法流氓聚众抢劫一事,望你亲自重视,工地已经向城关派出所报案,到现在都过了半个小时,连个影子都没有,公安局的战斗力有问题啊,立新同志!”

    罗立新政委这一年来感觉头发都揪落了一大片,他也心里委曲,但市长的命令他没有解释和诉说的余地,只能说:“请杜市长放心,我亲自率队支援!”

    杜建学这才脸色稍霁,说:“要注意工地还存有十二万工程款,务必保证分文不失!”

    杜市长亲自报案后,又匆匆和金泽滔赶到市委陈铁虎书记办公室,陈书记已经从市委办得知道口改造工地遭劫事件,他没有废话,直接问金泽滔:“工地工人没出什么事吧?”

    作为市委书记,他更关心人员安全情况,年关已近,出了什么人员伤亡事件,不但后续处理麻烦,还要向上一级党委解释说明,这对南门现在安定团结的政治局面十分不利。

    金泽滔摇摇头说:“我接到报告时,只有两名建筑工人被流氓袭击重伤,另有多人轻伤,目前还没有人员死亡报告,现在工地上有保安在和这些流氓对峙,我已经明确交代,工地要以保护自己安全为首要任务,他们应该会撤离。”

    虽然没有死亡报告,但这么多人受伤,还是让陈铁虎心里一紧,手一挥,道:“走,我们一起去工地现场看看,真是胆大包天,市政府重点工程的工地现场都被人抢劫,市民还有什么安全感?”

    陈书记大义凛然的表态差点让杜建学谏言,赶紧让公安局干警干点正经事,别再造什么第一高楼了,陈铁虎自言自语说:“立新政委也不能什么事情都揽着不放,还是要学会放权,比如业务工作就要放手让下面的副局长负起责任来。”

    杜建学连忙将吐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算了,提也白提,你公安负责人眼睛都盯着大楼,都一门心思想着到哪搂钱,你还指望下面的分管局长及干警能安心干正经事?

    陈书记亲自带队赶到工地现场后,市公安干警正在扫尾,甄别歹徒身份和清点被抢财物。

    一身金光耀眼的大刘哥耷拉着脑袋,左胳膊还挂花了,被粗粗包扎着,咧着牙抽凉气,全身凡肉眼可见的兜袋里插满大沓的钞票,金泽滔怎么看他都象戏台上全身插满锦旗的武生。

    程真金围着大刘哥,正一脸肉疼地指点着大刘哥身上那件皮衣,对旁边笔录核对财物损失的警察说:“同志,这件皮衣也是我的,这个损失,我该找谁赔偿?”

    心丧若死的大刘哥一听,钱没抢到半分,难道还要我贴钱赔衣服,这件皮衣少说一二千元,你扒了我的皮也赔不了这件皮衣,忍着枪伤的剧痛,辩解说:“这衣服不是我弄破的!”

    程真金火气大了:“不是你弄破的,难道好好挂在墙上都没事,穿在你身上,它就自己破了?”

    大刘哥哭丧着脸说:“大哥,这衣服的破洞是被子弹射出来的,难道我没事干玩自射啊?”

    程真金吓了一跳,原来是被射了一枪,他看了做记录的警察一眼,说:“警察同志,碰到这类情况我该向谁提起赔偿?”

    这个警察正是瞄着右手射左手的射手,一听到程真金的问话,恼羞成怒,一脚就蹬向大刘哥的脚肢窝,说:“当然是穿谁身上向谁索赔,难道我们警察抓歹徒还要问清楚,他身上的衣服是不是自己的?”

    程真金一听,这件还没穿上两回的皮衣算是没指望了。

    公安局政委正向陈铁虎书记和杜建学市长汇报这次行动成果,罗立新最后说:“除了一名喽啰漏网,其他歹徒悉数落网,经清点,所有财物都没有遗失。”

    金泽滔松了口气,情况还比较乐观,没有造成什么大的后果。

    没有人发现,此刻,在工地之外的不远处的一堆稻草垛边,正有一个身影,拼命地将自己的身体往稻草垛里缩,悉悉索索声中,他伸手拖来一摞稻草,将最后的头脸掩盖住,只露出一双惶恐的眼睛。(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九章 多事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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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人正是这次行动中唯一的漏网之鱼,有文化的流氓绿豆沙。

    在程真金身边空地上,李小娃正和薛仕贵抬着一个用门板做成的担架,担架上躺着的正是李聪明,满脸污血,还一边大声地嚷着痛。

    金泽滔打量了一会儿,有些看不太明白,看他的狼狈相,受伤的是应该是上身,但仔细看过,上身却愣是没一丝伤,最后看到他的脚时,才发现他的脚背上,还插着一把小刀,伤口不深,但受伤处还滋滋地往外冒血。

    金泽滔皱眉说:“伤口怎么没有处理?”

    李小娃呲着牙说:“还要等公安验过伤后才能处理。”

    金泽滔骂道:“胡闹,受了伤难道包扎过了,就不能验伤了?”

