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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溺宠:逃嫁公主太顽皮全文阅读

作者:颜北北     将军溺宠:逃嫁公主太顽皮txt下载     将军溺宠:逃嫁公主太顽皮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水岛山庄63:机关重重

    小神童话还没说完,就感觉一股子大力扯了自己一把,回头一看,原来是张子全把自己拽到了树后面。

    他刚准备问问这是要干嘛,就被张子全捂住了嘴巴,随后,紧接着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伴着说话的声音从侧面传了过来……

    “奇怪了,这儿好像没人啊?”

    “不过,刚刚听着确实有动静啊?”

    “你听错了吧,要么,也有可能是偶尔跑过去的小兽之类的……”

    “呵呵,哪个不长眼的小兽,是嫌命太长了么,敢往咱们这里跑?”

    “哈哈哈,说得也是,要么,也有可能是那钱小姐吧,说不定闷了出来溜溜呢?”

    “她刚吃饱了滋补品,这会子估计要睡去了吧。呵呵呵,在梦里啊,她倒说不定真能青春永驻……”

    “嘘……乱讲什么,莫要多言多语,小心坏了师父的计划,就有你好看的了!”

    “嗨,知道知道啦,就你天天小心的不行!非得过来看看,这不,连鬼影子都没找见一个!”

    “行了,行了,既然没人,那咱们就快些回去吧,师父吩咐了,让把血放了给那小姐炖汤喝,还得把人脑子给她蒸了,真是费劲的很呢……”

    两个人说着又走远了,看起来是回了道观之中。

    ……

    听到两个人的对话,小神童刚刚压下去的恶心又翻涌上来,干脆扶着树哇哇吐了起来……

    小神童锤了锤胸口,憋出几个字来,“看来……这钱小姐……也是……被利用的啊!”

    “嗯。”

    “‘嗯’就完事了?不是啊,我说你这人怎么一点好奇心都没有?你这样古板的一个人,难怪找不着媳妇呢!”小神童两手抱在胸口,看着张子全直摇头。

    “走,咱们再回去看看。”张子全一拎小神童的衣领子,就要纵身跃起。

    “回去?回去干嘛?”小神童赶忙一把死死的抱住那棵大树树,一副打死也不想回去的样子,“我不去啊!我宁可死在这儿也不回去了!哎哟,求你了,别折腾了大哥,我这本来就肚子空空,再吐一回,真是要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了啊!”

    张子全似乎有些为难的皱了皱眉。

    小神童紧紧抱着树,愁眉苦脸的努力劝说道,“说真的,这会子那钱小姐去休息了,宽衣解带的,咱俩大老爷们去看也不好吧……那小徒弟去炖尸体了,也实在没什么好看的……就一个老道士,不过话说回来,刚刚我总觉得他发现咱们俩了,却没有出手,这会子不一定琢磨啥呢,咱们还是缓缓……先缓缓……还是找方神捕要紧啊!”

    张子全无奈的叹了口气,小神童说得原也是不错,只是,他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想探究个明白。不过,他们此行的主要目的乃是寻找方晓蝶,刚刚听老道士话里的意思,是知道方晓蝶在南山,但看来并没有对他动手……

    “也好,”张子全点了点头,“那咱们继续去找人吧……”

    “不过你说……这方神捕能去哪儿了呢,他如果没有来这

    个道观,难不成找到了那些孩子们的藏身之处?或者把那个神出鬼没的吉庆班给端了?”小神童边走边嘀咕,突然觉得自己脚底下软软的,他低头一看,差点没叫起来,“哎哟我的老娘,有蛇啊!”

    “嘘……”张子全伸出一根手指,“干嘛吵这么大声!”

    小神童一脸委屈,“有……有蛇啊……”

    张子全低头看,“哪里有蛇?”

    小神童指了指自己脚底下。

    张子全恨恨的使劲儿拍了他脑袋一把,“胡扯,这不是根绳子么?”

    小神童半信半疑的低头看,“咦……我刚刚看着明明是条蛇啊……我看错了?奇怪……真是奇怪……我眼神不好使了嘛?这原来是根麻绳啊?”说着小神童用脚来回拨弄了几下那麻绳,抬脚刚准备走,张子全突然耳朵微微一动,一把将小神童扑倒在地。

    “哎哟,你干嘛这是……哎,我说,我可不好这口啊!”

    话音未落,只听耳畔风声呼啸,几十把利箭破空而来,从两人后背上方扫过。

    小神童正欲挣扎,被这突然之间的变数吓到了,呆呆地眨着眼睛看着那深深射入树身寸许的箭矢,半晌,都忘了从地上爬起来,“这……这……这什么情况?林子里怎么还会有这么犀利的机关?这不像是猎人打野兽的吧……”

    “自然不是。”张子全一手撑地,一手按住小神童的脑袋。

    小神童缓过神来,看张子全还一动不动的还趴在自己身上,翻着白眼伸手推了他一把,“我说哥们儿,差不多得了啊,占便宜还没够了嘛?都说了我不好这口的……”

    突然,头顶上方又是一股子凉风,刷刷几排箭矢几乎就贴着他的头皮飞了过去……

    小神童再次呆住,刚刚燃起的斗志,再次消沉下去,“我说,这玩意……当真还挺厉害的……要么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忒邪性了啊。”

    张子全拍拍衣袍上的土,用脚尖儿戳了戳还呆呆趴在地上的小神童,“那你还不快点起来。”

    “不是不是……”小神童一个骨碌爬了起来,一边随意拍了两把自己身上的土,一边赶忙快走了几步,追上张子全问道,“这机关切莫原理的,怎么咱们动都没动一下,还又能第二次触发这个机关了?”

    张子全边走边说道,“这种简单的机关常常会用这种手法,用出其不意的方式做成连环阵法,一般人如果等第一波箭矢射过去就起身,就很难躲得过这四面八方而来的第二波箭矢了,就算不死也难免受伤,如果箭矢上有毒,就更是厉害。”

    “啊……这也忒能想了,简直防不胜防……”小神童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脑后,感觉刚刚擦着自己后脑勺过去的箭还在后面随时可能射过来似的……

    “是啊,这种连环阵法常常是做两次的,有些有心人设置阵法之时,还有可能做三次,甚至四次的……”

    “啊?那这玩意要是连续给来上个百八十次,那岂不是没完没了了嘛?不被射成个刺猬,也得活活饿死了吧?”小神童疑惑。

    “当然不会了,第二次是出其不意,第三第四次还有可能达到效果,但是,如果出箭的次数太多了,难免不让人摸到些规律,就不会再上当了吧。”

    “哦……有点道理……”小神童了然地点了点头,“对了,那你是怎么分辨出来的,你怎么知道这东西有几次?”

    张子全微微挑眉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小神童疑惑这都能听出来?

    他还想再问,张子全却先开口了,“这林子里既然设置有机关,也不好再久留了,咱们要走快些。”

    “哦……”小神童点点头,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头子儿,就要快步走。

    随着几不可闻的“咔嚓”一声,张子全耳朵微微一动,他无奈地看了看小神童,“我的小祖宗,你这手脚能不能稍微老实一会?”

    “又……又……碰到……机关啦?”小神童苦瓜着脸一脸委屈的看着张子全,不知道这会饿机关是什么,他是应该先趴下,还是该跑到哪个树后面去躲上一躲……

    眨眼的功夫,只听箭矢破空的风声呼啸而来,张子全眼疾手快地快速判断出箭矢的位置、射出的力度,以及箭矢的数量,这会躲避的方案只有一个他猛得扯了小神童一把,两个人顺着山坡往下滚去。

    小神童晕乎乎的跟着张子全往山下滚去,只见头顶上密密麻麻的箭矢,从四面八方的飞过来又飞过去,好一阵子才算是消停下来……

    张子全刚要起身,小神童拉了他一下,“等会啊。这玩意会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和第四次?”

    张子全翻了个白眼,“你当买箭不要钱?”说着拍拍衣袍站了起来。

    小神童讪讪的挠挠头,也跟着爬了起来。

    “不过啊,我刚刚往下滚的时候,怎么隐约看见个人影?”小神童嘀咕道。

    张子全皱了皱眉,他似乎也看到了……

    “这地方怎么这么诡异啊,不光机关重重,到处都是鬼影子,还有一阵阵的鬼风,道观里也是歪风邪气的养着个下蛊的老道士,还有个爱吃人皮的坏女人……”小神童感觉这几天自己的神经经受了太多刺激,有点支撑不住……

    张子全没有理会他的自言自语,静静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你可闻到什么怪味道了没有?”

    小神童打了个激灵,“啥味道?不会又有尸臭味吧……可能是那个可怜的被放了血,连脑子都得上锅蒸的女子的尸体?”

    张子全再次无奈的看了一眼小神童,“尸体放久了就放不出来血了……那尸体一定是非常新鲜的,不会有尸臭味的。你不是号称会做饭的么,敢情没杀过鸡?”

    “哦……那杀生的事儿咱们可不做,”小神童无所谓的晃了晃脑袋,“对了,那你闻到什么味了?对了,这个时辰,是不是有人家做饭啊?也不对啊……这荒村野店的……开火的恐怕也不是啥正经人家吧……再给端个人头上桌,我可受不了……”

    “谁?”张子全突然盯住一个方向,整个人一下子紧张了几分。

水岛山庄64:南山遇险

    张子全看着看着,突然,露出了一个十分费解的表情……

    小神童不明所以,好奇心作祟的赶忙伸个脑袋过去看,“你到底看见什么了?是人……还是……鬼啊……”

    张子全把他伸到自己旁边的脑袋往旁边拨了拨,伸手,指了指前面。

    “什么呀,我看看……”小神童又探过头来,向着张子全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看着看着,他突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那……那是个什么东西啊……怎么看着像是个人……又像是……一截……木头?!”

    张子全微微蹙眉,“是个木头人。”

    “木头……人?”小神童一脸了然之色,“原来如此,我说怎么老感觉看到个人影似的,还以为是见鬼了呢!”他拽了拽张子全的袖子,“这个木头人,和咱们之前见过的那种,木头外面裹了层人皮的小木头人是一样的吗?只不过……这个看着得和个真人差不多大了吧?”

    “嗯……走,咱们过去看看。”张子全不等小神童回答,就迈步往那木头人走过去。

    “哎,我说,你别这么冒冒失失的行不行啊……”小神童想拉住他,手上却是慢了半拍,“那木头人什么来历你知道吗?这里古怪的紧,别再是个什么机关,故意放那儿引着咱们过去的!”他嘴里嘟嘟囔囔个不停,脚底下倒是勤快,一步没敢落下的紧紧跟着张子全,反正张子全精通机关之术,虽然冒然跟过去有点危险,但感觉跟着他还是比自己留在原地更安全一些……

    两人走得离那木头人更近了些,便能隐约看清那木头人的样子了。看起来,那应该是个女子,雕工应该说是十分精致,连头上的发髻都看得出发丝,虽然面部没什么表情,但又似乎眉梢眼角都是风情,这木头人整体给人的感觉是个三四十岁、风韵犹存的妇人。

    再仔细看,那木头人身上插着几枚箭矢,和那箭阵射出的箭矢一模一样,想必是这木头人所在的位置,恰好碰上了两人刚刚触发的箭阵机关。只是,诡异的是,那箭矢射入木头人,竟然流出来了些血迹……

    小神童也看到了那箭矢位置流出来的血,猛地顿了顿脚步,惊恐万分地拽着张子全的衣袖往回拖,“这这这……这东西真是木头人?你见多识广,可曾见过这木头人……会……流血的吗?”

    说话间的功夫,两个人越走越近,眼看着,离那木头人已经不过三五丈的距离了。

    张子全想上前去仔细看看那木头人究竟是个什么构造,却听见“咔咔咔”几声响动。

    小神童刚刚接连触发了两次机关,心有余悸,一听见有动静,立刻警觉地看了看张子全,生怕是自己不小心又碰到了什么机关陷阱,看张子全没有停留,他又抬眼去瞧那木头人,却似乎看那木头人缓缓睁开了眼睛……小神童赶忙揉了揉眼睛,再去定睛细看,越发觉得恐怖,他拽了拽张子全的衣袖,“我怎么看着……那木头人……好像……突然睁开眼睛了啊……”

    张子全皱了皱眉,脚下步子却是加快了几分。

    正在这时,随着一阵“咔咔咔”接连不断的响动,那木头人竟然站起来了?!

    看起来,那木头人虽然行动有些迟缓,但似乎还算自如,关节的设置都十分灵活。随着“咔咔”几声响动,她的一只胳膊动了动,冲着两人缓缓举起,食指直直向前伸出,正指向两人所在的方向。

    小神童先是好奇地看着那木头人的动作,看到她伸了伸胳膊,似乎在指着自己,心下一惊,赶忙往旁边走了几步,没想到,那木头人的手指也跟着往旁边偏了寸许,仍然是直直指向小神童……

    小神童顿时一阵心慌,问张子全,“她这是……在指我吗?这……什么意思啊?”

    张子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冲小神童耸了耸肩。

    “啊?!哎呀,这是干嘛呀,不是我害死你的啊……”他一边哭嚎着,一边赶忙躲到了张子全背后,“啊呸!我说你一个木头人……咱俩无冤无仇的,你指着我干嘛啊?!”

    “咔咔咔咔咔咔”那木头人往前迈了一步。

    小神童“哎哟”一声,转身就想跑,张子全一把拎住他脖领子,“还没怎么着呢,跑什么

    跑,看看她要干嘛。”

    “等怎么着了就晚了哎……”小神童哭丧着个脸,索性借着张子全拽住自己的力道,一把扑上去死死地抱住张子全的腰,“敢情她不是冲着你来的,要是她一会要吃了我怎么办,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张子全翻了个白眼,掰开他搂在自己腰间的手,轻咳两声,“手脚老实一些,你这样,一会我可救不了你。”

    小神童讪讪地松开了手,还是严严实实躲在张子全背后,用手捂着眼睛,从手指头中间的一丁点缝隙里偷眼瞧着那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木头人,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哎,我怎么觉得这个木头人,看起来……”

    突然,那木头人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停住了往前走的步子,转身就往林子深处跑了起来……

    听着那“咔咔咔”的响声渐渐近了,又渐渐远了……小神童愣了一下,探出脑袋去看,满脸的不解。

    张子全一把拎起小神童,纵身一跃,就近上了身旁的一棵大树,借着枝叶的遮挡往下看。

    不一会儿,有两个小道士慌慌张张跑了过来。

    小神童戳戳张子全,一边用手比划着一边用口型说道,“不是刚刚那两个!和道观里的不一样!”

    张子全看了看,这两人的衣着和道观里的小道士是一样的,但确实不是刚刚在道观后面见过的那两个小道士……只是,这么一来,这个道观里究竟有多少个人,就说不清楚了……

    “跑哪儿去了?”

    “她那副样子,跑不远的!”

    “可是,她这一会儿就触发了这么多机关,这四处都是乱箭,咱们好好的人都没法躲开,怎么也没射死她啊……”

    “还真是,别一会再碰着什么机关,连累了咱们!”

    “算了,别废话了……快赶紧找吧,让她跑了可就麻烦了!”

    “嗯嗯……”

    “这边机关是刚刚触发了不久的,她想必就在附近了!”

    “走,咱们再到那边去看看!”

    “好,走!”

    ……

    两个小道士走得远了一些,张子全才带着小神童下了树,他突然开口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了?”

    “啊?我没说话啊?”小神童有些疑惑地看着张子全,突然反应过来,“哦,我说这两个人和在道观里看见的不一样!”

    “这个我知道,我是说,在那木头人跑开之前,你说了句什么?”

    小神童想了想,“我……说什么了么……”他眼睛往上看着,用手使劲儿拍拍脑袋,“好像是有点什么事来着……奇怪了,怎么就是想不起来了呢……可能刚刚吓着了随口说的胡话吧……”

    张子全嘴角微微抽动,也懒得理他。

    “走,咱们跟上去看看……”

    “啊……”小神童满脸的表情都写着抗拒。

    张子全盯着小神童,“你没听那两个人说么,你觉得木头人会流血会死么?”

    “不……不会吧……”

    “所以,那木头人一定有古怪!”

    “可是……”他还想再劝劝张子全,可是张子全却已经疾步跟了上去,小神童叹了口气,继续迈步追上……这林子里机关陷阱这么多,他要是一个人摸回去,指不定要死几次了……

    小神童一边跟在后面走着,一边拍着脑袋回想着……拍着拍着,突然想起来,在那木头人跑远之前,他似乎有一种感觉……隐约就觉得那木头人越看越眼熟……只是,自己虽然朋友甚多,相交甚广,却也不曾记得有和一块木头交过朋友啊……也许是没看清,或者是错觉吧……

    木头人毕竟行动不如真人那么灵便,不多一会儿,两人就听见一个凄厉又怪异的哭喊之声,远远的,就看到在声音传来的方向,那两个小道士,一人一边胳膊的驾着那个木头人,拖行着走了回来。

    张子全一拉小神童,躲在了树后面。

    那木头人似乎仍然在挣扎,但动作有气无力的,只偶尔发出几声木质关节的咔咔声。

    小神童凑到张子全耳边问,“刚刚那个喊叫声,是她发出来的么?”

    张子全摇了摇头。

    你是说不是她,还是你也不知道啊?”小神童锲而不舍的继续问道。

    张子全却拉了他一把,小心地在后面跟上那两个小道士。

    “前面不就是道观了么,这好像……拐弯了啊?”

    “嘘……”张子全伸出一根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小神童噘嘴,用口型做了个“哦”的姿势。

    转过弯来没多远,就是那瀑布所在的位置了,两个小道士绕过瀑布,在地上摸索了一阵子,打开了一条暗道。

    小神童轻哼一声,地方选得不错嘛,一般人即便到了此处,多半注意力也都在瀑布之上,轻易是看不出来这里有个隐蔽的山洞的。想着,他伸手指了指那暗道所在的位置,又指了指自己和张子全,意思好像是咱们要跟进去么?

