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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金泽滔     非常官道txt下载     非常官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零三章 我是小应

    夏新平苦笑道:“泽滔,为了大局吧,让民政部领导知道我们永州干部内部闹别扭,只能损害永州的形象。”

    金泽滔深深一声叹息,他可以不理会陈建华,但对夏新平,就看在他曾经在地委常委会推荐自己的份上,也不能置之不理。

    陈建华迎上去的三人,正是今晚他们在这里设宴款待的民政部区划司领导。

    为首的是个三十出头的青年,但当他快迎上陈建华时,却忽然一个原地转身横立在侧,腰背微微躬起,谦卑地做着一个请的手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最恰当的时候,将最恰当的位置,让给最恰当的人。

    金泽滔忍不住动容,年轻人这身原地转向的本领,让其他人来做,都难免有矫揉造作的痕迹,唯有他做来,却如行云流水般,自然得就象他一直就这样恭立一侧。

    刚才走在中间的一位头发稀疏,却气宇轩昂的中年人,笑容满面地迎向华主任,边伸手,边大声说:“陈书记好啊,劳你久等,失礼了!”

    华主任手足无措地连忙避让一侧,尴尬地指着陈建华说:“这位是我们陈建华书记。”

    和那挥洒自如的青年一比较,这位自诩见多识广的华主任,就显得既拘谨又土气,还真有点井蛙不可语天的孤陋。

    陈建华凌厉地扫了华主任一眼,一边伸出两手,看向旁边青年。

    年轻人恭声说:“陈书记,我给你郑重介绍。他就是我们区划司应司长。号称我们部里的区划活化石。国务院的新区划评审,都要应司长点头才能作数。”

    年轻这话说得很讲究,既不着痕迹地夸了领导,又暗示应司长在评审通过新区划方面,能说得上话,为自己长了脸。

    金泽滔一听就知道,这位应司长应该是副司长,而且是司里一言九鼎的副司长。至少在行政区划方面,他更具权威性。

    应司长笑容可掬道:“小刘同志就喜欢夸大其词,哪能说是活化石,真要说这方面的行家里手,还要数竺副部长,全国浩如烟海的县市区界址,都装在他的脑子里,信手拈来,如数家珍,竺副部长才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金泽滔大为佩服。这个小刘大约就是陈建华说的同学内弟,区划处长。年纪不大,在部里能脱颖而出,不能不说有其独到之处。

    而这个应司长更是了得,奉迎领导能做到领导在与不在一个样,这简直就是千年人精,这两人一唱一和,却让他看到了部委领导的别样风采。

    和地方来的诸如陈书记、华主任之流相比,果然有如皓月和萤光。

    更难得的是两人对待陈书记他们的态度,并不因他们是地方干部而有任何的歧视,至少在礼节上面面俱到,让人有如沐春风的愉快。

    华主任又随口介绍了此时跟进的夏新平副专员,应司长照例是热情问候,至于金泽滔等三人,华主任眼皮都没抬,选择性地忽视了。

    应司长却没有理会华主任的失礼,而是笑吟吟看向金泽滔说:“这位年轻人一看就是人中龙凤,夏专员不介绍一下?”

    他没有询问陈书记和华主任,而是直接跟夏专员对话,看起来,应司长不仅业务老到,处事更是老于世故。

    夏新平介绍说:“这位是我们永州南门的常务副市长,被授予财政部劳动模范和全国劳动模范荣誉称号,目前在京参加表彰大会。”

    应司长连忙郑重地伸出双手,紧紧地握着金泽滔的手说:“对于劳动模范,我是高山仰止,心向往之,还是难得的双料劳模,更值得我们尊重。”

    靠近了,金泽滔才发现,应司长不是头发稀疏,而是中间压根就没有头发,全靠周围一圈还算茂盛的头发费劲地遮挡着,才不至于让他的地中海大白于天下。

    金泽滔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说:“应司长,虽然是第一次谋面,但我总感觉你是那么的亲切,是不是这就是一见如故呢?”

    两人都使劲地握手,那股亲热劲,简直就是久别重逢的老友,陈建华等人直看得目瞪口呆。

    金泽滔和应司长寒暄片刻,主动握上旁边年轻人小刘的手说:“你是刘处长吧,不愧部委领导,站在哪里都有鹤立鸡群的风采,让我们这些来自基层的干部自愧不如啊。”

    陈建华等人这才记起都忙着和应司长应酬,却把促成今晚好事的刘处长给遗忘在一边了,这算不算过河拆桥?

    刘处长没有理会此刻尴尬不已的陈建华两人,而是和金泽滔说着话:“金市长,久仰的话就不说了,如果大家觉得投缘,咱们等会就多喝一杯。”

    金泽滔豪情万丈,道:“话说,基层干部虽然没什么见识,但说到喝酒,终日无事,混迹肉林酒池,四肢不勤,终成满腹锦绣,所谓腹为饭坑,肠为酒囊,晚上绝不致两位领导失望。”

    应司长和刘处长齐齐看向陈书记和华主任的如鼓大腹,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金泽滔这是指桑骂槐,刚才进门的时候,两人早就注意到金泽滔和陈建华他们闹别扭。

    应司长两人眼光都很毒辣,金泽滔年纪轻轻,和堂堂地委副书记相处得似乎并不愉快,就这样,还能一路高歌,做到常务副市长,还被授予双料劳模,这又岂是个普通年轻人?

    陈建华和华主任虽然没有听清金泽滔说些什么,但想必不是什么美词,心里恼怒。

    应司长后面还跟着一个中年男子,此刻正一言不发站在旁边。

    华主任眼珠一转,拉着陈建华,直奔这个中年人,刚才疏忽了刘处长,让他们都感觉脸上无光,现在怎么也要主动示好。

    能跟应司长一起进门的,又岂是寻常之辈,华主任这回也学刘处长,主动让于一边,对中年人介绍说:“这是我们陈书记,请问领导是?”

    应司长视若不见,刘处长说:“老唐,你将材料交给我,早点回去休息吧。”

    中年人连忙将手中的两个大档案袋递于刘处长,如释重负地转身离开,只留下面面相觑的陈书记和华主任。

    金泽滔忍不住扑地笑了,部委的驾驶员看上去都有官气,难怪连见多识广的华主任都当他是部里的领导。

    接连出糗的陈建华看着面红耳赤的华主任,却是怎么都感觉这玩意太扶不上墙,太没眼力价,在京城也呆了一年,还是一条土鳖,接二连三闹这种低级笑话,心里在盘算合适的时候撤换了他。

    心有戚戚的华主任压着满肚子的惶惑,在前面殷勤领路,这一回,他不敢再给金泽滔颜色看了,还时不时地给金泽滔介绍着京城饭店布局。

    金泽滔微笑点头,心里却为他默哀,华主任越是这样,陈建华越是对他生疑,致最后难免心生恨意。

    陈建华只觉得刚才金泽滔拂袖欲去,就不该拦着他,现在,他协调请来的民政部领导,却都围着金泽滔谈笑风生的,这算不算为他人作嫁衣裳。

    华主任见识短浅,格局不高,但对应酬接待确实有一套,晚上就餐地点安排在饭店顶层,豪华包间外就是观景平台。

    置身这里,京城夜景一览无余,京城饭店处在京城的最中心,站在这里,甚至能看到影影绰绰的国家心脏京海外景。

    华主任略显得意地介绍,每逢京城有重大贵宾来访和重大活动,现在站的地方都要关闭警戒,对一般人这里还不开放。

    金泽滔的目光一直凝视着远处被高大乔木掩映的京海,此刻,尚副总理等中央首长,应该还在这里面的某幢小楼里宵衣旰食地办公。

    这里面,是否有自己的一席之地?透过重重夜幕,他仿佛看到未来有一天,他就站在那里,远眺着此时此刻,自己伫立的高处。

    这才是一个好男儿奋斗的目标,这应该是我最终登临的地方,金泽滔浮想联翩。

    酒席上,大家杯来盏往,气氛倒也融洽,陈书记和华主任为挽回刚才的不良印象,频频举杯,十分活跃,陈建华并非他刚才说的酒量不行,不过是他自持身份的一种托词。

    应司长和刘处长酒场上很好说话,杯来酒空,令陈建华等人都感觉脸上有光,这就是京官的气度,如果换作陈建华等人身处他们的高位,一定是跟陆天部长一样,用下巴看人。

    酒过三巡,人人尽兴,金泽滔除了礼节性地和民政部两位领导敬了一圈,没有再发挥。

    就在这时,一声急促的铃声响声,却见应司长手忙脚乱地拉开随身手包,从包里掏出一件黑乎乎砖头模样的电器。

    金泽滔定睛一看,这不正是风靡九十年代的土豪大哥大,这玩意也开始走进人们的生活了?

    应司长先是矜持地拉长天线,按了应答键,才开口说:“喂,您哪位?”

    电话声音有些模糊,只隐约听到送话器里一声轻微的咳嗽声,就见应司长嗖地站了起来,还对在场的人们做了个安静的手势,恭敬道:“竺副部长好,我是小应。”(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四章 竺副部长

    金泽滔听得目瞪口呆,都成地中海了,还小应?而且,他居然能从一声含糊的咳嗽声中,就准确判断出来电就是竺部长,由此可见,他对领导声音的敏感程度。

    应司长站立起来,刘处长也恭敬地跟着起立,闹得陈建华等人坐着都感觉别扭,纷纷站起,一个领导电话,让包房里所有人都肃然起敬。

    金泽滔干脆走出房外,谢凌和翁承江都是心高气傲之辈,也受不了包房里那股浓厚的马屁味。

    两人进了饭店,刚和金泽滔见过面,陈书记他们就来了,一直没有机会和金泽滔说上话。

    谢凌开心说:“金市长,恭喜恭喜,不争即为争,金市长高明!”

    翁承江也笑逐颜开:“各路诸侯都纷纷攘攘争过独木桥,唯有金市长一心扑在工作上,独辟蹊径,最终给了那些想看笑话的人一记重重的耳光,高,实在是高!”

    这段时间,特别在地委两次推荐失利后,谢凌、翁承江等人,都感觉金市长变得气度更加雄浑,气象更加森严,还以为这是金市长遭受挫折后性格大变。

    现在想来,金市长早就胸有成竹,闲看花开,静待花落,现在终于花落衣襟,留有余香,可怜永州多少看客,都在巴巴地坐等花落谁家,折花人却高坐京城之制高点,看天边人来人往。

    作为金泽滔的心腹,两人身上都打上了金氏的烙印,此刻,终于拨云见日。都难得地跟领导拍起马屁。但心情之愉悦。是跟包房里一屋的马屁客,却是截然不同。

    金泽滔心里苦笑,屁的高明,这哪是不争,而是争了无果,才提前启动港口建设,寄情工作,排遣心情。

    谁知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现在南门大局已定,南门港口项目也初见眉目,就等国家计委最后批准立项,再加把劲,没准第一期项目工程的资金就全有着落了。

    金泽滔说:“这些话这里说说罢了,回去后可不能乱传播,还有,这几天你们在西州的工作很有成效,竺秘书还专门打电话表扬了你们。通过这次项目落实,西州的各种关系渠道就巩固下来了。”

    谢凌笑着说:“这哪是我们的功劳。还不是金市长你路铺得好。”

    金泽滔摆了摆手:“未来几年,随着新经济一揽子计划的深入开展,城市建设和经济项目都将陆续铺开,以及中央财政转移支付力度的增强,很多项目,我们不仅要着眼于西州,更要学会跑部前进。”

    翁承江低声说:“都说侯门一入深似海,我看应司长和刘处长他们挺好说话的,京官也不是传说的那样难说话嘛。”

    金泽滔扑哧笑了:“你还真看走眼了,愈是好说话的人,愈是难办事,你以为脾气丑的人,就难说话?陆部长脾气好不?眼睛都长下巴上,但他比大多数省组部的领导好说话,董厅长和蔼吧,笑眯眯的董大爷却是省级机关最难说话的人,屋内那两个主儿,你们看着吧。”

    说到这里,金泽滔挥挥手道:“回了,这两天,你们就先逛逛京城的名胜古迹,等有了消息,我再通知你们。”

    等回到包房,应司长正说道:“竺副部长,我们现在和越海几位地方干部一起吃饭,对,对,永州地区撤地建市的事情,是,工作第一,竺副部长请放心,我们一定会把好关,绝对不会让勘界办最后讨论时乱抓辫子。”

    直到金泽滔都能听到送话器传来长长的忙音,应司长还小心地等了一会儿,再三确定领导已经挂了电话,按下结束键,收回天线,才小心翼翼地放好大哥大。

    那种小心谨慎的样子,你甚至都怀疑应司长珍藏的不是移动电话,而是竺副部长本人。

    等放下手包,应司长才长长松了口气,和蔼可亲地对着满屋子肃然起立的人们说:“都站着干么,坐坐,哎呀,不就接个电话嘛,哪那么严肃。竺副部长是个关心下属,体贴干部的好领导,特别是对地方干部,更是关怀备至。”

    陈建华强笑说:“是是,竺副部长是个好领导。”

    电话里,金泽滔没在屋内,但陈建华他们都听得出来,竺副部长似乎对区划司最近的工作很不满意,大约在国务院勘界领导小组讨论行政区划时,对民政部提出了批评。

    勘界领导小组办公室虽然设在民政部,但区划变更或新设行政区划,还需要领导小组联席会议决定,勘界办和区划司显然不归竺副部长一人分管。

    因为工作职能的交叉和摩擦,竺副部长对区划司有意见很正常。

    酒宴进行到这里,已经没了刚才的融洽,刘处长掏出了那两个大档案袋,摊开在桌子前。

    刘处长神情严肃说:“你们永州递交上来的方案,经我们处审核,你们行署申报的设立南门、海仓、西桥三个行政区的方案,是不现实的,也是不可能批准的。”

    陈建华脸色就有些难看,刚才都说的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变卦了呢。

    夏新平也着急了,这个方案可是经过多年的准备,并经过长时间的论证,省民政厅有关领导多次来过永州作过现场勘测,并最终认同的。

    夏新平说:“刘处长,设立三个行政区,这是我们经过多方征求意见,向越海省委主要领导汇报并同意上报的,如果这次不能通过,再另开炉灶设计方案,申报节奏就全打乱了。”

    应司长笑眯眯说道:“地方有困难,我们理解,但你们也应该支持我们区划司的工作,你们申报的三个行政区在城农人口、城农面积、经济发展、交通运输等指标,都严重失衡,不利于未来发展,也和撤地建市的初衷相背。”

    刘处长阖上文本,说:“这个方案必须修改,你们提出的让我们到永州现场勘探,现在条件还不成熟,等新方案出来后,再谈这个问题。”

    根本容不得陈建华等人的反对,应司长和刘处长就最后盖棺定论,夏新平等人目瞪口呆,金泽滔却微微一笑,翁承江和谢凌也看得直发呆,这前后变化也太大了。

    应司长和刘处长态度不可谓不好,但正如金市长所说,好说话并不代表就好办事,一般人说话还留个余地,让你有个念想,这两人一口回绝,态度之坚决,根本让人没办法说话。

    陈建华艰难咽了咽口水,说:“应司长,刘处长,那按你们专业眼光看,应该保留几个行政区比较合适,我们回去后也好着手第二套方案。”

    刘处长没有说话,应司长慢条斯理说:“这个我们毕竟没有没有经过实地调查,就不好信口开河,需要你们多方论证后,再提出修改方案吧。”

    永州撤地建市,对永州来说是件大事,但对南门市来说并不是什么福音,作为地区所在地,南门市首当其冲,将成为永州直辖的行政区。

    区和县级市最本质的区别就在于,县市一级拥有一级财政,有独立的财政收支权,而根据财权和事权相匹配的原则,成为区级政府后,事权上收,财权也自然上划。

    南门以后要发展搞建设,就要看永州的脸色行事,本来相对约束力较弱的地区各行政机关,一下子全都有权力支配南门的各块工作。

    换句话说,撤地建市后,南门和永州的关系,就成了支配和被支配,主导和依附的关系,南门就成了永州的孙子。

    地委及地区行署上下都热衷于搞撤地建市,南门、海仓等县市都不情不愿,屁股指挥脑袋,金泽滔对撤地建市内心里是抵触的。

    此刻,见撤地建市受阻,金泽滔暗地里是高兴的,但也装作闷闷不乐的样子。

    应司长他们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双方已是话不投机,应司长首先站了起来:“谢谢陈书记夏专员的款待,今天就这样吧,改天有机会再聚。”

