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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妻的诱惑全文阅读

作者:默默笙歌     贤妻的诱惑txt下载     贤妻的诱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曾经沧海难为水,是劫是缘?

    婚礼的前一晚,大忙人何人可终于肯露面陪陪我了。从外婆的病房出来后,我们两人来到小九九的病床前。我紧紧的握住那双温热的小手,多么期盼着会有奇迹出现,他会忽然的睁开眼来,轻轻喊我一声妈妈。

    见我眼眶又开始湿润起来,人可拍了拍我的肩,“哎呦我的天,明天就要结婚的人了,应该高高兴兴的才对啊!别哭丧着一张脸啦,明天你和端牧清这喜事一办了,人说这冲喜冲喜的,说不定就能把你家小九九给冲醒呢。”

    我笑着点了点头,“但愿吧!”

    “还真别说,你前天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真是吓了一跳啊!你说你们俩,别人要结婚都是铺天盖地的张罗上起码一个来月,更何况还是端牧清这样的钻石王老五啊,不弄个超奢华超浪漫的婚礼真是太对不起他那一堆钱了呀!再说了,你忘了当初周希微怎么仗着自己婚礼来磕碜你的了?不说多的,好歹弄一个比她那破鸟婚豪华的婚礼出来啊,让她也好好看看,你嫁的男人可比他那个跟个祖宗牌位似的,只有个名号在,永远也见不着面的老公强多了!你就别节俭了,你家老端有的是钱!我真想不明白,你是脑袋进水了还是咋了,怎么就选了那个小破礼堂就匆匆忙忙的结婚了呢?而且前前后后准备的时间就那么一两天,换我,才不干呢。”

    我自顾自的摇了摇头,“你还好意思说我突然,你自己呢?谈了恋爱也不告诉我。最近要找你可是越来越难了!”

    人可脸上即刻飞上了两抹嫣红,“哪有啦,我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嘛。”

    我没好气的揶揄道,“哼!都好了快有一个月了还没时间,看来你们两还真是够忙的哦?”

    “哎呦,也不是啦,我”

    “哼哼,谈恋爱了也不带来给我们看看,何人可你真是个小气鬼!”

    “谁小气啦,我何人可会是这样的人么?明天你婚礼的时候我就带来,成了不!”

    我狡黠一笑,“那还差不多。可不许反悔哦,明天谁不带男朋友来谁就是小狗!”

    觉出自己似乎是中计了的人可佯装生气的瞪了我一眼,“你可别借机绕开话题,你说,婚礼干嘛那么仓促还那么低调,谁也不请,就我们几个认识的人。诶?”她一脸神秘的撞了撞我,“你偷偷告诉我,是不是端牧请其实是个吝啬鬼舍不得在婚礼上花钱?要这样的话,你不好说我去说,看我怎么帮你训斥他!”

    “是我这么要求的。”

    “啊?你自己要求的?我勒个天!你疯了吧!”她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又不解气再瞪了一眼,“你这个傻样啊,真是拿你没办法了,好不容易嫁了个有钱人,干嘛不风风光光显摆一回?就这么匆匆忙忙的结了,多委屈自己啊!你看看你上回嫁阎磊就那样寒寒酸酸的,到”

    看到我将头低低的压了下去,人可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自顾自的打了打自己的嘴皮,“瞧我这张破嘴,口无遮拦的,简汐,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我淡淡的摇了摇头。

    “我也不是要故意提及他们的,只是觉得第一次就已经那么委屈自己了,这一回再不风光一些,那还不跟上一次一样么?”

    我定定的看着她,“哪里一样了?不一样!上次是随了别人的意愿,这次是我自己想要的。婚礼是什么?是显摆给别人看的么?我觉得不是!它只是两个真心喜欢的人,给彼此的一个幸福的约定。每个女人对于婚礼的畅想都是不一样的。我梦中的婚礼只是想要有一个精致美丽的教堂,一群我真正亲爱的人的祝福,还有一袭洁白美丽的婚纱……”我甜甜的笑了起来,“以及一个我最深爱的男人!对我来说,这些就够了!我不贪心,简简单单对我来说,就已经是最大的满足和恩赐了。”

    人可呆呆的看着我,半晌,才沉沉的叹了口气,“也对!这女人啊,能嫁给一个好男人,远比嫁给一场好婚礼重要得多!”

    她又陪着我聊了一会儿,这才告别回家了,说是要早点休息好,明天好有精力来做做个能分分钟秒杀我这个新娘的伴娘。

    我陪着小九九自顾自的说了说话,再回到外婆的病房时,我以为她睡了,却见她睁大眼睛看着我,满脸慈爱的笑容。

    “外婆,你怎么还不睡呢?是不是替我高兴?都高兴得睡不着了!”

    外婆点了点头,两行浑浊的眼泪随即淌了下来。

    我急忙拿来手绢擦了起来,“外婆,你看你!这次我是高高兴兴的出嫁啊,端牧清一定能好好照顾我的,你这下可以放心了,啊?不要担心我了!好好把身体恢复好,等以后小九九醒来,我们一家人一起去旅游好不好?”

    外婆的眼泪不停的擦干又淌出,淌出又擦干。以至于到了最后,我连话都不敢说了,无论我说什么,她都是哭。

    但是她哭着的时候,嘴角,是上扬的。

    那一整晚,我就着外婆那空出来的一半边床铺躺了下来,紧紧握着外婆的手,像她在我年幼时曾唱着跑调的那首送别哄我睡觉一样,我也轻轻的哼起这首歌来哄她入睡。她像个孩子似的闭上眼来静静的听着……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我这这么哼着哼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的睡了。,醒来的时候,看见外婆正盯着我看,见我醒来,她露出了一个分外灿烂的笑容来。

    那笑容,伴随得我一整天心情都格外的明媚。我想,或许还跟这个特别的日子有关吧!因为满心的欢喜,所以觉得看着天空都格外的晴朗,看得身旁的一草一木都分外可爱。

    赵醇做我的婚车司机,小雅和人可陪着我去了上次的那家会所化好了妆换上了婚纱,我们一行人就高高兴兴的往礼堂的方向驶去。

    那一路上,我的心里都是怦怦直跳,脸上的笑容怎么掩都掩盖不住!

    车子刚一在教堂门前停下,我就被窗外的景色给惊呆了。人可比我更夸张的直接惊叫出声。

    整个小教堂的都被香槟色的玫瑰花给装点了起来,教堂周边系上五彩的丝带,随风飘舞,美得就像是童话世界里的城堡。

    “这个老端,看来真是花了大心思了,光是这玫瑰都得扑到吐血吧!哈哈!这家伙,不是怕钻石被人抢的话,肯定巴不得铺上钻石吧!哈哈哈!”人可一面爽朗的笑着,一面引着我下了车来。

    教堂的台阶披上了红色的地毯,地毯两旁,娇艳欲滴的鲜花透着醉人的芬芳。我屏息凝神的静了静,而后紧了紧手中的捧花,脸上浮起了最幸福的笑容,而后抬起头来,一步一缓的朝着那石阶之上迈了去。

    教堂的门随之缓缓的打了开来,端牧清一袭剪裁合身,制作精良的白色西装,笑容温暖似阳,眸里蕴蓄动人的温柔,深情款款的朝我伸出手来。

    我笑得甜蜜而灿烂,缓缓的将手递了出去,他紧紧的将我的手握在了掌心,而后,我们两人就这么手牵手,肩并肩的往前方走了去。

    我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外婆,眼角是湿润的,眼眶也红红的,但是脸上的笑容,却是幸福而欣慰。在她身边的,除了一名陪护,还有我再熟悉不过的人可,此刻她正用手捂着嘴巴,又笑又哭。她那终于肯露面的男朋友,一直在旁边递着纸巾,那男人第一眼看上去,模样到是不错。人可身旁还站着赵醇和小雅,小雅朝我甜甜的笑着,而赵醇,则显得神色有些复杂。

    看着他们,我一直在知足的笑着。

    真的,是知足!能有她们来见证和分享我的幸福,我真觉得比婚礼本身,更要我开心!