    张子全瞥了他一眼,已经二话不说地跟了上去。

    那暗道门口虽然极其窄小,进去之后却竟然十分宽敞,借着有些昏暗的烛光,和那“咔咔”的响动声,两人摸索着走了一段。

    突然,小神童捂了捂嘴巴,轻轻戳了两下张子全,指着一个方向示意他看。

    顺着小神童的手指方向望过去,张子全看见一个大房间的角落位置,似乎,正是那道观里的老道士!而他手上正拿着一把刻刀,在雕刻一个木头人……看着看着,张子全的眉头拧了起来,这木头人看起来总感觉有些眼熟?

    他正想仔细分辨一下那木头人的模样,却听那老道士冷哼了一声,笑声尖利人,他猛地转过脸来,一双眼睛如鹰一般锐利,精光摄人,直勾勾看向张子全和小神童所在的位置。

    目光交汇的一刹那间,张子全只感觉心口“突突”跳了两下不好!这老道士内力不凡,又通巫蛊之术,此时在他的地盘之上恐怕……他来不及多想,一把拎住小神童后颈处的衣领,带着他几个转身腾挪出了那山洞的暗道,紧接着就顺着刚刚来时的山路往山下跑去。

    因为被拎着脖领子跑,小神童转身向后,正看到那老道士狰狞的笑脸。那老道士的轻功步法十分诡异,绕着树弯弯曲曲的前行,速度却丝毫不慢,不仔细看就好像是漂浮在空中的鬼魂一般……

    “小心!”突然,小神童惊呼出声,张子全心领神会,一跃蹿到了最近的一棵树上,几乎同时,只听“嗖嗖嗖”几声,一排发着暗蓝色幽光的飞镖,紧贴着他脚底飞过去。

    张子全惊讶,“风行镖!”

    “哈哈哈哈哈哈……”那尖锐的笑声似男似女,让人听来忍不住的起一身鸡皮疙瘩。

    在阳光下,张子全第一次正面看到这个老道士,他看起来虽然身子骨架不小,却十分瘦削,身子有些驼背的佝偻着,头却是高高仰起,硬是作出一个垂着眼皮往下看的姿势。

    “能躲得过我的独门暗器,也算是有些本事了。”

    张子全微微蹙眉,他虽然精通机关之术,却多数需要听声辨位,而这风行镖却是如风吹来一般无声无息,的确难以发觉,除非光线适宜的情况下能借助光影变幻判断出飞镖的数量和方向,否则……刚刚要不是小神童的提醒,他恐怕还真要中招了!

    “二位此行,是为何而来啊?寻人?寻物?”

    小神童撇了撇嘴,“路过!”

    张子全却轻轻扯了他衣袖一把。

    小神童有些疑惑,虽然那老道士功夫路数诡异,内力也十分深厚,但他见过的江湖人多了,这真要打起来,老道士可敌不过张子全,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担忧,不肯出手。

    张子全低声道,“月珩有危险,你快回衙门!”

    说着,一把把小神童丢了出去。

    “呵呵呵呵呵,这会子想跑了?!可没那么容易!”那老道士嗓子里发出一阵诡异的“咯咯”声,口型变幻,像是在吟诵什么咒语……

    紧接着,只听林子里“咯咯”声渐渐响成一片,顿时邪风四起,黄沙漫天……

    “快跑!”张子全的呐喊声在狂风之中变得几不可闻。

    小神童回头,只见刚刚自己和张子全所站立的那棵树已经被漫天飞舞的沙尘落叶遮蔽住了,听着林子里此起彼伏的“咯咯”声,他咬了咬牙,转身往山下跑去……

水岛山庄65:阴火之谜

    月珩原以为凤九卿已经睡下了,拿了条小绒毯过来准备给他盖一下,走近了,却发现他原来只是低垂着眼帘,并没有睡着,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月珩看他没睡着,原本打算把毯子丢过去让他自己盖,转念又想到,他现在好歹也算是个伤病号,就又耐着性子过来给他盖上了毯子。

    凤九卿抬眸,长长的睫毛向上翻卷起的一瞬间,月珩好像看到了他眼中的忧虑之色,但仔细去看的时候又恢复如常了,她眨了眨眼,也不知道刚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我在想……那个钱老爷,为什么要带两个小木头人过来……”

    月珩随口答道,“总不能无凭无据的就来衙门告别人吧,告状嘛,俗话都说‘口说无凭’,一般就是,要么人证,要么物证,总也得有一样吧。”

    “可是这个物证,对于指证李老爷帮助不算大,毕竟很不直接,他拿在手里却又很难自圆其说,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他的理由总是不容易让人信服,反而容易招惹来怀疑……与其如此,他都不如拿上一两件李老爷的贴身之物作为物证,想必以他的势力,也未必就弄不到。”

    “这么说……倒是也对……”月珩想了想,说道,“那……是不是,这个木头人,其实还有些什么别的含义,是他想说,但是又不能明说的呢,所以假借告状一事,故意卖了个明显的破绽,好让我们去调查?”

    “嗯。”凤九卿颔首,“我刚刚也在想这个问题……只是,这木头人究竟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呢?”

    月珩在软塌旁坐下,托着腮思考,“之前听人说,木头人和草人似乎是常常被用于巫蛊之术的哦。”月珩说道,“就比如,民间常常会有术士用扎草人或者雕刻木头人的方法,来进行一些替身或者诅咒之类的术法……不过,我也不曾见过,想来应该也不是很有用处的,要么大家都不用努力了,看谁比自己厉害,就直接诅咒死对方得了……”

    凤九卿轻笑,“是呀,如果诅咒有用,这个世界必然都是巫师术士掌权,就轮不到你月家执掌天下了。”

    月珩却深深地叹了口气,“唉……执掌天下有什么好,看起来是天大的权势,其实……唉……谁稀罕啊……”

    凤九卿突然坐了起来,把月珩吓了一跳。

    “你不好好躺着,这是要干嘛?”

    凤九卿一个骨碌从软榻上跳了下来,扯过外袍,行云流水一般的穿戴整齐,拉着月珩就要往外走,“走,我想起一桩事情来,要去请教一个人!”

    月珩还没从他跳下软塌又以极快的速度穿好了衣袍的一连串动作中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抓住了手腕子往门口走,她赶忙放下手里的茶杯,快走了两步跟上,“什么事呀,这么着急……”

    凤九卿边走边说道,“之前听你说到‘阴火’烧毁庄稼的时候我就在想,这样古怪的事情从不曾听过,但‘阴火’一说却的确存在,而且,所有有关阴火的事情,都十分诡异……传闻,有阴火入室,烧毁了所有的布料,其他东西却丝毫不损……又有说,有阴火入体之人,全身骨骼都被烧毁,而皮肉毛发却丝毫没有烧伤的痕迹……”

    “竟有这种事?烧毁了布料,木头之类的却完全没有烧过的痕迹么?就算是可以只燃烧布料……那这阴火又是怎么穿过人体的毛发血肉,直接烧毁骨骼的呢……这阴火……当真是鬼火么?”

    凤九卿不置可否道,“即便有些东西难以理解也无法解释,但天下之大,我们没见过没听过的事物实在太多,却也未必就是鬼神作怪。”

    月珩点头,“那倒是,以前听人说,在北海里面有一座小岛,小岛上的人都有一种怪病,就是耳朵里会长满毛发,可是因为他们见到的所有人都是如此,也并不觉得奇怪,直到有一天,有渔船搁浅,到了小岛之上,他们才知道原来外面的人耳朵都不长毛发的!”

    “那可能他们会认为,是岛外的人全都有一种耳朵不会长毛的怪病呢!”

    “哈哈,正是如此!”月珩笑。

    很快,两个人到了尹老爷子所在的房间,尹老爷子正在屋子里哄小阳吃饭。

    “老爷子!”月珩蹦蹦跳跳进了屋子。

    尹老爷子吓了一跳,拍了拍胸脯,“哎哟,你这丫头,快把我老头子的心脏都吓得跳出来了。”

    月珩吐舌头,“人家都说,不做亏心事,就不怕鬼叫门,你这老头子怕是亏心事做的太多了,连别人跟你打个招呼都害怕成这样!”

    尹老爷子指指她,气得直哆嗦,“你……你这丫头……”

    凤九卿走过来,“老爷子,我们过来,是有一事想要请教。”

    “唉,说吧。”尹老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向凤九卿,表情却渐渐凝固在脸上……

    “我们想问问您关于‘阴火’的事情……”

    “嗯……你先等等……”尹老爷子盯着凤九卿看了半晌,才幽幽回道,“你这孩子……过来,让我看看你的脉象……”

    凤九卿愣了一下,看月珩正在逗着小阳玩,似乎没注意到这边,才微微松了口气,对尹老爷子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不妨事。”

    尹老爷子再次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再好的身体也经不住折腾……对了,你刚刚问什么来着?”

    “阴火……”

    “哦……你们,是怎么知道这‘阴火’之事的?”

    凤九卿把之前月珩听到的传闻告诉了尹老爷子,尹老爷子微微蹙眉,捋着胡子想了想,“这样吧,我看李公子病情稳定,小阳现下里也没什么别的情况,干脆,趁着这会机会,我带你们去见一个人,她说不定能告诉你们一些你们想知道的事情。”

    “谁呀?”月珩正捏着小阳胖嘟嘟的脸蛋儿玩,听到尹老爷子的话,转过头来问,随着她的动作,连带着被她捏住的小阳那胖嘟嘟的脸蛋也跟着一起转了过来,呆呆的样子十分可爱。

    凤九卿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人,忍不住轻笑出声。

    尹老爷子却是已经用极快地收拾了几样随身的东西,挑眉卖了个关子,“到了就知道啦!再说,管她是谁,能回答你们的问题才是要紧!走,咱们快去快回!”

    “好吧。”月珩站起来准备走。

    谁知道,小阳却是一把扯住她衣袖,不让她走。

    月珩有些疑惑

    地回头看了看小阳,“怎么了?”

    尹老爷子看了看小阳,“他可能是想跟着你一起,那就一起去吧,这样,我也好照看他。”

    月珩笑嘻嘻的揉了揉他胖嘟嘟的小脸,“那咱们一起走吧!”

    小阳抿着嘴角,露出一个呆呆的有些腼腆笑容。月珩忍不住又捏了捏他的小脸蛋。

    跟着尹老爷子这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几个人走得路线虽然弯弯绕绕的,却也算是顺利,很快就几乎走到了城边,终于在路边的一侧看到了一所十分不起眼的旧宅。

    尹老爷子停下脚步,说了一声,“到了,就是这儿。”

    月珩仔细打量着这所宅院,该怎么说呢,虽然看起来也是三进的大宅,给人的感觉却是十分不起眼,不管从院墙的高度或者大门的颜色,甚至周边的草木青苔布置来说,都简约而普通,是那种即使从旁边走过去也几乎不会留意到的低调。不知道这儿的主人是什么人,不过想来,应该也是个出身不凡,但行为又十分低调之人。

    尹老爷子理了理衣袍,上前拍了拍门,然后静静的退到一侧等待着,看起来一副恭恭敬敬的姿态。

    月珩挑眉,冲凤九卿使了个颜色看这位的样子,里面这个应该不是一般人呐!

    凤九卿看她圆嘟嘟的小脸和旁边牵着她手的小阳一样肉乎乎的,看起来手感很好的样子……

    “吱哟”门打开了,一个小丫鬟走了出来,看到是尹老爷子,轻轻施了个礼,“尹老来啦,夫人还在祠堂,请几位先随我进来歇息片刻吧。”

    尹老爷子还了个礼,“有劳姑娘。”

    月珩和凤九卿跟着尹老爷子进了这所宅院,宅院里面的布置也是简约低调的风格,似乎,除了必须的用品,和一些花草植物装饰之外,整个庭院里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奢侈之物。

    “你看,那是素米花呀,而且是浅绿色呢!”月珩扯了扯凤九卿的衣袖,悄声说道。

    凤九卿对花花草草研究不多,不过这些花花草草确实有很多是他不曾见过的,想来,即便不是名贵品种,也一定不是什么寻常花草。

    月珩眨眨眼,冲凤九卿小声说道,“看来,这家主人很低调,但是又蛮有品味的哦!”

    “就凭一盆花嘛?”

    “不是哦,”月珩指了指旁边的花草,“这儿其实有很多名贵品种,但都不是那种随便什么人来了一看就知道‘这个花很贵’的那种品种,而且,这些名贵的花草,和普通花草都一样,只是根据他们适宜的生长环境摆放,并没有因为是名贵品种而单独栽种,可见主人是真心喜欢侍弄花草,而全然不在意它们的价值哦!”

    凤九卿点点头,原来养个花花草草,也可以看出来这么多呀。

    几个人跟着那小丫鬟刚到前厅,正准备坐下,又过来了一个小丫鬟,给几人施了个礼,“几位贵客,夫人有请,请随我来,到祠堂一叙。”

    “好的,请姑娘带路。”

    月珩看了看尹老爷子夫人?是个女子呀,这是你相好的嘛?

    尹老爷子翻了个白眼,干脆不理月珩,快步跟上那小丫鬟,往祠堂方向走去。

水岛山庄66:拜访老夫人

    “九卿,你知道这是哪家的夫人么?”月珩悄声问凤九卿。

    凤九卿摇摇头,“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过来,不过看起来也不简单呐。”

    月珩神秘兮兮地说道,“也是,以前听我母……母亲说过,不论什么时候呀,可都不要小瞧了女子,特别是一个年过四十又生养过子女的女人……”

    凤九卿看月珩,他倒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哦?这说法听着新鲜啊,有什么讲究么?”

    “女人生孩子,就相当于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呀,而一个年过四十又生养过的女子,经历过的事情和对生死世事的体悟,那可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而且,她们曾经经历过的事情,也是有可能在我们身上重新上演的……”

    凤九卿唇角微挑,“也对,那你想不想……也变成这么厉害的女子呀?”

    “啊?”月珩有些疑惑地抬眸看凤九卿,眨了眨眼,突然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脸腾得一下就红了,暗地里拿手使劲儿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

    “嘶”凤九卿疼得吸了一口气,凑到月珩耳畔低声说道,“这可是我岳母大人的高见,你就忍心下这么狠得手,是要谋杀亲夫嘛?以后你跟谁生娃娃去?”

    月珩气恼,紧接着又是狠狠拧了一把……

    尹老爷子回头瞪了两个人一眼,语气严肃地说道,“前面就是祠堂了,你们两个老实一会!”

    月珩和凤九卿对视了一眼,月珩哼了一声转回头去,不再理他。

    凤九卿倒是仍然乐乐呵呵的屁颠屁颠跟在月珩后面,只是没有再说什么。

    到了祠堂门口,那小丫鬟冲几人施礼道,“几位请在此处稍等片刻,我去通传一声。”

    “有劳。”

    祠堂里隐约传来“笃笃笃”木鱼敲击的声音,伴着一丝香火之气,倒别有一番清幽滋味。

    那丫鬟进去通传,“夫人,尹老带了朋友来了。”

    “笃笃笃”木鱼声仍旧响着……

    月珩探头朝里望了望。

    这时,木鱼声停了下来,一个女子的声音传了出来,“快些请进来吧。”

    “是。”

    那小丫鬟退出了屋子,来到门口,“夫人有请,几位请随我来。”

    月珩一脸兴奋地戳戳凤九卿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凤九卿轻笑你一个女孩子,怎么比男人对女子的兴趣还大?

    月珩吐吐舌头,跟着尹老爷子进了祠堂。

    初进祠堂的时候,感觉光线似乎有些昏暗,片刻之后就适应了过来,反而觉得幽静古朴。其实,这祠堂的布置虽然简单,屋子里的陈设却也十分考究,一水的紫檀木料,唯有中间祭台的木料似乎是有些不同……月珩偷眼打量,想着自己似乎没见过这种木头似的……

    “老夫人。”尹老爷子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月珩惊讶,恐怕,眼前这位妇人当得起她叫一声奶奶了。

    “来来来,”这老奶奶笑容和蔼,看起来虽然守得住静谧

    的岁月,却也仍然喜欢年轻人团抱在身侧。

    老夫人吩咐小丫鬟拿了些蒲团过来,还特地给月珩加了个松松软软的软垫。

    月珩笑着谢过。

    接着,小丫鬟又端了些茶水过来,还配了几样精致的茶点,看老夫人没有别的吩咐了,就先下去了。

    尹老爷子问道,“老夫人,最近身体可还安泰吗?”

    老夫人笑着让几人喝茶,回道,“都好,都好,劳烦你还总惦记着我老婆子。”

    “这是应当的。”

    看月珩总在盯着祭台看,老夫人给她递过来一杯茶,幽幽叹了口气,说道,“这是我那不成器的儿子……”

    月珩发觉自己似乎有些失礼,刚准备道歉,老夫人却摆了摆手,“你是想问,这祭台的木料为什么与其他不同吧。”

    月珩点头,的确是有些好奇,紫檀木也算是顶好的木料之一了,而这祭台应该是整个祠堂中最重要的一件,却选择了其他的木料,而且,这块木料看起来不论从颜色质地来看,都并不如紫檀木好……

    老夫人开口道,“这是栗木……”

    “栗木?”月珩想了想,“就是栗子树么?为何会选择用这种木材呢?”