    刘处长收拾了材料,连忙先一步离开位置,给应司长让道。

    陈书记一步拦住,笑说:“应司长,这说哪里话呢,永州工作没做到位,我们还需继续努力,还要应司长、刘处长等领导不吝指点,这样,我们找个地方坐坐,酒足饭饱,活动活动也有助于身心健康。”

    应司长微笑着摇头,正待说话,手包里的电话又急促地响了起来,照例是先听到一声轻微的咳嗽声,照例肃立聆听并示意大家肃静,照例是一句谦恭的开场白:“竺副部长好,我是小应。”

    聆听了一会,应司长忽然脸色激动得象突然刷了胭脂,只见得他频频点头,然后说:“是,是,我们还在,一定静候领导大驾。”

    然后又等了一会,才小心地收了话机,转身往回走,边走边说:“都坐回去,竺副部长马上要亲自过来看望大家,服务员,马上把桌面清理一下,再添几把椅子。”

    如果换作一年前,金泽滔可能会激动得不能自已,但此刻,已经不是昔日阿蒙,见的领导层次越来越高,一个民政部副部长来敬酒,实在不用这么的大惊小怪。(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五章 西桥设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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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会儿,就听到门外过道传来脚步声,正端坐如钟的应司长,顷刻间便动如脱兔,快步走到门前,粗暴地推开正想开门的服务员。

    首先进门的是一个中年人男子,留着大背头,身穿竖纹夹克,应司长一愣,这人不认识啊。

    中年男子探头往里面打量了一圈,目光在陈建华脸上停顿了一下,随后就落在金泽滔脸上,开心地笑了。

    金泽滔愣了一下,这不是税务总局新任办公厅主任钱子友,听说最近正准备考察党组成员。

    陈建华长期在越海省税务局工作,自然对钱子友不陌生,原办公厅副主任,后任业务司长,现任办公厅主任。

    钱子友还曾经不远千里参加金泽滔的婚礼,是他认识最早的部委领导,两人平时接触不多,但常有电话书信往来。

    金泽滔参加参加工作以来,就养成了手写书信的习惯,直到现在,都不曾中断和远方的老朋友老领导的书信联系。

    现代社会,随着交通、通信条件的便利,人们逐渐疏忽了书信的感情联络功能。

    结交钱子友以及外经贸部詹长根,如果开始还有功利目的,到现在,金泽滔隔上一两个月互致书信问候,这份友谊却真正做到了君子之交,愈久弥香。

    钱子友一边笑着一边大步走了进来,陈建华很欢喜,在这里看到总局的老领导,虽然不是很熟悉。但也有数面之缘。不知道他是怎样得知自己在这里吃饭的。

    陈建华伸着手。迎了出去,正要招呼,钱子友却身形一折,转向金泽滔,哈哈笑说:“听竺部长说,你们永州干部在这里吃饭,想想你应该也在这里,果然不错。”

    金泽滔开心说:“钱主任。恭喜恭喜。”

    钱子友夹夹眼:“金市长,同喜同喜!”

    两人说罢,都齐齐大笑,包房里的人们自然不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哑谜。

    知道的以为是恭喜钱子友调任办公厅,这个位置一般都是被主要领导信任并提拔的先兆,自然不知道,钱子友已经列入副部考察对象。

    只有刚才表错了情会错了意的陈建华书记却僵立当场,幸好他还机灵,伸出的手乘机捋了捋头发,不至于太难堪。

    金泽滔正待介绍在座的其他人。门外鱼贯走进三人,打头的是一个跟钱子友差不多年纪的中年人。

    应司长急忙一个鞠躬。如果不是来人机警地避让了一下,这个鞠躬直接磕着他的肚皮。

    中年人皱了皱眉头,说:“道强同志,跟你说过多少回,都是一个单位的同事,就不要那么见外,税务总局薛局长亲自来给永州的同志敬酒,准备几个酒杯。”

    应司长连忙侧立一边说:“是,是,竺副部长请,薛局长请。”

    竺副部长身后跟着的正是昨天才见过面的总局党组书记,副局长薛小涛,堂堂正部级领导,他还亲自给自己颁发财政部劳动模范的荣誉证书。

    薛局长指着金泽滔说:“竺部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财税系统的杰出代表金泽滔同志,刚刚荣获部劳模称号,现任越海南门市常务副市长,后天,他将出席人民大会堂的全国劳动模范表彰大会,小金市长,这是民政部竺部长。”

    竺副部长快步上前,握着他的手说:“刚才薛局长听说有永州的同志在,无论如何要过来看看,果然人中龙凤,青年楷模,听薛局长说,昨天劳模接见会上,尚副总理对你交口称赞,能得尚副总理赏识,十分不易!”

    金泽滔谦恭说:“愧不敢当,尚副总理关心我们基层财税干部,可能我说的正是他关心的,竺部长谬赞了。”

    薛局长拍着他的肩头说:“再谦虚就变骄傲了,齐部长私下可是表过态的,只要你们南门的港口项目能通过立项,不管计委那边有没有安排资金配套,财政部怎么也要给你这个项目戴个帽子,在转移支付出给予资金支持。”

    金泽滔大喜:“那真要谢谢齐部长,我们这两天会抓紧联系,尽量早点通过国家计委正式立项。”

    薛局长说:“行了,别谢来谢去了,你为我们财税部门争了光,长了脸,齐部长这是论功行赏。”

    对金泽滔来说,这是意外之喜,至于正式立项,只要尚部长没有明确表态反对,国家计委通过立项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薛局长等人给大家敬了一杯酒,就告辞离去,金泽滔没有打听他们在哪个贵宾包房里用餐,这里不同于地方,除非邀请,哪能随意跑领导那里回敬。

    薛局长主动过来敬酒,正如他所说的,自己给财政部领导增光添彩,如果不是金泽滔表现突出,尚副总理不知道会发多大的火。

    薛局长不知道,尚副总理在接见结束后,单独会见了金泽滔,当时,他还给齐部长圆了场,这才是齐部长要论功行赏的最根本原因。

    等薛局长他们离开后,包房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古怪起来,陈书记脸色最是难看,总局办公厅钱子友直至离去,都没有看他一眼,更不用说薛小涛局长。

    华主任垂着头没有了刚才的活跃,不知在想着什么,夏新平则羡慕地看着金泽滔,这个年轻人,只要给他一分阳光,他就能灿烂发光。

    应司长和刘主任还有些发懵,刚才竺部长说啥,尚副总理对他交口称赞?

    在饭店门厅里,应司长和刘主任因为他是双料劳模,对金泽滔算是礼敬有加,以为已经高看了他一眼,想不到竟然还是小看了他。

    尚副总理曾经有一回到民政部调研,应司长有幸参加,他对自己一向自信,但当天汇报面对尚副总理时,接连被尚副总理询问了两个问题,不要说口才,能最后结结巴巴说完话,都算是有很坚强的心理素质。

    而金泽滔竟然被尚副总理表扬,让金泽滔既感佩,又疑惑,这真是一个基层县市的副市长吗?

    他还听说,一般的副部长跟尚副总理对话,两小腿都要打颤。

    刘处长看了眼应司长,说:“金市长,作为永州干部,对你们的撤地建市方案有什么补充建议?”

    夏新平等人的眼光都齐刷刷地看向金泽滔,这还是今晚民政部领导主动问起永州干部有什么意见,之前,他们可是将话说得死死的,没有任何的回转余地。

    应司长也鼓励道:“金市长,竺副部长对基层的意见很重视,你说说,我们会带回去供领导参考。”

    刚才他还口口声声称条件不成熟,等新方案出来后再谈,现在也主动征求意见了。

    金泽滔斟酌了一会儿说:“撤地建市方案,我没有参与,说不出什么具体意见,听刚才两位领导所说,显然设立三个行政区的方案是行不通的,那么,就只能保留一个或两个行政区。”

    应司长点了点头:“嗯,从你们申报的实际情况看,设立三个行政区的方案,硬指标就达不到条件,保留一个或两个行政区是最合适的方案。”

    陈建华曾提过这个问题,但应司长以没有实地调查为由委婉推却,此刻,态度大变,自然是看在金泽滔面上,让陈建华郁闷不已。

    金泽滔笑说:“从三个行政区的具体情况看,南门和海仓两个县市的条件无疑最成熟,另外的西桥,作为永州的直属行政区可能还不成熟,但作为一个独立的行政区域,条件是成熟的。”

    夏新平疑惑地看了金泽滔一眼,金泽滔是西桥人,提这个建议似乎有些监盗自守的嫌疑。

    金泽滔瞥了眼夏新平,说:“这个情况,我跟温专员也汇报过,西桥地理位置优越,正好处于南门,海仓和北山的中间地带,单独设立县级行政区域,将是对永州城市区域最有力的补充,也是永州未来城区的重要延伸。”

    “你们申报材料所说标示的西桥界址,从地理区域来说,确实符合单独设立县级行政区域的条件,但其他如人口、经济及城市化状况还有待考察。”应司长果然不愧为区划的活化石,只是闭目沉思想了一阵,就对西桥界址了如指掌。

    金泽滔慎重说:“西桥因历史原因作为一个建制镇并入浜海县,是浜海最具生命力的经济区域,也是永州最早诞生个体户及私营企业区镇,从长远来说,建立西桥县也是民心所向,请两位领导务必郑重考虑。”

    夏新平说:“情况确实如此,应司长,刘处长,这次回去后,我们将做两套方案,西桥单独设立县级行政区划,南门和海仓两者或其一考虑作为永州行政区,我们将尽快做好相关的区划情况调研,到时,还要麻烦两位领导指导。”

    应司长笑说:“这样很好,一次性将工作做到位,就不用反复做方案。”

    之后,应司长两人又叫了瓶白酒,大家都尽兴而归,出来时,应司长又和金泽滔单独说了番话,无非是加强联系,增进友谊的客套话,两人最后惺惺相惜,依依作别。(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六章 国家计委

    第二天,越海全国劳模代表团抵达京城饭店,方建军副省长亲自任团长。

    金泽滔早早就站门口,和全总工作人员一起迎接越海代表团。

    越海代表团有一百多人的劳模和先进工作者,一进宾馆大厅,就被热情的宾馆工作人员引导走了。

    方建军嘱咐了身边工作人员几句,对着金泽滔微一点头,就直接往大厅的接待室走去。

    金泽滔不敢怠慢,他这次来京除了参加劳模表彰会,还有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充任越海本土势力的和平大使,通过南门港口项目的申报,修复和京城范家等政治势力的关系。

    自然,方省长作为越海本土势力的代言人,他要详细了解范家等京城政治势力对越海的态度。

    方省长将顺利接班施副书记,并被铁司令作为越海未来接班人来培养,而代价就是全力配合姜书记在越海推动的干部制度改革。

    这就是铁司令和姜书记高调结盟的原因,前段时间省委大院有过短暂的动荡,但最后还是没有脱离铁司令和姜书记框定的轨道。

    方副省长此番亲自带队劳模代表团,就是为了配合金泽滔的京城之行,也是向京城妥协的一个姿态。

    全国一盘棋嘛,这可是铁司令经常挂在嘴上的口头禅,也是他安身立命的法宝,岂能真因一己之私犯这种路线立场错误。

    此一时,彼一时,越海在高喊要做一个纯粹的越海人的同时。不动声色地密切配合中央的宏观调控。没有丝毫的忤逆。特别在打击乱集资上,更是和中央一南一北互相呼应,俨然成了各省市和中央保持高度一致的楷模。

    金泽滔对其中的真相不甚了了,但这不妨碍他对自己此番京城之行的认识。

    不等方副省长动问,他没有一点隐瞒,将赴京以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作了详细的汇报。

    他最后说:“方省长,范家对南门港口项目是持支持态度的,尚副总理虽然未最后表态。但应该不会反对,我想表彰大会后,有关部门会有明确答复。”

    方建军沉着脸一言不发,对金泽滔的京城之行,他从其他渠道也有所了解,情况是乐观的,但金泽滔刚才所透露的细节,却又令他震惊。

    或者说,金泽滔的京城之行已经超额完成了任务,但他的步履显然超出了越海为他预设的路线。

    不论是范主席。还是尚副总理,都曾有意无意间和金泽滔提起长江科技案。范主席更是直接点名卢家仁。

    在这过程中,金泽滔都没发表倾向性意见,就是在范主席追问下,他也是含糊其词地应对,并没有作明确表态。

    但毫无疑问,此时金泽滔的敏感身份却将越海拖向另一个政治漩涡,而这正是越海一直在设法避免的。

    “我们想重新修复与京城的关系,不是要参与京城的政治风暴,当初考虑还是有些欠缺啊。”方建军喃喃感慨道,这个代价就太大了,高层政治博弈,特别在事关路线和立场的斗争,能置身事外,谁愿意参与其中?

    金泽滔的脸也渐渐地苍白,到现在,他才有些恍悟,难怪范家祖宗莫名其妙地跟他说起卢家仁的事情,当时以为,老人问计自己,无非求得一个心安,一个问心无愧的理由。

    最后老人面露欣喜,自己还沾沾自喜,以为解了老人的心病,坚定了老人的决心。

    此刻想来,自己当时却是那样的幼稚,老人这是分明将他作人梯,把越海绑架进这个政治角斗场,老人根本不需要了解自己的立场和态度,只要告诉你这个事情,就能将越海拉下水。

    尚副总理何尝不是如此,他只是比范主席稍微厚道,没有点名卢家仁,自己却自作聪明地在他离开时,画蛇添足地说了一通养虎遗患的话。

    方建军看着面色难看的金泽滔,说:“你现在终于也意识到其中的凶险了吧?”

    在两位老人眼中,自己不过是一个政治集团的信使,或许有几分急才,但毫无疑问,自己最后都成了他们达成政治目的的垫脚石。

    两世为人,但在政治生活中,金泽滔还是个新兵,置身政治核心的高层领导,谁又真能如表面看的那么简单,如范主席,看似气息奄奄,在政治斗争上仍生龙活虎。

    如尚副总理,个性如此鲜明,爱憎如此分明的领导,也难免会有政治上的算计。

    想明白这些,金泽滔心里出奇的平静,说:“方省长,即使我当初想明白了这些,就能避免得了吗?”

    方建军默默地点头,金泽滔参与其中,只是因缘际会,他能做到现在的程度,已经大大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越海要向京城示好,就算他方建军都不能置身于这场政治漩涡之外,这就是代价,这一切只能说是天意如此,非金泽滔之过。

    有人的地方就有斗争,有斗争的地方要洁身自好,明哲保身谈何容易。

    金泽滔笑说:“反过来说,这或许是个机会,宏观调控是大势,整治财金秩序是大势,查处长江科技也是大势,在这潮流面前,明哲保身或逆流而上都是极不明智的,那为什么不顺势而上?”

