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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窗外斜阳     操盘手札记txt下载     操盘手札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六章 打击

    除此之外,那就只剩下行政部门了,看来李欣这小子再次落到自己手里的可能性最大!姜华心里暗自期待着昔日重来。

    刘中舟这一手,对李欣来说的确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即使在刘中舟以势压人,连珠炮一样地抨击他的时候,李欣也以为刘中舟只不过是不能在众人面前失了面子,想要维持自己董事长的威望罢了。或者,他是为了保障集团套期保值的计划不受干扰,必须要让自己在这个问题上闭嘴,不要再质疑这个计划的正确性。

    看清这一切以后,原本性格很倔强,遇事不服输的李欣都已经决定保持沉默了。他以为只要自己不争辩,让刘中舟骂完了也就没事了。

    毕竟两人之间的分歧是业务上的,不是你死我活的宫斗,将来行情会怎么走,现在都还是未知数,从概率上来说,刘中舟和自己各有一半胜算的机会。

    既然你刘中舟有决定权,认为将来会下跌,那我保留自己的意见,你们按你们的意见去做就ok啦。

    可是刘中舟最后使出的这一手却是完全摒弃自己的举动,明显带有惩戒甚至羞辱的意味。

    这让心高气傲的李欣有些受不了了,他的心里堵得慌,他想问问刘中舟,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自己提出不同的看法有错吗?

    如此重要的一个决定,集团内部能有不同的声音,让大家从另外的角度来审视一下,这应该是好事才对啊。要都像其他人那样,刘中舟说东就是东,说西就是西,完全不经过自己的思考,那才有问题。

    话都已经到了嘴边,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的时候,李欣还是忍住了。

    自己和刘中舟继续争辩有意义吗?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呢?

    是为了让刘中舟听从自己的意见吗?刚才已经证明了这是不可能的。

    那么是为了让刘中舟收回成命,保住自己那个董事长助理的职位吗?也许有那么一点点这样的意思在里边吧。

    突然间,李欣自己都有些看不起自己了!

    为了这么一个每月多几百元钱的职位去争辩,你缺这点钱吗?真要是这么干了,那你也太掉价了!

    这个职位是刘中舟提拔你,让你坐的,他现在要收回,让他拿去就好了。

    李欣那白皙红润的脸颊,突然涨得通红,这一切,都没有逃过乌云玉的眼睛。

    非常熟悉李欣脾气的她,看得出来李欣心里压着很多话,她担心李欣忍不住在会上和刘中舟继续争执,在这样的场合,李欣是没有任何胜算的,那只会招来更严厉的批驳。

    刘中舟做完这个安排后,看了看手表,把头转向薛晨志,问了声:“你看还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薛晨志轻轻地摆了摆手。于是,刘中舟说:“那就这样,散会。”说完,他起身就走。

    刘中舟见现在时间尚早,打算立刻赶到会场去,还能参加上午一半的议程。现在那个会场上专家学者所讲的话,才是他愿意听的。

    别看他刚才驳斥李欣的时候言之凿凿,信心满满的样子,可是在内心深处,期货账户上那近八百万的亏损,还是让他有些担忧的。

    只不过这一切他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来,必须要装得若无其事。

    一个李欣唱反调就已经让他头痛了,如果自己再不镇定自若,让其他手下看出破绽来,军心就更难以稳定了。

    刘中舟敢肯定,被这几百万的亏损吓得有退缩之意的,绝不止李欣一个。

    刘中舟起身后,会场上的人也都纷纷跟着他向会议室外走去。

    落寞的李欣收起笔记本电脑,离众人远远的,跟在最后慢慢向外走。平时就和这些人没有交集的他,刚才在会场上看到迎面而来的目光里,充满了冷漠、嘲笑和幸灾乐祸,这让他本能地想要远离他们。

    就在李欣低着头即将走出会议室门口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轻轻握了一下。

    李欣抬头一看,是站在门边准备锁门的乌云玉。从会议开始不久就有些发懵的李欣,这才想起来乌云玉其实一直在会议室里。此刻的她,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李欣,什么也没有说,但是李欣从她的目光里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这是李欣今天唯一觉得暖和的东西。

    回到自己办公室,李欣的心情遭到了极点,他没有一点心思继续看行情,刚才在会议室里受到的沉重打击,让他依然回不过神来。

    他点起一支烟,站在窗前发呆。

    今天在刘中舟这里受到的不公,比起当初在姜华手下时受的气来说,要严重得多。

    在姜华手下时要是受了气,李欣可以当场就反击,而且往往都不落下风。可是这次面对刘中舟的批驳,李欣却不能据理力争,而且还当众被半公开地解除了现有的职务。

    他有些沉受不住了,想要一走了之!

    这让他不由得想起了糖业公司刚刚并入南方集团时,因为不想被当做二等公民,负气辞职的那次经历。

    当时写好辞职报告,离开糖业公司大楼后,回头张望时心里那份复杂的滋味,此时又重现在他的心间。

    接着,夏小娜一番苦心压下了自己的辞职报告,老领导吴斌语重心长的话语,这些情景又一一浮现在眼前。

    自己现在在南方集团,是给自己和夏小娜许下了一个承诺,要回来闯出一片天地的。

    可现在自己刚起飞了没多久就掉落回原地,实在是有些难以面对夏小娜和吴斌。他们要是知道了这些情况,还不知道会有多失望。

    可要是就这么走了,对不起他们寄予的期望暂且不说,就是自己也觉得灰溜溜的。

    这一切的根源,其实就是刘中舟认为自己的判断是错的,因此才这样对待自己。

    可这时下结论为时尚早啊!

    目前胜负还未定,将来谁对谁错还未可知,自己就这么走了,不是输得有些窝囊吗?

    对,要输也输得明明白白的!

    如果到下半年行情走势证实是自己错了,到那时再辞职。

    现在,你刘中舟撤了我董事长助理的职务没问题,下面你要安排我去哪里都行,我就在南方集团再熬半年时间,到时候如果说我的判断错了,那我李欣认栽,乖乖卷铺盖走人。

    可要是你刘中舟错了,我一定要把今天这一切还给你!

    李欣就这么来回在办公室里转悠了很久,想清楚这一切后,他才发觉早已经过了下班时间。

    他下楼来到院子里,走到车子旁,掏出车钥匙来准备开门的时候,突然想起来,眼前这辆车是集团配给董事长助理的,现在自己这个职位已经发生了变化,再用这辆车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了。

    虽然集团还没有正式发文撤销自己的职务,但心高气傲的李欣已经决定不再使用这辆车了。否则的话,会让别有用心的人以为自己还舍不得那个董事长助理的职位,死皮赖脸的赖着不走,占用公家的车辆。

    李欣可丢不起这个脸!

    再说了,这辆车和李欣自己的宝马车相比差得太多了,他本来就不愿意开。要不是刘中舟有话在先,要李欣上班开公车,他早就把车停在车库里了。

    现在正好,把车还给刘中舟,以后开自己的宝马车。

    李欣把车钥匙揣进兜里,转身走出公司大院,在门口叫了一辆出租车,回自己的别墅去了。

    乌云玉要整理和打印会议记录,中午就没有回家去,在公司楼下的食堂里吃的午饭。她见李欣开的那辆车一直停在院子里,以为李欣中午也没有回家,所以她很快地吃完午饭,就上楼到李欣办公室找他去了。

    她在李欣的门口敲了好一会儿,都不见里面有动静。莫非李欣在里面沙发上睡着了?满怀狐疑的她这么想着,只好回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李欣回到家,没有心思做别的饭菜吃,他煮了一碗冰箱里找出来的速冻饺子,就着用酱油、酸醋和油辣椒调制的蘸料,总算是把这顿午饭解决了。

    习惯了午睡的他躺在床上,可是一点睡意也没有,上午的那些烦心事依然纷扰在心头。今后自己会被安置到哪个部门呢?下午还要不要到那间董事长助理的办公室去?

    他拿出手机来,想发个短信问问刘中舟,自己该到哪个部门去报到。

    可事到临头,李欣又有些犹豫了:这件事自己这么追着刘中舟问似乎有些不妥,最迟一两天,自然会有人来通知自己的。在接到通知之前,自己还是照旧行事,每天到现在这间办公室去上班。

    想清楚这些之后,李欣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最多再熬半年时间,到时候要么走要么留,自然会有分晓的。

    迷迷糊糊地休息了一会儿,到下午上班的时候,他打开车库门,开出那辆黑亮的宝马轿车时,他的心思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他现在考虑的是上午刘中舟问的那个问题:为什么自己没有做多?

第一百六十七章 反正要走

    中午下班的时候,姜华和乌云玉一样,也注意到了公司配给李欣的那辆车孤零零地停在烈日下,不过他没有乌云玉那么上心,根本没往心里去。

    可是等他下午来上班的时候,见李欣的宝马轿车和公司的那辆车并排停在一起时,他的心里就泛起了嘀咕。

    李欣下午来到办公室,进门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公司那辆车的钥匙放在自己写字台的右上角,这里除了一部电话外,车钥匙是最显眼的了,从门外进来的人,很容易就能发现它。

    李欣的意思很明显,这车我是再也不用了,车就停在楼下,钥匙放在桌上。行政办有自己这间办公室的钥匙,只要你们想用,随时可以来拿走。

    还有这间办公室,只要公司明确自己的去处,李欣立刻就会搬走,决不含糊。

    然后,他坐下来仔细打量了一下这间屋里属于自己的东西,东西不算多,要搬走的话,十分钟内就可以收拾干净。

    乌云玉听见李欣办公室的门响,知道李欣来了,她立刻从她办公室那边走了进来:“中午你去哪了,没在办公室里吗?”

    李欣说:“我回家去了,没事呆在这里干啥。”

    乌云玉说:“我见你的车一直停在下面,还以为你中午没回去呢,可是一直敲你办公室的门,里面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李欣说:“哦,我没开车回去,打车回去的。”

    乌云玉说:“难怪。你有车为啥不开呢,还去打车?”

    李欣没好气地说:“再也不开那破车了,窝囊!开我自己的车不是更爽。”

    乌云玉一听,走到窗子边往楼下一看,果然看见李欣那辆宝马车异常醒目地停在院子里,她的心里明白了,李欣的话里透着一股怨气。在她看来,李欣这样的举动,明显有一种向刘中舟示威的成分。

    这也难怪,上午会议上那一幕,换作是谁心里都会有气的。按李欣的性格脾气,没有在会上和刘中舟继续争辩下去,就已经算是好的了。

    她欣赏李欣有傲骨的一面,可也异常担忧他的处境。上午会场上的亲历者,谁还看不出来李欣在这间办公室里顶多还能再呆四五天。

    乌云玉问道:“你没事吧?”

    李欣故作轻松地说:“没事,能有什么事啊?大不了再回销售公司行政部去打杂。”他已经在心里做好了打算,大不了在销售公司再熬上半年,然后辞职走人。

    乌云玉听了无言以对,在她看来,以刘中舟上午在会上那个态度,李欣能回原来那个部门去也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过了一会儿,她问李欣:“你到底跟董事长说什么了,今天会上他这么不依不饶的?”

    李欣说:“我还能跟他说什么啊?不就是昨天盘面的情况和我自己的看法。”

    乌云玉说:“那也不至于这样啊!”

    李欣说:“就是啊,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乌云玉说:“你肯定还是跟他对着干了,要不然不会这样的?”

    李欣眉头一皱,说:“你这叫什么话?什么叫跟他对着干?我就是提醒他注意风险而已,不让说不同的意见,那还要我在这个位置上做什么?”

    乌云玉说:“你别跟我急啊,现在不是我这么想,是董事长这么想了,你有啥办法?”

    李欣一想也是,说:“也对,他已经这么想了,我还能怎么办?大不了一拍两散!”

    乌云玉说:“怎么,你想辞职?”

    李欣说:“也许吧,等到年底,看看到底是他对还是我对,要是我错了,我立马就走人!”

    乌云玉笑道:“那要是你对了呢,还继续在这里吗?”

    李欣迟疑了一下,乌云玉提的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有仔细想过。如果半年后是自己错了,自己不辞职也没办法在这里呆下去了,这是肯定的。

    可要是半年后证明自己是对的,他只想过到时候要把今天受的这口恶气吐出来,可是出完这口恶气后,还会继续留在这里吗?

    李欣想了想,说:“就算我想留下,估计也难。”

    乌云玉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呢?要是你对了,他们还能把你怎么样?”

    李欣说:“你也不想想,真要是我说对了,到年底的时候集团得亏多少钱?到了那个地步,董事长只怕是更巴不得我离开呢。我要是继续呆在南方集团,岂不是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他曾经是我的手下败将?这让他情何以堪。”

    乌云玉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

    接着,她又愁眉不展地说:“那你岂不是左右都要走吗?”

    李欣淡淡一笑:“这有何难,难道离了南方集团这座庙就没地方念经了!”说完,他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交易软件,想看看今天的行情如何。今天早上开会,没时间看行情,现在离下午收盘时间还有半小时,他得抓紧时间看看。

    这一看,把他吓了一跳!

    沪铜期货五月份的合约比昨天又上涨了四百多元,现在已经达到三万八千五百元左右了,再次逼近了不久前才刚刚创下的历史高点!

    李欣心想:如此强劲的走势,似乎一直在印证着自己原来的那个看法,后市看涨的意愿太明显了,不能再犹豫,应该坚决买入。

    他现在很后悔前两天花了太多的时间来考虑如何说服刘中舟减仓甚至平仓,自己却错过了最佳的买入开仓机会。

    现在回头看,那天市场上抛售储备铜的消息导致市场大跌八佰多元的时候,其实就是最好的逢低买入机会。难怪最近连续三天持续上涨,这其实都是做多的资金在趁机建仓。

    不能再迟疑了!

    他对乌云玉说:“待会儿再聊,我有点事要忙!”

    乌云玉见半分钟前还眉头紧锁、言语中颇多怨气的李欣突然间眼睛一亮,专注地看着电脑不理她了,就问:“怎么了?”

    李欣眼睛盯着交易软件,忙着考虑买入开仓的事,来不及理她,摆摆手说:“待会儿再说。”他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自己期货账户上的资金目前可以买入三百吨铜,既然远期看涨,不如就全部放在十二月份的合约上。

    想定之后,他立刻开始陆续买入。

    站在李欣对面的乌云玉,见李欣右手摸着额头思索了十几秒钟,然后就在电脑键盘上敲击起来。她好奇地绕过写字台,来到李欣身边,想看看他这么专注的到底是在干什么。

    李欣电脑屏幕上的数字不停变换着,乌云玉看得眼花缭乱的,看了半天,她也没看明白。她又不敢打断不停忙碌着的李欣,只好站在一旁看着。

    过了五、六分钟,李欣把那三百吨铜全部买入开仓后,这才停了下来。

    乌云玉这时才有机会问:“你这忙了半天,都是干啥呢?给我说说。”

    李欣说:“我刚才在期货上买入了三百吨铜。”

    乌云玉说:“集团在卖,你却在买,你胆子可够大的。”

    李欣说:“看法不同而已,只是如果继续像这样再过一个多星期,集团账户上的问题就大了!”

    乌云玉问:“是不是又涨了?”

    李欣说:“对,今天又涨了四百多元。”

    乌云玉想了想,问道:“那么集团卖出的那一万吨,岂不是又亏了四百万?”

    李欣点点头。

    乌云玉打抱不平地说:“那今天上午董事长还那样骂你!”

    李欣说:“其实还是看法不同而已!他觉得到年底的时候会跌,而我觉得到年底的时候会涨。严格地说,即使今天又涨了四百多,我和他谁对谁错都还不一定呢。”

    乌云玉叹口气:“唉,搞不懂你们说的这些东西,真伤脑筋!”

    李欣笑道:“我估计今天晚上董事长会觉得更伤脑筋的。”

    乌云玉说:“今天又亏了这么多,他知不知道这件事了?”

    李欣靠在椅子上,双手抱头往后一仰,使劲伸了伸有些疲惫的颈肩,说:“这个就不是我操心的事了,今天早上他明确指示让郑部长负责向他汇报此事。这样也好,我算是解脱了,不然看见现在这种情况,肯定又忍不住要说些他不爱听的话。”

    乌云玉想了想,劝李欣说:“以后你再和他说这些事的时候,可以婉转一点,也许他就能听得进去了。”

    李欣说:“还要怎么婉转啊?我昨天就是担心在电话里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才没有直接对他说,而是用手机短信把情况和意见告诉他的。”

    乌云玉说:“是吗?那他看了短信后怎么和你说的?”