    “栗木的木纹漂亮,重量又比较轻,确实也是高档家具的上好选择。”尹老爷子接口说道。

    “原也是不错,”老夫人点了点头,“尝尝这个,我儿在世的时候,最爱吃这板栗酥,其实,我这个儿啊,就和这板栗一样……”

    “板栗?”月珩虽然爱吃板栗,对栗子树的了解却也不太多,这会子实在想不明白,这人和板栗有哪里相像的……

    老夫人扯着月珩的手,闲话家常似的说道,“板栗外面有刺,刺中还有硬壳,里面的板栗也是硬邦邦的,但是,熟了之后的板栗,则是香甜软糯……”

    月珩没有见过真正的板栗树,却也能常常能吃到各种不同做法的板栗,“这板栗和很多菜都可以搭配来做,它的香味儿并不霸道,不会遮蔽住其他菜的香气,反而能把它本身的香气散发出来,让其他的食材,也沾染上一些它的香甜滋味……”月珩说着说着,似乎能感觉到那滚烫又香甜软糯的栗子充盈在口腔之中的感觉,此时此刻,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小时候和凤九卿一起,在宫院墙根处火烧栗子……只是没想到,后来火势突然难以控制的越烧越大、越烧越猛,差点点着了整个皇宫……而那时候又惊又怕的她还急急忙忙把烤好的栗子往兜里揣,烫得两只手不停的倒换……这事儿事后被他嘲笑了好久呢……

    想到这儿,她侧头看向凤九卿,却发现凤九卿也正在看自己,四目相对,他挑眉冲她笑了笑,眼神里有些戏谑之色,月珩知道,他想必也是想到了那次的烤栗子……

    月珩赶忙岔开话题,“对了,老夫人,您儿子……”

    老夫人叹了口气,“唉……我儿福薄……命苦啊……”

    尹老爷子接过话来说道,“扬州府领八属,老夫人的儿子,便是当年的知府大人秦华。”

    月珩想了想,她知道这么一个人,在夫子口中也几乎是禁忌一般的存在,他参加科举时曾经一举夺魁,应该算是惊才艳艳,可惜他却不愿留在京师,以父亲早丧而家中母亲行动不便为由,执意回乡,后做到了扬州府的父母官,也是清正廉明,兢兢业业……只是可惜……

    月珩有些遗憾的开口道,“老夫人的儿子,可是因为……当年水患之事……”

    尹老爷子轻叹口气,“是,也不是……水患是重大天灾,当年,因着这水患之事,江都县损失惨重,百姓们流离失所,自然会到附近的州县寻求一些庇护,而秦大人知晓此事后,先是下令开仓放粮,减免了税赋,又给江都逃难出去的老百姓安置了住处生计,所以,多亏了秦大人,江都县逃难出去幸存下来的人,才能够在他乡安居……大水下去之后,秦大人又第一时间赶到了江都县,带领大家清理县城,统计损失,重建屋舍……可惜,就是在这段时间,秦大人许是劳累过度,感染了病患,江都当时缺医少药,秦大人又不肯离开现场,这才越拖越重,终究是……唉……”

    老夫人却是笑了笑,“都过去的事情啦,你们既然提到他,不如,就来给他一起上一柱香吧。”

    月珩起身,从祭台旁边的香案上拿了三只香,凤九卿也站了起来,帮着她点燃了,一起恭恭敬敬的插进了香炉之中。

    香火的味道,有些难以形容的幽香,一瞬间就在整个祠堂里弥漫开来。

    月珩坐下来,却见那香忽明忽暗的闪烁起来,她还以为是没有完全点燃,正准备起身重新去扶一下那香再点燃,却见香火都是好好燃着,只是上面一大截子香灰不落。

    “香灰压头不落,恐有灾祸临头……香火忽明忽暗,主变化无常,吉凶难料啊……”尹老爷子看着那香突然开口道。

    “对了!”月珩一拍脑门,“咱们此行便是准备来问一问那阴火之事的,倒是差点忘了!”

    “阴火?”老夫人皱了皱眉,收起那一直挂在脸上的和蔼的笑容,“你们是如何得知这阴火之说的?”

    凤九卿说道,“之前听闻过一些关于‘阴火’的民间传奇,都很奇特,让人匪夷所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这次,却是听到南山的村落有阴火烧毁了庄稼的传闻,以至于村民没有了收成,不得不举家搬迁……”

    “南山的村落……”老夫人喃喃重复了一遍,“你们说得应该就是南山村了吧。多年之前,这个村子也曾热闹过一阵子……那时候我还是个没出阁的姑娘呢……”老夫人拿起茶杯,却没有喝茶,只是怔怔看着那杯子出神。

    月珩和凤九卿都有些不解,却也没有打扰她,让她静静的回忆着,等着她自己开口。

    老夫人似乎是回想起了一些什么,神色有些忧伤,“今天,若不是你们来了,恐怕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说起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咯……”老夫人摇头轻笑,“那时候我还年轻……那是有一次,我去山里的道观求签……”

水岛山庄67:求问姻缘?

    “原来,从前山上还有一座道观呐……”

    “是啊,”老夫人点头应道,“那道观原本就是为了镇压妖邪而建的,其他的倒没什么,求姻缘据说是十分灵验,所以还是有些香火的……不过,后来也是有一些各种各样的原因吧,终究还是渐渐没落了……对了,你们如果想去看看,如今应该还能找到那道观的旧址,只是,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光景啦……”

    凤九卿看月珩一副好奇的模样,悄声说,“回头咱们也去看看?”

    月珩一脸兴奋地点头啊点头。

    凤九卿接着说道,“听说……求姻缘很灵验哦?”

    月珩暗地里狠狠踹过去!

    老夫人继续说道,“那一年,我也是听别人都这么说,就去那道观,想问问自己的姻缘……”老夫人好像是想起了年轻时候的自己,想起了自己曾做过的傻事儿,忍不住笑了笑,“是不是很傻啊?”

    “不会,不会!终身大事嘛,自然是……”月珩赶忙摇头,说完又觉得自己这样说似乎不太合适,好像自己也急着想问卜姻缘似的……她轻咳了两声,侧头悄悄瞥了凤九卿一眼,见他没有注意到,稍稍松了口气。脸又红了红,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看他一眼……

    凤九卿假装没看到,微微挑了挑嘴角,似笑非笑的样子。

    老夫人却是都看在眼里,抿嘴笑了笑,苦口婆心地说道,“若是真有好姻缘,可一定要珍惜呀!要知道,这世上有多少痴情女子负心汉,越是前程锦绣的好儿郎,身边越是少不了莺莺燕燕一茬一茬的扑上来……相比之下,女子的终身大事就没有这么多选择啦,若是真心选定了谁,基本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不管是平日里的柴米油盐酱醋茶,还是操持家里家外、侍奉公婆、相夫教子,家家都有相似却又大有不同,幸福与否,可是如鱼饮水,是冷暖自知啊……所以,这终身大事,的确是一丝一毫也不能马虎的。”

    “老夫人说得是。”月珩认真地点了点头。

    老夫人只是轻轻摇头笑了笑,“你这丫头鬼精灵的很,”只是,她自然明白,所谓过来人,便是经历过那些事情了,而不曾经历过的人,却是永远不能真正明白,“我不是怕你吃了亏,是怕你执念太深,反而错过了姻缘呐……”

    月珩愣了愣,想到了小时候的那桩事情……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还是历历在目……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姻缘么,这是她真正的姻缘么……她不知道……

    “你们看我这……年纪大了啊,说话也絮絮叨叨的,一不小心就扯得远了许多啊……”老夫人自嘲地拍着大腿笑了笑,把点心盒子推到月珩面前,“来,听我老婆子瞎说瞎话的,都要听饿了吧,吃点点心垫垫肚子。”

    月珩赶忙谢过。

    老夫人笑了笑,继续讲道,“你们问的这阴火之事,其实,便是那时候传言起来的……当年,有一桩奇案,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

    月珩眼睛亮了亮,想必不是寻常的故

    事。

    老夫人继续说道,“说来,这事儿啊,就和话本戏折子里唱的似的……据说,是有一名男子,家中自小已经定立有婚约,但两个人却不曾见过,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慢慢的,到了年纪,两家就把婚事提上了日程,开始商议迎娶的事宜了。可是,有一天,这男子偶然去南山时,遇见了一名前去道观求签的女子,生了爱慕之心,回来便非得把家中的婚事退了……一来二去,他既然寻死觅活的坚持,两家也没办法,只好退了婚……那女子也是个烈性子的,得知退婚的当天,自己穿上了大红嫁衣,在闺房之中就上吊自尽了……等她父母发现孩子迟迟没有起来用早饭的时候,人已经气绝多时了……”

    月珩摇头,唏嘘不已,的确被人退婚乃是一桩丑事,可毕竟没有成婚,她还是有机会再寻得一门好亲事,觅得一位如意郎君的呀……

    “这女子是家中独女,她自尽之后,剩下老两口白发人送黑发人,甚是伤心,日日以泪洗面,日子也过不下去了,没多久,也相继离世……而这男子家中为了退婚,也是为了表达歉意,不仅彩礼没有要回来,还又赔送了不少银两,已经是家徒四壁,又想去那南山遇见的女子家中求亲,几乎把家中能变卖的东西都典当了个干净……可谁知……你们猜,怎么着……”

    老夫人卖了个关子。

    月珩想了想,“莫非,找不到那女子了?说不定,是妖精变得么?”

    “哈哈哈,你这丫头!这如果真的有妖精要去道观求签的,也是个新鲜事儿啦!”老夫人笑。

    月珩撅噘嘴,又说道,“那或者,是人家家里嫌彩礼不够,或者看不上这男子吧……”

    “那便也称不上是桩奇案了。”老夫人叹了口气,“所以说,事有凑巧……那男子之后日日到南山等待,却再也不曾遇见那名女子……他相思成疾,几近癫狂,家人也实在心疼,按他的描述去多方打听……可谁知……打听到最后,却发现,他日思夜想的人,竟然就是他取消了婚约,已经自尽身亡的那名女子……”

    月珩张了张嘴,也是……要么怎么说是奇案呢,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凑巧,可又没有办法说……那女子想必是婚约将近,才去求签问卜,求个良缘佳配的,却因此断送了自己的良缘……而那男子也算是尚有良知,因着自己已有婚约,并没有上前直接搭讪那女子,而是想要退了婚约再光明正大的前去求亲……其实说起来,即便不是遇到了这样的巧合,他也全然不知对方那女子是个什么身家来历,更不确定能否求亲成功……只能说,他的一时冲动,辜负了一个好女子,浪费了一桩好姻缘,两家最终都不得善终……但情之所起,谁又能轻易去评判一个对与错呢……

    老夫人也是幽幽叹气,“后来,这男子伤心欲绝,从那道观外的瀑布处跳了下去……说也奇怪,打那以后,那瀑布每到天色将晚,便会由白色变成火烧一般的颜色,夜里也常常有人看到鬼火出没,听到哭喊之声……因着这桩事情,这道观

    镇压邪祟和求问姻缘的名声,就算是全毁了……往后,自然也就渐渐失了香火,不再有什么人去了……”

    “果然传奇啊……那这阴火……”月珩有些疑惑的问道。

    “自那以后,凡是前去问卜姻缘的女子,多半回来之后都要大病一场,非但寻不到良配,有些还突然性情大变,以至于,很多条件非常不错的女子,后来也都随随便便就嫁人了……”老夫人摇头叹息,“大家都说,是那无辜死去的女子,因为穿着鲜艳的大红嫁衣,而且怨念颇深,所以化成了厉鬼,要来道观报复呢……”

    “可是这事儿……唉……”月珩也跟着叹气,“她也算是报复错了人,她的遭遇,和那些无辜的女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还真相信,这些事情都是女鬼做的?”凤九卿讶然地挑眉看月珩。

    月珩愣了一下,突然说道,“这么说,那道观有些古怪?”

    老夫人但笑不语。

    凤九卿站起身来,向老夫人深深施了个礼,“多谢老夫人指点。”

    老夫人只是笑笑,让着几个人吃点心。

    月珩面前已经被塞满了点心,她看凤九卿已经准备告辞,也赶忙跟着站了起来,“老夫人,那……今天不请自来,多有打扰,我们就先回去了,改天再过来拜访您!”

    “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老夫人笑着摇头,“我呀,如今膝下也是没有什么子孙,你们常来玩,和你们年轻人在一起,说说话,聊聊天,我也觉得高兴!”

    向老夫人告了别,三个人出了祠堂。

    “怎么突然要走?”月珩有些不解地问凤九卿,“她还没说完那阴火的事情呢……”

    凤九卿笑了笑,“你不是鬼灵精的很呢,你倒是猜猜为何?”

    月珩无奈地瞥了他一眼,“你肯定是已经听到了想要的重要信息呗,那阴火也不过是个由头罢了。”

    凤九卿夸张地点了点头,“差不多吧!果然知我者,莫若娘子也!”

    月珩伸手,在他腰间狠狠拧了一把。

    凤九卿一边喊着疼,一边还要贫嘴,月珩又是一把狠狠拧过去。

    “其实……”凤九卿突然正了正神色说道,“我在意的,倒的确不是要问清楚阴火到底是什么……而是……这里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一个传言。老夫人其实已经讲得很明白了,南山,道观,求姻缘的女子,和无故生病性情大变之人……”

    月珩疑惑的皱了皱眉,“你是说……”

    凤九卿一本正经的加了一句,“我是说,这道观未必是个正经之处,你若想求姻缘,可千万别去那里!”

    月珩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原本以为他会说出什么高见,因而正认认真真准备听着,却没想到他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不由得微微怔住,正要发作,却听他接着说道,“不如,咱们也走一趟南山!”

    一直默默跟在后面的尹老爷子突然出声,“去南山道观么?万万不可!”

水岛山庄68:姻缘木人

    凤九卿和月珩正准备再次前往南山,探一探那道观的底细,却遭到了尹老爷子的阻止。

    “为何?”月珩问道,“老爷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不妨直说啊!”

    尹老爷子好像也发觉自己的态度有些太过激动了,打马虎眼道,“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老夫人既然说那道观早就没有了香火,如今,你们再去也没有什么意义,凭白的浪费时间浪费精力罢了……”

    “哦?”月珩一脸不信地看着他,“是这样嘛?”

    尹老爷子赶忙点点头,“当然,自然是说真的!”

    “那……好吧!”月珩满口答应,有些小邪恶的挑起嘴角,笑着看向尹老爷子,“可是老夫人也说了,那道观旧址还在,去了说不定还能有点什么小发现呢!原本,我们也只是好奇罢了,不过……”月珩看着尹老爷子眨眨眼,“如果有些什么更好玩的事情,我们可能就不想去啦!”

    “这……”尹老爷子眼神有些闪烁,他偷眼瞧了瞧凤九卿,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

    “唉……可惜,实在是无聊的很呐……”月珩用余光瞥了尹老爷子,假装无奈地叹气道。

    尹老爷子纠结了好一会,才幽幽开口说道,“唉……不告诉你们,看来,你们是不会死心了啊。从何说起呢……”尹老爷子咋舌道,“其实,那道观的事情,我是多少知道一些的……”

    月珩眼睛亮了起来,认真听。

    凤九卿也抬眸看向尹老爷子。

    尹老爷子看两个人殷切的目光,幽幽叹了口气,“老夫人讲得故事,的确不错,只是那道观里求姻缘之所以灵验,却不仅仅是去拜拜就可以的。从前,他们会出售一种姻缘灵符,而且,对于愿意出大价钱的熟客,他们还会提供一项特殊的业务……”

    “特殊?是什么样的业务……见不得人的么?”月珩赶忙问道。

    “这个……不好说。”尹老爷子皱了皱眉,“说起来,这其实应该也算是一种登不得大雅之堂的巫蛊之术,利用的,便是一种木头人。”

    “木头人?”月珩愣了一下,“难道是咱们之前看到过的那种人皮木人么?”

    尹老爷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也不是……人皮木人多是诅咒之用,而姻缘木人,却只需要雕刻成你所爱之人的模样,然后每日刺破手指滴在那木头人上,正所谓十指连心,这便算是以心头血滋养着木人……据说,这木头人若是得了主家七七四十九日的心头血,主家便可以求得姻缘了……至于符咒也是多种多样,还有什么让对方永不变心的灵药……”

    “当真灵验?”

    尹老爷子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月珩一脸疑惑,“那……你刚刚说可以求得姻缘,是指……”

    “我只知道,的确,是有很多人如愿求得了姻缘,不过,却未必是这木头人的功劳呀……”尹老爷子想了想,说道,“正所谓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其实很多姻缘,原本就是佳配良缘,不需要使用这些

    巫蛊之术,也可以婚姻美满家庭幸福……只不过,女子在家中无事,很多都爱胡思乱想的去猜忌,一来二去,再好的家庭,也未必能得幸福。而有些女子在用了这术法之后,心理上便多了一份自信,坚信自己找到的乃是良缘,自然更加用心经营,遇到事情也积极解决。感情这种事,大概,如果是你愿意付出,愿意理解对方,并且认为自己非常幸福的话,家庭自然和睦,或许,两个人也就真的可以成为一对天成佳偶了吧。”

    “可是要以心头血滋养七七四十九日啊……”

    “所以很多求了木人的人,其实并没有坚持到最后,就已经嫁了出去……而那些真的坚持了四十九日之久的人,却是多半疯魔了……”

    月珩惊讶,“即便不能得偿所愿,又为何会疯魔?”

    尹老爷子看了看月珩,又看看凤九卿,问道,“你们觉得爱是什么?男女为何要成婚,成婚之后又会如何?”

    “啊?”月珩愣了愣,缓缓开口道,“这个……爱……有爱与被爱,可能有兴奋、有狂喜、有极度的欢乐,也会有悲伤、有不安和恐惧,有痛苦和伤害……可能有不断地寻找、不断地失去,直到寻找到一个真心所爱的人,或者,找到一个差不多的人凑合一生……”

    凤九卿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尹老爷子也笑道,“所以,谁不希望可以找到一个可以和和美美、真爱一生的人呢……可是,这个人真的存在么,真的有幸遇见么,谁也无法预知,无法判断……所以,在遇到一个差不多的人的时候,我们又常常会因为不想放过眼下能抓在手里的姻缘,而忘记自己的初衷。这或许也是众多女子愿意前往道观,宁可相信无稽的巫蛊之术的原因之一吧……毕竟,如果当下的姻缘就是最好的姻缘,岂不是两全其美了。”

    月珩摇头轻叹,“唉……世间安得两全法……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贪心……”

    尹老爷子看着月珩,问道,“如果真的有这种术法,可以让你求得姻缘,让你的夫君永不变心,你会不会去用呢?”