    方建军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说:“昨天的新闻节目,你挺上镜的,铁司令都表扬你有大将风度。”

    方副省长说的新闻节目是尚副总理接见财政系统劳模代表的新闻,昨天在新闻联播中播出。

    昨晚金泽滔跟家里人联系时,何悦还喜滋滋说,他在新闻上绝对比尚副总理抢眼。

    金泽滔说:“这不是坏事,至少说明对南门港口项目,上面的态度是正面的。”

    方建军瞪了他一眼说:“确实不是坏事,至少也表明,中央对越海的态度很期待。”

    金泽滔撇了撇,嘿嘿笑着不说话了,想起城东胡同院子里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当时还哀怨,老鹰有一群,小鸡仅一只。

    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到这个游戏,到底谁是老鹰谁是鸡,现在下结论都为时还早。

    方副省长最后说:“南门港口项目,省里十分重视,海峰省长还专门向省委作了专题汇报,我们初步意见,省里将竭尽全力支持南门的新经济建设,适当的时候,我会亲自跟有关部委联系,你这边不能掉以轻心。”

    说到现在,这才是金泽滔最关心的大事,刚才所说的政治纷纭,他现在最多是个看客,离他还很远。

    第二天,根据大会安排,金泽滔随同与会的三千多名代表,浩浩荡荡登上**城楼,俯瞰广场壮阔美景,感受首都“五一劳动节”的节日气氛。

    身穿各色民族服装,各行各业制服的劳模代表,成了**及故宫游客争相围观的对象,金泽滔有意避开媒体和游客。

    在全国财政系统劳模表彰大会上,他已经备受瞩目,再在这次全国劳模活动中太受关注,对自己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下午的时候,大会安排劳模代表走访首都学校和机关部门,金泽滔请了个假,没有参加会议活动,而是带着谢凌和翁承江直奔国家计委。

    今天,尚副总理办公室通知,国家计委牵头召集有关部门专家,论证开发建设南门港口的可行性报告,尚副总理办公室将派人参与。

    让金泽滔意外的是,亲自来迎接他们三人进国家计委的,还是尚副总理接见劳模代表时随从的中年男子,当时尚副总理就是嘱咐他取来有关金泽滔个人情况的传真。

    所以金泽滔对他印象深刻,一个不苟言笑的中年男子,只知道他姓王,大家都称呼他为王主任,也不知道是什么主任。

    王主任接上金泽滔三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车里气氛有些沉闷。

    开始金泽滔还想搭讪拉近乎,王主任都不太理会,随便问了两句话,见他实在没有说话的**,金泽滔就息了这个心。

    车子很快就到了国家计委办公大楼,看着并不雄伟,甚至进出门厅有些简陋的办公楼,金泽滔有些意外。

    在他的想象中,作为中国经济管理的核心部门国家计委,怎么也应该有着与其地位相匹配的气势磅礴的办公场所。

    谁能想象,就在这座大楼里,陆续走出过20多位国务院副总理、国务委员和200多位部长、副部长,以及一大批全国顶尖的经济学家,当之无愧的经济高官的发详地,尚副总理就出身国家计委。

    王主任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大门值班的警卫只是张望了一眼,看到王主任就挥手放行,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王主任与这座大楼也是渊源匪浅。

    金泽滔等人随着王主任进了办公楼大厅,早就等候在此的两名干部迎了上来,没有寒暄,只是握了握手就带着众人进了大楼。

    论证会安排在一个不大的会议室里举行,与会代表早就济济一堂,似乎就等着金泽滔一行的到来,来人将王主任迎到前排的位置就座,会议主持人就宣布会议开始。(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七章 保密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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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泽滔三人被安排坐在会议室的最后一排,递交今天论证会的并不是南门一家,和金泽滔一样等待论证结果的至少还有三四家单位。

    让金泽滔惊奇的是参加今天论证会的还有穿军装的部队代表,金泽滔东张西望了一会,所有与会人员,手头都没有任何会议资料。

    他还发现一个细节,除了会议室记录席上有人专门记录,每个与会人员,都没有携带记录工具。

    直到现在,都没有人告知金泽滔等人,会议议程以及参加会议人员身份,这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道等会要不要他汇报有关情况。

    会议主持人开场白就吓了他一跳,他说:“今天这个会议系保密会议,会议现场不得记录,会议之后未经组织同意,不得泄露会议内容,等会儿,工作人员会下发会议保密责任书,签订责任书后,大家就要严格遵守会议纪律,保守会议秘密。”

    主持人说完这番话,很快就有工作人员下发了责任书,金泽滔等人还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会议,战战兢兢地四周看了一圈,其他人都是一目十行随意浏览了一遍,就签字上交。

    尽管如此,金泽滔还是小心地看了一遍,才签上字递还给工作人员。

    等到金泽滔三人都签字画押,会议主持人才说:“之所以让大家签订这个保密责任书,主要是今天会议讨论的项目涉及到军事保密工程,请大家理解。”

    都已经签订了责任书。还谈什么理解不理解。金泽滔心里腹诽不已。

    会议进行得很流畅。会议室里,基本上都是主持人在说话,他先介绍了项目的基本情况,会议会下发相关的项目资料,金泽滔等人连分发项目资料的资格都没有。

    大家听得都认真,情况介绍后,主持人会指名相关人员发言和补充,然后请大家讨论。每个项目一讨论结束,项目材料就被工作人员收回。

    参加会议的应该都是相关领域的专家,他们说话条理很清晰,专业性很强,尽管金泽滔涉猎广泛,博闻强记,也只能听懂个大概。

    从第一个项目开始,金泽滔就了解到,这些项目大都是一些军地两用项目,需要地方政府或有关部门配合。才由国家计委立项审批。

    了解到这些,金泽滔才释然。如果是纯军事项目,就不会由国家计委讨论立项,就象南门港口项目,既为民用,也可军用,以地方建设为主,部队从旁协助。

    几轮论证下来,金泽滔发现,这些项目都不是第一次上这样的项目论证评审,各有关专家意见言简意赅,基本上没有客套,有事说事,有问题提问题,项目申请单位态度也很明快,会议效率很高。

    今天这个会议哪是项目论证会议,应该是项目审批最后审定会。

    南门港口项目应该是唯一插队项目,换句话说,南门港口项目按规定的程序,至少还要有一个很长的立项审查程序要走。

    难怪王主任要亲自陪着来,尚副总理真是个厚道人,金泽滔莫名其妙被利用了一回,他也投桃报李,将南门港口列为军事战略项目。

    这一方面可以申请到国家配套资金,另一方面,也是避免受到宏观调控的限制,真是煞费苦心。

    很快就轮到最后的南门港口项目,主持人迟疑了一下,说:“今天会议最后一项议程,讨论越海南门港口项目,因为情况特殊,大家可能对这个项目比较陌生,我们请南门市政府介绍一下该项目基本情况。”

    主持人虽然这样说着,但会议还是很快发下了项目资料,其中也包括两份手绘的草图。

    金泽滔站了起来,说:“各位领导,各位专家,关于项目本身,大家手上有文字,有数据,有图纸,不必我再赘言,我想要向会议阐明的是,建设南门港口的经济价值和军事战略地位。”

    会议桌没有他的位置,金泽滔只能原地站立发言。

    “众所周知,越海是个典型的资源小省,缺地,缺矿,缺能源,什么都缺,因为缺地,人均可用耕地甚至比三大直辖市都要低,那么他的出路在哪,工业立省,商业强省,这应该是越海未来发展的唯一出路。”

    越海的省情如此,大家也都表示认同。

    “但越海又是个资源大省,这个资源在哪?越海毗邻海域面积相当于全省陆域面积的2.6倍,越海在海洋资源方面拥有诸多的全国第一,比如他有着丰富的港、渔、滩、岛等海洋资源及其组合优势,海岸线居全国第一,海岛数量居全国第一,近海渔场可捕捞量全国第一。”

    这应该是越海一直被疏忽的资源,或者说是按现在经济发展水平,没有有效利用起来的资源。

    “支撑这些海洋资源得以利用的就是港口、航运和造船业,目前越海仅有二三个老牌港口运行,其余因为资金和政策原因,一直都迟迟没有得到开发利用,而就是这些老港口,承担了越海经济所需要大部分资源和产品的进出。”

    越海也有一批最早开放的城市,但港口建设和利用效率很低下。

    “南门的港口条件优良,但一直是养在深闺人未识,至于南门港口对永州及越海经济的发展,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我们的可行性报告都有详细的阐述。”

    大家都开始翻阅起项目材料,项目可行性报告做得很详实,大多用数据说话,真实可靠。

    “我这里想说,建设南门港,其军事战略意义,要远高于其经济价值,国家安全未来的威胁主要来自海上,重点来自东南沿海,越海沿海岛屿,就是我们拒敌于国门之外的重要战略屏障及重要的战略要地。”

    会场中的部队专家和代表表情开始严肃,中**队建设一直重点放在陆地部队,海空军因为资金及技术原因一直滞后,更远远落后于西方发达国家。

    “开发南门、西桥至东源的大港区,再延伸出去,就是后洋岛以及外围的英雄列岛,这些岛屿都有着优越的军港条件,而且岛屿的分布,极富层次感,具有天然的军事屏障价值,我们完全可以军地联合,加快对这些岛屿港口的建设利用。”

    尚副总理将南门港口建设项目列入这个层次的讨论会,对金泽滔来说,是一个极其重要的机会。

    不但可以用地方投资带动军事建设来说动军方,而且,军地两用项目工程,除了资金和程序上便利,更重要的是,部队驻地消费也在一定程度上刺激当地经济发展。

    东欧剧变,苏联解体,旧的世界两极格局被打破,中国因为持续推行改革开放,埋头发展经济,不可避免地在世界政治和军事舞台上崛起。

    中国的崛起,同样不可避免地引起了西方老牌资本主义国家的仇恨和敌视,军事斗争更加复杂化和多元化,从陆地逐步向海洋延伸。

    相信,分税制财政体制改革后,中央财力不断增长,国防支出也将不断增加,国家对海军建设将日益重视,这些,都是金泽滔提起军地共建南门港区的背景。

    金泽滔总结说:“目前我们申报的南门港口项目,是南门、西桥至东源港区建设的一部分,相信,未来,经过建设,南门港区将建成一个集商、渔和军事并重的横亘东南的重要黄金港链。”

    金泽滔此时别有用心地提出了南门港区及港链的概念,对这个港区建设,他曾经和谢凌、厉志刚站在西顶山上,感慨这条黄金航道将留待后人开发。

    他清楚地记得,当时他说,如果这个港区建成,后洋岛将成南门的前院,而东源就成了南门的后花园。

    现在看来,撤地建市后,如果西桥独立建县,那么,这个港区及水道将会是西桥最强劲的发动机,前提是这些海域岛屿都划归西桥界域。

    金泽滔汇报完毕后,有个部队代表说:“我不是海军专家,但你所阐述的海洋资源和海域安全,我完全等同,从你提交的可行性报告看,你所介绍的大港区建设,比你报告所示的小码头改造,格局要高,也更有军事价值和战略意义,能不能回去后,再充实有关数据和情况说明。”

    金泽滔笑说:“谢谢首长对我发言的肯定,这份可行性报告因为考虑到申报程序简便,没有在军事和战略意义上多加阐述,回去后,我们会尽快组织力量充实内容,届时再提交会议讨论。”

    主持人说:“南门港口建设很有示范意义,而且从现实条件看,南门港区建设,有很大的经济价值和军事战略意义,我们会继续关注这个项目的前期申报。”

    接着有计委、交通等部门专家分别提出了一些问题,金泽滔都一一作了解答,会议没有对南门港口项目作出最后的结论。

    离开国家计委办公大楼时,王主任依旧将他们送回京城饭店。(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八章 劳模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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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车时,王主任干巴巴说:“金市长,南门港口一期工程立项原则上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但如果按照你刚才所述,要列入国家重点发展规划,建设大港区,还需要时间实地勘测、专家论证和程序审查,首长也认为,南门港区建设应该立足长远,基础打牢一点,也有利于可持续发展。”

    王主任破天荒说了一段长话,但话里的意图很明晰,如果南门港口仅仅想获得一期建设支持,那么,这个项目很快就会审批同意。

    但如果要立足长远,那么就要在项目可行性调查上再做文章,争取列入国家重点发展规划,这对南门的经济发展将起到积极而持续的刺激和促进作用。

    金泽滔毫不犹豫地说:“我们会和有关部委联系,争取请专家到南门进行实地勘测和调研,另一方面,我们也会抓紧完善港区建设规划,尽量达到今天会议专家的要求,届时,还要请王主任再费心。”

    列入国家重点发展计划,南门港区的建设资金将获得充足而可靠的保证,这样的支持对南门未来发展的意义不言而喻。

    短期来说,金泽滔的南门港口改造工程申报陷入停顿,但从长远来说,南门大港区建设对南门,甚至越海的未来发展都有着深刻而深远的影响。

    南门、东源大港区建设的大门已经向金泽滔他们打开了一丝缝隙,前路可能更艰难,但这不正是金泽滔等人一直所期盼和梦想的吗?

    告别了王主任。金泽滔三人懵懵懂懂地站在饭店门口。一时间竟有点不敢置信。今天所谓的论证会没有取得成果,但三人却都有硕果累累,收获颇丰的满足感。

    谢凌傻笑说:“金市长,难道我们真能建成当初我们在西顶上所说的黄金港区和航道?”

    金泽滔喜不自禁说:“南门港区建设将迎来百年难得的机遇,可能跟我们当初预想的要一桥飞架南北可能还有距离,但无疑,大港区建设是离我们梦想最近的大动作。”

    “南门港区建设,不再是南门码头改造的小打小闹。它是站在永州全境,甚至越海全省的高度,它不但包括西桥、东源的港口和航道建设,还包括后洋岛和英雄列岛的开发建设,难以想象,如果这个项目建成,南门港外,将是一片百舸争流,千帆竞发的盛世景象。”说到兴奋处,谢凌都忍不住挥起手。如果能参与其中,将是毕生的荣耀。

    翁承江沉静说:“从地理位置来说。这不能叫南门港区,西桥镇才是这个港区及航道的中心,应该称之为西桥港区。”

    金泽滔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关于西桥单独设县的构想目前还在论证中,但如果这个项目最后能列入国家重点发展规划,未来西桥将会迅速崛起。

    第二天上午,金泽滔早早就被代表团叫醒,作为上台接受中央首长的颁发荣誉证书的越海劳模代表,他将提前赶赴人民大会堂实地演练上台授奖程序。

    金泽滔赶到大会堂时,现场已经有人指挥彩排踏台,大家都盛装登场,穿上最喜庆的民族和节日礼服,尽管这是彩排,但大家心情都十分的激动。

    无论是年轻还是年老,无论是工人还是农民,无论是军人还是干部,大家一丝不苟地按照工作人员的指挥,按预定上下主席台的路线行走。

    金泽滔还是第一次听说,上台授奖还要彩排,但当他亲临现场,走上主席台,面对大会堂,虽然台上台下都阒无一人,但耳边仿佛传来会场震耳欲聋的掌声,欢呼声,眼里仿佛看到主席台上中央领导亲切的笑容,和台下笑逐颜开的全国劳模和先进工作者代表。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不枉重来人间一遭,就为今天,就为现在,所有付出的努力和汗水,都是值得的。

    劳动模范,它虽然不是政治资本,虽然不能给他带来多大的经济利益,它就是一本证书,一个称号,但却是可以享用终身的荣耀。

    他不禁想起和爷爷的对话:“滔儿啊,你爷爷我劳动了一辈子,都没有得过哪怕村里面评选的劳动能手,你五谷不分,四肢不勤,怎么就成全国劳动模范了呢?你这算哪门子的劳动模范?”

    爷爷嘴里抱怨着,为自己年轻时没有得到村里的劳动能手评选而愤愤不平,但言语间还是说不出的骄傲和自豪,爷没评劳动能手,孙儿的全国劳动模范一次性给补足了。

    父亲不满地说:“爸,现在都提倡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评劳动模范,要看你脑子灵光不灵光,现在死种田的哪能评劳模,体力劳动比脑力劳动光荣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爷爷骂道:“你这死儿子,啥意思?是说你爹脑子不灵光,不中用了?你脑子倒挺灵光的,整天装神弄鬼排八卦,也没见学校评你一个先进,要真被评上了,那才叫笑话,跳大神鬼画符的都成劳动模范,世道就乱了。”

    爸爸抗议:“易经不是跳大神,那是科学,跟你说不明白。”

    奶奶怒骂说:“我们家遭什么罪啊,老头子你从里到外都散发着土腥气,现在穿西装打领带,把自己搞得象教授,儿子是个教书匠,学校里没人称先生,让你算命的人倒一口一个先生叫得很欢,都不务正业啊!”

    她老人家最后总结说:“还是我家滔儿有出息,做官都能做出劳动模范,由此可见,当官比种田要辛苦。”

    爷爷收电话时嘀咕道:“什么世道,当官还辛苦?上班坐小车,吃饭下馆子,开会住宾馆,难得写份报告旁边还有秘书侍候,让我当也能当成劳动模范。”

    想必,他们今天都将围着电视机,收看表彰大会的新闻节目,尽管,在屏幕上他们不一定能看到自己,但想必他们感同身受,激动的心情和自己一样。

    踩着主席台上厚实的大红地毯,金泽滔不觉思绪飞扬,隐约间,自己仿佛飞离今天的表彰大会,站在更高的地方俯瞰全场,这一刹那,只觉得全身热血沸腾。

    这时候,大会堂工作人员推了推他,善意地对做了个往前走的手势,这样的情景他经常遇到,第一次踏足这个国家最高权力会场的主席台,很多人都会有类似的失态。

    金泽滔摇了摇头,歉意地对他笑了笑,快步从另一侧正准备走下台,忽听得有人惊喜地喊道:“金泽滔?”