    端牧清那边的朋友大多是上次我们一起出差时的几个老友,只是这一次,他们都很庄重的带上了自己的正妻。让我有些意外的是,周峰并没有出现。

    走到了神父跟前,我俩面面相对。我竟有些羞赧的不敢抬起头来。他缓缓的掀开了我的头纱,在我额头上绵绵的印上了一个柔情的吻,众亲友们高兴得拍手欢呼起来,那一刻,我真觉得自己幸福得都快要融化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教堂门口忽的有个人影晃动了一下。似乎是个女人。起初,我没太往心里去,心想着,那大概是端牧清那边某一位来迟了家眷之类的。

    我刚一收回视线,看向我身旁的端牧清时,一下子呆掉了。

    他的眼神,再也没从那个一闪而过的身影上离开过。他脸上的表情也瞬间一僵硬,原本深情无限的眸里,此刻只有不安和惶恐。

    我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想将他从抽离带回现实,却在这个时候,他兜里的电话急急的响了起来。

2.曾经沧海难为水,是劫是缘?

    端牧清整个人忽的一激灵,目光空洞的看向我,我呆呆的回望着他,紧紧的捏住了他的手。

    我不知道这个时候为什么会有电话响起,我只知道,这个铃声,以前我从没听他用过。或者更确切的说来,应该是从未在我面前响起过。

    我感觉我紧紧捏住的那只手开始微微颤抖起来,我的心,也跟着慌乱的跳动起来。

    “牧清…怎、怎么了?”

    他浅浅的看了我一眼,而后,艰难的咽了咽,终于还是掏出了兜里的那部电话。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还有一部这样的手机。

    他虚虚晃晃的接了起来之后,我跟着竖起耳朵听了起来,除了能听出来那是个女人的声音之外,我什么也听不清。

    不过,只是这样,也够了不是么?认识他那么久,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他还有一部手机,是只为一个特别的女人才会响起。

    那个女人是谁,此刻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女人不是我!

    挂掉电话之后,他整个人变得茫然无措。而我,除了更紧的握着他的手,不停不停的轻声喊着他的名字,真不知道还能怎么做。

    这个男人,他对我的感情,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即便我知道,相处的这些时日以来,他有些事情是在刻意隐瞒着我。可是,我爱他啊!眼看着他掩藏得那么辛苦,我又怎么忍心再去亲手戳破?

    是的,即便到了这一刻,我也深深的肯定着,我爱他!所以就算明知他骗我,我也相信他。

    女人就是这么傻,一旦爱起来,就会蠢到无药可救!

    我以为,无论发生了什么,只要我紧紧握着他的手,他就永远也不可能放开我的手。

    可我错了。

    他的手,轻轻往外挣了挣,我感觉自己的心也像是随之被刀子戳了那么一戳。我本能的将那手捏得更紧,几乎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

    然而,他还是两眼迷蒙的朝我摇了摇头,那手,也缓缓的从我掌中挣脱了出去。

    在他转过身的前一刻,我似乎听到他低声对我说了一句,“等我。”

    我不知道是他的声音太小了,还是我那时候太慌了,以至于总感觉那句话就像是自己的幻听,他压根就没说过。

    更或许,从和他的相遇,再到这场婚礼,压根都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对于我苦难人生的一种拯救罢了!

    可是,不对啊,如果说这梦境中的欢乐注定是短暂的,那么何以我此刻的伤痛,却那么真实?

    他转身而去的那一刻,我由于之前用力过猛,就这么一下子扑了空,整个的扑倒在了地下。

    泪眼迷离中,我一直瞪着眼看着那个匆匆离去的背影,直至他彻底的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也从未见他,哪怕有过一次的回眸。

    那之后的场面,混乱得我无法形容。

    有大声叫喊着端牧清的,有来拉我起来安慰我的,有骂声,有哭声,还有……

    我自己才能听到的,一颗真心狠狠坠地的破裂之声。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扶着爬了起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没有勇气睁开眼来,只是一个劲的闭着眼睛,任由眼泪汹涌而下。

    “这个挨千刀的端牧清,简汐你等着,我去把那王八蛋抓回来在你面前跪着求你原谅!”我听到人可那么恶狠狠的说了句之后,肩膀上的手兀的一松。

    那之后,我还是一个劲的哭得昏天暗地。

    直到我忽的听到耳畔传来一声急切的呼喊,“外婆没事儿吧!外婆!”

    我急忙睁开眼来,只见小雅正吃力的弯下腰去想扶起我那不知何时已经挣扎着瘫倒在地的外婆。

    “外婆!”我哀痛的嘶喊着扑了过去,赶紧将外婆翻转了过来,可是她已经绷紧了四肢,眼珠也开始渐渐翻白。

    我一把扔掉了捧花,撤掉了头纱,朝着一旁的赵醇吼道,“车!开车来送我外婆去医院,快!”

    他即刻像箭一般的冲了出去,端牧清那边的一个老友也挺身而出的将我的外婆背了起来。

    赵醇把车开到教堂门口后,那位老友帮衬着将外婆放进了后座。而后赵醇和小雅便随着我一起急匆匆的往医院赶了去。

    一路上,我紧紧捏着外婆那粗糙的手,眼泪大颗大颗的砸落而下。

    “外婆,你别伤心!牧清只是和我闹着玩的,外婆!你别这样好不好?你别吓我,外婆!”

    我一边喊,一边哭。可是我的外婆,除了偶尔的抽搐和不停往上翻去的白眼,再无任何反应。

    “外婆,小汐求求你了,别扔下我啊,你走了,我可……我可怎么办?外婆,你一定要好好的啊外婆!赵醇,你到是把车开快一点啊!”我急得不管不顾的乱朝着赵醇吼了起来。

    他没有答话,只听到小雅带着哭腔的声音道,“汐姐,你也别太着急了,醇已经是开到最快了,马上就会到了!”

    外婆抽搐的时间间隔越来越长。她不抽搐的时候,我真感觉她已经不在了一样,使劲使劲的去捶打她的胸口,“外婆,你再撑一会儿啊,一会儿就好了!马上就到了,外婆?外婆!”

    眼泪流多了,鼻涕也就跟着淌了下来,小雅不停的从前面递纸过来给我。我擦到鼻子生疼,那流出的鼻涕还是把鼻子给生生的堵了住,鼻子一堵,嘴上再那么一哭,我一时间差点一口气上不来的就这么憋晕了过去。

    小雅急忙艰难的伸出身来拍了拍我的后背,我才使劲咔咳了几下,总算喘出了一口气来。

    眼看着我这幅模样,一直在前方专心致志开着车的赵醇忽的将车停了下来,转过头来狠狠的训斥道,“你再这样,就马上给我滚下车去,我自己送你外婆去!不然我可不想外婆得救了,你却哭死在车上!要么滚下车哭,要死也别死在我面前!要么就给我把嘴闭上,乖乖的去到医院!”

    小雅颤抖这手轻轻拉了拉赵醇的衣袖,赵醇朝她摇了摇头,“没事,你好好坐好就是。”

    而后,他又将头转向了我,大声道,“怎么说?”

    我急忙点了点头,止住了哭泣。见我终于不再哭了,他坐了回去,再次启动了车子。

    我能止住那哭声,却终究停不下那自心底冒出的眼泪。

    我紧紧捏着外婆的手,紧我自己的骨头都一阵我疼,却还是没能得到外婆的半点回应。她的眼白越来越多,身子越来越硬。我将头低低的压向了她的胸口,听到那缓慢的心跳后,我的心跳,才恢复了跳动。

    就这么接着行驶了将近十分钟之后,车子停了下来。我抬头看去,面前似乎是堵车了。赵醇看了看前面走不通,就想把自己往后倒,从其他小路走。奈何后面忽的就响起了一串喇叭声,回头看去时,才知道身后也已经停了好几辆车子,一时半会儿是进退两难了。

    我感觉自己的眼泪,终于是流干了,就那么呆呆的坐在车里,紧紧的捏着我的外婆的手,像个傻瓜似的乞求着上天能放过我的外婆,能让她在世上多活一些时日。

    就在我不住哀求之际,耳畔传来的了隐隐的咒骂声。

    我睁开眼来,但见驾驶位上的赵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了车,而小雅正一脸焦急的瞪着车窗外。我见她着急的想要解开安全带下车去,急忙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你的肚子也大了,外面吵得那么凶,推推嚷嚷的万一伤到你的肚子就不好了,你等着,我下去看看,你帮我看好外婆。”

    小雅急忙点头答应了下来。

    我下车来才知道,我们面前有两张车撞在一起了,一边不服气另外一边,两个人嚷嚷着,死活也不肯让出位置来,说就要这么把车摆在那里,等着交警来处理。

    赵醇已经跟他们说明我们情况的紧急了,可其中一人却还是一副我这车多少多少钱,那人不赔我多少多少,我绝不会挪开半步的姿态。

    在他们眼里,一辆买来炫耀比阔的车子,原来真是比一条人命更值钱的!