    李良才挤了上来,夹着眼说:“主要是这伤口来源不明,到现在公安也说不上这刀伤该归谁刺伤的。”

    被高级枪手警察大哥一脚蹬跪在地的大刘哥,却发急了:“这不是我刺伤的。”

    再怎么法盲,大刘哥也知道这刀伤若是归罪于自己,最后量刑时怎么也要添上一条故意伤人罪,那定刑可就不是一年二年的事了。

    李良才看金市长一脸的茫然,连忙解释说:“这把小刀是李聪明的,刚才在程真金的宿舍里。不知道怎么就惹急了这流氓。刀也被夺走了。在刺向李聪明的关键时刻,公安开枪了,刀倒没有刺下去,却飞了出去,好死不死正巧落在他的脚背,这一刀该算谁的?”

    金泽滔也傻了眼,这倒是个难题,大刘哥倒在地上。愤愤不平说:“这位瘦大哥,你这话不对,我什么时候夺他的刀了,这是他扔给我的。”

    李聪明一边唉唷唉唷地呻吟,一边骂:“你当我傻吗?我送你刀让你追杀我呀!”

    刚才大刘哥口口声声说着“我要杀了你!”,这可是现场的人们都听到的。

    大刘哥无言以对,却是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是被这个貌似不正常的人给陷害,只能喃喃道:“你不正是傻子吗?”

    只有傻子才会将刀子扔给自己,大刘哥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李聪明对李良才嚷嚷道:“李书记,他居然说我是傻子。我叫李聪明,有这么聪明的傻子吗?”

    这回。不但李良才等人不理会他了,连金泽滔都扭头看向他处。

    程真金此刻也结束了公安的问话,走向金泽滔,正要说话,却被躺在担架上的李聪明抓住裤脚,说:“程总,这回,你要请客,请十回,要不是我给拦着,你房子里的东西可就不姓程了。”

    这倒也是事实,也幸亏李聪明聪明地将自己打扮成怪人,阻了大刘哥一些时间,不然,若是让这家伙早一分钟走掉,怕是没那么容易归案。

    程真金正为损失了一件价格不菲的皮衣恼火,穿着这件皮衣就连雨燕校长都说精神,没好气说:“就知道吃吃,吃不死你!我都已经让你们吃掉一件皮衣了,工程队还有一堆人躺医院里,医院费你让我问谁贴补?”

    李聪明夹着眼,识趣地闭嘴,说起来,这些人被袭,东源人也负有责任,李良才可是口口声声说工地的安全都归他们东源人负责。

    工地很快就恢复了施工,金泽滔也没再过问这些歹徒怎样被处理,有书记市长亲自盯着,他也乐得清闲,他现在就专心和谢凌准备着英雄纪念馆的立项事宜。

    自己可是在祝海青副省长跟前拍过胸膛,要在十天内完成英雄纪念馆项目立项前期设计概算工作,年内必须要送到祝副省长的案头上。

    跟领导说话就要趁热打铁,他们日理万机的,什么时候就没准把这事给遗忘了。

    谢凌这些天忙得脚不点地,既要完成金市长交付的作业,规划设计码头区,现在还要做英雄纪念馆及其周边环境的设计。

    金泽滔没有再如以前一样亲历亲为,他只提出了两点要求,一是设计英雄纪念馆要让人过目不忘;二是要把西顶山下打造成南门市的休闲场所。

    三易草稿,最后还是在金泽滔亲自指点下,谢凌才拿出了令他满意的设计方案,等再做出设计图纸及工程概算,就将经市长办公会议讨论,再报市委同意,就直接送交省政府祝副省长批准立项。

    金泽滔还有一件大事要关注,商贸系统的干部任用改革试点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刘志宏三天两头跑金泽滔办公室,多次征求金泽滔的意见,改革方案在实践中不断完善,几经修改,目前已经越来越具有可操作性。

    这一天,刘志宏又准时出现在金泽滔的办公室里,拿着他那份千疮百孔的初稿,卢海飞苦笑着带着刘书记进来。

    没等金泽滔吩咐,卢海飞就动手泡茶,刘书记每回过来,都要摆很长时间的龙门阵,没那么快结束。

    今天本来金市长安排论证会,最后敲定英雄纪念馆的设计立项事宜,今明两天就要完成市里的审批手续,看起来又要挪时间了,卢海飞虚掩上门后悄悄离开。

    金泽滔还是热情地伸手就去接刘志宏手里的方案草稿,这是两人这段时间相处要做的第一件事。

    刘志宏却呵呵说:“今天,不讨论方案草稿的事情,商贸系统的试点准备告一段落,有几个事,要和你商量。”

    金泽滔神情一肃,道:“刘书记,请说。”

    刘志宏悉悉索索翻着手中的稿纸,金泽滔看来,这动作却是那样眼熟,当初为谢凌的事情跑去找他,他也是出人意料地从这叠稿纸里抽出谢凌的简历。

    果然,刘志宏翻到稿纸最后一页,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条,说:“商贸系统的领导干部总体上来说,还是好的,但问题也不少,你先看看吧。”

    金泽滔没有看那张纸条,问:“群众测评中有没有干部职工意见比较集中的反对意见,或者说,有没有民愤极大的领导干部?”