    李欣说:“他根本就没理我,既没有短信回复,也没有来电话询问,我还纳闷呢,那么大的事,他怎么就不闻不问的,结果今天早上一来就是这种情况,估计他是觉得我的这些意见不但是废话,还干扰他的决心了。”

    乌云玉说:“难怪昨晚通知你开会时,你还一点都没有觉察到他的态度。”

    李欣说:“其实这样说开了也好,从此我不用再操心这些事情了,他干他的,我干我的,反而轻松了许多。”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为难

    乌云玉忧心忡忡地说:“你说得轻巧,以后你怎么办?”

    李欣说:“反正都是要走,我现在关心的是到年底的时候我能不能再赚一笔钱。”

    正像李欣说的那样,他现在是轻松了,可财务部长郑国瑞却瞬间觉得压力山大。

    今天收盘后,看着账户上又多出来的四百万亏损,郑国瑞有些头大了。在今天之前,李欣负责向刘中舟汇报期货交易的所有情况,包括账户上这么大的亏损,都是李欣在面对刘中舟,郑国瑞一直躲在李欣身后,不管是风是雨,都刮不到他这个财务部长身上。

    可现在不同了,从今天起,这些事该由自己去对刘中舟说明了,这话怎么开口呢?伴君如伴虎啊,李欣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一个不小心,就会惹得刘中舟翻脸不认人。

    从他这个财务部长的角度看,郑国瑞现在有点体会到李欣的难处了,面对这接近百分之十的亏损,如果还继续唱赞歌,那就不正常了。

    可是刘中舟的意见很明确,郑国瑞没有胆子像李欣那样去向他提反对意见。本来他想去李欣办公室找李欣聊聊,问问他以前是怎么跟刘中舟汇报这些事的,可转念一想,这个敏感的时候跑到李欣办公室去,要是被刘中舟、薛晨志他们看见,对自己没有好处。

    于是他关起门来,给李欣打了个电话:“李欣,今天的行情你看了没有?”

    李欣说:“看了。”

    郑国瑞问:“你觉得还会继续上涨吗?”

    李欣说:“我觉得会的。”

    郑国瑞斟酌着语气,问:“这事该怎么和董事长说呢?”

    李欣一听,就知道郑国瑞的意思了。他心想:现在你知道这块山芋会烫手了吧?昨天我让你也对刘中舟说说注意风险的事,可你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害得我一个人去面对刘中舟。要是你也出面提醒他一下,也许我还不至于成为刘中舟嘴里说的极个别人,被他批得抬不起头来。

    想到这,李欣冷冷地说:“还能怎么说,直说呗。”

    郑国瑞隔着话筒都能听得出来李欣这话带有情绪,他笑笑,说:“当然了,行情是怎样的,肯定要如实向他汇报。我的意思是,董事长如果问到个人的看法,该如何说?你知道的,期货这东西我可不太懂。”

    郑国瑞耍了个心眼,他看似在向李欣请教,其实是在套李欣的话。如果李欣把自己的看法告诉了他,等到他向刘中舟汇报情况时,刘中舟要是问到他个人的看法,他可以把李欣的原话告诉刘中舟。刘中舟听了要是还有什么不满,他就可以推到李欣身上,说这是李欣的意见。

    李欣哪里知道郑国瑞的这种心思,可是他凭直觉还是看出来郑国瑞在装傻。他心想,你郑国瑞不懂期货,可是作为财务部长,你不会不懂财务知识吧?那么多的亏损你看了就没有一点自己的想法?刘中舟要是问你的个人意见,该怎么说还用我教你啊!

    于是李欣答道:“也是一样啊,你有什么看法,直接告诉他就完了。”

    郑国瑞说:“哦。”他知道再问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了,就挂断了电话。

    紧接着,他就给刘中舟打了个电话,他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只要刘中舟不问,自己绝不主动说别的,只说收盘价格。

    正在会场上的刘中舟,听完了郑国瑞简短的汇报,只说了句:“知道了。”其实在刘中舟的心里,对持仓成本一清二楚。有了李欣昨天发给他的那个短信,现在郑国瑞一说今天的收盘价,刘中舟就对增加的亏损有了一个清晰的概念。虽然又是一个不好的消息,让他心里很是不爽,可还是没有动摇他坚定的看空信念。

    刘中舟没有多问什么,这让郑国瑞如释重负。可是放下电话后,他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今天这一关算是过了,可是以后怎么办?以后每天都得像过鬼门关一样,在刘中舟面前走一趟,要是行情下跌去报喜还好说,要是价格越涨越高,这日子就难熬了!

    李欣今天买入开仓的事,让查看今天客户交易情况汇报的袁杰大吃一惊:南方集团在坚定地卖空,可是李欣却跟他们公司的操作完全相反。虽然之前她也听李欣说过看涨的观点,可她还是没有想到李欣会付诸实践。

    看看已经快下班了,她拿起电话打给李欣:“晚上你来我家吃饭好不好?我有事要和你谈。”

    李欣说:“行啊,什么事?”

    袁杰说:“电话里说不清楚,见面再说啦,你按上次那个时间过来就行。”

    李欣看看手表说:“好的,一小时后见。”

    今天时间比较仓促,袁杰就没打算自己做菜,下班回家的路上,她顺便买了几个卤菜,回到家用电饭煲煮了一锅饭,又做了一个白菜汤,等李欣进门的时候,一切都早已准备好了。

    李欣看着桌上的饭菜,说:“你这动作够快的啊,我还以为像上次那样要等好一会儿呢,没想到一进门就能吃了。”

    袁杰说:“路上买的菜,今天没时间自己做,快坐下吃吧。”

    李欣坐下尝了一口,说:“你电话里说的是什么事,怎么感觉像是找我过来谈工作一样?”

    袁杰笑笑,说:“你有这种感觉吗?”

    李欣说:“是啊,我来的路上还一直在想,袁副总这是要和我谈啥事情呢?”

    袁杰说:“我看你今天开仓买入了三百吨,你是怎么想的?”

    李欣说:“还是原来那个想法啊,我告诉过你的。”

    袁杰说:“我知道,可是你就没有想想你们公司做空的原因吗?”

    李欣说:“不对吧?这个问题我记得我也跟你说过了,你是不是还听到别的什么消息了?”

    袁杰说:“不瞒你说,现在期货公司里的客户都一致看空,大家都认为趁反弹在前期高点附近做空是最好的选择。可是你却跟大家的看法相反,这样逆势操作的风险很大的。”

    李欣说:“这个我也考虑过,我也有我的理由。你说市场上大家都看空,我看不一定,要是那样的话,这连续三天的上涨,买盘是哪里来的?这说明看涨的还是大有人在的,只不过在你们这家期货公司里是少数罢了,对吧?”

    袁杰说:“你就没想想这也有可能是在跌势刚开始的时候,空方来回洗盘,扩大利润,想要拉到前期高点后再打下来?”

    李欣听她说的也有道理,沉默了一会儿,说:“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就认栽了,到时候止损出来。”

    袁杰接着说:“还有啊,你原来就看涨,可你为什么暴跌那天不买入,等到今天下午快收盘的时候才买入?要是你早几天下手,今天少说每吨有一千元的利润了。现在倒好,你在历史高点附近买入,时机太不好了!”

    李欣叹了一口气说:“这事我也一直在后悔啊,前两天心思一直在公司的持仓上,在考虑那些浮亏该怎么办,为了公事把我自己的事都给耽误了。这些都不说了,我呕心沥血的提点意见吧,还好心不得好报。我到今天才转过弯来,公家的事他们爱怎么干就怎么干吧,我现在顾好我自己再说。好在我不是跑短线,我是长期看涨的,现在进场也不算迟。你也应该注意到了,我的仓位全都放在十二月份的合约上。”

    袁杰感兴趣地问道:“你说好心不得好报是什么意思,你把你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们了,他们是怎么说的?”

    一提起这事,李欣的气不打一处来:“就是因为昨天我把意见告诉了董事长,提醒他注意那八百万的亏损,要他减仓,甚至重新考虑是否长期持有空单的问题,今天早上开会他把我骂得狗血淋头的!”

    袁杰听了惊奇地说:“是吗?有这种事?”看着李欣那愤愤不平的样子,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李欣。

    虽然她和李欣的关系很亲密,但是从她这个期货公司副总的角度上看,南方集团这么大的做空计划刚刚实施不久,李欣就提出这种类似于全线撤退的建议,确实是很不合时宜,换了谁做董事长,听了这样的意见都会很反感的。

    她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说:“你自己买入开仓的事他们知不知道?”

    李欣说:“这是我自己的事,没必要告诉他们。”

    袁杰说:“这不就行了,你按你自己的意思做,他们不愿意听的话就别说了,省得给自己找麻烦。不过你也要小心啊,小心在高点附近再次暴跌。”

    李欣说:“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会注意的。”

    就在这时,乌云玉的电话打了进来:“你在哪呢?怎么下班都没见你?”

    李欣说:“我在外面谈点事情。”

    乌云玉问:“你几点钟回来,要不我待会儿过去找你?”

    李欣说:“改天吧,今天估计会回去得很晚。”

第一百六十九章 减压

    乌云玉听着电话里并没有其他人说话的声音,狐疑地问道:“你是在外边吗?怎么静悄悄的?”

    李欣一听她这么追问自己,有些不耐烦了,说:“不是告诉你在谈事情吗?要接你的电话不就停下来了。”

    乌云玉“哦”了一声,虽然依旧对李欣的回答充满疑虑,可她还是挂断了电话。

    李欣接完这个电话后,低下头只顾吃饭,袁杰也不说话,室内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姜华一直站在窗前,看着李欣下楼后,径直走向他自己的那辆宝马7系轿车,开上就走,依旧把公司配给他的那辆车甩在院子里。

    中午就对此有些疑虑的姜华现在明白了,李欣不会再用那辆车了。他这是对上午会议上受到的批评心怀不满,明显是借此向公司示威。

    要知道,刘中舟当初指定配给李欣的这辆车,比姜华开的那辆车要好得多,姜华几次想要占用这辆车都没有得逞,现在李欣却将这辆他求之不得的好车弃之如敝履。这让姜华心里充满了妒忌,可又奈何不了李欣,他眼睁睁看着李欣开着豪车扬长而去。

    姜华原本估计,以今天早上会场上的情形来看,要不了几天,刘中舟就会通知自己这个行政办主任发文解除李欣董事长助理的职务。

    姜华很是期待这样的时刻,巴不得这一天早日到来。到那个时候,全公司上上下下都会知道这个消息,傲慢的李欣会因此而在众人面前颜面扫地,更别说将来李欣还有很大的可能要落到自己手下,任自己差遣。

    可让姜华没想到的是,李欣却率先做出了反应,他用自己那辆在整个集团范围内最豪华的轿车提前昭告所有人:就算你刘中舟撤了我的职,我也过得比以前更好!

    这让姜华等着看李欣笑话的心思顿时黯淡了不少。

    姜华当然知道李欣的这个举动针对的是刘中舟,而不是做给自己看的。

    可也就是因为李欣这种连董事长刘中舟都可以不放在眼里的气势,让姜华心里很是忌惮:想想以前李欣在自己手下时就是个刺儿头,将来李欣再回到自己这个部门里,自己要想降住他,估计也很难。

    袁杰家里,收拾完碗筷的袁杰端出一盘切好的西瓜放在茶几上,对李欣说:“你吃点水果,我去冲个澡,换换衣服。”说完就拿了衣服进浴室去了。

    等到袁杰头上裹着毛巾,身穿一条薄薄的连衣裙走出来的时候,早已被袁杰的语言暗示和上次在这里发生的激情画面撩拨得激情四溢的李欣立刻迎了上去,他双手叉腰,就在浴室门口像拦路虎一样挡住了袁杰的去路,用放肆的目光肆意地打量着袁杰。

    经验老到的李欣,从袁杰胸前和臀部的曲线上,一眼就看出来她那条连衣裙下是真空的,里面没有穿任何内衣。李欣这个姿势,也把自己激情四溢,膨胀得迈不开步伐的样子骄傲地展示在袁杰面前。

    看着李欣那副垂涎欲滴的样子,也许是热水沐浴的原因,再加上被李欣看破了心思的娇羞,袁杰的脸颊红扑扑的,说:“看你那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李欣迫不及待地推着她向卧室走去,一边说:“进去让你看看吃人的真面目!”一边就用手上下探索着,验证着自己目光判断的正确性。

    正置妙龄的袁杰,自从和李欣有了这层关系后,对李欣那种亦正亦邪的举止很是着迷。今天的这一切,是她期待了好几天才等到的,在李欣狂热的带领下,她迅速融化在了李欣的言语和举止中。

    她隐隐觉得,李欣今天的狂暴,和上次略有不同,似乎处处透露着一种愤懑的情绪,像是要通过这些凶猛的举止,把压抑在心底里的不满宣泄出来。

    联想到李欣刚才吃饭时的表现,细心的她猜想李欣的心里还有很多没有说出来的苦闷。可恰恰就是李欣的这些肆意妄为,让袁杰体验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强悍的美,她从心底里期待着这样的征服。

    待室内的幻想和喧闹渐渐平息后,温顺得像一只猫咪一样躺在李欣身边的袁杰问道:“我是不是很坏?”

    身心得到了巨大的满足、浑身通透,将心头压抑自己一天的阴霾一扫而光的李欣,正搂着袁杰在慢慢地回味刚才勇攀高峰的情景。他听了袁杰的话,说:“怎么这么想?你要是很坏的话,那我岂不是更坏?”

    见袁杰不说话,李欣赶紧岔开话题逗她说:“我这辛辛苦苦的忙活了半天,累得满头大汗的,再不济也该算是助人为乐吧?”

    袁杰听了“扑哧”一笑,用手在李欣肩上轻轻掐了一下,说:“让你再胡说!”

    李欣注意到,卧室的窗户并没有关,此时夜色刚刚降临,正是小区里各家各户饭后围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时间,他担心地问道:“你没关窗户,刚才这里声音这么大,楼上楼下岂不是都听见了?”

    袁杰沉默了一下,说:“听不见的。”

    过了一会儿,袁杰把头埋在李欣怀里,小声问道:“你是不是经常这么助人为乐?”

    李欣说:“没有啊。”

    袁杰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刚才打电话的是不是你的女朋友?”

    李欣想了想说:“不算是女朋友吧。”

    袁杰凭本能就知道电话里的那个女人和李欣的关系不一般,可她对此却无能为力。

    她知道像李欣这样有才又有财,而且还英俊潇洒的小伙子,身边肯定有不少漂亮女孩围绕着。以自己这样的情况,能像这样跻身其中,成为他的红颜知己,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但是女人的嫉妒心还是让她追问道:“她漂亮吗?”

    李欣知道自己的话瞒不过袁杰,就说:“还算漂亮吧。”紧接着,李欣又说:“其实女人外表的漂亮只是一方面,内涵也很重要的。”

    袁杰说:“你们男人不是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吗?女人懂得太多了,你们男人不是退避三舍吗?”

    李欣说:“思想上能进行深入的交流不是很好吗?文化层次上相差太多了,总是相对无言的恐怕也很成问题啊。”

    李欣说的还真是他心里所想的,袁杰的话让他想起了乌云玉的美丽。她的那种美丽无疑让李欣得到了很好的享受,可美中不足的是,和乌云玉的交流很难深入下去。

    在这一点上,年纪比乌云玉要大不少,容貌没有乌云玉漂亮的袁杰就不同了,李欣能和袁杰探讨很少能对人提及的股票期货投资,这在很大程度上能缓解和释放李欣在别人那里得不到缓解的压力。这也是李欣觉得和她在一起很愉悦,愿意保持这种关系的原因之一。

    袁杰说:“那你觉得我们能深入交流吗?”

    李欣说:“能啊,一直都交流得很不错,就像刚才那样。”

    袁杰用手刮了一下李欣的鼻子, 说:“像你这样坏得没边儿的人,没有女人怎么过得下去!”

    李欣不露痕迹地把话题引开:“我这就算坏吗?其实刚才你在浴室里的时候我就想坏来着,可还是忍住了。”

    袁杰听了,一脸期待地问道:“你还想怎么坏?”

    李欣说:“就是想闯进浴室去,然后一阵掳掠!”

    袁杰说:“那你怎么没有那么干呢?”

    李欣说:“浴室太小了,耍不开啊,我担心磕磕碰碰的把你弄坏了。”

    袁杰的眼神渐渐又有些朦胧了,问:“你是不是很享受在我家里的胡作非为?”