    赵醇看不过,直接上去就是一拳把人给撩翻在地,而后从他手里抢过了钥匙,径直往那人车子走了去。

    我看见那人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想要过去抓赵醇,我什么都顾不上的就那么冲了上去,一把从后面将那个大个子死死的扯了住,“大哥,就当积德行善吧,算小妹我求你了,我外婆快不行了,你把车子挪开让我们过去,这车修多少钱,算我的还不行么?要多少我都赔你,求你了,让我们过去!”

    那大个子起初还挣扎了几下,听我那么说了之后,没再动弹了,而肇事的另一方也收了声,没有再嚷嚷。

    我松开了那大个子,又见着赵醇已经把那车子给挪了开来,心想着这下外婆有救了。

    可就在我转身回头的时候,我看到小雅哭着将头伸出了窗外,哀伤的喊道,“汐姐,外婆好像…已经不会动了。”

4.曾经沧海难为水,是劫是缘?

    那夜回到我那小窝,辗转反侧,一夜无眠。总感觉心里闷闷的,什么都不敢去想,因为一想起来,就感觉那胸口上像是压上了整个世界的重量一般,疼得丝毫动弹不得。

    第二天天一亮,我就迫不及待的爬起来打车去了公司。

    刚刚醒来的守卫大爷见自己才一把门打开,我就大步流星的跨了进来,有点懵掉了,不停的看着腕上的手表。我朝他点了点头,道了一声早,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的回了我一声早啊。

    来到我们部门那一楼层的时候,我刚准备推开办公室的门,耳畔就隐约传来了什么声响。我循声看去,端牧清那间办公室里隐隐透出些许光亮来。

    他一夜未归?又是枯坐到天明?

    想到这儿,我的心竟然毫无防备的痛了一下。

    我使劲的锤了锤胸口,想着这心真是该死,才被人伤得支离破碎,居然又不知死活的开始心疼起那人来。

    正这么想着,便听到那边传来了几声模糊的争吵。

    有女人的声音!

    吵着吵着,感觉门似乎一下子打了开来,声音变得清晰无比。

    “你站住,你要去哪儿?”是昨晚那个女孩儿的声音。

    听到有脚步声朝着我这边走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像是做了贼一样慌忙掏出钥匙来打开办公室的门一溜烟踱了进来,轻声合上了门。

    那脚步声走到我们公室这边时,稍微顿了顿,接着,又阔步走了开。那之后,便是一串急急追上来的脚步声,还伴随着几句欲哭无泪的娇嗔,“你等等我!你真以为我不敢么?我告诉你,你再这么对我下去,我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直至电梯门传来了叮的一响,随厚又哐当一声合了上,我那一口一直紧紧憋着的气,才得以舒缓了开来。

    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黑暗中,兀自的傻笑了起来。

    我有什么好躲的呢?我已经不是他的谁了啊!

    不得不说,这工作,真正是逃避情感困惑的一剂良药,当我全身心的将自己放进了那些项目堆里的时候,什么端牧清啊,神秘的女子啊,他们此刻又在干什么啊之类的,压根还没有一个数据更让我费心了。

    再度抽身而出的时候,窗外的天空,又是一片漆黑。我恍惚一笑,不是面前的桌上摆了几样东西的话,还真以为是早上刚刚来的时候呢!

    我大致看了一下那些东西,有一份点心,估计是某位同事看不过意我整天埋头苦干的连屁股都不曾挪开一下,怕我饿坏了好心放我桌上的吧。

    可惜我那时真真是太投入了,连句谢谢都没跟人家说。

    还有一些等着我签字的资料,我一一翻看了一下,提笔签下了字。

    再然后,便是我们部门这个月的工资表,我打开来看了一眼我的,那串数字让我欣慰的笑了笑。

    这工作真真是远比男人靠谱多了,至少你的辛苦和付出,不会被辜负!

    出了公司,正打算拦车回家,电话就响了起来。

    我赶到首饰店的时候,店门已经关上了一半,里面却仍旧灯火通明。我站在门口,静静的听着阎老太婆对店员们苦苦的祈求。

    我想,她之所以选择这个时候拿着那条手链来我们店里退,无非就是为了避开我。毕竟这个时候再遇见,还是这么尴尬的境况,她那张老脸,该往哪儿搁啊?

    让她去求一个昔日从未拿正眼看过,此刻却在她之上的人,她估计难过得想死的心都有了吧!

    可是她还是没有料到,店员在稳住她之后,第一时间便告知了我。

    我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原本极为讲究的华服美裳,此刻只剩一身的地摊街边款。而之前每天都要花上一个来小时精心梳理好的头发就那么随意的扎在了脑后,头发白黑相间,杂乱零落。而那注射了过多的美容针的脸上,由于没有了那些昂贵化妆品的支撑,彻底的跨了下来,整个脸部像是一团软塌塌的面团,五官都挤在了一起,叫人看来,真有几分害怕。

    最让我唏嘘的,还是那双手吧,原来她最宝贝自己的那双手了,稍微沾了点水都要大呼小叫的赶紧那帕子摸了去,马上涂上她不止一次的在我面前炫耀过的进口护手霜。现在呢?一手龟裂的皱纹,粗糙难看不说,乌黑的指甲缝里,填满了未知的污物。

    想起她昔日对我的种种,再看到她现如今这幅模样,我的心中,本该是一阵酣畅淋漓才对。可不知怎的,我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

    “求求你们,能折个半价也行,这项链之前可是以三倍的价钱买来的,我现在不说这三倍价钱了,我只要原价的一半就成了,你们看看,这物件我是保存的极好的!”

    “可是夫人,真的对不起,我们这里的东西,除非是质量问题,不然一般是不予退换的。”

    “你们就当可怜可怜我这老太婆吧,求求你们了,我那老爷子还躺在病床上等着我买药治病呢,我拿去别的地儿换钱,那些家伙那狗眼不识货啊,给的钱老低了,我舍不得啊。姑娘,你就可怜可怜我,给我退了吧,我只要一半的价钱就好!”

    那店员面露难色,“夫人,我们也同情您的遭遇,可是这店里的东西没有之前购买的单据是不能退的,请你别再为难我们了,我们要关门了。”

    那店员说得不假,没有单据,是退不了的。而那单据,那日被林宣儿拿着来找茬,被警方当做证物之一,已经搜走了。她又怎么会拿得出呢?

    眼看着那几个店员准备关门走人,她急忙一把拉住了人家的手,再次苦苦的哀求起来。

    这时,其中一个店员见了我来,急忙朝我微微鞠了一下,“陆总,您终于来了。”而后有对面前的阎老太婆道,“我们陆总来了,不然,你还是自己把情况跟她说一遍吧,这事儿,她才能做主的。”

    听到那人这么一说,我感觉她那背影明显的僵直了一下,我看她一手握着那条项链,一手紧紧的捏了住,似乎还经过了一痛苦的纠结,这才钝钝的转过身来。

    我朝一旁的店员点了点头,示意她们可以先过去一旁帮忙着打扫关门了。

    只剩下了我和阎老太婆后,她终于还是把那低低压着头抬了起来。由于她整个面部实在太过肿胀,我看不清她那眼神到底是什么样,但我可以感觉得出,她浑身上下,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那份嚣张与戾气。

    这也是我为什么还愿意单独静下来和她说说话的原因吧。

    见我不开口,她顿了顿之后,终于小心翼翼的道,“你、你就看在磊、磊儿的面上把这个给我退了吧。”

    我浅浅的看了她一眼,将头扭朝一旁的休息区,心平气和的道,“坐下来说吧。”

    坐下来,她显得越发局促不安起来,“你能不能退,就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吧,不要这样来看我的笑话了,这些天,我已经当了很多人的笑话了,我也累了。”

    我兀自摇了摇头,“你实在想多了,我要拿你当笑话,是连坐都不会让你坐的。”说着,我示意店员倒了杯水过来给她。

    她受宠若惊的捧了起来,刚准备喝,又狐疑的看了我一眼。

    我没好气的笑了笑,“怎么,你怕我下毒么?”

    听到我这么一说,她尴尬的努了努嘴,“说实话,我现在真宁愿自己死了,死了反倒清静了。就这么窝囊卑微的活着,真是比死了更难受。”

    听得她若有所思的这么一句话,我心里闪过一丝阴冷,“所以啊,这个世界是圆的啊,你曾经不是最看不起出生卑微的人么?现在,终于也尝试到了卑微苟活的滋味了吧!”

    她闪闪烁烁的看了我一眼,“你现在还恨我吧!”

    我苦苦一笑,“说实话,之前我真的恨!恨到无法形容!我也幻想着有朝一日自己能变得强大起来,好让你们后悔!后悔当初那么把赶出阎家,后悔当初那么的看不起我!”

