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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银卯兔     擎天神捕txt下载     擎天神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九章 提醒

    “一整船的珍宝,被藏在某个地方,只要顺着这张图的指引…..”李湘君的双眼也闪亮起来,“这张藏宝图也为这位大员带来了性命之忧。但这早在他意料之中,当夜,他便这张藏宝图分成几份,让自己的几名亲信分而带之,逃出府去。柳青山和郝云初就是其中的两位。”

    “我爹从未谈及此事。”

    “那是当然,此事关乎全家性命,当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湘君狡黠的笑了,“我自有办法。二人一路逃出,随身携带了大量财务,这也是那位大员感谢他们而给他们的报酬。柳青山逃亡之际遇到了你的母亲,因为年少而多金,也被你母亲一眼看中,更妙的是你母亲无依无靠,孤身一人,这让你父亲感到安全很多,于是便在这里建成了绿柳山庄,过上了安居的生活。郝云初却一直流落江湖,行踪也飘忽不定,至今也不知他是死是活,听郝朋说是死了,郝朋很早就被送到武当门中做了灵虚道长的徒弟,自此再没见过他父亲,只是他父亲曾告诉过他,绿柳山庄有一半是他姓郝的,从你母亲对他的态度来看,这一点不假。很可能当时郝云初将财物交给你父亲保管,自己则带着藏宝图避世去了。”

    “听你这么说,他杀害我母亲是应该的了?”

    “应该不应该我不好说,只知道你母亲不想将财物归还郝家,曾想下毒将郝朋铲除,这才激起郝朋的杀心。至于那半张藏宝图,我想郝朋并不知道,否则他怎会将眼光放在这小小的绿柳山庄之上。”说到这里李湘君停了下来,从椅子上站起一边踱步一

    边看向柳飞来。而柳飞来则象是在沉思,并不理会李湘君。

    过了半晌,柳飞来才回过神来,道:“你是不是也在打藏宝图的主意?”

    “珍宝,是最能打动女人心的武器,哪怕是一粒珍珠,一粒宝石,都能让女人为之犯错,何况这是一船的宝藏,不过我也知道此事难为,我一个弱女子,哪有这种财命。”李湘君吃吃的笑着。

    柳飞来冷哼一声道:“还好,我爹没有将藏宝图给我,就是你在打主意,我也不知道柳家那半张图在哪。”

    “是呀,所以我并不期望从你这里得到什么,其实从两年前我对你就死了心,我可怜你才留在绿柳山庄,否则我有的是理由离开这里。”

    柳飞来两眼几乎喷出火来,握剑的手青暴起,但片刻之后他又放松下来,淡淡的道:“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如今变成这样,我也觉的对不起你,如果你执意要离开绿柳山庄,我也不会阻止,山庄的财物你尽可带走。”

    李湘君笑了,有些轻蔑,“你变的如此慷慨,让我有点受宠若惊了。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走的。这的生活如此安逸,我怎么会舍的走呢!”说完,李相君笑着向门外走去。

    柳飞来的脸上变的阴沉可怖,一掌拍在书桌之上,震的桌上茶杯倒翻,茶水撒了一桌,他也不去管,只是把牙咬的咯咯作响。不过,李湘君刚才说的,让柳飞来顿进静下心来,珍宝,一船的珍宝,就在这绿柳山庄之中,诱惑,这真是个诱惑。柳飞来突然紧张起来,连手中的软剑也颤抖起来,剑尖一抖一抖,寒光四射。

    天色已近黄昏,今天的

    绿柳山庄,并没有在夕阳中镀上金边,反而更显的阴暗,四周居然还起了一层薄雾,阵风吹过,绿柳枝条乱舞,如多只怪手狂抓,让人看的心惊。

    柳飞来把身后的书架翻的很是凌乱,一些书籍已被他失落在地,他却没有去捡,终于,他将一本长册拿到手中,乱抓的双手才消停下来。他小心翼翼的将长册放到书桌上,细细的揣摩起来。

    这是一张地图,有四五页之多,包括整体图,局部图,房屋布置图,这是绿柳山庄的规划图。柳飞来看来看去,终于在一座小楼的建设图前停住了,他看的更细。

    垂柳轩的实体与这图纸上一模一样,连周边的杨柳布置都毫无差错,可见当时的建筑者,完全按图索骥,丝毫不出其右。

    地图的底边还有两句小注,曰:

    寂寂人定过,

    夜半玉兔明,

    红楼掩清影,

    垂柳扫窗棂。

    落款竟是草字柳青山。

    柳飞来一阵颤抖,多年来,自己却没有看到这几句诗,其实,自己从来没有看过,只知道当时爹爹将图纸放到书架之上时,说过,只要你活着,一定不要将我的心血卖给别人。而绿柳山庄正是他一生的心血。柳飞来当时还小,并想不透自己父亲要表达什么意思,而如今,柳飞来不仅长大了,而且心思更加慎密,尤其李湘君有意无意的提醒,让柳飞来茅塞顿开。父亲留下的线索虽然不多,但有这几句足够。柳飞来将几句打油诗细读了几遍,默默记在心中,然后将长册合起,放回原处,重新坐到椅子上,闭目养起神来。

第二十章 夫妻反目

    晚餐时间早就过了,柳飞来没有吃的意思,一点儿也没有。他不是不饿,他的身体早就被**填满。

    夜色越来越深,柳飞来象是在椅子上睡去了,他一动不动,呼吸均匀,但他的心口处,确明显的跳的很快,连衣襟都一动一动的。书房的灯火早已燃起,下人见他如此,也不敢来打扰,都悄悄的退下了。

    人定时分,柳飞来猛的睁开眼睛,多年来练武的习性,让他将时间把握的很准,他先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又将身上的长衬整好,才迈步出了书房,返身将房门关闭,顺着抄手游廊,一步一步向垂柳轩前行。

    天上有云,但很薄,月光虽朦胧,此时的绿柳山庄早已人声绝迹,连下人也都歇息。就是有人,也不会靠近红楼一步,因为这里刚死过人。

    柳飞来已到了一楼门口,红楼也变的阴森起来,虽然门外挂着的宫灯也已点燃,但灯光似乎不如往日明亮。柳飞来伸手将木门推开,林中两中夜鸟却受惊飞了起来,一闪便又消失在最近的柳林之中,灯光摇曳,照在柳飞来的脸,这张脸此时变的如此阴森,仿佛还带着阴笑,难道他不怕郝朋的魂魄找他报仇?

    柳飞来迈步进了一楼,一股血腥之气夹杂在夜风之中,扑面吹来,柳飞来心中一颤,想起日间与自己拼命的郝朋,不禁身上汗毛倒立,平空加了一层寒意。他不由自主的向四周环看了一眼,四周一片阴暗,没有人,只有风,还有那些破碎的桌椅。

    柳飞来慢慢来到正对着月亮的那面墙前,伸手将木窗打开,朦胧的月色刹间照了进来,让一楼亮堂了很多。

    此时正是人定时分刚过,夜半时分初临。

    寂寂人定过,夜半玉兔明,红楼掩清影,垂柳扫窗棂。

    柳飞来再不犹豫,顺着窗口透进的月光,来到一块六角地板前。

    这块地板和其它的没有什么区别,木人李的杰作,可称的上是精品,每一块都大小相同,一模一样,而且拼接的严丝合缝。

    柳飞来在自己靴筒边一摸,手中已然多了一把匕首。他小心的将这板六棱地板的边缘尘土剔出,然后才一用力,地板应力而出。

    一只木匣,安静的躺在地板之下。

    柳飞

    来喜色浮于面上,将匕首扔在一边,双手将木匣捧出,轻轻放在月光下,借着月光找到木匣的开口处,正要打开,突听一个声音从楼上传来。“夫君,你找到了什么?”

    柳飞来如一只被踩中尾巴的猫,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木匣再次跌落在地上。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柳飞来一手从腰间掣出软剑。

    “怎么,这红楼本来就是我的地方,我不应该在这里吗?”李湘君边说,边从楼梯下来,手中一只白色手帕挥来挥去。

    柳飞来全身在发抖,但手中的剑却挺立起来,连说话的声音都断断续续,“你我迟早有一个了断,…..不如就再今夜吧。”

    “怎么?夫君这是要奴家性命呀。你为何如此狠心?”李湘君已经走到近前,脸上笑容依旧。

    柳飞来此时突然冷酷起来,大声说道:“少费话,你是哪路鸟,我心中清楚的很,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不用再虚情假义,手底下见真章。”话音一落,一招迎风舞柳已然攻出。

    李湘君腰身一晃一招风摆彩荷,轻松躲开,嘴上可没饶人道:“夫君呀,你我夫妻,何必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呢,坐下来好好说话不行吗?”吗字刚落,手中已多了一把短剑,一招火凤点头,向柳飞来眉心点到。

    柳飞来知她有意分散自己心神,便不作答,手中飞柳剑法三十六式一一展开,一招快似一招,一轮抢攻。

    李湘君手中短剑也飞舞开来,但见剑影飘飞,人影晃动,竟也不落下风。事实上,她的剑法竟还在柳飞来之上。

    柳飞来稳扎稳打,也能立于不败之地,可是,他一上来便急于求成,速战速决,可能心中想早一点儿结果李湘君,好将那只木匣拿到手中,这样一来,功力大打折扣,败象立显。

    五十几招后,柳飞来一掌拍出,以掌带剑,刚柔并济,可惜出掌偏差,打在了墙壁之上,木制的墙壁一时巨响,木屑横飞,竟出现一个寸许的大洞。

    如果这一掌击在人身之上,必可断其筋骨,可惜了。

    高手过招一招失,招招失,就在柳飞来一掌击空之时,李湘君短剑一抖,如毒蛇一般闯入空门,眼前木屑未落,柳飞来只觉小腹一痛,真力如流水

    一般泄出。柳飞来也是功底深厚,必竟有真功夫在身,临危不乱,软剑一招八方夜雨,将眼前的李湘君逼退两步,自己两腿一蹬,向后跌出,总算保住性命。

    柳飞业左手掩住小腹,鲜血从指缝间渗流而出。

    李湘君倒也不趁机进攻,而是仗剑而立,娇笑道:“夫君,想不到你的剑法如此差劲,难道你的人变了,剑法也衰退了吗?嘻嘻嘻…”

    李湘君这是在有意激怒对方,柳飞来如何不知?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由不得自己。小腹的剑伤已象尖针一样,刺的他每一根神经发狂,以至他的腰已象弓一样弯了下来。

    自小他就没有受过这种痛苦,这些年来,绿柳山庄的少庄主怎么会有机会受伤,哪怕是轻微的小伤。

    他也有机会与高手一较高低,但是因为他是绿柳山庄的少庄主,那些高手谁不手下留情!况且没有深仇大恨。例如眼前的妻子,就曾经无数次败在自己的软剑之下,可是今天,一反往常。

    柳飞来败了,而且还是致命的。

    看着李湘君脸上的讥笑,柳飞来肺都气的要炸,不顾伤痛,一挥手中飞柳软剑再次攻上,可惜脚步刚刚迈出,血立即从他小腹喷出,气力也一下散尽。

    这次李湘君没有再迟疑,一步跨上,左手手指闪电夹住柳飞来刺出的软剑,手腕一翻,软剑便向回弯出,剑尖已到柳飞来的咽喉。李湘君轻轻一送,柳飞来手中的软剑便刺穿了自己的喉咙。

    小腹的伤不足以致命,咽喉的伤才无可救药。

    柳飞来两只眼珠几乎从眼眶中迸出,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女人。血沫一下从嘴中涌出,发出呵呵的声响,然而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身子一挺,向后直挺挺倒下。

    李湘君没有再去看他一眼,这个曾经与自己同床共眠的人,好象根本就是一个陌生的人,不值的自己可怜,甚至再看他一眼都不值。现在的李湘君,眼中只有地上的那只木匣,当然深深吸引她的是木匣中的东西。为了这件东西,她已将一半的青春浪费到绿柳山庄,可是这一切都值的付出,因为东西终于到手了。

    想到这里,李湘君的眼睛闪出了贪婪的精光,人也瞬间更加年轻起来。

第二十一章 再次推测

    夜更深。

    薄雾变浓,月更冷。

    月光几欲不见,孤独的红楼却依稀可辨,门上的那两只宫灯,不知何时竟全部熄灭了。

    绿柳山庄更加安静。

    “轰隆”一声爆响,动魂惊心,大地颤动,垂柳轩一时尘土飞扬,红楼在尘土之中,轰然倒塌,连近旁的几棵垂柳一齐压倒。

    火起,火焰一下窜起两丈来高,如毒舌一般舔噬着这座艺术品般的木楼,只烧的噼啪怪响。

    这时候,大多数人都在睡梦中,被这惊天动地的声响震醒,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直到有人大呼“走水”,才急忙穿衣出房,此时的红楼早已看不出外型。

    木生火,火借风,一时将整个绿柳山庄照的通亮。

    直到天大亮,火势才得以扑灭,管家柳贵领着一帮家丁瘫坐在地上,水盆木桶东倒西歪的散了一地。

    柳贵喘了几口大气,才发现庄主没有露面,不禁心中一紧,叫道:“庄主在吗?有人看到庄主了吗?”

