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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弦落     剑啸风吟txt下载     剑啸风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章 奢华的玉皇顶

    二人按昨日前来之路来至草屋前,明煜正待叩门禀告却为墨风制止。

    陈墨风作了个噤声的手势,悄悄谓明煜:“如今离卯时三刻尚早,我便于此等待一会。明煜道友你先忙你自己之事去罢。”

    明煜一思,有广元师叔祖在必然无事,正巧自己手头仍有些许杂务,倘未完成虽有托词却免不了要受些责骂。

    “陈道友请自便。”当下明煜施礼而离。

    望着明煜渐渐远去的背影,陈墨风四下一扫即于近处寻了一地盘膝打坐。

    卯时三刻,草屋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人从内走出。

    墨风赶忙站起急步其面前躬身道:“师尊在上,弟子恭迎。”

    黑金色的道袍沉稳霸气,顶上道冠下衬着颇为英俊的面容,五柳长须微拂,浑身透出一丝儒雅,臂上搭着拂尘。

    正是广元子。

    一瞧下发现其竟比自己仍要高出一头!宽大的道袍飘飘,俨然一副出尘之态,仙人之姿,得道高人之势尽现!

    墨风恍然觉得有如一口隐入鞘内的利剑,虽是内敛却依旧掩不住那股犀利之气,旁人立其身旁免不了要失色三分。

    “为师早知你来了,做事得体,极有分寸,不错。”广元子赞道。

    陈墨风赶忙谦逊,广元子遂一摆拂尘,嘱咐墨风紧随而行。

    一路上所遇弟子无不行礼,墨风分明闻见身后传来的窃窃私语:“咦,广元师叔祖怎出门了,听说师叔祖闭关研习剑诀许久了。”

    “嘘!小声点,当心被师叔祖听见,师叔祖身后那是何人?”

    更有一些女弟子吃吃笑道:“师叔祖身后那人长得可真俊俏,不知与师叔祖是何关系,嘻嘻。”说什么的皆有。

    墨风不禁面上有些绯红,暗忖这御剑门弟子怎也这般口杂。

    正此时耳畔突兀传来广元子言语声:“修道之人要做到心无旁骛,切记。”嗓音不大却字字清晰,而周围似乎无人听见。

    想来是广元子传音而来,抬头见其并未回过身,仿佛何事未发生过般,仍宛如仙人飘然而行。

    墨风遂收敛心神,紧随跟上,再不管路上相言如何。

    二人行的是另一条路,陈墨风眼见弟子愈发稀少,偶尔遇得数人亦上了年岁,行路稳重,但见了广元子无一例外皆躬身行礼,只不过称呼却变成了师叔,想来这些人辈分比寻常弟子高上不少。

    此处应是踏入御剑门重地,连空气中业透着一分肃杀。

    虽说四周并无弟子守卫,可墨风却不止一次地觉至远端似有道道目光往自己身上扫来,若非自己随着广元子怕不先前一踏入即会被拦住了。毕竟周围之人俱着道袍,自己这身衣衫倒显格格不入。

    “那便是主殿。”广元子突兀停下脚步说道,虽未回头可陈墨风知其是说与自己听。

    主殿便是御剑门掌门处理门内事物与居住之地,更有一

    些门内长老亦环居于此。抬头一看,台阶扶摇直上,密密麻麻竟呈无数,大殿离此仍然极远。

    “走罢。”广元子淡淡道,遂拾阶而上。

    墨风紧紧相随,心中颇有些紧张。

    伴着一层层的青石台阶那殿离自己也是愈发近切,墨风推测那殿应当极大,且雄伟壮观。

    终至顶上,发现四周宽广无边,一眼望去纵横约有五六百丈!

    两厢所观尽是屋舍,正中却横有一座大殿!大殿比当年御剑门的真武殿不知要大上多少倍,连北斗剑派主殿业不能比拟。一扫下发现大殿金顶、红门,这古色古香的格调令人油然心生一份庄重,陈墨风不禁产生了顶礼膜拜之意。

    要入大殿须经过面前的白玉桥。那桥分外宽阔,便百人同行亦不会觉得拥挤。桥栏上的扶手尽雕成异兽之形,精刻细琢,无比考究,而所有兽目无不镶嵌了上品灵晶!这等大派竟奢华如此!

    桥底下碧波荡漾,清水潺潺,不少尾金色鲤鱼正游其中,墨风随意一扫径是发愣,那鱼如今已颇为稀少,独作观赏之用,一尾需百枚灵晶。

    火纹金鲤。

    脑中瞬间浮起了游鱼之名,因此鱼周身尽为金色,鱼背上有三道赤红色条纹,在水中游荡时全身闪耀赤金之光,煞是好看,故此得名。这如此多的火纹金鲤均个头硕大,尾鳍有力,想来必属上品。那这些需要多少灵晶!陈墨风不敢想象。

    离大殿愈发近切,大殿壮观宏伟却建得极为高耸,殿影倒映桥下水中,而那些金鲤于中嬉戏搅起阵阵涟漪,惹得殿影晃晃绰绰。云白光洁的大殿倒映着碧绿泪水般清澈的水晶珠光,空灵虚幻,美景如花隔云端,让人分辨不清何处是实景何处为倒影。

    过了白玉桥即来至殿前,这般一站陈墨风更觉自己渺小,那殿宛似一座巨兽般,殿门犹如兽口欲将所有人吞噬其中。

    又上了数十道台阶,只见两个中年道人分左右立在两旁,神情肃然,不苟言笑。俱仙风道骨,袍服飘飘,可墨风陡觉一股凉意从心底生起。那二人仿佛两口出鞘的利剑,透着无比气势。若胆小之人定会为那气势相镇,低阶修士更要被惊得胆颤心裂!这两个道人竟是高阶灵帅!

    墨风心中不由感叹,高阶灵帅来看守殿门,这般所为怕只有御剑门这等门派方可行之。高阶灵帅置在凡界何处尽堪大用,而此间......暗自摇了摇头不去再想,知晓御剑门与自己的震惊仍未至尽头。

    这两个中年道人皆身背宝剑,见了广元子便各自一凛,齐齐躬身施礼:“见过执剑长老。”神情极为恭敬。

    墨风仰首而去,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其上龙飞凤舞题着三个大字:谪仙殿。

    谪仙?陈墨风心中暗道,这御剑门岂非自比那被贬下界的真仙么?当真是口气独大。

    广元子点了点头,随即跨入大门。

    入了大殿,陈墨风是真个愣在当场,只见大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是帘幕,范金呈柱础。殿中宝顶上悬

    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石,熠熠生光,似皓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业细腻可辨,赤足踏上只觉温润,竟以蓝田暖玉凿成,直似步步生莲。

    大殿内有百来根红色巨柱支撑,每根柱上皆刻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分外壮观。

    广元子熟门熟路便踱入其内,而墨风紧随其后,这才发现殿下已站立不少道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各不相同。那些人的目光齐齐汇聚入内的二人,面上俱露出惊奇疑惑之色。

    愈往前行人愈发稀少,墨风偷眼一瞧,大殿顶端正中有一张高座,一个长须年老道人正端坐其上。下首分左右各有四张座椅,除了左首第一个位子空着外其余分坐七人,是三个中年道人,两个年老者,一个中年道姑,还有一人甚是年轻。

    广元子还未至座上七人已立起身来相迎。

    广元子与众人作了稽首礼,紧接着向高座上施礼道了声:“掌门师兄。”遂往高座下首第一个位子行去,稳稳坐下,陈墨风自立其身后。

    此时墨风背后已被冷汗浸湿,分明觉得那些人的目光尽数往自己身上扫来,隐隐有些透不过气。

    不过其心惊愕,所坐的七人与正中高座者俱为灵皇强者!加之广元子足足有九位灵皇!这是何等的实力!饶是哪个门派也拿不出九位皇阶!无怪御剑门能一派独大,占据天下第一大派之位这般久,看来自有其道理。

    此时墨风只觉双腿颤颤直抖,下一刻不定会跪在地上,但心中的那份倔强却令其咬牙苦撑,倘是瘫倒于地岂不令广元子丢了颜面。

    陈墨风知晓那些皇阶并未收敛气势,而广元子亦未制止,必有说法。

    少顷额上已汗如泉涌,面色煞白,眼看再待上些许时候即要支撑不得,便此时广元子却一摆拂尘,道:“各位到此为止罢。”话音方落陈墨风陡觉身上一阵轻松,酸麻袭来。

    若在平日定要一屁股坐在地上,如今只得忍着疲累兀自站立,仿佛生了场大病似的,无数倦意侵往自己身躯各处。

    中年道姑笑道:“道兄不必动怒,我众人不过好奇罢了。”

    陈墨风循声而去,见道姑容貌甚美,便穿着道袍亦掩不住那分清丽,仿佛一朵盛开的莲花般与人脱俗之感。

    众人皆点头称是,神情中似乎对广元子颇有些敬畏。

    广元子毫不在意,淡淡道:“众位长老心思我怎不知,你众人徒弟前来不定我也会试探一二。当年元阳长老之徒不正是如今日这般?”

    其中一个中年道人闻言讪讪而笑,其人蜡黄面皮,颌下稀疏短须,面似獬豸,说不出得怪异。

    但随后众人回过神来,其中一人惊呼出声道:“此人是道兄之徒?道兄莫相戏,何时收来的徒儿。”

    高座上那年老道人开口道:“执剑长老精研剑诀,此位空之甚久,今日前来怕有何事要宣告门内罢。”

    言毕双目直视陈墨风,其意不言而喻。

第十章 大殿之争

    陈墨风只觉心中一凛,那目光锐利更甚先前众人,隐隐能将自己看穿般,那言语声甚是威严,令心生惧意。

    墨风心道,此人外表虽显苍老,嗓音却清朗有力,透出不凡气度。

    再一瞧去,发现老道鹤发童颜,宛如仙人,身后立有两个道童,一人捧剑,一人举着拂尘。

    广元子立起身来:“我今日所来便是要向门内宣告一声。徒儿,还不上前。”

    陈墨风依言来至中间,垂手而立,神态甚为谦恭。

    “此人姓陈名墨风,望掌门将其收为弟子,入我广元门下。”

    年老道人点了点头,并无惊讶:“执剑长老举荐定然不差,先前众位长老业已试过,那便准了。”

    广元子似知晓这般结局,并无意外,道了声谢后遂兀自坐下。

    掌门又道:“既入本门,那便弃了原先名姓,执剑长老之徒是玉字辈的罢?”

    底下有人道:“是玉字辈的。”

    掌门沉思片刻,道:“如此便唤作......”

    “掌门且慢!”

    未言毕忽为一声打断,众人观下发现是广元子。

    广元子道:“名姓为称谓,道号亦为称谓,皆是一般。无需道号并无不可。”

    底下座上一年老道人却厉声而起:“执剑长老怎可失了体统,门规岂能随意更改!”

    广元子微微抬起双目,望着眼前精瘦老道,口中出言:“云逸长老,当初我便与掌门约定不受所限,况且门规既由人定,更改又有何不可!”

    “你!”

    云逸长老登时大怒,便要站起理论,正上方却一道威严声传来:“好了!二位长老莫要争吵!”

    见掌门发话云逸长老气呼呼得坐下,而广元子却气定神闲,并不在意。

    掌门道:“执剑长老、传功长老皆是本门中流砥柱,切不能坏了和气。执剑长老所言有理,传功长老亦为了本门......这样罢,既是执剑长老之徒那无需道号亦可。”

    “掌门!掌门请三思!”云逸长老闻言立时作色,一旁两个长老各面色大变,另几个长老却神情如常,仿佛此事并不关己一般。

    陈墨风将情形尽收眼底,心内已知大概。

    “好了!”身为掌门的年老道人面色一沉:“我意已决,便如此罢!”

    云逸长老面色涨地通红,欲言语些什么却未再开口,双目中恨色一闪而逝。

    大殿顿时寂静,气氛瞬间沉闷。

    “众位长老还有何事要禀报?”掌门向下问道。

    众人皆摇头。

    “既然如此,那便散了罢。”掌门站起身来往后行去,两个道童尾随于其,三人转入殿后不见。

    看来殿后应是通往掌门居所,墨风心道。

    一个高大的年老道人站起身来向殿下道:“众弟子也散了罢。”其音若似洪钟,传荡殿内,底下众弟子对着长老们躬身行礼后便井然有序得退出殿外,竟无半分嘈杂与纷乱。

    片刻整个大殿

    只剩八位长老与陈墨风。

    云逸长老与另二人站起对着众人施礼遂匆匆离去,余下数人并未身动。

    墨风不明何意,广元子立起身道:“墨风我徒,过来见过各位长老。”

    陈墨风到底心思敏捷,明白先前那三人似成一派,此间五人应当交厚。

    广元子一指一位面容方正的年老道人,正是其先前让弟子们散去,道:“这位是无尘长老,乃本门戒律长老。刚严不阿,最为正直。”

    墨风躬身施礼:“见过无尘师叔。”

    年老道人面色威严,点了点头并无言语。

    广元子又指向一个中年道人:“这位是少谷长老,专擅法阵,为本门符长老,专职维持本门法阵。”

    “见过少谷师叔。”墨风躬身,心中想起当时明煜带自己御剑穿过巨大山体外的那个禁制,打量去面前这中年道人相貌平平,神态和蔼,果然是深藏不露。

    少谷长老亲切地对陈墨风道:“免礼。”

    紧接着广元子向着那美貌的中年道姑,略略顿了顿道:“这位是青霞长老,乃本门炼器长老,门内飞剑、宝物所炼俱由其掌管。”

    道姑对着陈墨风轻笑道:“往后若有物件炼制尽管来寻师伯。”

    墨风躬身谢道:“多谢青霞师伯,晚辈手中确有些材料,必会叨扰师伯。”

    最后广元子指着一个年轻道士,神情中竟微微有些肃然:“这位是丹辰长老,为本门护法长老。丹辰对本门剑诀掌握不下为师,不定不久后本门便要出现第二个能御双剑之人。”

    丹辰容貌看似极为年轻,可嗓音却颇为苍老,略略欠了欠身道:“道兄谬赞了,要说本门剑术第一人还是首推道兄。道兄何需来取笑我。”

    陈墨风亦是施礼。

    所在数人皆已见过,墨风心中震惊非常,未料到自己竟见到这般多高人,这在往日是绝不能想象的,寻常修士或许究其一生也不定得见。

    少谷长老道:“先前云逸长老反应似乎有些过激了,广元道兄不拘礼法其早是知晓的。道兄每日早集掌门特许不至,道号这等小事又何必如此兴师动众,真是小题大作。”说着一甩袍袖,显得颇有不忿。

    青霞长老道:“少谷你又不是不晓,云逸当初与道兄争夺执剑长老之位大败而归,其本性狭自咽不下这口气。”

    墨风一听方晓缘由,要知广元子实力比掌门亦要高上些,与掌门乃自幼深交,于门内做何事尽许特权。众长老中尤以其实力与地位为最高,众人无有不敬,敢以这等小事针锋相对怕只与其有隙之人。

    “此人道兄不必与他一般见识,仗着所收之徒为派中第一人便如此嚣张!往后我等老人俱不在世上,那玄心倘是继承掌门之位太上长老其岂非坐定了!这等人野心着实不小。”少谷长老颇有不忿。

    “可不是,玄心为三代弟子中第一人,往后掌门之位胜数极大。不过广元道兄你不是也收了个好徒弟么,竟怀秘法掩住自己修为。”青霞长老巧笑嫣兮,紧接着美目移向陈墨风。

    墨风见众人齐齐相视自己,心中竟微微有些惶恐,只面上仍静如止水。

    “你

    这弟子,不错。”一直面容威严,不苟言笑的无尘长老突兀开口道,随后即又闭口不言。

    “连无尘道兄都这么说了,那定不会差。”丹辰长老正色道。

    广元子道:“墨风的确不错,否则我不会收其为徒。”

    “能入道兄法眼之人当有几何,否则这般多年来道兄不会没有传人而令玄心独大。于我所观其年岁似乎比玄心要小上不少,却已能抗得了我等威压。看来确有天才之资,道兄收了个好徒弟,若我遇见这等资质之人亦会收下的。”少谷道,目中俱是羡慕之色。

    广元子一笑:“墨风,将你本身实力与众长老看看。”

    陈墨风心中一沉,自己本不愿将真实实力展现众人眼前,但如今师尊有令自己怎敢不从,心念急转下即决定遵循其意。

    “众位师叔师伯,弟子失礼了。”

    众长老笑盈盈地望着陈墨风,只待其显露实力。

    大殿原本静寂无音,殊不知何时竟响起极为轻微的呜咽声。

    “何处来的风?”丹辰长老略一皱眉,旋即抬手而起。

    肉眼可见的流风于其掌中,似被禁锢流通不得。

    丹辰长老只凝视不已。

    陈墨风暗自心惊,这等实力当真可怕,只如此轻微的风动亦为察觉。

    丹辰长老展开手掌,微风四散,可紧接着众人原本盈盈微笑的面容却骤然一滞!

    眼见陈墨风身上衣袍无风自动,发丝飘散,下一刻一阵狂风四散开,便连大殿顶上的琉璃明珠灯业摇摇欲坠!

    “哈哈哈哈!”广元子狂放的笑声突兀响起,显得畅快已极。

    众人任凭狂风吹拂,面色惊凝并不言语。

    “墨风,可以了。”广元子道。

    陈墨风依言,狂风刹那消散,只有顶上琉璃灯依旧摇晃不止,堪堪欲坠。

    “弟子浅薄道行不入众师叔师伯法眼。”陈墨风施礼道。

    “异灵根......初阶灵帅......”少谷长老面带惊容,良久方吐出这数个字来。

    “是风灵根。”青霞长老吐气如兰,美目瞪地极大。

    “恭喜广元道兄。”丹辰长老忽然道:“恭喜道兄收了个前途无量的徒弟。”

    众人回过神来连连道贺。

    这些长老经历无数,无不见多识广,遇事沉稳波澜不惊,今日却各各现出惊色。

    少谷长老沉思片刻道:“方才墨风师侄所现实力比玄心只差少许,墨风真正实力应是半步灵王罢。”

    青霞长老不解道:“道兄,我有一事不明。墨风这等天才却为何在凡界籍籍无名?”