    她怯怯的低下头去、

    我接着道,“可是现在,我不恨你了!因为不值得!你们过得好与不好,跟我也没关系了。”

    她诺诺的抬起头来,“小九九…醒来了么?”

    我目光凌厉的瞥了她一眼,她微微一颤,“我都听磊儿说了。他前去自首的那一晚,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我感觉这些日子就好像做梦一样,磊儿坐牢了,老爷子病倒了,然后梅梅进了精神病院,我……”

    她说着说着,竟不自觉的哭了起来,“我真是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到什么时候了!”

    那还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真正是在哭。有确确实实的眼泪自那狭小的眼角流出,扭曲的面容上已经看不出是喜是悲了,只是感觉那不住抽搐的肩膀和那使劲抑制的哭声,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是那么的凄凉。

    她肯定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的晚年,竟是这般的落魄不堪。

5.曾经沧海难为水,是劫是缘?

    她抹了抹眼泪,接着道,“都怪那个杀千刀的郭远东,当初我真是瞎了眼了才会把我家梅梅嫁给他。现在看来,那家伙根本一开始就没安过好心。现在我们家变成这个样子,都怪那个畜生!你走后没多久,他们也搬了出去,他为了方便自己出去外面偷情,局让长期在梅梅的水杯中投下大量安眠药,现在把我家梅梅弄得精神恍惚到要住院!这个王八蛋!最该死的人就是他,就这么被警察抓了真是太便宜他了,那种人,真是该千刀万剐下地狱!”

    说到最后时,她已经是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将她所说的那人生吞活剥了似的。

    我沉沉的叹了口气,“路是人走的,当你幸福无比的时候,你从来不会觉得是因为谁造的孽才让你那么幸福,所以当你落难了,也不要去怪任何人。毕竟人家也没有用刀架在你脖子上非逼着你怎么走!是自己选择走上了那步路,要怨,也只能怨你自己!”

    我说着,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的道,“你三天之后来吧,我让人去警局把那单据拿回来,按照店里的规章提取一定的折旧费,其余的全额退还。”

    我还是高估了自己,以为自己多少能平静的面对这一家子,可是现在看来,我顶多能做到不再怨恨和讨厌。要让我再和她们哪怕多说一句话,我都会觉得必须强压住心中随时会泛起的恶心。

    说完,我便打算走回柜台,只见她高兴的点了点头,忽的想起了什么似的道,“我过些天要去看阎儿,要不要我帮你带什么话?”

    我一下子愣了住。大概是见我脸色有些不好看起来,她急忙陪着笑的说道,“你也别怪他,他当时那也是没得选择,毕竟那个女人肚里怀的是他的孩子啊!”

    我的嘴角浮起了一抹凄寒的笑意,“刚才你刻意没有说的林宣儿,她的近况如何呢?”

    她见我的表情似乎变得更难看了,知道自己大概是说错话了,急忙又将头压低了下去,小声的道,“她的案子还在审理中,据说十年以上的刑期是怎么都跑不了的,她肚子里的孩子…”她的声音越发的压低了下来,“等生下来后,她就得接着回去坐牢了。”

    我轻轻的摇了摇头,“所以说,他当时哪里是没有选择呢?一个是躺在病床上或许永远不会醒来的孩子,一个是即将降临的新生命,两者之间,他早就已经做出选择了不是么?那么你认为,对于一个在那时就已经彻底的抛弃了我和昏迷不醒的小九九的男人而言,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呢?”

    她呆呆的怔了怔,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什么也说不出口。

    我迈开了步子刚走了两步之后,停了住,淡淡的笑了笑,“如果实在要说的话,也只有一句:小九九这辈子,绝对不会再姓阎,他今后,跟我姓陆。”

    说完,我阔步走了开,她跟在身后劝慰道,“你这是何必呢,这孩子姓阎,他骨子里终究是流着我们阎家的血脉的!这是一辈子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我怒然的停下了脚步,冷冽的看向她,她被看得不自觉的往后退了退。

    我眉头一拧,沉声道,“你们阎家,根本从一开始就不曾看得起我们这对母子,这在我们心里,才是一辈子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她委屈的怒了努嘴,还想再据理力争些什么,我接着道,“三天后拿着东西来退钱,再然后,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你们阎家昔日是富是贵,与我无干,所以今后是死是活,也不关我事!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和小九九与你们缘尽于此,今后互不相干,各自好自为之。”

    把我想说的话全然的道尽之后,我便走了开,她一个人愣愣的站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悻悻的离开了。

    &&

    我翻了翻店里最近的账目,很乱。

    蹙了蹙眉,找来店员一问,说是平时账目都是店长在管,最近店长都很少在,所以账目上就…

    问了几个员工,得到的答复都一致,我不禁于心中暗暗自责起来,当初真是不应该将账目也交由人可来管的,只想着她老本行就是会计,这样她兼职起来也不会费劲,重新招人的话,一来是上手慢,二来这涉及到金钱利益的事,找外人还真是不放心。

    可偏偏就是这个我不拿她当外人的人,给我出岔子了!

    我没好气的拨通了她的电话,响了好一阵子才被接了起来,电话那头冷不丁冒出的类似重金属音乐的声响吵得我耳膜一阵刺痛。

    我赶紧将话筒抽离了老远之后,才又缓缓的试着靠近,还是刺耳到不行,我索性直接按成免提。

    声音才一放开来,就听得一个很不耐烦的男音聒噪道:“谁啊?打来又不说话,你他妈逗人玩呢?”

    “我陆简汐。”

    “哦哦哦!是你啊汐姐!我是人可男朋友薛涛。”那头的声音稍稍平缓了一些。

    “呵呵,汐姐,有啥事儿啊,是不是又在为你那个在婚礼上逃跑的新郎伤神呢!哎呦汐姐,这天底下男人多了去了,你那么漂亮害怕找不着么?过来我给你介绍,我那帮哥们里,不说比那人有钱吧,但是比那人他威猛的多了去了,保准让你夜夜性福从此不再孤独!”

    他那头话才一说完,我就听见一阵哄然的笑声。

    我顿时心里那个气啊!这个薛涛,这么的拿着别人的伤疤来说笑,很好玩么?那天匆匆一瞥还觉得第一印象不错来着,可没想到私底下却是个如此放浪的人,人可怎么看上了这样一个主儿啊?

    我强压住怒气的道,“请叫人可听电话。”

    电话那头却在一片嬉笑声中故意大声道,“啥?你问到底有多猛啊?要知道的话自己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听得他这样一说,身旁的人戏谑的附和道,“哈哈哈哈!快来快来,哥哥们等着你!我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了!哈哈哈哈!”

    我急急的一把掐掉了电话,心里堵得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这个人可,都跟着些什么人在玩啊!

    我一边愤恨的摇着头,一边给她发去短信和微信,让她看到信息后即刻回电话给我,有要事商议。

    别了店员们之后,我独自一人回到了那个小窝,拿起行李箱来收拾了一些必备的日用品和几套换洗的衣物。我打算从今以后都住医院了,一来更方便照顾小九九,二来自己也少折腾一些。连日来这么奔波着,感觉自己真是有些吃不消了。

    拖着行李箱刚把门打开,就见对面的门也随之打了开来。赵醇手里拎了样东西,有些难为情的挠了挠后脑勺,表情不自然的道,“汐姐,你才刚一回来,就又要出差么?”

    我先是一愣,继而浅浅一笑,“没有,我打算搬去和小九九一块住了,那边的病房反正也有陪护的床,我白天让陪护守着,晚上我去守,呆在他身边,我心里更踏实些。”

    “哦!”他点了点头。

    见我有些吃力的准备将行李箱拎起来提过门前的台阶,他急忙迎了上来将我提了过去。

    “好了,谢谢你了,我自己来吧。”

    他看了看楼梯,又担忧的看了我一眼,“我送你吧!”

    我赶紧打住了他,“好了!说了不用就不用,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也知道你是担心我还没从那阴影中抽身。说实话,我确实也还没缓过神来。无论如何也好,我还有小九九啊,他就是我所有坚持下去的希望和勇气,只要有他,你的汐姐就不会垮的,你放心!天色也不晚了,你就好好在家陪陪小雅吧!”