    随着几声否定,柳贵真的紧张起来,不顾浑身的疼痛,一跃而起,向书房跑去,大约过了一刻时辰,柳贵才奔了回来,叫感道:“快,快….快去报官。”

    肖紫衣半瘫在一把大椅上,身体四肢尽力的放松,手中玩弄着那根从不离身的细钢索。肖紫衣总是认为,放松身体就可以放松神经,让自己的神经得到充分的休息,一旦使用起来才能百分百的发挥它的作用,比如,听觉,视觉,嗅觉等,还有爆发力,往往这些让他在一刹那将自己的命捡回来。所以,一有时间他便找个地方瘫开四肢,还要找一个舒服的地方。

    这张大椅就十分舒服。

    因为这不是他自己的。

    别人的东西总有一些能让自己感觉到特别舒服,例如拿着别人

    的荷包,或者是身旁躺着别人的女人。

    这张大椅就是别人的,所以肖紫衣看着就舒服,一有机会他就会坐上一坐,哪怕让主人恶语相向,他只当听不见。

    这次也是。

    主人正在一旁大声说着什么,而肖紫衣还是没有起身的意思。

    这个老头象是说累了,只好一屁股坐在书桌边上。

    肖紫衣笑了。

    老头也笑了。

    “其实我知道,你就是一个有座绝不站着,有床绝不坐着的主儿。”老头道。

    “那你为什么还每次这么激动。”

    “唉,我知道我就是把嘴说干,你也不会挪窝,除非你有正事,否则你会在我这耗一天。”

    “嗯嗯。”肖紫衣眯着眼睛。

    “但我还是想试试,看看你是否能把我的座位还给我,我大小也是这的老板,脸面还是要的。”

    “嗯嗯。”

    “嗯嗯是什么意思?”

    “嗯嗯的意思就是一会儿我心情好了,我就把你的大椅还给你。”

    “难道你现在心情不好吗?”

    “是的,我心情不好。”

    “怎么回事,案子没有破,还是凶手没有抓到?按说,有玉捕出面,牛鬼蛇神都要绕路的。”

    “可是这次是猫精,它不绕,我没办法。”

    “上次你不是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吗?”

    “知道了又有何用,死了。”

    “只要不是自然死亡,就肯定还有真凶。”老头十分确定的答道。

    肖紫衣眯着眼道:“神算子朱通何时也学会破案了,要不要和我一起当捕头,我可以把你推荐给知府大人。”

    “切。”朱通啐了一口,“说说真凶吧。”

    “唉。”肖紫衣先叹了一口气,稍微

    动了一个姿势,才道:“上次我们推断这个李湘君和木人李的关系,这一点儿,我找柳飞来核实过了,柳飞来根本不知道木人李还有一个女儿,也没有木人李这个岳父,而是一直叫李伯伯,如此看来,李湘君根本不是木人李的女儿,恐怕连干女儿也不是,木人李在绿柳山庄从来没有宣称李湘君是自己的女儿。所以那些书信的来源就有问题了。”

    朱通道:“不错。如果拿一些假的书信故意让你发现,那背后肯定有什么目的。”

    “所以我想了很久,这些书信的目的终于让我明白,它可以引导我知道郝家与柳家的关系,也就是郝朋为什么会出现在绿柳山庄。说白了,郝朋就是来讨帐的,而柳家人不给,这才引发了血案。”

    “这些书信没有提到藏宝图,可见是幕后之人有意将之略去。”朱通补充道。

    肖紫衣道:“这就清楚了,这个幕后人,给我提供线索,让我认定郝朋是凶手,却又不提及藏宝图一事,一来他认为我们不知道藏宝图的存在,也不想让我知道藏宝图的事情。二来他想让我尽快破案。这样一来目的很是明显了,郝朋是他的绊脚石,他借官府之手将郝朋剔出。”

    “可是他又担心,一旦郝朋落在官府之手,将藏宝图一事说出,就坏了他的计划,所以他要在你捉到郝朋之前,再制造一起凶杀案,将线索就地截断。”朱通插了几句。

    “正是如此。”肖紫衣剑眉一挑,接着道:“当我想到这一点儿,便急忙赶回绿柳山庄,果然郝朋死了,不过我还是没有料到,杀死郝朋的竟是柳飞来。自此我才重新推测柳飞来这个人。”

    朱通面露不解道:“柳飞来怎么了?他有什么可疑?”

    “柳飞来表面懦弱无能,实则精明的很,而且还阴暗的很。”肖紫衣摸了一下下巴的青皮。

第二十二章 真实的柳飞来

    柳风来虽然贵为少庄主,但自从身体变态以后,所有知道内情的人都不再把他当人看。

    郝朋不用说,一个外人,看不起他还可说的过去,可自己的母亲也这般对待自己,开始时,柳飞来还一忍再忍,母爱大于天,自己母亲再为过,也是为自己好,谁叫自己患上这么个不男不女的病,再加个自己的结发爱妻竟与郝朋有染,甚至当着自己的面就…..,柳飞来想到这些,总是呼吸急促,指节握的格格作响。

    今天母亲被黑猫吓的摔了一跤,竟不分青红皂白把自己骂了一顿,本就心中不顺,看到黑猫是郝朋带进府来的,更是火上浇油,掐死他的心都有。

    这个姓郝的,不仅和自己的妻子勾勾搭搭,居然还和母亲身边的丫环柳青眉来眼去,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柳青这丫头也是,怎么会看上这么个儿狼心狗肺的东西。

    想到这里柳飞来不禁伸手在自己的档*部蹭了蹭,那里本来应该有的东西,两年前竟然突然不见了。一想到这种事,柳飞来就想发泄,可是他早就想不起男人的冲动是什么样子,他已经不是男人了。

    天色暗下来,柳青又去小红楼了,淫*荡的浪蹄子。柳飞来远远的站在书房的轩窗边,从这里刚好看到整个红楼,虽然远一些,但对一个从小就练武的人来说,也能看的清楚。他从这里不止一次,看到李湘君进入垂柳轩,还有柳青。这次好象不太一样,柳青没有进红楼,郝朋在门口就将她截住了,二人好象在说什么,听不见。柳青在争辩什么,最后郝朋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她才扭着屁股向回走。

    真不知他们在搞什么,柳飞来悄悄从书房出来。漫不经心的从游廊穿过去,这是柳青的必经之路。果然柳青从拐角处走了过来,看到少庄主,柳青好象有点紧张,是有点儿紧张,否则她的手为什么向身后藏?

    “少庄主。”柳青虽然在行礼,但柳飞来总觉的她在暗暗发笑,她一定在偷笑自己是个妖孽。一定是的,她伺候母亲这么多年,母亲一定将自己的不男不女这件事告诉她了。还有其它的丫环下人,也一定知道了,我说怎么觉的他们看我的眼神都不对。母亲大人,你怎么能如此对孩儿?孩儿就是变成鬼也是你亲生的呀!看着柳青向母亲的卧房而去,柳飞来慢慢的跟上,要和母亲说说,千万不要看不起孩儿。

    到了老夫人门前,柳飞来又犹豫了,该怎么给母亲说?说自己虽然变成这种样子,但还是孝敬您老人家的,千万不要嘲笑孩儿,还是….,也许天太晚了,母亲睡了也说不定,要么明天吧。好吧,明天再说吧。

    柳飞来在门外不远的地方站

    了有半个时辰,最后还是转身想回去。就在这时,柳飞来明显听到母亲叫道有黑猫,声音中透着害怕和焦急。柳飞来几步到了卧室的轩窗前,还好轩窗居然没有关死,顺着窗棂的缝隙,柳飞来居然看到母亲坐在床边,两眼瞪的溜圆,眼中红丝迸显,手中的龙头铁拐居然向柳红当头砸下…..

    看着柳红脑浆飞出,柳飞来不是惊慌,而是有一种快感,心头狂跳的感觉好久没有过了。他沉默的注视着房间之内。

    老太太好象惊呆了,一动不动,柳青却也没有叫出声来,而是急步向前,手一挥,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半尺来长的怪东西,象个铁钩。随着柳青的手臂挥过,老太太的咽喉喷出了鲜血,三个喷血的伤口留在老太太的喉咙上。

    柳飞来心中一痛,母子连心,有人当着自己的面杀了自己的母亲。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出手抢救,甚至连呼叫也没有,好象刚死的人与自己毫无关连,只是一个陌生人。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难道他身体变化了,人性也变化了?

    柳青杀死老夫人后,将铁钩塞在衣袖之中,反身来到外室口处,将香鼎中的残香弄灭,然后伏身在地,仰头先惨叫了一声,又尖叫一声,便伏在地上不动了。

    这两声倒让柳飞来打了个机灵,他迅速躲了开去。一时下人家丁齐齐奔向老夫人的卧室,将门口围住,又过了片刻,柳飞来才从远处一溜小跑奔了过来…..

    悲愤,慌张之中,柳飞来有意无意的从香鼎中将一段小指粗细的东西藏进口袋。

    柳青在装傻之前,先将香熏弄灭,这香一定有鬼。

    捕头带着捕快到处搜索,但没有找到什么,柳青说是猫精作怪,柳飞来心中暗暗发笑,听说还有一位姓肖的捕头,是从上边调下来的,居然也相信这种鬼话,不管它,柳飞来想的是,自己马上成为庄主,该如何在庄中立威,让那些有愧于自己的人付出代价。郝朋居然来了,不要脸的居然想将绿柳山庄一半占为己有,柳飞来与他大吵了一架,将他赶出书房。不行,这个郝朋让人讨厌,不能让他再留在山庄之内,柳飞来想了想,眼珠转了转,将手中的枯藤掰下一点放在香鼎之中点燃。他蹲在地上猛吸了几口,突然眼前的景物变了,到处是血,红红的,眼睛有点看不清,半个脑袋的柳红站在眼前,柳飞来吓了一跳,但尚存的一丝灵智,让他急忙将枯藤踩灭,微风吹来,头脑才清醒过来,手脚居然麻木了。眼前的柳红也清晰起来,是手下的丫环将清茶端了进来。啊,这块枯藤居然有这种妙用,不知道柳青这贱奴从哪弄来的,一定是郝朋给她的,一定是的。

    柳青死了,死的好,这贱人被郝朋利用了,郝朋怎么会让她活的长久!柳飞来正在思索下一步如何将郝朋赶出绿柳山庄,郝朋居然又来了,他居然用命令的口气给自己说话,柳飞来忍住一口气,已忍了两年了,再忍一时又何妨,总之姓郝的要倒霉了。他让柳飞来将官家之人全部赶走,这也正合柳飞来之意,官府之人总在山庄内,让他无法进行下一步计划。

    吃过午饭,柳飞来破例来到李湘君的卧室,他已经近两年没有进过这个门儿了,自从亲眼看到李湘君与姓郝的……,柳飞来从内心厌恶这个地方,不过,今天他心情很好,连李湘君也奇怪,今天的柳飞来说话突然硬朗起来,一改往日的唯唯诺诺,居然将李湘君骂了一顿。在李湘君没有反应过来时,柳飞来已经向垂柳轩行进了。

    柳飞来直来直去,限郝朋日落之前离开绿柳山庄,郝朋充满了嘲笑看着柳飞来。柳飞来知道他不会轻易就范,本无心杀人,谁叫他不知进退。柳飞来一边将郝朋指使柳青杀害老太太的经过说出,一边偷偷将那段枯藤扔进香鼎,他自己则借着咳嗽用一方手帕掩住鼻子。果然,来了,郝朋已经发疯,谁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不过让柳飞来没想到的是,他的武功居然这般高强,自己差点就招架不过来,还好,捕头及时赶到,这样也好,有官府中人作证,郝朋这是自己找死,怪不得我姓柳的心黑…..

    唉,柳飞来叹出一口长气,一切都结束了,自己这个庄主看来是可以平安坐稳了,该死的不该死的都死了,不对,还有一个李湘君,她可是一个大患,柳飞来琢磨着,如何处理这个妻子时,李湘君居然进了书房。

    李湘君说出一个秘密,一个与柳家和郝家都有关联的秘密。但是这个秘密柳飞来真的不知道,他的爹爹没有提起过。柳飞来只记的他爹爹曾多次说过,一定要将绿柳山庄看管好,不能让它落在别人之手,就是穷不避衣,也不能将山庄出卖给别人。难道这是一种暗示,多年前爹爹突然去世,柳飞来甚至没有见到爹爹最后一面,只是听娘说起,是得急症去世的。否则爹爹一定将这个秘密告诉自己,因为自己是他唯一的儿子。不过他应该留下了线索,这么珍贵的藏宝图,爹爹不可能不留给自己。柳飞来想来想去,最有可能就是藏在垂柳轩,因为这座红楼太特别了,他与绿柳山庄简直格格不入。对,看看红楼的构造图,也许会有发现。

    果然有发现。藏宝图呀藏宝图,我来了。柳飞来放肆的在书房中大笑起来。然而他没有发现,窗外一角,李湘君也偷偷的笑了,她的抛砖引玉之计果然起了作用,今晚要有好戏了。

第二十三章 李湘君的身份

    柳飞来原来是这么一个人。

    肖紫衣讲的这些只是推断,但从柳飞来的变态看来,不是没有可能。

    朱通想了想道:“按你所说,现在这半份藏宝图应该落在柳飞来的手中了?”