    李欣说:“是啊!”

    袁杰一脸期待地看着李欣说:“你胡作非为的时候是怎么想的,说给我听听!”

    李欣笑道:“这个只能意会不能言传,因为有太多少儿不宜的东西了。”

    袁杰摇摇李欣的胳膊,撒娇道:“你说说嘛!”

    李欣故作神秘地说:“反正就是那种攻城拔寨之后,纵兵三日的感觉,这个男人才懂,女人认识上有误区,体会不到的。”

    袁杰听了,立刻像蛇一样缠住李欣,说:“纵兵三日,那你就继续吧!”

    下午陪着刘中舟去参加会议的黄洪亮,在会上和其他参会人员相谈甚欢。以刘中舟和黄洪亮在南方集团高管的身份,在这样一个探讨铜价走势的会议上是很引人瞩目的,两人一直是周围人员打探消息的目标,在众人不停的提问下应接不暇。

    晚上会议结束的宴席上,黄洪亮又替刘中舟挡了不少敬酒,当他回到家时,已经醉得步履蹒跚了。

    他老婆见他在沙发上都坐不直了,闭着眼睛,头垂在胸前,像一根没有支撑的木桩一样,慢慢地歪倒在一边,就把他摇醒,不满地埋怨道:“整天就知道喝,看看你都喝成什么样子了!”

    黄洪亮努力睁开惺忪的醉眼,嘴里嘟囔着说:“高兴……高兴就要多喝几杯!”

    他老婆见他说话舌头都大了,就把他搀扶着进了卧室,把他的衣服脱了,让他先睡下。

第一百七十章 扭曲

    等他老婆去浴室洗完澡来到床上的时候,黄洪亮已经鼾声如雷了。他老婆摇摇他,黄洪亮一点反应也没有,继续酣睡着,她用手试试黄洪亮那瘪茄子一样的身体,知道今天晚上又是白等一场。

    她长叹一口气,翻过身去背对着黄洪亮,心里面的欲念煎熬着她,让她彻夜难眠,就这么听着身边如雷的鼾声,辗转反侧一直到天亮。

    第二天早上,黄洪亮来到办公室就忙着打开电脑,昨天忙里忙外的,一直没有看行情,期货收盘价是个什么情况他还不知道。

    等他看到k线图上那根长长的红柱时,昨天下午会上那些看空的言论带给他的信心就全都烟消云散了。

    不会吧?怎么又涨了!

    这么多人看空,怎么就一点作用都没有呢?

    他赶紧调出资金明细看了看,现在已经亏了近二十三万元了!

    他的心头一阵发虚,脊背上渗出一股冷汗。现在账面上的情况他还瞒着他老婆,第一天亏了七万多他老婆就不依不饶的,要是让她知道这两天又亏了十六万,估计回家去连饭都没得吃了。

    黄洪亮有些坐不住了,他跑到隔壁办公室去问高辉:“这几天出货情况怎么样?”

    高辉说:“还不错,客户订的货基本上到时间就提走了。”

    黄洪亮问:“仓库里的库存呢,还有多少?”

    高辉翻出一沓单据看了看,说:“不到三分之一了,估计得跟冶炼厂要货了,黄总。”

    黄洪亮心想:这又是一件心烦的事!要是刘中舟不把那三千万调去做期货,手头资金充裕的话,这事早就该办了。

    可是现在他暂时顾不上这些,只能把这事放到几天后再考虑,那时候估计财务那边的资金情况会好一些。

    他现在要考虑的是期货价格到底还会涨多少,如果再亏十几万,就算自己撑得住,账户里的资金也不够了。

    黄洪亮隔着桌子丢给高辉一支烟,问道:“你说这铜价怎么就跌不下来呢?”

    高辉听了一愣,说:“黄总,价格涨上去不是更好吗?”

    黄洪亮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赶紧给自己圆场说:“我的意思是这抛售储备铜的消息都出来了,可市场上的销售价却一点也没降,期货价格更离谱,涨得比消息出来之前的价格还高。”

    高辉说:“这也不奇怪,连我们的出货价都没有降,市场上的销售价肯定也跌不下去。”

    黄洪亮说:“怎么感觉这消息一点作用都没有呢。”

    高辉说:“类似的消息也不一定都会有作用,以前就有过这样的情况,蔗糖价格涨得离谱的时候,抛售储备糖的举措也不见得能把糖价降下来,这种消息更多的是一种心理作用,关键还要看当时的供需情况。要是供需缺口大的话,这种抛售是起不了多大作用的。”

    黄洪亮说:“你说的是蔗糖,农产品的情况跟铜不一样吧。”

    高辉说:“这倒是,蔗糖的供应基本上立足于国内,产品和原料进口量都不大,而金属铜和铜矿每年的进口量在总需求中的占比是比较大的。”

    黄洪亮说:“可这种情况不是一天两天了,一直都是这样的啊,为什么今年的铜价却一直上涨呢?难道供需情况真的发生了变化吗?”

    高辉有些不明白黄洪亮的意思,听黄洪亮这话,怎么也不像是担心铜价下跌的样子,倒像是担心铜价上涨一样。

    黄洪亮又问:“你觉得将来上涨和下跌,哪个的可能性大一些?”

    高辉有些纳闷了,心想:黄洪亮今天是怎么了?每次的调价通知都是你们决定的,将来是涨是跌,该你告诉我才对啊。于是他说:“我看现在这种情况,只要集团的出货价不下调,至少省内的铜价是跌不下去的。”

    黄洪亮说:“我说的是到年底的时候,这铜价还撑得住吗?现在已经是历史高位了。”

    高辉想了想,说:“这个就难估计了,要是怕价格会下跌的话,仓库里别存太多货,反正现在每吨的利润很不错,加快周转速度,今年的利润肯定要比去年好得多。”

    黄洪亮见高辉没听懂自己的意思,可有些话他又不能对高辉说,就没说话。不过高辉的话也提醒了他,现在市场上的销售价格这么坚挺,期货价格要跌下来似乎很难,看来自己在期货市场上的那些货真的是卖早了。

    看着期货价格又一天天涨上去了,急得抓耳挠腮的还有电缆厂的侯贵。他把业务经理朱方正找来问道:“这段时间以来黄洪亮他们那边有没有调价的消息?”

    朱方正说:“没有啊。”

    侯贵问:“什么时候给他们打下一批货的预付款?”

    朱方正想了想,说:“应该就是这个星期吧,就在这几天了。”

    侯贵听了,暗自在心里盘算开了。他现在是两头都不如意,原本看到市场上有抛售储备铜的消息,以为铜价会大幅下跌,所以在期货市场上原来计划买入的仓位就没落实,眼巴巴的看着期货价格蹭蹭的往上涨了一千多元钱,该摊低的成本是一点都没有实现。

    这还不算,指望着这个消息能把市场上的销售价打压下来,可这马上就要付下一批货款了,南方集团就好像是没听见这个抛售消息似的,迟迟不下调售价,自己这几天是两头都没赶上啊。

    他吩咐朱方正说:“付款的事先等等,我现在就去黄洪亮他们那边问问,看看有没有调价的消息,别我们前脚刚付了款,后脚他们就下调价格,让我们当冤大头。”

    朱方正说:“行,厂长,我等你的消息回来再说。”

    侯贵叫上自己的司机,下楼坐上车直奔南方集团而去。

    黄洪亮刚从高辉那边回到自己办公室,侯贵就跟着进来了:“黄总,好久不见了,最近还好吗?”

    侯贵这句随口而出的寒暄用语,这要是放在以往任何时候听着都挺顺耳的,可是现在黄洪亮的心情和以往不一样,他正在为那笔亏损纠结,这话在他听来好像是奚落他一样,听着就是有些扎心,让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回答侯贵。于是他就答非所问地说:“哦,侯厂长啊,坐呗。”

    侯贵这话也是有口无心的,完全当做是见面打招呼的套话,再加上他来黄洪亮这里心里就有事,所以也听不出来黄洪亮的话味道有些不对。他走到桌前给黄洪亮递了一支烟,然后就大大咧咧地在黄洪亮对面坐了下来。

    黄洪亮问道:“侯厂长,是来进货的吧?”

    侯贵说:“不是,进货不急,等几天再说。”

    黄洪亮一见侯贵,想起资金的事来了,说:“你们的货款该打过来了啊,别像以前那样,耽误了你们自己的时间。”

    侯贵笑笑说:“知道知道,误不了的。”接着,他眼珠一转,换了个话题说:“黄总,最近你们的价格政策有没有变动啊,这市场上都抛储备铜了,你们的价格就没有松动一下?”

    黄洪亮一听他这话,立刻就明白了侯贵的心思:侯贵也像自己一样,整天盼着铜价下跌呢。

    可是侯贵盼着铜价下跌是正常的,自己盼着铜价下跌却有些说不过去。

    铜价要是下跌,自己期货上是可以赚一点,可销售公司的利润就少了,年底的时候自己的奖金收入也会减少。

    这铜价要是上涨呢,年底的奖金收入能多拿多少先不说,期货上自己的亏损也受不了啊。

    黄洪亮迟疑了一下,说:“暂时没有变动,要是有的话,我能不通知你们吗?”

    侯贵说:“黄总,你们不下调出货价,是不是因为你们都看涨?”

    黄洪亮说:“也不是啦,不下调出货价,也不证明我们都看涨。”这句话刚出口,黄洪亮自己也觉得这样的解释有些扭曲,就好像自己现在的心理状态一样。

    他转而敏感的追问侯贵那后半句话:“侯厂长,你还听谁说铜价会涨?”

    侯贵说:“我听你们的董事长助理李欣说的啊,他说铜价跌不下去。”

    黄洪亮心里一惊,问道:“李欣?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侯贵说:“几天以前吧,具体哪一天记不清楚了。”

    黄洪亮说:“个人看法不一样,这也不奇怪。你跟他很熟吗?”

    侯贵说:“不熟,也就是在期货公司里见过几次。”

    黄洪亮装作漫不经心地问:“哦,我也听说他经常去期货公司,那里的消息比较多,他还说了些什么?”黄洪亮想从侧面了解一下,李欣在外面都跟别人说了些什么,集团在期货市场上做空的计划可是机密啊,李欣要是把这样的消息透露给侯贵这样的人,那还得了!

    侯贵说:“我想起来了,是暴跌过后的第二天,当时他看着没有延续前一天的跌势,就说后市跌不下去,没想到还真被他说对了。你们南方集团是不是都看涨,要不怎么销售价格一点都不松动?”

第一百七十一章 打探

    黄洪亮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现在他最怕听到的就是上涨的消息,可这些他又不能让侯贵看出来,只好模棱两可地说:“也许吧。”

    侯贵看着黄洪亮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心里有些奇怪,心想:怎么南方集团内部这些高管之间没有互动交流吗?董事长助理李欣看涨,销售公司总经理黄洪亮却不知道,要不就是这两人关系不好,很少来往,要不然也不至于会这样啊。

    侯贵估计着在黄洪亮这里也问不出别的情况来,就说:“李欣的办公室在哪里?我去找他聊聊。”

    黄洪亮说:“他在楼上,你上去就能看见。”

    侯贵站起来告辞说:“那你忙着,我上去看看。”

    侯贵临出门前,黄洪亮还不忘提醒他:“侯厂长,你们的货款尽快打过来啊。”

    侯贵说:“知道啦。”

    侯贵上了楼,顺着楼道一间间办公室看过去,找到了李欣的办公室,见李欣大敞着门坐在里面,就走了进去:“李总,在忙啥呢?”

    李欣抬头见是侯贵,有些意外,说:“哦,侯厂长,稀客啊,怎么有空到这里来?”

    侯贵笑笑说:“南方集团我还是常来常往的,只是去黄总他们销售公司多一些,你这里是第一次来。”

    李欣说:“哦,你是来进货吧?”

    侯贵说:“不是,今天是过来找你们聊聊。”

    李欣说:“是吗?有什么事吗?”他实在是想不出来侯贵会跑到办公室里和自己聊什么。

    侯贵满脸堆笑地说:“李总,还是你看得准,你说跌不下去就跌不下去,你看看这几天涨了一千多,早知道听你的就好了。”

    李欣说:“你不是为原料做保值的吗,没有买入吗?”

    侯贵说:“没有买,还不就是听见抛售储备铜的消息,以为会跌下来就没有买了。”

    李欣说:“哦。”

    侯贵问道:“李总,你觉得现在还能不能买?”

    李欣说:“应该可以的吧。”

    侯贵继续打探道:“也就是说,你觉得还会涨是吧?你认为还会涨多少呢?”

    李欣这才看出来侯贵是来打探消息的,他不想和侯贵谈这些敏感问题,可又不能骗侯贵,就说:“这谁说得准,不过两三千总是有的吧。”

    侯贵说:“难怪黄总他们那边到现在都不下调出货价,原来你们看涨啊。”

    李欣说:“我说的是我个人的看法,至于销售公司那边的价格会不会下调,那是另外一回事了,要集团说了才算数的。”

    侯贵说:“你们是生厂商,肯定是希望价格上涨啦。”

    侯贵这话让李欣想起了刘中舟的观点,其实在目前这种情形下,刘中舟敢看空后市,也是需要很大的魄力的,可问题是他这种信心来源于哪里呢?就因为目前铜价处于历史最高点吗?

    想到这,李欣突然问侯贵:“侯厂长,依你看,这铜价跌不跌得下来?”

    侯贵说:“你怎么问我呢?这个问题应该你们回答啊,你们最清楚了。”

    李欣说:“我的意思是,从你们用户的角度看,这铜价该不该跌?”

    侯贵说:“当然该跌啦,你看看去年、前年的铜价是多少,再看看现在是多少?我们用户当然希望铜价越低越好,就好像你们生产商希望铜价越高越好一样,对吧?”

    李欣见他没听懂自己的意思,就问:“这两年你们厂里生产的电缆价格应该也涨了不少吧?”

    侯贵说:“那倒是,不然我们的日子就更难过了,不过电缆价格的涨幅还是赶不上铜价的涨幅。”

    李欣问:“你们的产品销量怎么样?”

    侯贵颇有些自豪地说:“那也没得说,这几年我们厂的电缆很好卖的,产量比几年前提高了一倍都不止。”

    李欣听了后说:“是吗?那从这个角度上看,铜价这两年上涨还是有依据的,我猜这两年像你们这样的厂大多都扩大了不少产能,对吧?”

    侯贵想了想,点点头说:“是的,这两年电缆生产这个行业还是很火的,比较景气。”

    李欣说:“那就对了。你想想,你们下游的生产商产能都扩大了这么多,对铜的需求当然也就扩大了,可是上游的有色金属生产企业产能却很难跟得上这种需求,这么一来,铜价不涨才怪。南方集团是省内比较大的金属铜生产厂家了,据我所知这几年来产能一直原地踏步,不是不想扩大产能,是很难办到。这里边的原因多了,好的矿山很难找到就是其中之一。我知道你们电缆厂要扩大产能也不容易,但是两相比较,我们想扩大产能要更难一些。这种情况应该不只是存在于两个厂之间,在两个行业间估计也是这种情况,你说对吧?”

    侯贵听到这里,算是琢磨出一些滋味来了,他摸着下巴,眼睛转了转说:“有道理,照这么说,这铜价是不容易跌下来啊。”

    李欣说:“我之所以看涨,就是觉得下游的需求一直处于增长的趋势中,有这个基础在背后撑着,铜价很可能会长期处在高位,易涨难跌。”

    侯贵说:“那我们是不是还是应该在期货市场上买入?”

    李欣说:“当然了,如果你们也觉得会上涨的话,最应该买的就是你们了。”

    侯贵多了个心眼,打探道:“李总,你们坚持看涨,你们买了一点没有?”

    李欣说:“我们和你们不一样,你们买入是为了对冲原料成本的上升,我们在这个过程中只要做好产品销售就可以了,就算要买入,也是财务投资,顺势赚点差价而已。”

    侯贵突然觉得和李欣谈话很受启发,虽然他也不愿意铜价上涨,但李欣说的这些似乎很有道理啊。

    侯贵想了想,又问道:“李总,你帮我分析分析,黄总他们那边这个月下调出货价的可能性大不大?”