    众人面露疑惑地看向广元子。

    广元子淡淡道:“墨风自有奇遇,又为故人之后,最近方来投奔于我。”

    众人人老成精,知晓广元子并不欲多过纠缠,遂不再追问。

    众人又寒暄了一番各自告辞。

    于路上师徒二人一前一后而行,并未言语。

第十一章 玉矶故居

    陈墨风正心中猜疑前厢却传来广元子嗓音:“墨风,你可知晓为师为何坚持你以本身姓名称呼而不用道名?”

    说实话陈墨风心中确是疑惑,先前大殿时已然思过,倘用道号亦能接受,毕竟入了御剑门便是其门人,御剑门乃道家门派,所规自要遵循。

    “弟子愚钝,请师尊明示。”

    广元子叹了口气,脚步未停,边行边言道:“为师善相人面,又精通卜算,昨日晚间已为你算了一卦。其卦象奇特,有惊天动地之势,看来往后你绝非常人。而姓名参和你命理之数,若随意更改一者于你往后运势有异,二者有违天道。寻常人改之当是无妨,但你名姓却不能改。故而为师坚持如此。”

    原来这般!陈墨风心中震惊,这等缘由自己如何皆寻思不出的!看来师尊对自己的确十分关心,晚上竟为自己卜算,这等偷窥天道之事虽无天机门那般过于逆天,致天机子、辨机子这般直接减寿,不过亦有违天理,不知在其身上有何后患,心中不由涌起了一阵感动。

    陈墨风忽然思至一事,问道:“师尊让弟子在众师叔伯面前尽显实力,怕有用意罢?”

    “果然聪明非凡。”广元子陡然停下脚步,回头望向陈墨风,道:“你试言之。”

    墨风沉思片刻道:“莫非师尊欲让众师叔伯重视弟子?”

    广元子闻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此乃其一。墨风,你天赋于为师这这般多年来所见可谓最是逆天,为师曾经自诩人中龙凤,天赋绝伦,与你相比仍差了不少,修炼五十余载的灵帅,这世上哪里去寻!我等这些人逝去后你与玄心必为我御剑门中流砥柱,栋梁之才,御剑门能傲立多年皆因有坚实的后备底蕴。这般本门不仅往日,如今,哪怕将来仍是凡界第一大派!”广元子神情略有些激动,波澜不惊的面上泛出一丝潮红。但下一刻即恢复如常。

    “其二。”广元子面上略有异色,道:“想来以你聪慧业已觉出本门下那无数涌动的暗流了罢。”

    陈墨风不及广元子会有此问,只得硬着头皮答道:“弟子略有微察,发现本门并不似面上那般平和,倒令弟子吃惊不小。”

    广元子叹了口气:“愈是大的宗门所涉及之事愈发繁杂,其间多为利益驱使。你知为师这执剑长老是何地位?”

    陈墨风不假思索道:“以弟子所知执剑长老是只剑盟诸派中才设有的职位,寻常而言乃一派中对剑术最为精研者担当,为掌门下第一人。以实力而言不定比掌门业要高超。”

    “所言不错,论实力我比掌门师兄要高上一筹。”

    “那师尊之能岂非是皇阶中第一人?如今灵尊、灵帝遍寻不见,师尊可称第一人当不为过!掌门不过比师尊多了一份管职之能。”陈墨风惊地脱口而出道,由广元子亲口承认看来只真不虚,自己竟拜了个大靠山!不由心中又惊又喜,直叹运势极佳,不仅遇见灵帝得其教诲,更有灵帝所用法诀传授。今日师尊也极为不凡,这偌大的来头饶是何人闻听

    无会不惊。

    可广元子却道:“要说为师秉性你能看出一二。不拘俗礼法度,生性散淡,所好驳杂,对于这掌门之位从来无意。但这执剑长老之位为师却不得不坐。你知御剑门执剑长老位其真意却是如何?”

    陈墨风摇头表示不晓,广元子道:“你不明实属正常,此乃门内高层方知之事,今日为师相告于你,切记不得泄露。”

    陈墨风点头答应,广元子正色道:“本门掌门一旦殒落,即由执剑长老相替。”

    “什么!”陈墨风瞪大双目,随后瞬间恍然大悟道:“无怪那云逸长老要抢师尊执剑长老之位!”

    广元子冷哼一声,不屑道:“我本无意执剑长老之位,但那等人也配!当时其偶得一件宝物,以为实力大增能与我相抗,谁知三十合内即被我击伤,修养了一年之久,至此往后再不敢窥视执剑长老位。不过从此心生记恨,表面上虽显恭敬,于一些事中却针锋相对。而长老间各怀心思,俱有底下势力,明争暗斗。只这等情形下哪能独善其身。为师虽竭力远离纷扰,可有些事仍会寻上你。那数位长老虽与为师有交情,不过本意皆欲拉拢为师。为师之意你施展实力震惊众人,以你如今修为并不令人忌惮,往后为师不在时那些人要动你前定会考虑甚多,便不敢轻易下手了,毕竟你比玄心有更好的天赋,若动你岂不自毁本门基石。”

    陈墨风点了点头,心中暗叹师尊心思缜密,考虑甚多,看来其除了剑术奇高,倘能坐得掌门之位当属正常。

    师徒二人行不多时便回住处。

    墨风问道:“师尊,那弟子住在何处?昨日来时明煜说门内弟子自有集舍居住。”

    广元子不屑道:“你是我广元之徒无需混住,与为师住一处即可。那间草屋本是玉矶,荒废多年,你打扫一番自行住下罢。”

    “是,师尊。”陈墨风施礼道。

    广元子向自己草屋行去,走了数步又回头谓墨风道:“对了,打扫完你便去千梵阁领取门内弟子衣物令牌,毕后再来寻我。”

    墨风答应,目送广元子入屋。

    “千梵阁?好奇怪的名字。”口中喃喃,遂往广元子先前所指的草屋而去。

    “吱呀”一下木门应声打开,却掉落一蓬灰尘来,墨风赶忙躲开。

    “呸呸!”

    心思此屋看来确是多年未曾住人,满室的尘土竟有半指厚,顶上蛛网盘结与屋外的仙境孑然不同!怕有百多年了罢,方结起如此厚的尘土。不过想来广元师尊心中仍挂念玉矶,并未将此屋拆除,虽明知玉矶再不会回来,可依旧留着一丝希冀。只是怕睹物思人,这些年来师尊定未跨入一步过。

    唉......师尊与玉矶师兄感情必然极深。

    叹了一口气陈墨风遂一拂袍袖,眼见室内凭空起了风旋,虬结的蛛网晃动不止。

    随着风势愈大,又经墨风亲手控制下草

    屋内所有的灰尘俱被一卷而走!不多时室内便焕然一新,原本所瞧尽呈灰朦一片,如今却已有了色彩,温暖的阳光透窗洒入令原本这死寂之地顿时有了生气。

    陈墨风心道,唉,可惜非水灵根修士,否则将此地洗刷一番岂不更好。对了,水属性不是墨儿的属性之一么?!心念一动遂又弃下。墨风探到那小东西此时呼呼睡得正香,倘被自己强行拉起还不知这小祖宗要发什么脾气呢。

    打消念头后陈墨风便退出屋外带好木门,向远处行去,边走边思。

    千梵阁,师尊并未告诉路径,看来只好寻人去问了。

    因广元子所住极为偏僻,门内弟子俱是敬畏,故而草屋方圆之地并无一人,行了多久这才在路上见得一个行色匆匆的年轻弟子,墨风迎上便施礼道:“这位师兄,请问千梵阁如何去?”

    那弟子似乎被冷不丁冒出之人骇了一跳,整个身子竟往后退了一大步,面带惊讶地打量墨风,片刻后方吁了口气,疑道:“你可是姓陈?”

    墨风心中一惊,知晓自己入门应已为门中弟子所知,当下又是礼道:“正是,不知......”

    那弟子忙道:“先前还真个吓了一跳,早上师父已告知门内新入弟子拜在广元师叔祖门下,如今这般穿戴想来便是你罢,我等众人还在猜疑何等模样,倒是巧了却被我碰上。师叔可是要去千梵阁领取衣衫杂物?”

    陈墨风暗讶一声,心忖自己一入门便是师叔辈了,不过想来门规森严,遂点头道:“师尊令我去千梵阁又未明示道路,只得打扰了。”

    “无事。”那弟子倒也爽快:“我等每一个入派弟子都会去千梵阁登记领取杂物,本门遵循道派,故而门下弟子尽道士装扮。”

    墨风惊疑道:“这般岂非是出家了?”

    那弟子哈哈大笑:“师叔休要惊慌,我等虽行道统,但门内并不禁婚嫁、荤腥,只开派祖师却是纯正道者。故而传承下成如今这般,全派上下独有掌门师祖才不得婚娶,忌荤腥酒肉。”

    “原来如此。”陈墨风心中松了口气,顿时放下心来,心忖若入了道门万一不能婚娶往后自己怎生对得起雪绫。

    “师叔只需过飞剑台,再经九龙桥,往右沿道直行至底即至千梵阁。”

    “飞剑台......莫非是本门弟子御剑那处?”墨风猜测道。

    “确是此处,应非难寻,可惜我有要事在身,否则便陪同师叔前去了。”

    “无需烦劳,既然有事那师侄自便好了。”

    “好,我就先行一步。我叫明真,师叔有难处来万书阁寻我即可,平日我都在那。”

    “好,一定,多谢师侄。”

    待明真离去陈墨风心中感叹,御剑门弟子倒也热情,并非似外界传言那般冷傲。

    飞剑台与九龙桥昨日经过自是识得。辨了下方向遂匆匆行去。

第十二章 千梵阁

    至得飞剑台,今日所见仍有甚多弟子正御剑而行,看来飞剑台是让弟子修习御剑飞行之所,陈墨风看下发现不少弟子似乎仍未掌握要领,从飞剑上跌下。

    往后自己若要修习怕亦在此处罢。

    无暇驻足观赏,过了飞剑台行不多久即至九龙桥,桥下水流声声,斜眼望去那水清澈见底,无数尾银色小鱼正不时游动。

    水是活水,径往一处流淌。

    墨风心中奇怪,这仙山凭空飞浮,又无长江大海相连,这些水之源头却在何方?对这个颠覆自己所想,宛如天上仙境,充斥着诸多神秘之地自存一份好奇。

    路上不时有弟子赶路,所见陈墨风无不以惊讶的目光观视,却并无人上前盘问,墨风暗思门内弟子已然尽知自己入派,否则见一个外人装扮在此地大摇大摆地前行早便有人上前制住喝问了。

    顶着众人异样目光墨风只装不见,又行了些许时候这才于一偏僻之地瞧见一座楼阁。

    那楼阁虽是精致却已略显陈旧,比不得先前那些。楼阁后为湛蓝广阔天空,七彩微光不时闪耀,想来是防御禁制之故。

    若按明真所言应是此处了。

    陈墨风走上数步来至楼阁前,抬头而去见得一块匾额上书:千梵阁。

    正是此处!

    墨风心中大喜,又觉古怪。这千梵阁怎会在如此偏远之地?已至仙山边缘,四周虽草木繁茂却尽显寂聊,并无一个弟子,阁前亦无人守卫。

    不及细思便大步跨入,走将而去。

    阁内,陈墨风顿觉比门外一下冷了数分,略显阴沉。

    环视四周并无一人,显得毫无生气,光亮黯淡。

    抬头一看顶上只数盏月光灯正发散着白芒,而其中一盏内的月光石尽数不见!

    这般简陋。

    陈墨风暗叹,不由微微摇头。

    昆吾山灵气充沛异常,月光石制成的灯盏虽寥寥但依旧将阁内照清,不过比外面那阳光明媚却颇显暗淡。

    阁内并不大,一张桌台,数个座椅,其余装饰之物俱各陈旧,皆蒙着一层薄灰,想来有些时日无人前来。

    陈墨风心中生疑,脱口而出道:“此地竟无人管理?”

    哪晓话音方落桌台后的室内却传出一道苍老声:“谁说此处无人?”

    墨风一愣,耳闻悉悉索索伴随着踏地之音,不多时一个老道出现面前。

    陈墨风瞧去老道睡眼惺忪,须发蓬乱,顶上道冠歪斜,道袍皱褶,底下云履亦成破旧。

    “你是何人,为何在此?”老道开口询问。

    此言一出陈墨风这才发觉自己先前的推断错了,原以为自己加入御剑门已全派尽知,但眼前这人似乎并不知晓。

    暗自苦笑了一声遂施礼道:“这位......师叔有礼,弟子新入本门前来领取衣物令牌,烦劳师叔了。”

    老道略有些奇道:“本门多时未招入弟子,看来你还算有些天赋。”

    嘟嘟囔囔一屁股坐在桌台后的椅上,那椅竟咯吱作响,墨风心中不由担忧怕不知何时会散了架去将老道摔下。

    老道却不在意,仿佛坐地极稳,随手从台后掏出一物。

    陈墨风定睛视下是枚小巧古朴的令牌,令牌俱为黑色,其上并无一字。

    “道号。”老道随意道。

    “陈墨风。”

    “道号。”

    “陈墨风。”

    “道号!”

    “陈墨风。”

    老道登时面露怒容,将令牌往桌上一拍,身上灵王之气四散,谓墨风道:“你这小子是来消遣老夫不成?老夫问你道号你却回答老夫俗名,你是何人弟子?!怎这般不晓事?!”

    陈墨风闻言哭笑不得,自己并无道号门内应已尽知,这老道似乎并无人通晓,如今却是误会了。

    当下无奈道:“弟子并非消遣师叔,弟子是广元真人徒弟,师尊不与弟子取道号弟子也无法。况且掌门业已同意。”

    老道方欲发作,紧接着一愣:“你说什么?!你说你是广元师叔之徒?!”

    “正是,弟子怎敢诓骗。”

    老道双目顿时睁地溜圆,面上尽显不信之色,可旋即似自言自语道:“既是广元师叔之徒那倒有可能。师叔所行所为非我等小辈能兀自评断。你名姓如何写来。”

    陈墨风依言报上,只见老道翻手现出一支笔,笔杆白色,笔尖为金。

    老道提起笔,笔尖却不触令牌而是虚离数寸之遥。

    令墨风惊异的是笔上竟透出丝丝精纯灵气,笔尖金色光芒散发!

    老道提笔凌空虚写,随着那笔游走不断令牌上竟显出字迹!

    片刻后停手,笔一翻便又不见踪迹,老道提着令牌观赏了片刻,面现笑容,似极为满意,抬手递与陈墨风。

    墨风接过,黑色令牌正中写着龙飞凤舞三个大字,正是自己姓名!

    那令牌顶端亦有三个小字:御剑门。

    看来老道在书法上造诣颇深,剑术应当不弱,铁画银钩透出丝丝剑意!

    陈墨风暗忖,自己师尊所学驳杂,不知在书法上却待如何?想来必不下这老道罢。

    仿佛觉至墨风心中所思,老道一抚杂乱的长须笑道:“回去将这令牌与广元师叔瞧瞧,请其品评一番。”

    陈墨风喏喏连声,心中猜测二人不知是何关系。

    正欲将令牌收起老道又道:“慢着,你试将自己本身灵气向令牌输些去。”

    墨风依言,体内灵气涌动疾往掌中令牌。方触令牌后其上似有魔力般,自己那点灵气竟一下脱离开来,消失不见!下一瞬令牌莹莹发亮,现出青黑色光华。

    墨风讶愣,奇道:“师叔,这......”

    老道眯眼道:“这令牌往后便为你御剑门弟子之证。其材质乃本门特制,于这笔墨写后世间再无一派能假冒此令牌。当你输入自己灵气后令牌即会显出你本身灵气之态,再作不得假。你要好生保管,切莫丢失。”

    原来如此,陈墨风恍然大悟,紧接着小心翼翼将其收好。

    “你且站起。”老道又道。

    陈墨风不知就里,却见老道举手略微比划了一番,在那快要散了架的椅上站起转入后室,独留墨风一人。

    耳闻后室传来一阵声响,不多久老道捧物而出,

    置在桌台上。

    陈墨风低头一看,是一套衣物与一口长剑。

    “去那处试上一试罢。”老道打了个哈欠又是坐下,伴随着一阵“咯吱”声。

    于其指向墨风这才看见,原来左首还有一道房门,自己竟未察觉,遂捧着衣物与长剑向老道言道了声谢便向侧室行去。

    那是一间寻常居室,并未有床铺,只桌椅俱全,墙角旁还有一座石台。石台正中是个黑漆漆的大洞,墨风走近往下一看竟深不见底。

    此时老道声音从外传来:“脱下衣物扔入洞中即可。”

    陈墨风这才恍然大悟,新来弟子的旧衣皆弃于此,业不知此洞通往何处,不过想来自有作为下人的炼气士打理。

    将衣展开,是件黑色道袍,衣襟滚边为白,显得简朴又不失稳重,果然是大派风范,比一些宗派那等色彩斑斓却要素雅甚多。

    衣袍质料亦属上乘,触感极佳,墨风早先从明煜口中闻得衣袍尽是门中定制,做工由执事亲自核验。且门规森严,倘有徇私造假惩罚极严,自无人敢偷工减料。

    脱下自己身上外衫将那道袍云履穿上,竟异常合身!想来先前老道比划分外精确。

    一思至自己如今道士装扮陈墨风不禁哭笑不得。

    老道给得甚是周全,除了袍服还有发簪。

    当下将自己长发盘成一个道髻以发簪固住,心忖若为往日故人所见不知却作何感想?