    刘志宏摇了摇头:“民愤极大倒没有,但反应个别违法乱纪的群众意见还是有的。”

    尽管金泽滔也给了杜子汉他们机会,让他们尽快弥补以前工作过程中存在的不足和缺陷,但干群关系日积月累,无论后期怎样做工作,都存在干部职工不满意的地方。

    金泽滔又问:“有没有严重违法违纪的情况存在?”

    刘志宏说:“你自己看吧。”

    金泽滔浏览了一遍纸条,又重新递了回去:“对于已经严重违法违纪的干部,我的意见是绝不姑息,按规定处理。”

    刘志宏意味深长说:“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你确定要这么做?难道你不知道如果抬手放过,或许这些人就是你金市长最坚定的支持者!”

    金泽滔喝了口茶,说:“或许真如刘书记所说,我要是睁一眼闭一眼,商贸系统以后就是铁板一块,任何人都休想插进一枚针,泼进一滴水,但刘书记,不要说这有违党纪国法,它还有违我的道德良心,刘书记,就这样办吧!”

    刘志宏也没有再多劝说,收起了纸条,说:“金市长,我会按你的意见上报市委,对于其他干部,你还有什么意见?”

    刘志宏经过这段时间和金泽滔的接触,不知不觉将金泽滔置于和自己平等对话的地位。

    金泽滔说:“对于肯干事,又干净的干部,我们要不吝重用,对于虽未触犯党纪国法,但还有瑕疵的同志,我们不妨观其后效,但原岗位肯定是不合适了,刘书记有什么建议?”

    刘志宏笑说:“我建议对这些干部轮岗吧,还在你们商贸系统使用,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老商贸干部,对南门的商贸事业还是有贡献,你看呢?”

    金泽滔也笑了:“正是跟刘书记想法一样,这件事就拜托刘书记。”

    刘志宏点点头说:“行,等调整方案出来后,我们再商量。”

    说完试点的事情,刘志宏正要摊开方案草稿,卢海飞走了进来,迟疑了一下说:“刘书记,市委那边打来电话,公安局大楼前汇聚了上百群众,一部分是上次道口持械抢劫工地财物的流氓歹徒的亲属,一部分是被这些人鼓动起来的附近村民,你看?”

    刘志宏身兼政法委书记,闻言眉头先皱了起来,嘟囔说:“刚才还说多事之秋,这事情就跑来了,唉,乌鸦嘴啊!”

    金泽滔呵呵笑说:“政法系统哪天能平安无事呢?只要有人的地方,总有纷争,也就难免有需要公检法司等政法部门的地方。”

    刘志宏说:“你也别隔岸观火,这事跟你脱不了干系,跟我一起去一趟吧?”

    金泽滔摆摆手:“刘书记,你这话官僚了,这次群众跑公安局闹访,村民即使跟建设工地有些干系,那也应该是公安系统处理的事,跟我没什么关系,你就饶了我吧。这次道口工地事件也给工程安全管理敲响了警钟,我正要召集有关人员,商量一下工地安全保卫的事情。”

    刘志宏拿手指点了点他,说:“小狐狸,算了,还是我老头子辛苦一趟,算是替你挡挡灾。”(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章 东源傲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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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泽滔神色平静地送别了刘志宏书记,回到办公室时,心里却吁了一口气。

    还真是混老了官场的老人精,金泽滔还以为自己在工地事件处理上非常低调,还是让刘志宏瞧出了端倪。

    金泽滔将道口流氓团伙抢劫滋事事件推到市委市政府处理,正是准备低调蛰伏一段时间,有困难找领导,还是要积极争取领导支持。

    不能什么事都自己来扛,不能什么事都要高调行事,有时候藏藏拙,露露短,既保护了自己,也能腾出更多时间和精力做些份内的工作。

    受胡飞燕对话启发,政治上越来越成熟的金泽滔也学会象个官场老油子一样,只做该做的事。

    送走刘书记后,卢海飞跟着金泽滔回到办公室,看向金市长的眼睛闪闪发亮,心里面佩服得五体投地,早几天,不论是他还是厉志刚,都对金泽滔在处理流氓团伙在道口工地滋事抢劫事件中,表现出来的低调和退让心存怀疑,甚至迷惑不解。

    但此刻,当听到这些村民跑公安局上访去了,原来,金市长早就料着这一手,如果当时金市长急吼吼着自己去处理干净了,这些群众今天围的就是市政府,这件事情的后续处理就要牵扯进金市长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卢海飞将此事前后经过反复思虑和仔细考察,越想越觉得金市长这样处理真是妙不可言,这简单地退了一步。却有太多的策略和讲究。不但争取了主动。而且还调动了多方的力量参与这件事的处理,减少了很多环节之前对金市长的猜疑和不利传言。

    刘志宏从金泽滔办公室出来后,就直接乘车奔赴市公安局,到了公安大楼后,刘志宏还是给吓了一大跳,卢海飞所说的上百群众,现在看上去,足有四五百人有余。还有许多看热闹的人们,不断地在呼朋唤友,成群结队赶过来看热闹。

    人多了,有个风吹草动,很容易引发群体践踏事件,还有容易挑起人们的怒火,只要有人登高一呼,众山响应,事情将不可收拾。

    公安局大门紧闭,只有在铁门后面。隐约可见有公安干警集合,如临大敌。

    刘志宏摇了摇头。连处置**最基本的解释和劝散工作,都没有领导人出面担当,罗立新确实不合适担任公安领头羊的职位。

    刘志宏的车在大门口还没停下,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政法委刘书记的车子,刘书记来了,找刘书记说理去。”

    大门没开,却是大门边上的一扇侧门了条缝,从里面伸出一个脑袋,对着刘志宏招呼:“刘书记,这边进!”