    “错,应该落在李湘君的手中。”

    “这是为何,难道柳飞来不是李湘君的对手?”

    肖紫衣淡淡一笑,道:“现在说说李湘君这个人。李湘君是木人李带到绿柳山庄的,并嫁给了柳青山的儿子柳飞来。她既不是木人李的女儿,也不是木人李的亲戚,那她到底从哪来呢?”

    朱通抚了一下算盘,道:“是呀,她从哪来的呢?木人李为何将她带到身边呢?”

    “李湘君曾说是木人李的养女,如果说的是真的,很可能是木人李半路捡来的。当年木人李作为持宝图者之一,自己起了私心,那么他必将去找寻柳青山和郝云初,设计将他们的宝图弄到手。郝云初行踪不定,他没有找到。但柳青山却被他轻易找到了,要从柳青山手中拿到宝图,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而木人李如果长住绿柳山庄就会被柳青山怀疑,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自己的一名亲信安排进绿柳山庄。可能是几年前也可能是最近,木人李捡到一名孤女,并收为义女,李湘君就是这么来的。然后把这个义女嫁给柳飞来,这样木人李就在柳家安下了一枚钉子,让这个女儿给他找到藏宝图,可是木人李想的简单了。”

    “他忽略了李湘君的真正来历。”朱通补充到。

    “刚开始我也没有怀疑到李湘君头上,她表面看起来只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夫君不能人事而耐不住寂寞,红杏出

    墙,和郝朋苟且,实际上她才是隐藏最深的一个人。”

    “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她的呢?”

    “上次,你告诉我那葛藤的来历,我便怀疑她了。你也说过,这种葛藤只有宫中才有,民间是没有的。柳飞来肯定没有,他再如何变态,也不会去杀害自己的母亲。郝朋也不会有,他是武当门徒,与宫中粘不上边。只有一种人,既在民间,又与宫中联系紧密….”

    “你是说…..厂卫。如果真是这样,她有这种葛藤也就不难理解了。”朱通有些吸气。

    “正是。所以,所有的凶案背后的推手就是这么李湘君,她先在背后鼓动郝朋去杀了老太太,还给郝朋提供了葛藤,最后郝朋的利用价值没有了,她又挑起柳飞来与郝朋的恶斗,最重要的是,他提醒柳飞来宝图的存在,让柳飞来主动将藏宝图送到她面前。其实,柳飞来与郝朋这两人谁生谁死,她不会在意,因为这两人最终都要死。”

    朱通叹道:“这也是锦衣卫一贯的作风。”

    “不错。这让我想起丁开山,他的身边就有厂卫监视,如此一来,柳青山身边有厂卫也就不足为奇了。只是李湘君进入柳府的方式有点儿特殊罢了。如果推测正确,就是厂卫假装孤女,让木人李救下,并主动拜他为义父,开始之时可能是为了监视木人李,但阴差阳错,木人李把她安排到了柳府。对于厂卫来说,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丁启容的旧部。可惜,我这种推断没办法去证明。否则…..”

    朱通贱笑道:“否则如何?你去将李湘君的衣领撕开,看看他前胸是否纹有墨麒麟?”

    肖紫衣苦

    笑着摇了摇头,此事不好为。

    半响,肖紫衣才接着道:“李湘君既然是锦衣卫,那柳飞来哪还有命在!所以宝图最终会落在李湘君手中。”

    肖紫衣站起身来,朱通看了看他道:“怎么,你要走吗?”

    “话说完了,心情也好了许多,天色不早了,该回府衙办政事了。相信不久就会有一份凶案纪录呈到知府大人手中,应该就是绿柳山庄一案侦破,凶手郝朋伏法,柳飞来及其母亲丧命,少夫人李湘君失踪。”

    看着走到门口的肖紫衣,朱通突然又问道:“我还有一事不明白。”

    “什么事?”

    “李湘君得到这半张图,是柳青山的,还是李婵青的?”

    肖紫衣想了想,道:“应该是柳青山的,李婵青的那份不会留在绿柳山庄,看的比命还重要的东西,放在身边会更安全一些,李婵青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再说,他去绿柳山庄本就目的不纯,又怎么会相信柳青山,而将这命*根子放在山庄之内呢。”

    “那李婵青那份呢,丁开山和柳青山的都有了下落,但李婵青自己那份又藏在哪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也许在李玉手中,但李玉已经死了,也许被李婵青藏在某个秘密的地方了,总知现在没人知道。以后说不定会有人知道。”

    “难道以玉捕的才智也想不出吗?”

    “神算子朱通,万事皆通,神算子想不明白的事,区区一个玉捕又怎么能想明白!”

    随着一阵爽朗的大笑,肖紫衣已迈步出了当铺。

    擎天神捕第二部完结

之蚀骨狂魔

    擎天神捕之蚀骨狂魔目录

    作者银卯兔

    第一章 三人村

    第二章 现场

    第三章 白骨

    第四章 没有线索

    第五章 仵作老徐

    第六章 疑点儿

    第七章 里正方镜

    第八章 有贼

    第九章 心怀鬼胎

    第十章 吴能死了

    第十一章 黑狗识人

    第十二章 吕义有嫌疑

    第十三章 尘土

    第十四章 自燃

    第十五章 三恶兽

    第十六章 敲山震虎

    第十七章 恶战

    第十八章 真相

    第十九章 蛇娘子

    第二十章 亲情?爱情?

    擎天神捕之蚀骨狂魔简介

    作者银卯兔

    一夜之间,刘家庄院的二十四口人全部被害,尸休化成白骨,血肉全无。肖紫衣受命来到顺义县三人村,调查这起恐怖离奇的命案。

    随着对案情的深入了解,三人村的三位大户的真实身份浮出水面,而三人村的里正方镜却与这三人有着血海深仇,那么刘家的这起离奇命案是不是方镜所为呢?凶手是如何让人身无血肉,化为白骨的呢?难道真的有蚀骨狂魔?肖紫衣凭借聪明的头脑,理智的分析,终于找到化骨的真实原因,可是随着另一个人出场,这一切只不过是障目云烟,幕后还有更让人疯狂的目的……

第一章 三人村

    三月的天气,虽有风沙,但风暖花开,虽尚有寒意,却挡不住春回大地。微风细雨,孕育生命,桃红梨白,褪尽厌厌红尘。

    早春的臃懒充斥着村庄,这里的人总是起的晚一些,何况此时天色还早,仅仅有了一丝鱼肚白而矣。

    村庄深处突然跑来一个灰衣人,脚步急促,跌跌撞撞,象有人在身后急追,帽子掉了也顾不得捡起,一路向顺义县衙奔去。

    三人村,并不是只有三户人家,之所以叫三人村,是因为这个小村庄中,有三户人家最富有。分别是南头刘家,北头吕家,东头郭家。这三家几乎在同一年搬到这里,而且不久便在这里选了三块风景最好地方建了庄院。随着时间的推移,周边有些流民,来此定居,才形成今日村庄之规模。县志有记,三人村如今也有五十户左右,大多村民以种地为生,只有少数发商贾为业。

    顺义知县杨开将县志合上,才扭头看向肖紫衣。

    肖紫衣坐在侧边的靠椅上,习惯性的一边玩弄手中的索链,一边听杨开将三人村的由来讲了一遍。

    见杨开看他,便先笑了笑才道:“早上报案的人是否是本村之人?”

    杨开道:“是三人村里正方镜。”

    “他现在在哪里?”

    “已让其归家。他也吓的不轻,加上我并不知肖捕头何时到达,才让他先行回家的。本县的捕头,刚刚外调,不想就发生了此事,我不得已请肖捕头辛苦一趟。”

    “杨大人客气,官家捕快,就是为民伸冤,这是本捕份内之事。”

    “本县已派了八名捕快,将现场封闭,如肖捕头有何差遣,尽可吩咐他们,不必客气。”

    “先行谢过杨大人,我现在就去现场。”说完,肖紫衣从靠椅上站起身,给杨开行了个礼,便要躬身退出。

    杨开又道:“有名捕快叫彦宗的,为人正直,头脑灵活,肖捕头可向其询问案件进展。”

    “是。”

    三人村离顺义县不远,步行有半个时辰的路,肖紫衣没有骑马,他认为有时候走走路,对脑子会有好处,不但能锻炼身体,让身体保持警觉的韧性,还能加快头脑的反应,让头脑保持时时的清醒。

    三人村本来人就不多,此时男人大多去劳作,剩下不多的开店的开店,经商的经商。

    肖紫衣刚刚进村,道路两边便探出几个人头。

    间杂货铺,一位老板娘,美人头正从门旁伸出来,头上的美人钗斜斜的插在云鬓。

    离他不远的前面,一只酒幌随风飘的呼呼作响,是一个小酒馆,只怕是三人村唯一的一个酒馆。小二肩上搭着毛巾,也抻着脖子向肖紫衣望来。

    对面还有两位大嫂,看样子去买针线,看到肖紫衣,也都停了脚步,当着肖紫衣的面,就开始指指点点了,脸上都带着笑,好象说的话很是不能入耳,但总体是说,这位小伙真的好帅,尤其眉梢那道伤疤,让这个男人更有男人的英气。

    肖紫衣在这些狼一样的眼光中穿过,好象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扒光,赤条条的走在大街上,还好他也是经过不少风雨的人,处事不惊。脚步一顿,肖紫衣转身看向杂货铺的老板娘,对老板娘脸上那种媚笑假装看不见。

    “大嫂,小可初来贵地,想打听一下,…..”

    肖紫衣还没说完,一个声音从铺子内传来,“有什么事给我说。”话音一落,一个满脸胡子的男人从铺内几步便冲出来,站在肖紫衣面前,一双豹眼瞪的溜圆。

    那女子反而嬉笑道:“公子要问路吗?小女子这厢有礼。”说着屁股先扭了三下,才从门内迈步出来。

    那胡子男更加紧张。

    肖紫衣有些不适应,道:“呃…小可只是想打听一下,村里…..”

    胡子男抢着说:“有客栈,在隔壁。”说完转头大道:“隔壁老王,有人住店。”说话时,两只大眼依旧瞪着肖紫衣。

    那女子似乎生气了,喝叱道:“你穷叫什么,回里边去。”

    那胡子男很是惧内,这女子话音刚落,他便立刻进铺子去了,但时时扭头向外看,看来心有不甘,却没有反驳的胆。

    那酒馆中走出一位四十来岁的胖子,油光的脸上,闪闪发光,一双小眼如锋,却有精光冒出,边走边道:“来了,来了,客官辛苦,小店有上好的客房,实惠干净,不知客官要住几日?小店还有陈年的老酒,保证让客官回味无穷。”一嘴的客套话。

    肖紫衣还没来的及解释,那女子喝道:“滚回去,没看到我与公子说话吗?”

    胖子的笑脸一下僵住了,点头哈腰,道:“是,是,蛇娘子请先,我一会儿再来。”说完竟跑回酒馆去了。

    一旁的两位大嫂大笑,却又不愿在肖紫衣面前失态,双双拿着手帕掩在嘴上,只是龅牙太大,

    手帕有点儿掩不过来。

    这位蛇娘子一点儿也不在乎,腰肢又扭了扭,手中的红手帕甩了甩,嗲声嗲气的腻道:“公子要打听什么,只管说来,只要是这小镇上的事,小女子无所不知。”

    肖紫衣已经有点发,自己都觉的脸上发红,喃喃道:“大嫂,我只想….”

    蛇娘子不满道:“公子怎么叫我大嫂,我真的很老了吗?”说着还嘟了嘟嘴。

    肖紫衣看着这个三十岁的女子,真不知道她是如何想的,自已只是想问个路而矣,不想惹上桃花运。

    肖紫衣轻咳了一下,道:“这位娘子,我只想问一下今天出事的那家在哪个方向。”

    话刚问出,蛇娘子脸上的媚笑一下不见了。旁边那两位大嫂也怔了一下,急步离开了。看热闹的店小二,一下将头缩了回去。

    “你去那做什么?听说很恐怖的。”蛇娘子变的正经起来,那种嗲气也没有了。

    “呃….我去找朋友。”肖紫衣小声解释道。

    “你是刘家的朋友?”