    举起那口长剑,提住剑柄拔剑出鞘,只觉眼前寒光一闪,注视良久便又还剑入鞘。

    剑是好剑,未料到御剑门寻常弟子即用这等不俗剑器。这剑比当年金叶坊内那口秋水剑都要好上甚多。秋水剑已值不菲灵晶,眼前长剑怕更为昂贵。

    此剑虽好,不过......

    老道仰坐椅上,哈欠连天正闭目养神,突闻一旁门“吱呀”声开了,遂睁开双目往那处观去,登时眼前一亮!

    但见门内出来个年轻道士,面目俊俏,身形修长,道袍着于身上当真增一分嫌大,减一分嫌少,宽大的袍袖飘飘,颇有仙气。

    “好,好,好。”

    老道抚掌大笑,陈墨风略有些不好意思,步至老道身前:“师叔莫要取笑弟子......”

    老道笑道:“人长得俊穿什么俱是妙,门内那帮女娃怕又要......哈哈哈哈......”

    陈墨风面上更窘,随后施了一礼:“师叔,弟子还有个不情之请......望师叔能通融。”

    老道似乎心情极好,遂道:“有何要求你且提来。”

    陈墨风思了片刻将长剑横置桌上道:“师叔,弟子喜好短剑,且是为双,不知此处可有......”

    老道愣了愣:“短剑?两口短剑......”

    望着老道面露难色墨风赶忙道:“师叔无需劳心,没有也无妨......”

    “你且等等。”寻思片刻老道一下从椅上蹦起,紧接着带起一阵风闪入后室。

    只闻室内传来“乒乒乓乓”翻箱倒柜声,想来老道正寻些什么。

    心中疑惑间老道已然转出,一眼即见手中相托之物。

    那是两口短剑。

第十三章 挑衅

    老道笑着说道:“算你小子运气好,老夫仍记得有此物,拿去。”

    陈墨风惊讶接过,发现质地与先前那口长剑俱是一般。

    老道又一屁股坐下:“本门使用双剑者极少,不过亦有弟子喜好短剑,故而门内曾炼制了些。如今时日久远独余这两口了。你既为广元师叔弟子这两口便皆与你。”

    陈墨风大喜,虽说手中并非自己用惯的那两口乌灵剑,但比长剑却顺手许多。

    随意将双剑舞出两朵剑花,手翻下两口短剑刹那分左右不见,也不知藏在了何处!

    “小子,好俊的手法。”老道赞道。

    陈墨风嘻嘻一笑躬身行礼:“多谢师叔赐剑!”

    随后似想起何事来,问道:“对了,这般多时还未请教师叔名姓。”

    老道佯怒道:“你这小辈着实不懂事,此刻才问起老夫来!你听好了,老夫道号玉砚!”

    “原来是玉砚师叔,弟子有礼了。”

    “唉,按理说你是广元师叔弟子,若有道号应为玉字辈的,应称老夫师兄。想当年老夫与玉矶也是熟识,可是......唉......不提也罢,也不知玉矶......”老道面上竟不自觉得现出一丝哀色。

    陈墨风张了张口,本待欲将玉矶掌门之事告知老道,不过心中犹豫下终是忍住。自己初来乍到,师尊所言门内情形极其复杂,老道详细未知切不能胡乱给人摸了底去。当年玉矶之事虽已过去无数年,倘是被有心人引为事端怕又与师尊平添麻烦。

    老道自言自语了片刻遂挥了挥手道:“如今已无事,你且回去罢。老道我要继续睡了。”言毕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陈墨风拜别而离,出了门见桌后已无老道身影,知其又入内室,遂摇了摇头缓步离去。

    此刻这副打扮真个是实打实的御剑门弟子,路上不再引人注目,仿佛一个平凡的门内弟子般无甚两样。

    这玉皇顶宛如仙境,行不多久即有小型水潭点缀,陈墨风俯下身低头看去,先是愣了愣,随即却哑然失笑。先前换上道袍挽起发髻后并无所觉有甚异样,可如今真见了水中倒影后禁不住也是愣神。此刻自己活脱就是个俊俏的青年道士,头上道髻将散乱发丝束住,两缕长长的鬓发微微飘荡,与原先不羁的模样是判若两人!自己还有今日这等时候。

    边走边思,不知不觉至九龙桥上。

    陈墨风猛一抬头,只见桥上五个弟子模样之人并排而立,径挡住了自己所行。

    墨风不以为意,方欲饶开但其中一人横跨一步却拦在自己身前,瞧下是个矮胖的年轻道士,正嘻嘻笑着望向自己,原先于旁那数人亦围拢而上。

    陈墨风眉头微蹙,双目一扫,发现除了矮胖道士外另有四人,弟子装束,各着道袍,应为三代弟子,自己并不识得。

    这五人似笑非笑,隐隐合成阵势将自己困住。

    “不知众位有何贵干?”墨风沉声道,同时暗暗戒备,拢在袍袖中的双手微张,一团旋风当即于掌中隐现。

    只见矮胖弟子嘻嘻笑道:“你便是新入我御剑门的小师叔罢?好似唤作什么......什么陈墨风?”

    陈墨风心中略有不悦,不过仍耐着性子回道:“正是在下。”

    另一个瘦高弟子开口道,语中透着不善:“听说连道名业免了,这在本门千万年来属头遭,真拜了个好师尊呐。”

    “哈哈哈,不错不错,广元师叔祖威名鼎盛,弟子想必也是极厉害的。”

    五人各各大笑,其中尽透不屑。

    墨风面色骤冷,但心念急转下即又缓和,淡淡道:“在下与各位素不相识,请问为何相拦?”

    “拦住你当然有事,不然爷几个吃饱了撑着。”一个颇为壮实的弟子大声吼道,面目黝黑,人高马大,道袍为其壮硕的身躯撑地鼓鼓当当。

    九龙桥上不时有弟子经过,当见此情形后皆远远而离,似不愿卷入其中。

    陈墨风自问并不认识眼前这五个,回忆中未得罪过何人,遂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只闻矮胖弟子道:“元栖师弟怎能对小师叔无力?哎,不过可惜可惜呐,广元师叔祖当世无双,所收徒弟却皆狐假虎威之辈,今日是,往日那玉矶师叔亦是。”提及师叔时音调分外怪异,讥讽之意不言而喻。

    陈墨风依旧面无表情。

    另一个弟子“呸”了声不屑道:“还师叔呢,不过仗着师叔祖宠爱,实力连我哥几个也比不过。如今百余年过去了,这个本门的罪人怕寿元早尽,不知死在何处了。哪似我等已至高阶灵将。小子,你是什么实力?为何我竟看你不出?莫非你使了异法将气势隐去了?”

    墨风不言不语,只面容已然沉下。

    “怎么?不高兴了?”矮胖弟子笑道:“广元师叔祖收徒着实奇怪,当初收了个废人,此次又收了个怪人,你瞧他额上,这般怪异的黑线是什么?”说着嘻嘻笑着便用手摸来。

    九龙桥上已远远围了些弟子,纷纷向桥中央众人指指点点,并无一人上前。

    正此时忽闻“啊”的惨叫声,一道身影瞬间从桥上飞起,紧接着画出条美妙的弧线“扑通”一声落入河中,溅起多高的水花!

    所有人顿时大惊,余下四人“呼啦”一下转开,周身法力激荡全神戒备。

    其中一人回头往桥下观去,高声道:“你怎么样?没事罢?!”

    伴着“哗啦哗啦”水声响动,人影于下跃上落在桥中,只身上道袍尽湿,脸面挂满水珠。发丝散乱,虽插着木簪却显得松松垮垮,狼狈异常。

    矮胖弟子怒道:“先前我不过一时疏忽,不察下受其偷袭方呈这般,这等小人行此卑鄙手段也不怕辱没了广元师叔祖的名声!呸!呸!呸!”

    五人一下围住陈墨风,并无一人敢先出手。

    毕竟同门相残乃御剑门大忌,受罚会是极重,无人敢僭越。

    此刻围观之人愈发多起,男女弟子三三两两俱各交头接耳,这等事极少发生,围观人群中不时传出言语声

    “此人是谁?我怎从未见过?”

    “师弟你忘了?早间师尊与我等所言御剑门新入一弟子,却是拜在广元师叔祖门下,应为此人。”

    “那人是何来头?能拜入广元师叔祖门下?除了当年那叛徒从未听闻师叔祖收徒,怎这般好运!往后当要飞黄腾达了!”

    “便拜在广元师叔祖门下又能如何,当年那叛徒便不是愚钝非常,此人长着这副小白脸的模样怕亦不咋的。”

    更有女弟子吃吃娇笑声传来:“这新入弟子长得好俊呀,与玄心师叔在伯仲之间呐。”

    “胡说,玄心师叔不仅模样周正实力业是一等一的,此人怎及得上!”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断断续续传入桥上这些人耳中。

    陈墨风仿佛充耳未闻,面无表情,袍袖微微晃动。

    气氛逐渐箭拔弩张。

    其中一个瘦高弟子突兀道:“师弟,敢不敢与我等上剑台比试?”

    人群中闻言尽是哗然,面露讶色。

    这一切并未逃过陈墨风双目,情知有异。

    剑台?墨风心中琢磨却不晓是何等去处,其中详细自己一无所知,胡乱答应不定会给师尊惹下事端。明知这些人故意前来挑衅,但自己初来乍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当下便道:“众位,师尊还差我有事,我并不想与众位为敌,可否放行?”

    矮胖弟子只道其惧怕,况且先前欲触及陈墨风额头时被一击抛飞而出,失了颜面。不过心中颇觉怪异,其力虽大自己却并未觉得胸前疼痛,猜测下应修为不高,遂欲争回脸面,当即咄咄逼人道:“不行!你先前暗算于我,作不得数,你我各凭本事较个高下。”

    殊不知先前陈墨风并未使力,所击独以狂风将其送落下桥,故而并未有何伤处。

    这也是墨风不欲惹祸,手下留情罢了,否则这般距离五人无一得活。

    但偏偏五人并不知晓,只道陈墨风好欺负,遂步步紧逼。

    “快说,你应是不应?!”五人愈站愈发紧凑,几乎贴身而上。

    “没兴趣。”陈墨风淡淡道,言毕一挥袍袖,竟倒背双手仰头观天,再不望五人一眼!

    围观的御剑门弟子皆大为着愣,如此嚣张神情当即惹恼了眼前数人。

    壮硕弟子法力迸发便欲一步跨上,可突为身旁之人一把攀住,那人低声喝道:“元栖,你怎忘了门内之规?!”

    壮硕弟子猛然神情一凛,那一步终未跨出。

    气氛一时僵持不下,倘陈墨风不肯与众人相斗,众人绝无法逼迫,更不敢先行出手,否则此间那么多弟子俱为佐证。

    见呈骑虎难下之势五人亦急切而起,存心前来挑衅但最后并不能达到目的,反倒落人笑柄。

    这周围愈聚愈多的弟子无不抱着看一场好戏之态,谁让御剑门平素修炼枯燥乏味又艰苦无比,每日所过皆是一般。

第十四章 剑台上的激斗

    五人中似乎矮胖弟子最为奸猾,眼珠一转遂怪笑道:“莫非你是怕了?作为广元师叔祖亲传弟子如此畏头畏尾龟缩,师叔祖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可不是,小子你是属乌龟的罢?怎不弄出一副龟壳缩将进去?”一旁有人应和道,五人顿时齐齐爆发出一阵笑声。

    围观人群中却各各神情不一,有人放声大笑亦有人愤愤不平,陈墨风却恍然未闻,依旧仰观天际,连看也不看众人一眼。

    五人面面相觑,这软硬皆使可对方俱各不吃,怎生是好?一时间没了主意。

    其中一人嘟囔道:“师兄师弟,我等还是走罢,当年玉矶虽被我们揍了一顿却仍有胆识打斗,这人竟连这般胆也没有,算我们晦气!”

    各自骂骂咧咧收敛法力即欲离去,哪晓身后突兀传来一声。

    “慢着!”

    其音竟出自陈墨风之口!

    矮胖弟子不耐烦道:“你又待如何?”所望下发现年轻道人并未再仰视天空而是紧视众人。

    陈墨风道:“你们先前说与我玉矶师兄斗过?”

    “是又怎样?!”那名唤元栖的壮硕弟子扯着嗓子道:“谁叫他自不量力,反被我等打折一只手臂!”

    陈墨风闻言心中顿时确信,随后面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你们的约斗,我接受了。”

    “什么?!”五人俱是一愣,各各惊讶。

    先前一力拒绝如今却又答应,这前后反差怎这般之大。

    “当真?”瘦高弟子多了个心眼,赶忙问道。

    陈墨风淡淡一笑:“千真万确,此间所有人皆可见证。只去剑台是何用意,还请明示。”

    五人一听顿时喜不自禁,墨风所言正符心意,当下矮胖弟子赶忙道:“既然如此便不能反悔。”

    “那是自然。”

    “好!我告诉你,本门平日弟子不得争斗,若在门内随意争杀轻则面壁,重则逐出门墙。不过真有不能调和的矛盾只要上剑台去,门内长老便不会责怪。”矮胖弟子侃侃而谈,将原委尽道与陈墨风。

    原来如此,陈墨风这才明白御剑门还有此规,无怪先前自己出手后对方虽怒却并无人上前,而元栖听闻同伴喝止不敢动手即因此缘故。

    “头前带路罢。”墨风淡淡道。

    五人一听大喜,矮胖弟子当下顾不得拭去身上水珠遂与另一人当先而行。

    陈墨风斜睨身后,另三人未动,独候自己。

    心中会意,嘴角微微扬起再不看三人一眼紧跟向前。

    围观的众人随之浩浩荡荡,人群中不时传出“看热闹去”的声响,竟有将近百人!余下不时有人告知未曾前来的同伴,只道新入门的师叔与门内弟子要上剑台斗法,这是平日许久未发生过之事,故而弟子们皆分外兴奋与好奇。

    一传十十传百,聚集来的弟子愈发多起,只见前端六人,其后却熙熙攘攘相随无数,俱往剑台。

    来至一处,高大石墙所围,墙上有门楣,上间匾额书着二字:剑台。

    原来是此地。

    陈墨风回想了下路径,发现离九龙桥约一炷香路程。

    入了墙后这才发觉自己低估了此地,所占地顷应有百丈之阔,其间横着一座擂台,俱青石地砖,台前铸有一口巨大的石剑,剑刃入地过半。

    墨风展目发现石剑雕刻地分外古朴,其中细处无比精致,剑上纹路清晰异常。

    又行不多久心中这才真正震惊,自己眼瞧此地为何怪异非常,擂台竟建成一口利剑之形,入口是在剑柄处!当真匪夷所思,果不负剑台之名,甚为恰切。

    五人行至石剑前恭恭敬敬地躬身礼拜,紧接着其中一人转头谓陈墨风道:“踏上剑台前需先拜祭剑石。”

    墨风虽不明其中缘故可也至石剑前,抬头望去。

    石剑比自己要高出七八丈长,剑身上刻有古篆文。

    辨识了一下是首小诗,大意是上了剑台性命便由天所定云云,遂躬身行礼。

    五人作了个请的手势:“小师叔请罢。”

    底下有台阶相连,墨风踏上发觉擂台极大,便聚百十人于上比斗亦不会拥挤。环顾下四面八方皆有看台,跟随来看热闹的弟子尽数行向其上。

    待差不多时矮胖弟子四下做了个揖,道:“今日我元蟾众人邀约陈墨风师叔比斗,请各位师兄师弟,师姐师妹做个见证。旦有损伤,互不相负!”

    陈墨风闻言心中一惊却是暗恨,先前其言语中并未提及此乃生死之斗!如今上了剑台再推脱不得,当真恶毒至极!

    矮胖的元蟾“嘿嘿”一笑似乎十分得意,斜眼瞥着墨风,道:“师叔,剑台上再无反悔,门内之规我等也不会伤你性命。嘿嘿......”

    看着那肥胖的脸孔墨风只觉一阵厌恶,遂道:“无妨,如何比斗?你众人齐来?”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俱为之一愣,当下哗然。

    元蟾与众人一惊,讥讽道:“好大的口气,不过我们并不会以多胜少欺压你的。”

    向两旁扫去元蟾道:“元栖,你上吧。”

    元栖即是那壮硕黝黑之人,一见师兄点到自己兴奋异常,低吼了声便待上前。

    但经过元蟾身旁时却被拉住,元蟾低低道:“师尊之意只让我等察探虚实,切记不可伤其性命,有机会如当初对付玉矶那般卸其一臂便够了。”

    元栖皱眉道:“当初是在暗中......”

    元蟾双目一瞪,面上肥肉抖动不已:“你怕甚!上了剑台伤残不论,此乃本门多年的规矩,便广元师叔祖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是其自愿,无人会将你怎样。”

    元栖道:“可师兄你当初若是言明此人怕不会来了......”

    “不用些计怎令其安心。无事,一切有师尊担当,师尊之上还有师祖呢。”元蟾狡黠一笑。

    元栖点了点头,元蟾与另三人旋即退在擂下的台阶上。

    元栖与陈墨风此时相对而视,在宽阔的擂台上显得孤零异常。

    元栖观了片刻后一皱眉:“你似乎未带兵刃。”

    陈墨风摊了摊手:“需

    何兵刃,我只一拳即能胜你,你信是不信?”

    元栖一愕然,怒气迸发:“你敢如此猖狂!今日我便教训教训你!”

    在众人惊议中元栖全身法力激荡,双手掐诀,一道剑光瞬于背后鞘中一闪飞出,直插云霄!