    他神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愣愣的点了点头,“好吧。”

    我拖着行李箱刚走出几步,就见他急忙的赶了上来,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来,“这些,是我今天做的,小雅说,是她吃过我做的东西以来做好吃的一次了,我就特意留了一些出来给你。汐姐,你最近…瘦了很多,要记得好好吃东西,女人太瘦了就不好看了。你…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需要的话,记得打我电话,我的电话二十四小时都不会关机的。”

    我接过那包东西,点了点头之后,转过身去头也不回的快步走了开。我真怕我稍微走慢了一些的话,他就会看见我眼里漫出的泪滴。我也终于知道,何以许久前的那一晚,我顺便的稍了一顿饭给他吃,他当时的反应,会是那般的惊讶而又……感动了。

    幸福,不是你满山的黄金,不是你一屋的珠宝,而是在你累了的时候,有一张能够躺下就睡的床。在你渴了的时候,有一杯干净清甜的水。在你饿了的时候,有一碗再平常不过的家里的饭。

    那晚,我去到医院把东西大致整理了一番之后,打开那饭菜来,还是温热的。我的心不由得那么一暖,一边吃着,一边傻傻的流下了幸福的眼泪来。

6.曾经沧海难为水,是劫是缘?

    第二天,一直到我去上班了,也没接到人可的电话。

    以至于我上班都总是静不下心来,一个劲的盯着自己的电话看,生怕漏接了一个电话或者短信。可我那电话,却一直没有想过。

    中午休息的时候,我又打了她的电话,却已经关了机。我开始琢磨着要不要直接去她的住处找找她。

    这家伙可不能这样啊,谈恋爱就谈恋爱呗,干嘛要把工作给耽误成这样呢?这账目又一直是她在弄,有些东西,想临时找人来接手别人还不一定能接得上啊。

    现在账面那么乱,要是倪娜那边例行检查起来,账目这关过不去的话,按照合同约定,这店面的经营权人随时可以收回的。这问题还是很严重啊!

    心下这么想过之后,我感觉这事情肯定拖不得的,得赶紧找到她才是。即刻整理好了手边的项目资料交代了下去,我便匆匆赶往了人可住处。

    敲了半天门,也没有人应。直到她隔壁的租客被我敲门敲得实在是烦了,打开门来嘟囔起来,“你这人有完没完啊,你都敲了那么久了,只要不是聋子肯定能听到了,在屋里的话早就开门给你了。那人不在的话就不要老是敲了行不行,还让不让别人睡午觉啊!”

    我歉意的欠了欠身,“实在对不起,隔壁的何人可去哪儿了,你知道么?”

    那人歪了歪脑袋,“何人可?不知道啊,那个傻大姐,好些天没见她了。之前几天有好几次见她都是大包小包的拎着些东西回来,再不就是穿得花枝招展,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门。”那人又转了转眼珠子,接着道,“还有好几次在楼下,看到有个男的开着车子送她回来,两人你浓我依的,很是亲密的样子。”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实话,自从上次那场像个笑话般的婚礼过后,我和人可几乎没有过什么交流,我压根不知道她最近都在干些什么。想来真有点可悲,自己的好朋友的近况,都得从一个不相干的人嘴里问询,我这朋友,真是太失职了。

    末了,那人还一脸八卦的道,“那丫头还挺好命哦,那天我看见的那男人可是开着玛莎拉蒂来的,这丫头那副臭脾气居然也还能傍上大款哩!还真是傻人有傻福。”

    那人关上门后,留下一脸错愣的我。拿起电话又拨通了过去,还是关机。

    没办法,我又跑到人可姨妈家去了趟。姨妈一见我,笑得都合不拢嘴了,说自从人可上我哪儿工作以来,赚了不少的钱来孝敬她,她很是感激我。

    我尴尬的笑着,犹豫了半晌,还是没有将话明说,只是旁敲侧击了问了问人可最近有没有来。

    姨妈摇了摇头,“我给她打了好几次电话,她都说最近店里比较忙,过些时候再来!说起来,这丫头已经好久没来过我这里了,你们那边就那么忙么?呵呵,适当的,也放他点假嘛 ,这人工作时间太久了,会憋坏了的。”

    从她姨妈家里出来之后,我心里愈发疑惑了,这个小妮子,到底是在干嘛啊?

    谈个恋爱谈到人间蒸发了啊!

    我又接着给她发了几条短信,看了看时间,得赶紧去上班了。

    来到公司大门口的时候,我又看到端牧清的车子。原本就有些郁闷的心情愈发添堵了。

    以前一见到就开始的事物,现在一看到就格外反感。我冷下一张脸来,就那么径直走了过去,期间,感觉包里的电话隐隐的振动了一下。

    来到办公室,我掏出电话来一看才知道,原来是有人通过微信上附近的人搜索到了我,还申请添加我为好友。

    起初,我还以为是什么无聊人士,正准备将那信息删除,在看到那名称之后,我的手,兀自的顿了住。

    “一个你一直忌惮的存在”

    好奇怪的名字!

    与其说是名字,到也更像一个挑衅。

    我一直的忌惮的存在,是什么呢?

    我拿着电话想了想,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点了同意。

    同意之后,点开进去,发现那人只有一个卡通造型的头像和名字,其他栏全部是空白的,就连最新信息也没有。

    我诧异的皱了皱眉,到底是谁呢?总感觉来者不善啊。是真其人,还是只是我想多了啊?

    正发愣着,就感觉有个人影走了进来。

    我明明没有抬头,却在鼻尖荡过了那抹熟悉的味道后,一下子就知道了来人是谁。

    有时候,记忆,真是个让人伤神的东西。

    明明以为已经不甚在意的人了,可是,仅仅只是一抹熟悉的味道而已,就足以击垮你所有自欺欺人的以为。

    我定了定神,放下电话后站了起来,眼前一直平视前方,嘴上清清淡淡,“端总,有何吩咐。”

    同事们也纷纷站了起来,礼貌的向他问好。面前的人影是愣了愣,而后刻意的清了清嗓,象征性的交代了几句工作上的事。

    他转身走出几步之后,又回过头来,沉声道,“陆主任,麻烦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有项机密事宜,要跟你商量。”

    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之后,我才缓缓的抬起了头来,同事们一个个面面相觑,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我吩咐他们安心的做着手边的事之后,这才心情忐忑的去往了他的办公室。

    一边走,心里一边恨恨的想着:端牧清啊端牧清,你最好真是跟我说工作上的事,不然的话,我立马辞职走人!叫你还敢这样动不动就拿工作上的事情来压我!

    轻轻扣了扣门,得到了一声应允后,推开走了进去。这一进入不打紧,差点呛得我喘不过气来。

    难怪刚才他一进到我们办公室我就闻到了那股熟悉的烟草味,原来是他这间办公室里,早就被他弄成了烟草厂了,到处烟雾弥漫。桌上的烟灰缸里,满满的一缸烟蒂。他就坐在正前方的雕花椅上,如同我第一次进来时看到时的那个姿态。

    我没好气的顿了顿,而后三两步跨了上去将窗帘唰唰唰的全拉了开来,再把窗户一股脑全打了开。

    冷飕飕的风系数的灌了进来,整个办公室顷刻间烟消雾散,虽然一下子冷得人直打颤,却总好过那浑浊不堪的暖然。

    我瞥了他一眼,就是那么一眼,整个人就彻底的傻掉了。

    他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眼窝深陷,眼白里布满殷红的血丝,眼神呆滞,两鬓爬满了络腮胡,脸上的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木楞。

    见我盯着他看,他自顾自的掏出了一根烟来点了上。我感觉他就连吐烟圈都显得有些吃力了。

    我张了张嘴,想问,却又觉得自己何必要那么犯贱!

    辜负了自己的人,明明是他,现在摆出这样一幅很是受伤的模样来,是要用苦肉计么?

    我紧紧的捏住了拳,也等于是狠狠的掐住了我那颗死不争气的心,而后,用一种很是正式的声音道,“端总,是什么机密的事,请说。”

    他往嘴边递烟的姿势稍稍的顿了顿,嘴角牵强的扯过了一抹笑意,“小汐,你还打算就这么跟我怄气怄到什么时候?”

    刚一听他这么说,我想都没想的抬起脚来就往门外走,他腾的跳了上来,一把将我拖了回去,并以最快的速度将门反锁了住,整个的抵在了门板上,一副我要出去可以,除非是踩在他的尸体上的姿态。

    我的胸口兀自的涌起了一股浓浓的怒焰,这些天来一直强压的愤懑终于声嘶力竭的吼了出来,“端牧清!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是觉得我很欺负是不是?这样把人耍得团团转的很好玩么?要结婚的是你!婚礼上无缘无故就跑掉的人也是你!去了也就去了,我不是我的,我终究也留不住,可你现在这幅模样,是想怎样?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把我甩了,然后又难过得舍不得了吗?”