    “不是,现在在刘家办案的人是我的朋友。”

    蛇娘子象是松了一口气,道:“原来是衙门中人,那就无所谓了。”

    “怎么?听姑娘的口气,好象刘家的朋友很不受欢迎?”

    “也不是。”蛇娘子又骚起来,“只是,现在刘家出了这种吓人的事,还是离远点儿的好。你既然是来查案的,躲是躲不过了,还好,你遇上了我,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姐姐一定帮你。”说完还抛了一个媚眼,让肖紫衣打了一个冷颤。

    看着蛇娘子要将身子蹭上来,肖紫衣忙道:“公务在身,我不再多打扰了,告辞。谢谢大姐。”

    “叫姐姐就好,叫大姐听着多见外。”

    蛇娘子没说完,肖紫衣已走出几丈远,耳中分明听到,货铺之中胡子男叫道:“别丢人了,还不快进来。”一声猫叫传来,这只猫成了出气筒。

    见肖紫衣走过来,胖子从酒馆门口又探出头来,急促而轻声道:“这位大人,如果要住店的话,来我这,我保证把最好的房间留给你。”说着用手向左前方指了指,应该是去刘家的方向。

    肖紫衣刚要说什么,却见胖子头已经缩了回去,只好自语道:“我只是一个捕头,不是什么大人。”

    可惜没人听到,街上一下没人了。

第二章 现场

    顺着胖子老王指的方向,肖紫衣一路前行,果然不远便看到一座大庄院。

    庄院修的很是气派,红砖绿瓦,黑色大门,八十一颗铜钉镶在门上,迎着太阳,闪出金光。只是现在大门无力的向两旁半开着,两名捕快守在门口。

    肖紫衣刚走近一些,其中一个捕快就大声喝叱道:“嗟,那个人,离这远一点儿,官家办案,闲杂人等回避。”

    肖紫衣一笑,道:“两位辛苦。”又近了几步。

    捕快急了,叫道:“你,怎么不听劝,不要在这捣乱。”

    他们与肖紫衣不在一个衙门,不认的肖紫衣情有可原,肖紫衣毫不介意,倒是认为这两人挺负责任。

    走到近前,肖紫衣才从怀中掏出黑色玉牌,在两位捕快面前展示了一下。

    见到玉牌上那个大大的捕字,两个捕快立刻一齐行礼道:“参见捕头。”其中一人接着道:“不知捕头在哪个衙门当差?”

    肖紫衣先将玉牌收起,才道:“通州府衙肖紫衣。”

    “啊,是肖捕头,我们奉命保护现场,刚才得罪之处,还请捕头见谅。”

    “无妨,我到现场看看。”

    “请。”

    肖紫衣正要入门,转脸又问道:“你们之中有个叫彦宗的,不知是哪位?”

    “你说的是苏捕快,他就在里

    面,我给你去叫。”

    “啊,不用麻烦了,我反正要进去,还是自己去找吧。”说着迈步进了庭院。

    庭院之内正中一座小小的池塘,两边是抄手游廊,尽头是待客厅,虽然不是十分豪华,但地方确实很大。

    肖紫衣刚从游廊接近大厅,便听到有人叫道:“大可,把这也画上,不要遗漏了。”

    只听一个人道:“是,苏大哥。”

    肖紫衣向内望去,只见几个捕快东西忙碌着,其中两个站在一起,一个手中拿着一支画夹,正在绘画着什么,另一个则探头看着他。

    “丁大可!”肖紫衣不禁叫出了声。

    大厅内几人皆抬起头,见一个蓝衣陌生人站在门边,不禁全怔住了。

    丁大可终于反应过来,笑叫道:“肖捕头,是你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肖紫衣也是心生欢喜,在丁家庄一案中,肖紫衣便对丁大可心存好感,这个小伙子聪明伶俐,图绘画的功力入木三分,更绝的是,他有过目不忘之能,任何复杂的场景只要被他看过一眼,便会丝毫不差的画在纸上,尤其是人物肖像,更是画的栩栩如生。

    丁大可迎上前来,先给肖紫衣行礼,才道:“我已调往此县公干两个多月了,想不到又看到肖捕头。”兴奋之余不禁双手互搓。

    刚才同丁大可站在一起

    那名捕快也走了过来,静静的站在一旁,直到丁大可激动平复一些,才问道:“大可,这位是….”

    “啊,忘记介绍了。”丁大可指着肖紫衣道:“这位便是通州府有名的肖紫衣肖捕头。”

    那名捕快剑眉一挑,失声道:“可是御赐的那名玉捕?”

    肖紫衣淡淡一笑道:“小可只是一名普通的捕头,蒙圣上错爱,不敢以此自居。”

    捕快道:“在下苏彦宗,在本县杨大人手下当差,如今肖捕头降尊来到本县,以后还要请多多关照。”

    “苏兄弟客气,一切为了申张正义,互相关照。”见苏彦宗说话诚肯,肖紫衣心生亲近之意。

    苏彦宗确实是一名负责的捕快,寒暄一完,话风便一转,道:“我比肖捕头早来了一个时辰,我们一共来了八个人,大门处留了两个看守,后院还留了两个,其余四个都在这个大厅中,对现场作了细致的调查,尸体已全部安放在三人村的义庄内,位置则用白粉圈上,一会儿我会一一指认给肖捕头。被害人是三人村刘胜全家人,刘家在三人村是一个大户,人丁还算兴旺,钱财充盈。请允许我先将现场给肖捕头介绍一下。”

    肖紫衣很欣赏他的态度,点头道:“苏兄弟请讲。”

    苏彦宗也不再客气,清了一下嗓子,便将这起案子叙述开来。

第三章 白骨

    天刚刚露白之时,三人村的里正方镜,便早早离开家门,这对于他来说,是很稀少的事情,乡村之中,一般没人起的这么早。今天他起的很早,是因为他要去顺义县城,路途虽然不是很远,但他还是要早点儿出发,因为他没有马,只能步行。

    三月份的小风还有点儿凉,尤其是早上,方镜裹了裹身上的灰色长衫,正了正头上的帽子,便顺着出村的路一路急走。前边那座大庄院真的很气派,那是本村刘家大院,有钱人,吃的好,住的好,还有家丁奴仆伺候着,呵,神仙过的日子。方镜心里想着,脚步却没有停下。不对,今天怎么刘家的大门是敞开的,他不会也起的这么早吧?奇怪了,按说天快亮了,刘家门口的大灯笼应该熄了,可是现在怎么还亮着,肯定是刘家的家丁在偷懒。方镜脚步顿了顿,不由自主向开着的大门看去。

    大路离刘家大院还有一段距离,但不远,只有三五十丈,方镜一眼便能看清门内的情景。

    大门半开,却没有一个人影,这是怎么回事?方镜心下嘀咕,不会是进贼了吧,不大可能,他自己又否定了,谁不知道刘家有家丁护院,哪个不长眼的敢去刘家偷东西。方镜摇着头笑了,自己还要赶路,就不要多事了。想罢,方镜正要离去,却听见半开的大门边“哗拉”一声,象是什么东西散落在地。

    声音虽然细微,但在这清冷的凌晨显的很是刺耳。

    方镜的好奇心再次被勾起,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便蹑手蹑脚的向大门靠近,大门边果然有个白色的东西露了出来,只不过仅仅露出半个,圆圆的。

    是个什么东西,方镜一边琢磨,脚底下却挡不住好奇,已经快到门边了,看门的还是没有出现。

    四周静的让人汗毛直坚,一阵小风吹过,那个白色的东西,竟随风从门后滚出来,果然是一个圆的东西。

    一个人的头骨。

    白森森的没有一点血迹。

    方镜胆子很大,不过猛的见到这么一个东西,还是禁不住要跳起来,心口一阵狂跳,再向内看去,只见庭院之内,不远的地上,亦然还有两具人骨倒在那里,完整的人骨,露着白森森的牙齿

    ,仿佛正对着方镜笑。

    这时的方镜才意识到出事了,一个踉跄向后跌倒,翻身爬起,顾不得身上的尘土,一溜烟向县衙方向飞奔而去。

    苏彦宗陈述到这里,喘了口气,看了看肖紫衣,见他在仔细的听,才又接着道:“杨大人一早接到报案,因为本县捕头外出公干,所以就让我带着儿郎们先来保护现场,等待知府大人调派人手过来。”

    肖紫衣见他讲完,才道:“那就说说现场吧。”

    苏彦宗果然是一名干练的捕快,毫不思索便有条有理的道:“我先让两名捕快守住门口,驱散围观的村民。然后才依次进入庄院,现场没有一个活口,没有血迹,只有白骨。”

    “什么?没有血迹。”肖紫衣有点儿吃惊。

    苏彦宗重复道:“没有血迹,只有白骨。共计二十四具,白骨所在地,我们已经用白粉画在地上,地上能够看清的脚印我们都一一提取,又一一对照过,没有可疑人的印迹,都是刘家人自己的。堪察完现场,我便让儿郎们将白骨全部收集,运到本村义庄,由仵作在义庄堪验,一是查看死因,二是证明是不是刘家人的尸骨。”

    肖紫衣对苏彦宗的办事能力相当满意,眼中也露出赞许之色,停了一会儿才道:“你对这个现场有何高见?”

    “捕头面前不敢谈高见。不过肖捕头问起,我便说说看法。”彦宗还有点谦虚,“如果这些白骨是刘家人所有,那这个案子就奇怪了,一个人从死亡到血肉腐烂要三个月的时间,直到**全部消失少则得有半年时间,才能形成无血骨骼。可是,昨天村民还见过刘家人,和正常人无异,仅仅一夜之间血肉全无,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议之事。”

    肖紫衣摸着胡茬,道:“有没有这种可能,有人将他们杀死后,又用化尸水之类的药物,将血肉化去,才形成今日之所见。”

    “在下也有此一想,但很快就证实不是,用化尸之类的药物确实可以在短时间内化去血肉,但这此药物一定会在尸体上留下痕迹,甚至还会在骨头上留下灼迹,在下仔细看过这些白骨,没有任何损伤的痕迹。”

    “噢,那可真是怪事一件。”

    肖紫衣也想不出其它理由了。

    “此刻只等仵作报上验尸结果,才可断定。此案奇怪之处不止是死亡现场,还有动机。”

    “啊,说说看。”

    “刘家在本村也算是大户,金银财物充盈,出了这类案件,第一时间我们考虑到是图财而为,但现实是,刘家的财物纹丝未动,连死者身上所带的银钱都散落在尸体一旁,并未被人捡走。”

    肖紫衣皱了皱眉头,道:“即使不是图财,这也说不过去,钱财放在眼前,只要手指一动,便可顺手拿去,却动也不动,着实让人琢磨不透,除非,凶手自己就钱财无数,视金钱真如粪土。不过,这也难以说通,自己钱财无数,真要作案,哪还需亲自动手,定会找人代劳,代劳之人办事求财,有这些顺手牵羊的好处,为什么不取了去?”

    “正是,小可虽没有肖捕头想的深远,但也考虑到内中不通之处。所以,我们断为仇杀,但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要将刘家灭门,还不辞麻烦,将尸体化成白骨,转来说来,凶手将尸体化为白骨用意为何?小可想不到解释。”

    肖紫衣沉思道:“是呀,凶手如此麻烦,用意为何?为了让人分辨不出死者,只需将脸面毁去即可,何需如此。再说,将家丁仆人一并化去,岂不是不合常理?”