    元栖双指一点,眼见原本似流星般的长剑却一折而下,在半空飞舞不止。

    陈墨风心中暗道,观其人粗粗鲁鲁可御剑似乎甚为纯熟,看来御剑门每个弟子皆是精挑细选,果真非假。

    一旁的元蟾边看边谓身旁道:“元栖师弟御剑愈发精熟,想必前些日子的闭关收获极大呀,此战并无悬念,我等怕无出手机会了。唉,先前落水之仇无法报了......”语中虽言可惜不过神情尽显阴毒。

    “当心了!”元栖大喝一声双指急动,而陈墨风仰头望着天空飞舞的长剑面无任何惊色,反倒沉着非常。

    元栖心下着恼,口吐一声“疾!”但见如流光飞舞的长剑忽转一圈,须臾间剑首朝下直指陈墨风!

    三道长剑虚影瞬从剑上幻化而出,在众人惊呼声中分品字型向陈墨风直落刺下!

    “三元剑!”观席上有人呼喝道。

    三元剑乃御剑门中不弱的剑诀,对修习者所需的天赋与毅力有极高的要求。众人万万未料到元栖一出手即使出这等法术,当下尽皆惊愣。

    三道长剑虚影似已断去了陈墨风前后退路,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元蟾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元栖心中业极为欣喜。

    三道剑影顷刻便至,就在众人暗道胜负已分时那三道长剑虚影却斜斜刺入铺满青色砖石的擂台上!

    众人惊呼出声,更有不少女弟子捂住双目不敢再看。

    陡见元栖目瞪口呆,满面不可思议。

    不仅元栖,所有人俱各如此,映入眼中是那完好无损,似未曾动弹半分的陈墨风!

    三道长剑虚影不知为何竟落其身畔,相离最近只三寸之距!

    陈墨风神情坦然,依旧凝视着飞舞的长剑,仿佛未见先前之击。

    “不......不可能!”元栖脱口而出,脸上尽斥不信之色。

    先前相控下三元剑应不偏不倚恰好伤其一臂一腿,并不会坏其性命。自己闭关一年有余便刻苦钻研此术,前些日子方得圆满,对于三元剑上造诣极有自信,只是如今却......

    “元栖的法术......偏了?”元蟾与另三人亦是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皆说不出话来。

    元蟾心中生疑,元栖实力其尽知晓,五人中除了自己便属元栖最高,法术绝不可能出现偏差。

    带着狐疑向陈墨风望去,片刻后神色大变,面露惊恐!

    亏得自己心细,发现陈墨风所立处竟与先前偏离了半寸!

    若言其运好元蟾心中着实不信,世间哪有这般凑巧之事!

    思至此间当即大叫:“元栖师弟小心!其中有古怪!”

    元栖闻听登时面露惊怒,随后双指一划,飞舞的长剑上射出亮光似乎正酝酿下一个法术。

第十五章 连斗二人

    哪晓陈墨风再不望顶上,反倒抬起手来双指中似夹有一物,众人定睛一瞧是一张符!

    只见陈墨风面露笑意,双指一捻,符眨眼化成三张!

    未及元栖回过神来墨风如闪电般将三道符瞬间打出!

    三道符俱呈赤色,想来应为火系法术。

    果不其然,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数十枚火球立现,结成了一道火网罩向元栖!

    元栖到底实力不凡,不多时即是省悟,急招半空飞剑相抵身形急退。

    长剑眨眼便至身前,以剑锷为心急转而起,幻化出八道旋转不止的剑影挡住了火网!

    但闻“轰”的一声气浪四散翻腾,元栖心中起伏不定。

    先前震惊未消,如今又为陈墨风怪异的举动分去了心神,何人会料到其会在这等比斗中使出符!

    正退间忽闻耳边传来淡淡的声音:“师侄,你这是要去往何处?”

    元栖一愣,映入眼帘是陈墨风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孔。

    “元栖!小心!”元蟾喝道,可元栖未及有所行动登觉一阵疼痛袭来,旋即双目一黑倒地不起!

    当元栖那硕大的身躯跌在擂台上四周顿时一片寂静,鸦雀无声,所有人面面相觑不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元栖实力不弱,有中阶灵将修为,天赋甚好,但一合溃败如斯当真令人咋舌不已,且那人连半分实力业未现出!

    “你......你使诈!御剑门弟子比斗怎能使用符这般外物!”元蟾终回过神来怒问道,赶忙与另三人上前察看。

    那一击已将元栖震地晕去。

    元蟾大惊,元栖这般便败了?

    陈墨风笑了笑:“若师兄未将剑台比试尽述般,也无人说过不可使用符。”

    元蟾张了张口竟言语不得,面色霎如死灰。

    的确,先前并未说明不能借用符、法宝等外物,只往日御剑门弟子间或是争斗或是切磋,所比独为御剑术,此亦为一种心照不宣,哪晓却遇见了入门方一日的陈墨风。

    元蟾众人无言以对,自己耍了小聪明将其骗来,谁知聪明反被聪明误又跌入彀中。

    “好!算你狠!”元蟾面露恨色一步跨上:“那我便与师叔比上一场罢。”

    “车轮战?”

    墨风冷冷一笑,元蟾面色一凝并未反驳,双指点向背后。

    “噌”的一声,随着龙吟一道银光直飞天际,顿时满目璀璨。

    陈墨风亦不言语,伸出五指诡异一笑。

    众人凝神看去尽皆讶愣,竟是四道符夹在五指之间。

    元蟾一见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这等上不得台面的招数于我御剑门也使将出来?岂不丢了广元师叔祖颜面,丢我御剑门颜面?!”

    陈墨风却针锋相对厉声道:“你说符无用?那即是说本门符长老此位应当撤去了?”

    “我......我可没那么说.....

    .你......”元蟾登时面露猪肝色,欲行竭力辩驳。

    符长老之能其心尽知,倘此言传入耳中虽有师祖保全却免不了一顿责罚,心中又惊又恨。原以为既能完成师尊交待下的任务又可乘机与这位小师叔一个下马威,如今却处处受制!眼前之人尽透怪异,明明未觉有何厉害但竟胜得元栖,虽有投机取巧之嫌不过胜便是胜了。且此人言辞犀利,思维敏捷,往日自己自诩能言善道,今日在此人面前竟言辞拙劣,非为对手,当真是狡猾之辈。

    元蟾也算一个机敏人物,见言语上处处受限遂不再与其争辩,暗忖再行下去怕又会落入套中,稳定心神控着飞剑直落身旁飞舞不止。

    陈墨风见了心中不由觉得好笑,看来先前自己对元栖所为已令其颇有忌惮,毫不犹豫道:“既然师侄承让那我便失礼了。”随后屈指一弹,一张符激射而出!

    但见金光闪闪,是一道金系符,一口金色大剑骤然现入众人眼前,直射元蟾!

    “你!!你怎不御剑!”元蟾气极,只道陈墨风瞧不起众人,有心喝骂可金剑来势汹汹不得不防。

    飞剑随其控制愈飞愈快,耳闻“叮叮当当”声不绝,金剑寸寸碎裂!

    下一刻突见元蟾神色紧张,长剑剑首朝上!

    眼见一方巨石从天而降,毫无征兆直压底下肥胖的元蟾!

    飞剑剑首陡然生出一朵偌大青色莲花,抵住如房屋般庞大的巨石,那石竟再落不下!

    “破!”伴着元蟾一声大喝,莲花中射出道道剑气,巨石瞬间碎裂,四散化开!

    “青莲剑!”观台上有人惊道。

    此术威力不凡,御剑门中层弟子修习者甚多,使将出来后宛似青莲盛开般悦目。一旦练到极致便有一十八瓣莲叶,元蟾此时莲叶已一十二瓣,看来略有小成。

    元蟾忍耐不住高声道:“作为御剑门弟子为何只用符而不施本门御剑术来决一高下?!”

    陈墨风回道:“你这言语好没道理!我今日方入本门,御剑术是这一时三刻即能学会的?本门法诀高深玄奥,你学了多久我又学了几时?!既然你如此言语,看来本门剑术俱已学成,那何不将本门至高法术乾坤剑诀施来让我众人大开眼界?!”

    元蟾怔怔,一时语塞。自己倒忘了此人今日早些方入本门,这半日间怎学得会御剑术!而本门最厉害的法诀乾坤剑诀哪是自己这等寻常弟子能触,又如何使来?

    观台上顿时涌起阵阵笑声,元蟾知晓陈墨风有意讥讽,羞地满面通红,欲行反驳却不知说什么为好,往日伶俐的口齿竟显蠢笨起来。

    哪晓陈墨风又道:“看来落岩符胜不了你,不如再试试此符。”言罢又一张青白色的符飞出,眨眼间化为灰烬!

    但见数十道雷蛇激发,直向元蟾!

    众人眼见青白的雷电长链尽皆一滞,符中尤以异灵根修士所炼为贵,要知异灵根极为稀有,有心炼制符者更少之又少,故而那些五行灵符遍地俱是而一些异属性符几乎不见。一张风符或雷符往往是低阶弟子消受不起的,御剑门弟子平日领用的灵晶极为丰厚,但要购这等符却仍

    需考虑一番。如今眼前之人却这般堂而皇之得随意在争斗中使将出来,当真奢侈至极!

    陈墨风自不明众人所想,这雷系符乃往日不知杀了何人相得,在眼中自不算什么,故而不甚可惜。自己不欲令对方知晓实力,独以符对敌,本身实力连半分业未曾泄露。

    元蟾见了电蛇雷弧当即骇地一激灵,控着飞剑径向雷电斩去。

    飞剑以剑柄为心画了道弧线,如青莲盛开般一十二道青色剑影陡然出现,雷蛇刹那与剑影碰在一处,响起隆隆之声,气浪翻腾,残雷四散,击在擂上青砖尽现焦黑一片。

    青莲剑法术甚为玄奥,竟将雷蛇尽数灭散,可元蟾忽闻众人一声惊呼,情知不妙!

    斜眼一睨陈墨风不知何时出现自己左方,指尖那张符业已打出,其色青白,赫然又是一张雷电符!

    一道小指般粗细的雷电刺斜里往元蟾击去,若被打中元蟾不定要在床上躺个数月方能尽复。

    要说对敌经验眼前这些人哪能与陈墨风相比,墨风年幼至今不知浴血多少次,经验极为丰富,所动下几已成本能,未曾施展出任何风系法术即寻出元蟾破绽。

    眼看雷电便要击在元蟾身上,元蟾肥胖滚圆的面庞骇得抖动不止。

    其已无暇反应。

    正此关键时擂台上陡然落下一道身影,掀起狂暴气浪来,连青石地砖亦寸寸碎裂!

    身影不偏不倚恰巧挡在元蟾与雷电之间,只见一口三尺青锋不知何时于那人掌中,剑尖一挺直刺电蛇!

    猛然间“轰”的一声无数雷电四散游走,一个硕大光球瞬现众人眼中,恍如骄阳般夺人双目!

    不多时待烟消云散,陈墨风发现是个威严老道,须发皆张,宽大的道袍仍飘荡不止。

    老道插剑还鞘转身望向元蟾。

    元蟾心有余悸,抹去额上冷汗。

    先前自己慌乱无主时汗如泉涌,将身上道袍再次浸湿。

    正欲感谢身前之人,抬头却当场呆愣。

    “师......师尊......”言毕“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另三个弟子早将昏迷的元栖抬过一旁,此时见师尊前来皆齐齐跪倒拜见。

    威严老道瞥了瞥一脸惊惶的元蟾,白眉紧皱,又扫向人事不省的元栖面上露出怒色,骂道:“丢人现眼!”

    其声如洪钟,极有气势,四人甚为惊恐,连连磕头不止。

    元蟾道:“师尊,是此人狡诈,竟不御剑却独用符,故而弟子才......”

    “住口!”老道怒喝:“败便是败了,何寻缘由?!莫非还想继续丢人不成!”

    元蟾不敢再言语,只低头喏喏。

    老道快步行至依旧昏迷不醒的元栖身前,弯下腰去略微看察一番遂探双指连点元栖身躯!

    其速甚快,但见一片指影闪过,少顷闻得有气无力一声呻吟,元栖竟幽幽醒转过来,一见面前老道当下也顾不得身躯乏力,赶忙爬起跪倒在地口称师尊。

第十六章 玉珩和玉墟

    “没用的东西!”老道骂了一声,随后道:“都起来罢。”转过身去双目直视陈墨风。

    墨风行了个礼,老道业不言语,半晌后方道:“你便是广元师叔新收的弟子?”

    陈墨风不卑不亢:“正是,初来乍到,不知这位师叔名号......”

    “玉墟。你该唤我师兄而非师叔!”老道嗓音冷淡,双目依然直视似乎欲将陈墨风看透般。

    “原来是玉墟......师兄,师弟有礼了。此处是剑台,剑台有剑台之规,自古本门无人敢毁,不知师兄此来是何用意?”

    所有人闻言皆各呆愣,这新来的弟子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要知玉墟平日不苟言笑,极为威严,一向说一不二,门内弟子所见无不惧怕,远远见了俱绕路而行,谁还敢这般顶撞!

    果不其然玉墟闻言立时变色,双目瞪如铜铃,浑身周围隐有气势散出。

    而一旁玉蟾等人尽皆愣神,玉蟾心中暗暗窃喜,其晓师尊之性最不喜旁人顶撞,看来这小子要倒霉了。

    玉墟怒视陈墨风,连身躯亦有些微颤。

    墨风亦是暗中戒备,已发现眼前这老道显然气极,只正竭力克制罢了,于其身上散发的气势来看实力有灵王之阶!心中打定主意,自己只有以灵根相抗方能抵得!

    半晌后却见老道猛然扭头往观席环顾,冷冷道:“你等小辈先行离开。”言语威严俨然不容拒绝。

    “呼啦”一下顷刻走了大半,不多时便不见一人。前来所观大多是三四代弟子,见了长辈发话怎敢不从。况且此人还是玉墟师叔。顿时剑台冷清而起,只七人在内。不过入口处却不时有弟子正探头探脑向内张望。

    见闲杂人等已尽数散去玉墟又凝望陈墨风,面色极为冷厉。

    “好!好!好!”一连从口中挤出三个好字,玉墟道:“广元师叔果真收了个好徒弟,先前言语我这做师兄的确是不能反驳。”

    陈墨风一笑:“好说好说。”

    玉墟哼了一声:“不过师兄今日业要多多感谢于你,多谢师弟一招未发便替我教训了那几个不成器的徒儿!只这般师兄我在众弟子前尽是颜面扫地。往后皆道我玉墟教出来的徒弟连一个新进弟子一招也接不下!”

    陈墨风明其意,当即道:“师兄勿虑,我只是凭些许取巧手段,并非真才实学,旁人自瞧眼中,断不会非议师兄的。”

    “如此我更脸面无光了!”玉墟怒喝道:“只用符便胜我弟子,教我往后如何立足同门之中!”

    陈墨风心知独有斗将一回了,遂道:“那师兄欲待怎样?”

    “接我三掌!若你接得了我三掌我便再无计较!”玉墟斩钉截铁,浑身气势陡然升起,气浪往外翻腾。

    元蟾数人不由自主向后退去,气浪激地陈墨风身上道袍翻涌,衣袂“噼啪”直响,鬓角两缕长丝飘荡不已。

    眼见玉墟即欲出手,陈墨风体内筋络中灵气急速涌动,形势一触即发。

    正此时远处突兀传来朗声大笑,众人一惊,循声望去,突见一人不知何时已至擂台旁,墨风心中大惊,这人前来自己竟不知晓!

    玉墟并不觉得意外,仍气势毕露,口中冷冷道:“玉珩,你来作甚!此事与你无关!”

    墨风细细看去,来者是个中年道人,容貌方正,颌下无须,面目黝黑,最令人惊异的是其双眉极为粗浓!只道袍上隐有痕迹驳杂,并不似玉墟身上所着那般干净,连一丝皱褶尽无,反而破旧异常仿佛穿了许久未曾洗过,腰间却挂了个酒葫芦,正随其走动摇晃不止。

    中年道人玉珩边行边取下酒葫拔开盖子猛灌一口,直道“好酒好酒”,喝至酣处酒液不时洒落衣襟之上。

    原来这些痕迹为那酒渍。

    玉墟冷眼相观,道人步上擂台立在一旁,三人顿成三角之势。

    陈墨风鼻中只闻得浓重酒味袭来,玉墟业皱了下眉,似乎颇为厌恶。

    “拜见师叔。”元蟾数人赶忙上前施礼。

    中年道人玉珩随意挥了挥手:“免了,你等且退下罢。”

    元蟾张大了口,看了看玉墟师尊,见其并未反对遂与众人知趣而离,远远望着三人。

    又灌了口酒,紧接着玉珩谓陈墨风道:“小子,你唤我玉珩师兄便可。”

    陈墨风不明其底细,不过于此时而来应并非心存恶意,当下躬身施礼:“玉珩师兄,陈墨风有礼。”

    玉珩摆了摆手转向玉墟:“师弟,罢了吧,何必如此。”

    墨风心中讶然,玉珩所瞧比玉墟年轻甚多,玉墟已长须白发,而玉珩依旧中年男子模样,却为师兄!

    玉墟冷哼一声,道:“师兄你又何必来多管闲事,此人这般胜我徒弟往后教我在门中怎么见人?师兄弟与那些晚辈往后又如何看我?!”其声如钟,显然心中愤怒。

    玉珩蹙了蹙眉,道:“师弟你这性子怎生修道!我等修炼之人怎岂能计较这些!”