    “不会!”月珩想都没想就坚定地摇了摇头,“即便爱之深情之切,但依靠术法留住了对方的人,也并没有什么意义吧……虽然依靠术法,就算是可以让所爱之人永不变心,感觉也如同这施术的木偶一般,不像是个有血有肉真实存在的人……也自然不再是我一开始便想嫁给他的那个人了。”

    尹老爷子赞许地点了点头,“都道是人心易变……而如果人心真的恒定不变了,对方死心塌地爱着你,却是因为一种术法,而不是因为你这个人,不是因为你做了任何事情……这也的确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可即便如此,也是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啊……”

    “唉……你们有所不知……”尹老爷子皱了皱眉,“之前看到那所谓护身的符咒的时候,我还想到了之前南山的道观,以及曾经他们兜售过的姻缘灵符,所以专程去看过一次……”

    “对呀!”月珩拍了拍脑袋,“所以,您发现了什么么?”

    “那道观的确古怪,而符咒却并非是他们所制所售的,而是另有其人……可疑的是,那锁灵符符咒的笔法用纸,却是和多年之前的姻缘灵符极其相似……我觉得,这符咒和道观之间必然是有一些联系的……”尹老爷子接着说道,“而且,我还发现了一桩怪事……他们好像会举行一种奇怪的仪式,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风俗,看起来,与其说是风俗,倒更像是邪教组织……”

    月珩好奇不已,“您说得奇怪的仪式,是个什么仪式?”

    尹老爷子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这个不说也罢。”

    月珩还想问,凤九卿扯了扯她衣角,冲她使个眼色回头咱们自己去看看!

    几个人正往衙门走着,一直有些呆呆傻傻的小阳,却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突然尖叫起来,哭着闹着要回家……

    “他这是怎么了?”月珩拿着糖哄了半天,小阳只是哭……

    尹老爷子摸了摸小阳的脉,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大碍,或许是离开他妈妈时间长了吧。对了,小阳的妈妈还没回来么?”

    凤九卿摇了摇头,“我叫人盯着呢,他家里没有人来过。”

    尹老爷子一直皱着眉,十分担忧的样子,“要么,我带小阳回家一趟,你们先回衙门吧。”

    月珩摸了摸小阳的脑袋,“也好,这孩子也是可怜……”

    “走,爷爷带你回家。”尹老爷子拍拍小阳的后背。

    小阳听到回家,倒是不再闹腾了,只是不停地在哭……

    月珩有些担忧地看着小阳和尹老爷子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回去么?”凤九卿看月珩复杂的表情,出声问道。

    月珩想了想,“咱们也去一趟南山吧,那道观和老夫人说起的瀑布,之前咱们都不曾听过呢。”

    凤九卿早就知道她必然是耐不住好奇,“也好,这尹老爷子,话说得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总感觉他还隐瞒了不少东西……”

    “嗯!”月珩看了看凤九卿,“不过,如果咱们真要走这一趟,恐怕未必太平啊……你身子吃得消么?”

    “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凤九卿挺了挺胸膛,挑眉笑得邪气,“你要今天成亲都没问题!”

    月珩一巴掌拍过去,“满嘴胡说八道!没事就快走吧,早去早回,晚上若是子全和那小屁孩回来了,正好去吃大餐!”

    “好好好……”凤九卿一副笑嘻嘻好说话的模样,“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呗!”

    “还回去牵马么?”月珩问道。

    “咱们都在城边上了,一来一往又要不少时间,马匹上山也未必方便,不如直接走过去?”

    月珩点头,“嗯,那走吧!”

    ……

    而在月珩与凤九卿前往南山之时……

    “什么人!站住!”衙门口两名衙役拦住了一个灰不溜秋的小孩。

    小神童拿袖子擦擦脸,“哎哟,是我啊!快让我进去,人命关天!”

水岛山庄69:错过

    两个衙役仔细辨认了好一会,才认出来这个灰不溜秋的小屁孩真的是小神童……还以为这如今衙门口人杂事多,防守不力,连个小叫花子都敢随便闯进来了呢!

    “原来是小神童啊,”其中一位小衙役拱了拱手,说道,“有人命关天的大事?那……要么我去给你通传一声吧?不过,这会大人正在审案呢,恐怕一时半刻的,是没有时间见你啊……”

    不等那衙役说完,小神童赶忙摆手,“不是不是,我不找他!”他急得恨不得跺脚转圈,“哎呀,那小娘子呢?在后院吗?”说着就要迈步往里走。

    “小娘子?”那衙役愣了愣,“哦……你是说方姑娘吧……”他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望天,“好像……很早就出去了啊……”

    正大步流星的往衙门里边走的小神童突然一个急刹止住了脚步,回头看那衙役,“什……什么?!出……出去了?!去哪儿了?走了多久?和谁一起出去的?”他一连串问题极快的速度问出来,那小衙役显然有点懵,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从何回答……

    小神童撇了撇嘴,又问道,“那……那个姓凤的可还在?”

    “不在。”那小衙役摇头,“他们一起走得呀,出去了可得好一会了吧。”

    另外一个小衙役也点头,“对,是尹老带着他们出去的。”

    “啊?那死老头子也跑出去了?!都什么时候了,他这是把人都带去哪儿了啊?”小神童哭丧着个脸。

    “这……”那小衙役看了看另外一个小衙役,“这我们真是不知道……他们没说,咱们,可问不着啊……”

    小神童把头发挠得鸡窝似的,“哎呀!糟了糟了!这可怎么办,不需要他们的时候和苍蝇似的在耳朵旁边嗡嗡乱转,这会要找他们了,怎么人又都不在了呢……唉,这该如何是好啊!”小神童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不停在原地打转,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那小衙役,“方神捕是不是也没回来呢?”

    那小衙役看小神童着急的样子,赶忙点点头,“是的,我们已经有两三日没见到方神捕了吧……”

    “唉……”小神童思忖良久,猛得一跺脚,突然转过身,跑了……

    两个小衙役对视了一眼,“不说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么?怎么不见大人就走了?”

    “不知道……他这不是找人没找到么,或许是继续去找人啦?”

    “谁知道呢,反正不关咱们的事,操这么多心干嘛……”

    “也是。”

    ……

    小神童一路急跑,在江都县城里地形熟悉的七拐八绕,跑到了一条小巷子之中……

    小巷子之中不见人烟,只是偶尔有一两声猫叫声幽幽的传过来,在这幽深的小巷子之中显得格外空灵深远……

    小神童并没有心思理会那些猫咪,疾步走到了一扇破败不堪的老木门门前,一把推开了那木门。

    “喵呜”

    满院子的猫看到有人进来,似乎是约好了似的一同叫了一声,响声震天,随即又似乎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似的,安静了下来,该吃食吃食,该舔爪舔爪,只有几只小猫看到有人进来,好奇的跑到小神童身边,

    一边缓缓靠近,一边又极其谨慎的随时准备后撤逃窜。

    “让一下让一下,有要紧事呢!我说你们能不能节制一点,怎么几天不见数量又多了……”小神童小心拨开几只趴在地上晒太阳的小猫咪,嘀咕了几句,几步蹿到了那井口处,二话不说的就跳了下去。

    一只小黑猫蹿过来,好奇地看着小神童跑进院子,又跳进井口,有些不解,便也跟着跳上那井口的台子,蹲坐在那里低头看,只见,小神童正在那眼井口之中,猫着腰,手上似乎是在摸索着什么……突然,只听“咔咔”两声,像是机关开合的声音,再去看时,小神童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喵呜”那猫咪眨了眨眼,歪着脑袋看了半晌,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没的,却也不见小神童出来,它伸个懒腰,索性趴在那台子上打起盹来。

    ……

    凤九卿和月珩边走边逛,算是查案,也算是难得的借着这个机会游览一番南山的“景色”了……

    月珩边走边琢磨着老夫人讲得故事,想到忘情之处,还不时叹上几口气。

    凤九卿看她心神不定的样子,也不知道她在琢磨些什么,有些不解地问道,“怎么了这是?还唉声叹气的……”

    “唉……也没什么……”月珩想了想,说道,“老夫人讲到的那瀑布,说是傍晚会变成火烧一般的颜色……难道……真的是有鬼魂出没、阴火作祟么?”

    “这个我是不知道,”凤九卿笑,“不过,以前在西北边塞驻守的时候,在沙漠之中,除了偶尔能看到海市蜃楼之类的景观,还有一种火烧沙砾的奇景,至于原因,大家众说纷纭,总认为是鬼神之能为……可后来,我们在那边起了一栋防御堡垒之后,却发现这奇景竟然随着堡垒的建成而逐渐消失了,一番查探之后才发现,这火烧的颜色,却原来是光线的原因……虽然这种奇景的形成,可能需要非常之多的限制条件,可却的的确确是自然鬼斧神工。”

    月珩愣了愣,“还有这种事……”

    “咱们没听过没见过的事情,可还多着呢。”

    月珩却突然深深地看了凤九卿一眼,犹豫着说道,“要么……咱们尽快找到骨图,便离开这里吧……”

    “嗯……啊?”凤九卿没防备她会突然这么说,“你这嫉恶如仇的性子,不是最爱管闲事,看不得别人受苦受累的,怎么这会子事情还没处理完,就要先走?”

    月珩转过头去,低着头背着手往前走,拿脚接连踢着地上的石头子儿,咕哝着说道,“这趟浑水实在是不好趟……我这几天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感觉……”她看了看凤九卿,突然说道,“对了,你驻守边塞这么长时间,没少给别人苦头吃吧……你会不会结了什么仇家?或者……该不会有什么桃花债吧?”

    凤九卿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咳……你瞎想什么呢?!”

    “怎么会是瞎想呢……”月珩白了他一眼,“我这一路,只要和你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格外不顺利……哎哟,你是不是流年不利犯太岁?正好咱们去道观,看看有没有适合你用的灵符?!”

    凤九卿嘴角微抽,“我可享受不了他们做得这灵符……”

    两个人边走边闹着,不一会儿就到了南山。

    “嘘”凤九卿突然拉了月珩一把。

    月珩疑惑,“怎么了?”

    凤九卿抓住月珩衣袖,一个纵跃就近上了一棵大树。

    月珩看了看四周,似乎没什么异常啊,小声问凤九卿,“到底怎么了呀?”

    凤九卿嗅了嗅,指了指鼻子,“有味道!”

    “什么味道?”月珩话刚出口,就看到不远处有一群人渐渐走近了。

    走近了才发现,原来,是一些穿着普通村民服装的人,还牵着几只大狗,呼哧呼哧的在地上嗅着什么。

    “哟,你这鼻子比狗还灵啊?”月珩讶异的看了凤九卿一眼。

    凤九卿嘴角抽了抽,问月珩,“你见过狼么?”

    “狼?”月珩摇头,“不是和狗差不多?”

    凤九卿再次嘴角抽了抽,“唉,这个回头再说吧……”

    说话的这么一会儿功夫,那群人已经走到了附近。

    月珩戳戳凤九卿,“你看这些人,虽然穿着普通,但可不像是普通村民啊……而且,他们牵着的狗,也不是普通的家养看门狗!”

    凤九卿点头,“的确,从他们行走的姿势看着,倒有些像是士兵啊……”

    “士兵?”

    “嘘”

    ……

    “好好找找,就在附近了!”一个看起来头目样子的人喊到。

    “是!”

    “汪!汪汪汪!”突然,有一只狗在地上嗅了嗅,停了下来,蹲坐在地上吠叫起来。

    “找到了?”那头目赶忙快走了两步过来。

    月珩眼睛睁得溜圆,探着头往下张望,想看看他们这是在找什么东西……

    只见那头目让人把狗牵到一旁,吩咐人就地开挖。

    其他几个人应了一声,马上拿出随身带的工具,在那狗刚刚吠叫的位置挖起土来。

    凤九卿皱眉,看这些人的架势和工具,果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就算不是部队,也必定是哪家的私兵。

    这些人在地上摸索着挖了一会,一个人突然叫了一声,“挖到了!”

    只见他从那刚挖出来的深深的土坑里拿出来一个沾满泥土的小布包。

    那头目走过来,接过那小布包打开。

    月珩使劲探着脑袋看……却见那里面似乎是一面小铜镜……

    “好!还差最后一个,走!”那小头目收起铜镜,又带着人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

    他们走远了一些,凤九卿带着月珩从树枝上跳了下来。

    月珩整理一下衣裙,问道,“这埋个镜子是什么意思?”

    凤九卿反问,“你知道为什么有些人在门口挂镜子么?”

    “这个……”月珩想了想,感觉好像是知道,但又不十分确认似的,“是不是辟邪?”

    凤九卿点点头,“差不多吧,看起来,他们应该找了不止一个这样的铜镜了。这应该是一个镇邪阵法,说不定就是以前那道观的老道士所设的。”

    “那看来,这些人和那道观有些联系?咱们快跟上去看看!”

水岛山庄70:镇邪

    凤九卿和月珩远远的跟在那群人后面,想跟着看看这些人究竟在做什么,是不是和那道观有些联系。

    只是,一边走着,月珩反复思量,有些事情却仍然是一直想不明白,“这镜子看来埋在此处已经有很多时日了吧,这些人究竟是什么人呢,看起来并不像是本地人哦,那他们是怎么知道这里面有埋镜子的呢?如果是为了镇邪的,那他们把这镜子挖出来又有什么讲究?难道是……想把什么被镇压的邪物……放出来吗?”

    “我倒不信这儿真有什么邪祟,也不知道如果真的有什么邪门的东西,这阵法是不是真能通过几面镜子,就把邪祟镇压住。”凤九卿轻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我对阵法之事也是一知半解,不知道他们究竟想做什么,要是子全在,或许还能猜到个七八成。”

    “唉……就算不是真的有什么邪祟,也是够邪门儿的了,这整个地方都透着诡异……总觉得不安的很呐……”

    走着走着,月珩感觉眼前好像突然有个什么东西,像是人影闪了一下似的……再细看却是什么也没有了……

    她有些疑惑地揉了揉眼睛,周边一切如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也没有什么人影。她微微皱眉,揉揉太阳穴,心里想着,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难道是最近太累了没休息好,一时眼花了的缘故?

    月珩一边琢磨着一边跟着凤九卿往前走,也没有注意到周边的情况。凤九卿却突然拽了拽她衣袖,看起来,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啊?”月珩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有些疑惑地看着凤九卿,“怎么啦?”

    看凤九卿的视线看着自己右侧的前方,神色复杂……月珩也不禁随着他的视线,缓缓……回头去看……

    只见两人右前方的不远处的密林之中,一个……木头人……似乎正躲在一棵树后面,往这个方向张望着……感觉好像是正在看着两人……这不看则已,一看可真是够人的了……

    “呀!”月珩好险没惊叫出声,赶忙把嘴捂住了……她只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个满身,不自觉地靠着凤九卿近了一些,嘴角撇了撇,压低声音问道,“这……这是个什么东西啊……看起来这么人呢……”

    “看起来,像是个木头人吧。”凤九卿也有些疑惑地看着那个木头人所在的方向,微微蹙眉道,“确实奇怪……只是,那东西刚刚就在那儿么?”

    “不知道……”月珩摇了摇头,“好像……没有吧……这么说,那东西难道不是个普通摆设?还是会动的不成……是……有生命的么……该不会是突然出现的吧?”

    “摆设?”凤九卿无奈的笑,“谁这么恶作剧,在这深山密林里摆个木头人玩?”

    月珩挠挠头,“这个嘛……”

    两个人正讨论着那木头人的事情,刚刚那群人却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动静,也停了下来。看样子那小头目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妥,正安排人回来检查一下。

    紧接着,便有两个人牵着狗往回走……

    “糟了,他们可能察觉到什么了,”月珩看了看正往回走的两个人,“他们还带着狗哎!这狗靠鼻子的,爬树也不好使了呀,怎么办,这下子咱们可不好跑了啊……”说着似乎就准备开跑。

    凤九卿看月珩一副准备溜的样子,笑了笑,这丫头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的性子,他伸手把月珩扯到自己身后一点的位置,也在思量着这个问题,不过,此时比起那两个人和一只狗,凤九卿还是觉得这个木头人更诡异一些……毕竟,他们虽然不想打草惊蛇,但如果那些人真的要对他们不利,他也绝不会让他们伤到月珩一丝一毫。但这个木头人,浑身都透着诡异,虽然他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但毕竟不知道这木头人的来历和目的……如果真出点什么事情,也是防不胜防啊……

    那两个人牵着狗往回走,一边四处打量,似乎是在搜查着。

    凤九卿和月珩正思量着,这会是跑,还是留下……余光却瞥见那木头人似乎是突然动了动……

    “哎,九卿……”月珩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那木头人所在的方向,“那……木头人……是不是……动……动了……一下?”

    凤九卿蹙眉,看那木头人,只见那木头人似乎是冲着两人笑了笑,姿势也从刚刚半趴在树干上的样子,变成了直立站着的样子……

    “那木头人……是不是……在笑啊?”月珩感觉鸡皮疙瘩已经起了满身,这不是大白天的活见鬼了么?!怎么会遇上这么个东西,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这什么东西啊?”月珩咬咬牙,“该不会是木头成精了吧?”她突然一跺脚,“哎呀,你说,这木头人是不是就是镇压在这里的邪物啊,还真的是说不定……你说……会不会就是那些人挖出的镜子,把这邪祟放了出来?!这木头人这会是不是准备要报复咱们啦?”

    凤九卿无奈望天,“就算真的是,那也和咱们没什么关系,报复咱们干嘛……”

    “也是……”月珩瞎捉摸着,“说不定,是饿坏了?所以饥不择食?”然后想到,自己竟然在对方的眼里是食物?就好像自己看到鱼就想到各种做法的鱼一样?那不知道这木头人看到自己的时候,想到的是什么样的做法……红烧?清蒸?还是醋溜啊……

    凤九卿自然不知道月珩这会脑子里都在胡思乱想一些什么,连红烧清蒸的做法都出来了……

    那两个人牵着狗,却是越走越近,尽管山深林子密,树还可以勉强遮挡一下,但眼看着也很难再躲,凤九卿已经做好准备,和这些人正面碰上一碰了,正好探探他们的底细!

    “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只听一阵接连不断地怪异响动之声,这时候,那木头人,却突然动了起来,做了几个奇怪的动作之后,然后突然转身跑了!