    肖紫衣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成了自语。苏捕快见他如此,知他是在思考,便不再打扰,静静站立一旁。

    约过了一盏茶功夫,肖紫衣才神游回来,见苏彦宗看着他,不好意思道:“刚才失神,让苏兄弟见笑。”

    “小可只查到这么多,再深入,就不是在下所能及的了。肖捕头侦破奇案之说,在通州府已名声在外,玉捕之实更是不虚,在下有幸得肖捕头指点,三生积德,还请肖捕头不要吝啬,点拔在下。”

    肖紫衣道:“皆为身上这袭公衣,共同尽力,以后还需鼎力合作,请苏兄弟不要客气。”

    旁边丁大可见他们分析完毕,才插嘴道:“这是小人画的现场图,还请肖捕头过目。”说着将几张图纸递过来。

    肖紫衣伸手接过,铺在桌子之上,细细的观看起来。

第四章 没有线索

    第一张画的是从大门到前厅。丁大可在绘画上的功底,肖紫衣十分清楚,在丁家庄之时,丁大可就曾一展风采。这次画的现场图,也是十分准确,而且,对于现场,丁大可十分清楚哪些是主要的,哪些是次要的,哪些要分枝详画,哪些一笔代过。

    这张图画的重点就在门口,半开的大门,一具白骨散落在门后。不但散落的位置标注的十分准确,就是连每根骨头的形状都一一画出,让人一目了然,如身临现场实境。第二具白骨在门内几米处,呈爬行状,从图上看,都可感觉到死者费力向前爬行的痛苦,手臂向前伸,甚至指端还在地上深深的划出了几道指印。第三具倒在荷塘旁边,呈半倚靠状,身体卷成一团。

    看完这张图,肖紫衣已知当进大概情形,发生凶案之时,三人奔向大门,准备夺门而逃,跑的最慢的一人刚到荷塘边,便支持不住,或是被凶手追上,击杀在地,立即毕命。中间一人又向前跑了几步,终于气力不济扑倒在地,也许是被凶手从后背打倒在地,总之,这人没有立即死去,挣扎着向前爬了几步才咽气。跑在最前的这人,一直跑到大门口,并将大门打开,打算逃出门去,但他刚刚将门打开一半,便被凶手杀死,所以他倒在了门后,最终没能保住性命。

    第二张图,是待客厅。也就是肖紫衣现在所在的这个大厅,位于整个庄院的中间,这个大厅中一共死了四个人,分散在四周角落,应该是负责大厅的家丁护院。

    第三张画的是主人卧室,位于待客厅的正后方。卧室的外室之中画了两具白骨,应该是夜间伺候的丫环,内室的睡床之上,有白骨两具,其中一具为婴儿骸骨。床边白骨一具,想来就是刘胜本人。以图来看应该就是两名丫环被凶手杀死在外室,内室中的主人听到动静,下床来看,谁知刚穿上鞋子便遭的毒手,死于床下。床上女主人抱着婴儿,也没能幸免,被杀死在床上。

    第四张图则画的是西厢房,这是下人所住的房间,共两大间,一间男仆,一间女仆。其中男仆五人女仆五人,在门外还有两具,应该是换班巡夜的护院。

    看完这几张图,肖紫衣后背直冒凉气,凶手如此凶残,连不成年的婴儿也不放过,不过让人奇怪的是,这些人在死亡之时,竟没有反抗的痕迹,如果说主人丫环之类,无力反抗也就罢了,家丁护院,这些有武技在身之人也无反抗之迹象,岂不怪哉。

    肖紫衣想来想去,也找不到一丝根据,最后只得放下图纸,道:“你们先继续,我去后院看看。”

    “要不要在下陪你一起?”苏彦宗道。

    “不必,你先忙你的,我自己先到主家卧室看看。”

    丁大可的画技果然高超,后院的方位、实景无一差错。

    肖紫衣从卧室的外室看起,一直到内室,还是丝毫没有打斗凌乱的痕迹,连桌上的茶具也不曾倒翻。好象这里的人在同一时间就被人杀死,不要说反抗,就是连呼救的时间也来不及。最奇怪的是,没有血迹,无论凶手使用什么凶器,总会有血流出,难道是凶手将他们一一勒死?这个完全没有可能。共处一室的人,发出一点动静都会惊动他人,只要被惊动就会有时间呼救,可事实上,没人呼救。

    肖紫衣紧皱着双眉,这种情况有点儿让他手脚无措。他小心的来到床前

    ,也就是女主人与婴儿被害的地方,被褥有些凌乱,还有一些断发,可这不能说明什么,床上睡过人,一定会凌乱的。肖紫衣小心的将被褥翻起,一点一点的寻找着痕迹,别的地方粘不上血迹,被褥不可能粘不上,除非没有流血。

    肖紫衣料对了,在曾经女主人躺身的地方,有两块芝麻大小的东西,呈肉色,但发白。肖紫衣小心的用手帕将之捏起。这两块小东西实在太小了,对着它们长出一口气,就有可能再也找不到它们了。

    肖紫衣大气也不敢出,小心的将它们放在鼻子边,慢慢的闻了闻,有点腥气,用手指捏了一下,很软,有弹性。肖紫衣一时看不出这是什么,只好先用手帕将它们包好,放到怀中。

    房中再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肖紫衣转身出了卧室,再次来到大厅,见几位捕快围在彦宗周围,正在说着什么。见肖紫衣进来,一齐向肖紫衣行礼问安,一脸的敬意,可见刚才苏彦宗已将肖紫衣的身份告之他们。

    “你们找到了其它线索没有?”肖紫衣问。

    彦宗道:“刚问过他们了,一无所获。我正想去刘家大院的四周去看看。”

    “好,我也去。”

    苏彦宗吩咐儿郎们保护好现场,便与肖紫衣一同出了刘府大门。

    刘家大院座落在三人村南口,虽离乡间路不远但并不在路边上,离路边还有二三十丈,围墙四周种有钻天杨树,将整个刘府围在当中,四周并不与人家相连。肖、苏二人只好敲开最近一家人家。这家人见是官家捕快,心中有些紧张,当问及昨夜是否听到有什么响动之时,临家妇人才放开话匣子,说是半夜时分,是听到刘家有人叫了几声,但声音不是很高,也很急促,只一两声而矣。妇人解释道,平时刘家也有教训下人的时候,下人叫上一两声也是常有的事,邻居早已习惯,况且深更半夜的,谁有闲心起来查看,直到早上起床才知道刘家出事了,那时门口已围了许多人,后来官家就来人了。

    见问不出什么,二位捕头只好走去下一家。

    这家人更加破烂,篱笆都破了好几处,也不见修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正坐在自家地上,旁边还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高个汉子时而抬起手臂,看样子要打坐在地上之人,但始终没下手。地上那人双手护在头顶,嘴里还哼哼唧唧。

    高个汉子见两位捕头到来,也就停下手来,一把将破篱笆门拉开,请两位捕头进到院中。

    “你是这的主人?”苏彦宗问高个汉子。

    那人先作了一个揖,才道:“不是,小人叫赵四,家住前边第三家,这是他的家。”说着手一指坐在地上之人。那人见有捕头来,慢慢的从地上爬起。

    只见这人生的尖嘴猴腮,一双老鼠眼,小眼四处乱转,一看就是一付小人相。

    见两位捕头看着他,忙打辑道:“小人吴能,是这家的主人。不知两位捕头大人到小人的家中有何吩咐?”刚才还哼哼呀呀的痛苦象,此刻却变成一脸的媚笑。

    苏彦宗好象对他十分讨厌,只是有话要问,才隐忍不发,道:“昨夜刘家出事,你在什么地方?”

    吴能小眼一眨道:“小人早早就休息了,什么也不知道呀?”一付可怜人的样子。

    苏彦宗还没说什么,一旁的赵四

    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恨声道:“捕头问话你还要撒谎,你好大胆子。”说着又要踹下,被苏彦宗一挥手拦住了。

    吴能受了一脚,又坐在地上,一阵乱叫。

    肖紫衣阅人无数,早看出这个吴能就是一块滚刀肉,不给他点颜色,他不会老实。任他在地上撒泼,也不去管他。却向赵四一拱手道:“赵兄弟,本捕有些问题想询问于你,不知方便否?”

    赵四却是一条直汉子,大嘴一笑道:“捕爷们想问什么,直接说,只要我知道的,无不坦然相告。”

    “啊,如此甚好。昨晚刘家发生之事,你可知情?”

    “小人不知情。昨夜小人如往常一样睡下,并没听到什么不妥,也许是在下的家离的远一些,所以没有听到。”

    “噢,那你是如何得知这吴能在说谎?”

    “今天一早我起的早些,但并没有出门。正在院子中收拾杂物,看到本村里正方镜连滚带爬跑过来,平日里我与方镜关系不错,见他如此模样,本想笑他几句,谁知他一见到我,就着急白火的说刘家出事了,让我守住刘家大门,不让杂人进入,他则去报官。说完就跑了,我只好来到刘家大门前,才知道刘家真的出事了。”

    “那么说我们到来之前都是你在门口守着?”

    “也不是,方镜报官回来,就将我换下,后来一直是他守在门口。”

    “那吴能他….”

    “啊,我守在门口之时,见这姓吴的从远处回家,所以刚才他说没有出家门,根本就是假的。”说完赵四瞪了吴能一眼。吴能刚要反驳,见赵四瞪他,吓的不敢再吱声。

    彦宗喝道:“吴能,赵四说的可是真的?”

    吴能一脸苦相,连连点头道:“小人是出去了一会儿,不过刘家的事与小的无关呀,大人可不要冤枉了小的。”

    “不要费话,刚才为什么不说?”

    吴能一时语塞,唯唯喏喏说不出话。

    肖紫衣道:“那你这么早去做什么了?”

    吴能还是不说,苏彦宗喝叱道:“看来还是去县衙说吧。”说着故意抖了一下腰上的铁尺。

    吴能浑身一哆嗦,连声道:“小的说,小的说,我今天没的吃了,想出去找点儿…..”说着眼角直瞟赵四。

    赵四道:“他偷了我家的草莓,”

    “我只摘了一点儿,没有多摘。”吴能还在解释。

    “一点儿不叫偷吗,你还狡辩。”说着赵四又想踹他,被肖紫衣拦住了。

    “刚才你们就为这事吵闹?”肖紫衣问赵四。

    “是的,这个吴能,整天不学无术,不好好经营,地都荒了,自己没吃的,就去偷,今天我到地里一看,草莓少了不少,想起早上他的惊慌之象,我就怀疑是他偷的,过来一看,这小子还在屋吃呢。你说我能不打他。”

    肖紫衣问吴能道:“你出门之时,没有发现刘府有不对头的地方吗?”

    “青天大老爷呀,我真的没有发现什么,要是发现了我一定去报官,决不隐瞒。”

    见没有什么收获,肖、苏二人便出了吴家往回走,赵四也反身回家。

    见人都走光了,吴能才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两只小眼睛转了转,进屋去了。

第五章 仵作老徐

    天色已晚,苏彦宗道:“该查看的已全部查清,我现在就将刘府封闭,不知肖捕头还有什么要嘱咐的?”

    肖紫衣想了想道:“先封闭吧,我一时也没有头绪,不知从哪下手。”

    两人回到刘家大院,集合捕快,拿出官府封条,将刘府大门关闭,贴上封条。

    一切忙完之后,苏彦宗道:“如没有其它吩咐,我便先带儿郎们回县衙了,明日一早再过来。不知肖捕头是否也跟我们去县衙,还是….”

    肖紫衣道:“我见这村头有间客栈,我今晚便在那里安歇,有什么事可到那里找我。”

    “也好。”说完点卯捕快,就要离去。

    肖紫衣突然道:“本村义庄在哪?我晚上没事去看看也好。”

    彦宗怔了一怔,道:“义庄所在在村西头,我看今天别去了,天色太晚了,不如明天一早再去。那地方晚上还是不要去的好。”

    肖紫衣笑笑道:“苏兄弟是怕我被鬼魂拖走?”

    彦宗也笑了笑道:“你我为同行,过手的死人多了去,哪还怕什么鬼神,只是晚间行动不便,所以才说天亮再去,如果肖捕头执意要去,可到义庄找仵作老徐,也好有个伴。”

    “多谢苏兄弟关照。”

    “肖捕头客气。”

    顺着路往西,就在村口之外,果然见三间矮房,建在一个土丘之上,四面还有几棵老柏,加上天色确实已晚,阴森之气浓厚。

    正象苏彦宗所说,过手的死人多了,肖紫衣并不在意,一嗔出厉鬼,形影不相离。

    小木门一推开,便有一阵“吱吱呀呀”声传来,听的让人毛骨悚然,何况,今天刚刚放进来二十四具森森白骨。

    没有人,这三间正中一间摆了几口黑色大棺,黑却不透亮,是那种死气陈陈的黑。左间放了无数石板,石板之上已经蒙了许多白麻布,而麻布之下相信不会是空的。右间却在门上挂了一只破旧门帘,门帘上油渍斑斑,不知有多少年月了。

    肖紫衣正要伸手掀起门帘,冷不防,背后有人说道:“还是不要掀开的好,否则你会三天吃不下饭的。”

    肖紫衣心中虽惊,但却没有显现出来,头也不回道:“一时好奇,冲撞了老人家,请莫怪为好。”说完才转过身来。

    一个身材不高,身形偏瘦的老人站在门口,最明显的便是这个老头长了一个红鼻子,看起来不但不阴森,还有点让人发笑。那老人一手拿着一个油纸包,一手提了一个酒葫芦,正冲着肖紫衣微笑。

    “敢问老伯可是姓徐?”肖紫衣拱手作礼道。

    老头边将门关上,边将手上的东西放在一张破八仙桌上,才道:“三人村都认的我老徐,你不是本村之人吧。”说完已将屋内的一只油灯燃起,让屋内亮了许多。

    “在下肖紫衣,受知县杨大人之命前来察查本村命案的。”

    “啊,上边来的。如今天色已晚,你该回衙了,为什么却到了我这里?”