    “我如何修道不用你管!你我虽师兄弟相称,但所承师门非同,你也管不到我头上!”玉墟叫道,声音传出多远,而元蟾等人从未见过自己师尊这般愤怒,一时尽是呆了。

    玉珩不以为意,道:“我是无法管教你,可广元师叔那你如何担待?要知这位是广元师叔亲收的徒弟,与我等业是师兄弟。”

    玉墟闻言气势不由一滞,似乎对广元子颇有些惧怕,犹豫了片刻却硬咬牙道:“日后我亲自向广元师叔请罪!要打要罚任凭发落!”

    “看来你是铁了心了?”玉珩满饮一口,将酒壶随手挂起慵懒道。

    “不错!”玉墟并不退却,面色铁青。

    “那好。”玉珩嗓音骤然变冷,紧接着一步跨至二人正中挡在陈墨风身前道:“那你我师兄弟先过过招罢。”

    墨风一愣,旋即见其身上散发出的浓烈酒气竟顿化成凌厉之势,翻腾而开!

    亦为灵王!且是高阶灵王!

    陈墨风心中震惊,暗自疑惑。

    自己与这位师兄并不相识,又为何要替自己解围?百思不得其解,只此刻身前二人俱已成剑拔弩张之态。

    谁晓对恃片刻玉墟却气势一敛,竟转身往台阶下行去,道:“我们走。”

    元蟾等人

    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远远向玉珩作了个揖后紧随而上。

    见六人离去玉珩身上气势随之收起,又化作浓浓的酒意充斥陈墨风鼻间,转过身来仍那副懒散模样。

    “多谢师兄相助。”墨风施礼。

    玉珩取下酒葫喝了一口,道:“无事。你可知我因何要助你?”

    陈墨风摇了摇头。

    玉珩道:“奉我师尊之命。”

    见墨风面露疑惑玉珩哈哈大笑:“我师尊法号少谷。”

    “是少谷师叔?!”陈墨风一下想起自己在谪仙殿中曾经见过的那少谷长老!未料到竟是此人!

    玉珩道:“师尊与广元师叔交厚,故而吩咐我平日要多照顾于你,方才我恰好路过遇见,往后你当要注意那玉墟,此人师承云逸师叔,云逸师叔当年败在广元师叔手下自耿耿于怀。今日之事怕是蓄谋好的。”

    “师弟受教了。”陈墨风点了点头,谢道,心念翻转不已。

    “好了,既然无事那我便走了。”

    墨风抬起头来方欲说些什么,只见自己身旁再无人影,独有淡淡的酒香仍萦绕不离!

    “本门当真藏龙卧虎呐......”陈墨风感慨道,心生余悸。

    倘这位玉珩师叔未至成何局面自己并不敢想象,那三掌必令自己重伤,便向师尊请罪又能如何,再重罚也不会取其性命,而二人仇怨如今业是结下,往后定不死不休。

    沉思半晌发现四周已空旷无比,再无任何人迹,遂苦笑一声步下擂台往外行去。

    入口处的弟子不减反增,那些弟子不敢入剑台只蜂拥在外观着其内

    陈墨风本性低调,如今见自己处于这般多人目光中并不甚自在,感觉着道道眼神从自己身上扫过,忙低头疾步恍如不见,知晓今日自己之名怕要传遍门内了。

    幸好身后并无人跟来,亦未察觉有人尾随自己,一路无事归至住处。

    轻轻叩了叩门。

    “进来。”广元子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

    墨风推门,见师尊并未打坐而是在一张桌旁。

    桌上铺设了一方棋盘,其上黑白分明,广元子正手捻一颗黑子正凝望沉思。

    屋内不知何时燃起了檀香,令墨风略有些激荡的心境顿时平复。

    轻轻扣好木门遂蹑手蹑脚得行于广元子身旁垂手相立,并不敢打扰。

    目光落在棋盘上,但见黑白子已成胶着之势。

    陈墨风虽不懂棋道却也知到了生死关头。

    广元子沉思良久捻指而落,紧接着又拿起一颗白子来轻轻落下,伴随着清脆一声。

    如此一黑一白,一下接着一下,广元子落子如飞,不时又沉思良久。

    陈墨风聚精会神,虽为棋盘上的厮杀但在其看来竟仿佛高手过招,你来我往煞是激烈。

    冷不丁突闻广元子开口道:“此去为何甚久?莫非有人为难于你?”

    双目仍然紧视棋盘之上,黑白纵横交错之地。

第十七章 浑水

    陈墨风心中一惊,暗道师尊怎知,遂施了一礼恭敬道:“弟子此行确是碰见了些事......”当下将自己先前所遇大致述与广元子。

    广元子又落下一子,道:“果然不出所料,为师已知云逸会此般。其心存异,又与为师有隙,当然不会放过你。”

    墨风心中依旧疑惑。

    “啪”地落下一枚黑子,白子顿时死了一大片。

    陈墨风道:“师尊,为何少谷师叔会派玉珩师兄前来相助,弟子总觉甚为古怪。”

    广元子捻子道:“少谷......唉......掌门寿元将至的消息传出后门内明争暗斗之事愈发多了。”

    陈墨风心中一惊,掌门寿元将至?掌门太清真人精神矍铄,未见有何异端,如何竟寿元将至?!这等隐秘怕连门内弟子也是不晓,独有长老方知,倘是传扬而出又要引起事端来。

    见陈墨风面色惊异广元子淡淡道:“你听过便算,为师知你秉性并不会说出,故而透露于你,往后你当好应付些许。”

    墨风答应,沉思片刻道:“这么看来本门要不太平了。依少谷长老所为应是要与师尊交好罢。”

    广元子点头:“不错,众长老知晓为师淡泊,并无意争夺掌门之位,而无尘长老也不会。青霞又是女流,御剑门从无女子做掌门的先例。其余人等资历不够,便只有云逸与少谷了。”

    “师尊身为执剑长老,谁若得到支持那掌门之位几已坐定。云逸已与师尊决裂自不再顾忌,而少谷师叔以此来示好师尊,看来其中浑水师尊绝脱离不得。”陈墨风苦笑道。

    “修道之人切忌锋芒毕露,亦忌畏缩不前,平衡之道方是为上。今日出手用了几成实力?”边言边“啪”地一下又落一枚白子。

    墨风一看,落处原先尽成必死之势的白棋顿活一片。

    “今日一成之力未用。”陈墨风如实答道。

    “嗯?”广元子微微变色,原先待落的黑子滞在空中,转过头来。

    “将当时情形细细说来。”

    “是,师尊。”陈墨风遂将自己如何只以符即胜得二人之事详细叙与广元子。

    广元子闻后略微讶道:“如此这般你连一丝法力业未用过?”

    “禀师尊,一点未用。”

    “年轻人懂得藏拙,也好,往后御剑一门不定要靠你了。你随我来,为师今日教你御剑飞行之法。”广元子道,遂放下手中棋子径往外而去。

    陈墨风心中登时大喜,最后再瞧了一眼那未完的棋局后便紧紧跟随。

    桌上棋盘黑白胶着,胜负依旧未分。

    夜半。

    御剑门一座楼阁内。

    一个精瘦道人正闭目盘膝在丝绒蒲团上,下首立有一个脸色肃穆的年老道人,观二人面容赫然是云逸长老与玉墟!

    玉墟道:“师尊,今日之事便是此般,弟子未将师尊交待之事办妥,请师尊责罚。”

    云逸仍闭目未睁:“那年轻人怕不简单,否则广元不会突兀收其为徒。将元蟾唤来,为师有话问他。”

    “是,师尊。”玉墟躬身而退,不多久带着一个矮胖的小道士,正是元蟾。

    元蟾见了坐在蒲团上的精瘦老道神色甚为惊慌,赶忙跪下口称师祖。

    “元蟾,你将今日情形细细禀上。”玉墟威严道。

    元蟾大气不敢出,稳下心神即将当时情形尽述,待其颤着声言毕,云逸原本紧闭的双目猛然睁开,精光直射!

    元蟾顿时抖如筛糠,战战兢兢汗流浃背,低头不敢直视。

    “好了,你下去罢。”良久云逸长老开口道。

    元蟾如获大赦,行礼后赶忙退出。

    待元蟾走后玉墟问道:“师尊,怎么......”

    云逸长老摇了摇头,沉吟道:“独凭符能胜元蟾、元栖,看来此人实战之力要高出二人甚多,而如何也不施出自己所擅功法,想来不欲让你我知晓其本身实力。若非广元授意此人心思当极为细密。”

    “师尊!今日非玉珩插手弟子必要将其重创!量广元师叔也无可奈何!”玉墟满面厉色。

    “胡闹!”云逸面色陡然一沉:“玉墟啊玉墟,为师平日是如何教你的?这般冲动!广元所瞧和善,可你知其手段如何?当年若非掌门制止为师怕早死此人手中了!”

    “什么?!当年是掌门相阻?弟子还道是广元师叔点到为止!”玉墟惊愕道。

    云逸面上怒意一闪而逝:“你是为师弟子中最亲近的一个,此事为师未与任何人言及,今日便告诉你。当年广元本待一剑斩杀为师,非掌门关键时暗中挡下,为师怕......唉,不过广元也着实狠辣,竟仍以剑气伤了为师,为师卧床甚久这才痊愈。”

    “怎么?!难道其不惧门规,同门不得相残么!”玉墟叫道。

    云逸嗤笑一声:“广元此人生性不羁,便性子使然何事皆不管不顾。倘非遵从老掌门之言怕其早离开御剑门云游天下去了。此人天赋惊人,我等在其眼中又算得了什么,为师因早与之不合,否则怎会去招惹!”

    玉墟抒出一口气,自己只知当年师尊落败,却不明情形竟是这般,心下骤生冷意,暗忖平日广元师叔深居简出不闻世事,谁晓却是那么一个厉害人物!连师尊也险些身死,今日自己若伤其门下请罪定然无用,要斩杀自己凭其之能怕只需一招罢,一思至此汗如泉涌。

    云逸道:“便为师亦有些惧怕,何况是你。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要所做并不过分广元应不会与我等为难,毕竟当年是为师先下了狠手......那个叫陈墨风的后辈不必去招惹了,随他去罢,谅翻不起大浪来。”

    “是,师尊。”玉墟恭敬道。

    “如今我等所要对付的是少谷。烈阳、元阳已答应助我,而无尘,青霞,丹辰却与少谷交厚,为师欲胜出自需花费番功夫。玉墟,往后密切注意这四人门下动静,旦有异动立即来报。好了,为师要打坐修炼了。”言罢缓缓闭上双目。

    玉墟喏了一声躬身而退。

    御剑门另一处的楼阁内。

    一个相貌平平的中年道人正开口相询:“玉珩,你道玉墟今日所为何意?”

    底下立着一个腰挂酒葫的黝黑道者,正是相助陈墨风的玉珩。

    此刻玉珩早无日间的醉眼惺忪,双目炯炯有神,与那懒散之形是判如两人!

    玉珩恭敬道:“回禀师尊,依弟子来看广元师叔毫无征兆陡然收徒,云逸师叔不知缘由前去试探。”

    原来这相貌平平的中年道人竟是玉珩师尊,少谷长老。

    少谷点了点头,笑道:“云逸对自己无法把握之事总如此在意,看来广元师兄留与其的阴影仍然不小。不过玉墟所为却是过了,身为执事也不看广元师兄脸面,竟亲自出手。”

    “还是师尊料事如神,猜出云逸师叔必有动静,弟子这才救了陈墨风,这般所卖人情广元师叔定会记住的。”

    “只要广元师兄相助为师那为师便胜券在握了。”少谷长老叹道。

    “不过今日师尊是未见玉墟神情,那气急败坏的模样,哈哈,不过难怪,手下两个得意门徒被对方只以符击败,便弟子亦会气恼的。但是师尊,广元师叔之徒感觉与其他弟子非同。与弟子的印象是沉稳异常,似乎城府极深。师尊可知其实力?要说独凭符胜过元蟾等人弟子着实有些不信。”

    少谷长老却反问道:“除了玉矶你往日可见广元师兄收过徒弟?”

    玉珩想了片刻连连摇头:“弟子所记广元师叔并未收过其他徒弟。”

    “广元师兄眼界极高,玉矶乃其下山游历带回的婴孩方入门墙。除此之外无人能入广元师兄法眼。今此收徒自非寻常,当日大殿上令为师业极为震惊。”少谷沉思道。

    玉珩颇惊:“令师尊震惊?!此人有何异处?!”

    哪知少谷却道:“好了,你下去罢,往后你自会知晓。”

    玉珩闻言不敢再提,躬身退离。

    一下顿时静寂无声,屋内的少谷长老自言自语道:“广元师兄,既然不介入,此时收徒你又在打何主意呐......”

    第二日黎明。

    飞剑台空旷无垠显得极为冷清,此时正有一个御剑门弟子踏剑飞行。

    但见银光璀璨而其人却在剑上立得稳稳当当。

    那个弟子观容貌甚为年轻,是个俊俏的小道士,面色坚毅,目若朗星,两缕长丝随风飘荡鬓边,只额上却有一道漆黑竖纹显得颇为奇诡,为其凭增了一分妖异。

    眼见其倒背双手,宽大的道袍罩在颀长的身材上迎风鼓动,踩着宝剑在庞大的飞剑台上来回穿梭不止。

    约莫一个时辰飞剑落下,年轻道人踏地后宝剑便一下没入其身,不知藏在何处。

    “原来御剑飞行这般容易,倒是我自己想多了。”年轻道人轻笑一声。

    此刻一缕阳光拨开云雾,耀在那年轻的面庞上,赫然是陈墨风!

第十八章 苦修

    昨日经过广元子教授后墨风夜半便来至飞剑台练习御剑飞行之法,经过一夜修习如今已至随心而飞,与那些修习多时的弟子比起业不相上下!

    不过这也是其天赋惊人,若先前所言为旁人听闻无不会觉诧异。要知御剑飞行之术于天赋甚佳的弟子尽数掌握,未有多日之功绝不可能。而天赋差些的弟子怕需月余方可。

    玄心天赋异禀掌握亦耗了三日,但墨风一日未至即掌握法门。

    陈墨风心中喜悦,御剑飞行之感甚是美妙,宛如飘飘成仙,那轻风拂在身上似要融入这天地间般,无怪世人皆以入御剑门为荣,独凭此术即足以令人羡慕不已了。

    回至住处广元子已在屋外,正凝视初升的太阳不知思些何事。

    墨风赶忙快步而前躬身施礼。

    广元子道:“勤奋如斯,却不知其果如何。”

    “师尊可要检阅?”墨风问道。

    广元子含笑点了点头。

    墨风犹豫道:“本门中只有飞剑台才允许弟子御剑飞行,此处......”

    未言毕突为广元子打断:“无妨,你尽情施展。”

    墨风明了,未见有何异动剑光突兀从身上冒出,一口短剑瞬间浮在地面三寸处!一步踏上,但见短剑划起银光直向天际!于上的墨风立地极为稳妥,双脚仿佛粘在剑身般,随着长剑四下而飞,袍服飘动显得极为潇洒飘逸。

    不多时归至草屋前,墨风收了剑道:“不足处还请师尊指点。”抬头之际径见广元子面带惊讶。

    “师尊。”

    小心翼翼唤了一声,广元子这才回过神来,面露凝重道:“墨风,你与为师说实话。往日你真个从未习过御剑飞行?玉矶未曾教授于你?”

    望着广元子肃穆的脸孔,陈墨风跪倒在地道:“弟子从未习过,弟子只会简单操控飞剑,师尊应知飞行之法乌灵剑上并未相刻。玉矶师兄至死亦未曾透露半句。”

    广元子见其神情颇诚,寻思后随之点了点头。

    乌灵剑鞘上印刻的不过寻常入门之法,而玉矶之性自己再清楚不过了,门规所限弟子不得将本门法诀外传,玉矶绝不会透露半句!

    当下便道:“墨风,你起来罢。”

    陈墨风站起身,见广元子神色有异心中不由七上八下,遂道:“师尊,有何不妥?”

    广元子观视陈墨风良久,缓缓道:“你只用了这些时候便掌握此法,这等天赋......本门史上怕独你一人。当年玄心用了三日零五个时辰习得已轰动门内,而为师业耗去二日,你连半日亦未至,这......”

    墨风愣了愣,旋即奇道:“可是师尊,弟子并未觉得这御剑飞行有何难处。起初还有些不适,时常从剑上掉落,但只要领悟法门后再不会坠下了。”

    广元子古怪道:“这等法门倘要悟之岂如此快,你有虚灵剑体也绝不可能!当真怪哉怪哉。为师自持天赋极好,与你相比却......唉......”

    陈墨风闻言心中陷入了沉思。

    确是古怪,自从玉矶师兄将黑色圆珠交予自己后自己修炼速度便比往日快了无数!虚迷境内黑

    珠融入体内后犹为更甚!不论何等只要自己略加研习即如醍醐灌顶,融汇贯通,便似驭风诀这等高深玄奥法诀自己业未费去多少时日。莫非皆赖黑色圆珠之力?当真怪异至极。

    陈墨风百思不得其解,心中所想却并未与广元子说出。

    广元子自不晓其念想,仍感慨万分:“既然如此你先回屋休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为师便将御剑门的剑术精要教授于你。”

    陈墨风闻言先是一惊,随后满面欢色:“多谢师尊!”

    望着年轻道人离去的背影广元子心中亦是惊喜,轻轻道:“我等死后本门传承怕要落你身上了......”