    刘志宏看这人正是公安局的办公室主任,勃然大怒说:“我到这里是解决事情,不是来避难的,要我进去是怎么一回事,混账!让罗立新出来,莫名其妙,堂堂政委,躲在铁门后面就感觉安全了?”

    办公室主任被刘志宏一顿臭骂,讪笑着缩回了头,刘志宏也不等罗立新出来,跳上车头,大声疾呼:“群众同志们,我就是刚才你们说的市政法委书记刘志宏,有什么事,大家伙可以跟我说说。”

    刚才那人喊出刘志宏身份的大概是这些上访群众中的领头人,上了年纪,有些见识,说:“刘书记,我是工地冲突被公安局拘留这些村民的村长,今天来公安也不是要闹事,就是想闹明白,这些年轻人,平时虽然顽劣些,但绝不会跑工地上抢劫滋事,是不是有什么什么隐情,或是有什么人陷害,我知道这些人去工地,初衷为了为村里争取些挖土取石的小工程。”

    刘志宏冷冷地看了他了一眼:“你就是这些年轻人的村长,或者说,你就是这些滋事年轻人的幕后指使者?”

    村长连忙矢口否认道:“怎么会呢,我怎么能指使村里的小伙子们去作这等违法乱纪的事呢?”

    刘志宏哼了一声:“既然知道他们做的是违法乱纪的事,那就不是什么隐情或什么人陷害,真是胆大妄为,聚众斗殴,打人伤人,哄抢财物,数额特别巨大,情节特别恶劣,事实俱在,没有谁冤枉他们去打人抢钱!”

    刘志宏在南门政法系统多年,特别在农村及街道居委会的普通百姓群众中,有着崇高的威望,不然村长也不会认识他。

    果然刘志宏说完这些,村长犹豫了一会儿,说:“我们村里人都说这是公安局冤枉的,还听说我们村里的小刘子被一个傻子陷害了,公安都有人开枪。”

    刘志宏脸都气青了:“公安局冤枉你们什么?还有作为村长,有没有头脑,既然都知道是个傻子,傻子能陷害人吗?愚蠢!是不是你觉得我也是傻子?”

    村长嗫嚅不知道说什么好,站在村长后面有个绿豆眼青年大声质问:“刘书记,我们村民去工地,是为维护和争取我们村正当的权益。原来的临时摊棚也有我们村里的商户,为什么就不能从我们村里取土取石,为什么工地一些上工程就不能分包给我从头村里来估,为什么新市场优惠政策享受名单里就没有我们村,我们要权益,我们要政策,我们要求释放我们的村民!”

    这年轻说话有点鼓动性,说到后面还边说边举手喊着口号,虽然响应者寥寥,但还是有被被拘村民的亲属跟着振臂高呼。

    刘志宏目光扫了青年一眼,说:“你们的要求正当不正当我不知道,但你们的手段不正当这是毫无疑问的,”

    那青年被刘志宏看了一眼,只觉得他的目光寒冷而阴沉,感觉就象是被毒蛇盯上了一般,不敢再发话。

    不远处却另有一戴帽青年说:“我们村民进工地是跟工程队谈判,是去讨公道的,怎么可能携带械具,不但被公安局诬为滋事流氓,还被冠以抢劫罪名,各位老少爷们,如果再不反抗,我们关在里面的村民就休想出来。”

    刘志宏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这戴帽青年说:“你是谁,也敢当众挑拨公安和群众的关系?罗立新,立即抓捕他!”

    此时,罗立新等公安局在家班子领导都从大楼里面出来,还有全副武装的干警在前面拦了一条人墙。

    那戴帽青年也不惧,他身边几个人却不住叫嚣着:“我们说真话,公安要抓人,还有没有我们小老百姓的活路?”

    一些村民情绪开始激昂,纷纷涌向这戴帽子青年,并有意无意地在他身前也筑了一道人墙和前方不远处的公安干警对峙。

    戴帽子青年声音很尖锐,很多在外围的人们都能听清楚:“我们了解到,不是我们的村民聚众耍流氓,相反,工地的黑包工头组织了一批打手,专门欺负附近老百姓,公安局不去打击真正的流氓,相反却开枪镇压上门说理的手无寸铁的无辜村民,你们这是包庇黑工头,陷害善良百姓!”

    罗立新政委见前方人潮渐渐地汹涌起来,正准备指挥干警抓捕这个戴帽子青年的行动就滞缓下来,抓捕行动变成了维护秩序。

    他本人也介入了前方的干警人墙结队的指挥,刘志宏见状一声叹息,真是不合格的公安局长啊,这种小场面就已经吓得没了主意,不控制住这些别有用心的不法之徒,今天的**很难完美收场。

    在罗立新背后,穿便服的柳立海此刻却小跑着上来,啪地立正敬礼说:“报告刘书记,我是副局长柳立海,我来试试!”