    “在下案情尚未查清,怎好现在回衙。”

    “明日再查也是一样的。”老徐已在桌边一个破凳子上坐下。

    “在下认为,每桩案件,在十二个时辰之内,找到线索最为重要,如果向后拖延,则对破案不利,有些线索很可能消失,永远也找不到了。所以在下,一般能赶早去办的一定赶早完成,以免一招失,招招失,有付正义二字。”

    老徐眯着眼看了一会儿肖紫衣,才道:“我听上边有个御赐的玉捕,不知是不是你?”

    “在下承蒙圣上错爱,实不敢当。”

    老徐又笑了,“年轻而谨慎,谦虚而好学,对的起玉捕二字。来来,坐下。”说着指着另一只木墩道。

    肖紫衣也不管木墩上的黑油点点,一屁股坐了下去。

    “你也没吃饭吧,我刚买了些,一起吃点。”说着将纸包打开,是一只烧鸡,又从桌下拿出两只小碗,将酒葫芦中的酒倒了两碗,分了一半鸡和一碗酒给肖紫衣。

    “村外夜间寒冷,喝上一点儿可以暖心。”

    肖紫衣也不客气,伸手一一接过,先就着酒吃了一大口。见肖紫衣如此态度,老徐很是高兴,自己也边吃边喝。

    片刻一只烧鸡只剩下骨头,两碗酒也见了底。

    老徐道:“你晚上来我这,肯定不是来吃鸡的。”

    肖紫衣抹了一下嘴道:“刘家案子到处透着奇特,我想从尸骨上入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也对,不过,今天我已经看过这些尸骨,恐怕会让你失望了。”

    “难道真的什么也看不出吗?”肖紫衣还是不死心。

    “我干这一行,四十年了,从十岁时就跟着我爹一起当仵作,可是这一行,是被人瞧不起的,如今我都近六十的人了,相信我两眼不花,只要有一点线索都不会逃过我的眼睛。”老徐有点感慨,顿了一顿才接着道:“我验过的尸身数以千计,象刘家这种我还真没碰到过,你来看。”说着起身进了左间,左间也有一只油灯,老徐伸手将之点燃。

    一张白麻布被他揭起,布下果然是一具白骨。

    老徐两眼中闪着精光,一时竟象年轻了几岁,沉稳的双手轻轻的拿出一

    只银钩,象拉着一位女子的小手一般,先抚摸了一下,才将银钩伸到尸骨的喉骨之中,上下摩擦了几下,银钩依旧闪亮。

    肖紫衣知道,他这是在验毒。

    果然,老徐道:“无毒,所以他的血肉并不是被毒液化去。一般来说,毒药分为两种,一种是内服,一种是外敷。内服的毒药都会在死者的牙齿、喉咙、胃部留下药性,而外敷的毒药则会侵蚀死者的肋骨、脊柱、以及头骨,因为这几个地方皮肉很薄,很容易被药物蚀透。”说着,老徐将银钩分别在尸骨的牙齿、肋骨、头骨上蹭了几下,银钩依旧没有变黑。

    二人直起了腰,互看了一眼,老徐道:“还有一些毒药,用银钩是验不出的,所以今天下午,我将一根肋骨磨成粉沫,去喂了一只黄狗….”

    肖紫衣关切道:“结果如何?”

    “那条狗刚才还活着。”

    肖紫衣有些失望,道:“还会有什么东西,能将人的血肉息数化尽,却不伤其骨头?”

    老徐想了想道:“以我多年的经验,没有。”

    “那么这些尸骨,是不是刘家人的呢?”

    “你是说,有人将刘家人杀死后,用枯骨将死人换走,你觉的有这种可能吗?”

    肖紫衣自己都摇头,“不可能,要么他杀人后逃走,不管尸体,要么他将尸体藏起,绝不会将尸体藏起后,再换在相同数量的白骨。除非他脑中有毛病。”

    “嘿嘿。你再来看。”老徐带着肖紫衣来到里边一块石板前,揭开白布,是一具婴儿骨骼。“这是刘家的儿子,有什么理由将一个婴儿的尸体也换成白骨?如果说凶手这么做,是为了掩盖被杀人的身份,那么把这个婴儿也换掉,岂不是多余。”

    肖紫衣晃了晃脑袋,道:“这些尸骨,你能证明就是刘家人的吗?”

    “我不能全部确定,只能确定一部分。”

    “此话怎讲?”

    “我在三人村生活了近十年,刘家的下人倒也认识几个,其中看门的那个老孙,我就很熟悉,他小时候将小脚指弄断了,所以他小脚指的骨头就有一个裂缝,我查过了,没错,死在门边的那个就是他。”

    听着老徐肯定的回答,肖紫衣再次失望了,不禁叹了口气。老徐看在眼中,安慰道:“你不要泄气,虽然不知道这些尸骨是如何形成的,但也不是没有收获。”

    肖紫衣象是黑暗中发现了一盏灯火,急切道:“有何收获?”

    老徐道:“我不知道这些发现对你来说有没有用,但我确实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你跟我来。”

第六章 疑点儿

    肖紫衣强压住心头的兴奋,紧跟着老徐出了左间屋,一直到右间的破门帘前。

    老徐道:“这就是我睡觉的地方,有些吓人,肖捕头不会害怕吧?”

    肖紫衣一乐,自信道:“诸恶不作,得清净平等自在心。众善奉行,免劫难是非轮回苦。老徐你尽放心带我进去。“

    老徐哈哈一笑,一伸手将门帘掀开,低头钻了进去。肖紫衣也不示弱,紧跟其后,也进了右间。

    这一间不十分大,但却很有条理,四面墙上全是木架,窄小的空间内又放上了一张长而大的木桌,有四张八仙桌并起来那样长,再往里挤了一张小床,只够一个人平躺。

    肖紫衣慢慢打量着这个房间,木架之上全部分成小隔,每个小隔中都放了几个瓷罐,内中居然还有很多只药瓶子。

    看见这几个水晶药瓶内的东西,肖紫衣就回忆起刚才吃的烧鸡,不是回味烧鸡的味道,而是那半支烧鸡想从他吃进去地方出来,他连连干呕。老徐并不理会他,自顾自的说道:“这里装的是一个人胃,这个就是一颗人心了,啊,这一个我不说你也知道,这就是人的肠子,你看和猪的肠子有区别吗?”

    肖紫衣声音低沉道:“肠子旁边那些绿色和黄色的是什么?”

    “哦,是大便…..还没拉出来之前是绿色的,等到了肠子这个地方,就变成黄……”

    肖紫衣已经跑出去了。

    老徐撇了撇嘴,站在原地等肖紫衣再次进来。

    有一刻钟时间,肖紫衣才又掀门帘进来,脸色也变的苍白。

    “可惜了我那半只烧鸡。”老徐道。

    “从此以后我改吃素,谁要让我吃肉,我和他拼命。”

    “哈哈哈…..”老徐放肆的大笑起来,“好了,我们说正事。”

    “你不会让我翻弄这些….肠子吧。”

    “你想翻弄也没有,刘家人没有一根肠子留下来,我只是想让你看一些骨头。”老徐说着,从桌上取了一根很粗的骨头,“这是刘家某人的大腿骨。”说完,拿起桌上一把小斧头,一斧头便将这根大腿骨砍断,然后将半截腿骨递给肖紫衣。

    肖紫衣怯生生的将骨头捧在手中,犹如捧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老徐又拿起一根,道:“这是上周死亡村民的腿骨。”说完又一斧下去,也将腿骨斩断,同样将半截递给肖紫衣。

    “你看看这两根有什么不同。”

    肖紫衣基本上是屏着呼吸看过去,但死人的味道依旧从鼻孔中钻入他的脑袋,让他全身都在抖。

    “村民这个好象有骨髓,刘家人这根没有,是空心的。”

    “噢噢,很对,我就是让你看看这个。”

    “这说明什么?”

    “说明刘家人,不但血肉化掉了,连骨髓也化没了。”

    “哦。”肖紫衣仔细查看手中的骨头,好象刚才的味道淡了许多。

    “你想提醒我什么?我还是想不明白。”肖紫衣疑惑的问道。

    “我是想说,刘家人身上软的东西都没有了,而硬的东西全留下了。就好比,你刚才吃的烧鸡,为什么不吃骨头呢?”

    肖紫衣犹豫了一下才回答道:“因为我咬不动。”

    “正是。因为你咬不动,所以你只吃了你咬的动的,而把咬不动的留了下来。那么,狗为什么能把整只鸡吃的一点儿不剩呢?”

    “因为….它可以将骨头嚼碎,你是说,刘家人是被某种动物吃了?”

    老徐揉了揉鼻子,道:“我没有说,是你自己想到的。”

    肖紫衣突然灵光一闪,从怀中掏出一块包着的手帕,打开来是两块芝麻大小的灰白色东西,“徐先生请看,能看出

    这是什么东西吗?”

    老徐伸手接过来,小心的拿到灯下,看了一会儿,最终用一根银针挑起一块,一下子放在灯火上烧起来。那东西瞬间开始焦化,并散出焦臭味,“芝麻”也瘪了下去。

    “这应该是一种粪便,但我没见过,你从哪弄来的?”

    “死者的床上。”

    夜已经深了,肖紫衣离开义庄,脑中还在想着什么,不过只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又想到了那些瓶瓶罐罐,那些装在里面的…..,唉,又饿了,刚才少吐一点儿就好了,现在还是回客栈吧。

    不知不觉中,肖紫衣已然到了村上唯一的一家客栈前,王胖子居然还没有睡,他正坐在柜台里面,双手支着下巴,愣愣的看着店内的一张桌子。那张桌前,一个风姿妖娆的女人正在品着一杯酒。

    肖紫衣一步就进了客栈,王胖子居然眼皮都没抬一下。

    “我要一间房,再来点吃的。”肖紫衣道。

    王胖子居然还是没有理他,只是开口叫道:“儿子,来客人了。”叫声刚落,从一旁的酒缸边,有一个人一跃而起,看来是睡晕了,先使劲晃了晃头,才跑上前来,大叫道:“客官里面请。”

    王胖子一巴掌扇过去,道:“大半夜的,你穷叫什么。”

    他儿子一下焉了下来,低声道:“这位客官,你是住店,还是打尖,本店有上好的客房,有可口的小菜,客……”话没说完,脖子上又挨了一下。

    “别那么多费话,他要一间房和一些吃的。”说完王胖子两眼又盯向了那张桌。

    小王再不敢多说,毛巾弹了弹旁边的桌子道:“你先坐,要点什么,我马上就上。”

    肖紫衣心中好笑,但饿的实在无力打趣,顺从的在那张桌前坐下,道:“给我来个炖豆腐就好。要快一点儿。”

    这小店好象不常来客,好容易来了一个,小王很是卖力气,道:“本店有上好的老酒,你要不要来一点儿,保证醇正。”

    “好吧,来一碗。”

    “本店还有新鲜的酱肉,还有刚出锅的肥肠,流油的烧鸡,要不要……”

    肖紫衣一口吐沫吐在地上,急道:“如果你再多说一个字,我立刻就走。”

    小王果然听话,一个字也不说,瞬间没了影子。

    “哟,肖公子火气怎么这么大哟。”那个女子转过头来,却是开杂货店的蛇娘子。

    其实肖紫衣一进门便从背景认出是蛇娘子,只是互相又不熟识,没必要上前搭讪,再说这个小村只有这么一家客栈,再想换一家也是不可能。现在蛇娘子主动与他搭话,他也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

    只好陪笑道:“原来是蛇娘子,这么晚了怎么还没休息?”

    “你不是也没休息吗?”

    “我有公务在身,没有办法,其实我只是想吃点东西就去休息了。”

    “喔,我也是,晚上不吃点夜宵我就睡不觉,不信你看,我的肚子都饿瘪了。”说着竟伸手去揭自己的上衣。

    突听一声干咳,王胖子终于结束了发*春似的相思,几步便从柜台内窜了出来,“肖捕头,你的面就好了,请快些用,用完了也好早点儿休息,不要误了…..”

    蛇娘子双眼一瞪,抢过话来道:“怎么?王胖子,你是要赶我走吗,那我就不多待了。”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王胖子一时大窘,眼角憋向肖紫衣,意思是我的话是说给你听的。

    “不是这个意思,就老实在柜台里待着。”蛇娘子话音已是十分不爽。

    “是,那个…..”也不知王胖子嘟囔了些什么,人却又慢慢回到柜台内。

    “肖公子不要理他,我们聊我们的。”蛇

    娘子又变成一付发腻的笑脸。

    肖紫衣正要找话回避,突然灵机一动,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姓肖?”

    蛇娘子咯咯笑道:“这个三人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南头有人放屁,北头都能闻到味道,何况你是捕头,哪还能不知道呢。”

    “哦,我…..”肖紫衣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到王胖子大叫:“小崽子,客人的饭菜怎么还没上,你是不是要找打了,还不快点儿。”

    肖紫衣一阵苦笑。

    蛇娘子这次倒也没有训叱他,只是狠狠的丢个眼神过去,王胖子又不吱声了。

    肖紫衣搓了一下手,没话找话道:“这个村为什么叫三人村,我看这村也不小嘛。”

    “哎,这你就不知道了。”蛇娘子见肖紫衣主动了一些,脸上都笑开了花,“这个村是围绕三个大户建成的,那时还真的就三户人家。”

    “能给我说说否?”