    陈墨风自未听见,门“啪嗒”一声便是合拢。

    于后陈墨风日日在广元子的教授下修习剑诀,那些玄奥精妙的剑术着实令人流连忘返,沉迷其中,每日修炼总耗尽全身法力,而打坐恢复后又马不停蹄得周而复始,除此外广元子不时让墨风下山去采寻草药。

    这么一来便又两年得过,其间墨风突破了瓶颈修炼至中阶灵帅,实力大增,对于御剑门剑术的掌握更显精湛,至于驭风诀亦一同修习,绝不落下。

    这两年中一切看似平淡,但墨风心知这份平静下是涌乱的暗流,只有广元子师尊所住的这片地界方令自己感到宁静。

    昆吾山四季变幻,如今恰值冬季,玉皇顶上皆银装素裹,一片苍茫。

    这一日陈墨风正在草屋的空地上修习剑术,短剑于其操控下翻舞飞腾,显得随心所欲,飞剑带起一片银光与四周白皑的雪地交相呼应。

    墨风手中掐诀,眼见飞剑在半空中剑首垂立,一阵亮光闪过那剑竟幻化无数齐齐往下直落!

    剑上发散的无比光亮照耀四周,夺人双目。

    下一刻地面上顿时土石横飞,冰芒四溅!

    “收!”轻喝了声,一道银光从雪中飞出紧接着缓缓停留在身躯周围环绕不止。

    地面密密麻麻布满深孔,不少裂痕如密布的蛛网般四下散开。

    陈墨风吁了口气方欲再行御剑,忽闻身后有声道:“好!”

    墨风赶忙收了飞剑,回头躬身施礼:“师尊。”

    原来正是广元子立在草屋门口,面露笑意地望着陈墨风。

    “未料到你只用了三个月便将这百幻千光剑练至此等境界,我这做师父的也不知说什么好了。除了本门镇山法术乾坤剑诀外为师所会已尽数教授于你。”广元子面露感慨之色,轻拍墨风肩膀。

    “弟子能有今日全凭师尊栽培。”墨风言辞恳切。

    其心尽晓这两年来广元子所耗的心血,自己遇见瓶颈时广元子必不厌其烦地讲解,甚至还亲自示范于己。要知以其身份地位随意一言让自己揣摩便是,但依旧如此尽心想来是真心相待。

    广元子道:“为师领进门固然重要,但你无需磨灭自己修炼之勤。旁人不知为师难道亦不知么,多少次你半夜起来偷偷修习至日升,回屋内休息一个时辰再行修炼,便为师我往日业未曾这般勤苦。”

    陈墨风“嘿嘿”笑了数声,并不言语。

    师尊若不晓那便是怪事了。

    广元子又道:“如今这些剑诀中以百幻千光剑威力最为巨大,要知我等剑修以攻击之能为长,凭剑力再配以法诀,你中阶灵帅修为怕与王阶相抗亦不落下风了。只此术虽无等阶相限,不过耗去法力甚多,你需行注意。”

    “弟子谨记。”陈墨风哪有不知,先前施展下自己已耗费半数法力,此剑术威力奇大,往后争斗当作杀手锏之用。

    陈墨风思了片刻突兀问道:“对了师尊,那乾坤剑诀如何方能修习?”

    广元子愣了一下随即笑骂道:“你这小子怎这般贪心。”

    叹了口气又道:“并非为师不欲相授。碍于门规,这剑诀只能传授对本门有大功之人。相传乾坤剑诀乃上界所遗,开派祖师纯阳真人以此诀立本。为师已与你说过,本门前身是唤作乾坤剑派。”

    顿了顿继续道:“随后又经过历代本门大能修改这才成了今日的乾坤剑诀。据说威力比当初更甚。现今本门中独有为师与丹辰长老所会。”

    “什么?那即是说其余长老尽未曾修习?连掌门也不会?!”陈墨风惊道。

    广元子摇了摇头:“他们无法习得。”

    墨风顿时呆愣,如何叫无法习得?此意何解?掌门、长老能修炼至皇阶想来天赋定是极好,怎会学之不得?

    望着那疑惑的脸孔广元子解释道:“修习乾坤剑诀其中必须的一个条件便是......”

    说着凝视陈墨风:“身怀虚灵剑体。”

    “虚灵剑体?!”墨风记得师尊曾经说过如今御剑门中修成不过三人。

    “不错,身怀虚灵剑体方有习成的可能,现在本门除了为师只丹辰与玄心炼出虚灵剑体,玄心并无立下大功,丹辰修习乾坤剑诀不过百年,方习得些许皮毛。”

    “百年才习得皮毛......”陈墨风喃喃自语,面上尽显不信,猛地抬起头来:“那师尊可已学成?”

    广元子叹了口气:“为师修习了七百余年,不过小成。”

    “嗬!”陈墨风张大了口,简直不敢相信!修习条件这般苛刻,且七百年方小成的法诀那是何种法诀。

    “那......那想来乾坤剑诀威力应当极大吧?”墨风道。

    “正是。如今为师虽为皇阶,但凭着乾坤剑诀之威亦能重伤尊阶。”广元子淡淡道。

    “好厉害的法术......”陈墨风感叹道,终于明白御剑门为何能在凡界屹立无数年不倒。

    广元子道:“其实为师极欲将此诀授予你,以你天赋再兼年纪往后若要修至大成未必没有可能。毕竟这等异法愈早修习愈好的,只是......”

    闻言陈墨风面露失望之色,这等逆天法诀对于任何一个御剑门弟子而言吸引力是莫大,无人可以抗拒,而自己才入门派,欲立足够功劳不知要待何时了。

    正沮丧间突闻广元子“呀”了一声,紧接着连拍自己脑袋:“人老了,怎将此事忘却了......”

    随后面有欣喜道:“还有一法能习得。”

    “是何法子?”陈墨风闻言眼前一亮,急追问道。

    其心中砰砰直跳,充满着希冀。

第十九章 剑盟

    广元子沉思片刻问道:“墨风你可知剑盟?”

    “剑盟?”陈墨风点了点头:“剑盟徒儿知晓,天下剑派结成的联盟便为剑盟,以本门为首,弟子所言可对?”

    广元子道:“即是如此。剑盟每隔百年即会派门中年轻弟子进行比斗,以排优劣,争取名誉。门内曾有规,在剑盟比斗夺魁且已成虚灵剑体便赐予修习乾坤剑诀之机,而寻常弟子赐予其余宝物。这般倒是你的机会。”

    “那要如何方能参与?”墨风紧问。

    广元子道:“门内会先召集二百岁以下的年轻弟子进行比斗,夺魁者即获参加名额。”

    “第一?!”陈墨风惊道:“本门人才甚多,弟子修习剑诀不过两年,怎能取得!”

    广元子正色道:“门内弟子天才者甚多,以我之见此时有数人胜你一筹,欲争得第一怕只三成之数。”

    墨风沮丧道:“师尊所言极是,似那玄心参与我又岂为对手。”

    广元子点了点头却展颜一笑:“原本为师并未想起此事,但今日见你施展百幻千光剑后为师决定让你参加。”

    “参加也胜不过那些师兄师姐。若让弟子再修炼百年弟子定......”墨风言语间现出懊恼之意。

    “告诉你罢,玄心无需参加。”广元子手捻须髯,胸有成竹道。

    “玄心不参加?”墨风愣住,突兀欣喜道:“那弟子机会便大上数分了!咦,师尊,玄心为何不参与?”

    广元子道:“玄心作为上届剑盟比斗魁者这次直接而入,无需参与门内筛选。”

    “原来如此。”墨风点了点头,又面露苦笑:“不过这般亦只有四五成把握。”

    广元子没好气道:“五成已然可以了。门内如今与你在伯仲间的年轻弟子不过三四人。此刻你在暗处,除了两年前施展符便再无人见过你出手,乃你一大优势。距门内比斗仍有些时日,以为师度之你机会当是不小。故而这次为师倒觉得你应去参加。”

    见广元子胸有成竹的模样陈墨风闻言豪气顿生,道:“既然如此那弟子便趁这些时日好好修炼,力争夺得魁名!”

    广元子欣慰道:“为师碍于门规不能将乾坤剑诀私自授予你,一切都要靠你自己了。”

    “弟子知晓,请师尊放心。”陈墨风斩钉截铁,言语面容上俱透着坚毅。

    对于乾坤剑诀自己是志在必得,倘能习之往后自己在修行路上又将多了一层倚靠。而对师尊的提携自己着实分外感激。

    “那你好好修炼罢,有何不明尽来问我便是。”广元子转身入了草屋内,留下言语飘荡在墨风耳中。

    陈墨风暗暗下了决心,遂又唤出短剑继续勤苦修炼而起,漫天飞雪中只见银芒闪烁与一道削瘦的身影。

    冬天极快便过,当第一缕春风吹拂后皑皑白雪也是一点点化去。微绿的嫩芽从土中探出了头,标示着一年之初的到来,不过初春时依有微微寒风。

    孤零零数间草屋前,一个年轻道人正御剑修习法诀。

    各色光芒隐现,不时传出隆隆响声。

    数个时辰后微微汗珠流淌其颊上,湿润着略微潮红的俊俏面庞。

    年轻道人只着单薄道袍,在风吹中猎猎作响,可其却并不为意,依旧苦练

    不止。

    “墨风。”

    身后传来一声轻唤,年轻道人赶忙止下往后瞧去。

    “师尊!”疾步至前躬身施礼。

    “无需多礼。”

    面前是个中年道人,五柳长须,长袖飘飘颇有仙风道骨。

    年轻道人抹去汗珠略带欣喜道:“师尊闭关出来了?”

    中年道人正是广元子。

    广元子点头笑道:“此次闭关三月有余,为师对乾坤剑诀又略有所悟。”

    “那恭喜师尊了!”陈墨风由衷心底欢喜,对于乾坤剑诀这等奥诀些许领悟即能令实力倍增,墨风不可想象,若尽数掌握还不知要强到何等地步,怕不是要毁天灭地了。

    “你修炼的如何?”广元子问道。

    陈墨风赶忙禀道:“距门内比斗已然还有一月,弟子正加紧修习。”

    “好,为师知你未曾偷懒,来,向为师攻来。”

    “什么?!师尊......”墨风有些愕然,但映入眼帘的是广元子那微笑面庞。

    “用你全部实力向为师攻来。”广元子再次道。

    “是,师尊。”陈墨风点了点头,随后并指如剑,一道银光瞬间飞起,灿烂夺目。

    “师尊,弟子失礼了。”微微躬身,随着话音未落但见半空翻飞的短剑眨眼化出三道剑影直射广元子!

    广元子微微点头:“三元剑,不错。”

    广元子身形未动,微一甩袍袖凌厉的罡风顿时激出,“轰”的一声后那三道剑影赫然消散!

    “嗯?”突见广元子微微愣神,紧接着双袖连续挥出!

    短剑于空中四周闪动不止,每至一处即出现三道剑影,分品字型射向广元子!

    一眨眼间共出现了一十八道剑影!

    耳中隆隆声不止,气浪翻腾剑光四散,一十八道剑影尽数为广元子击散!

    “好,不拘泥于招式懂得灵活运用,不错。”广元子仍立原地,连动业未动分毫,神情甚是悠闲。

    正言语间一道粗大的风矛直射来,其上矛首旋转不止,生出“滋滋”的恐怖响声。

    广元子一抬手,令人惊异之事发生了,只见风矛竟滞其掌心外三寸处再行进不得!

    “小子......”广元子方欲说些什么却猛一抬头,发现顶上半空那剑正垂直而立,剑首直指自己!

    耳闻一声“疾!”短剑闪耀出光芒,少顷无数剑影从中扩散,尽显光华闪耀,夺人双目,那些闪亮的剑影俱各指向底下的广元子!

    “师尊,得罪了!”话音方落无数闪烁剑影如落花般直坠刺下!

    广元子五指成爪虚捏,硕大的风矛遂轰然一声裂为狂风四散化去!紧接着骤抬掌画出一道弧线。

    剑影刹那即至,但在广元子顶上却发出不绝于耳的“叮叮当当”响声!

    那些剑影似乎尽为其挡住。

    顿时光华闪耀,将四周尽皆覆在银芒之下。

    未及多时光耀散去,但看广元子倒背着双手仍立原地未动,只眉宇间却多了一份凝重。

    下一刻见其身

    形陡然消失不见,遂闻陈墨风苦笑道:“师尊神技,弟子心服口服。弟子......输了。”

    广元子正立陈墨风身后,气势尽数笼罩!

    陈墨风收了剑,广元子道:“你有心事?”

    墨风一怔,讶道:“师尊看出来了?”

    广元子点了点头:“为师一开始便已发现,你且随我来。”

    广元子走入草屋,陈墨风愣了片刻急步赶上。

    屋外春寒料峭,留有冷意,屋内却甚为暖和,好闻的檀香燃起,令墨风心中顿时泛起一股平和。

    师徒二人相对坐在蒲团上。

    广元子凝视良久道:“你心中极欲得到这乾坤剑诀,是与不是?”

    被看穿了心思陈墨风遂吁了口气,承认道:“弟子......弟子确是非常想要修习这等玄奥剑诀。”

    “为师当年亦是如此,见至那等高深剑诀便不可自拔。习得奥诀往后天地间即能随意驰骋,这等心思世人皆是一般。”广元子目送窗外,幽幽道。

    随后又收回目光:“你如今心境不定又怎去争胜。与你争夺之人哪个是凡俗之辈,你若是背了包袱夺魁便不用想了。”

    陈墨风哑口无言,的确如师尊所言,一旦自己心中有了包袱,伯仲间的实力几无可能获胜。

    “还请师尊教我如何去除心中杂念。”墨风诚恳道。

    广元子沉思片刻道:“为师这有一套凝神静气的口诀,颇有效用。乃为师师尊相授,原先为师以为你心境已然甚好无需担忧,今日看来还是修习下较好。不过你要记住,口诀为辅,最终仍需看你自己。”

    “多谢师尊,弟子谨记。”陈墨风磕了个头,的确自己心中背负太多,这等大事临近那压力竟不知不觉显现而出。自己心境虽然沉稳,却依旧不至那等止水的高深境界。

    “你听好了。守神于心,抱元归一......”

    广元子淡淡的声音在屋内回响,陈墨风凝神相记,一盏茶后广元子问道:“口诀都记住了么?”

    “都记下了。”

    “你且试来。”

    陈墨风依言,盘膝而坐双手平放膝上,掌心向天默念口诀。

    只觉自己体内先前如江水奔腾的灵气渐渐缓下,最后于筋络中好似小溪流淌,平静无比。

    充斥杂念的心境逐渐缓和,宛如掀起的巨浪化成了小小浪花,随着淡淡的涟漪最终平滑如镜。

    一炷香后陈墨风缓缓睁开双目,广元子瞧出其目中尽复清澈透亮,焦灼与迷茫消散不见,遂抚须微笑。

    陈墨风翻身跪倒:“多谢师尊。”

    墨风心晓如此有效的口诀绝非凡俗,自己往日皆一人独自摸索,今次遇见一个肯倾囊相授的师尊心中登时涌起一股暖意。

    “这二日你便好好休息一下罢。”

    “是,师尊。”

    待墨风走后,广元子走向窗边兀自喃喃道:“师尊,不怪弟子将清心咒传出罢......这孩子与弟子当年实在是太像了......其性虽善,但身上戾气却又极重,不好好教引往后走上邪路亦或不定。弟子......弟子终于明白师尊当时的苦心了......唉......”

第二十章 比斗之前

    时间流逝,一转眼已春暖大地,御剑门选拔终拉开帷幕。

    陈墨风自去报了名,不过令其颇为惊异的是报名之地竟在千梵阁内!于路而行但见男女弟子三三两两尽往千梵阁行去。思至当初参与双剑门比斗时亦这般情形,不过今日人数却是更甚,毕竟双剑门不过小门派,门内弟子数百人众,哪及得上御剑门这等大派。

    陈墨风这两年一直随着广元子修炼,并不与众弟子住在集舍,故而对门内弟子大多不识,这一路所见皆为陌生。不过其独来独往惯了,外人又与自己何干。

    行不多久突瞧见数张相熟面孔,竟是元蟾五人,正往千梵阁。

    陈墨风暗道晦气,怎又遇见这些人,恰此时五人同时望见墨风。

    元蟾面上露出恨色,紧接着做出一个挑衅的手势,随之五人大声哄笑,甚是嚣张。

    墨风并不理睬,径顾而行只做不知。

    如今心境已不比当初,倘是往常定要上前出言讥讽,可今日这些人再不入自己眼中。

    人流涌动下径观之不见,至千梵阁前已是人山人海,墨风暗恼自己为何不晚些来,思了片刻遂寻一安静之地盘膝打坐。

    不知过了多久耳旁突兀传来怯生生一声相唤:“墨风师叔。”

    陈墨风睁开双目一看,是那个清秀羞怯的明月!

    自己下山采药便时常遇见,再加上明煜,门内相熟只是二人。

    至于明桓,墨风从其眼中所见俱觉虚伪,故而并不待见。

    墨风笑着拍了拍身旁道:“明月师侄,坐会吧。”

    明月行了一礼道:“不了,过会我还要去守山呢。”

    “你也来参加?”墨风奇道,明月“嗯”了一声,轻声道:“修炼甚久,我是来试验一番自己实力。”

    二人闲聊数句,明月遂告辞涌入人群中。

    陈墨风心中感慨,各人道路尽皆不同,人人心中俱有自己所追求之事,只上苍为何却要择重而加于自己身上?

    良久,及近晚霞落时见人群渐渐稀少,陈墨风便立起身来往千梵阁而去。

    两年未来不知玉砚师兄如何了?边思边跨入阁中。

    但见那布置已与往日不同,竟多出十数张桌椅,身着道袍的弟子坐在桌后。

    报名已至尾声,只寥寥数人。

    墨风一眼发现老道于众人身后正翘着脚睡眼惺忪。

    墨风暗笑一声,上前唤道:“玉砚师兄。”

    老道先眯缝着眼,旋即猛地一愣从椅上一下蹦起:“陈墨风?!”