    刘志宏点头说:“柳立海,我知道,跟金市长一块从东源出来的吧?”

    柳立海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刘志宏一挥手:“去吧,跟东源的剽悍民风比起来,南门人是不是太温柔了?”

    柳立海微微一笑:“大多数南门人还是很温和的,只有小部分坏分子性情比较暴烈,跟东源人的暴烈不一样,东源人只有尊严受到挑战,生命受到威胁,才会剽悍起来,东源人不会无故受人挑拨,更不会愚蠢到西风压东风,无理反上理,跟政府对抗!”

    刘志宏没有说话,东源出来的人都是这副德性,东源人的**在全永州都出了名的,为点鸡毛蒜皮的事情,就敢全村男女老少齐上阵,也不管有理没理。

    但柳立海有句话还是让刘志宏感慨,东源人虽然也有和政府暴力机构对抗的过往历史,但从来都是东源人偶有死伤,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在东源**中有政府公务人员丧生的事件发生。

    这大约就是东源人的傲气,即使自己流血,也不愿连累乡民被政府追究责任,这是多少年传承下来的克制和傲气!

    柳立海又是一个敬礼,然后转身离开,在转身的瞬间,他挥了挥手,在外人看来,这是个无意识的手势,但对人群中游离的李明堂等人来说,这是个行动的手势。

    李明堂此时正随着人流在嘈杂的人潮中随波逐流,他身边跟着几位治安大队的干警和协警。

    现在李明堂也是治安大队的一个小队长,带着几个便衣同事正在监视着人群的动态,刚才这青年大声叫嚣的时候,李明堂就和几个同事慢慢地汇聚到他们人群旁。(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一章 狭路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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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聪明走近帽子男身旁的时候,猛地搓了搓眼,只道眼睛看花了,待看清楚后,却是急得直跳脚,在那帽子男身边有两个身材矮小的村民正鬼鬼祟祟地在人丛中穿行。

    这两人不是别人,一个正是自己的父亲棺材板李良才,还有一个是岔口村著名的傻子李聪明。

    李明堂看不太明白,一直以聪明人,精明人自居的父亲,什么时候和一个傻子混在一起,虽然这个傻子也不是真傻,你说一个只算进不算出的会是傻子吗?

    但无论如何聪明的傻子,那也是傻子,任何人一看到他那张傻脸,歪嘴斜眼,看到有人注意到自己,嘴里还念念有词,这副模样你若说这人还正常,只怕听到这话的人非得跟你打架不可。

    论起来,这个傻子还是父亲的堂亲,自己还得叫他一声傻子叔。

    至于李聪明为什么会带着聪明人李良才混进群众队伍,那还要从早两天说起,且说李聪明在工地乱战中没掉半根毫毛,最后当警察终于珊珊来迟时,自以为万无一失的李聪明,却被大刘哥失手掉落的小刀扎在脚背。

    一直装疯卖傻用鸡血把自己泼成受伤者的李聪明,终于成了真正的伤员,被李小娃他们绑进了医院。

    那晚,李聪明一晚不敢合眼,倒不是因为扎了一刀,而是他将那把刀掉落的轨迹仔细回忆了一遍。只要失之毫厘。这把刀扎的就不是脚背。而是小**,幸好当时福至心灵,屁股往后撅了几公分,这才免去了小**被剁之祸。

    脚背被扎上一刀没啥事,要是那玩意被扎上一刀,哪怕被削去一层皮,这玩意就不能正常工作了呀,要真这样。那人生还有啥滋味,累死累活,还不是为了白天一口饭,晚上一张床?

    此事越想越后怕,李聪明心里一合计,决定漏夜找找罪魁祸首大刘哥的麻烦。

    大刘哥也跟他一样住进了永州医院,只是这个流氓头子住的是单人房,为此他还愤愤不平,凭什么大流氓能住高级干部病房,我因公负伤却反而和一大群人住八人的大病房。

    他跛着腿找到大刘哥的病房。往窗户一张望,他的心里马上平衡了。大刘哥的病房不但门口守着两个公安,床头上,另一只完好的手却被高高地拷在床头,大刘哥得努力挺起腰杆,才能不被手拷给勒着。

    床边还有一个警察连夜给他做笔录,大刘哥一只手打着吊针,一只手抬着给拷起,这么看都有点象立体的十字架。

    本来还想找大刘哥麻烦的李聪明见公安都替自己报了仇,心里满意,小**差点被剐的后怕也心安理得了,正在他离开的时候,却忽然看到楼梯拐角处,有两人鬼鬼祟祟地在低语。

    李聪明跟踪了几天马忠明,对于这类躲阴暗角落算计别人的行迹相当眼熟,一看就明白这两人不是什么好鸟。

    果然,过了一会儿,耐心等待的李聪明终于有了收获,其中一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套白大褂,架着副金丝眼镜,象模象样地捏着一本病历进了大刘哥的病房。

    这个时候,问话的公安已经离开,等这个假冒医生的眼镜男一进入灯光中,李聪明差点没有惊叫出声,这不是曾经在道口摊棚区曾和金市长叫板的许一鸣,城关镇党委副书记许永华的弟弟,曾经的临时摊棚的市场部经理吗?