    金泽滔扭头一看,却见主席台下有个进步入彩排队伍的青年军人正惊喜地望向自己。

    “邱海清,邱营长?哎呀,真是你啊!”金泽滔大声招呼着。

    邱海清,驾驶员邱海山的堂兄,原某营副营长,当时,邱海清因为堂弟邱海山的斗殴案,专程从部队赶回浜海处理,在托浜海武装部长找公安局关系时,和金泽滔偶然相识。

    后来,因为邱海山在看守所里被袭差点丧命,由此,引发了南门市公安局长被撤职处理。

    这次竟然在人民大会堂主席台上偶遇,让两人唏嘘不已,两人在彩排结束后,紧紧地握着对方的手,感叹命运之奇妙。

    最后一次见面,离现在差不多有三年了,想不到竟在这儿见面,从闲谈中了解到,现在邱海清竟然升到了副团职,升迁速度竟是丝毫不比金泽滔慢。

    他是作为人民解放军和武警英模代表,参加今天的表彰大会,今天和金泽滔一样,将上台接受国家领导人的授奖。

    邱海清感慨说:“两年多没见面,你也成了一方父母,海山这小子能有今天,真的非常感谢你。”

    金泽滔和邱海清一边说着话,一边打量着和邱海清站在一起,一直对着金泽滔无声微笑的年青军官,忽然拍腿脱口而出:“你不就是海清大哥的战友郑士荣吗?哎呀,变化很大,都长了一大截,谢谢你当初帮了海山这个大忙。”

    青年军官郑士荣啪地一个敬礼:“金市长好,我是郑士荣。”

    当年邱海清到浜海县城找关系时,这个木头人战友一直陪在他身边,说话不多,惜字如金,但为人十分仗义,金泽滔印象深刻。

    金泽滔还记得,邱海山的案子最后能沉冤昭雪,还是这个木头人战友郑士荣找关系,说动当时省政法委书记,省委施副书记,邱海山才得以很快被无罪释放。

    金泽滔热情地握着郑士荣的手说:“这里不兴什么市长不市长的,我叫海清大哥,咱们就是自家兄弟,叫金市长就见外了。”

    郑士荣一板一眼地说:“你这兄弟,我认了,你仗义!”

    金泽滔摇头说:“要说仗义,象海清大哥这些东源人,那才是顶呱呱的仗义汉子,我算什么,很多时候,碰到不平事,却不能鸣不平。”

    郑士荣咧着嘴说:“十年磨一剑,谁有不平事?”

    邱海清连忙转移话题说:“海山现在在你身边工作,我们全家都很感激,这小子现在能脱胎换骨,全仗你教育有方。”(未完待续。。)

第六百零九章 璀璨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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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排结束后,金泽滔等人都回自己专区就座,此时大会堂渐渐地陆续有会议代表进来,勤劳的记者追逐着感兴趣的劳模代表,现场做起采访。

    大会开始前,中央领导会见了全国劳动模范和先进工作者,并与他们合影留念。

    人民大会堂内鲜花吐艳,灯火辉煌,来自全国各条战线的近3000名全国劳动模范和先进工作者欢聚一堂,接受党和人民给予的崇高荣誉。

    上午10时,国务院总理宣布大会开始,雄壮的国歌声在人民大会堂响起。

    随后,国务委员,国务院秘书长宣读《国务院关于表彰全国劳动模范和先进工作者的决定》。

    决定指出,1990年以来,各行各业涌现出一大批品德高尚、业绩卓著、贡献突出的先进模范人物,国务院决定授予他们全国劳动模范荣誉和全国先进工作者荣誉称号。

    在热烈的气氛中,全国劳动模范和先进工作者代表登上主席台,党和国家领导人向他们颁发全国劳动模范和先进工作者荣誉证书。

    金泽滔作为越海代表,第二批登上主席台接受中央领导的亲自颁发证书,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大会特意安排,给金泽滔颁发证书的正是刚刚见过面的中央政治常委、国务院尚副总理。

    尚副总理笑眯眯说:“小金市长,又见面了,真是有缘啊!”

    尚副总理板起脸来寒风凛冽。堆起笑容却让人感觉又是那样亲切。

    金泽滔先是恭敬地一个鞠躬。然后一手接过他递来的荣誉证书。一手握住尚副总理的手说:“缘分天注定,小子何德何能两次见到首长,如果尚副总理能在我的证书上签上您的大名,那就是我这趟京城之行最大的福报了!”

    尚副总理愣了一下,仰头哈哈大笑,毫不犹豫地提起笔在他的证书一角写下自己的名字,想了一想,又在前面添了四个字“再接再厉”。

    尚副总理先自己端详了一下。然后递于金泽滔,笑容可掬道:“你倒会钻孔子,我有五禁,但不禁用钢笔给人签字,嗯,这签名有没有大明星风范?”

    金泽滔一本正经说:“尚副总理,你是太平洋西海岸最璀璨的明星,我相信,您的光辉会照耀西海岸那个文明古国的每一寸土地!”

    尚副总理收起笑容,认真地看着金泽滔。一字一句道:“虽然我讨厌官员之间互相吹吹捧捧,但你的话。我会当作是基层对中央政府的一种期望和鞭策。”

    金泽滔也认真看着他,发现他乌黑油亮的头发发根其实早就白成一片,那张独特的脸型已经皱纹遍布,之前关于他向自己提起长江科技的种种政治上的不堪猜测,此时早化为云烟。

    金泽滔凝视着他的眼睛,严肃说:“我坚信,而且一直坚信一定会是这样!”

    金泽滔和尚副总理的对话延长了这轮上台领奖时间,前面早排成一列向媒体展示手中荣誉证书的劳模代表,耐心地等待着金泽滔返回队列。

    敏感的记者甚至有人冲上主席台,对着金泽滔和尚副总理猛拍,连电视台的摄像都给他一个大大的特写,尚副总理点了点头,说:“期待和你下一次见面!”

    接着中国石油公司西北某钻井队长代表全国劳动模范和先进工作者宣读倡议书,向全国各行各业、各条战线的干部职工倡议,为全面推进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事业,作出新业绩,建立新功勋。

    在热烈的掌声中,总书记发表重要讲话,他首先代表党中央、国务院,向大会致以热烈的节日祝贺。

    劳模表彰大会是中央领导集体最隆重的一次政治集会,举世瞩目,金泽滔在台上和尚副总理的简短互动,迅速被媒体记者惦念,会议还没结束,早有记者在他的座位旁边等候。

    越海代表团随团记者单纯,早早将目光对准了哪儿都能吸引人们眼球的金市长。

    她一边耐心地等待着会议结束,一边还和金泽滔做着鬼脸示意,务必要接受她的独家专访,务必要将他那本荣誉证书的秘密通过她的镜头大白于天下。

    金泽滔倒没想到,主席台上的随兴举动,竟然会吸引了这么大群的记者前来围追堵截。

    他往两边瞟了两眼,左右各有长枪短炮的记者堵着,想要从这里安全脱身,怕是不太现实,在这个环境下,要接受美女记者的独家采访,更是不可能,难怪单纯开始着急。

    金泽滔不愿意接受太多人采访,他不想因为尚副总理的题词弄得沸沸扬扬。

    好不容易等到主持大会的总理宣布大会结束,金泽滔拱肩缩背,夹着人流准备溜之大吉时,早有记者团团包围了他,刚才还志在必得的单纯不知被人潮推到哪个角落了。

    有个背着中央电视台工作包的女记者捂着嘴笑:“金市长,你现在可是会场最璀璨的明星,想趁机逃之夭夭,怕是不可能了。”

    金泽滔苦着脸说:“你们都知道我是谁了,那还有什么新闻,大会有个人事迹材料。我还可以独家把自己在组织部的履历提供给你,保证真实可靠,独此一家,只求大姐从轻发落。”

    金泽滔得罪谁,也不敢得罪眼前这个经常跟谁中央领导到处飞越的央视新闻一号主播。

    主播大姐半玩笑半认真说:“我想要你的个人履历,还需要问你要吗?你得老实接受采访,如实交代主席台上发生的那一幕。”

    刚才还闹纷纷的记者在这位主播大姐一现身后,全都噤了声,她有这个豪气冲天的实力,威胁一下金泽滔,那还真不是什么事。

    金泽滔左右瞄了一眼,却见单纯正喘着粗气死命地往里挤,只可惜围着金泽滔的记者多有五大三粗的大汉护驾。

    金泽滔朝着单纯招了招手,没奈何地对主播大姐说:“大姐,我是越海代表团的,我们团有随队记者,就是这个单记者,要是我接受你的采访,怕是回去,就要倒大霉,你知道,有二类人是绝对不敢得罪记者的。”

    主播大姐笑盈盈问:“说说,都哪两类人?”

    金泽滔认真说道:“一类是商人,商人得罪记者,他老被曝光,不如关门,回家睡觉,二类是官员,官员得罪记者,他老不被曝光,不如回家,关门睡觉。”

    围着金泽滔的记者们都嘻嘻哈哈笑开了,主播大姐扑地笑了:“没事,采编的时候把这小姑娘的名字挂上去好了,算是越海台和中央台联合采访。”

    此时,单纯终于挤了进来,她首先不是将话筒对准金泽滔,而是向主播大姐递出采访本,两眼发光:“你是曹姐,哎呀,你可比屏幕上漂亮多了,几次来京开会,都没有你本人,这次怎么也要给我签个名。”

    曹姐笑眯眯地在她的采访本上签名,有几个记者也要曹姐签名,她却恍若不见。

    金泽滔此时听到挤在自己身边的单纯轻轻地松了口气,心里不觉感慨,经过前段时间的挫折,单纯开始变得不单纯了,她也知道投人所好,只为能获得和中央电视台一个合作的机会。

    主播曹姐建议说:“不如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坐坐。”

    周围的记者一片哗然,如果金泽滔现场接受采访,虽然不能获得独家新闻,怎么都能分匀这个新闻。

    金泽滔知道这个新闻的吸引力不是他本人,而是赋予这条新闻价值的尚副总理。

    尚副总理在国际政坛素以强硬和个性著称,他的一言一行都可能成为国外媒体感兴趣的新闻,特别在今天这样的场合,最神秘的主席台上发生这样富有个性的一幕,更是媒体关心的焦点。

    就在这时,却见若干军人忽然闯了进来,大声嚷嚷道:“让一让,哪位是金泽滔同志?”

    金泽滔抬眼一看,却见领头的邱海清对他夹了夹眼,连忙说:“我就是金泽滔,请问?”

    邱海清旁边的木头人郑士荣抬着下巴,拉着脸说:“请跟我们走,首长有请。”

    木头人照样的惜字如金。

    说罢,一挥手,旁边几个军人一轰而上,左右执着金泽滔的胳膊就往外走去,记者们大惊失色,这哪是首长有请,分明是犯了重大错误,要被拉去枪毙的架势。

    单纯煞白着小脸,忽然尖叫着扑上去拉住金泽滔的胳膊说:“你们干什么,他是我们越海全国劳模,财政部劳模,按会议纪律,有什么事,必须经我们越海的方团长同意才行。”

    金泽滔扭过头,朝着单纯眨眨眼,又对不远处露出捉狭笑意的主播曹姐点了点头。

    单纯这才放下手,连忙朝摄像记者招了招手,跟了上去,曹姐慢吞吞地也随后跟去。

    其他记者都一轰而散,随即,记者圈谣诼四起,刚才在主席台上,跟尚副总理有过简短交谈的全国劳模金泽滔,因为违反政治纪律,刚刚被一伙军人带走,怕是要上军事法庭,不死也要脱层皮。

    这回,金泽滔真成了大会媒体关注的最璀璨的明星。(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章 首长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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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的时候,按大会议程安排,金泽滔作为劳模代表,出席全国总工会召开的劳模座谈会。

    记者很惊讶地发现,璀璨明星金泽滔,并没有如传言般犯了政治错误,被押解到军事法庭,而仍是生龙活虎地参加下午的座谈会。

    大家又将目光聚集到他的身上,这回,人们不再关心上午在主席台上他让尚副总理写了什么字,而都在疑问,他到底为啥被军人抓走呢。

    这些纯粹是出于记者个人的好奇心,不管他是不是真被军事法庭押走,在现在的政治氛围和新闻体制下,关于他的新闻是不能上新闻栏目。

    金泽滔垂着头,很认真地倾听着劳模代表发言,很认真地记录全总领导的讲话,低调地混迹在近百名劳模代表中。

    座谈会结束后,大群的记者一拥而上,堵着金泽滔追问:“金市长,请问你上午在主席台上让尚副主席题词是不是犯了政治错误?”

    “上午的军人是不是军事法庭的军警?”

    “请问,金市长你现在什么样的心情?”

    金泽滔一言不发,神情沉重地大步往外走去,出了全总大门,记者们赫然发现,大门口,停着一辆挂着军牌的吉普车,金泽滔一出来,车上就迎上两位军人,正是上午将金泽滔带走的军人,两人一左一右拥着他上了车。

    记者们议论纷纷:“看起来。金市长真犯错误。这回真要上法庭了。”

    有记者疑问:“既然犯错误。那为什么还允许他参加今天的座谈会?”

    另一个见多识广的记者一语道破天机:“政治上的体面呗,这也是组织上对他的挽救,希望他能认清形势。”

    政治犯金泽滔一上车,差点就骂娘:“海清哥,这回被你们害死了,我都成记者眼中的政治犯了,还即将被送上军事法庭审判,你们叫我怎么出去见人。以后记者们见着我都要绕道走了。”

    木头人郑士荣闷闷说:“这不正是你希望的吗?”

    金泽滔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还是士荣兄看得明白。”

    车子在长街上兜了一圈,往京东宾馆驶去,金泽滔连忙喊停:“送我回京城饭店,还有一堆人等着我回去吃饭。”

    邱海清说:“已经帮你请假了。”

    金泽滔目瞪口呆道:“这也能请假?没理由啊。”

    木头人郑士荣一如既往地冷酷道:“首长有请。”

    金泽滔喃喃道:“好强大的理由。”

    上午被他们带出记者包围圈,用的是首长有请的理由,结果他差点成政治犯。

    现在他们用首长有请的理由,帮自己请假,不知道回去后,又会闹出什么传闻。

    当金泽滔随着两人进了京东宾馆的吃饭包房。才发现真的是首长有请,两个海陆少将军衔的首长端坐在正对着大门的沙发上。

    金泽滔还没说话。邱海清两人就对着两人立正敬礼:“报告首长,人已带到。”

    金泽滔吓了一大跳,莫非真犯什么错误了,人已带到?戏文里解差大哥押解犯人时,都会吆喝一声:“禀告大人,人犯带到,大人如何发落?”

    其中陆军装的少将笑眯眯说:“你叫金泽滔?海清弟弟就在你身边工作?”

    “报告将军,我就是金泽滔,海清大哥的弟弟在我们市政府做驾驶员。”金泽滔一激灵,连忙昂首挺胸大声说道。

    少将至少也是正师级军官,按地方级别算,混得最差的也是正厅级别,金泽滔不敢怠慢。

    海军装的少将冷着脸说:“年纪轻轻,还是个小官僚,都配专职驾驶员了?”

    金泽滔差点没有摔倒,这人是谁,说话很冲啊。

    邱海清忙说:“报告首长,金泽滔同志作风过硬,工作踏实,是财政部劳模和全国劳模。”

    邱海清这是出头为金泽滔说话,海军少将没有理会邱海清,而是转向陆军少将说:“这就是你找的乘龙快婿,脾气有点倔,小心和你家丫头掐起架来没人拦得住。”

    陆军少将依然好脾气地笑眯眯道:“当兵的没点脾气怎么能镇得住人,脾气倔,也要讲究内外亲疏有别,海清,你说是不是这样?”

    邱海清一挺胸,又要敬礼,木头人拦住他说:“姐夫,你这是恐吓,海清什么人,真掐架,也是丫头娇气。”

    这是金泽滔木头人说得最长的一句话,金泽滔惊愕地看着屋内三人,指着邱海清,又看向郑士荣。

    木头人摇了摇头,说:“我姐夫,我兄弟,是有点乱。”

    难怪邱海清这才过了两年,噌噌就从副营级窜到副团,原来有这么个老丈人靠山。

    而郑士荣正如早先就怀疑的,能轻松说动省委施副书记为邱海山翻案,确实有着不同凡响的背景,姐夫都是将军。

    金泽滔看着邱海清,认真说:“恭喜!”

    心里却为邱海清的未来担忧起来,有个丈人将军,他的家庭地位一定不会太高,有个战友舅舅,他在战友中自然要矮人一头。

    海军少将挥了挥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包房里多了个军人,手里拿着两摞地图,刷地在餐桌上摊开,详细的军事海图。

    金泽滔疑惑看着两位将军,海军少将说:“你昨天不是在国家计委参加过项目评审会吗?我今天就是要了解一下,你们南门市政府是考虑怎样开发这个大港区,对军用港口和基础设施有什么考虑?”