    墨风躬身施礼:“数年不见,师兄风采不见当年。”

    玉砚笑道:“什么狗屁风采,你小子两年不见倒油嘴滑舌起来。对了,当初那字广元师叔所觉如何?”

    墨风笑道:“师兄的字师尊赞不绝口,自述不及。”

    的确当初陈墨风将令牌取出后连广元子业是点头称赞不已。

    玉砚似乎极为高兴,大笑道:“广元师叔在门内号称七绝,如今我却有一样相超,往后要改成六绝了,哈哈哈......”

    “七绝?是哪七绝?”墨风奇道。

    “你为其弟子竟连此也不晓?”玉砚讶道。

    “不晓。”墨风坦然相承,自己

    平日独知修炼,而师尊自不会说起。

    “听好了,广元师叔是琴、棋、书、画、医、卜、剑这七绝!”

    墨风早年听闻玉矶子提及师尊所擅极广,不过今日由老道口中相述仍震得一震。

    旁人将心力独于修行却不得其法,可师尊一力化七仍有极大建树,看来师尊不愧为天才之资,往日相言修行领悟不及自己,如今看来若其只专剑道怕天下无人能出左右!

    正思量间玉砚问道:“你是来报名的罢?”

    陈墨风点了点头,玉砚遂对着身旁一个弟子道:“一切从简。”

    那弟子见与执事相熟,又以师兄弟相唤心知非同寻常,故而满面堆笑:“师叔请将令牌与我。”

    陈墨风微微稽首将名牌递上。

    弟子接过瞧后径是愣上一愣,旋即将令牌贴在一块玉简上。

    但见令牌发出蒙蒙乌青之光,玉简散出莹白。

    片刻后道:“好了,三日后对阵图于广场上相布,师叔切莫忘了。”

    陈墨风道了声谢,方欲与老道告别却见老道向自己招了招手:“你随我进来。”

    墨风一望,老道所指处正是往日内屋。

    “这......”

    墨风迟疑道,而那弟子亦道:“师叔,如此不妥罢?这怎能......”

    哪晓老道眼一瞪:“有何不可?!我说可以便可以,休得多言!”

    弟子遂缩了缩脖子,不敢言语。

    “还愣着作甚!”玉砚对着陈墨风喝道。

    墨风从桌椅后绕去,随老道入了内屋,见时仍吃了一惊。那屋甚大,其内满满当当堆了极多,杂乱不堪。

    似瞧出陈墨风心中所想,玉砚笑道:“别看此处名唤千梵阁,就是个堆放杂物的地方。一切御剑门的杂事尽归老道所管,谁叫老道我天赋太差了呢。”

    墨风翻了翻白眼,能修得灵王之阶天赋还算差,那旁人岂非不活了。

    老道领着墨风至一处,那是一排贴墙的台阁,拉开其中一个抽屉取出一物,是一本书册。

    陈墨风不解其意,面露疑惑。

    “你看看罢。”

    玉砚将书册递入陈墨风手中,墨风翻开扫了数页后便是大惊!

    “师叔,这......这......”

    老道诡异一笑:“这些即是老道管理千梵阁后所有弟子的名册,出自何人门下实力如何俱有记载,你拿去瞧罢,过会还我便是。”

    陈墨风愕然道:“如此......如此不太好罢?”

    “有何不可,你为广元师叔之徒,这些小事不过举手之劳。”老道并不以为意。

    “多谢师兄。”陈墨风心下感激,业不推辞遂开始翻阅而起。

    虽说广元子大略与自己说过要注意之人,却哪有这等书册详细,墨风自如获至宝。

    约莫半个时辰后将书册还与玉砚。

    “记下了?”

    “记下了。”陈墨风笑道。

    “记下就好,师兄看你这次一鸣惊人。”

    “借师兄吉言。”

    夜半。

    静室内,一个长

    眉长须,面容刚正的老道正盘膝打坐,赫然是戒律长老无尘!

    门外陡然响起数声轻叩。

    无尘长老道:“是玉砚么?进来罢。”

    门“吱呀”一声开了,来人竟是日间的千梵阁执事玉砚!

    玉砚扣好了门来至无尘长老身前跪倒在地:“弟子给师尊请安,师尊交代之事弟子已完成。”

    无尘长老仍闭着眼:“好,你下去罢。”

    “是,师尊。”玉砚返身退离。

    静室一如往常,仿佛何事皆未发生过,自始至终无尘长老双目未睁。

    一座精致的楼阁内。

    云逸长老正皱眉紧思,随后狐疑道:“你说玉砚将那人引入内室去了?”

    底下跪着个年轻弟子,正是日间为陈墨风报名的小道士。

    只见其恭敬道:“回禀师叔祖,玉砚师叔将陈墨风领至内室后弟子便不知如何了。”

    云逸长老双指轻叩桌面,“嗒、嗒”的声响在屋内显得极为沉闷,一下下敲入小道士心间。

    小道士身上不禁泛出了冷汗。

    云逸长老自言自语道:“无尘,你也来趟这浑水么......”

    紧接着似乎觉察到了什么,淡淡道:“你下去罢。”

    小道士战战兢兢,赶忙躬身急退。

    三日过后,陈墨风依言至广场上,遍见身着道袍的弟子,人山人海俱待着对战图发布。

    墨风并不急切,自寻一地先闭目养神。

    广场上熙熙攘攘,可陈墨风似恍然不闻。

    不知过了多久陡然安静而下,墨风遂睁开双眼。

    只见一群人从远处步来,众弟子自行分开一道,神情甚为谦恭。

    为首者是个身材瘦小的中年道人,面色蜡黄,两撇鼠须横于唇上,身后随着数名弟子,神情皆是倨傲。

    那瘦小的中年道人来至纯阳祖师像前,先与弟子躬身行礼,旋即反身开口道:“对战榜出,所有弟子前来此处。”

    并未见用了大力,嗓音却袅袅荡荡传遍整个广场。

    灵王!墨风心念一动,立起身来。

    广场上原先三三两两的人群片刻后汇聚一处,尽皆望向瘦小道人。

    陈墨风闻得身旁弟子小声道:“是玉音师叔。”

    原来这瘦小中年道人是玉音,也不知哪位长老门下。墨风猜测,倘要坐到执事之位看来必先修炼至王阶。

    玉音神情郑重地从衣袖中取出一物,是一个卷轴,恭敬地捧在手上,道了声:“起!”

    一抛下卷轴登时泛着莹莹光华径往半空飞去!

    底下弟子俱各瞧得呆了,眼见卷轴浮在空中并未落下,似有一张无形的大手凌空虚捏般。

    眨眼间功夫卷轴陡然迎风涨大,一抖竟展现众人面前!

    陈墨风心晓这卷轴亦乃宝物。

    可所观竟呈一张白纸,并无任何字迹!

    底下弟子有的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相互间窃窃私语,而有些却气定神闲,静静相观。

    玉音口中念念有词,点指而去!

    说也古怪,片刻后白卷上竟浮现出金色字迹来!

第二十一章 选拔开始

    不多时密密麻麻的小字尽现其上,确是一张对阵图,不及惊讶众弟子遂细细寻找自己名姓。

    陈墨风无费多时即行瞧见,幸好对敌者并非与自己实力相仿的那些弟子。先前扫过心中业有了眉目,若对上怕不知要多少轮过后了。因弟子众多,故而共需一十五轮对战,其上字迹虽小却尽透着光芒,观之清晰异常。

    玉音清了清嗓子又道:“三妙天书会悬挂此间直至比斗结束。”言毕领着身后弟子径直离去。

    陈墨风见再无他事遂独自返回草屋,独留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仍对着三妙天书指指点点,归至草屋后与广元子禀告了声继续修炼去了。

    三日后的巳时即是比斗之刻,还有三日可修,自己当不能浪费,墨风心中暗道。

    三日一晃而过,陈墨风早早起了先呼吸吐纳一番,又颂行了一遍“清心咒”,顿觉神清气爽,心境平和。

    正待向师尊广元子道别,忽见广元子跨出草屋谓道:“为师与你同去。”

    陈墨风这才想到,其身为执剑长老这等大事还是要去的,当下恭敬相随,师徒一前一后往剑台行去。

    一路上弟子繁多,见了广元子无不低头行礼,不时有窃窃私语声传入师徒二人耳中。

    “那人便是广元师叔祖的弟子,今日我才头回见到,不知实力如何?”

    “师叔祖的弟子会弱么?”

    “要是遇见明乾师兄怕仍要够呛。”

    说什么的都有,众人目光不时扫动。

    正行进间广元子忽然问道:“墨风,那些人的言语你都听到了么?”

    陈墨风淡淡道:“回禀师尊,听见那又如何?外人言语与弟子自不相干。”

    广元子微微点头也不开口,一路上师徒二人默默无语。

    至得剑台,今日其上已人山人海,除了参与守卫与那些未参加的弟子外,余下皆是一张张年轻脸孔,墨风发现,声势比双剑门比斗大了无数倍!

    广元子自向长老之位行去,墨风相告一声遂欲离开。

    哪晓广元子却止下脚步,转过身来道:“好好比,不枉你勤修苦练一场。”

    墨风愣了一愣,随之重重点头,目视广元子宽大的衣袂飘荡,没入墙角之后。

    广元子来到特设的观战台,众长老已至,但掌门之位依然空缺,想必并未来到。

    众人一见广元子纷纷站起行礼说话,连云逸长老亦挤出一丝笑容,毕竟心中仍存了一分怯意。

    广元子一一回礼后坐在首位上,气定神闲。

    云逸长老笑道:“不知广元道兄高徒今日来否?”

    广元子淡淡道:“墨风参加今日比斗,云逸长老为何明知故问。”

    云逸愣了愣,略有些尴尬随后满面堆笑道:“我哪会知晓,今日得观道兄高徒之能,也好令人大开眼界。”

    广元子冷笑一声:“小徒哪及得上长老高徒玄心?”

    云逸嘿嘿笑道:“可惜玄心这次无需参会,否则与道兄高徒对阵怕不是精彩绝伦了。”

    玄心固然为本门将来的支柱,不过云逸长老你别忘了,光凭玄心一人往后于本门当是独立难支。我看墨风亦栋梁之才,最令我吃惊的是其未出一招仅凭符即胜过旁人,呵呵,当真是厉害,厉害呐。”未待广元子言语少谷长老突于旁道,语中尽现讥讽之意。

    “嘻~”

    一声轻笑从青霞长老口中发出,云逸长老登时大怒,站立而起:“少谷!你!”

    可随后似是强忍怒意,又气呼呼得坐下道:“那我便看你徒孙此次有何表现!”

    少谷长老冷哼道:“明乾再不济也强过你那些徒子徒孙。”

    云逸长老正待反唇相讥,正此时忽闻守卫弟子高声呼喝:“掌门到~”

    众长老顿时一愣,紧接着各各站起恭迎。

    不多时掌门太清真人缓缓步出,跟着两个童子,一人捧长剑,一人执拂尘,面色肃穆地紧随其后。

    “掌门。”

    众长老齐齐稽首而礼,掌门回礼道:“各位长老请坐。”

    太清掌门坐下后目光一扫,遂道:“今日是我御剑门的大日子,各位长老门下尽展身手,夺魁者即能参与剑盟之比。况且这次也是选拔本门往后栋梁之才,各位长老当要睁大双目,切不得放过。我等总要老去,御剑门发扬光大便要靠这些年轻人了。”

    “请掌门放心。”众人齐齐道,广元子却笑而不语。

    “广元师弟,你有何高见?”太清真人异常客气,向广元子问道。

    广元子一笑:“往后御剑门传承独在二人手中。”

    众长老大奇,纷纷侧目。

    太清真人问道:“哦?是何二人?”

    哪晓广元子却摇头:“不可说,不可说也。”旋即望向底下数个擂台,再不言语。

    众人知其秉性,其不欲说之事是如何皆询不出口的,当即不再追问。

    众人又谈了些门内之事,其中不乏语带双关,暗自交锋,好一场不动兵刃的交战。在场尽是活了数百年乃至千年之人,一语点到却不会说破,故而面上依旧一团和气,相谈恰欢。

    正此时掌门太清真人看了看天色,道:“吉时已至,我等开始罢。”

    众长老不再开口,但见掌门立起身来道:“众位御剑门弟子。”

    整个剑台刹那寂静,一见掌门发话所有人皆不敢大声言语。

    太清真人的嗓音此刻遍布整场,清晰异常。

    “今日乃本门重要之日,此次所比选出的弟子是要代表本门去参加百年一度的剑盟斗法,亦为本门选取栋梁之依据,望各位发挥出自己最强的实力。往后御剑门兴盛便靠大家了。好!本门剑术比斗,开始!”

    言毕数个呼吸间竟鸦雀无声,随之陡然爆起冲天的喝彩与呼声,响彻天际!

    众弟子俱神情激昂,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太清真人此番言语是恰到好处,燃起众人的斗志。

    比斗开始,底下自有执事、管事,故而一切皆显得有条不紊。

    第一轮比斗已拉开帷幕,在剑台搭起的

    十数座擂上两两弟子站定,俱身着道袍,背着宝剑。

    随一声令下数十口飞剑出鞘于半空四下飞舞,那些飞剑各显光芒,照映众人双目,煞是好看。

    先行一番试探后对战的弟子遂施展出拿手剑诀来。

    要知这些弟子平日也时常相见,各人有何斤两大致所知,少顷大多已决出胜负,只有数个实力尚在伯仲间的弟子犹自苦斗。

    两炷香时刻后各个擂台俱已优劣两分,取胜的弟子或欢呼雀跃,喜形于色,或不喜不悲,神态平静,而落败的弟子皆神情沮丧,心晓再无机会。

    又不多时第二轮的比斗业已开始。

    这次却掀起了一番**,因其中有一个御剑门的风云人物明乾。

    明乾乃少谷长老门人,修炼天赋极好,虽不及那玄心可业只修炼了一百三十年即已至中阶灵帅!除了玄心等数人门内再无弟子能超越。

    不过众人不晓,今日还要多加上一个陈墨风。墨风此时亦为中阶灵帅,与明乾相比更年轻甚多,前途自是无量!

    长老席上评论纷纷,俱是恭维少谷长老门下了得云云。

    而擂台上亦出人意料,与明乾对战的弟子竟主动弃权,明乾不战获胜!

    明乾得意非常,向四周作揖后遂扬长而下,人群中不时传出“明乾师兄、明乾师兄”的欢呼声,看来明乾在众弟子中威望颇高。

    余下各场井井有序,有一场却过了三炷香方决出胜负。

    那两个弟子实力虽不甚好只为灵将,不过打斗却精彩异常,二人各施所为皆精疲力竭,最终法力耗尽业未能分出胜负!二人累地汗流浃背瘫倒在地,最终只得判定二人平手,择日再战。

    太清真人微微点头道:“这二人坚韧不拔,算本门未来人才。”

    二人不知,便由掌门这番话往后自会被着重培养,如此机缘当算二人亲手得来,倘是二人之一坚持不下便不会吸引门派内大能们注意。

    极快第三轮展开,云逸长老突兀开口道:“此次广元师兄的高徒亦在其中呐。”

    众长老闻言齐齐往底下观去,果不其然,身着道袍的俊俏道人陈墨风正负双手立在擂台上。

    其双目明亮,鬓边两缕长丝随风而起,显得潇洒倜傥至极。

    “广元师兄的弟子果真资质秀丽,仪表非俗。只不知实力如何?”元阳长老问道。

    元阳长老与云逸长老交厚,云逸不言,此时其却开口。

    哪晓一旁闻得青霞长老“咯咯”轻笑,也是不知所以。

    暗思自己言语并无任何病诟,遂疑惑问道:“青霞长老何故发笑?”

    “元阳长老你片刻后便知。”青霞依旧浅笑不已。

    元阳举目扫去,除了无尘长老仍一般严肃便连丹辰长老亦带着一丝怪异的笑容,而广元子只神色清淡地捧起香茗饮了一口,并无回答自己之意。

    讨了个没趣元阳心中自思最好陈墨风此轮便输了去,随后当好好讥讽一番。

    与云逸、烈阳互视一眼,三人俱各一般心思。

第二十二章 轻松取胜

    此时比斗业已开始,只见与墨风对敌的青年道人祭出飞剑正于顶上盘旋不止。

    反观陈墨风,双手各执一口短剑并未祭出,怪异非常。

    长老席上亦是一脸的疑惑与惊讶,云逸长老忍不住问道:“广元道兄?你那弟子为何仍不御剑?”

    广元子笑道:“原因么......我也不知。”

    “这!你!”此言顿将云逸噎地哑口无言,心中暗骂。

    语间那弟子已掐出剑诀,飞剑如同一条火龙般直扑向陈墨风!

    眼见便要击中,突见陈墨风双剑一架,浑身冒着火焰的长剑竟再不落下,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踢出,正中剑柄处!

    但瞧飞剑滴溜溜转了数圈一下抛飞起多高来!

    在场众人尽看地呆了,这是何等对敌之法?与往日所见竟大不相同!!

    那弟子未料到会呈如此情形,先前对手并无御剑已令自己疑惑不已,此刻更张大了口,双目只望着被踢飞的长剑不知所措。

    当其回过神来欲再重新御起飞剑时却闻身旁传来轻柔嗓音:“得罪了。”

    随后骤觉脖颈处一沉,眼前急速暗下,最终所望便是自己那剑“哐当”一声落在擂台上!

    全场先是鸦雀无声,接着尽为一片哗然!

    本门以御剑为长,不过眼前这人并未御剑却这般获胜!

    长老席上除了广元子举座皆惊。

    云逸长老登时怒气冲冲道:“广元道兄!你是怎么教徒的?我等御剑门人置着高深的剑术不用反以肉躯对敌?!岂不辱没了本门名声?!”