    李欣猜侯贵问这个问题是担心拿货的时候价格上吃亏,这个问题他还真没仔细想过,现在侯贵一问,李欣不由得揣测了一下刘中舟等人的心理:即便刘中舟看空下半年的铜价,以目前市场销售的情况看,抛售储备铜的消息都没有能压低销售价,刘中舟也不可能降价。南方集团在省内不需要靠这样的措施和对手竞争,这样做是自毁长城的做法,除非是形势所迫,刘中舟绝不会这么干。

    除此之外,刘中舟会不会为了期货市场上卖空的那一万吨货,在销售市场上调低售价,以此来打压期货价格呢?应该也不会,刘中舟对期货市场还不是很熟悉,想不到这些招数。就算他想到了,靠这一招顶多能影响省内的销售价格,要想动摇期货市场上这种全国性的价格是很难的。这一点,看看全国范围内抛售储备铜的消息对期货价格的影响就知道了。

    于是他对侯贵说:“我个人觉得下调的可能性不大,要是期货价格像这两天这样继续上涨个把星期,销售价格不上调就已经不错了。”

    虽然李欣说的是自己的意见,可是在侯贵听来,却认为这是南方集团的官方意见。一是因为侯贵觉得李欣说的很有道理,他想不出什么理由来反对这种看法。二是李欣做为董事长助理,他的这种看法很可能就来自于刘中舟,不然的话,李欣也不敢这么明确地对外人说。

    这样的信息侯贵在黄洪亮那里就打探过,可是一无所获,在李欣这里他也就是顺便问问,原本也没指望会有明确的答案,可没想到的是,李欣却一点也不见外,给他分析得头头是道的。

    不虚此行的侯贵此时想的是赶紧回去做准备,一是赶紧把下一批货的预付款交了,来之前他是担心交了钱万一黄洪亮调低售价自己吃亏,现在听了李欣的话后,他担心的是自己还没交预付款黄洪亮就上调售价,到时候一样要吃亏。

    二是赶紧在期货市场上买入,既然要做保值,那就还是按部就班的照程序来,别像上次那样,把套期保值做成了炒差价。

    侯贵站起身来说:“李总,那就这样,你先忙,改天再过来找你聊。”

    李欣说:“好的,有空再来。”

    侯贵刚出去不久,乌云玉就走了进来:“刚才那人是谁啊,怎么从来没见过?”

    李欣说:“电缆厂的厂长,你是怎么知道的?”

    乌云玉说:“我刚才在门口看了两次了,他一直坐在里面和你聊,坐着就不走,话真多!”

    李欣说:“哦,原来你在外面偷听啊。”

    乌云玉笑道:“我可没偷听,就是偷看一眼,看看是谁和你聊得这么开心。”

    李欣说:“两个大老爷们说工作上的事情呢,哪里会有什么开心事啊。”

    乌云玉说:“你昨天晚上几点回去的?”

    李欣想了想,说:“十一点左右吧?”

    乌云玉又问道:“那你昨天晚上聊得这么晚,开不开心?”

    李欣一听,明白了乌云玉的意思,就说:“你可真能琢磨!不是告诉你了吗?是在外面谈事情,想什么呢你!”

第一百七十二章 新同事

    乌云玉委屈地说:“人家又没有说什么,你干嘛那么凶!”

    李欣见自己的强词夺理转移了话题,就没再吱声。

    乌云玉站到李欣旁边,看着电脑屏幕说:“今天是涨还是跌?”

    李欣说:“和昨天差不多。你怎么也关心起这个来了?”

    乌云玉说:“我现在希望期货价格上涨,涨得越多越好。”

    李欣转过头问道:“为什么呢?”

    乌云玉说:“因为你买入了三百吨啊,涨了你就赚钱了。还有,价格上涨,就证明你是对的,董事长他们到时候也不敢为难你。”

    李欣说:“好啊,借你的吉言。”

    乌云玉问道:“董事长有没有找你说什么?”

    李欣说:“没有,我倒是希望他来个痛快的,想把我安排到哪里去直接说就是了,这么不死不活的拖着更难受。”

    乌云玉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要是再找你说什么,你千万别和他顶牛。公司里的事别人都能躲就躲,你何苦去出这个头?”

    李欣说:“这个你放心,现在我也想清楚了,反正该说的话我都说了,听不听是他们的事,我是再也不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了。”

    李欣看看时间已经是十点多,就说:“我要出去一趟。”

    乌云玉问道:“你去哪里?”

    李欣说:“这段时间一直在忙公司做期货的事,好久没去证券公司了,我想过去看看。”

    乌云玉指指刘中舟办公室那边,小声说:“董事长就在那边坐着,你现在跑出去,待会儿他要是找你找不到,你不是又惹麻烦了吗?”

    李欣说:“管他呢,我就说我出去办事去了,整天呆在这里什么事都办不成!再说了,他现在几乎已经把我给撤了,不会再找我了,原来那些事他会去问郑部长的,他要是问你,你别给我说漏了就行。”

    乌云玉见李欣执意要出去,就说:“知道了。”

    李欣下了楼开上车直接去了证券公司大户室,一路上他还在想,自从当了这个董事长助理,心思大都花在工作上了,自己的事情反而没有时间顾及。可就是这样,还一点好处都得不到,反而被刘中舟给撤了,这tmd也太不划算了。早知道是这种结果,何必去给他当什么助理,靠!

    李欣一进大户室,王明辉就说:“诶,好久不见了,你这是去哪了,这么长时间不露面?”

    李欣说:“嗨,瞎忙。”

    王明辉问道:“最近买股票没有?”

    李欣说:“没有,没顾得上,你呢,最近买的什么股票?”

    王明辉说:“不提也罢,忙来忙去的,尽是亏钱割肉。”

    李欣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老王,沪铜期货上你做多了没有?”

    “没有。”王明辉答道。

    “我记得当时铜价三万两千多的时候你不是坚定看涨的吗?怎么又没有买?”李欣问道。

    王明辉停下来,把转椅转过来,面对着李欣,说:“最近在抛储备铜,看样子是觉得铜价过高了,想要打压市场上的价格,这种情况下我也不敢买了。”

    李欣说:“抛储备铜的事我知道,前几天跌了八百多,这两天不是又涨回来了嘛,我觉得还是可以买一点的。”

    王明辉说:“听你这个口气,你是继续看涨了,你买了没有?”

    李欣点点头说:“我自己买了一点。”

    王明辉问:“有这样的消息你还敢买啊?”

    李欣说:“你要反过来想,这是利空的消息啊,怎么铜价还是不见下跌?”

    王明辉说:“算了,我还是等等看,这么高的位置我不敢买。”

    李欣正和王明辉聊着沪铜期货的行情,证券公司的工作人员小刘带着一个人走进来说:“李总、王总,这是新来的龙总,以后他就和你们在一间大户室里了。”

    李欣起身和新来的人握握手,说:“欢迎啊,我叫李欣,以后就是炒股票的同事了,呵呵

    那人说:“你好,我叫龙运凯。”

    王明辉也起身和他握握手,打了个招呼。

    证券公司的小刘指着程飞鹏常用的那台电脑对龙运凯说:“龙总,这台电脑没有人用,你暂时先用这台吧。”

    龙运凯在电脑前坐下,说:“行,这台挺好。”

    王明辉小声问小刘:“老程不来了吗?”

    小刘说:“他转到别的公司去了,不来了。”

    李欣说:“难怪,我就说怎么这段时间不见他露面,原来是转到别的公司去了。”

    见一切安排妥当后,小刘对龙运凯说:“龙总,那我先下去了,我在二楼办公室,有啥需要你招呼我就行。”

    龙运凯说:“好的。”

    小刘出去后,王明辉接着之前的话题对李欣说:“沪铜期货现在价格比较敏感,不要追高为好,你不如多关注一下股票。”

    李欣说:“买就买了,我觉得后市还会涨起来,虽然上升的空间也不敢看得太高,但三四千元的幅度应该是会见得到的。”

    王明辉说:“你的看法有些奇怪啊,这一波上涨之前你觉得价格偏高不敢做多,可现在价格在历史高位附近,还有抛售打压价格的消息,这个时候你却觉得还会涨起来。”

    李欣笑笑说:“此一时彼一时嘛。”

    王明辉说:“我和你的看法不一样,铜价这一波上涨太快,涨得太多了,现在这样的下跌,很可能会跌回到一年前的水平。从哪里涨起来的,就跌回哪里去,这是期货市场上常见的现象。”

    李欣说:“是的,不少期货品种都会出现你说的这种情况,几个月的时间里上涨很多,然后,过几个月再跌回到原来的价格水平。这是因为其基本面没有发生根本性的变化,价格上涨主要是炒作的因素在起作用,一旦获利资金高位平仓,再反手打压,价格就会回到原位。但是铜价三年内上涨三倍多,光靠炒作是不可能的。这说明铜的基本面、供求关系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否则,做多的资金没用胆量把铜价推到这样的高位。我是现在才看明白其中的道理,要是早半年知道这些,我早就做多沪铜了。”

    龙运凯见他俩聊得热闹,拿出烟来,递给俩人,说:“来,抽支烟。你们俩对铜价这么熟悉,是做啥工作的?和有色金属有关吧?”

    李欣接过烟,笑笑说:“我们单位是有色金属行业的,所以有机会的时候就做一点。”

    王明辉问道:“你呢,龙总?做啥工作?”

    龙运凯说:“我在钢铁厂工作。”

    李欣说:“钢铁厂,那应该是黑色金属啊?”

    龙运凯说:“对,你们对这个熟不熟悉?”

    李欣说:“不熟悉,没接触过。这几年铜价涨了这么多,钢铁价格怎么样,也不错吧?”

    龙运凯说:“钢材价格也涨了不少,但是和有色金属没法比。”

    王明辉问道:“听说钢材也分很多种类,是吧?你们生产的是哪一种?”

    龙运凯说:“我们生产的是建筑用的钢材,就是螺纹钢和线材。”

    李欣说:“这几年房地产这么火爆,建筑用的钢材应该很好卖啊。”

    龙运凯说:“还行,马马虎虎吧。”

    李欣说:“那就是说很不错了。”

    过了一会儿,李欣又问:“龙总,房地产行业对钢铁行业的拉动作用应该还是很大的吧?”

    龙运凯说:“是啊,几乎可以说是举足轻重了,国内钢材产量的一半都是用在建筑工程上的,需求量挺大的,不过这几年各地新建的钢厂也很多,不然的话,我们厂的利润率还要更好一些。”

    李欣惊奇地问道:“总量的一半都是建筑钢材,这么夸张吗?”

    龙运凯笑道:“那当然,可就这样,现在建筑钢材依然还是紧俏的,要不然,我也不敢干这个厂。”

    李欣说:“龙总,这钢厂是你自己的?”

    龙运凯说:“是的,几兄弟一起干的。”

    李欣说:“可以啊。”

    龙运凯笑道:“马马虎虎啦。”

    李欣问道:“龙总,你说这几年新建的钢厂很多,那铁矿新增的需求应该也很大,对吧?我知道国内的铜矿供给是不足的,每年要进口很多铜矿,不知道铁矿的情况怎么样?”

    龙运凯说:“这也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啊,现在国内的铁矿不但供需缺口很大,矿石品味整体上也不行,每年要进口相当大数量的铁矿才行,这和你说的铜矿是一样的。”

    李欣问:“你们也用的是进口铁矿吗?”

    龙运凯说:“我们还好啦,基本上用的是本地铁矿,虽然矿石的品味低一点,但生产建筑钢材还是足够用了。进口矿也会用一些,因为进口矿的价格高,我们的用量不大,不然成本控制不了。在我们厂里,进口矿一般像添加剂一样,主要用来提升钢材品质。”

    李欣说:“长见识了,原来这里边这么多门道啊!那你们从哪里进口铁矿?”

    龙运凯说:“主要是巴西和澳大利亚。”

第一百七十三章 借刀杀人

    李欣说:“哦,那运到这里成本真的很高啊。”

    龙运凯说:“是啊,这就是我们不敢大量使用进口矿的原因,地理位置不占优势啊。东南沿海那一带的钢厂就不一样了,国外进来的铁矿到了港口,基本上就算到他们厂里了,不像我们,还得铁路运输一千多公里。他们用进口矿的比例大得多,划算啊。”

    李欣点点头说:“是这个道理!”

    李欣眼珠一转,换了个话题问道:“龙总,依你看,钢厂和铜厂哪个更难搞?”

    龙运凯问:“怎么,你想搞个铜厂?”

    李欣摆摆手说:“没有,我哪有那个本事啊。就是顺便问问。这个问题一般人估计都不了解,你不是钢厂老板吗?问你正合适。”

    龙运凯说:“诶,你不就是在有色金属行业吗?刚才我听你对铜价上涨的原因分析得头头是道的,对这个应该很清楚啊。”

    李欣说:“我也不是学这个的,在公司里也就是打杂,不了解其中的奥秘。”

    龙运凯说:“这个我还真的比较过,建一个铜厂要比建一个钢厂难得多。一是技术上的原因,炼铜比炼钢的技术门槛高得多。二是原料问题,国内铁矿储量虽然也不算丰富,但是比起铜矿来说还是要好得多,这两个原因决定了建钢厂相对容易。其实你仔细想一下就知道了,省内大大小小的钢厂少说也有十几家,可是铜厂呢,两三家而已。一吨铜的利润是一吨钢的十几二十倍,铜厂这么赚钱为啥还这么少,还不就是因为门槛高嘛,你说对吧?当然了,钢铁需求的总量比铜的总量要大也是一个原因。”

    李欣点点头,龙运凯的回答让他颇有些正中下怀的感觉。

    李欣刚才开车出公司大院的时候,姜华正好从外面办事回来,俩人的车在门口擦肩而过。

    姜华在院子里停好车后,看了一眼被李欣弃之不用的那辆车,突然心生一计。

    他上楼后,直接去了刘中舟的办公室。一进门,姜华就对刘中舟说:“董事长,李欣那辆车他要是不用的话,干脆收回来好了,这样闲着也是浪费。”

    刘中舟奇怪地问道:“怎么回事?”

    姜华说:“我看这几天他都是开他自己的宝马车,公司配给他的那辆车一直停在院子里。”

    刘中舟说:“是吗?”

    姜华见刘中舟有了反应,立刻接着说:“是啊,那天早上开完会,中午他就把车停在院子里了。此后这么多天时间里,他就再也不用那辆车了,只开他自己的宝马车。他这是做给谁看啊?还不是对那天在会上董事长您的批评心怀不满,这明摆着是跟您叫板啊。”

    刘中舟一听,心里有些不舒服了:看来李欣还是不低头啊,他这脾气也真够倔的,整个公司上上下下谁敢这样跟自己顶牛?真是反了他了!

    一直细心观察刘中舟面部表情的姜华,见刘中舟脸上有些变色,觉得机会来了,继续进谗言道:“既然他这样甩脸色给您看,不如就把车收回来,让他知道知道厉害。”

    刘中舟那天在会上确实对李欣很是不满,也动过要撤换他的念头,可是会后等他的怒气消散以后,好像又觉得没有必要立刻这么做,所以如何处置李欣,他也还在犹豫之中。

    可是现在听姜华这么一说,刘中舟心里的怒气再次冒了出来,想要立刻惩戒一下这个桀骜不驯的年轻人。

    刘中舟的话都已经到了嘴边,马上就要脱口而出,吩咐姜华去发文宣布撤销李欣职务和待遇的时候,他却意外地发现了姜华从眼角暗中观察自己的那一缕目光。

    姜华的那种目光既阴冷,又充满了期待,有一种让刘中舟很不舒服,却又说不出来是哪里不对的感觉。刘中舟突然想起来,姜华这种目光,就好像猎手看着猎物即将掉进陷阱时的目光一样。

    刘中舟浑身一激灵,暗想:姜华这不会是在借自己的手除掉李欣吧?

    这让刘中舟突然有一种自己被姜华当枪使的感觉。

    李欣的桀骜不驯,当然很让刘中舟不爽,但那都是明枪,在刘中舟看来还算是光明正大的。可要是姜华真的有拿自己当枪使的心思,就更让刘中舟心里不是滋味了。

    姜华这是在耍阴谋啊,这让高傲的刘中舟有一种被奴仆戏弄的感觉。

    刘中舟的心里立刻就对姜华有了一种厌恶的感觉,他想:先不说处理李欣这事儿有没有必要现在就干,只要干了,肯定就先掉进姜华精心设计好的陷阱里了。

    刘中舟决定停下来,他要想想自己这么干到底值不值得。

    姜华和李欣素来不和,从姜华刚才的话语中不难看出来,李欣这几天的行踪全在姜华的视线里,他这么处心积虑的,到底为什么呢?