    金泽滔还是一声不吭,陆军少将微笑说:“不用紧张,跟陆副司令员好好说说。”

    金泽滔隔了好一会儿,才闷声说:“昨天的会议,我是签了保密责任书的,不知道在这里说,算不算泄密,会议可是交代得很清楚,只有组织同意,才能对外说起会议的事情。”

    金泽滔心里恼怒这个海军将军刚才的态度,不知道天生这样脾气,还是跟自己八字相冲,跟自己见面第一句就数落了自己一顿,金泽滔自然对他没什么好气。

    海军少将打量着他,点着头,气乐了:“说你是小官僚,还真是没说错,屁丁点的小事,还鸡毛当令箭,保密?你眼前的军事海图,都比你那个所谓的保密会议的密级要高出几级!”

    金泽滔战战兢兢地抬头说:“首长,让我看地图,会不会也要签订保密责任书?”

    如果这份军事地图真有这么高的保密级别,他就不应该在这里展示,至少也要跟自己说明,不知道这位海军少将是大咧咧惯了,还是他压根就没这保密意识?

    军衔不低,脾气不小,爱挖苦人,综合看来,他的军事素质也高明不到哪里去。

    海军少将的脸直接黑了下来,陆军少将连忙打圆场说:“小金市长,今天总后通知,说越海南门的大港区建设规划,很符合陆将军他们第二舰队的军事需要,正巧陆将军也在京城开会,通过我找到你了解一下情况。”

    金泽滔心里冷笑,都主动找上门来,还象吃了火药似的,我有让你第二舰队落户南门港区吗?

    金泽滔正待说话,却听得门外传来一声怒斥:“陆副司令员,好大威风啊,鸡毛当令箭?或者你认为这样的军事地图谁都可以看上两眼,或许说国家计委的保密会议对谁都可以说,地方干部的警惕性比高级军官要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你的保密意识呢?你的军事素质呢?”

    金泽滔转头一看,门外走进一个干瘦老头,好家伙,中将哪!将军后面还紧紧跟着一个中年军人。

    干瘦老头一进门,房间五位军人都齐齐敬礼,两位少将大声说:“首长好!”

    中将老头没有理会这两人,面如寒霜的脸转向金泽滔时,已经如春风拂面,主动伸手说:“小金市长,我姓范,总后工作,第二舰队正物色合适的新基地,正巧,我们总后有位专家参加昨天的军地项目评审会,对你们提出的南门港区建设项目很感兴趣,我就让他们先跟你谈谈,看看合不合适。”

    这个中将老头就是范家唯一还在军中服役的嫡系独苗,总后副部长。

    范部长看金泽滔还在犹豫,说:“小金市长,我允许你阅读地图,以我的军衔,应该有这权力吧。”

    金泽滔不敢再矫情,连忙说:“我一个地方干部,孤陋寡闻,见识有限,让首长见笑了。”

    陆副司令员脸红一阵白一阵,见范副部长上前,连忙避让一侧,金泽滔仔细看起这两幅地图,一幅是第二舰队基地分布图,一幅是舰队防御区域图。

    金泽滔还没细看地图,心里咯噔一响,这两幅军事地图应该是舰队最高军事机密,就这样随便带进宾馆,随意地展示给他人看。

    即便范副部长允许自己观看,但与此无关的其他几人,就因为他们的身份,也可以随意观看?

    难怪后世部队机密屡屡泄密,保密制度的松懈应是其根源,按照常规操作,即使金泽滔有需要阅读这两幅军事地图,他也应该在指定地点,指定时间,在指定人员陪同下观看。

    这是对一个严格保密的事情采取的极端不严肃的态度,军队建设还是任重道远啊。(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一章 军事港链

    金泽滔心存疑虑,但以他现在的身份,再横加猜测,除了得罪人,恐怕就连范副部长都要拂袖而去。

    他仔细察看过两幅地图,斟酌了一番说:“各位首长,我不懂军事,就以民事论,自去年台海会谈签订了四项协议以来,两岸关系迈出了具有历史意义的重要一步,台海关系也出现了40余年来前所未有的缓和气氛,但应该看到,和平统一,一国两制的设想,要取得实质性的进展,阻碍很大,前路还很艰难。”

    “军事斗争和军事威慑仍然是未来两岸关系的主旋律,所以加强海军建设,特别是加强第二舰队的军事威慑力,从军事上遏制岛独,一旦需要时从海上封锁或进攻宝岛应该是第二舰队的主要作战目标。”

    第二舰队的存在就是封锁和防御对岸可能出现的军事挑衅,以及阻止潜在敌对势力干预宝岛的防御准备。

    “那么就从军事需要来说,目前,第二舰队有三大军事基地,越海正处于台海的门户位置,加强越海的基地建设,应该是舰队目前面临必须解决的燃眉之急。”

    范副部长点了点头,分析得很到位,目前第二舰队正在加紧物色新基地,以应对新形势下并不容乐观的台海局势。

    “舰队在越海明港市有个基地,明港作为越海第一批开放城市,经济发展迅速,城市化程度很高,是越海最大的商业港口,经济发展导致国防和民用的矛盾越来越尖锐。也不符合军事保密要求。”

    这也是总后急于需要重新物色越海新基地的重要原因。

    “明港的军事港口因为设施陈旧。配套设施滞后。码头泊位不适应可能出现的的新型军舰的军事需要,改造费用巨大,最主要的改扩建军港难免会和地方政府有争地争路争出口的军地纠纷。”

    舰队工程局和明港地方政府多次协调无果,官司甚至都打到省政府,但在当前经济挂帅的环境下,地方政府更看重的是经济利益。

    再加上前段时间越海铁司令和姜书记的高调结盟,使得明港市的态度更加暧昧。

    说到这里,就连刚才一直仰头看天花板的陆副司令员都被吸引了注意力。他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这些?”

    金泽滔笑眯眯说:“刚才说过,我不懂军事,仅以民事论,设身处地,我也会更多地考虑地方利益,这样的官司即使打到中央,也会不了了之,毕竟,军事斗争将长期存在,打仗离大多数人都还很遥远。不能因为军事需要就放弃地方经济建设。”

    范副部长仔细看着基地分布图,抬头问了一句:“那你认为你们的南门港能和明港相提并论?”

    金泽滔摇了摇头说:“如果单以商业潜力来说。南门港无论是其天然条件还是发展后劲,都不能和明港媲美,但如果从军事潜力来说,南门更胜明港。”

    金泽滔说罢先是一掌扣在地图上的南门港口,再从南门港张开五指,大拇指部位正指向永州最大的海岛乡镇,后洋镇,而其余四个手指,指头所扣位置正是西桥和东源辖区的荒芜岛屿。

    金泽滔说:“除了后洋镇因历史和当时的海防需要,迁移了大批的知青在岛上落户,其余岛屿的居民都被陆续迁回陆地,目前除后洋岛外,其余岛屿都荒无人烟。”

    “这些岛屿没有与陆地连接的陆地通道,附近又有南门港,所以这些岛屿港口没有条件成为商港和渔港,再加上一些客观条件限制。”

    “我们再说说这些岛屿建港的天然条件,整个港区航道水深达15米以上,5万吨船可自由进出,可满足大型舰只的停泊要求,是天然的军港,南门港作为后勤补给港,完全可以供给整个港区的后勤需求。”

    说到这里,金泽滔将手掌移至后洋岛,张开五指,正指向星罗棋布的英雄列岛,说:“如果陆地港口是第一港链,后洋岛为中心的周边岛屿就是第二港链,那么,英雄列岛就可作为未来形势发展和形势需要的第三港链。”

    “英雄列岛建港条件还要优良,只是离大陆遥远,岛上除了少量土著渔民外,几乎没有人迹活动,对我们来说,它就是一串蒙尘的珍珠项链,紧紧地守护着越海海防,妥加利用,就能有效地将海上军事威胁拒之门外。”

    金泽滔提出的军事港链概念,紧紧地吸引了包括范副部长在内的几个将军,再仔细对照基地分布图和防卫图,这种层次分明的进可攻,退可守的岛屿布局,天然象两只捏紧的拳头。

    金泽滔抬头看着范副部长,说:“四十年来,永州一直处于海防最前线,越海是中央在地方投资建设最少的省份之一,绝大多数工业企业的设备和技术都很落后,永州经济总量中,国有成份占的比例是越海最低的,而越海又是全国最低的。”

    “永州没有大型的重工业,也没有国计民生的重大项目落户,城市建设和经济总量都很薄弱,永州发展到现在,都是得益于改革开放政策而蓬勃兴起的个体和私营企业,至今,永州还在为撤地建市而辛苦挣扎着。”

    金泽滔挥了挥拳头,说:“但这一切并不能阻碍永州大踏步向前走,永州人勤劳勇敢,他们走南闯北,艰苦创业,而且随着南门新经济发展战略的逐步实施,日新月异的新永州就是就是南门军事港链建设的强大后盾。”

    范副部长还在沉思,陆副司令员仍在紧张地观察着舰队基地分布,心里不知在想着什么。

    陆军少将扭头对一旁听得目瞪口呆的邱海清说:“海清,刚才你说你这个老乡作风过硬,工作踏实,还是谦虚了,我看就这大局观,就这战略眼光,如果在军中发展,前途无量。”

    金泽滔赧颜道:“首长过誉了,和平年代,夸夸其谈害不死人,我也就放肆了,如果真是战争年代,真要冲锋陷阵,纸上谈兵那是要死人的,我还哪敢信口开河。”

    范副部长抬起头来,严肃道:“你的想法很重要,我希望你能抓紧时间,尽快把这想法形成文字,我们很需要你这种构想。”

    此时,陆副司令员说:“范部长,明港之外的中州岛屿众多,港口条件也相当优越,可与明港互为犄角,而且明港经济成熟,城市基础设施齐全,更利于基地建设和管理,我们还是倾向于在中州物色新基地。”

    金泽滔恍然大悟,难怪刚才脸色这么难看,说话那样刺耳,原来,陆副司令员都已经打定主意,没有准备在南门港区物色基地,今天让邱海清将自己请过来,不过是对总后命令的敷衍。

    这回不但金泽滔脸色难看,就连邱海清的便宜将军老丈人脸色都不好看。

    金泽滔脸僵硬了一下,忍不住讥讽道:“海军基地,如果考虑基础设施齐全,便于管理和建设,我想东珠比什么中州还要适宜,它还是远东第一港,东方第一城,当初第二舰队司令部从东珠迁移至明港,我想中央考虑并不是因为明港设施齐全吧?”

    陆副司令员面寒如霜,只是碍于范副部长在,没有当场发作,金泽滔视若不见,道:“组建人民海军的初衷主要是为了配合陆军解放沿海岛屿和宝岛,从这一点来说,解放宝岛是东海舰队的天然使命,第二舰队的存在就是为解放宝岛而准备的,如果脱离了这个使命,我想第二舰队的存在都值得商榷。”

    陆副司令员冷脸骤然拉长,拍着桌子说:“信口雌黄,胡说八道,小小一个地方干部,谁给你这个权力对国家军事建设说三道四?”

    金泽滔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中央对每个战斗部队的布局都有其明确的战略目的和作战目标,这是不是说三道四,我是门外汉,在座都是军人,应该比我清楚,到底是谁在说三道四。”

    邱海清和郑士荣算得上是胆大妄为之辈,但此刻,看到金泽滔当面和陆副司令员顶撞时,还是吓白了脸。

    军中秩序森严,下级服从上级的等级观念已经深入到骨子里,没想到金泽滔一个地方干部,面对堂堂海军少将的责问夷然不惧,还能当面呵斥。

    就这分勇气和胆魄两人都自愧不如,陆副司令员面色铁青,范副部长抬头扫了他一眼,对金泽滔说:“说说你们南门港链的战略意义。”

    金泽滔抚摸南门港区的大片岛屿说:“如果第二舰队在南门港口设立基地,那么首长,你看,这个基地直对位于日本九州岛和台湾岛之间的断链处,是中国海军进入西太平洋最宽阔的公海水道,和越海南边基地一南一北互相钳制,将对宝岛及驻扎于冲绳的美军形成战略威胁。”

    范副部长缓缓点了点头,喟然长叹说:“防患于未然吧,即便如此,目前中国进入西太平洋海域仍受琉球群岛、钓鱼岛、宝岛等珠链般的岛屿屏蔽。”(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二章 未雨绸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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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副部长沉吟了一会,对陆副司令员说:“将南门列为备选军港,总后将会和海军后勤部联系,组成勘探专家组,第二舰队也要派专家参与其中,尽快对所有备选基地开展实地勘测,取得有关数据,总后会根据实际情况最后确定基地选址。”

    陆副司令员不情不愿地接受了任务,金泽滔说:“各位首长,南门港区涉及海域及岛屿面积庞大,地理和气象情况复杂,前期勘探任务相当繁重。”

    陆军少将插话说:“作为海防城市,南门港区的水文、地质及气象数据应该有过相关的勘探和测绘,如果能取得这些历史资料,我想会大大减轻勘探工作量。”

    金泽滔拍了拍脑门,说:“我们在申报南门港改造项目时,曾经翻阅过有关历史资料,但很遗憾,地方没有保留这方面的任何书面资料,后来经询问军分区,作为军事机密,南门陆地港口外的海域和海岛测绘数据在军分区封存,所以,我建议,勘探南门港区,最好能和军分区方面联系一下。”

    范副部长点了点头,正事说到这里,也就基本敲定南门港已经被正式列为备选军事港区,接下来就需要时间先取得有关数据,再最后确定基地选址。

    范副部长又说了几句话,对金泽滔点了点头,率先离开,金泽滔连忙跟上。范副部长边走边说:“小金市长。希望你回去后。抓紧时间跟永州地委和地区行署领导汇报,在南门建设军港,需要地方政府大力支持,反过来说,军事建设以及基地设立也能对地方经济发展起到促进作用。”

    从范副部长亲自参与基地选址,金泽滔就知道,南门港区改造再也绕不开地委及地区行署。

    他本来还借口会议内容保密,等事情有些眉目后再向地区汇报。为自己争取主动。

    但现在看来,范副部长高调插手第二利用舰队的选址,其意自明,这是为温重岳这个范家快婿张目,或者说,通过这件事,逼迫他向温重岳和范家低头。

    范家大约除了董明华和凌卫国这两个外戚,所有人对金泽滔都没有什么好感。

    不管出于什么样的误会,金泽滔因为推荐提名常委领导和温重岳闹不愉快,在范家人看来。都是以上犯上,大逆不道之举。

    现在想来。当初范主席还特地跟自己提起,在任命他为常务副市长过程中,温重岳投了反对票,老人家当时是想看看他是什么样的反应。

    幸好,当时自己回答得还得体,强调自己做得还不够好,还需再接再厉。

    想到这里,不觉恍悟,自己能被范家老祖宗接见,并不是因为他是温专员的下属而被看重,而是因为他还肩负着范家和越海本土势力媾好的重任,最终目的就是为发动对卢家的围剿争取外援。

    范家人对他始终存有戒心,从踏进范家的院子,自己就被范家人打上不能信任的标签。

    而此刻,范副部长生怕他和温重岳离心离德,还郑而重之地告诫他,关于南门港口列入第二舰队备选基地,要及时向永州领导汇报。

    金泽滔正想开口,范副部长挥了挥手,制止了他的说话,淡淡一笑说:“这个事情,无论对南门还是对你个人,都是是个巨大的机遇,希望你能够牢牢把握,认清形势,找准位置,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失去了,才会后悔没有珍惜这难得的机会。”

    这话就说得话里有话,很有奥妙,作为南门市政府常务副市长,新经济发展战略的发起人和执行者,如果军地联合,共同开发南门港区,除了资金和程序上可以得到军方的大力支持,更重要的是,建设军港和设立舰队基地,都在一定程度上刺激当地经济发展。

    诚如范副部长所言,这是个巨大的机遇,但前提,金泽滔必须牢牢地团结在温重岳周围,找准自己的角色位置。

    特别最后一句话,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当头棒喝,不把握好机会,不但会失去军地合作建港的良机,而且会失去温重岳,范家的信任。