    “这个村的人都知道,就是一开始,村北吕家,村东郭家,还有就是刚出事的村南刘家,这三户不知从哪搬了来,在这个地方各家占了一大块地方,建起了庄院,没几年,四处的流民也有些在此定居,才形成现在规模。”

    “那现在的刘家主人是?”

    “死的这个叫刘胜,是当时刘家庄院的建成者,这个刘胜也四十多岁的人了,得子不易,去年才有了一个儿子,这不嘛,死了不是。”

    “那真是不幸。”

    “肯定是他刘家作了什么违心事,让他刘家绝后。”

    “那吕家和郭家现在还是大户吧?”

    “那是,人家底子厚,家财散不完的。”蛇娘子舔了一下嘴唇。

    恰好这时肖紫衣的豆腐和面上来了,王胖子一改刚才的态度,拿着酒壶跑出柜台,亲自给肖紫衣斟上一杯。

    肖紫衣点头表示感谢。

    王胖子道:“刘家的事我们也去看了,真惨,你说什么人下的这样狠手。不过,这事也真邪乎,你说怎么这好好一个人就变成骨头了。”

    肖紫衣笑了笑道:“如果我知道,这个案子不就破了吗?”

    蛇娘子道:“当时我们都吓坏了,都认为是恶鬼所为,要不怎么会吃人只吐骨头呢。”

    “恶鬼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所以吐骨头的肯定不是恶鬼所为。呵呵,对了,你们都是一个村的,这个刘胜出事前几天,有什么异常举动吗?”

    王胖子讨好般的说:“没有,那个刘胜一般情况不太爱出门。”

    “切。你知道什么。”蛇娘子白了王胖子一眼,道:“大前天我就看到刘胜去找郭士英了。”见肖紫衣不懂,便又解释道:“就是东头郭家的主人。”

    “哦,那就是说,刘家和郭家关系还不错?”

    “岂止不错,连吕家也带上,他们三家本来就是很好的朋友,刚建村时,他们常有来往,村中人都知道,只是近几年才来往少了,但也没断过。”

    肖紫衣边听边吃,刚拿起酒杯想喝,蛇娘子也端起酒杯,道:“我陪肖公子喝一杯。”

    肖紫衣怔了一会,不好推辞,便和蛇娘子共饮了一杯。

    王胖子的脸一下白了,突然转身拿出一个酒杯,道:“反正夜来无事,我也陪你们两个饮一杯。”

    然而蛇娘子并不领情,道:“夜来饮酒伤身重,本姑娘要去睡了。失陪。”

    王胖子的脸瞬间又红起来,一双手也不知往哪放,乱动起来。

    肖紫衣想缓和一下气氛,道:“也是,夜太深了也该休息了。”

    话音刚落,就听外边有人道:“王胖子,你怎么还没休息,是不是蛇娘子也在呀。快给我来碗面,我饿的睡不着了。”

第七章 里正方镜

    只见方镜走了进来。

    当看到肖紫衣居然也坐在桌旁,不禁一呆,脚步顿了顿,才尴尬的说道:“我…不知道肖捕头你也在这,打扰你们说话了。”

    “无妨,看来今夜饿肚子的人真不少,王老板的面看来真的好吃。”肖紫衣打了个哈哈。

    王胖子又吩咐他儿子去做面,自己却站在一旁舍不得走。

    蛇娘子道:“方大人来的正是时候,我正想去睡了。”

    “哦,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了,不知蛇娘子是否愿陪在下饮几杯呀?当然还是我作东。“

    “免了,大胡子还等着我呢,我要回了,你们自己喝吧。”说完真的起身走出去了。

    直到看不见了,王胖子才收回目光,落在方镜身上,方镜哈哈一笑道:“你真的不怕大胡子给你拚命?”

    “哼”王胖子转身进了柜台,不再理方镜。

    方镜也不在意,与肖紫衣同桌坐下,不客气的拿起筷子吃了几口肖紫衣的炖豆腐,又拿起则才蛇娘子的酒杯,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肖紫衣看着他笑了笑,也自己倒了一杯,陪他一饮而尽。

    “她为什么叫蛇娘子?她真的姓蛇?”肖紫衣挑起话头。

    “因为她的腰,你没发现她的腰很细很软吗?”

    “我只发现很细,但很软我却没有发现,也无法发现。呵呵。”

    “不丢人,王胖子认识她近三年了,也只发现很细,而没发现很软,哈哈哈…”

    “别拿

    我开涮。”王胖子在柜台内本来已眯起了眼,这会儿却冒出一句。

    “听说刘家的事,你是第一个发现的?”

    方镜又倒上一杯,才道:“我叫方镜,是这个村的里正,今天早上我去镇上办事,呃…去药房,我虽是里正,却不富裕,我没有马,所以我要步行去,这样我就要早一些上路,才可以在中午时分赶回来。所以…..”

    “所以,你出门时天还不亮。”肖紫衣插嘴道。

    “不是,应该说天还不太亮。”方镜改正道,“我走到刘家时,就发现刘家大门半天,才看到那具人骨。”

    “然后你就跑到县衙报案了?”

    “是的,我先叫了本村的赵四,让他看住门口,才去了县衙。”

    他说的与赵四说的基本一致,看来他没有说谎。

    这时,方镜的面上来了,他先吃了两口,看来是真的饿了。

    “你每天晚上都来吃面吗?”

    “不常来,只是感到饿了才会来一次。”

    “今天看来你是饿极了。”

    方镜又吃了一大口,才道:“今天晚饭吃的少,睡了一会儿就饿醒了,所以才过来。”

    肖紫衣的面已经吃完,放下筷子,看着方镜,片刻才道:“方里正,你家住在村哪边?”

    “在村北,所以去镇上才会向南走经过刘家。”

    “你是怎么到三人村定居的?”

    方镜也吃完了,放下筷子,抹了抹嘴,道:“肖捕头看来有点不相信在

    下?”

    “不是这个意思,我也是有些职业习惯,总想多问一些。”

    “无所谓,在下是在三年前来到本村的,那时家乡水患,家人都死了,我一个人流落到这里,便在这里定居下来,二年前被选为本村的里正,直到现在。”

    “啊,那后来可曾续弦?”

    “没有,一直一个人,所以村民才选我为里正,一个人没有那么多杂事,呵呵呵。”

    “吕家、郭家、刘家他们三家的关系你了解多少?”

    “也不多,我知道的都是村民知道的。他们三家一同在此定居,才有这个三人村,听说他们三家一直是好朋友,又都是有钱人,不过和村民处的很好,村中通镇上的这条路就是他们三家出钱修的。可以说他们都为村中出钱出力,所以人品还不错。”

    “啊,是这样。呃,我想我已经累了,要上去休息了,就不陪你聊了。”肖紫衣打算去客房了。

    “请请,在下也打算回去了。”

    肖紫衣站起身来,一步迈出,腿却撞在了桌角上,方镜面前的筷子一下向地上掉下去。方镜左手一伸,手指将要触到筷子的时候,突然停顿了一下,因为这一停顿,筷子终于掉在了地上。

    肖紫衣象是没有发现,已转身上了楼梯。

    而方镜伸出的左手已收回,借机抖了抖衣袖,眼角却有意无意瞟向上楼的肖紫衣。

    夜更深了,也更冷了。柜台内的王胖子早已伏在了柜台上,睡的死死的。

第八章 有贼

    乡村的小客栈,能好到哪去,一间和浴房还小的房间内,一张平板床,铺上一条还算干净的旁褥,一条干净的被子,比露宿街头要强百倍,更何况屋内还有一张小桌,一套茶杯。

    肖紫衣平躺在床上,好象睡了,其实哪睡的着,在义庄看到那些让人反胃的东西,还在眼前晃来晃去,想着想着,刚吃下的面就开始造反了。肖紫衣长长出了口气,总算将想吐的感觉压了下去。

    不行,不能再想了,再想真的要吐出来了,真不知道老徐面对着那些肠呀胃呀什么的怎么会睡的着。不管他了,想想别的吧。方镜这个人让人看着,总觉的他的眼光有些闪烁,让人不信任,具体是哪,却也说不上来,可以肯定的是方镜身怀武功,从刚才的他的反应就可以看的出来,没练过功夫的人手脚不会如此灵敏,但他却刻意掩饰这一点,可见他心中并不坦然。难道是因为他太精明了,也对,不精明的人怎么能当上里正,这里正一职说不上是官,主要就是平抚村民,安定民声,所以也能每月从县衙拿几钱银子。

    不知什么时候,肖紫衣才算呼吸平稳的睡了过去。

    一大早就听到王胖子嚷嚷,肖紫衣刚下楼梯,便看见两名捕快,正和王胖子理论。

    见肖紫衣下来,王胖子才喘着气道:“肖捕头,你可醒了,你这两名手下非要我去叫醒你,我知道你昨夜睡的晚,不敢打搅你的美梦,他们就不依不饶。”

    “王掌柜,给你添麻烦,有什么吃的来一点儿,最好能带走的。”

    “有,有,小店有火烧,你要不来两个?”

    “好,来两个就好。”肖紫衣先去洗了个脸,拿上火烧付了银钱,便同两名捕快一同出了门。

    “这么急找我有什么事?”肖紫衣一边吃一边问。

    “一大早我们同苏大哥到了刘家,发现刘家在昨夜有人闯入过,这才急着通知肖捕头。”

    “你是说,有人偷偷进了刘家?”

    “正是。”

    “没事,不急,在意料之中。走。”

    见到苏彦宗,他正在刘家大门前,左右踱步,远远见肖紫衣到来,便迎了上去。

    “今天一早,我发现有人进了刘家大院,才急着找肖捕头商议。”

    “别慌,先去看看。”肖紫衣两个火烧刚刚吃完,嘴中咽下最后一口。

    脚印出现在刘家卧室门口,因为是从走廊进到卧室,所以有土带了进来,二人找了几个清晰的,细看了看,然后一同进了卧室,卧室之中却不见有什么异常。

    “咦?奇怪。”彦宗道:“这个贼人只走到门口便又折回了,没有进到卧室之中,这是为何?”

    肖紫衣思索了一会儿,突然一纵身,一手勾住门

    前走廊的过木,一翻身便上了走廊的梁顶之上。

    “怎么,上边有痕迹?”彦宗抬头问道。

    “有,贼人来到这里,就隐身在走廊的横梁之上了,这的尘土已经被震掉。”

    肖紫衣飞身落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道:“他藏在梁上,却不进到屋中,看来他不是来偷东西,那他是来作什么的呢?”

    苏彦宗也摇了摇头,看来也是想不明白。

    丁大可从远处跑过来,道:“肖捕头,苏大哥,围墙边还发现了两组脚印,与这边的不太相同。”

    二人一同随着丁大可到了东边的围墙之下,果然,在围墙之下又出现了脚印,不过这是两个人的,明显是两个人一同从这里翻进庄院之中,随着痕迹的时断时续这两人是分开行动的,一人去了待客厅,一人转向了卧室。很象是小偷的一贯作法。

    “刘家的案子在本村早就传开,如此恐怖离奇,居然还有人到这里偷东西,胆子也太大了。”彦宗道。

    “我看不象来偷东西的,一般发生灭门惨案之时,被害人的家财都会被官府集中封存,难道不是吗?”

    “不错,刘家所有的财物昨天已陆续运往县衙,现在就封存在县衙府库之中。”

    “所以这里实际上是无任何财物可言了。对于贼人来说,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既然无财可得,又是凶案现场,那这贼人来此做甚?”

    “一定是来查看什么的?”彦宗断定。

    “不错,一定有什么东西或是地方,他们一定要来看看才能确定。大可,你把这些脚印画一画。“

    丁大可道:“这个容易。“说完拿出画纸,铺在一块大石之上,运笔如风。

    只片刻,就将三组脚印呈给肖紫衣。

    “一共有三个人,这一张是在卧室门口发现的,这两张是在围墙根发现的。”大可解释道。

    肖紫衣看了看道:“你们看,这三个人的脚印,大小不同,但都是男性,都是前掌印迹较深,根部很浅,这说明什么?”

    苏彦宗看了看道:“说明他们武功都很高,善于提纵之术。”

    肖紫衣很是赞赏,道:“苏兄弟果然观察细致。不错,这三人都是武林高手。应该是这样的,其中两人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来此现场查看,而另外一人则是跟踪他们到此。你让儿郎们查看现场看看还有什么发现,我去会见两个人。”

    “肖捕头有什么发现?”

    “谈不上发现,只是觉的奇怪。我听说,本村的吕家、郭家还有刘家是好友,不知正确否?”