    姜华的心思似乎很明显,刚才他已经说了,要自己下令收回给李欣的配车。可这就是他要的全部吗?不是的,这只是一个幌子而已,他的潜台词是要自己撤了李欣的职。

    试想,那辆车是给董事长助理的一个待遇,如果不撤销李欣的职务,有什么理由取消他的这个待遇呢?就因为李欣开自己的宝马车上班?这个理由也太扯了,怎么也拿不上台面去。他开自己的车上下班,不是还节省了公车的磨损吗!

    可就在刚才,自己听了姜华的话,心里所想的,不就是想要撤了李欣的职务,收回相应的待遇吗?这差一点就中了姜华的圈套了!

    善谋权术的刘中舟看透了姜华的心思后,现在开始琢磨既不上姜华的当,又能处理李欣的办法了。

    在刘中舟看来,人事权和财权是他掌控南方集团的两**宝。这么多年来,这两**宝让他在集团内部屡试不爽,用得是炉火纯青。

    任何敢于挑战他、违抗他旨意的人,刘中舟要么让他挪个位置,要么让他在工作中得不到相应的资金支持。

    只要刘中舟使出这两**宝中的任何一个,要不了多久,那个敢于违抗和挑战刘中舟的人,要么低头臣服,要么只好走人了。

    可是对于李欣,刘中舟越是仔细想,越是觉得难办,自己屡试不爽的这两**宝,用在李欣身上,很可能一点都不好使!

    从第一次和李欣接触开始,刘中舟就看出来,李欣身上有一中宁折不弯的傲骨,这种特质在公司上上下下那些唯唯诺诺围绕在自己身边的人身上是看不到的。

    这固然让习惯了手下低眉顺眼的刘中舟心里不舒服,但也让他眼前一亮。

    最让刘中舟印象深刻的是李欣怼其他高管的那句话:“你十年的工资收入,也不及我一个季度赚的钱多。”

    现在李欣把公司配给他的车丢在一旁不用,开着自己的豪华轿车上下班,很明显又是那种傲气的具体表现。

    在这一点上,姜华说得没错,李欣就是做给自己这个董事长看的。

    这要是换作别人,刘中舟动动指头,就可以让他为自己的举动后悔不已。

    可是对李欣,刘中舟却有些踌躇了。

    那天在会上,自己这种把李欣晾在一边的举动,虽然几乎相当于已经把李欣给撤职了,但到底还是没有正式发文宣布此事,目前此事还处于很微妙的境地,仅限于那天参加会议的集团高管们知道。

    现在要是自己下令把李欣撤职,把给他的配车收回来,这又能怎样呢?那不过是他在你收回之前就早已弃之如敝履的东西。

    你那么干了,就把这种矛盾公之于众,到时候公司上上下下所有人看到的是,你把给他的车收回了,他李欣却开了一辆比你刘中舟的车还豪华的车来上班。

    你把他的职务撤了,他每个月是少了几百元钱的工资,但却以一个办公室小职员的身份,一个季度能赚十年的工资。

    从这一点上说,撤李欣的职毫无意义。

    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李欣当时在会上说的话,不管刘中舟愿不愿意听,至少会后这几天又被李欣说对了,期货价格的走势对刘中舟不利。

    目前账面上一千两百万的浮亏,让刘中舟开始有些忧虑了。此时处理李欣,似乎不是最好的时机,等到将来有一千两百万的浮盈时再做此事,也完全来得及。

    刘中舟想来想去,把李欣撤职这件事儿,现在还不能干!

    这就好像你要拿一件别人根本不当回事儿的东西去恶心别人一样,到头来不但恶心不了别人,还让旁观者觉得你自己的举动外强中干。

    刘中舟可不愿意干这种得不偿失的事。

    何况从心底里讲,刘中舟就没有要恶心李欣的意思,他不过是看李欣作为自己亲手提拔起来的亲信,居然在公众面前反对自己,想要敲打敲打他而已。

    真正想要恶心李欣的,应该是姜华。这一点,刚才刘中舟已经从姜华的眼神里看出来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左右为难

    姜华见刘中舟刚才欲言又止,继而沉思不语,不知道刘中舟心里是怎么想的,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董事长,你看这事儿……?”

    刘中舟说:“此事不急,在没有正式发文之前,先保持现状吧。”

    姜华一听,心里不由得暗暗称奇:董事长今天是怎么了,眼里从来不揉沙子的他怎么今天对李欣这么容忍?

    善于察言观色的姜华看得出来,自己刚才的话还是让刘中舟有些怒形于色了。可就在他暗自得意自己的计谋就要得逞之时,刘中舟的表情却转瞬间变得多疑起来,片刻的沉默之后,怎么就给出了这么一个完全出乎他预料之外的答案呢?

    他实在是猜不出刘中舟刚才那几十秒钟的时间里,心里到底想了些什么。

    在感叹刘中舟多变、难以琢磨的同时,对于自己那个功亏一篑的计谋,姜华心里很是可惜。

    但是刘中舟已经做出了决定,姜华不敢再多说什么,他满脸堆笑地答应着出了刘中舟的办公室。一路上他还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多说别的什么话,虽然没有达到扳倒李欣的目的,但也没有让刘中舟看出自己的心思来。

    不懂业务的姜华怎么也想不明白刘中舟为什么一反常态的对李欣网开一面,可是现在这个问题在财务部长郑国瑞看来却很好解释。

    随着对期货的了解越来越多,郑国瑞知道,不管刘中舟愿不愿意承认,将来在期货业务上他是离不开李欣的。

    郑国瑞坐在电脑旁,看着交易所发来的结算单,眉头紧锁,心情一天比一天沉重。

    这两张结算单上的信息显示,目前集团的期货账户上,可用资金总额还有九百多万元。这个数字乍一看上去是一笔巨款,可是与持仓占用的资金相比,就根本不值一提了。

    集团两个期货账户上一共卖出了一万吨铜,要是期货价格再涨九百元,这些仓位就爆了!

    这可不是杞人忧天,看现在期货价格这上涨的势头,估计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的。真要是继续再涨下去,这几百元钱的空间也就是三四天的事,这让郑国瑞想起来就有些头大。

    现在郑国瑞每天去找刘中舟汇报期货账户上的资金和价格走势情况时,可说的话越来越少。与此同时,郑国瑞也感觉得出来刘中舟问得也越来越少,到后来基本上听完了什么都不问,只说一句“知道了”。

    郑国瑞不清楚刘中舟是怎么看待目前期货帐户上这一千两百多万浮亏的,他知道刘中舟心里也不好受,反正他自己现在心里常常在想,要是当时听李欣的建议不要卖出开仓,就不会有眼前这么大的亏损。就算一定要卖出开仓,把开仓的时机推迟几天,放到现在来做,持仓成本也降低了一千两百多万啊。

    可是现在没有后悔药,难受也没用,要紧的是必须赶紧想对策。

    可这事到底怎么办,刘中舟一直不说话,郑国瑞也不敢多问。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每天第一时间把这些情况如实的汇报给刘中舟,以免因为自己的疏忽被刘中舟怪罪。

    期货价格的上涨,也让刘中舟心头有些堵。

    帐面上的资金情况他心里一清二楚,针对这一棘手的问题,他已经在心里做好了一个打算,只是还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因为在他看来,有了这一手准备,几乎就可以完全应付将来可能会出现的所有问题了。

    所以,他现在可以暂时把那个下半年的长远计划搁置在一边,目前他要解决的问题,是销售价格的调整。

    本来几天前他就有意要上调售价了,可是那个抛售储备铜的消息让他打消了上调售价的念头。

    他原来估计在这个消息出来后,市场上的销售价格会随之回落。那样的话,上调销售价格就没有了依据,只要维持当时的售价不变,就已经能很好地顾及眼前的利益了。所以他当时立刻就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下半年产量的套期保值上,他要借抛售储备铜的消息来抓住下半年的长远利益。

    现在套期保值的仓位已经建立起来了,可是他估计会大度下跌的销售价格却纹丝不动。

    不但市场上的销售价格没有下跌,被抛售消息打落了几百元的期货价格这几天又涨了回去,而且涨得比以前还高,这实在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眼看着其他厂家的销售价格已经上调了,南方集团的售价没有理由比他们的价格还低。为了眼前的利益,价格上调是势在必行的,可现在的问题是上调销售价格势必会影响期货价格,上调多少合适呢?

    虽然刘中舟一再提醒自己,眼前利益和半年后的长远利益是两件不同的事,必须要严格区分开来,用不同的思路去对待。可是在他的潜意识里,这两个他以为互不相干的东西还是暗自纠缠在一起,让他心神不宁。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考虑再三,特事特办地把黄洪亮找来,就在他的办公室里,和远在冶炼厂的薛晨志开了个电话会议:“薛副总,关于上调销售价格的问题,老黄我们三个人在这里开个电话会议讨论一下,省得你来回跑几百公里的路了。你看这一期的价格上调多少比较合适?”

    在这个问题上,刘中舟最倚重的就是薛晨志和黄洪亮这两个人,他们分别是冶炼厂和销售公司的一把手,对市场上的销售价格是最有发言权的。

    不关心期货价格,但是对市场上的销售情况非常了解的薛晨志在电话里说:“以目前的情况看,最少每吨得上调一千元吧。”

    薛晨志的这个意见,和刘中舟心里的预期差不多,他自己的预计是八百元到一千元之间。于是他问坐在旁边的黄洪亮:“老黄,每吨上调一千元,你觉得怎么样?”

    手里有卖出的持仓,眼下已经亏损了二十多万的黄洪亮完全做不到像薛晨志那样置身事外,听了刘中舟和薛晨志的话,他的心情极为复杂。

    黄洪亮像薛晨志一样了解市场行情,这一千元的涨幅,不低也不高。

    虽然他对期货价格和市场售价之间的关系还不是很了解,但他隐约觉得,这种上调市场售价的举动,肯定是会对期货价格的上涨有推动作用的。

    他现在已经顾不了期货价格下半年是不是会跌下来,他最关心的是,明天还会不会继续上涨!

    因为今天他已经在交易软件上收到了期货公司的风险提示,提醒他注意价格上涨的风险,如果价格继续上涨,他要么马上追加资金,要么马上减仓。

    找资金看来是不可能了,要是明天继续上涨的话,只能是减仓了。

    刘中舟见黄洪亮邹着眉头不吭声,又问道:“老黄,上调一千元,你同意不同意?你到底是啥想法?”

    听了刘中舟的这句追问,黄洪亮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连忙答到:“行,就上调一千元!”

    刘中舟看看黄洪亮这神不守舍的样子,本想说他两句,可是他自己心里头也是一团乱麻,没有功夫管别的事情,就打消了训斥黄洪亮的念头,说:“那这个价格调整计划就定下来了,你们按这个标准通知各自的客户。”

    黄洪亮出去后,刘中舟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刚刚做出的这个价格调整计划,要是下调价格多好,可偏偏是最不愿意看到的上调,唉!

    下午上班的时候,李欣刚到办公室不一会儿,高辉就跟着进来了:“李大助理,在忙什么呢?”

    李欣说:“还不就是看行情,查资料。”他拿起桌上的烟,抽出一支扔给高辉,说:“你也难得上来坐坐,是不是有什么事?”

    高辉接住烟,走到沙发边坐下,说:“没事,就是找你聊聊。”

    李欣说:“这两天不忙吗?这么有闲心。”

    高辉说:“再忙聊个天的时间总是有的。”

    李欣问:“你那边最近销售情况如何,价格有没有变化?”

    高辉说:“销售情况一直都很好啊,怎么,今天上调价格的事你不知道?”

    李欣听了一愣,说:“不知道啊,什么时候的事?”

    高辉说:“就是今天上午黄总通知下来的。”

    李欣说:“哦,我上午出去了,没听说这事,这次上调了多少?”

    高辉说:“每吨上调一千元。”

    李欣说:“也不算多啊,是吧。”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是利好,虽然只是区域性的价格变化,但依然让他心里很是舒坦。

    高辉说:“今天期货价格是不是又涨了?涨了多少?”

    李欣说:“今天其实没涨多少,几十元钱罢了,前几天涨的多。”

    高辉说:“前几天涨的我知道,估计这也就是集团这次上调价格的原因之一吧。”

    李欣想了想,说:“我想也是。”

    就像高辉说的那样,期货价格涨得比抛售储备铜的消息出来以前还高,马上就要突破不久前刚刚创下的历史最高价,这种情况下,销售价格的上调只是迟早的事。

    李欣想知道的是,手里有一万吨的空单,却又不得不上调自己的出货价格,刘中舟此时心里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 心情复杂

    高辉问道:“依你看,这期货价格还会涨多少?”他依稀记得,李欣以前好像对他说过,铜价这几年涨得有些蹊跷,背后的原因扑朔迷离的,价格看似处在历史高位,可却又看不到明显的下跌迹象,是一种小步快走,易涨难跌的局面。

    李欣说:“这个谁说得准啊,不过你想想,市场上销售情况这么好,你们又一次就把销售价格上调了一千元,在这种情况下,期货价格要是涨个一两千元不是很正常吗?”

    高辉说:“也是哈。”他知道李欣做期货很厉害,就问道:“既然你一直看涨,你买了一点没有?”

    李欣听了他这话,既不方便承认,又不好对他说谎,就说:“你打听这个干什么?”

    李欣这句话让高辉有些尴尬,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虽然李欣并没有别的意思,但高辉却以为李欣是在跟他摆架子,毕竟在他眼里,此时的李欣已经不是行政办那个抄抄写写,只能办点杂务的小职员了。

    高辉“呵呵”一笑,掩饰住自己的尴尬。

    其实李欣这句有些怪高辉打听别人私事儿的话,还是让高辉听出了些味道来。他仔细一琢磨,越发觉得李欣这话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

    要是李欣没有在期货市场上操作,何必这么敏感呢,直接说没有不就完了?

    这么敏感不让人问,恰恰证明他在期货上有所动作。

    想到这,高辉换了个话题说:“看这势头,价格一路涨下去的话,今年的效益肯定比去年更好啊。”

    李欣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就着刚才回答高辉期货价格还会涨多少时自己说的话,他在心里估计了一下,要是期货价格再涨一千元的话,刘中舟就得想办法找新的资金来养那一万吨的仓位了。

    有这些做空的仓位在对冲着价格上涨带来的利润,就算价格一直在涨,今年的效益未必能赶得上去年。

    可这些事他却不能说出来,他从高辉的话语中,能听得出来高辉对集团套期保值的事一无所知。

    于是他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上逐级上升的k线图,微微叹了一口气,说:“但愿如此啊!”

    李欣这样的语气让高辉有些意外,这是他为了缓解刚才的尴尬气氛,顺着李欣看涨期货价格的意思说的话题,他以为李欣会领情,可没想到李欣却是这样的语气。

    再加上他见李欣说话时,眼睛都没往自己这边看,心里更加认定了李欣这是在跟他摆架子,完全没拿自己当回事。

    高辉没想到自己专门跑到楼上来找李欣聊天,却受到这样的冷遇,他心里立刻升起一股怨气,心想:既然你没心思跟我聊,那我也就不打扰你了!

    他最后吸了一口烟,把烟头丢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站起来说:“你忙你的吧,我走了。”

    在担心集团期货仓位的李欣,完全没有注意到高辉情绪上的变化,见高辉要走,也就没留他,说:“好的,有空再来。”

    高辉回到自己办公室,长叹一声:唉!人哪,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想当初在糖业公司的时候,他李欣就在自己办公室斜对面,那时候自己已经是负责几个省区销售业务的片区经理了,李欣还不过就是个小小的办事员,和自己手下的那几个业务员一样,可以随时呼来唤去的,见面时和他可以随便开玩笑,根本用不着有什么顾忌。

    可是现在,他摇身一变,进了集团的管理层,也学会跟原来的这些老朋友摆架子了,说话拿腔拿调的,真没意思!