    “啊?那木头人……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跑了?”月珩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木头人跑

    远,一脸的难以置信。

    那两个人和一条狗,这时候似乎也听到了跑动的声音,赶忙追过去看了看,因为那木头人和树木的颜色相近,行动带起的响动在林子的回音之中更显得诡异异常……那两个牵着狗的人,一开始,也只是看到有个人影跑动,便以为发现了什么人,正要追上去,却发现那人跑动的姿势越看越是有些古怪……

    其中一个人边追边皱眉,突然,发现那跑动的东西,似乎不是个人,惊叫一声,“哎呀!鬼……鬼啊……有有有……有鬼啊!”他似乎是看清了那木头人,胆子又小,直接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惊声尖叫起来。

    那大狗也冲着那渐渐跑远的木头人大声吠叫起来,却是不敢追上前去。

    另外一个人也看到了那木头人,在原地呆了呆,倒抽一口凉气,也顾不上同伴和狗了,回头撒腿就跑……

    那坐在地上的人也顾不上那头目安排的任务了,跟着转身往回跑。那大狗见两人都往回跑,自然也是跟着跑了回去。

    月珩眼睁睁看着这一幕,还没来得及躲起来,这就……

    “什么情况?看来,不是一伙的哦?”月珩看了看那木头人,又看了看那跑远的两人……

    “嗯。”凤九卿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那木头人这么一闹,也算是给他们两个人解了围。

    “这木头人是什么机关么?”月珩探头去看,不过树林已经遮挡住了那木头人的行迹,看不到踪影了。

    凤九卿摇摇头,“不知道,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

    “唉……”月珩皱着眉头,嘟囔着,“要么,咱们直接回去得了,别管这些闲事了。”

    “骨图也不找了?”

    月珩幽幽叹气,“不想找了……”

    “好啊,那咱们回去成亲!”

    月珩深深看了凤九卿一眼,扭过脸往前走,“算了,还是先看看吧……”

    凤九卿原本也是开玩笑的随口说了这么一句,可不自觉得还是想要关注她的态度,知道她爱抬杠,想必不会乖乖应允,可看到她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心里又不免有些空落落的,也不知道这丫头究竟都在别扭些什么……暗暗责怪自己口不择言,自己挖了个大坑还是给自己跳了下去,这会子凭白的给自己找了个不痛快……

    凤九卿深深吸了一口气,跟上月珩,神色恢复如常。

    月珩好像也觉得自己刚刚有这么一点别扭,尽管想着凤九卿可能心里头不好受,自己也是不好受,可话已经出口,再去说什么,也只会越描越黑,也就只好作罢,继续往前走,往那一群人所在的方向追去。

    月珩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开口道,“与其跟着他们,咱们不如先去找找那道观?”

    凤九卿却指了指前面,“你看那里。”

    月珩侧头去看,没发现什么不妥,回头看凤九卿……

水岛山庄71:瀑布寻宝

    看月珩一副茫然的表情,凤九卿又指了指前面,“看树上。”

    月珩眯起眼睛仔细看,只感觉阳光洒在树林之中,光线有些晃眼,眨眼间,却似乎看到有一抹蓝光一闪而过。

    “那是……”月珩禁不住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再细看那树影里的一抹蓝光,却惊讶的发现,“这是飞镖?”

    “对,”凤九卿跟了过来,看到月珩手指着那枚飞镖,点了点头,说道,“而且,和之前我们在水岛山庄出镜阵之时遇到的那枚飞镖,一模一样。”

    月珩刚想伸手去拔下来那枚飞镖,听到凤九卿的话,突然想起来,这飞镖上的幽幽蓝光应该是有毒的,顿时眉头皱成了个疙瘩,“这么说,又是那个叫凤凰门的杀手组织?”

    凤九卿指了指旁边地上的痕迹,“看来,这里曾经发生了一些什么……”他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不过……有些奇怪啊……”

    “奇怪什么?”月珩看了看地上的痕迹,“这里看起来并没有激烈的打斗呀?”

    “所以,才很奇怪……”凤九卿蹲下身子,“有打斗,却不像是杀手常用的手法……看起来,打斗的不激烈,尚且有可能是因为双方实力悬殊,但这里也没有过多的缠斗痕迹,更没有丝毫反抗的痕迹,甚至连血迹都没有……这说明,双方应该并不是生死对决……阿珩,你过来看这里的脚印……倒有些像是官靴啊……”

    “官靴?”月珩眼睛亮了亮,凑过去看那地上的脚印,“我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如果是官靴,莫非,是大哥之前来到过这里?”

    “这极有可能,”凤九卿点了点头,“最近衙门口也有派人到南山,不过并没有听说发生什么事情,也不曾遇到什么打斗、暗杀之类的……”

    “暗杀?!”月珩似乎和这个大哥也是真投缘,听到“暗杀”两个字,立马心里一惊,赶忙追问道,“什么,难道是有人要害我大哥?”

    “应该不是,”凤九卿摇了摇头,“你看这飞镖入木不过一两分,看起来不是杀招,倒像是示威。两方相遇,未必是有意的……说不定就是凑巧碰上了而已。一般来说,江湖事江湖了,凤凰门这种江湖组织,如果只是涉及到江湖仇杀,衙门口轻易是不会多管的。而江湖人又自然是乐得自在,一般也不愿意真的招惹到官府的人。你大哥好歹是亲授皇命的神捕,即便这事儿他查到了什么要命的线索,对方能出多大的价钱,让凤凰门心甘情愿的冒着被官府通缉的风险,接这么一趟活?”

    月珩点头,又疑惑道,“可是,凤凰门会不会也和这件事有关呢?”

    凤九卿笑,“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们恐怕不会留下带有凤凰门标志的飞镖。”

    月珩想着也是,自己大概是关心则乱了,“那……这里究竟是发生了些什么呢……凤凰门的人为什么又突然出现在这里了?如果她们的目标不是我大哥,又是冲着谁来的呢?还有……如果这脚印真的是我大哥留下的,他后来又去了何处?”

    “这么一说……我倒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凤九卿突然正色道,“之前咱们在水岛山庄,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却连对方是谁都没有摸清楚……显然,他们对于自己的身份是十分在意的……”

    “你是说……他们很怕在我们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行事如此

    隐蔽诡异,装神弄鬼……”月珩顿了顿,突然想到了什么,惊讶道,“也就是说,他们,极有可能是知道你我真实身份的?!”

    凤九卿蹙眉点头,“如果当真是知道你我的真实身份,还要如此行事,他们的目的,绝对不简单呐……”凤九卿幽幽的冷笑了一声,“恐怕,这些人还真是冲着骨图来的……”

    月珩突然想到了一点,眨了眨眼,极快地说道,“这是不是也可以说明他们此刻也没有找到骨图!这片骨图,虽然可能是在水岛山庄出事的时候就遗失了,却也未必就在那四大乡绅掳走的财宝金银之中!”

    “没错,”凤九卿赞许地点了点头,“按李老爷的说法,当年,他们不过是几个街头混混,就算是有些能耐,却也很难能识得这骨图的重要性……估计他们也只是拣着金银玉器拿走罢了……”

    “那骨图如果不是在水岛山庄,就极有可能在转运到南山的时候出了什么事情,而四大乡绅只为求财,却未必会在意这么一块不知道用途的骨图……如果那骨图在南山……这么一来,九卿,你说刚刚那些人找那镜子……是不是也和骨图有关呢?”

    “哼,”凤九卿冷哼了一声,“看来,找到那道观才是要紧,这镇邪的阵法也许真的是个幌子,埋藏镜子还有一个用意,是为镇宝,而且用这种方法镇压的,一般还是邪宝!”

    月珩撇撇嘴,说道,“那倒未必,邪人用邪术么,要么也不会想到用那些符咒来害人了哦!”

    两个人往靠近山谷的地方一路走着,倒是没再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

    “这边已经靠近山谷了,按之前咱们老夫人的描述,那瀑布应该就在附近了吧……”月珩一边走着,一边四处张望。

    凤九卿笑,“瀑布可以用听的呀,比用眼睛看要好找一些吧。”

    月珩了然的点点头,白了凤九卿一眼,“不早说!不过,那瀑布说不定已经不像从前一样了,也说不定,已经不再有水了呢?”

    凤九卿乖乖点头,“对对对,是我想当然了。”

    又走了一阵子,隐隐约约的确能听到一点水声了,顺着声音,没多远就找到了那瀑布所在的位置。

    凤九卿笑,“看来你说的没错,这瀑布的水流,如今果然是小的可怜呐。”

    月珩顺着那瀑布看过去,突然没头没脑的冒出来一句,“你说,这后面有没有水帘洞呀?”

    凤九卿愣了愣,“水帘洞也是常见,特别是在黔桂一带的瀑布后面,很多都有水帘洞……因为借着瀑布的遮挡,倒是很容易躲开别人的视线。”

    “我以前听夫子讲过,”月珩想了想,说道,“很多玄妙的机关,其实并不难,反而都会设置在很明显的地方。”

    凤九卿对月珩的话没什么意见,倒是有些疑惑,“夫子怎么会给你讲这个?”

    “啊……”月珩有些尴尬的望天,“那个……以前……贪玩么……”她轻咳两声掩饰过去,“咳咳,不说这个,我是想说……这瀑布这儿的故事也是不少,大家的注意力可能都会放在瀑布之上,那如果想藏一个东西,会不会,恰恰会选择在瀑布这里呢?”

    “越是灯下越是最黑暗的地方……”凤九卿琢磨着月珩的话,“这倒有些像是防盗墓贼的疑冢,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把个假的

    做得和真的一样,却又把个真的做得像是假的……想要分辨明晰,却是不易了。”

    瀑布的水流不大,一缕一缕的,月珩看了好一会,叹了口气,“这瀑布怎么看,也不像是有水帘洞的样子啊……”

    “这倒未必一定是在瀑布后面。”凤九卿突然扶住了月珩的胳膊。

    月珩一惊,左右张望了一番,还以为有什么危险,疑惑的回头,却撞到了一个温暖结实的胸膛之上……月珩微微怔住……

    凤九卿只是轻轻带起她,一个纵跃,跳到了瀑布的上面。

    直到凤九卿放开手的时候,月珩才回过神来,有些别扭的走开了两步,往那瀑布下面看。

    凤九卿上前两步,“小心一些。”

    月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人少有体贴的时候,这会却感觉他的声音听起来竟然格外的……温柔……

    月珩耳朵微红,仍旧是有些别扭的看着瀑布下面,摇了摇头。

    凤九卿却是透过月珩,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这里的青苔,看起来是不是有些新?”

    月珩回头,顺着凤九卿的视线看过去,在瀑布旁的乱石里,的确有一个大石头块,青苔的颜色要浅淡艳绿一些。

    月珩走过去看了看那石块,“这么大一块石头很重的吧……洞口,可能在这里么?”

    凤九卿趴在那石块上听了听,又用了一成内力敲击在那石块之上,“笃笃笃”

    月珩也趴上去听,惊讶道,“好像里面真的是空的?!”

    凤九卿点点头,“这洞口看来也已经多年没有被打开过了,石头厚重,加上泥土雨水的黏连,如今想打开,也是没那么容易……”

    “要不要打开看看?”月珩眼睛眨呀眨,里面几乎冒出星星来。

    凤九卿有些无奈地看着月珩,“打开?”

    月珩点点头,满眼希冀的看着凤九卿,“是不是有点难?”

    “嗯……”凤九卿看上去有些为难的样子,“可能动静有点大……”

    还不待月珩回答,凤九卿指了指后面的石头,“累了么?先坐下歇会。”

    月珩倒是没觉得累,可还是鬼使神差的顺着他的话退后几步坐了下来。

    月珩屁股刚刚挨到那石头,只见凤九卿侧身飞起一脚,踹向那石块……

    “咚”随着一声闷响,连带着地面都晃了几晃。

    月珩还有些呆呆的看着凤九卿,满脑子都是他侧身抬腿踹向那石块的画面……她一直把他还当成是小时候那个会带着自己玩,陪着自己疯,眼睛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凤九卿……其实,离开皇城这么多年,他有多少变化,自己真的知道么,自以为的了解又还剩下了几分呢……如今的他……真的还是那个自己熟悉的凤九卿么……

    月珩几乎是无意识的喃喃开口,“九卿……”

    话音刚落,凤九卿突然回身冲她眨了眨眼。

    月珩怔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用眼神问道有人?

    凤九卿几不可察的微微点了点头。他突然出手,一枚飞蝗石飞进旁边的树林之中,同时用了三成内力吼道,“谁?”

    “咳咳……是我……”一个虚弱的声音回答,这声音,听来竟然十分的耳熟……

水岛山庄72:神秘男子

    小神童火急火燎的奔回了尹老爷子的旧宅,拨开满地的猫咪,好不容易到了那井口处,这地方向来有闹鬼的传言,那些猫儿时有时无的,众人并不知道地下水渠的存在,便觉得那猫儿也都是鬼猫……加上小神童调皮贪玩,又时不时的喜欢戏弄戏弄附近的人,更是坐实了这是条鬼巷的说法,连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叫花子轻易都不敢到附近歇息……

    这也更给他平日里行事行了些便利,他可以完全不必顾忌别人的眼光,也不必遮遮掩掩。他跳下井口,摸索到机关所在之处,打开了一条暗道,又回身把那机关快速的关闭了。

    小神童心里着急,脚底下步子也快,他对这里似乎非常熟悉似的,尽管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他也顾不上点灯,只是蒙着头往前跑……却在该低头的地方低头,该转弯的地方转弯,对此处极其熟稔的七拐八绕的在地道里狂奔。地道狭小,有些地方狭窄到需要侧身通过,有些地方又很矮,甚至只有半人多高,也幸好小神童是个小个子的,他本就动作灵巧,经脉又经过糖炼果的淬炼,更是灵活柔软,再加上他对地形极其熟悉,在这狭窄曲折的地道之中,竟如同一只灵猴儿一般,快速穿行……相信但凡是换一个人,除非弯着腰摸索着前进,否则一定得撞个头破血流不可……

    他在里面转来转去,终于来到了一个略微宽敞一些的地方,他按了按石壁上的什么地方,藤蔓打开,旁边就出现了一扇厚重的大石头门,他深吸一口气,猛得一推那石头大门,一进门就大声喊道,“师父!师父啊!快救命啊我的师父来!”

    而此时,这个所谓的“房间”里面,却是空无一人……只有他喊叫的声音在石室里面来回回荡……师父……父……

    小神童愣了愣没有人?又不在?!

    小神童急得拍大腿,恨恨的在原地跺脚,嘴里骂骂咧咧嘀嘀咕咕个不停,“这个老不死的,又跑哪儿喝花酒去了不成!每次用得上你的时候,就都跑没影了,等你回来,我……”

    “你什么你……等我回来就怎么着啊?你个小屁娃娃,长能耐啦?这还要造反不成啊?!”一个清朗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在高处响起。

    小神童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往上看,刚一抬起头来,只听扑棱扑棱的声音,几只蝙蝠紧贴着他头皮飞过去……小神童赶忙拿胳膊紧紧抱住头,挥手驱赶身边的蝙蝠,“哎哟,这都是些什么玩意……”

    等那蝙蝠都飞远了,声音过去了,小神童偷眼往上看,“师……师父……”

    只见那人穿着白色长衫,腰间没有什么多余的配饰,只有一条白玉腰带随意地扎在腰间,看起来做工倒是十分讲究。那人看面目不过是十七八岁上下的少年模样,这会儿正挑着嘴角,含笑着小神童。

    小神童吐了吐舌头,“师……师父,您……您老人家……在呢啊……”

    “哼,”那人冷哼一声,一个翻身从上面跳了下来,随手挥了挥袖袍,屋里瞬间亮了起来,“等我在的时候,你

    要怎么着啊?”

    小神童撇嘴,“又不会功夫,还整天弄得好像武林高手似的……”

    这是一间石室,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屋子里没什么多余的摆设,除了一张石头床,一个石头桌子,两个石头小凳,还有一个看起来像是丹炉一样的青铜小炉子,和一个小巧精致的木质罗盘,这罗盘看起来应该是经常使用的,在光线有些昏暗的石室里,发出幽幽的光来。

    “去,给为师泡壶茶来。”那人一撩衣袍,盘腿坐在了那石桌之上,用脚示意了一下石桌上的茶壶。

    那人的面目俊美异常到不似凡人,给人一种干净清雅的淡泊之感,却又带着一副似笑非笑的精明模样。他一双眼眸清明幽深,眼梢微挑,睫毛长而浓密,是那种让人几乎移不开眼睛,却又不敢直视的漂亮……随着他的动作,清亮的眸子里闪着睿智的光,他瞧着小神童,有些倨傲的眨巴了两下眼睛,双眼水润,灵气十足。

    小神童撇撇嘴,嘀咕道,“懒死了,烧个水能累死你?我不来,你还不喝水了……”

    “哦?”那人好看的眉眼微微上挑,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两下,似笑非笑的看着小神童。

    小神童不禁打了个冷颤,“得得得,我这就去给您倒茶!”刚迈步准备往外走,突然一拍脑门想起什么来了似的,“哎哟,我的师父啊,你还喝什么茶,我这回可是来找你救命的啊!”

    “你这不是活得好好的么,为师给你看看啊……”那人看似随意的掐指算了算,“心放肚子里吧,你且能活好些年呢,快倒茶去!”

    “不是我!”小神童赶忙摆手,“是那公主啊!”

    “月珩?”

    “嗯嗯!”小神童点头啊点头。

    那人伸个懒腰,懒洋洋的回道,“不是给她中了赤眼金龟蛊么,她这一劫乃是毒发所致,应当是死不了咯!”

    “可是……”小神童挠挠头,想着最近遇到的这些怪事儿,遇到的这些怪人,一股脑的连珠炮似的嘟嘟嘟嘟嘟嘟把这两天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后来我和张子全去南山的时候,碰见了那个老道士,你知道吗?他们还吃人呢啊!真吃!还吃半熟的!哎哟,那老道士真是古怪的很……眼睛和鹰似的犀利!那人声音也是古怪,感觉嗓子和烟火烧过烫过似的,有些嘶哑的苍老。对了,那老道士什么来头?张子全好像能看出来他的身份,或者知道一些什么,但没有仔细说,只是说那公主有危险,我这不就赶忙往回赶,可是我回来一看,那公主已经跑没影了……”

    “哦。”那人听着小神童叽叽咕咕说了半天,流水账似的,了然的点点头,波澜不惊,眼睛还是看着茶壶。

    小神童无奈的把那茶壶往旁边推了推,“师父,你不是……”他有些疑惑的问,“那公主要是真出点什么事,可怎么是好啊?”