    如果说之前他和温重岳还真有可以冰释的误会,那么,在范部长说了这番话后,金泽滔心里面对温重岳和范家都彻底死了心。

    范副部长来这里之前,关于在南门建军港的事情,金泽滔怎么也不能相信,范家事先会没有同温专员沟通,而现在居然特地将他叫出来并郑重交待,无非是对他的敲打。

    这样的敲打已经不是温言款语,而是正色厉声,说难听的,范副部长说这番话,其神情语气,已经不是对年轻干部的谆谆教诲,而是以势压人的严厉告诫。

    如果第一次在东城胡同里大院里,范主席对他提起温重岳的事情,可以说是警告,那么,现在就是最后一次对他的告诫。

    金泽滔这次来京为办理南门港立项事宜,目的是代表越海本土势力修复和京城世家大族的关系,最终被老狐狸范主席将越海绑架上长江科技案引发的政治漩涡。

    尔后,他利用尚副总理接见的机会,委婉提出了南门港建设项目,并要求中央财政转移支付支持,在和尚副总理的交谈和此后的国家计委的评审会上,进一步强调了南门港口的军事价值和战略意义,提出建立军事港链的概念。

    他独辟蹊径,妄图利用这样的机遇,绕过范家,直接将南门港口纳入国家重点发展战略中。

    想到这里,他忽然有一丝明悟,南门港口是否具有军事价值,根本无需范家人说三道四,也根本不需要温重岳从中穿针引线。

    前世,温重岳专员主政永州数年,南门港口都没有抓住这样的机遇,因种种原因没有最后进入中央的视线,那么,事情的关键绝对不在范家身上,更不在温重岳身上。

    而现在,金泽滔通过尚副总理,已经埋下了一粒种子,他只要做好基础工作,顺其自然,相信,一定能有所收获。

    金泽滔严肃地朝范副部长点点头,目送着他离去,转身回到包房,还未进门,就见到陆副司令横了他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带着随从扬长而去。

    木头人的姐夫,邱海清的丈人,陆军少将留下寒暄了一会,借口还有事情也先行离去。

    金泽滔苦笑着摇头,首长有请,结果自己被请来了,以为能难得地陪部队首长吃上一顿饭,结果三位首长谁都没有留下来吃饭,金泽滔也没了留在这里吃饭的兴趣。

    金泽滔说:“走走,先去京城饭店,我们找几个人庆祝一下。”

    虽然对于金泽滔来说,范副部长作主将南门列入备选基地,未必就是什么好事,但对邱海清、郑士荣来说,却象打了个大胜仗似的欢欣鼓舞。

    金泽滔这一提议,两人都没有反对,直接拉着金泽滔回到了京城饭店。

    京城饭店,当方建军副省长见到金泽滔时,还惊讶地说:“不是首长有请吗?怎么就回来了呢,回来正好,今晚代表团设宴为我省劳模开个庆功会。”

    金泽滔笑说:“下午座谈会结束后,第二舰队和总后首长召见了我,了解南门港区情况,他们有意将南门港区列入舰队备选基地,可能不日即派人前往南门实地勘探。”

    方副省长思索了一下,说:“第二舰队在明港和地方政府因争地争港口发生摩擦不断,随着经济不断发展,确实也到了重新物色新基地的时候,如果能被最后确定为舰队基地,对军地双方来说,都是件好事,我们省政府坚决支持。”

    金泽滔说:“舰队在南门设立军港基地,不能因为这些岛屿远离海岸,地方政府就鞭长莫及,这些岛屿港口条件相当优良,开发建设好了,就是对南门陆地港口最好的补充和延伸,我们现在就要未雨绸缪,防患于未来,防止未来发生和明港类似的矛盾和摩擦。”

    方建军点头道:“你有这样的考虑,这说明你的大局观不错,前期规划就要统筹考虑,特别在规划岛屿港口码头时,码头和航道要区别军民用途,现在的经济发展日新月异,我们要为未来留足地方政府发展的需要,不能到时再打这官司,那就被动了。”

    和方建军见过面,金泽滔马不停蹄让翁承江带着邱海清他们先去餐厅,自己和谢凌直接回到房间。

    港口军民两用需要事先规划,未雨绸缪,对范家插手将南门港区列入备选基地,金泽滔也要未雨绸缪,争取主动。

    他按照王主任给的电话号码拨了个号,对面接电话的是个甜甜的女声:“请问您找谁?”

    金泽滔吓了一跳,差点以为拨错了电话,连忙说:“我找尚副总理办公室的王主任。”

    那个女声反问了一句:“请问您是谁?”

    金泽滔战战兢兢道:“我叫金泽滔。”

    对方没有说话,过了一会,说:“请稍候,马上为你接通。”

    话音刚落,话筒就传来王主任毫无感**彩的声音:“你好,我就是,你有什么事。”(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三章 又逢如花

    金泽滔松了口气,说:“王主任好,我是金泽滔,有件事要向您汇报。”

    王主任嗯了一声,金泽滔将下午的事情说了一遍,他说:“王主任,如果要在南门港区建立舰队基地,这将是个庞大的项目,也不该由南门市政府出面向国家计委提出立项申请,军港建设和南门陆地港口建设既互补,又有区别,在程序上我们非常为难。”

    王主任嗯了一声,金泽滔不指望他现在就能给出意见,说:“第二舰队要在南门港区设立基地,前期勘探规划时间跨度很长,是否陆地民用港口先行一步,可以和有关方面联系,加快实地勘测、专家论证和程序审查步伐,争取早点列入国家重点发展规划。”

    王主任不置可否地又嗯了一声,金泽滔只好独自唱戏:“我有一个想法,港口一期工程各项准备工作都已经到位,也符合国家计委立项要求,码头民用设施及渔用防波堤的建设先行,我们可以边建设边完善港区规划,努力达到昨天国家计委评审会专家的要求。”

    王主任终于说话了:“你的胃口不错,算盘打得也精,国家计委的主意要打,总后的好处也不落,鱼你所欲,熊掌也是你所欲,天底下有这样的好事吗?”

    金泽滔心一沉,这个不说话的王主任的精明出乎他的意料,连忙喊冤叫屈:“王主任,您冤枉好人了,刚才我说过,南门港区如果正式列入第二舰队的军事基地。就不该由国家计委立项。程序上我们很为难。那么这个项目的民用建设部分就要区别军用工程,单独由国家计委立项才名正言顺,不存在打国家计委主意的事嘛。”

    金泽滔停顿了一下,没听到王主任有不悦的反应,胆子放大了,说:“至于总后的好处,王主任,那是军方的事。跟我们地方政府有什么关系,再说,能不能最后确定还两说,我们总不能巴巴盯着总后勤部,然后什么事也不干吧。”

    王主任虽然说话不多,但态度还算和蔼,听到这里,他又嗯了一声。

    金泽滔只好继续游说道:“我这正是遵照您跟尚副总理的指示办,一方面立足长远,回去后就组织有关方面专家。争取尽快完成大港区的可行性研究,另一方面我们按原定计划启动一期工程。这既能提高效率,节省时间,更主要的是,也为总后选择南门港区作为第二舰队新基地争取主动,这也是您说的可持续发展嘛。”

    王主任沉默了十来秒,闷闷地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金泽滔还待说话,对方已经啪地盖了电话,他对王主任的脾性不了解,不知道他说这话,是敷衍呢,还是同意。

    放下电话,金泽滔回头对谢凌说:“明天表彰大会就将结束,我们再跑一趟财政部,没有什么特别事情,你们最迟明晚就赶回去,按照国家计委评审会议要求,尽快组织有关专家,进行实地勘测和调研,抓紧完善港区建设规划。”

    谢凌还在发懵,什么时候,南门港区被总后确定为第二舰队备选军港基地?金泽滔居然和总后勤部搭上线了,这都通天了啊。

    不过想想他都能跟尚副总理说上话,王主任还陪着他们参加项目评审会,也就释然。

    谢凌强压着内心的激动说:“金市长,你参加表彰大会,我们也没闲着,今天我和承江又跑了一趟计委,他们推荐并联系了几个港口建设方面的专家,我们回去后就马上组织勘测和调研。”

    金泽滔点点头,说:“关于备选基地的事情,作为机密,就到此为止,不得外传,目前我们做好港口民用设施的规划设计,但最后在撰写港区总体规划时,要考虑军事基地的需要。”

    等他们赶到餐厅时,金泽滔发现,陈建华和夏新平两位永州领导,正围着方建军副省长说话献殷勤。

    这个也自然,这次带团回去,方副省长就变方副书记,现在又正是省委全面启动干部使用新条例的关键时刻,作为省管干部,他们都在这次干部调整范围内。

    华主任远远地站在一角,面色灰败,自前晚和民政部应司长他们在这里吃过饭后,这两天,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冰火九重天。

    他施尽浑身解数,都不能博得陈建华开颜一笑,如果不是在京城还需要他侍候,估计,早被陈建华打发得远远的。

    看到金泽滔进来,华主任尴尬地朝着他笑笑,金泽滔微一点头,没对他多加注意,方建军见到金泽滔,朝着他招手说:“小金市长,过来,今晚跟我坐一起,作为这次表彰大会最闪亮的劳动模范,单记者可是告诉了我,尚副总理还特地给你签名题词,这份殊荣,可不是一般人能得到的。”

    陈建华正汇报到紧要处,却被金泽滔的到来打断了思路,方建军省长也没了倾听自己汇报的心思,陈建华只能悻悻作罢。

    方建军分别和陈建华和夏新平握过手,说:“就这样吧,现在我们庆功宴马上开始,就不招待两位了。”

    陈建华尴尬说:“不敢,不敢,我们今晚约好和民政部领导见面,就不打扰方省长了。”

    夏新平和方建军告别后,又特地折了过来和金泽滔握手说:“昨天还看到你和尚副总理的面对面会谈,好家伙,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国外宾,居然都和总理并肩说话了。”

    金泽滔搔着头皮说:“尚副总理接见财政系统劳模,是按会谈的方式布置的,可能是首长考虑这样的布置,能和基层代表相处更平等,只是他没有料到,这样坐着,让我们都感觉如坐钻毡。”

    夏新平哈哈大笑:“今天又听说你出新闻了,晚上倒要好好关注一下,不管怎样,你都是为我们永州和越海争光添彩,祝贺你!”

    金泽滔连忙摆手说:“夏专员,这都算什么新闻啊,大家关注的是尚副总理,我是沾他老人家的光,不敢说是争光。”

    陈建华在旁边酸酸地说:“这两天和越海的干部们碰面,到处都在传扬你的光辉业绩,到民政部一听说是越海永州的,都打听你的事情,我们也算是沾了你的光了。”

    夏新平连忙说:“今天我们到区划司去了一趟,应司长他们态度很热忱,我们提出的先申报一个行政区的方案他们原则已经同意,并且主动提出西桥可以辟出单独设县,让我们回去后尽快按这个方案做好申报材料。”

    金泽滔也不觉大喜,连忙握着夏新平的手说:“恭喜,永州的撤地建市终于是拨开乌云见曙光,两位领导都是永州人民的功臣。”

    和夏新平握过手,他还主动祝贺陈建华,陈建华虽然笑得矜持,但难掩他的得色。

    这番京城之行,他协助夏新平协调民政部关系,虽然开始并不顺利,但也终于苦尽甘来,不但圆满完成任务,还争取了西桥单独设县,可谓功德圆满。

    金泽滔欢喜,不是因为永州撤地建市,而是西桥单独设县出乎意料地获得民政部同意,作为西桥人,西桥能独立成县,也是他的愿望。

    连带的,就连一向面目可恶的陈建华,此刻在他看来,都面善了许多。

    陈建华他们早约好和区划司几个领导约好再见面,本来就无意在这里用餐,离开时倒也没有太多的失落。

    晚上的庆功宴开了十多席,宴会大厅热闹非凡,金泽滔和方省长他们坐一桌,刚开席没多久,主桌就被轮流赶来敬酒的劳模代表挤得水泄不通,金泽滔见状,趁机溜了出来。

    邱海清和郑士荣在这里也觉得格格不入,郑士荣提议换个地方再聚,大家就呼啸离去。

    郑士荣带着金泽滔等人来到京东宾馆不远的一幢建筑,目测有十层左右,建筑外观没有任何标识,一看就是个不对外营业的场所。

    如果不是光明正大地矗立在京东宾馆不远处,没有谁会留意到它那简约甚至有些低矮的楼体,跟旁边雄伟的京东宾馆形成鲜明对比,门前空间逼仄。

    大门很气派,古典的宫廷风格,有四五个大汉把门,郑士荣掏出一张卡片,门后有迎宾小姐核实了身份后,就被她迎了进去。

    刚进大门,大堂迎面就是一张巨幅紫檀木屏风,屏风前放置紫檀木制作的龙椅,通体金箔镶嵌,金光闪闪,极为夺目。

    右边墙体上悬挂着巨幅国画鬼谷子下山图,从大堂直至电梯间,入目可见各式古典家具和古典灯饰,很多价值不菲的古董家具和摆件成了里随处可见的风景。

    在这一片金碧辉煌中,隐藏着都市千金难求的宁静和温情。

    电梯显示楼高十一层,不一会儿,电梯就到了底层,电梯门一开,只见电梯里走出一个庞然大物,夹杂着陈陈浓郁的香水味,金泽滔鼻子一痒,打了个重重的喷嚏。

    那人抬头一看,高兴地招呼:“金市长,好久不见。”

    金泽滔抬眼打量,只见此人长相粗犷,面如铜盘,口似血盆,浓眉大眼,唇上长须,只是声如黄鹂,清脆动听,正是西州唐人俱乐部董事长“如花”华似玉。(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四章 独占鳌头

    华似玉长得粗野,躯体庞大,但穿衣打扮十分讲究,一看就是个贵妇人的装扮,听声音,更感觉如花似玉,这种强烈的对比唬得邱海清等人目瞪口呆。

    看到邱海清等人的糗样,金泽滔羞愧得脸都发烧,捅了捅邱海清等人,连忙上前招呼道:“华董好,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你,真是荣幸。”

    华似玉眼光看都不看邱海清等人,掩嘴窃笑说:“金市长现在可是名传京华,能在这里碰见你,是我的荣幸才对!”

    华似玉指的应该是他跟尚副总理的会谈上了新闻联播的前列位置,确实很吸引国人眼球。

    邱海清等人连忙闭上眼睛,看到这么个莽汉似的女人,用她那双蒲扇一样的大手掩着她的血盆大嘴,所有关于女人掩嘴窃笑的美好形象全都化为乌有。

    唯有闭眼聆听她珍珠落玉盘般的笑声,才能找回一丝关于女人的美好想象。

    金泽滔却郑重给他们介绍:“这位女士姓华名似玉,西州唐人俱乐部董事长,华董博学多才,你们从她的话里话外大概听不出来吧,她可是地地道道的香江人,华董jīng通国内多种方言,还能讲六国外语。”

    邱海清等人越听越吃惊,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在她身上,所有和声音有关的简直就是天才,包括她的说话声音和语言天赋。

    华似玉笑得大眼睛都快眯成一线,嘴里谦虚道:“哪里有金市长说得那么神乎其神。只是瞎说说着玩呗,倒是金市长却屡屡让人吃惊。刚才还在电视新闻上看到你的光辉形象,尚副总理都亲自给你的劳模证书上题词签名。”

    金泽滔看电梯间人越聚越多,这里也不是说话地方,说:“华董有事要出去?”

    华似玉轻拍脑门:“光顾着和金市长说话,都忘了正事,金市长你们先上去,过会儿,我再拜访诸位。”

    郑士荣似乎对这里比较熟悉。直接往八楼走去,这一层为中餐厅,里面有散座,也有贵宾包间,大餐厅里暖黄的灯光辉映着或红或黑的家具主sè调,显得静谧温馨。

    郑士荣也没有要求包房,直接在大厅里找个了位置坐下。随便点了几个家常菜肴,大家到这里不过是找个地方坐坐,顺便也垫垫肚,这里环境不错,很有气氛。

    郑士荣介绍说,这里不对外营业。仅接待内部会员客人,经营模式跟当初唐人俱乐部一样,对外也没个正式名称,大家都以这条大街名称呼之为承安楼。

    从餐厅不多的人就看得出来,这个场所目前还在试营业状态。发展的会员并不多。

    金泽滔等人坐了一会,就看到华似玉挟带着一股香风赶了过来。坐落后,华似玉埋怨说:“京城什么都好,就是夜生活太单调,除了少数几个场所,通宵达旦,灯火辉煌,大多数都是一片漆黑。”

    现在,京城是休闲娱乐的荒漠,远不如南方沿海城市开放,西州都出现了大型歌舞厅和一些综合娱乐健身场所,咖啡厅和茶楼更是随处可见。

    金泽滔笑说:“天子脚下,大家讲求安分守己,娱乐也要健康向上,有益身心,华董莫非有意在这方面作些尝试?”