    李欣对他的轻视,让高辉有一种挫败感。这种感觉,以前在糖业公司的时候,他是从来没有过的。

    糖业公司风光的时候,高辉他们这一层各自负责几个大区的片区经理是很有实权的,在公司里除了总公司总经理吴斌和蔗糖销售公司经理唐建华以外,他们是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的。

    糖业公司没落后,经济收入的大幅度降低,以及南方集团完全不同的企业文化和管理模式,让高辉等人的失落感尤胜于李欣他们这些普通职员。

    可是高辉今天体会到的挫败感,与那时候的失落感还有些不一样。

    黄洪亮等南方集团的高管拿他不当一回事他还想得通,毕竟人家身份不同,谁让人家是占领军呢?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低人一头的感觉。

    可是在他内心深处,这种他不愿提及的感受却常常让他感到异常压抑,即使现在的工资收入比在糖业公司那时的收入还要高,他的心里也没有那时候快乐。

    以前吴斌和唐建华也会拉下脸来训斥高辉等人,可是高辉现在才感觉出来,那样的训斥,和黄洪亮等人从心底里带出来的那种蔑视还是不一样的。

    在糖业公司被吴斌和唐建华骂了以后,他们在酒桌上还会拍着你的肩膀叫你兄弟,不管这话有几分真实度,高辉心里清楚,至少自己还是唐建华那个圈子里的人,在公司里有一种归属感。

    可现在在顶头上司黄洪亮的眼里,高辉看到的是一种冷漠,那是一种看外人的眼光。

    高辉知道,不论自己怎么投其所好,自己都融不进黄洪亮那个圈子里去。

    这些,他都已经不太在意了。

    可今天来自李欣的轻视,让他深切地感受到,其实自己的身份与在糖业公司的时候相比,降低了很多。不然,原来他可以俯视的李欣也不至于敢如此轻视自己。

    离下班还有十多分钟,乌云玉就跑到李欣办公室里来了。

    已经好几天没有和李欣在一起的她,心里充满着一种甜蜜的渴望,她担心今天又抓不住李欣,让他从身边溜走,所以就早早地来李欣的办公室里候着。

    正专心在电脑上查数据资料的李欣见乌云玉站在桌边,就问:“有什么事吗?”

    乌云玉说:“没事。”

    李欣说:“没事你这么盯着我看?”

    乌云玉说:“人家喜欢看你还不好吗?”

    李欣说:“上班的时候整个人站在你旁边,这么含情脉脉地看着你,不看得你心里发毛才怪!不信你试试?”

    乌云玉笑道:“你这是心虚吧?”

    李欣说:“改天我找个人站你旁边试试,看看你是心虚还是心里发毛。”

    乌云玉说:“干嘛找别人啊?你找别人我当然心里发毛啦,要你站旁边才行,你看多久我都不会烦的。”

    这话刚说完,她立刻觉得李欣刚才的话味道有些不对,说:“哦,原来你的意思是说我不是那个人,所以看着你才会让你心里发毛,对不对?”

    李欣自觉有些失言,糟的是还被乌云玉听出了其中的味道来,于是他赶紧补救说:“我可没有那样的意思啊。事情就怕被人琢磨,你这一琢磨,该有不该有的意思都让你琢磨出来了。”

    李欣不承认,乌云玉也不好继续盘问,她说:“我不管,今天你要请我吃火锅!”

    李欣说:“可以啊,你带路就行。”

    乌云玉见李欣答应了,高兴地说:“吃完了去你家哈,我想看山上的星星!”

    李欣被她搅得有些分神,说:“那也得等我弄完了才行啊,你先回去,待会儿我走的时候叫你。”

    乌云玉说:“我不,我就在这里等,不然待会儿你就溜了!”

    李欣说:“我什么时候溜过?”

    乌云玉说:“就有,反正经常一下班就不见你的踪影了。”

    李欣无奈,只好说:“那你就呆着吧。”

    乌云玉趴在李欣的桌子边,歪着头看李欣查资料,时间一长,她就有些闷不住了,把雪白的手腕伸到李欣的鼻子旁边晃晃,说:“我今天换了一种香水,好不好闻?”

    李欣吸吸鼻子,说:“不错,很好闻!”

    乌云玉看着李欣吸鼻子闻香味的样子说:“你咋像条小狗一样?”

    乌云玉身上诱人的香味,刚才她一进来李欣就闻到了,只是当时忙着查数据资料,心思没往别处想。

    此时乌云玉把手腕伸到面前来,她身上那种温馨魅惑的气息扑面而来,立刻就让李欣有些把持不住了。

    乌云玉穿一条连衣裙,趴在桌上弓腰翘臀的样子极为诱惑,李欣伸手在她身上摸了一把,感觉还不解馋,就把她拉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乌云玉抵挡着李欣上下进攻的手,担心地说:“这是在办公室里,门都没关,你不怕别人看见!”

    李欣看看手表,下班时间已经过了二十多分钟了,说:“这个时间,这层楼早就没人了,不信你去看看,顺便把门关上。”

    乌云玉话虽那么说,身子却黏在李欣身上不起来:“我不去,你去。”

    李欣说:“真是不懂事!我要是方便过去的话,还用让你去吗?”

    乌云玉这才站起身,飞快地扫视了一眼李欣膨胀的部位,笑道:“你是随时随地想坏就坏啊?”说完走到门口,探出头去左右看看,把门关上了。

    她回到李欣身边,问:“你不弄电脑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操控

    李欣关掉电脑,说:“你在这里,我静不下心来,明天再说!”

    说完,他伸手把乌云玉拉过来站在面前,先用目光肆意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尤物,接着,就开始摸索起来。

    乌云玉嗔怪道:“你倒会找理由,自己打歪主意,还怪别人!”

    李欣坐在大班椅上,视线刚好略低于乌云玉的胸部,他的这个位置,上下其手时能极其方便地触及想要探索的各个地方,目光所及之处,又均是峰峦起伏,景色艳丽的风景区。

    李欣突然发觉这是一个极佳的角度,再加上在这个特殊的地方做事带来的神秘感,让他很是兴奋,暗想:难怪有那么多人喜欢搞办公室恋情,原来这里边有这么特殊的韵味啊!

    乌云玉原以为李欣只是一时情动,拥吻一番也就会适可而止,毕竟这里是办公场所,不适合真刀真枪的操作。

    可是渐渐的,李欣越来越投入,已经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了,乌云玉这才有些害怕起来,她无力地抗拒着,担心地说:“不要啦!晚上回去再给你,当心别人看见!”

    李欣说:“关着门,看不见的!”

    乌云玉指指李欣身后的窗子说:“窗帘都没拉上,外面有人会看见的。”

    李欣回头看看,说:“这里楼层高,能看见这里的也就是几百米以外大楼里的人,就算有人看见,他也不知道我们是谁,怕啥?谁要看就看吧,就当是教他怎么做事了!”

    乌云玉听了这话,羞得满脸通红,说:“你干起坏事来真是胆大包天,不管不顾的!”

    李欣目光炯炯地盯着乌云玉,注视着她脸上表情一丝一毫的细微变化,问道:“你喜不喜欢?”

    乌云玉把头偏向一边,躲避着李欣那贪婪的目光,说:“不知道!”

    李欣说:“你不回答我就不放你走,在这里折腾一晚上,一直到明天上班!”

    乌云玉笑道:“你是超人吗?”

    李欣说:“当然,还是核动力的,不信你看。”

    说完,他将乌云玉的目光引向关键部位,然后问道:“你看是不是超人?”

    乌云玉的眼神早已一片朦胧,轻声答道:“嗯!”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李欣依然不想进入实际操作的步骤,他想延长前戏的时间,尽情享受那种在语言、心理上掌控、嬉戏乌云玉的快乐感受。

    他对乌云玉说:“你听不听话?”

    乌云玉说:“听。”

    李欣说:“那我说什么你就乖乖的回答,不然就不带你去看星星了。”

    乌云玉说:“嗯。”

    李欣问:“我上次交给你的工作你为啥没有做?”

    乌云玉没反应过来,说:“没有啊?”

    李欣说:“不要狡辩!说有。”

    乌云玉这才知道李欣的意思,赶紧回答说:“好吧,有。”

    李欣又问:“为啥没做?”

    乌云玉不知如何回答,有些迟疑。

    李欣诱导说:“是不是忘记了?”

    乌云玉说:“是的。”

    李欣问:“那该怎么办?”

    乌云玉说:“不知道啊。”

    李欣说:“不知道不行,努力想办法让我满意!”

    乌云玉试探着说:“要不我改天重做一遍?”

    李欣说:“不行!今天就要让我满意。现在不是做工作的事了,是要你想办法让我快乐,不追究此事。”

    乌云玉说:“我不知道了,那你要怎么样嘛?”

    李欣诱导她说:“要你答应让我胡作非为!”

    乌云玉笑道:“你现在还不算胡作非为啊?而且是不关窗帘,很可能还是在别人注视下干的坏事。”

    李欣说:“重点不是我干什么,而是你要说你愿意让我干坏事,随时随地的!”

    乌云玉想了想,说:“那我让你在办公室里干坏事吧,行不行?”

    李欣听了心里很舒坦,进一步追问:“什么时候呢?”

    乌云玉说:“都行。”

    李欣说:“不能这么笼统地说,要想办法说仔细一点!”

    乌云玉说:“那就在下班以后,没人的时候。”

    李欣说:“我想要上班的时候行不行呢?关上门偷偷的干。”

    乌云玉说:“好吧。”

    李欣问:“是不是可以随心所欲的?”

    乌云玉说:“嗯。”

    李欣说:“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吗?”

    乌云玉想了想,说:“是不是惩罚我没做好工作?”

    李欣说:“对了!那以后怎么办呢?”

    乌云玉说:“我认真做好工作。”

    李欣说:“这不是重点!”

    乌云玉问道:“那是什么嘛?”

    李欣手上不停地动作着,说:“以后要乖乖听话,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乌云玉说:“好吧。”

    李欣不满意地说:“回答得太简单,重新回答。”

    乌云玉说:“以后我乖乖听话,你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李欣听完,对着乌云玉的耳边说:“那好,现在你趴在桌上,我要惩罚你!”

    乌云玉说:“真要这样吗?被人看见怎么办?”

    李欣说:“刚刚说好要听话的,怎么一转眼就忘记了?”

    乌云玉说:“好吧,要怎么样呢?”

    李欣说:“就像刚才你趴在桌上看我查资料那样就行,我喜欢你那个样子!”

    乌云玉说:“你是不是刚才就已经打好坏主意了?”

    李欣说:“是的!”

    乌云玉含情脉脉地看了李欣一眼,风情万种地俯下身去……

    半个多小时后,俩人才开门出来,这个时候,太阳已经渐渐落山,夜幕即将降临。

    在静悄悄的楼道上,乌云玉挽着李欣的胳膊,在李欣耳边小声问道:“你满意了没有?”

    李欣说:“嗯,很满意!”

    乌云玉说:“你刚才咋那么坏啊?尽想一些歪点子!”

    李欣得意地说:“怎么是歪点子呢?这是多好的主意啊。”

    乌云玉说:“以后别在办公室里这样了,我担心极了!”

    李欣说:“嗯。你不是说要吃火锅吗,在哪里?”

    乌云玉眼珠一转,说:“我现在不想吃火锅了,要不我们买点东西回去吃?”

    李欣说:“我可不会做啊,你想吃什么?”

    乌云玉说:“不用做的,我们买面包、牛奶、罐头、水果这些回去,在露台上一边看星星一边吃,好不好?”

    李欣说:“行,这主意不错。”

    俩人来到楼下,李欣开车带着乌云玉直奔超市而去。

    等他们买完东西回到李欣的别墅时,已经是满天星斗了。

    乌云玉下了车,跑到路边,仰头看着天上的繁星,说:“好漂亮啊!”

    李欣拿上买的东西,关好车库,招呼乌云玉说:“大小姐,先回去洗澡吃饭,然后慢慢的欣赏也来得及。”

    乌云玉听了,紧跑几步来到李欣面前站住,做立正状说:“是,遵命!”

    进门上了楼,李欣说:“这里的浴室你用吧,我去隔壁房间冲个澡,你洗完了以后到露台上来找我。”

    等乌云玉洗完澡来到露台上时,李欣已经热好了金枪鱼罐头和牛奶,连同面包、水果一起全都准备好了。

    李欣给乌云玉倒了一杯牛奶,说:“快过来吃吧,不然一会儿就凉了。”

    乌云玉一边吃,一边抬头张望着:“咦,怎么只见月亮,星星跑哪里去了?刚才还在的啊。”

    李欣说:“放心,都在呢,你先吃饱了,待会儿一关灯,它们就出来了。”

    乌云玉打量了一下四周,说:“要不今晚我们在露台上睡吧?”

    李欣说:“就为了看星星吗?”

    乌云玉说:“对啊!好不好?”

    李欣哈哈大笑,说:“不至于吧?我们在这里看个够,然后回房去睡不是多好?夜里露台上风大,在这睡觉肯定受不了的。上次夜里刮大风,把你吓得睡不着,你忘啦?”

    乌云玉说:“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李欣说:“你这是选择性的遗忘。你要是不信,半夜我再带你上来看看,那时候你要是还有这个念头,我就陪你来这里打地铺睡觉。”

    乌云玉换了个话题问道:“你今天搜集那么多的数据是些什么内容,干啥用的?”

    李欣说:“历年的黑色金属、有色金属产量变化、价格变化这一类的数据。”

    乌云玉说:“是董事长让你搜集的吗?”

    李欣说:“不是,我自己用的。他现在已经把我挂在空挡上了,不会再找我干事的。”

    乌云玉说:“你自己要这些数据有用吗?”

    李欣说:“当然有用了,从这里边能看出很多东西来的。”

    乌云玉说:“知道你聪明!你怎么不把你为啥要买入的这些想法找机会对董事长说说呢?”

    李欣说:“你忘啦,我的意见以前就对他说过,他很反感的。你不是也劝我别跟他对着干吗?我要是把我这个买入的意见告诉他,不是自讨没趣吗!再说了,这是我自己的私事,没必要让他知道。”

    乌云玉说:“可是你这样跟他僵持着也不是个事儿,要是关系缓和下来,他也就不会为难你了。”

    李欣说:“你就别操这个心了,我才不怕他为难我呢,我巴不得他早点通知我到哪个部门去,要我为了这几斗米的事向他低头,门都没有!”

第一百七十七章 各怀心事

    乌云玉见李欣语气很坚决,又明显带有一股怨气,知道再说什么都没用了,就没再提这个话题。

    她看看周围的景色,说:“要不你把灯关了吧,这样就能看见星星了。”

    李欣说:“这样能看得见吃东西吗?”

    乌云玉说:“应该可以的,你试试看嘛。”

    李欣起身把露台上的几盏灯关掉,说:“你别把东西喂到鼻子里去啊。”

    乌云玉说:“你真不懂浪漫,这叫星光晚餐!”

    李欣适应了一下周围的光线,说:“你别说,还真不错。”

    朦胧的星光下,乌云玉叉起一块金枪鱼肉喂到李欣嘴里,说:“怎么样,我的提议不错吧,是不是很有情调?”

    刚刚沐浴出来的乌云玉挤在李欣身边,身上散发出来的诱人气息直往他的鼻子里钻,惹得他立刻又想入非非了。

    晴朗的星空下,微风拂煦,周围的树影轻轻摇动,这实在是很有意境的场景。只是李欣的心思和乌云玉的心思有所不同,他的心里又升腾起一股征服的念头,他顾不上眼前的牛奶面包,手又开始在乌云玉的身上游走起来。

    乌云玉说:“你不吃东西啦?”

    李欣说:“先把你吃了再说!”

    乌云玉说:“你尽搞破坏,这么好的意境全让你给毁了!”

    李欣说:“我这才是让你享受浪漫呢,你想想看,这样的星空下,我们在这里幕天席地的,可以干多少好事啊?”

    乌云玉说:“你尽想着干坏事,一点也没有诗情画意!”

    李欣说:“诗和远方固然重要,可要是没有眼前的苟且,那些东西就显得太虚幻了。只要你乖乖听话,接下来的苟且中,你能感受到的岂止是诗和远方,我还能带着你飞向星空,比你此时看见的还要灿烂。这些,你今天在办公室里不是也体会到了吗?”

    乌云玉说:“嗯,都听你的!”

    因为期货账户上亏损的事,黄洪亮不敢面对他老婆,所以下班以后约了几个朋友一块吃饭,吃完饭又聚在一起打麻将,直到夜里十一点多才回家。

    黄洪亮回到家的时候,他老婆已经睡了。他又在客厅里磨蹭了半天,估计着老婆已经睡熟了,这才蹑手蹑脚地爬上床去。

    他刚刚躺下去,还没来得及长出一口气,他老婆就翻过身来问道:“你这几天忙什么呢,总是这么晚才回家?”

    黄洪亮一看这阵势,知道老婆根本就没睡,一直等着他呢,只好硬着头皮说:“还不就是陪客户吃饭。”

    他老婆说:“真的假的?不会是在外面陪哪个狐狸精吧?”