    “真出点什么事,也就出事了呗,你能拦得住?”那人打了个哈欠,“要么,我给她做个八字替身符,把这一劫转到你身上?”

    “别别别,您快饶了我吧,上次您老人家把我和门口大黄的命格换了一个时辰,我都差点没让人给宰了……”小神童刚到嘴边的话又乖乖咽了回去,“我说师父啊,你是不是偷偷卜算过了?这会子不急不慢的,也不和我说清楚……”

    那人微微眯起眼睛看小神童,“救狗一命,也算给你积了点阴德……”

    小神童翻白眼,“为了积这么点儿阴德,好险没把命搭进去,我真是值当的……”

    “干嘛?嫌弃为师啦?”那人委屈地撇撇嘴角,“那你十年前不说,害得为师把大好的青春都交给你了……”

    小神童禁不住打了个哆嗦,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我那会儿要是会说话,真宁可在乱葬岗喂狗,也不让你捡回来糟践!”小神童暗自腹诽,所谓相貌堂堂歹心肠,邋里邋遢宽肚囊……正所谓人不可貌相啊,古人诚不我欺……他瞥了那人一眼,暗自摇头,真是凭白的浪费了一副好相貌!

    “唉,不过,那公主的事情,你是心里有数,还是真不打算管了啊?”小神童还是有些担忧,一边给他烧水,一边又问道。

    “个人的劫难,都得自己个人渡的么……”那人微微的眯眯眼睛,“且不说你不愿意替她渡劫,便是愿意,这劫难在此处化解了,也会在其他地方找回来……为师不是经常给你讲,算命为的是趋利避害,但都要有一个度……这就是命啊。”

    “你别净给我整这些神神叨叨玄玄乎乎的,我话可是说到了这儿了啊,回头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可别怨我。”小神童烧好了水,给他沏上茶,单手把杯子递了过去,“给,快喝吧,别渴死了。”

    那人乐呵呵接过杯子,好像习惯了似的,也不生气,悠闲地呷了口茶,好像此时此刻,眼前这杯茶就是他的全世界。

    透过茶杯里幽幽升腾的一缕水汽,小神童看着他云淡风轻的样子,不像是在光线昏暗的地下石室里喝茶,倒像是在高山流水的山水之间品茶似的……

    “师父啊,”小神童还是忍不住,“你能不能给个准话,这相处了这么些时日,我是真看不得他们真出什么事……”

    那人微微挑起嘴角,似笑非笑的样子,“你这会儿倒是善良起来了,不错不错,是个积德行善的样子了……不过,那公主命中有此一劫,但凡是有心助她化解此劫的人,都会陷入其中啊……首当其冲的,她身边那三位,此刻都是性命堪忧……”

    “啊?!”小神童一听急了,“那你还有心思在这儿喝茶?这积八百层浮屠的德,也得让你败个精光!”说着,一把夺过那人手里的杯子,把他从那石桌上拽了下来,“走吧,您老人家还是跟着我走一趟南山!”

    那人显然没料到小神童会来这么一下子,被他拽的一个趔趄,哀嚎道,“哎哟你个小兔崽子,你你你,你欺师灭祖!”

    小神童懒得理他,拽住他袖子就要往外拖……

    “等会等会……我罗盘没拿呢!”

    ……

水岛山庄73:地穴

    月珩和凤九卿在南山兜兜转转,也算是查到了一些线索,不过,却又带来了更多的疑惑……

    那群类似官兵却又打扮成普通百姓样子在挖什么镜子,找什么东西……还有那会动会跑不知道是死物还是活物的木头人……桩桩件件都透着一股子诡异……于是,两个人还是决定先去找到那道观,或许这些疑问就可以迎刃而解了。在寻找道观的路上,倒是先找到了瀑布的所在,而正在那瀑布旁边,又意外的发现了一处不太寻常的地方一块青苔颜色与其他石块略有不同的大石块。经过了仔仔细细的一番检查,两个人认定这里似乎是个地穴,只是这地穴大概是天长日久的被门口的巨石封住了,需要打开这巨石……

    眼看着线索到这儿又断了,在月珩的坚持和希冀之下,凤九卿运起内力,飞起一脚,踹向那巨石……

    而正在此时,却是突然听到附近有人声传来……两个人都是一惊。

    回身去寻,却感觉那人声好像是非常的熟悉……

    “咳咳……你们……怎么来了……”一个男子看起来有些狼狈的从石头堆里钻了出来。

    凤九卿下意识的上前了两步,把月珩护在身后,蹙眉看着这个人,感觉眼熟的很呐……

    月珩探头瞅了瞅,疑惑道,“这是……子全?”

    “咳咳……你们可真行啊……”张子全轻咳两声,走得近了些,顺势在石头上坐了下来,他青白色的衣衫感觉有些乌蒙蒙的,显得不太爽利,气色看起来也是乌蒙蒙的,眼圈还有些微的发青,看起来正经是个十分疲惫的样子,他坐下理了理衣袍,眼睛倒是炯炯有神,“怎么,竟然找到这儿来了。”

    “你这是怎么了?看起来一副被狗追的狼狈模样?”月珩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张子全,有些好奇地问道。

    张子全无奈望天,“小神童呢?”

    “啊?”月珩有些疑惑地看他,反问道,“小神童?他不是……和你一起出得门么?怎么,半路上走丢了么?”

    张子全神色紧张了几分,他皱了皱眉,问道,“你们……没见着他么?”

    “没有呀……”月珩有些不解地摇头,她侧头看了看凤九卿。

    凤九卿也摇头,“他去找我们了?那……许是错过了吧……”

    “这么说,你们……”张子全有些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凤九卿,“只有你们两个人?”

    月珩点头,“对呀……我们也是……”

    月珩话没说完,就见张子全突然站起身来,“走,咱们快些回去吧。”

    月珩疑惑,“可见到我大哥了?”

    张子全摇头,迈步就要往前走,看神色有些紧张,“此地不宜久留,回去再细说。”

    “别呀,我们这刚查出点眉目,”月珩赶忙拦住他,问道,“子全,你可知道,这附近有个什么道观么?”

    “道观?”张子全皱了皱眉,摇头,“不知。”

    “我们觉得这个道观十分古怪!”月珩压低了些声音,“可以说……和咱们要找的东西,关系密切!”

    凤九卿却是看出张子全似乎有话要说,但又不知道碍于什么,不好张口,便附和道,“时辰不早了,天色马上就暗了,这荒山野地的,咱们明日再来不迟。”

    月珩看了看凤九卿,心说这刚刚还兴致盎然的想要一探究竟,怎么这会三两句话的,突然就要打道回府了?

    “可是,咱们刚刚才发现这个……还不曾进去看看呢?”月珩指了指那个凤九卿刚刚用内力一脚踹开的大石头。

    张子全顺着月珩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里的确是有一个大石块,而此刻,那石块似

    乎是受到过重击似的,已经从中间整个碎裂开来……难怪刚刚听到一声闷响,不过,亲眼看到如此厚重的大石块和它碎裂的样子,张子全还是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这个力道……

    想到这儿,张子全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猛得转头看向凤九卿……而凤九卿却仍然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好像什么事情都和他关系不大似的。张子全看着看着,眉头不禁渐渐拧成了个疙瘩,心想按说凤九卿之前在水岛山庄之时,可是受到过火种的攻击,他的伤势之重,自己是再清楚不过的,这火种是带着精神力量的攻击,简单说来可以理解为是一种毒性,但很难通过药石力量来解。所以,他的伤非但不是普通的外伤,甚至比最严重的内伤也还要严重许多,绝对不是简单的调息了一日就可以恢复到如今程度的……此刻……他竟然可以……如此妄动内力?而且,击碎这石块,又压制住了过大的响动和震动,即便是凤九卿全盛之时,想必起码也要用到三成内力……他如今,是怎么做到的?

    月珩看张子全呆呆看着凤九卿,眼神里是震惊之色,又似乎满是不解,便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嘿!想什么呢?该不是真的累坏了,睁着眼睛就睡着了吧?”

    张子全回过神来,还是微微皱着眉头,走到那碎裂的石块旁边往里面看,只感觉里面好像有阴风阵阵似的,“这里是个地穴吧。”

    月珩也走过来,点了点头,“好像是吧,这里面会有什么呢?说不定咱们要找的东西就在里面呢!”说着她就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想要下去一探究竟。

    “不可,”张子全却是摇了摇头,赶忙拉住月珩,“这里封闭的时间太久,里面不知道都有些什么,不能毫无准备的盲目下去,你这样与寻死无异。”

    “哦……”月珩讪讪的点点头,“那……需要准备什么?”

    “不只是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张子全似乎对那地穴并不是很感兴趣似的,他伸出两根手指,“起码需要两日,两日之后再过来吧。”

    “两天呀……”月珩噘嘴,“那么久……”

    张子全点头,“你看,从这些泥土和青苔的痕迹来看,这个地穴,起码也有个十年左右没有被打开过了。就算是放个水果在里面,十年也能生出不少毒物来了,这地穴现在下去,和自食毒药无异,更何况,这里面还不一定有什么东西呢,说不定……”他看了看月珩,“说不定,已经成了老鼠窝僵尸洞了呢?!”

    “可是,”月珩有些着急,她最怕的就是老鼠,只是好不容易查到这儿来了,还耗费了不少力气打开了这地穴的封口,如果他们不守住这个地方,眼睁睁看着别人把骨图拿走不成?她想了想,又问道,“这地方虽然不容易察觉,但并不算太隐蔽,万一……这里被那些人发现了,捷足先登怎么办?更何况我们还给他们打开了地穴的大门……这下子可好了,他们捡个现成的……”

    “不会。”张子全坚定地摇了摇头,“他们若是想进去,进去便是……唉,无非也是死路一条。”

    凤九卿看到月珩疑惑不解的眼神,只是笑了笑,“走吧。”

    “可是……”月珩还想说些什么,但看既然两个人都坚持先回去,月珩也只好点点头,“好吧。”

    张子全好像赶时间似的,冲两个人点了点头,就心急的快步往下走去,他似乎真的有些什么着急的事情似的,走起路来也总是快两人一步,见两人跟得紧,脚下便更是加快了速度,只是不时的回头看上一眼,看两人是不是都还跟得上。

    月珩在后面有些费力的跟着,但看着张子全的样子却是有些想笑……张子全如今这个样子,倒让她想到了以前自己养

    过的那些狗狗……

    “这样真的没关系么?等我们再回去,那地穴里面可能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呀……”月珩还是有些纠结。

    “放心吧,那地方未必是真的藏宝之处。”张子全疾步快走着,还不忘边走边回了月珩一句。

    “哦?”月珩突然发现,张子全似乎是话里有话……或者说是他知道些什么,却没有告诉他们似的,“那哪里才是真正的藏宝之处呢?”

    张子全回头瞥了那道观的方向一眼,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就不应该错过这个线索呀……”

    “如果,你有一件对你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你会怎么保存?”张子全突然问道。

    “啊?”月珩正费力地快步走着,努力跟上张子全越走越快的步伐,突然见他停下来,还回头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一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还不待月珩回答,张子全已经又回过头去,继续快步前行了。

    月珩想了想,说道,“如果是真的非常重要的东西,多半,可能会随身带着吧?”

    “嗯。”张子全点头应允,“你会希望可以把它放在随时都可以找到,甚至看到的地方,希望可以随身带着……这样才能有充足的安全感。即便是藏在了哪里,也想要不时的去检查一下,甚至会变换好几个藏东西的地方……”

    月珩点头,“对对对……”然后又想起来,不过东西多半是这么藏来藏去,最后自己也是很难找到了……

    张子全又问道,“那如果这个东西,对你非常重要,但可能又有别人觊觎窥探。你既希望可以随时能找得到,又怕别人能够轻易找得到……又会如何呢?”

    “这个……”月珩仔细想了想,“如果是怕别人看到的东西,随身带着不妥,那就需要藏起来了……而这个东西对自己非常重要,即便藏的再深再隐秘,心里也总是会犯嘀咕,很怕被别人发现……所以……大概会放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或者是自己非常熟悉的地方藏起来吧……”

    “没错,”张子全笑了笑,“所以,我猜,刚刚那个地穴,有七八成可能性是为了隐藏真正的藏宝之处。”

    “你是说,那里是个疑冢么?那里……并不是真正的藏宝之处?”月珩惊讶道,“可是,只是七八成的可能性……不用再进去确认一下的么?如果错过了也是可惜呀!”

    “那地穴的确是封闭时间太长,且不说咱们现在进不去,即便硬要进去,意义也不大……探穴寻宝是我们家族祖传下来的手艺,这里面的道道很难一下子跟你说得清楚,那地穴虽然看起来有八成真,但越是像真的反而越可能是假的……比起那些,当下对你们来说最要紧的,还是先离开这里此地,不宜久留!”

    “可是……如果这么来说……我们之前猜测,这骨图有可能是和那道观有关系,”月珩说着,却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赶忙问道,“这样,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那藏宝之处,有八成可能性就在那个神秘的道观之中呢?如果是真的,这么一来……那我们还回去做什么,就更应该去那道观走一趟了!”

    “哼。”张子全突然冷笑了一声,“你当这是好玩的?这藏宝之人可是狡猾的很……说不定,那个疑冢就是为了引你们进去也未可知……”

    三个人边说话边快步行进,已然绕回了瀑布下面,准备原路返回……

    “哈哈哈哈哈哈,”突然,一个听起来有些古怪的苍老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月珩回头,就看到一个穿着青灰色衣袍的老者双手背在身后,正站在那瀑布上面,他们刚刚击碎大石块的那个地穴的位置。

水岛山庄74:互相试探

    “几位既然来到舍下,又赶上这个时辰,不留下吃点饭就走么?”那老者捋了捋胡子,目光如鹰,满脸的褶子,笑得人。

    那老者轻轻一挥衣袖,凤九卿赶忙扯了月珩一把,后退两步,只见三人前面的一排树,突然齐根断开,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张子全回头看到这老者,紧皱眉头,暗道不好这不就是刚刚才被他甩脱的那个老道士么!这么快就卷土重来了?!之前狭路相逢,他便发现这老道士的武功路数诡谲多变,全然不似江湖正派,却又不算是邪门歪道,几番交手,他已经隐约猜到老道士的身份和目的……

    他心知这老道士必然有心对月珩不利,自然是无心恋战,算是边打边逃。为了拖延时间,他仓促间布置了一个**阵法,把这老道士困在了阵法之中,他这才能稍稍有一点喘气的机会。虽然是仓促间布置的阵法,但想要破阵,寻常人也不是一时半刻能解得开的……不过他也是没想到,尽管之前交过手,却没看出这老头子的内力竟然如此深厚?而且,他恢复的倒是很快,当真是有点本事的……

    而张子全这会子听这老道士又说起“吃”来……只觉得……满脑子都是在那道观里面看到的……大炖活人五分熟的场景,十分的反胃……

    月珩与凤九卿自然是不知其中原委的,月珩听到“吃”这个字,不由得揉了揉肚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会子在树林子里面的关系,说起吃来,就有一种野餐的感觉,所以,她首先想到的,不是什么山珍海味,珍馐大餐,而竟然是之前凤九卿带来的香喷喷的烤驼肉……越是想着,便觉得鼻子里似乎都能嗅的到那香味了似的,肚子也不自觉的咕噜噜叫了起来……想来,这一日似乎除了在老夫人家里打探消息的时候略微吃了些茶点,其他的,好像除了喝茶,还真的是什么也没吃到……

    凤九卿看这人打扮有些像道士,不知道是不是那道观里面的人……而这老道士说话的声音,却是说不出哪里总感觉有些怪异,就好像是故意把声音放的比较粗说话的女子似的……声音虽然粗犷,却是夹杂着一些嘶哑之声,很像是刻意伪造声音时候发出的压迫之声。可所说这人是女子,又更是不像,且不说这人身高颇高,身形也是个男子的身形,没胸没屁股的,单单看这人的面目,未必没有伪装,却绝对不像是易容……但不管是什么原因,他有意伪装,不敢以真实面目示人,就必然是要隐瞒些什么,这态度也不像是以诚相待,就算非敌,也绝非善类。

    想罢,凤九卿正瞥见月珩在揉肚子,轻声问道,“饿了?”

    月珩老老实实点点头,有些委屈地撇撇嘴,“本来还不饿,但是他一说‘吃’,就突然觉得有些饿……”

    凤九卿看着月珩的样子,就觉得有些移不开眼睛,这个样子倒像是在撒娇似的说我想吃酸的……

    凤九卿摇了摇头,把自己刚刚不知道怎么冒出来的乱七八糟的想法丢到一边。

    张子全却是无奈的轻轻叹了口气,他默默地看了月珩一眼,心说你要是知道这老道士请你们吃什么,保管你三天吃不下饭,只剩下想吐了……

    那老者问了一句之后,见几人都不答话,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看着几人。

    “你是什么人啊?”还是月珩先开口问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老者又捋着胡子笑了起来。

    月珩皱皱眉头,莫名就觉得这人笑得怎么这么阴森森的人,非但没有她想象中深山道士的仙风道骨,反而像是从十八层地狱里走出来的黑白无常似的……

    月珩本就对道士有

    些成见,这会子更是越是看越觉得不安,她看了看身边的凤九卿,轻声唤道,“九卿……”

    凤九卿愣了一下,月珩虽然从小就这么叫他,可这会子听起来,却感觉怎么也不像是小时候的味道,具体有什么区别又说不出来……总之……是有点古古怪怪的……听到月珩叫他,他就觉得心里头有点痒痒的,又好像是堵着什么东西似的,让他感觉有点憋气,想要大口的呼吸……他不禁深吸口气,低头看月珩,“怎么了?”