    本来,李聪明在马忠明出事得了金市长隐晦的表扬后,食髓知味的李聪明又跟李小娃提出,将跟踪许永华的活交于自己,只是被李小娃严词拒绝了,说是金市长下的命令。

    对金市长的命令,李聪明不敢造次,现在许永华的亲弟弟居然出现在大刘哥的病房中,就是傻子也知道这其中的猫腻,更何况,李聪明可是个聪明的傻子。

    李聪明扒在窗台上想偷听,任他把耳朵立得跟天线似的,也没偷听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反倒是看门的两警察将他当傻子赶走了。

    第二天,李聪明就匆匆办理了出院,回到工地上谁也不找,找了岔口村公认的聪明人李良才书记,将自己在医院看到的情景报告了良才书记。

    两个聪明人一合计,由李聪明这两天盯死许一鸣,看他有什么举动。

    后面就是李明堂看到的情景,李聪明不负良才书记的重望,终于探得今天在公安局门前闹事的村民,居然是许一鸣在幕后操纵的,虽然没看到许永华的身影,但这事跟许永华脱不了干系。

    李聪明和李良才都有立大功的**,李明堂正想跟父亲打招呼,李良才瘦小的身影就象泥鳅一样,一忽儿就不见踪影,想想父亲这么油滑的性子,在这种小场面应该吃不了什么大亏,也就没有再在意。

    他刚才得到柳立海的指示,准备抓捕这个帽子男,几个人慢慢地靠了上去。

    帽子男被自己人团团围着,在这么纷乱的人流中,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被两拨人盯上了。

    帽子男见村民的情绪渐渐地被挑动,对跟在村长后面的绿豆眼使了个眼色,绿豆眼立即尖叫:“我们要公道,严惩黑工头,释放无辜百姓!”

    立即就有人响应高呼,还有一些包藏祸心的人,在后面推搡着人群推波助澜。

    李明堂眼看事态有些失控,果断道:“行动!”

    旁边几个干警立即向帽子男涌去,大声说:“我们是公安局的,你涉嫌挑动群众情绪,聚众滋事,跟我们走!”

    帽子男倒没有料到这么快自己就被公安盯上,心慌了一阵马上就镇定如常,他清楚知道,这个时候,如果被公安干警现场抓获,要顺利脱身就没那么容易,他一边往后退,一边和绿豆眼呼应:“公安抓人了,公安抓人了,大家不要害怕,鼓起勇气,抗争到底!”

    真他妈属鸭的,死到临头还嘴硬,不忘鼓动无知群众,李明堂没有多说,拨开拦在前面的村民组成的人墙,望着帽子男追去。

    这些村民在人潮中还能遥遥和公安对峙,但当真李明堂这些人亮明身份,早就纷纷四退,生怕惹祸上身。

    帽子男这才有点慌神,指着跟在身边的一个大个子说:“拦住他们!”

    那大个子也是悍厉,毫不畏惧,指挥着几个大汉将帽子男围在中间,慢慢后退。

    李明堂冲在最前面,忽然大声狂呼:“你们有谁认识这些人?农民兄弟们,你们上当了,正是他们这些人在后面兴风作浪,挑拨离间,他们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大家千万要擦亮眼睛,不要随便相信这些坏人,大家都慢慢往外面退去!”

    此时,还站在车头的刘志宏问:“立海局长,这小伙子是谁?”

    柳如海不用登高,听声音也知道这人正是李明堂,说:“我们治安大队的一个中层干部,很有悟性的小伙子!”

    刘志宏点头说:“嗯,有点大将风度,授权他来处置这些聚众滋事的歹徒。”

    李明堂说罢,又低声喝斥着帽子男身前的几个大汉:“我们只抓有罪的疑犯,希望你们能认清形势,不要一错再错,难道你们就不怕触犯法律,一定要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大个子迟疑了一会儿,虽然还是一步不让,但脸上挣扎的神色让其他人都忍不住打起了退堂鼓,帽子男见大势已去,惊恐万状,低声道:“铁柱子,只要你保我今天安全离开,你老娘的病,你几个弟妹的学费,我全包了!”

    大个子眼睛一亮,不再迟疑,翁声翁气说:“各位公安大哥,今天我一定要保着我们老板安全离开,给面子请让条路,不给面子就刀底下见真章!”

    这人说的还是普通话,也不知帽子男人哪里搜罗到的打手,若论个头,李明堂站在他跟前,犹如大人跟婴孩,但李明堂居然就直接望着大个子奔去,边奔边对身边的其他几个干警说:“我来拖住这大个子,你们去抓捕帽子男。”

    李明堂虽不高大威猛,但东源人打架什么时候怯过场,只要面前有人挡着,那是鬼神不忌。

    大个子见李明堂身边分出若干人往他身后的帽子男奔去,即使自己能放倒李明堂,帽子男也被警察拘走了,那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大个子狰狞一笑,解开外套,后背竟在腰间插着把大砍刀,大个子拔出大砍刀,恶狠狠说:“不怕死的就上来!”