    他静静的看着我,疲惫的眨了眨眼,“小汐,我知道这些天你肯定也很煎熬,对于你外婆的事,我真的很抱歉。但请你相信我,我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变成这个地步。当初向你求婚,到后来的结婚,我没有半点假意。只是我终究还是没能算得过命运。这些日子,是我人生中最难熬的时光了,真的,我有生以来,从未觉得自己活得那么艰辛过。我不忍心辜负了你,又不想做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可最后呢?一直以来,我都在小心的拿捏着,以为这事情终究能有一个圆满的结果,可我没想到……”

    他恍惚的摇了摇头,“事情最后还是发展到了我无法控制的这一步。我也很想让你无忧无虑,让你不受到一丝一毫的牵连,可是…我毕竟不是万能的啊!我也有无奈的时候!小汐,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你永远都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这话,我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像是在道歉,反倒是在……道别。

7.曾经沧海难为水,是劫是缘?

    我的心,紧紧的缩成了一团,“端牧清,事已至此,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一直在等你告诉我事件的来龙去脉,可你一直也没有,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不想呢,还是不敢。不过我想告诉你,无论你怎么想的,对我而言,也已经不重要了。我现在,已经连知道真相都懒得了!说实话,不是因为这里工资还蛮高,我真想换一个工作环境了。你也知道,我还有个昏迷不醒的孩子躺在医院里,每个月一大笔的医疗费,实在是让我清高不起来。可你不能就因为这样,就那么三天两头的跑来欺负我,不要那么残忍了端牧清。如果你真的对我哪怕还有一丁点的情感,就请你放了我吧,以后别再那么有事没事的再把我拉来听你那些所谓的痛苦和无奈。说实话,我真觉得其实你已经做出了选择了。在做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和辜负我之间,从你头也不回的就弃我而去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出选择了。所以……”

    我紧了紧拳,狠下心来,“我们之间,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道别过了。你今后要怎样也好,不用再来特地和我道别了,没必要!”

    我冷冷的说完,静静的看着他。

    他呆呆的怔在原地,“小汐……”

    我抬起手来,艰难的咽了咽,“甚至请你以后都不要这么叫我了。以前除了你,就只有我外婆会这么叫我。你这么一喊,我就自然而然的想起她老人家来。一想起来,除了愧疚,就是遗憾。我们之间,已经没那么熟了……”我抬起头来,直直的盯着他溃散的眸,“端总。”

    他淡淡一笑,“我知道,你永远都不会原谅我的,我知道。”

    我闭了闭眼,伸手准备将他扯开,他一把拉住了我的手,“接下来,公司会有一番大的变动,你记住,如果能干干净净的全身而退,就尽量这样做。不能的话,最迟一个月后,就不要再来公司了。还有…”

    他沉沉的叹了口气,“之前袭击你的歹徒中,还有一个人没有抓到,那个人,以后肯定会为你带来威胁的。我这段时间要去处理一些事情,实在是分身乏术,无法二十四小时的守护着你。你就算恨我也好,答应我,如果那个人出现的话,你一定要联系我,让我来对付他。”

    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他的神情,是极度认真的。我心里暗自一惊,公司会有什么变动?还有…那个歹徒还有胆再来找我?他真真是不怕死了么?

    看着我满腹疑虑的样子,他轻轻拍了拍我的肩,“你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无论如何,你都要相信,明天会更好。”

    说完,他又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而后,径直打开了门,缓缓的推着我的背,将我送了出来。

    我呆呆的走出了几步,听到身后传来几声唰唰唰的声响。我终究还是没能忍住了转身回头。

    办公室里的窗帘被他重新拉了上,他于暗黑的光影中,慢慢的走到门前,朝着我淡然一笑,而后将门一点点的合了上。

    我中感觉那幅画面太过不祥,他就这么把自己关进了黑暗里,是什么意思?

    我紧紧的抵住了胸口,我感觉那里忽然疯狂的疼痛了起来,就好像是,预感到了即将会发生什么不可逆转大事一样。

    一旁的肖秘书看我那一脸的惨白,急忙过来扶住了我,小声道,“陆主任,你没事吧?”

    我恍恍惚惚的朝她摇了摇头。

    她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办公室,想了想,终而还是轻声的附在我的耳畔道,“没有外人,我就叫你一声汐姐吧,其实…我知道你和端总是要好的。”

    我微微一怔,她尴尬的低了低头,“我毕竟是他的秘书,虽然时间也就一年多来着,可是…说实话我还真没见过他那么在意过一个女人。我也觉得,你跟其他女”

    我打断了她的话,“小肖,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她四下看了看,拉着我到她的办公桌坐了下来,神色有些凝重的道,“那我也就不和你兜圈子了汐姐。最近,我觉得端中好像很是抑郁。想问他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又觉得我一个下属,不该那么去八卦人家上级领导的事。这些日子,端总他很少来办公室了,好不容易来一趟也是总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谁都不见。就见我想进去打扫办公室他都不让我进。”

    说着说着,肖秘书眼眶有些红润起来,“然后就在昨天,他来了之后,跟我说,做完这个月,让我辞职吧,他会重新帮我介绍工作。”

    我一惊,看来着公司,还真有大事要发生啊!

    “汐姐,你平时和端总关系最好了,我知道,你的话他一定会听的,你能不能帮我问问,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够好,他可以说出来,我改掉就是,不要辞退我好不?跟在他身边我都已经习惯了啊。”

    我轻轻摇了摇头,“工作上的事,即便我想帮你,也是爱莫能助。而且…”

    我心想着,既然端牧清也跟她说了那样的话,就证明没有把她当外看人,肯定也是为她着想来着,“端总这么做,一定是有他的用意,你如果相信他的话,照做就是,他不会害你的。”

    听我说完,肖秘书瞪大了眼。我人不笨,我已经把话说得那么明朗了,她应该懂的。

    别了肖秘书后,我神情恍惚的回到办公室,之前浑身是劲的工作热情顷刻间烟消云散。

    如果我没把端牧清的话理解错误的话,这个公司,即将有一个极大的金融危机。而且就他看来,很可能是渡不过去了。我真是没想到,连那么大一家企业也会有朝不保夕的时候。再看看面前这一干懵懂不明的同事,一个个还专心致志的埋头苦干着,我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

    下了班之后,我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办公室里想了很久。如果公司这边真的是出了状况,那么倪娜和我们公司之间的资金合作项目肯定就会受到牵连。

    这样一来,保不齐我现有的店面都有可能保不住。

    也就是说,一夜之间,我很可能即丢了工作,又没了店面。这样的话,我就一下子成了个无业有名了。那等我把兜里这仅有的一些积蓄用完了的话,不说别的,小九九的医疗费怎么办?

    小九九现在就是我的命啊!

    不行,得赶紧想个应对之策来着,公司这边我肯定没那个本事保住了,那倪娜那边…

    嗯!还是先跟她见一面,好好商量一下对策吧!

    这样想过之后,我立马掏出了电话。

    也真真是到了这时候,我才知道当初倪娜为什么会提出那个一定要我入股这样一个看似她很吃亏的条件来了。

    想必她是比任何人都清楚,情谊这东西,随时可能土崩瓦解,能把人永远维系在一起的,只有利益。

    然而,当我满心期盼的拨通她的电话后,却被告知电话已经转接到语言留言系统。我想了想,这事还是不能这么冒冒失失的在电话里这么留言,只得无奈的挂掉了电话。

    这才想起来,最后一次见到她到现在,已经好几个月了。那时候她似乎说过,她要去哪儿旅游还是度假很长一段时间来着,难不成,还没有回来么?

    我一刻不敢耽搁的急忙赶到了她珠宝店的总店。我想着那总店的店长肯定得是她十分信得过的人,不然以她那么精明谨慎的一个人,会就这么放放心心的把店交给一个不相干的人就消失那么久么?

    肯定不会的!

    我找到了那店长,是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说明来意后,那小伙子即刻粲然一笑,“有好多人都来问我找娜姐呢,其实我跟娜姐也不熟啊,只是一个本本分分的小店长而已。我真是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听得他这么一说,我原本有点死心了,可一看他那双眼睛,一点笑意也没有,反而多是警惕。我便小声道,“我找她不是一般事,很可能是涉及到咋们这店能不能再开下去的大事。”

    他的脸色微微一怔,不过随即就回复了过来,还是那样阳光灿烂的笑着说不知道,可是眼神,分明已经开始在犹豫。

    我淡淡的笑了笑,“反正我的话是带到了,传不传是你的事,耽误了大事,责任可不在我,嗯?”