    黄洪亮说:“怎么会呢,看你说的。”

    他老婆不相信他的话,说:“我不信,让我检查检查,看你到底是陪客户还是陪狐狸精!”说完,手就向黄洪亮的关键部位摸去。

    黄洪亮猝不及防,让他老婆逮了个正着。这要命的地方被老婆抓住了,让他心头一凛的同时,他也看出来今天老婆关注的重点不是钱财,而是自己脐下三寸的那个地方,这让他心里轻松了不少。

    他老婆拿住了黄洪亮的要害,手头一试,狐疑地问道:“怎么像个瘪茄子似的,不是去陪狐狸精怎么会这样?”

    黄洪亮让她逼得有些恼羞成怒,说:“那你说应该怎么样,难道要我像根棍似的去陪客户?你当你老公是三陪啊,真是没事找事!”

    他老婆一听也笑了,说:“别人家的老公隔三差五的都回家交公粮,你可倒好,十天半个月都没点动静,你那些公粮都哪里去了?”

    黄洪亮说:“别人家老公交公粮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谁跟你说的?”

    他老婆说:“你别管谁跟我说的,反正你这样就不行!”

    黄洪亮听她这话,知道今天是躲不过去了。虽然心里很不乐意,可他觉得应付这事还是要比应付账户上亏损的事要容易得多,那件事要是被她知道了,估计天都要塌下来的。

    黄洪亮强打起精神说:“既然要收公粮,那你手上就用心一点嘛,不先弄得兵强马壮的,怎么能颗粒归仓啊?”

    他老婆一听今晚上有戏,像是久旱逢甘霖一样,立刻面露喜色,一头扎进黄洪亮的怀里,用心帮他料理起来。

    黄洪亮问道:“是谁又跟你说她老公交公粮的事了?”

    他老婆抬起头来看着黄洪亮说:“你想听啊?”

    黄洪亮正想找点调料,让眼前这盘菜多些滋味,不然怎么都难以下咽,就说:“是啊,说说看,有没有一点新意。”

    他老婆把嘴凑到他耳边悄悄说了一通,黄洪亮听完有些失望:“还不是老一套。”

    她老婆说:“那你说,怎么样才有新意?”

    黄洪亮眼珠一转,说:“公粮交错了地方,那才有意思。”

    他老婆不解地问道:“什么叫交错了地方?”

    黄洪亮小声解释了一遍,他老婆一听,立刻拉下脸来说:“你还说在外面没有狐狸精,那你心里想的是谁?”

    黄洪亮说:“你别管想的是谁,粮车是走哪股道过来的你管它做啥,最后公粮都交到你仓库里来不就得啦,真是死心眼!”

    她老婆说:“你保证想的那些都是假的?”

    黄洪亮说:“当然是假的啦,我在你身上这还假得了?”

    他老婆说:“你这都是跟谁学来的?”

    黄洪亮说:“跟谁也学不到,自己悟出来。只要你认真配合,以后还愁没有公粮吗?保证颗粒归仓。”

    他老婆说:“嗯!”

    黄洪亮见不仅成功地转移了话题,还有额外的收获,立刻翻身上马,送公粮去了。

    这一晚,得到了老婆的默许,心理上没有了框框套套的限制,黄洪亮干得格外起劲儿。那些公粮,在他的意念中被送到了哪个粮仓里,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好久没有得到雨露滋润的他老婆,在黄洪亮苦哈哈的耕耘下,也感受到了一些不同的滋味。虽然黄洪亮梦呓般的话语让她心里觉得还是有些别扭,可事后仔细品味一番,她觉得还是很值。就像黄洪亮说的那样,他在她身上,这才重要。他那些花花肠子,要是不让他用在家里,肯定会用在别处。

    第二天一早,心里惦记着期货价格的黄洪亮吃完早餐,急匆匆地出了门赶往公司,他很担心老婆会问起这个事来。

    他老婆经过昨夜的滋润,今天脸色明显好了很多,见他出了门,追到门口,意犹未尽地说:“晚上记得早点回来啊!”

    已经在楼道里的黄洪亮答应了一声,心想:这女人还真就是要调整设置,设置好了,用起来才舒心,而且能随心所欲的用!不然的话,嗷嗷待哺的她们能整出很多意想不到的事儿来。

    下楼坐进车里,他点起一根烟,静静地理了一下思绪:脐下三寸这点事算是理顺了,今后算是能有点起色了,不至于每晚度日如年。可是期货持仓的事今天怕是要平仓一部分了,再继续下去,被交易所强行平仓的话,那就由不得自己了!

    可是平仓多少吨合适呢?要是刚刚平仓就跌下去,不是就亏了吗?

    想来想去,他决定平仓四分之一,不管怎么说,先过了今天这一关再说。

    打定主意后,他这才开车驶出大院。

    到公司后,心神不宁的黄洪亮在电脑前煎熬了半个多小时,好不容易等到了开盘,看着开盘价格又比昨天上涨了几十元,他不敢再犹豫,立刻报了个买入平仓单,平仓了五十吨。

    账面上的可用资金算是缓过一点劲儿来了,可是总资产却实实在在的少了二十五万多。

    从卖出开仓那天算起,到现在总共也没过去几天时间,就栽了这么大的一个跟斗,这让他心里堵得慌,也让他心里有了一层隐形:这价格什么时候才会掉头下跌呢?要是继续涨下去,减仓腾出来的这些可用资金又能坚持多久啊!

    他现在甚至已经有了打退堂鼓的念头,他不指望手上这些仓位能拿到年底去赚大钱,后面还有几个月漫长的时间,他想起来就头大,不知道这期间还要经过多少这样揪心的日子。

    他只希望行情能尽快掉头下跌,只要价格跌到能挽回眼下这二十五万多的亏损,他就打算立刻平仓出场,不再继续玩下去了。

    与心头苦涩难言的黄洪亮有些不同,侯贵这两天的心情还算不错,虽然也抱怨价格的上涨,但他心里还是有一点点窃喜的。

    他听从了李欣的劝告,赶在黄洪亮宣布上调销售价之前预付了下一批货的货款,单是这一项,就节约了很大一笔钱,再加上在期货市场上买入的那些仓位也有了不少的盈利,这让他心里有了些成就感。

    坐在办公室里的侯贵静下来仔细一想,李欣这条线不能断,以他目前在南方集团的这个位置来看,将来他的用处大得很。别的不说,单是和他一起闲聊时从他嘴里套出来的信息都不得了,能为自己省不少事。

    要是将来找机会给他点甜头,把和他的关系再拉近一点,说不定他的用处比黄洪亮的用处还大。

第一百七十八章 新增资金

    想到这里,侯贵拿起电话打给李欣:“李总,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李欣此时正在看集团那两个期货账户上的亏损情况,突然接到这么个电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对方是谁,就问道:“你是哪位?”

    侯贵说:“李总,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电缆厂的侯贵。”

    李欣说:“哦,是侯厂长,抱歉抱歉,我正在看报表,没听出来。”

    侯贵说:“没关系的,晚上有空一起吃饭吗?”

    李欣对侯贵的印象实在是不太好,觉得跟他这样的人聊不到一起去,在一起吃饭就更是别扭了,于是就推辞说:“以后吧,这几天事情比较多。”

    侯贵说:“行,那就改天,你方便的时候再说。”

    李欣放下电话,接着看那两个账户上的情况。

    自从刘中舟把他挂在空挡上以后,李欣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看账户上的资金情况了。

    可即使这样,参考每天的收盘价格,他心里还是很容易就能估算出两个账户上的盈亏情况。

    他今天之所以忍不住再次打开交易软件,就是因为他觉得这个时候账户上的资金应该已经有些问题了,可却没听说刘中舟有任何举动。

    他不清楚是刘中舟已经有所动作了,只是没有告诉他,还是像他感觉到的那样,刘中舟根本就没有采取任何措施。

    等他打开软件看过之后,才知道他自己的感觉一点都没错,两个账户上的可用资金仅剩六百多万元了,而且这段时间以来既没有减仓,也没有增加资金。

    这种情况其实已经很危险了,风险度极高,已经处于爆仓的边缘。

    李欣不清楚郑国瑞有没有把真实的情况如实汇报给刘中舟,按理说如果刘中舟知道这样的情况,应该做些准备才对啊。

    考虑再三,李欣给郑国瑞打了个电话:“郑部长,今天账户上的资金情况你看了没有?”

    郑国瑞说:“看了,我每天都关注的。”

    李欣说:“这些情况董事长知不知道?”

    郑国瑞说:“那还用问,我每天都给他汇报的。”

    听郑国瑞这样说,李欣更是觉得不可思议了,既然刘中舟对这些情况一清二楚,为什么还这么无动于衷呢?

    李欣问道:“现在这样的情况,要么增加资金,要么降低仓位,董事长有没有说到底要怎么办?”

    郑国瑞说:“他什么都没说,我也不清楚他是怎么想的。”

    李欣说:“你应该提醒他一下才行,早点想对策,我觉得最好的办法是马上减仓,不然等到交易所下强行平仓通知的时候就晚了。”

    郑国瑞也正为这个事情头痛,可是刘中舟不吭声,他不敢乱出主意。这会儿听李欣这么一说,就赶紧把担子推给李欣说:“要不还是你跟他说吧,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我不是太清楚。”

    李欣知道郑国瑞在耍滑头,就说:“这个事情还是你说比较合适,你是财务部长,这是你份内的事。再说了,那天在会上你也看见了,董事长已经不让我再管这些事了,我去跟他说很可能适得其反。至于说这两个办法有什么区别,这个不用你操心,董事长自己会比较的。”

    郑国瑞说:“好吧,我待会儿跟他说一下。”

    放下电话后,郑国瑞心里嘀咕了起来:李欣说的也对,账户上的资金要是出了问题,到时候不得不减仓时,自己这个财务部长多少都有失察的责任,要是刘中舟把责任怪罪到自己头上,那就有嘴也说不清了。看来还是要事先提醒刘中舟一下,至于听不听,该怎么办,那是他董事长的事。

    自从那天会后,李欣就没再关注这一摊子的事情了,今天他突然打电话过来说这些事,估计他也觉得事情已经有些不妙了。

    李欣的这一举动,很可能也是想把有些话说在前面,以备将来有事的时候可以推卸责任。

    郑国瑞想到这,不由得心头一紧:连李欣这个被刘中舟排除在事情之外的人都想着为自己留条后路了,自己就更是不能耽误,现在刘中舟已经当众把这些事情交给了自己,自己可千万不能落个知情不报的罪名啊。

    郑国瑞打定主意后,赶紧跑到刘中舟办公室:“董事长,期货账户上的可用资金已经不够了,你看怎么办?”

    郑国瑞只是把问题抛给刘中舟,李欣刚才跟他说的最好减仓的建议,他是一点也不敢在刘中舟面前提起。

    当初李欣在会上提这个建议的时候就被刘中舟骂得抬不起头来,现在自己要是重提此事,估计也得不到好脸。

    郑国瑞原以为这么棘手的问题,刘中舟听了要考虑一下才会有结果,说不定今天都未必能给出答案来。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刘中舟完全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势,自己的话音刚落,刘中舟就给出了具体措施:“集团这边调三千万的资金,每个期货账户存一千五百万元进去。”

    郑国瑞赶紧回答:“好的,我这就去办。”说完,立刻就转身出来,去办资金转账的事去了。

    走在楼道上的他把心里的石头放了下来:原来这事儿董事长心里早有准备!

    正像郑国瑞想的那样,刘中舟虽然这几天面对着持续增加的亏损一声不吭,可心里却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减仓的事,可是仔细权衡过后,他认为这个办法与自己当初卖出开仓的想法相悖,他从各方面的迹象考虑,目前持仓的理由依然存在,原来的计划动摇不得。

    除此之外,那就只有增加资金了。

    他的眼光早就落在了集团原来那六千万元上,他在心里盘算过,有了这笔资金做后盾,可以扛得住价格继续上涨六千元。

    在他看来,铜价根本不可能在目前的基础上再涨这样大的幅度。别说再涨六千元,能再涨三千都不太可能。

    所以,当郑国瑞问他该怎么办时,他立刻就给出了办法,在他看来,这三千万资金打进期货账户后,就万事大吉了,足以应对可能出现的一切状况。

    郑国瑞从刘中舟办公室出来经过李欣门前时,原本想顺道进去给李欣通个气,把刘中舟的决定告诉他。

    可是他转念一想,似乎有些不合适,李欣现在的身份有些特殊,自己这时候去他办公室里和他嘀嘀咕咕的,要是被刘中舟看见了,难免会有些瓜田李下的猜疑。

    于是他就等回到了自己办公室里,关上门以后才给李欣打电话:“我刚才问过董事长了,他说每个账户再调一千五百万元进去。”

    李欣说:“是吗?你没跟他说减仓的事?”

    郑国瑞说:“我刚说了资金状况,还没等我说自己的建议,董事长就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看来他是早有打算的。”

    李欣说:“哦。”他心想,看来刘中舟还是坚定的看空下半年的铜价啊,不然面对这么大的亏损,他也不敢继续增加资金来养这些仓位。

    临近下午收盘的时候,李欣接到了袁杰的电话:“这两天忙啥呢,怎么不到我这里来了?”

    李欣一时不太确定袁杰指的是去期货公司呢,还是指去她家里,可又不好问,就含糊地说:“手上有点事,改天再去。”

    袁杰原本想问李欣,是不是被女朋友缠住了,所以顾不上来自己这里。

    这话都到嘴边了,又忍住了没说,她担心这话说出来显得自己太不矜持了,于是就硬生生的把话题切换到工作上,说:“你们动作还挺及时的,我刚想提醒你们,你们的资金就到了。”

    李欣知道她说的是新增资金的事,就说:“是啊,都想到一块去了。”

    袁杰问:“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李欣没听明白她指的是什么,就说:“什么我怎么想的?”

    袁杰说:“我说的是你自己的持仓啊,你现在已经有十多万的盈利了,还不打算平仓吗?”

    李欣说:“不着急,我觉得还要涨。”

    袁杰感叹道:“你们公司的空头仓位这么大的亏损都不减仓,你呢,多头仓位十多万的盈利还不平仓,真够少见的,你们这是自己跟自己对着干啊!”

    李欣说:“这很正常嘛,一个多头一个空头而已,并没有对着干的意思。你可别给我说漏了,这事虽然不违反什么规定,可还是低调一点好,我不想闹得满城风雨的,尤其是对不懂的人,这些事没办法跟他们解释的。”

    袁杰说:“知道啦,你还是操心你自己账户上的事吧。我可提醒你啊,就算你看涨,这行情也是曲折向上的,你这么多的利润,平仓以后等回调再进场不是多好,干嘛要一直持仓不动?还有啊,你们公司的举动你也看见了,看空的人也有他们的道理,你怎么敢保证你以后也是对的?”

    李欣说:“你说的我也考虑过,可是那样一折腾,就把原来的计划打乱了,很容易丧失目标,搞成是炒短线。”

第一百七十九章 痛楚

    袁杰一听,越发感兴趣了,问:“这么多利润了你还认为是炒短线,那你认为这一波上涨的空间还有多少?”

    李欣说:“在目前的基础上,继续上涨三四千元的空间应该是会有的。”

    袁杰说:“你想一下,如果真的还会上涨三千元,那你们公司账户上会是什么结果?”

    李欣以为她又要和自己辩论南方集团账户上那一万吨空头仓位的事,就说:“这个问题就别再谈了,该说的我都说了,这事由不得我。”

    袁杰解释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我注意到你们公司账户上今天新增的资金是三千万,刚好能承受你们那一万吨的空头持仓每吨再亏三千元,这应该不是巧合,估计是他们的心理底线。而这个底线刚好和你看涨的幅度是一样的,对吧?”

    李欣说:“这个只有他们心里才清楚,也许他们真是这么想的。”

    袁杰说:“好吧,我们暂且认为他们就是这么想的,那么问题就来了,将来行情只会往一个方向发展,你们这两种完全相反的观点肯定有一方是错的,你觉得谁的观点会是对的呢?”

    李欣笑道:“那你说,谁对的概率大?”

    袁杰说:“依我看,有抛售储备铜这条消息垫底,他们看空的意见更靠谱一些。”

    李欣听了没说话,心想:这么长时间以来搜集了那么多的数据,做了很多对比分析得出的看涨结论,应该是有充分依据的。可是现在连袁杰都质疑这个看法,难道自己真的错了?

    袁杰听着电话里没有回音,就问:“你还在听吗?”