    华似玉叹息说:“金市长,这幢楼刚刚造起没两年,本来设计是高档写字楼,是个香江人出资建造,只可惜他们公司财务出了问题,无心经营写字楼,就被人盘了下来,做起了餐馆。”

    金泽滔笑说:“莫非华董想染指这里?这个位置倒是黄金地段,如果做成唐人一样的会所,着实浪费了。”

    华似玉虚心请教:“那按金先生的意思,这地方应该怎样经营才好?”

    金泽滔左右张望了一下:“其实,这里做个写字楼就挺不错的,但有个致命缺陷,名声不显,形象不佳,位置不错,但这楼本身太朴素,大公司在这里租写字楼,图的就是企业形象和档次,这个缺陷也影响了它应有的价值。”

    华似玉一拍她水桶一样的粗腿,整个人象黑云压城般倾倒过来,腻语道:“金先生,你真是太睿智了,你是我遇见的最有魅力的男人,如果我年轻十岁,我发誓一定会嫁给你。”

    金泽滔尴尬地微微往后一仰,他难以想象,这种让人钩魂摄魄的声音居然会从这张都快露出牙床肉的大嘴里发出的。

    就是这样,她的腻语还是让郑士荣等人sè授魂与,心神恍惚。

    这真是矛盾的女人,丑陋和美丽并存,如果再见识过她喝斥香江功夫巨星浓眉倒竖的煞气,这种反差会更强烈。

    他忽然明白过来,为什么她的丈夫娄中江会这么谦卑有礼,朴素到没有存在感,长时间和她相处,jīng神和**没有被完全摧垮,还能安然无事,已经称得上强大了。

    他说:“华董不要戏弄小弟了,这个餐馆不会也是华董开的吧?”

    说到正事,华似玉马上就正襟危坐,说:“不瞒金先生,这幢楼是我和几个香江人一起合伙盘下来的,也是我在内地最早投资的项目。”

    金泽滔赞道:“华董好眼光,这个地段如果策划好了,它就是个黄金窝,聚宝盆,只可惜,现在经营得有点不伦不类,怕是难以为继了吧?”

    华似玉两只大眼睛炯炯有神,两只大手紧紧地抓着金泽滔的手,说:“就是啊,说实话,当初我们低价租下这楼,就是想将省下的租金扔在装修上,借这块黄金地段打造京城顶级餐馆,但事与愿违,一年下来,生意一直半死不活。”

    “那后来为什么又改会员制了呢?”金泽滔边说边使劲地想抽回手,只是华似玉手劲不小,可能心情迫切,一时间竟让她攥得死死的。

    华似玉气馁道:“后来在这里认识了屠总管,双方一拍即合,就在西州投资搞了个唐人俱乐部,回来后,感觉用会员制可能会闯出一条活路,但还是没有起sè,再不行,准备撤出这里。”

    金泽滔终于借着端茶的机会,挣脱了华似玉的虎纵熊抱,他说:“华董你这是画虎不成反类犬,无论是否实施会员制,你的定位就不准确,说到餐饮,你无论怎么经营,这条街上,老牌餐馆比比皆是,这些餐馆说历史有历史,说特sè有特sè,说文化有文化,你的餐馆拿什么和人比?”

    华似玉愕然,忽然拍起大腿,只听得旁边的邱海清一声惨叫,却原来华似玉一兴奋都忘了自己的腿在哪儿,华似玉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拍错大腿了,不过,小伙子,你的大腿蛮结实的嘛。”

    说罢还趁机在他的腿上抚摸了一下,臊得邱海清面红耳赤,木头人低头吃吃发笑,翁承江和谢凌不动声sè地将椅子挪远一点。

    华似玉意犹未尽地舔舔嘴,邱海清连忙站了起来,躲到郑士荣身后坐着,华似玉朝邱海清眨巴着大眼睛,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说:“金先生,那依你看,我们该怎么走?”

    金泽滔比着手指说:“我说说这个楼的优势吧,一是地段好,独一无二,二是外表不起眼,更富神秘感,三是有香江背景,九七马上到了,香江就是个好卖点,四是会员制,我敢说这条大街独此一家,五是装修jīng致,极尽豪华,即使京东宾馆和京城饭店都是难以匹敌,有这五个优势,利用好,就能独占鳌头!”

    谢凌和翁承江两人对金泽滔点石成金的本事一向佩服,东源的事情就不说了,南门的道口改造,搞了两个市场的配套工程,还没完工,就已经卖疯了。

    体育馆地块,搞了个服装城,现在广告都做到邻省,不说应者如云,至少大多数商铺都有了着落。

    邱海清和郑士荣对金泽滔不太了解,但看华似玉那卷着腥红舌头准备择人而噬的模样,金泽滔所说应该正搔着她的痒处,如果金泽滔不说出个子丑寅卯,估计当场就能活吞了他。

    金泽滔正要说话,却见餐厅外匆匆走进一个青年,衣冠楚楚,面如冠玉,让人眼睛一亮。

    青年往餐厅一扫,看到华似玉,面露笑容,高兴地直奔华似玉,准备附耳上来说话。

    却见华似玉浓眉倒立,二话不说,掀起她的大手,噼里啪啦正反两个大耳括将这青年打得晕头转向,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华似玉一声裂帛似的低喝:“滚,丢人现眼,没看到我在这里招待贵宾吗?”

    华似玉这两个耳光打得可不轻,青年白里透红的两颊顿时爬上两个粗壮的指印,嘴角还被刮出血水。

    青年又羞又怒,却是不敢对华似玉假以颜sè,恨恨地瞪了金泽滔等人一眼,一转身,踉跄离去。

    金泽滔微笑着瞥了眼这青年的背影,华似玉却象没事人似地从桌上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说:“打扰各位了,这些男盗女娼之辈,不理也罢,我们继续。”

    说罢,眼睛往金泽滔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轻声细语道:“金先生,你还没说,怎样才能让奴家独占鳌头?”

    说到最后这个词,还特地加重了语气,不但是金泽滔,就边坐在木头人身后的邱海清都感觉下身凉飕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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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五章 你就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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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泽滔不敢对她卖关子,说:“我们从头开始说,第一,位置独特,理论上,这个位置,卖什么都能赚钱,那我们就假设继续开餐馆。第二,这个楼不太起眼,低调,太低调了,那我们就从奢华上做文章,低调的奢华,那才是真正的奢华。”

    金泽滔绕着桌子边走边说,华似玉被他胃口吊得高高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跟着金泽滔转起了圈子。

    金泽滔说:“第三,香港背景,为什么发展会员要盯着京城不放,华董的根子在香江,吸收几个数一数二的香江大富豪,对华董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华似玉兴奋地嗷呜一声扑了上来,金泽滔虽然背后不长眼,但他的鼻子长眼,一闻这股浓香,他脚步一闪,往木头人前面窜过。

    木头人郑士荣话不多,但并不是真的木讷,他连人带椅子往外一挪,华似玉张牙舞爪地直往缩着脖子躲木头人后面的邱海清扑去。

    邱海清一声惨叫,不论他身手多么的敏捷,华似玉的庞大体积让英雄无用武之地,被华似玉抓个正着,华似玉搓揉了一阵,扔在一旁道:“小伙子,你太xìng急了,我现在可没兴趣跟你玩。”

    金泽滔说:“再说第四,会员制,发展会员要着眼于顶级富豪,可吸收个人会员和公司会员,提高准入门槛,天子脚下。不缺乏达官贵人,缺少的是发现贵人的眼睛。”

    说到这里。金泽滔又绕到木头人郑士荣的身边,他伸手抓着木头人的肩膀,问:“士荣兄,你家里有办公司做生意的人没?”

    木头人紧紧防备着华似玉,没料到祸从天降,被金泽滔执着两肩,用力一挣扎,竟然纹丝不动。又使了暗劲,仍是无法挣脱金泽滔的钳制,心里震撼,竟有些慌张说:“有,我姐开公司。”

    金泽滔松开了手,拍掌说:“强龙难压地头蛇,建议你找几个好伙伴。就找他姐姐,保准好使。”

    姐夫都是少将,不论是他哪个姐姐,这个背景都差不到哪去。

    木头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金泽滔,华似玉却是对金泽滔的话深信不疑,没等他回过神来。已经八爪鱼一样地抱着木头人,一张铜盘脸凑近木头人,低眉顺眼说:“小弟弟,什么时候找你姐姐来一起谈谈好不?”

    金泽滔说:“最后一个问题,室内装修。这个已经不是问题,没有最奢华。只有更奢华,低调的奢华,就要从内部开始,那么问题又绕回来了。”

    木头人被华似玉象个木头人一样抱在怀里,连问还边摇晃着,木头人军事素质过硬,当的是陆军,却有着海空的体魄,居然也被颠得头昏眼花,连忙求饶:“行行,只要你有空,什么时候都行。”

    华似玉大手一挥:“我现在就有空。”

    金泽滔说:“我想这楼的主人现在财务状况还是不乐观,如果真要做个顶级的俱乐部,现在盘下这个楼正是时候。”

    华似玉看木头人终于点头了,才松开他,风一样刮到金泽滔身边,金泽滔回头说:“如果你资金不够,我可以帮你找个合伙人,这样,你这个俱乐部就有钱,有关系,有经验,万事俱备,想不发财都难喽。”

    华似玉急吼吼道:“我要马上见到这个合伙人。”

    金泽滔没有理会她,说:“开个二三年,当所有人路过这个楼,都会羡慕地往里看上一眼的时候,这幢楼就可以辟出一半的楼层出租做写字楼,那么,我想这个俱乐部的经营就步入良xìng循环了。”

    金泽滔画的这个饼不可谓不诱人,华似玉兴奋地转了一圈,说:“等我一下,马上就回来。”

    说罢,她三步并作两步消失在餐厅门外,木头人呼地站了起来,拉着金泽滔就往外走:“走走,被这母大虫缠住,不死也脱层皮,还是早走为妙。”

    木头人一着急,话也多了起来,金泽滔笑说:“稍安勿躁,为什么要早走,你不觉得我的主意很妙吗?”

    邱海清也懵了:“莫非你还真帮她找个合伙人买楼?刚才你不是敷衍她的?”

    金泽滔脸sè肃然,说:“在你们眼里,华似玉就象个脾气古怪的更年期女人,或者说,更象个小丑,她或许丑陋,但她坚强,她或许古怪,但她勇敢。”

    木头人有些羞惭地摇了摇头。

    金泽滔拍拍他的肩膀,说:“她一个女流之辈,放弃养尊处优的少nǎinǎi生活,走南闯北,敢闯敢拼,敢为人先,因为她有梦,就这一点,她就比大多数男人都强,而且,士荣兄,我毫不怀疑,总有一天,她会高高地站在云端上,俯视人间,上天从来都是眷顾坚毅者。”

    “所以,我们要相信这样一个被神青睐的女人。”说到最后,金泽滔都忍不住笑了。

    说这话时,他总有指点江山,掌控命运的神圣感。

    木头人嘟囔道:“我宁愿相信你就是那个神。”

    等了好久,都不见华似玉过来,木头人有些不耐烦,说:“这算是考验我们的耐心吗?”

    金泽滔毫不在意地说:“我找找看。”

    当他走出餐厅门口,就看见门外屏风后面,一个黑黝黝的人山背对着他,这个背影虽然庞大,但此刻,看起来却那么的无助,就象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在街头的角落里哭泣。

    金泽滔沉默了一会,当他看到这位偶尔会自嘲,但大多数时候,会恶作剧地把丑当作美的女人,象大多数女人一样软弱伤心时,心里竟莫名地伤感。

    他轻轻走了过去,拍了拍她厚实的后背,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华似玉慢慢地转过身来,圆盘大脸挂满泪水,虎目含悲,凄婉说:“可能你也猜出来了,我出身社团,父亲是社团龙头老大,从小我就在鱼龙混杂的社团环境中长大,我妈死于仇杀,我痛恨打打杀杀的江湖恩怨,我厌恶腥风血雨的社团环境。”

    金泽滔安慰说:“你现在不是已经抽身出来,那就不要回头,你已经走出了自己的路。”

    华似玉悲哀说:“我姓华,血脉割断不了我的出身,哪怕我飞得再远,我还是香江社团龙头的女儿,就好象无论我穿上多么华贵的衣裳,也掩盖不了我猪一样的容貌,无论我喷上多么昂贵的香水,你每次闻了都要感冒。”

    金泽滔呵呵笑了:“那不叫感冒,我不过是对香水过敏,鼻子不会挑人。仗义每从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出身不能掩盖一个人的光辉,这样的例子不用我来列举了。”

    华似玉喃喃道:“我希望有这样一个世界,没有仇恨,没有杀戮,不歧视,不虚伪,这象不象个痴人说梦。”

    金泽滔笑说:“你刚才不是听到我说话了吗,总有一天,你会高高地站在云端,俯视人间,站到一定高度,阳光就能照进梦里。”

    华似玉扑地笑了:“没有这样的世界,我就创造这样的世界,所以,我就来了!”

    金泽滔哈哈笑了:“这才是风一样的华董嘛!”

    华似玉撑开双臂,环住金泽滔的后背,将他狠狠地勒进自己汹涌的波涛里,大声说:“你就是我的神,被你眷顾,我感觉浑身充满力量。”

    金泽滔这回好脾气地没有挣扎,直到他再也屏不住呼吸,华似玉才松开了手。

    金泽滔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回头一看,却见邱海清等人一字排在门口,圆瞪着眼,张大着嘴,个别同志嘴角流涎,一见金泽滔看过来,齐刷刷地捂着嘴,不知是不是生怕自己惊叫出声。

    金泽滔眼都绿了:“你们有没有听到前面的话。”

    邱海清等人齐齐点头,金泽滔松了口气,有前因后果,那就不会误会到哪去。

    木头人郑士荣说:“这才是风一样的华董嘛。”

    邱海清说:“你就是我的神!”

    谢凌和翁承江不好意思看领导的窘态,齐齐点头,又齐齐摇头,表示非礼勿听。

    金泽滔脸发白了:“前面呢?”

    木头人闷闷说:“我们都看到了,你差点被前面憋死。”

    华似玉咯咯留下银铃一般的笑声,风一样地跑远了,刚才她说有事出去,结果她忘了问一句话,回来时,正好听到金泽滔他们对她的议论。

    不管金泽滔怎么解释,邱海清等人都用同情目光安慰着他,问急了,木头人才沉闷地说:“我们都知道,你的内心痛苦无奈,所以请节哀,还有,不要留下心理yīn影。”

    金泽滔看着他们深信不疑的目光,真正地感觉无奈了。

    华似玉很快就回来,她告诉金泽滔说:“业主财务压力很重,他希望能用合适的价格出让这幢楼,我希望尽快见到我的合伙人。”

    没等金泽滔亲自交代京城分公司负责人和华似玉合作事宜,金泽滔就被匆匆找到这里的驻京联络处华主任召了回去,南门市委要求,请金副市长务必以最快速度赶回南门。

    回到宾馆,陈建华和夏新平早就等在饭店大堂,两人面sè沉痛,夏新平说:“长话短说,南门公安局大楼倒塌,伤亡不知,损失不知,目前正在搜救中,地委意见,作为常务副市长,请你尽快回去组织善后事宜。”

第六百一十六章 倒塌事故

    公安大楼倒塌,不是还在建吗?怎么就倒了呢?金泽滔一时间竟有些不敢置信,只觉得这应该是谁跟他开的一个善意的玩笑。

    陈建华拍拍他的肩膀,说:“化悲痛为力量吧,早点回去,今晚还有一趟飞机,我让华主任送你们去机场,现在就出发,时间抓得紧,还能在夜里赶回南门。”

    金泽滔晃了晃脑袋,陈建华沉痛的表情背后,怎么看都有那么一丝的幸灾乐祸,金泽滔说:“我跟承江回去,谢凌留这里,继续跟进南门港一期工程,争取早点回去。”

    正在这时,却见单纯记者随着一大群人正从饭店外面回来,见到金泽滔,单纯说:“金市长,刚才在餐厅里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呢,方省长都批评了你。”

    金泽滔一拍脑袋,对陈建华两人说:“我现在还是方省长带团的劳模代表团成员,提前回去,怎么也要跟领导打声招呼。”

    陈建华强笑说:“应该的,应该的。”

    金泽滔紧走了几步,跟上单纯说:“南门出了件大事,公安局在建大楼倒塌,可能有重大伤亡,我想,公众有知情权,有了解事故救援进程的权力,更有了解事故原因的权力,有没有兴趣报道这事?”