    说罢,我扭头就走,身后,那店长追问道,“那你留个联系方式吧。”

    我就知道,找这人准没错,我回过头来,淡定的道,“倪娜有我的电话。”

    &&

    回到医院之后,我那一直飘忽不定的心绪总算是定下来了一些。仿佛一看到孩子,天大事都可以放到一边去了。

    我打来热水替小九九擦了擦身上,又亲了亲他的小脸颊,这才拿起身旁的盒饭准备开动晚餐。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我说,你赚的钱也不少了吧,每天就吃那些,你对得起自己兜里那些人名币么?”

8.曾经沧海难为水,是劫是缘?

    我抬头看去,只见那人满脸春风,打扮得很是时尚靓丽,不是她那永远改不掉大咧咧的嗓音,我这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没看出那人就是何人可来着。

    感情这小妞,被爱情滋味得很是幸福啊。

    她跨步走了进来,没好气的撞了撞看得目瞪口呆的我,“傻了啊你,嗨!”

    我缓了缓神,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咂咂嘴道,“行啊你,几日不见,整个人彻底改头换面喽!”

    她得意洋洋的笑了笑,而后自信满满的转溜了一圈,意思是想让我好好看看她的蜕变。我极为配合的佯装成猪八戒看见大美女时的馋涎模样盯着她看,她羞赧一笑,一把拍在了我的脑门上,“去你的!”

    我闪了开来,她也随之坐了下来,冲我点了下头,“怎么说,最近心情好点没?”

    我耸了耸肩,“本来是快好了,不过被你给气得啊,又郁闷起来了!”

    她瞪大了眼来,刷得浓密而上翘的睫毛好看的煽了煽,“我怎么就气到你了?”

    我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谈恋爱就谈恋爱,你搞什么失踪啊!你自己说说,你都多久没去店里了?我现在要找到你可是越来越难了!”

    就我板起一张脸来,她怯怯的吐了吐舌头。

    “别以为你卖卖萌就没事了啊,明儿给我立马回去好好上班,还有那账本,乱得都快赶上你那狗窝了。”

    她委屈的努了努嘴,“好啦,我知道错了。这不,我给你负荆请罪来了。”

    我摇了摇头,“你之前真是要急死我啊,打开那账本来的时候,吓得我,我说你毕业之后做了整整5年的会计了,都是这样的水平老板也没炒你鱿鱼的话,他要么是你亲爹要么就是你干爹!”

    “哎呀,好了啦,我明天一早就去把那账面理得顺顺畅畅的还不行么?你就别损我了成不?我都快三十了,这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人,你还允许我稍微放松一下自己么?对!店里的事,我确实事疏忽了,我承认,我对不起你的信任,我明天就开始好好工作了,嗯,相信我吧!”

    看在她这认错态度还算认真的份上,我终于压下了心中的怒火,转而问道,“你男朋友没一起来么?”

    一说起她男朋友,这小妮子就不自觉的笑了起来,“那个逗比回老家去了。”

    想起之前我接起电话来发生过的那不愉快的一幕,我心里有些犹豫,到底是实话告诉她呢还是一笑而过?

    说吧,怕影响了俩正在热恋中的情侣的感情,不说的话,又感觉那个男人真不是那么靠谱,怕以后人可会吃亏啊。

    见我一副犹犹豫豫的模样,人可歪了歪脑袋,“你怎么了?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说着,她转过头去看了看我那刚打开来的盒饭,“你啊,就少吃点这些盒饭吧,都是些地沟油弄的,你本来就傻了,再吃下去,指不定还得傻成什么样呢,走!我领你去吃好吃的去!”

    我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小九九,“陪护都让我叫回去了,我们走了,就剩他一个,我不放心。”

    她瞥了眼小九九,点了点头,“也是,你这么记挂着孩子,硬把你叫出去吃东西,估计你也是吃不安心。”

    “人可。”

    “嗯?”

    “你觉得…”我想了想,终而还是开口道,“薛涛这个人性格如何?”

    我还是说出来吧,我宁愿她此刻她恨我,也不想看到她日后难过。

    一说起这男友,她脸上即刻乐开了花,“他就是一个逗比!老可爱了,很会逗我开心,对我也很好,我想要什么就买什么给我,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诶。”

    我若有所思的顿了顿,“他很有钱?”

    她一脸得意,“那当然!”

    “他是做什么的?”

    她坏坏一笑,“做儿子的呗!”

    我转了转眼珠子,“富二代?”

    人可暧昧的点了点头,“是的哦!”

    倒不是我对富二代就有什么偏见,说实话,我也羡慕那些生来就不用奋斗,也有一辈子花不完的钱的人。

    可是,经历过和阎磊那样一段彼此地位太过悬殊的婚姻之后,我越来越觉得门当户对的重要性。如果人可是像倪娜那样的精明,那嫁过去以后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可偏偏人可那个直性格,我真怕她以后会重复我的悲剧。

    “那…他父母是做什么的?”

    人可有些不悦起来,“我说简汐,你是怎么了?我一进来就问这问那的,像审问犯人似的。”

    我沉沉的叹了口气,“我是觉得感情这种事情,还是多慎重一点的好。我之前有打过电话给你,是薛涛接的,电话里…他给我感觉不太有礼貌,而且他身边那些人……”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那天电话里的那些人说话的口吻,怎么想也不觉得不像是富二代的圈子会有的朋友啊,一个个丝味十足不说,还带着些流氓气。

    “我感觉有点像混混!”

    听我这么一说,她噗嗤一笑,“我说你啊,神经也太敏感了吧!薛涛那些朋友我又不是没见过,人家都斯文着呢,再说了…”她狐疑的看了我一眼,“你什么时候打来电话薛涛接过啊?我怎么也没听他说过?”

    我诧异的瞪大了眼,“他没说?”

    她肯定的点了点头。

    我有点急了,“昨晚我打去就是他接的啊,旁边还很吵的样子。那之后,我还发短信给你,让你回我电话的啊,难道你没看见信息么?”

    人可很是认真的看了看我,而后又伸出手来探了探我的额头,“简汐,你是不是最近烦心事太多了,人又没休息好,所以精神有些恍惚了?你肯定是记错了,昨天一早我就送薛涛上了飞机回了他老家,然后我由于这段时间玩得太疯了,一直在家里补瞌睡来着,今天去了姨妈家才知道你也去过,我这才来找你的。”

    她这么一说,我是彻底的懵了,“你说你在家补瞌睡?”

    “是啊!”她点头如捣蒜。

    “可我一直敲你的门,连你隔壁邻居都听到不耐烦的来开门了啊,你会没听到?”

    她恍然大悟的笑了笑,脸又烧红了起来,“那个…我忘记说了,是睡在我们的家。”

    “你们…”我有些惊讶,“同居了?”

    人可害羞的低了低头,小声的嗯了一下。

    我这心啊,一下子跌到谷底似的。

    我绝对没有记错,肯定是他接的。一个明明已经被送走的人为什么还能接到我的电话呢?而且还是我打给人可的?

    很明显,这个人并没有真正的走,而是之后又回到了和人可一起住的家里,要么就是拿错了手机,要么就是将人可的电话设置成了来电转接。

    只有这样,他才会接到那个电话。

    可是他这样做的用意又是什么呢?

    我有些紧张的看向人可,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和薛涛,是怎么认识的?”

    人可转了转眼珠子,又有些犹豫的瞥了我一眼,“我说了,你可不许对他有偏见哦!”

    我赶紧点了点头。

    人可支支吾吾的道,“有次聚会上认识的。”

    我定定的看着她,“谁的聚会?”

    她紧紧的捏了捏手,声音小得就更苍蝇在叫一样,“夏希微组织的一个化装舞会。”

    见我面色瞬间一片惨白,她急忙补充到,“我起初也不想去的,可是我…我就是有那么点小虚荣,觉得现在的工作收入也不错了,而且…”

    她尴尬的顿了顿,“还能戴上不是假货的昂贵珠宝了,所以我就想着,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我要让她们好好看看,我何人可也不比她们差。然后我就戴上店里最贵的一套珠宝去了。你不知道,那天差不多是我人生里最风光的一天了,那些个平日里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一直盯着我看,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也是到了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真的珠宝和假货真的事天差地别。瞧瞧瞧!我又给扯远了,我就是那天认识的薛涛,他也是受邀而来。不过接触下来才知道,他也挺讨厌夏希微的,觉得她那个人又假又装!你放心,以后他绝对会站在我们这边,不会是夏希微那边的人的。”

    见我还是板着一张脸孔,她又小声的道,“还有那珠宝,我就只戴过那么一次,那之后,我就乖乖放回店里了,也清理干净了,别人是绝对看不出来的。”

    那之后,她还说了些什么,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了。

    其实,只要知道是在夏希微的聚会上认识的这一点,就够了!看来这薛涛表面上是冲着人可来的,但其实,真正的目的,是我或者那店面。

    而他背后的主谋,除了周希微,或许还有个林墨轩。

    是啊!林墨轩不敢说,但她夏希微向来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啊,我差点把这个给忘了!只是没想到,她会从人可这儿来入手。

    想通这一层关系之后,我虽然很难开口,却还是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的对人可开口道,“你明天去把账簿整理出来。”

    她以为我终于不再纠结薛涛的事了,可是我再把接下来的话说出口后,她整个人瞬间呆了住。

9.曾经沧海难为水,是劫是缘?