    “我也听说,他们三家关系不错,时有来往。”彦宗道。

    “如今刘家出事了,其它两家却没有露面,你不觉的奇怪

    吗?至少他们两家要关心一下才是。”

    彦宗眨了眨眼道:“经肖捕头一提,吕家和郭家果然奇怪,刘家出这么大事,他两家竟无一人前来探望,是很不寻常。”

    “好了,你们去忙吧,我要去这两家走访走访。”

    “要不要我派两个人跟着。”

    “呃…,让大可跟我去吧,也许会用的上。”

    “好的,大可,你就跟着肖捕头吧。”

    “是。”大可答应道。

    肖紫衣带着丁大可从刘家出来,便看见赵四站在不远处,象是在等人。

    赵四看到肖紫衣,几步便跑了过来,先作了个辑,才道:“捕头大人,小的有个事情想说与捕头听,不知捕头方便否?”

    “哦,赵四,有什么事尽可说。”

    赵四想了一下才道:“深夜时分,我都睡下了,就听到我家的黑狗叫个不停,只道它叫个一两声便没事了,可是却叫个没完,我便起身到院中查看,发现….,发现有两个人影,从刘家围墙上跳进了刘家。”

    “噢,说下去。”肖紫衣心中一紧,刚才只是推测,如今有了证人。

    “刘家刚刚出了这种事,本来就恐怖异常,小的也是心悸,不敢出门走近,便只是蹲在篱笆边观看。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的样子,才看见那两条人影又从围墙处翻了出来,看他们样子武功高强,翻跃围墙毫不费力,从围墙跳下也是毫无声息。我家与刘家隔了两家,所以也看不真切,但夜深人静,听的远些,听见其中一个说,一切都是真的。另一个说,我看也是不假。后来这两人一个向东,一个向北,转眼就不见了。我当时有些害怕,蹲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出,我那狗却叫的厉害,正想退回屋内,谁知,又有一条人影从围墙内跳出,左右看了看,向北边那个人追了下去。”说到这里,赵四才吐了口气。

    “可认的这三个人吗?”

    赵四想了想,道:“天实在太黑,我也离的有点儿远,看不清面孔。不过其中一人身材不高,也很瘦,别的就说不上来了。前面两人应该穿着紧身衣,最后这个人却穿着长衫,总觉的象是见过,但我实在看不清楚,再说他跑的很快,轻功不错,也是眨眼的功夫就跑远了。”

    肖紫衣道:“你说的很是重要,为了你个人的安全,这些话最好不要再对别人说起。”

    “小的不会给别人说,小的先回去了。”说完赵四急步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景,丁大可道:“他好象有些话没有说?”

    “我也感觉到了,他心中应该想到是什么人,但他不相信或是不敢相信。好了,我们走吧。”

    “先去谁家?”

    “先去…吕义家吧。”

第九章 心怀鬼胎

    吕家大院并不比刘家小,而且方位布置和刘家大院基本相同,只有少许区别。

    肖紫衣刚走到大门处,就见里面探出一个头来。满头银发,用一根老簪别在头上。是一位老苍头。

    老苍头向外张望,目光落在肖紫衣与丁大可的身上,停顿一会儿,便开门闪身出来,却是一个看门的苍头。

    “两位捕爷,可是要找我家吕老爷?”

    肖紫衣一怔,道:“你怎知我是来找吕老爷的?”

    老苍头更加确定,这两位就是来找吕义的,笑道:“一早老爷就吩咐过,说今天会有捕爷前来,叫我不要通报,真接领到书房便可。两位请。”

    在肖紫衣的惊诧之中,老苍头已将门打开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肖紫衣不便再说什么,便同丁大可随着苍头一路穿过待客厅,到了后院偏房。只见老苍头走到一间朱门前开声道:“老爷,捕爷来了。”

    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快请。”话间刚落,门便自内打开,一个青衣长衫、颌留青须之人出现在门前。

    肖紫衣作揖道:“讨扰。”

    青须人先摆了一下手,老苍头便退下了,报拳拱手道:“不必客气,二位捕爷请。”

    书房之内布置的简单干净,除了书桌之外,正堂之中还有八仙桌一张,檀木大椅四张,桌上茶具一套,纸镇笔筒各一。

    见肖紫衣等落座,青须人才道:“在下吕义,是这吕家的主人,两位捕爷请用茶。”

    肖紫衣道:“本捕前来,有些冒昧,还请吕老爷不要见怪才是。”

    “哪里哪里,捕爷客气。听说通州府有位御赐玉捕大人,想来便是阁下吧,果然一表人才,让人不敢藐视。”

    “喔。”肖紫衣微微一惊道:“我印象之中,我们并未谋面,不知吕老爷如何得知在下身份?”

    “哈哈哈…”吕义先大笑了几声,才道:“在下长居此地,虽不常与外界交往,但对于周边的能人异事却也多加关注,象肖神捕这般异人,哪能不多多留心,臆想日后有幸识荆。”

    人言道,好话三分暖人心,肖紫衣确实有点儿兴奋起来,对这吕义也多了几分好感。

    “今日来,确实想从吕老爷处了解一些……”

    “可是为了刘胜之事而来?”吕义截住话头道。

    肖紫衣没想到他如此直接,一时没有接下句。

    吕义接着道:“我与刘胜还有村东郭土英交往颇深,捕爷可能不知,我三人以前浪迹江湖,却也小有名气。”

    肖紫衣一顿道:“恕本捕无知。”

    吕义一摆手道:“不提也罢,总之年轻之时,我们闯荡江湖,后来年纪渐高,便相约一同离开江湖事非,在此安家,想来也有十几年了,如今武功也已放下,只想好生渡过晚年,不料刘胜却出了这种事,也让我惴惴不安。”

    “对于刘胜的死,不知吕老爷可有什么看法?”

    “他死的太奇特了,我活了这大半辈子,从没听说过如此惊异之事,武功再高之人,也不可能将这么多人剔成白骨,而且不流下一点血迹,况且,刘胜的武功我是见过的,虽然年纪大了武功衰退,但还不至于不能自保。真是奇哉怪也。”

    “吕老爷对刘胜的了解,他可有什么仇人?”

    “难道肖捕头怀疑这是仇杀

    ?”

    “有此一想。”

    “在下不这么认为,仇杀怎么会连婴儿也不放过,江湖结仇不可避免,但刘胜已洗手多年,就是有仇家也早就来了,哪会等的了这么多年?”

    “不是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可能那时仇家不是刘胜的对手,现在有机会了,才下的手。”肖紫衣道。

    吕义摇头道:“肖捕头身在江湖时日不多,不太了解江湖纷争,所谓十年不晚,那只是自我解嘲,哪会真的等个十年二十年,即使有那正气凛然的,苦练十年再来报仇,也是在明处正式挑战,哪会趁深夜偷袭,手段还这般残忍,真是这样,他也不用再练那十年苦功。”

    “以吕庄主之见,肯定不是仇杀?”

    “肯定不是。”吕义十分确定。

    “然则,财物未动,也不是为了钱财,那倒底为了什么呢?”肖紫衣不禁问。

    吕义还没说什么,突听门外老苍头道:“老爷,郭老爷来了。”

    “啊。”吕义停顿了一下,道:“也带他来书房吧。”

    听着苍头远去,吕义才解释道:“来的是郭士英,我想肖捕头也很想见他,不如让他过来吧。”

    “如此甚好。”肖紫衣点头。

    片刻功夫,书房的门再次被推开,一个身材不高,体型消瘦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见到有捕快在座,怔了一下,先看了吕义一眼,才向肖紫衣等拱了拱手。

    吕义拉他坐下,才彼此介绍一番。

    郭士英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玉捕大人,小可失礼。”

    “郭庄主客气。”

    郭士英问道:“哥哥在与两位捕爷谈什么,谈的如此兴致。”

    吕义便将前边的分析又说了一遍。

    郭士英眨了眨小眼,道:“我也同意吕庄主的看法,不是仇杀,如果也不是谋财的话,还有一种可能,不知肖捕头想到没有?”

    肖紫衣眼光一闪,看向郭士英,道:“请讲。”

    “凶手不会无缘无故杀人,现在既无仇也不取财,只有一种可能,刘胜有一样东西能够引起凶手的注意,值的凶手冒险。例如祖传宝贝之类。”见肖紫衣低头沉思,郭士英又补充道:“我只是这么一想, 希望不要误导了肖捕头。”

    “不,郭庄主说的有理,这种可能性很大。”肖紫衣居然赞同。

    看到肖紫衣认同自己的看法,郭士英显的很高兴。

    肖紫衣问道:“两位既然与刘胜交往密切,不知是否听说过刘家有此类宝贝?”

    吕义摊了一下手,看向郭士英。郭士英道:“从未听说过。不过刘家真的有什么稀世珍宝也不会向外人透露,以免被人惦记。”

    “那倒也是。不过现在刘家遭劫,那件宝贝是否已被凶手取走了呢?”

    吕义道:“这个就很难说了。”

    郭士英不同意道:“一定被取走了。”

    肖紫衣诧异道:“郭庄主何以如此肯定?”

    “你想,如果宝贝没有被取走,凶手一定会留下活口逼问的,否则他不是白忙活了吗!现在一个活口也没留下,只能说明凶手找到了宝贝,才无需再留活口。”

    “郭庄主分析的真是入情入理,想不到郭庄主思路如此清晰。”

    “肖捕头过奖。”

    “那请郭庄主说说看,

    凶手是如何将刘胜一家变成白骨的?这一点儿,我想了一夜了,就是想不明白。”

    郭士英呵呵笑了,道:“江湖上有一些很霸道的毒药,能在很短时间内化去人的血肉,也许凶手就是用了这种毒药吧,我只是猜测,当不得真的。”

    肖紫衣道:“也许是这样,我也是这么猜想的,竟和郭庄主想到一块去了。”

    “哈哈哈….”三人同时大笑。

    肖紫衣道:“刘家如今出事了,两位庄主也要小心为好。人都说,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剐骨钢刀,气是下山猛虎,财是惹祸根苗,两位家财颇丰,还是小心的好。”

    吕义道:“我已加强院中守卫,贼人未必敢来。”

    郭士英则道:“多谢肖捕头提醒,不过我们又没有什么让贼人眼红的宝贝,怕的谁来。”

    “那就好,那就好,本捕该告辞了。”说完起身离椅,准备走出书房。

    吕义急忙前面引路,郭士英则跟在两位捕快身后。

    直到看不见肖紫衣和丁大可的影子,郭士英的脸上才不见了笑容,两只小眼睛也睁的大了一些。

    吕义道:“刚才你为何提到刘家有宝物?”

    郭士英目光依旧看着远处,嘴中道:“哥哥,有时我不得不提醒你,有些事你越掩饰,就越让人怀疑,按说你比大哥聪明的多,为什么也想不透这个道理?你不说明,他们也会去查,你说明了,他们还是会查。”

    “可是,只要我们不说,他们如何能查到?只要查不到,这件事就牵连不到我们身上。”

    “二哥,你….,你怎么转不来。他们如果查不到,就会继续查,无休无止的查下去,总有一天会找到答案的。”

    “所以你就提醒他们,让他们来查我们?”吕义还是想不透。

    郭士英也不恼,耐心的解释道:“他们怎么会查到我们,他们只会查到大哥那,但大哥死了,谁知道是什么东西,而东西又去哪了,这就成了无头案。你不说,我不说,天知道刘胜为什么而死。只要沉的住气,大哥那死无对证,就能保证我们平安无事。”

    吕义拍了拍额头,道:“还是你想的周到。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这次郭士英的眼中才露出蔑视,不过也是一闪而逝。

    “二哥,你我还是要小心,那个凶手既然对大哥下了手,难免也会对你我下手。现在我不解的是他杀死大哥,到底是不是为了十年前那件事?”

    “都一样,能知道十年前那件事,就会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

    郭士英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道:“可他为什么过了十年才来呢?难道他找了我们十年?”

    “我更好奇的是,凶手用什么东西将大哥一家变成这般模样。”

    郭士英冷笑道:“无论他用什么方法,结果无非是让大哥死,我觉的他这样做只能说明一件事。”

    “什么事?”

    “他的武功比不上我们,所以他才不敢直接来找我们,而是在暗处下手。我们只要处处小心,别象大哥那样大意,以后没事不要出门,保身应该不是问题。以后说话还是小心一点儿,说不清的话就推到大哥身上,以免让人怀疑。”

    吕义没有再说什么。郭士英也告辞走了。

    吕家大院的大门“咣”的一声关上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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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浴盆,一个沐浴的女人,带来了一场分尸惨案。惨案背后竟是一张藏宝图。受过御封的玉捕肖紫衣,受派来到这里,运用超强的智慧,细致的发掘,最终将凶手索定在知县杨轩身上,然而,当藏着宝图的暗格开启时,背后的黄雀却出手了…..擎天神捕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擎天神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擎天神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