    李明堂脸色一滞,道:“你就不怕吃官司?”

    大个子神色一黯,但随即振作精神道:“人没了活路,还怕什么官司,识相的让条路给兄弟走,我领你的情。”

    李明堂心里暗骂,你妈的我给你让条路,可谁给我让条路,柳立海还在后面看着,市委刘志宏书记在看着,罗立新政委也在看着,所有公安干警都在注视着自己。

    众目睽睽之下,如果自己怂了,今后就休想在南门公安局立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今天的任务竟是自己的破局之战,立足之战。

    一声哀叹,兄弟,你没了活路,我也没了活路,你不让路,回去我就给别人让路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二章 悍不畏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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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刘志宏看到李明堂竟然赤手空拳,依然奔着手持大砍刀的大个头跑去,不觉失声惊道:“怎么那么鲁莽,他难道没看见这是把真刀,不是戏台上关公耍的木头刀吗?”

    这个时候,柳立海也跳上车头,只看到李明堂微低着头,拱着腰,两条腿用力蹬地,远看就象头疾驰中的飞豹,大个子握着大砍刀,没料到李明堂半句废话都没有,居然就敢往自己冲来。

    这人到底是傻了还是疯了,他难道不知道我一刀砍去,他就要当场壮烈,当狂夫碰到疯子,他竟有点不知所措。

    李明堂勇则勇矣,但绝不是无智之辈,他就是看大个子也并非穷凶极恶之徒,会有犹豫的瞬间,再说,李明堂特长就是奔跑,他有耐力,更有巧力,如果大个子真刀相见,他也能见机闪避。

    李明堂冲着大个子一愣机会,高高跃起,往大个子的头额一个冲锤击去,大个子一个不慎,被李明堂击在头额,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踉跄几步,憨态尽去,凶光毕露。

    李明堂暗叫一声可惜,这家伙还真是硬骨头,这样都没有事情,他站定之后,对着身后的同事们挥了挥手。

    站车头的刘志宏一拍腿,道:“真是有勇有谋,这个苗子不错,哪里人?”

    柳立海微微一笑:“东源人!”

    刘志宏默然无语,难怪都说东源人勇厉,看这年轻人就知道。面对歹徒及大砍刀。这年轻人竟无半点惧色。勇往直前,令人印象深刻。

    李明堂站稳之后,说:“兄弟,我看你还是休息一会儿,你身后的帽子男,公安局无论如何都要归案的,你难道想跟政府对抗?”

    李明堂师承其父,有点狡诈。看力敌不行,就想到先乱其心,再智取顽敌。

    大个子两眼充血,被金泽滔一个炮锤击在头心的脑袋还在嗡嗡作响,千万个想法只汇成一个念头,打倒他,蹂躏他,污辱他!

    大个子一言不发,抬起砍刀就往金泽滔身上斫去,李明堂吓了一跳。连忙往后一跳,大个子步步紧逼。小公安连连后退。

    只是四周都是人群,虽然闹事的村民们刚才都被金泽滔吓走了大半,但看热闹的市民看到有人上演全武行,全都围拢上来,还指指点点,纷纷评说。

    这个说,大个子这一招力劈华山力量用老了,后劲不足,不然,年轻人不是断腿就要断手,那个说,那一招开门揖盗还是欠缺火候,强盗都已经出门,还不赶紧使一招关门打狗?

    我他娘的,都是一群被武侠小说毒害的可怜虫,还力劈华山,劈你老母,大个子有个屁的招式,还不是胡劈乱砍,我要有这大砍刀,面对赤手空拳者,还要思前想后吗?往对手头上砍去就行,需要个屁的套路招式。

    李明堂一边急退,一边还想着,是不是还要建议我来个白鹤亮翅,然后再施展空手入白刃?

    李明堂刚起了这个念头,忽然有个上了年纪的老大爷说:“小伙子,空手入白刃啊,哎呀,多好的机会,本来可以反败回胜了!”

    李明堂差点没有摔倒,妈的,没被刀砍死,却差点被这空手入白刃的提示给害死,边退边打量身后说:“都往后退退,刀剑无眼,伤着莫怪!”

    这话倒也中用,后面还一个劲往前涌的人就象潮水一样,又往后退去。

    李明堂身影渐渐地往刚才那个村长所在的方向退去,大个子在前面追着李明堂跑,帽子男只好跟在大个子身后,以求得护佑,其他几个干警只能在旁边干着急,一时间还奈何不了大个子的砍刀。

    冲过村长所率村民的人群,就是干警结成的人墙,自己就算彻底安全,李明堂聪明地打起了小九九。

    自己和大个子对仗,看起来自己十分凶险,其实自己离着大个子还有一步路,十分安全,兼之自己手脚敏捷,没什么大风险,还能为自己赚足口碑,李明堂一边疾退,一边却做着升官发财的美梦。