    广元子嗤笑一声,神情甚是风轻云淡:“本门此次比斗之规只法宝、符不可用,余者不限。云逸长老又有何异议?”旋即面色缓缓冷厉。

    云逸长老猛地一滞,道:“我......我并非此意......既然如此便罢了。”

    平日广元子皆那副平淡神情,可一旦发起怒来云逸早亲身体验过,先前不由从心底泛起一股无比的惧怕,仿佛当年那般。云逸长老暗自提醒自己如今仍不能与其彻底翻脸,否则往后此人必相助少谷,自己做上掌门之位再也无望。

    “依我所见。”太清掌门发话二人不再言语。

    “墨风的确并未违反规则,想来平日亦注重锻体之术,着实不易。只本门毕竟以御剑为主,广元你身为执剑长老当不可相授懈怠呐。”

    广元子正色道:“掌门师兄无需担心,墨风御剑术绝不会丢本门脸面。”

    见广元子说地斩钉截铁太清真人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此事便算揭过,众人心照不宣,掌门并未多说什么云逸自知再言下徒会惹恼广元子,遂打个哈哈众人又所相谈甚欢。

    太清真人见众长老这般情形心中哪会不明,也是失望地暗叹了口气看向陈墨风。

    墨风团团往四周作了个揖即步下擂台,作为裁决的管事呆愣相视,诧异这场比斗怎这么迅速便结束了,片刻后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急步上擂台察探那晕倒的弟子。

    陈墨风自知下手不重,只令其暂时晕厥罢了,当下并不在意。

    不过却不晓先前所作所为此刻在无数弟子间已炸开了锅!怎生言语的都有,竟分成两派!一派不满陈墨风并不御剑独以拳脚对敌,觉得是辱没了本门至高无上的法诀。而另一派尤以女弟子居多,所言其并无违反任何规定,这般取胜又有何不妥。墨风的英姿秀丽,潇洒飘逸早深深映入这些女弟子心中,况且先前一气呵成,如同行云流水般美不胜收,饶任何人瞧见尽要赞叹。不施御剑术即能轻易获胜,那需多大的胆量与实力!

    双方争吵不休,墨风已皆听闻不见,今日比斗完毕,如今正在归往住处的路上。

    陈墨风心中自有打算,这一二日间并不显露实力,此刻自己在暗,两年来独自修炼御剑门中除广元子旁人并不知自己实力,若遇见那些与自己伯仲间的弟子时当好占些便宜,对于寻常弟子的比斗自无意再去观赏。

    墨风乃苦修之士,断不会浪费些许时候,不多时已至草屋,坐上蒲团盘膝闭目。

    傍晚,今日比斗应尽数完结,却见师尊广元子仍然未回,知晓于掌门处必有要事商议,心中转下即往外而去。

    再至广场上,见有弟子三三两两举目望着空中的三妙天书。

    所观下天书上的名姓已少了甚多,与自己相对者并非今日之人,明日对手亦不认得,遂又悄悄而回。

    在草屋内打坐至夜半,忽闻屋外传来淡淡的一声。

    “墨风。”

    猛然睁开双目,暗惊师尊境界极高,自己竟全然未曾察觉!

    赶忙开门出迎,见师尊广元子正立门前空地上。

    “师尊唤弟子有事?”

    “来,随为师进屋。”

    二人相对而坐,广元子道:“今日你做的很好,只抵挡时仍有瑕疵。”

    陈墨风回忆了片刻道:“弟子事后回想起也知症结所在。双剑相架却是快了些许,倘是遇见反应极速之人弟子这一踢即会落空。”

    “正是,既然你已晓其中为师便不多说了。说实话你的对敌经验与临敌反应要比门内这些弟子好上甚多,为师知你是经过大浪之人,本门弟子天赋虽不弱却从未经过实战,怎会明白生死之刻!故而为师也放心你不使用任何法诀剑术,独以肉身对敌。不过往后一场比一场艰难,何时使用法术剑诀你自行决断罢。”

    “是,师尊,弟子自有分寸,请师尊放心。”墨风诚恳道。

    “那为师便看着你一鸣惊人。好了,去罢。”

    陈墨风磕了个头遂退身而出。

    一夜无话,第二日比斗如常进行。

    墨风又未使出些许法力,只一合即以拳脚胜得对手,在众人呆愣中作揖离去。

    支持者与反对者自又吵做一团。

    长老席上青霞长老笑道:“广元师兄,你这弟子倒有趣的紧。”

    随后附其耳畔悄悄道:“是欲掩藏本身实力罢?”

    青霞长老吐气如兰,广元子并未回避,

    淡淡一笑:“墨风之能你尽晓,实为四强之数。眼前这些比斗如此便足够了。”

    青霞笑道:“不过师兄你可知这般却扯下了大祸?”

    广元子略有些奇道:“祸从何来?”

    青霞长老叹了口气:“自我回去后,我门下那些女弟子便叽叽喳喳说个不止,开口闭口皆是陈墨风长陈墨风短,唉......吵地我不厌其烦,你道这不是祸么?”

    广元子闻言哈哈大笑:“正好,我徒儿尚未婚配,你何不从门下选出一人来?恰是门当户对。”

    青霞长老娇嗔道:“师兄何必相戏,你肯我也不愿。不过若师兄当年这般言语便好了......”

    广元子闻言骤然一愣,半张着口竟不知该怎生作答。

    青霞长老“噗哧”笑了声,随后正色道:“不逗你了,不过我倒猜出师兄昨日相言的二人。”

    “哦?”广元子似乎饶有兴趣,转头望向青霞。

    青霞美目扫了扫一旁,见另外数位长老正凝视底下弟子比斗,遂低声道:“一个是玄心无疑,另一个便是墨风罢?”

    见广元子不置可否的模样青霞长老继续道:“墨风之能定不仅当初在谪仙殿中我等所见。依我推测......应为中阶灵帅了罢?”

    闻言广元子面容略有所动,道:“何以见得?”

    青霞长老压低了嗓音:“我知师兄心思,这次比斗定冲着夺魁而去,但明乾等人哪个是好相与的,往日墨风虽为异灵根却要弱上些许,得头名之机不过三成。今日见师兄这般气定神闲,想来在这两年内定突破至了中阶,应有五六成把握了。要知明乾众人真实实力便遇见寻常王阶业是不惧,墨风岂会甘落人后?”

    广元子淡淡一笑:“就你心思剔透,你说如何便如何罢。”

    见广元子并不承认青霞又低低道:“这般可怕的修炼速度比那玄心也要厉害甚多,依我推测墨风目标可是乾坤剑诀?”

    广元子面容一变,旋即瞬间尽复如常,道:“我自恃机敏过人,不过如今看来你的心思并不在我下。”

    青霞长老嫣然一笑,凑过去悄悄道:“若非你我有旧,料想师兄不会言语这般多,师兄你尽管放心,只要是你所为霞儿定然支持。”

    “你......”广元子再看去却见青霞长老已目向底下擂台,似乎任何业未发生过般,当即苦笑了声不再言语。

    只心青霞长老笑颦如花的清秀脸孔,宛如出水青莲般落在自己心内某处柔软之地。

    不过下一刻广元子却摇了摇头,将这些尽数摒弃,心中顿无杂念。

    比斗过了七日,今日已是倒数第二日,只余四个弟子,场内的擂台皆撤下独留一座。

    陈墨风眼前相对者非比往常。此人名唤殊彦,为元阳长老门下,实力乃中阶灵帅。

    不过相视而去予人之意甚为阴险,双目中透着无比狡色。

    陈墨风知晓遇见了劲敌。

    师尊曾言这殊彦为自己敌手之一,此人乃门内年轻俊杰中佼佼者,怕是场硬仗了。

第二十三章 殊彦

    二人稽首礼毕,殊彦望着眼前俊俏的年轻道士口中道:“听说小师叔你往日皆未施法诀,今朝亦要这般对付师侄我么?”于其目中露出一丝不屑,所唤师叔前竟加了个小字,尽透讽意。

    陈墨风不以为然,当下道:“怎敢,还请师侄多多承让。”

    殊彦方欲再说些什么眼前所观顿时一愣!在众人的惊呼中但见一道璀璨银光从陈墨风身上陡然升起,直冲云霄!而墨风身上衣袍鼓动,中阶灵帅的气息四散!顷刻间狂风翻腾,气势非凡!

    “中阶灵帅?!”

    “异灵根?!”

    人群中瞬间涌起惊呼无数,所有的质疑在这些惊诧间霎那砰然碎裂!

    中阶灵帅,门内年轻弟子中足居前五之列。

    先前这般只凭肉身取胜那又如何,于墨风而言仍不至用法术之时,今日遇见对手这才显现。

    那些女弟子们更显疯狂,痴迷不已。

    观席上除了广元子与青霞长老余者尽皆言语不得。

    太清真人诧异道:“广元师弟,墨风自始至今修炼了有多久?”

    广元子淡淡一笑:“墨风至今不过修炼了六十余载。”

    “什么!”

    云逸等人睁大双目,连不苟言笑的无尘长老亦面容一动。

    这些老怪物们经历繁多,寻常之事再无能令惊讶如斯,不过今日所闻所见犹似重锤击鼓,震慑心中。

    这般年轻的灵帅世间仅有!

    少谷长老苦笑道:“看了墨风我们这些老骨头当真白活了。”

    云逸三人面上更带着复杂之色。

    广元子道:“墨风他自有机缘,非我等可比。”

    掌门太清真人道:“广元师弟说得未错,我等修道之人注重机缘,不能刻意而为,机缘若是与你那推也推之不得,一切还是顺其自然为好。”

    “掌门所言极是。”众长老道,不过云逸目中嫉妒之意甚浓。

    殊彦已御起飞剑。

    长剑通体湛蓝色,样貌古朴,所行处的空气仿佛波纹般往两旁掠开,似是非俗。

    两口剑在半空中上下翻飞,一银一蓝各显斑斓。

    下一刻二人各自掐诀,殊彦所控飞剑身上的蓝芒顿时爆起,只见数十道水线于剑上射出形成一个半球之形笼向陈墨风!

    此时陈墨风业已诀毕,双指一点飞剑往前直飞去,光华闪耀。

    眨眼间一朵巨莲从剑上盛开,泛出青色光耀!

    众人看地目瞪口呆,那青莲宛如方出水般片片莲瓣纷纷翻起,连绵不绝。

    观席上有人叫道:“一十八片!一十八片!”

    登时无数惊呼声响起,众人这才注意到莲花竟有一十八片莲瓣。这已是青莲剑诀所成的最高境界,元蟾当初施出一十二片莲瓣的青莲剑诀自相形见拙。

    青莲磅礴大气又显清丽脱俗,便莲心业清晰可辨。

    两道法

    诀须臾间击在一处,眼见青莲盛开不止,殊彦之击竟入不得半分!

    殊彦微微皱眉,双指急点,蓝光爆洒,四周水气霎那弥漫开来。

    长老席上云逸长老赞道:“殊彦将御剑之法与本身灵根之属结合地如此好,元阳师弟你这门人当真不错。”

    如今场面上殊彦所施的剑诀声势浩大,似乎稍胜陈墨风一筹,青莲的光芒为蓝色相掩并不如前般闪目。

    元阳长老略有些得意:“云逸师兄缪赞了,殊彦这孩子天赋极好,能入这境界亦凭其自身造化,我只点拨一二罢了。”

    二人一唱一和正兀自吹捧,少谷长老道:“无尘师兄,你说本门内独以区区两年即将青莲剑修至一十八莲的大成至境,除了墨风师侄还有何人?”

    无尘长老依旧面容威严,缓缓吐出二字:“无人。”

    少谷笑道:“怕玄心业不如罢。”

    云逸长老闻言大怒,旋即却又一滞,到嘴边的言语并未出口。

    玄心天赋算门内最甚,但将青莲剑诀修至一十八莲的大成却耗了四年。虽说这四年之数已令人咋舌,往常最快的弟子耗去八年,更有许多弟子修习数十年乃至百年便无法再进一步。而陈墨风入门至今确是方过两年。云逸长老不禁生出了此人莫不是未入御剑门即已开始修习青莲剑的怪异之念。

    只众人不知陈墨风能这般神速一则悟性确实是高;二则身怀虚灵剑体后对任何剑术的感悟俱事半功倍;三则有广元子这等能说得上天下御剑第一人的悉心指点,遂成今日这等逆天情形。

    云逸长老暗妒,只得将怒意吞入肚去,这番较下玄心似乎竟有所不及!双目直视正在擂台上比斗的陈墨风,心中恨意更甚,转头低低谓身旁的元阳长老道:“殊彦获胜你有几分把握?”

    元阳长老低头沉思了片刻道:“此番看来当不好说。不过殊彦胜面应是较大,想来这小子将修炼之时尽耗青莲剑上,怕对本门其他神术便再无心力。殊彦除此外还有大威力的剑诀未曾使出。”

    云逸长老点了点头,正欲说些什么耳中突闻“轰”一声爆响,猛烈的气浪往外四散翻腾,先前剑诀所成异象俱已不见!

    二人随之又各施法诀,墨风长剑竟以剑柄为心“滴溜溜”地旋转而起,空中猝然现出数十个银色的圆形飞盘!

    只闻陈墨风轻轻喝道:“去!”那些飞盘尽往殊彦逼去!

    殊彦大喝一声来得好,诀毕一指蓝色飞剑。飞剑垂立围绕其身旋转不止,数个呼吸间殊彦已有些瞧之不清,一道圆柱壁垒瞬间形成将其围在其中!

    圆盘顷刻即至,“当当”声不绝于耳,那些圆盘尽被弹开,壁垒毫无任何破裂的迹象!

    陈墨风双眉一凝,随之银色圆盘消失不见,独留有银色短剑绕着壁垒飞舞不止。

    墨风心晓此诀名唤剑壁,以飞剑的急速转动形成防御之力。要知剑修所用的宝剑本身极为坚硬,故而这等防御甚为不弱,比寻常防御性法宝要好上不少,且还能将对手之击弹开了去!广元子曾教授过自己,只自己心思皆置在那些更为高深的剑诀上,此招于御剑门中不过中等法诀,自未多耗气力深加

    修习。自己天赋虽好,可毕竟精力有限并不能将所有法术尽研至精处。但若欲破此剑壁墨风心中思量后倒有数个法术,旋即眉头舒展开,双手并不停歇急速掐诀,飞舞的短剑上银光闪烁。

    殊彦一见那掐诀之法当即骇了一跳,急撤剑壁连连掐诀!

    墨风一指,短剑上竟显出一口巨剑虚影!巨剑样貌古朴,周身尽呈黑色,剑上所刻纹路极为复杂玄奥。

    观席上顿时哗然一片,连长老们尽面露讶色,当即坐将不住!

    元阳长老道:“斩妖剑?!”

    云逸长老接着说道:“若无百年修行怎修得出这斩妖剑诀?!这!”

    广元子淡淡道:“我广元之徒岂能以常理论之。”

    下一刻令长老们再次吃惊之事发生了,殊彦掐诀毕,飞剑上同样浮现出一口巨剑虚影,赫然与墨风的巨剑虚影是一般无二!

    “殊彦也修出了斩妖剑?”元阳长老愣道。

    “怎么?元阳师弟竟是不知?”一旁云逸奇道。

    元阳长老苦笑地摇了摇头:“不知,我只晓其练出了剑壁,原来殊彦这小子也藏了一手。看来对这次比斗势在必得呐。”

    斩妖剑诀在御剑门剑术中属上乘法诀,修炼极为不易,百年修得小成,如今墨风才区区两年竟达百年之力!今日其展现出的震撼除了当年的玄心再未有过,连殊彦修出这斩妖剑与之相比业黯然失色。要知殊彦少时颇有奇遇,吞食过天地灵果,否则一百三十余年怎修炼得至这中阶灵帅。

    掌门抚掌笑道:“本门真是人才辈出,人才辈出呐,这二人往后定为本门支柱!待此次比斗毕后二人可去剑塔聆听剑辰师叔教诲。”

    元阳长老闻言顿时大喜:“元阳代殊彦先行谢过掌门。”

    广元子一愣,紧接着亦面露微喜之色向太清真人道谢。

    青霞长老笑道:“恭喜师兄,看来墨风往后必入长老之席。”

    广元子道:“剑辰师叔若肯点拨定与其大有用处,墨风机缘不小呐。”

    正言语间陈墨风与殊彦已开始交锋。

    墨风手指虚点下偌大的斩妖剑当先往殊彦劈去!

    此剑诀果不负斩妖之名,剑上透出的浩然正气足以让天下妖魔难以躲藏,震慑当场。昔年纯阳祖师凭借此法斩杀的妖魔邪道不计其数,开创御剑一门。

    但见黑色剑刃上莹亮起金色纹路,处处透着玄奥与不凡。殊彦并不示弱,手指点下斩妖剑顿迎上挡去。

    只闻“当”一声响,一些实力稍弱的弟子竟不自觉地捂住双耳,面目中透着痛苦之色。而实力稍强的弟子业浑身法力激荡,想来正抵御双剑交会所产生的龙吟。

    那声甚为古怪,余音袅袅竟传出多远,仿能连绵不绝得透人心间。

    幸亏御剑门人大多实力不弱,倘是寻常小门派弟子怕不是当场便要爆体而亡了。

    数个呼吸间两口剑已分合数次,剑台上脆响不绝,二剑相交产生的气浪四下飞腾,声势浩大,低阶修士卷入余威中必将被剑气碎为齑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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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啸风吟介绍:
仙途迢迢孤绝影,尘路漫漫独寂行。 世事变幻无踪循,万般不离唯本心。 且看一个寻常少年如何踏上修炼之路,在这混乱又凶险的修真世界中如何生存,面对着族仇家恨他会做出怎样的抉择?而他又有什么隐秘的身世?一切尽在《剑啸风吟》中。剑啸风吟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剑啸风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剑啸风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