    刚才怎么看陈建华的笑容都有点不怀好意,金泽滔不知道市委和地委为什么要急于召自己回去,这和他之前分管的工作毫无关系,急也不用急到这种程度吧。

    如果一定要说有关系,也应该和他还未正式上任的常务副市长有关。这就不能不让他警惕。现在的南门和永州。经过前期两轮人事角逐,政治气候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做些未雨绸缪的工作,防患于未然吧。

    听到有大新闻,而且还是最能吸引公众关注的负面新闻,单纯两眼就象星星一样发亮,金泽滔笑说:“不过,能不能成行。还要先请示方省长同意,这样,你先去准备一下,饭店大堂的陈建华书记情况比较熟悉,先了解一先事故背景吧。”

    陈建华对他起坏心,金泽滔又何必对他客气,你不是分管着意识形态吗,总得对省台的采访支持一下吧。

    方省长听说了金泽滔的报告,脸就先黑了下来,金泽滔跟陈建华说要向方副省长告假。其实陈建华清楚,金泽滔这是借机向方省长汇报公安大楼倒塌事件。

    在这起事故上。方建军和金泽滔是同一根绳上的蚱蜢,他现在的处境几乎和方省长一样,方省长回去后,马上就被任命为省委副书记,政法委书记。

    如果仅是财产损失,皆大欢喜,谁都不用承担领导责任,如果有重大伤亡,对方建军来说,那就是开局不利,糟糕透顶的坏事。

    一个处理不慎,还要被人栽刺泼脏水,金泽滔何尝不是有这样的担忧,从他接到的任务来看,他人还在京城,就被要求处理善后事宜。

    金泽滔急于要向方省长汇报,原因就在于此。

    金泽滔直截了当说:“我有个要求,对南门公安大楼倒塌事件,救援及善后事宜,我要求接受媒体全程监督,接受老百姓的监督,也接受上级党委政府的监督。”

    方省长略一思索,马上拍板同意:“我们平时都在强调舆论监督,真要监督,又都畏之如虎,小单记者就随你回去,我马上和省委联系,省台专门开辟南门公安大楼倒塌事故系列报道。”

    只有将事件进程和真相大白于天下,才能防止潜在敌人利用这件事对自己的泼脏水,方省长心领神会。

    匆匆告别了方省长,回到宾馆大堂,金泽滔特地将谢凌拉到一侧说:“明天下午五点前,你务必守住我房间的电话,如果王主任没有回话,五点后,你主动询问一下,务必对一期工程立项事宜有个明确答复。”

    中午刚跟王主任联系过,希望他能从中协调一下,先通过南门港口一期工程立项,这是金泽滔应对范家插手南门港区备选军港的先手。

    想必王主任也应该明白自己的用意,就看尚副总理对范家的态度。

    谢凌小心地记录下来,金泽滔郑重说:“如果王主任同意,你马上联系国家计委,把立项手续办好,同时,立即和财政部衔接,争取将项目和资金一次性带回来,有问题再汇报,有事需要协助的,你联系林文铮。这个事情对南门,对我们都很重要,拜托了。”

    谢凌不敢怠慢,又重述了一遍,金泽滔紧接着说:“另外,我离开后,马上联系邱海山和柳立海,下飞机后,我要第一时间知道事故的最新进展。”

    交待完谢凌,此时,单纯已经全副武装等候在大堂,拿着话筒正在采访陈建华。

    陈书记面色难看,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心忧南门塌楼事故,夏新平专员躲得远远的,连华主任都不敢出现在镜头内。

    这个时候,谁都不敢跟这起事故沾边,陈书记干巴巴地回答着单纯记者的几个提问。

    单纯将话筒递于金泽滔,他说:“南门公安大楼在建工程发生倒塌事故,接到永州地委和南门市委命令,我即将启程回去,目前还不知道事故损失及人员伤亡,希望一切都是一场虚惊。”

    单纯问:“作为财政系统劳动模范和全国劳模的双料劳模,金市长,你将如何应对即将面对的这起重大工程事故。”

    金泽滔表情严肃说:“刚刚结束的全国劳模表彰大会,总书记强调,每一个**员和领导干部,都要始终与人民群众同甘共苦,都要重视工人的生产安全和生活疾苦,回去后,我就要将总书记的讲话精神落实到实处,为人民服务它不是一句空话。”

    两人一唱一和,金泽滔更是把自己置于大义的高地,陈建华面肌直哆嗦,事故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原因还不确定,金泽滔就先把自己打扮成为人民服务的圣人。

    和金泽滔相比,永州出了这么在的事故,他和夏新平仍以申报撤地建市的名义留在京城,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最后,金泽滔离开时对陈建华说:“这次回去,方省长指示,小单记者将和我们一起回南门。”

    陈建华脸色变了几下,终于没有说话,而夏新平转身叹息,金泽滔这是有备而去。

    晚上十点多,金泽滔乘坐的飞机直接准点降落在明港市机场。

    邱海山早在接机口张望,一边接过金市长的行李,一边汇报:“倒塌事故发生在昨天下午的施工时间,至少有十几个工人在现场作业,目前还在施救过程中,但因为工具落后,倒塌工程庞大,一时间很难清理,目前进度缓慢。”

    “市里怎么安排的?”金泽滔问。

    “市委专门成立了以沈向阳副书记为组长的事故处理领导小组,金市长你是副组长,事故现场施救总指挥是公安局政委罗立新。”邱海山小心地看着金泽滔的脸色。

    金泽滔眉头一皱:“陈书记和杜市长呢?永州地委行署呢?”

    邱海山一时间被问住了,他怎么知道领导在干什么,金泽滔面色渐渐不善,说:“柳立海在不在现场?”

    邱海山嗫嚅:“柳局自事故发生后一直在现场参与指挥,这些情况都是柳局告诉我的,他没告诉我的应该他也不清楚。”

    金泽滔顿时脸色铁青,至少有一点,柳立海在告诉邱海山这番话时,南门市和地区主要领导应该都不在现场。

    从下午事故发生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六七个小时,这段时间里,应该是施救的黄金时间,领导不在现场,要么救援结束,要么已经没有施救价值。

    金泽滔问:“查清了事故原因没有?”

    邱海山说:“按柳局长的意思,事故直接原因是施工单位偷工减料,以次充好,从现场断裂的现浇混凝土看,所有建筑钢筋都不符合合同规定的标号,有些甚至没有是用竹片、木条代替。”

    金泽滔勃然大怒:“这样的施工单位是怎样被允许进场的?没有招投标吗?监理呢?公安局负责工程的领导平时都是怎样监管的?”

    金泽滔连珠炮的追问差点没让邱海山的方向盘失控,金泽滔挥了挥手,颓然说:“算了,这些事情还是等事后再追究,现在关键是清理工程残渣,营救被压埋的工人,总要做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吧。”

    金泽滔脱口追问这些问题,既是他心里所想,也是提醒单纯。

    行驶了一段距离,邱海山忽然说:“金市长,出来的时候,柳局还特地交代,市委意思,你既分管着公安局,又负责着安全生产,事故调查由金市长你负责,再合适不过。”

    金泽滔挥了挥手,对翁承江和单纯说:“大家都眯一会儿吧,到了南门,估计今晚不用想睡个安稳觉了。”

    心里冷笑,说得倒冠冕堂皇,我分管公安,还负责着安全生产,公安局不是沈向阳分管的,安全生产不是葛敏松分管的吗?什么时候都成了我分管的?

    事故现场还在清理,事故性质还没界定,事故损失还没有厘清,就开始找责任人,说的动听,事故调查由我负责?(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七章 天都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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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安全生产第一责任人,调查情况越严重,对金泽滔越不利,与人方便,就是与已方便,市里倒是准备和稀泥了,这个算盘打得不可谓不精!

    离开京城时,他还心怀侥幸,等脚踏实地时,他却骤然觉得呼吸进胸腔的湿热空气都带着一股血腥味。

    从明港到永州还有三个多小时,这一路上他迷迷糊糊似睡非睡,一闭上眼,脑子里尽是些残肢断臂,血肉横飞的可怖画面。

    等他好不容易入睡,隐约间,只看到一双双苍白的手,从废墟里无助地向天空挣扎,发黑的指甲流淌着殷红的血,顺着紧绷着的手指一直渗进泥土。

    金泽滔一个激灵,噩梦中一睁眼,车子已经驶下国道,拐进南门道口的市区道路。

    扭头一年,单纯歪着脖子,靠着自己的肩头,一条长长口涎一直挂到自己的衣襟。

    还是流口水的年纪,却要一个人在精英荟萃,鱼龙混杂的省台打拼,不知道经过上次的西州通元酒店后,省台这些宣传口的太子爷们是否收敛了点。

    京城的时候,金泽滔根本没时间单独接触单纯,单纯也没有主动说起,不管庄局长回去后对钟铭这些公子哥怎样处理,单纯能随团赴京采访,那也说明,单纯现在的工作环境应该是宽松的。

    金泽滔还在沉思的时候,单纯惺松地睁开双眼,一眼就看到金泽滔正小心地给自己擦口水。

    她连忙闭上眼睛,假装继续睡觉。心里却突然觉得久未享受过的家人般关怀的温馨。只想着这车能一直这样开下去。就象大义女孩小春花所说,在她的梦境里,金泽滔抱着她一路狂奔,从春一直狂奔到冬,永不停歇,从不喊累。

    不知道,当时小春花的心里,是否和她现在一样。充满爱和温暖。

    她一直想找个机会告诉他,现在她已经被任命为省台新闻一部副主任,这个位置就是钟铭曾经担任过的。

    那晚回到台里,庄主任趁热打铁,雷厉风行地对参与当晚斗殴的广电干部进行严肃处理,并对钟铭作出了撤职的决定,当然,他的省管后备干部也随之撤销。

    随后,包括钟铭等人都纷纷调离省电视台,本来这些纨绔子弟来广电局就是为了镀金混资历。

    庄局长借着金泽滔的大棒和陆部长的威风。一个晚上就肃清了广电局机关风气,震慑了局内种种蠢蠢欲动的政治野心。

    庄局长藏锋敛锷。等借到陆部长的东风,及锋而试,终于一击即中,牢固确立了广电系统的绝对领导地位。

    很多班子成员因为各自的子女在那个晚上的不堪表现,都已经进入陆部长的黑本本,自身能否顺利通过这次干部使用制度改革都难说,哪敢轻撄其锋。

    单纯凭借其过硬的业务素养和良好的台风,一跃成为越海省电视台的新闻业务骨干,并被庄局长有意加重行政工作,作为广电局青年后备干部重点培养。

    等她再睁开眼时,车子已经驶进市中心,单纯假装刚刚睡醒,说:“金市长,南门到了?”

    金泽滔的心情不由得紧张起来,刚才梦境里的恐怖画面历历在目,不知道现在的事故现场会是什么样沸反盈天的场景。

    当车子驶近公安局大建大楼现场,金泽滔想象中的灯火通明,人山人海的营救场景并没有出现。

    相反,除了偶尔几声强抑的悲嚎声还在昭示着这里就是事故现场,只有几个公安干警警惕地在外围道路警戒着,旁边停着几辆还未熄火的警车,除此之外,这里的事故现场静悄悄。

    金泽滔第一个反应就是事故并没有那么严重,在传递消息过程中可能出现误报。

    还没等金泽滔下车,柳立海急匆匆赶了过来,不等金泽滔询问,说:“金市长,刚过子夜,我们就接到市委通知,停止现场搜救。”

    金泽滔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为什么要停止搜救?”

    柳立海看了眼金泽滔身边正做着拍摄准备的单纯,欲言又止,翁承江担任她的临时助手,正帮忙检查摄像机。

    金泽滔招了招手,没有询问太多的问题,直接向事故现场走去,柳立海赶在前面,边走边压低声音说:“市里意思,通宵开工挖废墟,动静太大,群众影响太坏,社会舆论不好,现在南门谣言四起,都说这是公安局遭报应了,终于塌楼了,因为封锁得及时,大楼倒塌压埋工人的事情还没传播出去,所以市委决定等到天亮,再封闭作业,减少社会负面传言影响。”

    陈铁虎曾要求市公安局将办公大楼建成南门标志性建筑,第一次设计方案因为高度没有达到陈书记的要求,被要求重新修改,现在的设计高度为全市最高楼,工程量提了一半,预算造价提了三分之二。

    公安大楼从破土动工到现在一年多了,主体框架还没完工,因为资金原因,大楼一直建建停停,进度相当缓慢,市财政后来追加过一次,但相对于现在的造价来说杯水车薪。

    公安局政委罗立新无奈之下,发动全局干部到处罚款抓收入,让南门老百姓编了一段顺口溜骂得狗血喷头。

    公安大楼倒塌,老百姓自然欢欣鼓舞,那也是因为南门群众还不知道这楼倒塌的同时,还掩埋了尚未来得及撤出现场的若干工人。

    金泽滔差点没从废墟上摔下来,瞪大眼睛说:“这话谁说的?说这话就没经脑子过滤一下,也不怕事实真相传到社会上,会引起什么样的轩然大波?”

    柳立海左右张望了一下,说:“据说是市委常委会最后定的,地委点头同意。”

    一行人爬到附近一处高地,眼前一幕惨状,让第一次目睹的金泽滔等人看得目瞪口呆。

    公安大楼四周附楼就象遭到强暴撕破的裙子,再被狠狠地踩上一脚,成了一片残垣断壁,废墟瓦砾,足有四至五层高的附楼,目击现场堆积的废墟层高不会超过二层。

    昏暗的灯光下,整个工地孤零零,光秃秃地在中间立着尚未完工的中央楼体,显得那样的凄凉和悲伤。

    难怪市委要求停止现场施救,地委也表示同意,血肉之躯在这样结构性坍塌的废墟下,生还的可能性比塌楼的概率还要少。

    金泽滔目光飘忽,他不知道应该看向哪里,或者注视哪个方位。

    望着满目疮痍的现场,嗅着飘荡在废墟上空依稀可闻的血腥味,京城饭店大堂里产生的种种政治上的计较,在此刻,全化为乌有。

    他只觉得应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而不是如柳立海话里话外暗示的,既然市委都这么定了,地委也点头了,金市长你就顺流而下,免得给自己找不自在,回家睡个安稳觉,明天再坐下来商量着怎么办吧。

    这个事情若真要翻过来,得罪的怕不是一人两人,那是市委和地区一大片人,惹不起啊,再说,你看现场这副惨状,还能搜罗出活人吗?

    金泽滔紧绷着脸,咬牙说:“有没有被压埋在废墟下工人的准确数据和具体姓名?这些工人的家属有没有通知?市里是怎样安置这些遇难工人家属?还有,工人被掩埋准确方位能不能确定?”

    金泽滔连续追问了四个问题,柳立海指着施工现场不远处的工棚,工棚仍然亮着灯火,偶尔从工棚里传出几声低嚎声,但迅即被人制止。

    金泽滔大步走向工棚,柳立海在后面低声说:“据施工方说,至少有十四人被埋在废墟下,大多数工人家属平时就住在工地,部分家属市委意见等现场清理后再通知,至于工人被埋方位,大致可以确定。”

    至少十四人?金泽滔倒抽了一口冷气,这样的事故可以定性为重大安全事故,按规定,死亡十人以上的重大安全事故,必须在第一时间层层上报,直至国务院。

    遇难者家属被集中在一个大工棚里居住,其余工人居住的工棚门前都有人巡视,市委还真准备要严防死守捂盖子。

    在现在资讯落后的环境下,对普通民众来说,事实真相往往掩藏在谣言里得悉,但问题,这种事情瞒谁也瞒不过上级党委政府。

    消息都传递到京城,方省长也已经获悉,这事情能捂得住吗?

    金泽滔骇然回头,柳立海低头说:“市委向省委汇报的是伤亡人数三至五人。”

    金泽滔面色苍白,一把推开工棚大门,只见全副武装的公安干警,虎视眈眈地看守着一群披头散发,神情麻木的妇孺老人,偶尔有人哭泣的声音大点,就有人大声喝斥。

    公安干警,很少有人不认识金泽滔的,大半夜的,金市长不是在京城参加全国劳模大会吗?今晚还听说上中央台新闻联播了,现在怎么出现在这里了?

    这些公安干警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大工棚内的妇孺老人却一眼认出了南门大名鼎鼎的好人金市长,齐齐伏地恸哭:“金市长,大好人哪,你可要为我们作主,对政府来说,楼塌了,可对我们家老少来说,那是天都塌了呀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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