    月珩看了看那老者,皱了皱眉,虽然说不出哪里奇怪,但直觉就感到不对,“咱们走吧。”

    “嗯。”凤九卿原本也准备快些回去,此刻听月珩这么说,自然点头应允。

    “这就着急要走?”那老道士笑得诡异,“你们想找的东西还没找到吧……”

    月珩有些讶异,面上却很快恢复了平静,生怕对方看出什么端倪来……她偷眼瞧了瞧凤九卿这老头话里有古怪啊,他怎么知道咱们在找东西的?他会不会知道骨图的事情啊?

    凤九卿只是蹙了蹙眉他应该就是那个道观的老道士……恐怕……就算不是幕后的主使者,也是个重要的知情人物!

    月珩挑眉那直接抓走嘛?

    凤九卿摇头时机未到!何况对方主动现身,又主动说出骨图的事情,很难说不是有意在试探我们呢!

    月珩点点头原来如此!那要小心陷阱啊……

    月珩笑了笑,冲那老道士拱手道,“我们只是路过此处,就不打扰啦,改日有空再来登门拜访。”

    “哦?”那老道士却只是盯着月珩看了半晌,诡异的笑了笑,“既然几位无心逗留,那好啊,我等着你们的‘改日’,哈哈哈哈哈哈……”

    月珩让他笑得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好的好的。告辞告辞!”你就慢慢等着吧……说完就拽着凤九卿往回走。

    张子全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那老道士,不解这老道士怎么这么轻易的就让他们走了?

    ……

    那老道士目送几个人走远了,握紧的手心里已经渗出血来……他眼中精光四射,皱眉思索……那凤九卿不是受了重伤?怎么还能出现在这里……而且,他刚刚踹开那石门的力度,全然不似内力受损的模样……难道说之前的情报有误,他是假装受伤?!还是说……他们竟然知道治愈火种之伤的方法……

    这老道士反复思量着,却也得不到什么答案……他一转身,吐出一口血来……原以为是个除掉他们的良机,他才用了经脉逆行禁忌之术破了张子全的术法,自己短时间内的内力虽然大涨,却对内力消耗极大,对身体经脉也是大有损伤……想着,那老道士甩了甩袍袖,准备回去调养一番。

    ……

    张子全虽然也怀疑这老道士是虚张声势,但还是不敢冒险,还是先离开这里为好。

    月珩和凤九卿看着张子全走得飞快,便也紧紧跟上……一路疾步而行……

    很快,几个人就回到了衙门。

    张子全一头扎进了药房……

    “方神捕可回来了?”月珩在桌上坐下,就给自己倒了一大杯水,一饮而尽,还不忘赶紧吩咐人找了个小衙役来询问一下她大哥的情况。

    “不曾。”那小衙役摇头,“不过,小神童回来了一趟,但是看你们不在,他就又跑了……”

    “那……尹老爷子和小阳回来了么?”

    “他们倒是也不曾回来。”

    “好……”月珩点点头,“你去忙吧……”

    那小衙役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月珩连喝了两大杯水,将茶盏放下,正色道,“九卿。”

    凤九卿看月珩神色正经,不自觉地愣了愣,“干嘛?”

    月珩却是突然笑了笑,单手托着下巴,两只小脚在桌子底下踢来踢去,说道,“饿!”

    “额……”凤九卿看着月珩的样子,就觉得眼皮子跳个不停,想他在边关,一人带着百人闯过千军万马的时候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这会子只是看着她,怎么就是心跳快得很,淡定不下来呢。

    “饿!”月珩又加了一句,神色微微有些哀怨。

    “咳咳……想吃什么?”凤九卿轻咳两声,问道。

    月珩托腮想了好一会,“想吃好的……”

    凤九卿琢磨,这想吃什么也没个具体的东西……想着,突然想起来,小时候月珩因为太过顽皮,经常被罚不许吃饭,他就会偷偷的去厨房给她偷一些食物,但是又不能明目张胆的给厨子要东西吃,只好自己动手,简单把能顺手摸到的东西都挑过来加加热……没想到也意外的发明了一种很好吃的东西!说起来这做法并不复杂……那会他去灶房看到只有炸过的油豆腐,想着月珩爱吃油豆腐炸过的外皮,又看到盆里有泡着的粉丝,便拿了一些塞进了油豆腐里面,裹了层鱼浆封住,煮熟之后,又浇了一层酱汁,简单的组合,味道却是不输任何山珍海味……

    “要么,我去给你弄点油果团子来吃?”

    月珩眼睛亮了亮,她眨眨眼,问凤九卿,“你还记得怎么做?都多少年的事情了……”

    “嗯……”凤九卿点头,“确实是挺久的了……”他看看月珩,心说,那时候的小不点,如今已然出落成了个大姑娘了。

    月珩抿嘴笑了笑。

    “也不是有意记的,就觉得还挺好吃的吧……”凤九卿看月珩笑,不自觉的有些脸红红,不知道怎么就解释了一句。

    “哦……”月珩点点头,突然笑了笑,问道,“不是有意的,也记了起码有八年了吧,那你要是刻意记,是不是能记住一辈子呀?”

    “这个……”凤九卿刚想说什么,突然觉得有些不太对,抬头果然看见月珩笑嘻嘻的看着自己,便知道她是玩心又上来了,在这儿逗他呢。不过他从小就不像月珩伶牙俐齿,又习惯了处处让她几分,这会子也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才好,就闷闷的没有说话。

    月珩笑得更是开心,长大之后的重逢,她一直感觉眼前的这个人,和幼时的他,时而是重合的,但又时而是完全不同的……小时候的凤九卿虽然伶俐,在她面前却是个实打实的老实人,可长大之后的他,身上多了些杀伐之气,更多了些冷冽不易亲近的气息……即便是她,在接触到凤九卿的时候,心里也常常会升腾起些疑惑,总是多多少少的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看凤九卿不答话,月珩收起笑意,放下杯子,整了整衣裙,突然站起身来,“九卿!”

    “啊?”凤九卿显然被她突然站起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见她神色正经,也有些疑惑,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话或者做错了什么事情,得罪了这位喜怒无常的大小姐了?他正思量着,回忆着两人刚刚的对话场景……

    月珩却是抿嘴笑了笑,“饿死啦!”

    凤九卿也忍不住笑了出来,站起身就往门外走,“走,给你做好吃的去!”

    月珩乖乖点头,跟上凤九卿就要出门。

    腿还没迈出门槛,就险些撞上一个人。

    凤九卿赶忙揽住月珩往后飞退了一步,再看那人不是好几天没见到的方晓蝶还能是谁!

水岛山庄75:是真是假?

    小神童自然不知道南山上的情况,急急忙忙跑回去报信,却扑了个空。

    ……

    小神童情急之下找到了自己的师父,拽着他就要上南山……

    “等会等会……我罗盘没拿呢……”

    小神童恨恨地跺脚,还是乖乖回身,给他拿了罗盘,一把丢进他手中,“给!你的宝贝疙瘩!”

    “小心点,这可是宝贝!嘿嘿!”那人也不气恼,笑嘻嘻地接过罗盘,一手被小神童拽着继续往外走,一手小心的把那罗盘塞进衣襟之中。这罗盘乍看之下没什么稀奇,可若是真正懂得的人,便能看出其中蹊跷来了。这可不是一个普通的罗盘,上面所画的乃是七十二层乾坤八卦阵,寻龙点穴,吉凶祸福,千变万化,尽在其中……能用此图的人,必然拥有能以一己之力撼动天下的大能为。

    “你这赶着投胎呢!”那人被小神童一路拽着,沿着地下水渠的通道,就赶往南山去了。

    “呸呸呸!你不是才给我算过!我且死不了呢!我怕啥?!”小神童憋气。

    那人想起来刚刚给他算过命,懊恼的捶胸顿足完了完了,说什么大实话,这小子这会子可算是有恃无恐了!

    “着什么急啊?”他嘀咕着,“反正去了也见不着人……”

    “什么?”小神童猛得停了下来,“什么叫见不着人?”

    那人一直被小神童拽着走,倒是也乐得省劲儿,这会子小神童一松手,他险些没跌坐在地上,指着小神童跳脚就骂,“小兔崽子,又要欺师灭祖!”

    “和你说话怎么这么费劲!”小神童看着那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就着急,他咬牙切齿的,恨不得一拳头锤在他那俊美的有些过分的脸上,却又下不去手,“你快说呀,什么叫去了也见不着人?难道……他们……已经出事了?!”

    那人看着小神童变来变去的表情,捂着肚子笑,“哈哈哈,都多大的人了,能出什么事啊……放心吧,反正死不了。”那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把扇子,一边打哈欠,一边用扇子拍了拍嘴巴,却是打死也不愿意再多说一句了。

    小神童也是无奈,他自打记事儿开始,就跟着这个师父,对他的性子也最是了解。若是论说才学能为,说他这个师父有倾覆天下的本事也不为过。可他偏偏又不知道为什么,不愿意科考,不愿意为官,甚至不愿意见人……以至于不是出去游山玩水见不到人影,就是躲在在狭窄昏暗的地下石室之中,还把附近弄得神神秘秘的一直“闹鬼”,恨不得把自己隔离起来,刻意避世……

    想着想着,小神童突然想到了多年之前水岛山庄那桩事……难道……他是在忏悔什么么……

    由此,他又想起来此前两人讨论起天下之事时的对话……

    那时候,他还是个刚刚对世界懵懵懂懂的小娃儿,喜欢伏在他师父的膝头,对未来充满希望和幻想,满心满怀都是以后自己要如何如何的雄心壮志……还记得他那时候奶声奶气的说过这样的话……

    “师父,我以

    后想要成为大英雄哦!”

    “大英雄?什么样算大英雄啊?”

    “就是,像凤老将军那样的!可以带领千军万马,保家卫国!”

    “可是保家卫国,未必需要带领千军万马呀,江山社稷需要武官,也需要文官的,还需要很多……”

    “也是哦!我要跟着师父好好学!以后拯救万民于水深火热之中!”

    “哈哈哈,好好学吧。不过,你为何要救万民呢,万民与你非亲非故的,你即便救了他们,也可能根本得不到丝毫回报,说不定还会被误会,成为万民眼中的罪人……”

    “可是我也并不想要什么回报呀……”

    “做众人眼中的英雄不是回报么?”

    “那……如果这些都没有用,我学本事又是为何?”

    “为了不相干的人,把自己搭进去,真的值得么……”

    记忆里的那人眼眸幽深,里面是以他那时的年纪还远远看不透一丝一毫的深沉的忧虑……

    不过,若说起来,当年那人就已经是如今这个模样,身材瘦削,眉目如画,只是不经意间总带着些淡淡的忧伤之色,却不知道是为何……奇怪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连岁月都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每次见到师父,他都会有一刹那的恍惚,分不清时光的流逝,仿佛还是幼年时候……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偶尔也会思考,如果将来有一天,他也能拥有像师父这样的能为,在拯救苍生和独自安好之间,他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还好,这些问题他也只是在发呆的时候,偶尔想一下,毕竟,纵使他自小就有一个英雄梦,但自己的能力,连在这个江都县做个令人称道的英雄都还不容易,又何谈天下……

    大概,有些东西真的是需要靠一些天赋的吧……

    想起这些年的过往,其实,他时常会觉得这个师父好像不存在似的,原本这个师父就不爱见人,天天躲起来,反正他能掐会算的,他若是有心躲藏,还真不怕被人轻易找了出来……以至于连小神童偶尔都会突发奇想难道,这个师父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人么……所以有时候,他还会时常刻意气一气他,因为他这个师父在无声无息的时候,就好像随时可能会化成飞烟流逝似的……而也只有他生起气来,才有那么一些烟火气,让他觉得稍微真实了一些……若是说他这个师父有什么缺点……大概,除了爱酒如命,就是爱书成痴……

    “阿嚏……”那人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懒洋洋的说道,“要么咱们先回,打上两壶好酒……”

    小神童抓住他手腕子,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什么时候?”

    那人假装没听懂,“啊?你问什么什么时候呀?”

    小神童翻白眼,“杏花酿!”说着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两壶!”

    那人咽了口口水,纠结了一下,正色道,“明日……午时差三刻吧。”

    小神童认真看了看这位不靠谱的师父,他若是说真的,那自然是万无一失,可他若是成心打趣的……自己以往也没

    少被他整……这人说话总是没个谱,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再加上他闷着无聊,玩心又重,性格真是恶劣的很,反正只要不整出人命来,他倒是乐得看热闹,这会子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小神童也是没办法,按他师父的话来说,万事万物都有定律,你想要以人力扭转一些事情,自然也要付出一点代价,这算是主动还给老天爷的,免得改变的事情多了,该受的灾没人受,该应的劫没人应,那这灾祸就该降临在自己头上了。

    “哈哈哈,什么叫真什么叫假?”那人一脸无辜的问。

    小神童撇撇嘴,知道他不想说,自己再问也是无用了,恨得咬牙,可偏偏这人伶牙俐齿,纵使知道他是诡辩,自己却又说不过他……无可奈何的让人牙痒痒……

    “还愣着干嘛,快去给为师打酒去,两壶杏花酿,可别忘了!对了,再带只烧鸡回来!”那人打开扇子摇了摇,晃晃悠悠的回了石室。

    小神童在原地呆呆愣了半晌,还是摇了摇头,去打酒!

    ……

    月珩和凤九卿正准备出门,恰好碰上了一头撞进来的方晓蝶。

    “大哥!”月珩惊喜不已,随即紧接着问道,“你跑哪儿了去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方晓蝶摆摆手,“别提了……”说着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拿起水壶咕咚咕咚喝了个见底。

    月珩和凤九卿两个人目瞪口呆,看着方晓蝶喝水。

    方晓蝶喝完水,抬头看了看两个人,眨眨眼,说道,“那个……有吃的么?”

    月珩愣了愣,“有……有有有……”她一指凤九卿,“他正要去做!”

    “啊……对……”凤九卿点点头,翻白眼望天,得了,看来这会子得自己去忙活了。

    “哦?!”方晓蝶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凤九卿,显然是不敢相信,这个大将军竟然还会做饭……

    “嗯……呵呵……”凤九卿无奈地笑了笑。

    方晓蝶一脸期待地看着凤九卿,那感觉……就像是在看一只烤羊腿……凤九卿感觉,如果这会能给他来点孜然辣椒面,他可能恨不得立刻马上就可以扑上来啃……

    月珩冲凤九卿笑了笑,果然两步蹿回了桌子旁边,挨着方晓蝶坐下,她一脸的好奇,“大哥,你是去南山了吧?这两天一夜,你都查到什么线索了?你有见到道观么?对了,你是不是遇到了凤凰门的人?还有啊,你有没有遇到奇怪的木头人啊?”

    方晓蝶眼睛瞪得又大又圆,他呆呆看着月珩,不知道该从哪个问题开始回答,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你怎么知道的!”

    “哦!我们见你一直没回来,就去南山找你呀,对了,这个事情可有意思了!我们中间去了好几个地方,也查到了一些线索,只是……”

    “唉……”凤九卿听月珩开始叨叨叨个不停,知道在她把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弄明白之前,一时半会的是不会离开这间屋子了……想着,轻笑着摇了摇头,溜溜达达去了灶房……

水岛山庄76:神捕非虚名

    凤九卿也是个手脚利索的,月珩这还没问出什么来,就闻见饭菜的香味飘进来了……

    方晓蝶更是咽了口口水,一副心思都飘去了灶房,愣愣地发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饿坏了,一直到月珩叫了他好几声,才勉强回过神来。

    月珩自然也是不忍心看他饿成这样,索性跑去灶房帮忙,想着一会回来再边吃边聊。

    方晓蝶看着月珩走出去的背影,呆呆愣了一会,幽幽叹了口气……若是此时月珩回头看到方晓蝶的样子,必然惊讶到不行,她这个脑子一根筋的大哥,竟然也有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时候……

    ……

    “什么?!竟有这种事……”凤九卿显然有些惊讶,又有些愠怒。

    “将军……那我们该如何应对啊……”

    “容我考虑考虑吧,”凤九卿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这事儿先不要在公主面前提起,你们应该知道吧。”

    “是,将军。”

    “先下去吧。”

    ……

    月珩呆愣了片刻,直到那影卫不见了踪影,她才反应过来是有什么事情不想让我知道?!她气冲冲的两步蹿进了灶房,正准备大吼一声,把那凤九卿教训一顿,却看到凤九卿袖子正随意地挽着,发丝流泻在肩上,手里拿着一柄大汤勺,似乎无意识的轻轻敲击在锅沿儿之上,一副愁眉紧锁的样子……

    “咳咳……”月珩甩着手走了进来。

    凤九卿有一瞬间的促狭,随即又恢复如常,“怎么,闻着香味飘过来的?”

    月珩原本还想问一下刚才的事情,张了张嘴,话一出口,却变了味道,“谁知道你去了这么久在干嘛?”她探头看了看锅里,“有没有在菜里下毒呀?”

    凤九卿看了看月珩,“剧毒!那你不吃了?”

    月珩撇嘴,“本姑娘百毒不侵!”说着就拿起来一个肉丸子往嘴里塞,然而那肉丸子甚是烫嘴,把个月珩烫得恨不得跳起来,用手不停的往嘴里扇风,最后好不容易用牙齿勉强咬住……

    凤九卿忍不住捧着肚子笑。

    月珩更是生气,转身就想往门外走,却被凤九卿一把扯了回来。

    他好看的眉眼近在咫尺,“来都来了,又要往哪儿去?”

    “要你管!”月珩转过脸不看他,却感觉脸上有些痒痒的,也不知是他说话的气息吹了过来,还是发丝飘了过来,总之……是让人觉得有些痒痒的,又说不清具体是哪里痒的感觉……

    “那我未来媳妇儿么,当然要管。”凤九卿笑嘻嘻一副欠揍的样子。

    月珩眯着眼睛看凤九卿。

    凤九卿眨眨眼,感觉有些不对……

    只听月珩语气平平的叫了他一声,“九卿。”

    凤九卿愣了一下,“嗯。”

    月珩看着他的眼睛,“你说,是不是,人都是有私心的……”

    凤九卿显然没明白她的意思,“大概是吧……人非圣贤,对人对事也总有个亲疏远近。”

    月珩轻轻笑了笑,肉嘟嘟的脸上能看到两个浅浅的小酒窝,“亲疏远近……所以,最亲最近的人永远是自己一个人吧……”

    凤九卿有些疑惑地看着月珩,“你是想说,如果到生死关头,大家都只会顾及自己的死活么?”