    李欣说:“在听。”

    袁杰说:“期货上有一个词叫做对赌,你们这种情况就是最好的例子。你们开仓的价位几乎都是在历史高点附近,在这个位置上,他们高位做空的把握要比你追高的把握大得多,何况还有打压价格的消息做他们的后盾,我想这也就是你们公司敢顶着这么大的亏损继续持仓的原因吧。如果真如他们所料,一旦形势反转,下跌是很快的,我劝你还是有利润就走吧。”

    李欣说:“你说的这些我都考虑过,这几乎是空方最主要的理由了,可是你们却忽视了市场也给出了明确的判断。”

    袁杰问:“什么判断?”

    李欣说:“就是上涨啊。如果空方的理由成立的话,要跌早就跌了,不会等到现在的。尤其是在那个抛售储备铜的消息出来后,价格先抑后扬,涨得比之前还要高,这就是市场最真实的判断。”

    袁杰笑道:“这个市场上从来都不缺少理由,做多和做空,双方都有自己的说法。如果只有一方有道理的话,那倒简单了,不是涨停板就是跌停板。”

    李欣说:“就是啊,还是等等看吧,总会有个结果的。”

    袁杰听着李欣这些话,从头到尾都是工作上的事,一点也没有约她见面的意思,心里有些失落。

    她叹了一口气,说:“好吧,但愿是你对,有空的时候过来哈。”

    李欣说:“好的。”

    财务部长郑国瑞办完事路过黄洪亮办公室门口时,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黄洪亮见他进来,问:“郑部长,有事?”

    郑国瑞说:“你们期货账户上又打进去了一千五百万元,这事你知道了吧?”

    黄洪亮吃惊的说:“我不知道啊,什么时候的事?”

    郑国瑞说:“就是今天,董事长让打进去的,我以为你知道呢。”

    黄洪亮说:“哦,哪里来的资金?”

    郑国瑞说:“还能是哪里来的?集团总部这边出的呗。我倒是还想像上次那样,再让你和薛副总帮忙想想办法,可你们会愿意吗,呵呵。”

    黄洪亮听了这话心里一咯噔,表面上他不动声色,暗中却琢磨起了郑国瑞刚才的那句话:听郑国瑞话里这意思,上次让我们销售公司和冶炼厂各自出资三千万是他的主意啊?我说怎么在会上一点也听不出来董事长话里有这个意思,可会后董事长却突然就改变了主意,原来都是他这个财务部长在后面出的馊点子啊。

    我靠!他就这么背地里动动嘴皮子出个馊点子,耽误了我多少好处啊!

    黄洪亮心里虽然有些冒火,可心里清楚郑国瑞这个人也是得罪不起的。

    刘中舟在资金调拨这些问题上,很重视他这个财务部长的意见,要是把他得罪了,以后关键时刻像这种对自己不利的点子他在刘中舟面前多出几个,那自己不是更遭罪吗?

    于是他嘴上不动声色地说:“唉,我们这边流动资金也紧张,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郑国瑞说:“黄总,你就别跟我装穷了,别人不清楚,我还不清楚吗?你这里要是都资金紧张的话,南方集团还有哪里会手头宽裕呢?不过你放心,你是董事长的嫡系,你手里的资金除了他,谁都动不了的。”

    黄洪亮听了面色有些缓和下来,说:“嗨,看你说得就像是真的一样,你才是董事长的左膀右臂呢。怎么样,董事长有没有透露点别的信息?”

    郑国瑞说:“你指的是什么信息?”

    黄洪亮说:“就是增加资金这事啊,董事长是怎么想的,他有没有说什么?”

    郑国瑞说:“没有,他还真没说别的。你还别说,你这话提醒我了,我注意到董事长这段时间绝口不提对期货走势的看法,猜不透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今天他让我把这些资金转进期货账户里的时候,也是没有一句多余的话。他不提这个茬,我也不便多问啊。再说这期货价格的事我也不太懂,你熟悉市场行情,你说说看,董事长这么做到底是怎么想的?”

    黄洪亮说:“这还不简单,他继续看跌呗。”

    黄洪亮此时最能体会刘中舟的心情,要是他像刘中舟一样,有多余的资金可以调用的话,他也不愿意减仓认赔那二十多万。

    郑国瑞搞不清楚行情将来到底会怎么走,他关心的就是账户上有没有利润,可这种话他不敢问刘中舟,只好来问黄洪亮了:“依你看,价格还会不会继续涨?”

    黄洪亮长叹一口气说:“唉,这谁能说得准啊!”黄洪亮也在为自己手里的持仓担心,要是继续上涨,自己还得亏更多。

    郑国瑞不知道黄洪亮的心事,还以为黄洪亮和自己一样,为销售公司期货账户上的亏损担忧,就说:“按理说这价格上涨对你们是好事啊,卖出去的货利润更高。可期货上这些空头持仓就有些难办了,价格继续涨,浮亏就越大,真是让人头痛啊!”

    这些明显有一丝抱怨情绪的话,郑国瑞也只敢在黄洪亮面前说。这是因为有一个期货账户就开在黄洪亮的销售公司名下,那些亏损也时时刻刻在黄洪亮的眼前晃悠,他不相信黄洪亮会熟视无睹,心头没有一丝不安。

    只要黄洪亮有这种和自己一样的感觉,郑国瑞就不担心黄洪亮会把自己这些话告诉刘中舟。

    郑国瑞这些话,像针一样扎在黄洪亮的心头,那种苦楚,无以言表。就好像是一个血淋淋的伤口,他自己都小心翼翼地避之不及,不愿意去触碰。

    可郑国瑞的话却把这个伤口上的纱布硬生生地扯了下来,让伤口再次暴露在眼前。

    黄洪亮心头滴血的同时,却又不能不让郑国瑞说,只好漠然地忍受着,不置可否,希望郑国瑞赶紧换个话题,让这一切早点过去。

    善于观察周围局面的郑国瑞见黄洪亮不吭声,果然也就停住了,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他心里也很清楚,这个话题很敏感,要是让刘中舟知道了自己在背后对他的决定有微词的话,以后难免会让自己穿小鞋。

    他甚至暗暗埋怨自己的城府还不够深,嘴上还是缺乏把门的,一不注意就流露出内心真实的想法。

    按理说黄洪亮的压力要比自己的压力大得多,可是从自己进门开始,聊了这么半天,黄洪亮一句能让人抓住把柄的话都不说。

    郑国瑞心想,姜还是老的辣啊!

    见黄洪亮一副戒备森严的模样,郑国瑞知道再聊下去也套不出什么话来了,于是就找个借口,出门走了

    要说心思的缜密程度,黄洪亮还真不是郑国瑞的对手。

    郑国瑞刚才这么想,真是冤枉了黄洪亮。

    黄洪亮可不是存心想要戒备郑国瑞,他不像郑国瑞那样,在嘴上没有丝毫的抱怨,这都是因为他自己现在就在那个困境中,那种痛楚,就像哑巴吃黄连一样,让他有口说不出来。

    不然的话,这么大的一笔亏损放在自己公司的账面上,严重影响这一年的效益,只怕他的怨言比郑国瑞的还要多。

    下班的时候,刘中舟刚要出门,见李欣从他门口走过,就立刻停下了脚步,转身回到沙发上坐下,点起一支烟,打算抽完了这支烟再走。

第一百八十章 再次抛售

    要是这个时间出门,在楼道上或者停车场里肯定会碰见李欣,刘中舟都不知道该如何跟李欣打招呼。

    像这样在集团内部需要躲着某人的尴尬情况,在他身上是从来没有过的。

    这么多年了,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他从来都是俯视一切的,此刻这样的感受,让他很不舒服。

    最根本的原因,还是眼下这种巨额亏损的局面,让他难以面对李欣。

    虽然他坚信将来行情一定会出现反转,只要有了自己这些准备措施,一定能够守得云开见日出。可是目前账面上毕竟有近两千万的亏损,在眼光短浅的人面前,这样的局面对自己不利。

    他与李欣完全是南辕北辙的两种不同看法,这就注定了他对李欣的不认可。但与此同时,他也觉得自己没有听从姜华的建议,把李欣完全撤职或许是对的。

    他有时候想:如果李欣的意见不是反对做空那么极端,而是建议推迟开仓时间的话,也许自己是会听他的意见的,那样就能在目前的位置再入场,可以节省近两千万元的成本。

    从这个意义上说,李欣这个人将来好好历练一下,放在其它合适的位置上,也许还是有些用的。只是再也不能像上次那样,让他给自己惹麻烦了。

    估计着李欣已经上车走了,刘中舟这才把手里那半截烟头掐灭,起身出了办公室。

    要说这市场还真是很能体会刘中舟这种尴尬的心情,两天后,就给出了一个让他可以扬眉吐气的重磅消息。

    这天下午,李欣从外面办事回来,在楼道上碰见了一脸喜色的郑国瑞。郑国瑞一见李欣,立刻对他说:“好消息啊!你知道了没有?”

    李欣看他高兴得有些语无伦次,也很意外,说:“郑部长,什么好消息让你这么喜形于色的?”

    郑国瑞说:“刚刚得到的消息,明天又要抛售储备铜了!”

    李欣听了一惊,赶紧问道:“你那里听来的消息,确实吗?”

    郑国瑞说:“那还会有假?就是交易软件里的资讯栏目报道的。”

    李欣说:“抛售的数量和价格是多少?”

    郑国瑞说:“价格不高于三万九千七百元,数量是两万吨。”

    李欣听了一时无言以对。

    这又是一次打压价格的重要举措,表露的信息很明显:第一次没有压住价格,那我就再次抛售!

    难怪郑国瑞这么高兴,看来这价格明天一开盘又是一个暴跌!

    郑国瑞见李欣不说话,就说:“待会儿再找你聊,我先去把这个消息告诉董事长。”说完,他急匆匆地往前走了。

    李欣心事重重地进了自己办公室,打开电脑仔细看完郑国瑞说的那条消息,心想:看来这价格是涨不上去了!好在目前自己账户上浮盈还很多,只要明天一开盘不是跌停板,盈利出场还是有可能的。

    正想着,袁杰的电话到了:“抛售储备铜的消息你看到了吧?”

    李欣说:“正在看。”

    袁杰说:“早就让你平仓出场你不信,现在后悔了吧?明天肯定是暴跌,你那些持仓到时候有没有利润都很难说。”

    李欣有些无奈地说:“哎呀,人算不如天算,明天找机会平仓不就行了。”

    袁杰说:“你倒是想得开,今天你账户上还有三十来万的利润,明天就全部泡汤了,你难道不可惜吗?”

    李欣笑笑说:“不然怎么办?现在已经收盘了,我就是想出场也出不来了。”

    袁杰说:“以后你别那么固执了,多听听别人的意见没有坏处的。”

    李欣说:“知道啦。”

    董事长办公室内,刘中舟听完郑国瑞的汇报,精神为之一振,他从大班椅上坐直了身子,手肘拄在写字台上,脖子向前伸得长长的问郑国瑞:“真的吗,你没看错?”

    郑国瑞说:“董事长,不会错的。”

    刘中舟听了,嘴里喃喃地嘟囔道:“我就说嘛,这价格怎么可能一直往上涨,这个消息出来后,我看它跌不跌!”

    郑国瑞也高兴地说:“董事长, 这下好了,要是价格开始下跌的话,要不了多久,账户上那些浮亏就会变成盈利的!”

    郑国瑞的高兴是发自内心的,这段时间以来,这些亏损一直压在他的心头,现在看见了转机,他的兴奋立刻就溢于言表。

    刘中舟此时的思绪却有些飘忽,他的右手轻轻摸着下巴上的胡茬,眼睛望向半空中,像是在回答郑国瑞的话,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岂止是浮亏会变成盈利!”

    郑国瑞没听清刘中舟的话,就问道:“董事长,您说什么?”

    刘中舟被郑国瑞的话打断了思路,他像是突然又回到了和郑国瑞的对话中,可他没有回答郑国瑞的问题,反而问道:“我们手上那三亿元的债券什么时候到期?”

    郑国瑞想了想,说:“明年十二月到期。”他不明白刘中舟为何突然间提起这么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刘中舟说:“薛副总刚好上来办事,现在应该还在他办公室里,你马上去通知他和黄洪亮到我这里来,我们几个开个会,有事要商量,马上去办!”

    郑国瑞虽然不明就里,可是一刻也不敢耽误,马上出门去找薛晨志和黄洪亮去了。

    几分钟以后,刘中舟、薛晨志、郑国瑞和黄洪亮这几个南方集团最重要的高管就围坐在刘中舟的办公室里,刘中舟见几人到齐后,立刻开门见山地说:“刚刚得到的消息,明天市场上要再次抛售储备铜,这对我们来说是极为利好的消息,各位怎么看?有什么想法没有?”

    黄洪亮一听,惊喜地说:“那太好了,这下肯定要暴跌了!”

    这是黄洪亮能想象到的最好的消息了,自从他上次减仓以后,期货价格又上涨了几百元,要是价格再不下跌,他私人账户上的资金又要告急了。现在出来再次抛售储备铜的消息,对他来说就是久旱逢甘霖,能解燃眉之急啊!

    薛晨志看了一眼黄洪亮,心里很不以为然,他搞不清楚黄洪亮为什么这么兴奋,这种消息也值得高兴吗?

    看着面露喜色的刘中舟和黄洪亮,薛晨志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样的消息对他来说实在是没有任何好处,他现在正怡然自得的享受着节节攀升的销售价,冶炼厂的利润一直稳步增长,他多希望这样的好日子一直持续下去。

    可是刘中舟嘴里的这个抛售消息似乎会让他的美梦到此为止,他的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反正他很不理解黄洪亮的欣喜从何而来。

    薛晨志暗想:刘中舟听了这样的消息感到高兴还情有可原,因为他提议卖出的那一万吨期货现在亏损了两千五百多万元,价格下跌有利于减少亏损。

    可是你黄洪亮高兴啥呢?价格暴跌对你的好处就那么大吗?价格下跌你销售公司得减少多少利润啊,你是怎么算的账,还居然高兴得起来,真是的!

    刘中舟见其他人不说话,就说:“老黄说得对,将来价格肯定要暴跌,我觉得原来做空的机会依然在,而且现在的价格比以前更有优势,所以我有个建议,大家看看可不可行。”

    其余的三人听了刘中舟的话,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等着他阐述他的建议是什么。

    刘中舟停顿了几秒钟,然后说:“我建议在期货市场上增加持仓,把握住这个难得的机遇!”

    郑国瑞听到这里,心里似乎有些明白刚才刘中舟问起那三亿元债券的原因了,可他还是不敢确定自己的那个猜测,静静地等着刘中舟下面的话。

    薛晨志听到这里,有些意外地问:“增加持仓?”

    刘中舟点点头,坚定地说:“对!”

    黄洪亮这时候反而非常理解刘中舟的想法,他甚至颇有同感,要是他自己手里还有资金的话,他也会这么干的,他一定会借此机会把前不久减少的那些仓位再补回来。

    这明摆着是绝好的赚钱机会啊!

    薛晨志问道:“加仓的理由倒是不错的,可是资金怎么办呢?上次就是资金紧张,让销售公司和我们冶炼厂各自出了三千万元的,现在要是继续加仓,我们冶炼厂那边可是拿不出资金来了啊!”

    黄洪亮只想着这是绝好的做空机会,听薛晨志这么一说,也反应过来,说:“也是啊,关键是资金成问题!”

    刘中舟微微一笑,说:“你们放心,这次要加仓的话,不再动用你们的资金,我已经想好了对策!”

    黄洪亮说:“董事长,那您说说看,资金怎么办?”

    刘中舟说:“我们手里还有三亿元的优质债券,明年年底到期,这些债券放在那里是死钱,我的意思是把它们抵押给银行,从银行贷款出来,利用这个机会大赚一笔,你们的意见呢?”

    郑国瑞一听,心想:果然不出我的所料,董事长问债券的目的就是打算抵押贷款!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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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盘手札记介绍:
都说商场如战场,可是有多少人知道期货市场是战场上刺刀见红的前沿阵地? 人生就像k线图,有阴线,也有阳线。 是怎样的人生经历,让男主角发出了“向左看,一目了然;向右看,一片茫然!”的感慨? 请走进这部小说,走进书中人物的内心世界,一窥主人公在漫山遍野芬芳中的情感历程,回望期货市场波诡云谲的变化,体会一飞冲天的快乐,也品尝泥沙俱下的痛楚。 本故事人物﹑情节均为虚构,若有雷同,纯属巧合。操盘手札记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操盘手札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操盘手札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