    只是李明堂却没注意到,村长身后的绿豆眼青年,象只老鼠般往自己身边慢慢地靠近,趁着旁人不注意,偷偷地伸出他罪恶的扫荡腿。

    李明堂边退边打量着身后的人群,他只看头,却忽视了脚,哪注意到还有人在他的退路上竟然横插一脚,李明堂一个趔趄,重心往后倾斜,收身不住,不由自主就往倒去。

    大个子此时正一刀下劈,也没指望能一招制敌,只是惯性使然,却不料,就在这个时刻,李明堂居然摔倒了,四肢朝天就栽倒在自己眼前。

    你这傻子,你倒躲啊,你不是一直都躲得好好的吗?你怎么不继续躲了呢,大个子已经收手不住,大砍刀望着李明堂劈去,虽然没有再加劲,但这一刀若是劈结实了,李明堂,不一定丧命,但却要跟公安生涯告别。

    大个子的狂性也是因为李明堂的痛击给惹出来的,此时追击了一些时间,脑子已经渐渐清醒,正要找机会溜之大吉,却好死不死地偏偏在这个时刻,他自己撞上刀口。

    我也不想啊!大个子只觉得委曲地想哭,如果真砍结实了,自己会是个什么罪名?

    李明堂也委曲得想哭,谁这么坏心眼,平时偷偷绊一脚大家哈哈笑,现在这一脚却是要人命的知道吗?

    李明堂睁着眼睛看着那刀往下落,忽然发现阳光真是温暖,温暖的阳光反射着刀刃,却看上去寒气逼人。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到一个瘦小的身影以超出一般人想象的敏捷,猛地往李明堂身上扑过,李明堂刚刚还在奇怪地想象着,这个闪耀着光辉的刀刃砍在身上,到底是温暖还是寒冷?

    然后就不见了阳光,也不见了寒光,只看到一张脸对着自己温和地笑,父亲!

    这是李明堂第一次感到瘦小的,棺材板一样单薄的身体,却是如此的伟岸和宽厚。

    李明堂虽然看不到刀光,但他能感觉到刀刃隐隐的寒意,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抱起父亲打了个滚,如此,他将父亲压在了身下,自己的后背对着刀刃,父亲刚才那张还温厚的笑容,此刻,却变得灰败。

    李明堂心里说,一直都是父亲照顾着自己,保护着自己,就连妹妹都当自己是孩子一样的宠着,让着,仿佛自己是一直长不大的孩子。

    父亲,现在,就让儿子长大一回,保护你一回!

    李明堂的感慨也就电光火石,李明堂没看到,但李良才看得清清楚楚,一个魁梧的身躯不知从哪窜出来,狠狠地扑向李明堂的后背,这人正是横门沟村的村长薛仕贵,传说中薛仁贵的后人。

    作为道口水果批发市场和农贸市场的共有投资人,李良才和薛仕贵经常会为各自村民的利益争得口沫横飞,甚至大打出手,但关键时刻,需要一致对外时,东源人总能毫不犹豫地团结一致。

    李明堂闷哼一声,薛仕贵是工地上东源人中最健壮的,这副身材压上来,让李明堂感觉都喘不过气来。

    李明堂还没来得及喘气,身上好象又重重地扑上一个人,李明堂被薛仕贵压在最下面,只有李良才隐约看到这个身影好象是李小娃。

    就这样,李小娃扑在最上面,下面还叠着薛仕贵、李良才和李明堂。

    刚才还在议论着大个子刀法套路和招式的人们,此刻集体静音,全都缄默了,他们象看杂技一样,先看到李明堂不知道被谁绊了一脚,摔倒在地,然后看到或瘦,或壮的人一个个叠罗汉一样扑向刀光。

    如果李明堂是个美女,人们能理解,如果李明堂是堆黄金,人们也能理解。

    但李明堂只是个年轻公安,他们难道不知道头顶上下来的是刀,是能致人于死地的刀光,但就如飞蛾扑火般,一个个甘之如饴,飞向刀光,飞向死亡。

    刘志宏是现场中站得最高的,他清晰地看到那个东源人警察摔倒后,旁边的人群中,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个就如高台跳水般,明知泳池没有一滴水,却一个个都毫不犹豫地往下跳。

    几乎都是瞬间作出的决定,这几个人甚至不是一个方向过来的,而是从各个方向扑上来。

    刘志宏失声惊道:“这些都是什么人?”

    柳立海眼睛睁得滚圆,瞪着现场,骄傲道:“东源人,他们都是东源人!”

    是啊,也只有东源人才会如此的悍不畏死,也只有东源人才不会讲究太多,他们能为一点小事打生打死,也可以为大义赴汤蹈火。

    大个子只想弃刀,他刚才遭遇一个疯子,现在则遭遇一堆疯子,可惜,他已经连放手都来不及,刀已经落下,沉重的刀身已经无法卸力。

    大个子身后的帽子男却两眼放光,心里念念有词,想抓我?砍死他!要他命!

    李明堂身后一步之遥,那个伸出扫荡腿的绿豆眼心里卜通乱跳,不是我要你命,是你背后不长眼,自己摔倒的,做了鬼莫要怪我,谁让你要抓那帽子男,他要被抓获,自己还不马上被供出来啊?(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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