    月珩摇头,“哪有那么多生死关头……而且,有时候生死关头能够看得清经受得住的考验,却未必能在平日里时时刻刻都……坦诚相待……”

    凤九卿觉得月珩好像有些意有所指,不过,她平日里也并不喜欢拐弯抹角的说话,这是怎么了……怎么说得话都奇奇怪怪的听不懂……

    月珩似乎也不想再多说什么,拿出两个食盒来,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锅里翻滚着的菜……

    凤九卿接过食盒,拿出几个盘子把菜盛了,放进食盒里,又拿了一壶酒,“走吧?”

    月珩点头。

    ……

    然而,月珩和凤九卿回到房中的时候,却没有看到方晓蝶。

    “奇怪,我大哥人呢?”月珩里里外外的找着,连床底下和衣橱里都看了,却没见到半个人影。

    凤九卿也觉得有些奇怪,找了个影卫来问情况,“方神捕出去了?”

    那影卫看了看凤九卿,表情复杂。

    “但说无妨。”凤九卿冷声道。

    “是,将军。”那影卫赶忙说道,“方神捕说有要事要办,刚刚带着一群衙役跑出去找人了……”

    “找人?”月珩问道,“找什么人?”

    那影卫有些为难地看了月珩一眼,“说是要找一些老人和妇女……要那种……特别喜欢在街头巷尾聊天凑热闹的……”

    “啊?!”月珩讶异不已,“大哥这是要做什么?”

    凤九卿却似乎是突然明白了什么,“方神捕自有他的办法……在他回来之前,我们不如……”

    “如何?”月珩好奇地看凤九卿。

    凤九卿笑笑,指了指手里的食盒,“吃饭!”

    ……

    方晓蝶这一去又是好几个时辰,以至于月珩实在熬不住便先去睡了。她原本就在水岛山庄的镜阵之中消耗了不少精力,回来事情也是接连不断,好不容易睡了个好觉,一觉便睡到了日上三竿……直到院子里传来乌央乌央的众人说话的声音,月珩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想着,这是在菜市场外面睡着了?

    “醒了?”凤九卿斜斜靠在大门口,双手抱在胸前,看着正坐在床上,一脸迷糊的揉着眼睛的月珩。

    “嗯。”月珩点点头,又突然惊醒过来,拿被子把自己盖严实了,回身拿起枕头就冲着凤九卿丢了过去,“出去!”

    凤九卿又稳又准的接过枕头,笑嘻嘻冲月珩眨眨眼,“好来,出去等你。”

    月珩就觉得气血上涌,气不打一处来,从床头上随便摸了个什么就又丢过去。

    凤九卿稳稳接住,却看见手里的是……

    “啊!”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丢了什么东西过去的月珩,刹那间脸羞得通红,一直红到了耳朵根……

    凤九卿往屋子里迈了小半步,正好倚在门框上,倒是把外面人的视线挡了个干干净净,他抖了抖手里的东西,只见,是一只粉嫩嫩的小肚兜,他低头轻轻嗅了嗅,笑得邪魅惑人,“娘子这是……邀请我进去?”

    月珩又羞又恼,从床边摸起一个烛台又要丢过去,凤九卿赶忙关上门退了出去,隔着门还不忘喊了一句,“这信物嘛,为夫自会好好收着的,你就放心好啦!”

    月珩咬牙,她不用看也知道那人脸上是什么神情……她此时此刻,只恨不得直接拿出烛台去砸在他脸上!

    ……

    虽然闹腾了一阵子,不过月珩也算是瞬间恢复了精神满满的样子,不过片刻时间,就穿好了衣服,洗漱干净,走出了屋门。

    后院里此时一个人都不见了,而前院里却是一片叽叽喳喳的人声。月珩出来没看见凤九卿,一肚子气没地方撒,黑着一张脸往前院走。

    路过的小衙役都有些奇怪地偷眼看月珩,月珩更觉得羞愤,想着一会见到凤九卿,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一顿!

    而这时候前院里却是热闹非凡……

    方晓蝶不愧为神捕,虽然看起来有点傻呆呆的样子,但查案

    办案也自有他的一套办法。

    他这会刚刚又忙忙活活了一个上午,连着昨晚上打听到的,找了一群人来衙门,月珩听着热闹,倒是顾不上凤九卿这档子事了,也跟着凑过去看……一看之下,更是觉得惊讶……

    “这都是干嘛的?”月珩拽住一个步履匆匆的小衙役问道。

    “哦,方大人要查案呢!”那小衙役随口答了一句又跑远了。

    “哦?”月珩看到走到近前的凤九卿,下意识的拽了拽他衣袖,“走,咱们去看看。”

    凤九卿原本对这些事情并不是很感兴趣,但刚刚才得罪了这位公主,又看她一脸兴致盎然的样子,自然是不能再拒绝,便陪着她出来一起凑到前面去凑热闹……只是,这样一看,他的好奇心也有些被勾了起来……

    这院子里挤满了人,仔细一看,老弱妇孺还真是什么都有,老妪、媒婆、庄稼汉……还有孕妇和抱着孩子的妇人……甚至还有流浪汉和叫花子……多半都是些叽叽喳喳爱说爱聊的普通百姓。

    “今天什么日子?怎么如此热闹?”月珩凑近了些,正好又逮住一个往里带人的小衙役,“这些都是什么人呀?都是普通百姓?”

    那小衙役笑了笑,“方姑娘,这些呀,可都是方神捕请来的客人……”

    “哦?”月珩好奇,“大哥这是准备做什么?”想着,她又拽着凤九卿到里面花厅去找方晓蝶了。

    “大哥,这就是你的办法呀?这些老百姓能知道些什么?”月珩一进门就看见方晓蝶正拿着只毛笔在纸上画着什么,蹦蹦跳跳地凑过去问。

    方晓蝶傻呵呵的笑了笑,“是啊,有些事情是在老百姓里面才传开的,平日里,咱们连点风声都听不到。”

    月珩点头,也不吵他,拽着凤九卿退到屏风后面,仔细听。

    方晓蝶先是请了几个妇人进来。

    “大人。”

    “你们别紧张……我就问几个问题,你们就当是聊聊家常就好。”方晓蝶不仅相貌堂堂,而且为人极其亲和接地气,他笑了笑,那几个妇人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也不紧张了。

    “大人,您想问什么?”其中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问道。

    “你们看,我这是从外乡里被派过来的,对咱们这儿的事情了解太少了……想问问你们,咱们这地界上,有没有什么厉害的人,或者古怪的人?”

    “这……”那几个妇人有些为难的互相看了看,“大人,这厉害的人和古怪的人都不少,不知道您问的是哪个方面呢?”

    “嗯……”方晓蝶想了想,“就是,平日里好像不做什么正经事,有些古怪,但是又很有本事的……”

    “哦,您是问这个呀,”那抱孩子的妇人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之前我这孩子难产,差点大出血没要了我的命,我们当家的也是心疼我,几乎把大半个江都能请来的大夫都请了一个遍,也没起多大用……要看着就是一尸两命……最后,却是一个路过的少年模样的人,只在我身上扎了几根针,竟然就止住了血,孩子也顺顺利利出生了……那人一身酒气,吊儿郎当的样子,完全不像大夫,也就是那会子家里人实在没办法,死马当活马医了,才把他请进来的……更古怪的是,那人却好像是能够未卜先知似的,竟然是专门过来我家的……”

    “你们家里人可认得他?”方晓蝶问。

    “怪就怪在,我们之前可没有人见过那个少年啊……”

    “这个人我也知道!”旁边一个妇人也接过话去,“之前,我家里老人病重……”

水岛山庄77:神人妙计

    “师父?”小神童又溜进了石室之中。

    只见一个人正四仰八叉的躺在石床之上,合衣而眠,手里还拿着个酒壶……

    小神童嘴角抽了抽,大声咳嗽了两声,又叫道,“咳咳……师父?!”

    那人依旧是沉沉睡着……

    小神童深吸一口气,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石床一侧,凑到他耳边,用尽吃奶的力气大声喊到,“师父!”

    那人睫毛轻轻颤动了两下,缓缓睁开眼睛。

    小神童嘴角再次抽了抽,心里默念这是哪里来的妖孽,也没个佛祖菩萨来收了他!

    “师父,您说得那个时辰可快到了,咱们快些去看看吧。”

    那人打个哈欠,口齿不清的问道,“什么时辰啊?”

    “就是……午时差三刻啊……”小神童翻白眼。

    “很平常的时辰啊……”那人又打个哈欠,揉了揉太阳穴,看到手里的酒壶,又往嘴里倒酒……

    小神童从他手里抢过酒壶,“喝喝喝!喝不死你!”

    那人正准备往嘴里倒酒,却突然被抢走了酒壶,他低头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手,无奈地瞪了小神童一眼,伸手摸过罗盘,默默算了算……

    而这一算,他却突然正色起来,好像宿醉一夜的酒也顿时全部醒了过来,“咦……啧啧啧……这奇怪啊……”

    小神童不敢打扰他,睁大了一双眼睛等着他继续说。

    那人摇摇头,微微皱眉,“这两个人好像有点意思……”他轻轻笑笑,摸过鸡腿来啃,“我算了好多次,都是镜花水月,有缘无分,没想到,这次的凶险之中,倒开出两朵桃花来。”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是问的他们几个的命数,你脑子被鸡腿卡住了?!”

    “去去去,”那人瞪了小神童一眼,“你小小年纪懂什么?有准备的事情,即便是洪水猛兽也未必有多么可怕,而总有一些人一些事情,是原本安安稳稳对你没什么威胁,可却在你不经意间渐渐发展壮大了起来,而等你留意到的时候,才发现已经完全无法掌控了!人心如此,情感如此,万事万物皆是如此!”

    “是好事么?”小神童眨眨眼,没听明白。

    “唔……”那人顿了顿,“九死一生吧……不过,我觉得有转机就是好事啊,哈哈哈。”

    “命都快没了,开朵桃花的转机算好事?”小神童撇嘴。

    “啧啧啧……你年纪还小……你觉得做皇帝好,还是能够和心爱的人相守一生比较好?”

    “当然是做皇帝了!做皇帝也可以和相爱的人相守啊!”小神童不解。

    “哈哈哈哈哈,所以,你永远都做不了皇帝。”

    “哦……”小神童挠挠头,似懂非懂,不过说他做不了皇帝倒是真的,他也没这么大的野心,索性不多想了,“师父,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他们都是我的朋友!”

    那人看着小神童摇了摇头,“你看,这便是了……起先让你去历练历练,你还推三阻四,把人家都当成是累赘,这会子又都成了你朋友了。”

    小神童想不明白,索性不再继续想了,使出了终极大招撒泼!

    “我不管!你必须跟我去!你不去……你不去……我就……我就砸了你所有的酒,撕了你所有的书……我……我还要……”

    “得得得……养了个白眼狼……”那人

    赶忙用手护住自己石床里面摆的几本书,还用脚护住一个床底铺的乱七八糟的书……

    小神童看他和个小孩子似的抱着一堆书,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己的样子,突然感觉,怎么感觉……好像自己像个师父,对面这个,简直就像个小孩子……

    小神童幽幽叹了口气,“时辰差不多了,还不快走。”

    那人眼睛滴溜溜转了转,一下子扑了过来,搂住了小神童的脖子,“嘿,小徒弟,着什么急啊,事情且得有个进展的过程呢,咱们晚点去,正好看热闹不是?!”

    小神童把他手从自己脖子上拿下来,顺势把他从床上也拽了下来,“走!”

    小神童拽着他,嘴角却不自觉的微微笑了笑,他这个师父啊,虽然一直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他有时候好像是刻意在避免和任何人接触,甚至是自己……他总说自己命数不好,会给别人带来霉运……不知道他到底在心里藏了多少东西,不过,其实,他内心深处,也是有些孤单的吧……

    ……

    方晓蝶还在对着一群叽叽喳喳的妇人打听着。

    月珩好像听明白了一些,压低声音问凤九卿,“他这是在找人?”

    凤九卿点点头,“看来是。”

    “什么人值得这么个找法啊?”月珩眨眨眼,有些不解。

    凤九卿笑了笑,“听起来,倒像是个吊儿郎当的神棍。”

    “神棍?!”月珩看了看凤九卿,“昨天真应该好好问问清楚,大哥这两天出去到底查到些什么了……”

    “说起来……”凤九卿突然神色有些古怪,“今天……”

    他好像正准备说些什么,就听到方晓蝶起身谢过了那几位村妇,把他们送了出去。

    “你们听到了吧,除了城东的王瞎子,和城北的神医陈,她们提到最多的,还有一个没有人知道名姓的少年……”方晓蝶转到屏风后面,说道。

    “嗯,”月珩点头,“之前不曾听过啊。这人好像有点本事?”

    “大人,人请过来了。”一名衙役在门口说道。

    “好的,请进来吧。”方晓蝶冲门口喊了一声,对两个人做了个稍等的手势,又急急忙忙跑过去问话了。

    “回大人,咱们江都,其实能人不少,不过啊,其中有这么一位,却是真的厉害。”说着,那老汉竖起了大拇指。

    “哦?是哪位?他做了些什么呢?”方晓蝶问道。

    “这个事情,说起来,可能没有人相信……”那老汉捋着胡子笑了笑,“我们这里水源充足,原先都是种植稻米的,可自从发了大水之后,为了治水,很多水道都被赌死了,老百姓再想种植稻米,总要费力引水,也难得有好收成……前年河里涨水,地里却闹旱,这个年轻人只用了一个办法,就轻易解决了这个问题!您猜猜,这年轻人是用的什么办法?”

    方晓蝶愣了愣,这老汉还挺能卖关子的,他老实的摇了摇头,“不知。”

    那老汉捋了捋胡子,“他拿了两个水桶,一个水桶里倒了开水,另外一个水桶里盛了冰块,分别倒进了庄稼地上游和下游的两口枯水井里面……您猜怎么着……”

    月珩差点笑出声来这老汉真喜欢卖关子,种庄稼倒是屈才了,应该去说书!

    那老汉好像是习惯了似的,话出口之后也有些不好意思,他轻咳了两声,接着说道,“过了

    没多长时间,那两口枯井,竟然冒出了活水来,河里的水位下去了,庄稼地里却有了水……咱们的稻米也是大丰收啊!”那老汉又捋了捋胡子,“这年轻人告诉我们,只要每年赶着时节去倒这两桶水,如果没有大的天灾,就可以风调雨顺啦,你们猜……额,咳咳……从那以后啊,我们都按他说得办,果然是旱涝保收。”

    月珩看凤九卿,“这是什么办法?怎么听着确实像是个神棍,却能有效果?”

    凤九卿想了想,“你别说,这个办法我好像在《清明水注》上看到过……是一种养水之法……可用于两井联通的活水之地,养通活水……”

    月珩点点头,却仍然有些疑惑,“两井联通……可是那老汉不是说,那是两口枯井么?”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判断这两口井的方法,是一口井水清澈无比,而另外一口的井水却是脏污浑浊……奇怪的是,这两口水井的清澈和浑浊并不是固定的,而是不定期会交换过来……”

    月珩眼睛睁得老大,“你是说……其中一口水井清澈的时候,另外一口就是浑浊的,而当那口清澈的水井变浑浊的时候,浑浊的那口水井里的水,又会变成清澈的?”

    凤九卿点头,“没错。”

    月珩惊讶,“这怎么可能?”

    正在这时候,却听那老汉继续说道,“而且奇怪的是,这两口水井有了活水之后,一口水井的水清澈无比,另外一口却是脏污浑浊,更奇怪的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现,那口清澈的水井里的水突然变成脏污的了,而您猜怎么着,我们到另外一口水井去看了看,那口原本是脏污不堪的水井里的水,竟然变得清澈无比了!”

    月珩目瞪口呆,戳了戳凤九卿神了哎!

    凤九卿也有些惊讶地点了点头。看来他想得没错,果然是用得这个法子,不过他也只是看书上提过这么一句,如果往深处探究,他是不太明白的,更不知道,这个年轻人是怎么通过两口枯井就能判断出来这两口水井是联通关系的……

    那老汉还在讲,一起进来的其他几个人也不时跟着附和几句。

    凤九卿和月珩两个人越听越觉得神奇,不管是村妇还是老农,不管是乞丐还是普通乡绅,总有人不时的提到有这么一个神秘的少年,他好像不是本地人,却又不时会出现一下,每次出现,就一定会帮助别人解决一两件极其棘手的事情……

    “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呐?”月珩突然很想见识见识这个“神人”。

    方晓蝶也问道,“这个年轻人到底是谁呢?可知道他的名姓住处?”

    那老汉摇了摇头,“这个还真不知道。”

    “可能不是本地人吧……”

    有个小乞丐怯生生的看了看方晓蝶,好像有话要说的样子,却又不敢开口。

    方晓蝶敏锐的发现了他的局促不安,走过去,摸了摸那小乞丐的脑袋,“你也见过这个人?”

    那小乞丐似乎有些犹豫,“大人……我要是说了……过去的事情,您还追究么?”

    方晓蝶眉头微微皱了皱,看来,里面是有什么不宜见官的事情?他笑了笑,“既然说了是过去的事情,现在追究还有什么意义呢?不过,如果是杀人害命的事情,也得给人家还回去一个公道不是?是什么事情,你且说说看。”

    那小乞丐偷眼瞧了瞧方晓蝶,咬了咬嘴唇……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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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溺宠:逃嫁公主太顽皮介绍:
公主月珩逃婚,将军凤九卿一路追妻,谁知竟搅入了诸多诡异案件之中,虽惊悚却也不失欢乐,两人见招拆招,结交了不少性格各异的好友,也渐渐找回了昔日朦胧的情愫……将军溺宠:逃嫁公主太顽皮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将军溺宠:逃嫁公主太顽皮,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将军溺宠:逃嫁公主太顽皮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