    “你明天整理好账簿之后,就在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店里,就不用去了。”

    听我这么一说,她先是呆呆的怔了怔,继而用一种很是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我,“你这是要,开除我么?”

    我沉沉的吐了口气,没有说话。

    人可忽的站了起来,恍惚的摇了摇头,“陆简汐啊陆简汐,你至于么?我不就是稍微开了几天小差,再然后就是悄悄戴了一下店里的珠宝么?你就要开除我?”

    “人可,你听我”

    “够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知道你厉害,谁都比不过你!你确实是变得越来越好了,冷静果断,有能力又有想法,所以像我这样还在原地踏步的损友,你当然就不需要了。”

    我的心,猛的一颤,她怎么会这么想我呢?

    “人可,你听我说,实在是你身边的薛涛太过可疑,而我之前又”

    “好了陆简汐!攻击我就够了,不要还连着薛涛也拖下水好么?他是我这辈子遇到过的对我最好的男人了。你不要觉得你被端牧清骗了,就把所有男人都想成和他一样!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不要拿薛涛来说事。你现在好了,就算没有男人,也一样过得风生水起了,真真是和以往不同了。呵呵,我早该明白,我何人可,早晚有一天会被你所厌弃的,我只是没想到,这一天,居然来得这么快。你能这样说明了也好,我也不用再这么继续小心翼翼的像是赎罪一样的呆下去了。我明天就去把你的帐一分不落的整理好交给你,你放心好了,陆总!”

    她愤愤的说罢,摔门而去。

    我一个静静的站了好一会儿,才恍恍惚惚的回过神来,接着端起了我那盒已经冷掉的盒饭,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我那眼泪就这么冷不丁的滚了下来,我急忙用手袖擦了去,并强迫自己不许再哭。

    也是到了此时此刻我才明了,原来被人误解又无从解释的滋味,竟是这般难受。

    端牧清,或许,我也错怪你了。也许你真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可是…即便如此,我们也回不去了吧。我经由外婆的那件事之后,再面对他时,心中终究是有了永远也抹不去的一层怨恨。

    而他呢?身边围绕着的那个女子,看起来也折磨得他够呛吧!

    那盒饭才吃到一半,我的胃就疼了起来。我软绵绵的靠在了床上,一动不动的看着我的小九九,心里默默的盘算着,就算情况最糟糕到了工作和店里都保不住了,大不了我从头再来,再去多做几分工作,我一定要撑到我的小九九醒过来,一定!

    这么想过之后,心里也不再悲伤了,胃痛也不再那么折磨人了,我紧紧的握着小九九的手,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朦朦胧胧中,感觉有人替我们拉了拉被子还是什么,然后额头酥酥麻麻的一阵痒,我以为是蚊子,没好气的蹙了蹙眉之后转了个身接着睡了去。

    也许是连日来的奔波使我太过疲劳了,以至于我一直睡到了那护工都来了才醒了过来。

    我看着她,歉意的笑了笑,她也很客气的说着没事没事我尽管多睡会儿之类的。

    就在我刚一下床准备去洗漱的时候,就瞥见桌子上放了个保温盒子,我呆呆的将头转向了那护工,“大姐,这东西是你带来的么?”

    她看了看,摇了摇头,“我来的时候就看到放在那儿的了。”

    我满心疑惑的走了过去,轻轻将那盒子打了开来,就看了那么一眼,鼻尖就一阵发酸。

    一杯温牛奶,一片三明治,还有一张“照顾好自己!”的字条。

    忽然觉得,我好想好想再次靠进那宽厚而温暖的怀里,任性而放肆的痛哭一顿啊。

    端牧清,我……

    好想你。

    &&

    虽然一整天都窝在办公室里,可我的心思,全在那电话上。项目之类的,我已经完全没有了心思,只想着倪娜能快点联系上我,我得尽快和她通通气,这样我心里也好有个底。

    奈何这电话一直没有动静。

    快要下班的时候,我准备打电话给一个客户告诉他原本约定的洽谈临时有事取消了,结果明明是在看着名片拨号,但心神恍惚的我直至那电话都拨了出去,才赫然发现我拨打出去的是端牧清的号码。

    我急忙挂断了电话,整个人嗖的坐直了起来,全身都冷不丁的冒出了虚汗来。

    端牧清的号码,自我外婆下葬那天我就删除了。可我深知,能删除的只是那个称呼罢了。那串数字,已经深深的烙进了我的脑海里了。

    我真是觉得自己可笑之极,一心想着要彻底放下的人了,居然还会那么鬼使神差的播出人家的号码。

    想到这儿,我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早上吃的那顿早餐,该是我这些天来吃得最合胃口的一顿了吧。

    等等!我不能再这么胡思乱想想去了!

    甩了甩脑袋,真感觉那里快要炸了。

    有时候真的连自己都快搞不懂自己了,那么痛苦的纠结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我真的不知道那天的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就那么一边恨咧咧的骂着自己,一边脚步还是又挪到了端牧清的办公室门口。肖秘书见了我急忙站了起来,我尴尬的点了点头,正准备开溜,肖秘书就急忙叫住了我。

    我转过身来,呆呆的笑了笑,她四下看看没有别人,就诧异的问道,“汐姐,你的签证我都已经替你办好了就放在你办公室电脑桌的键盘下面啊,你没看到么?”

    我一愣,“我今天都没动过电脑,而且,是去哪?”

    她看了看表,“这个点,飞机都快起飞了啊?你这么还在这儿啊!”

    见我还是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她解释道,“之前端总不是让我订了两张飞往新加坡的机票么?虽然他之前也订,但都是订一张啊,这次订了两张,我还以为是要和你一起,就在人事部哪儿领来你的身份资料给你办好了签证啊……”

    眼看着我的脸色越来越僵硬,肖秘书终于还是打住了嘴边的话。

    呵呵,看来我真是想多了!

    昨晚人家会来,不过是在跟我做最后的道别罢了。

    之前也订过?是不是跟我赌气的那次,还有从警察局里出来就一连消失了好几天的那次?

    想来我真是傻得可以,人家根本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走在一起了。说不定,自己还就是个小三!那么现在所有的焦灼和不安,都不像个笑话么?

    陆简汐啊陆简汐,被甩了就被甩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别给我犯傻了!振作起来,你还有你的小九九啊!再说,他端牧清算个什么,一个男人而已,男人多得是,他有什么了不起的!

    心里想得很无谓,眼睛却一阵酸涩。我急忙别了肖秘书,一个人躲进了厕所里。

    许久之后,那心情才终于平复了下来。

    就这么走了也好,最好永远都不要回来了!

    浑浑噩噩的回到办公室后,刚拿起包包来准备走,手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按照约定的地点找到倪娜后,我还是吃惊不小。

    我真的没想到,几月之后我们再相见,竟是会在月子中心里。

    我去的时候,她正一脸慈爱的逗着怀里的小宝宝,那小家伙圆头圆脑的,模样可爱极了。

    我虽然有满肚子的疑惑和想说的话,但是一看到那孩子,就忍不住母爱泛滥的逗弄了起来。等哄得那孩子隐隐的睡去了之后,时间已经是过了大半晌了。

    替小宝宝轻轻的盖上被子后,倪娜朝我使了使颜色,示意去一旁的客厅的说话。

    我这才有心看了看四周,弄得像个豪华宫殿似得,一个月得花不少的钱吧!想来自己坐月子的时候,在那个家里受了多少的窝囊气啊。

    不禁于心里感慨,这女人啊,真的是什么都可以没有,但一定不能没有钱,有了钱,就有了尊严,也就有了解决一切问题的资本。

    像倪娜这样,一个见不得光的小三,别说这么冒险生子了,就算想找个安生的地方都难。可是她身上,我却看不到一点急迫和慌张,总是徐徐缓缓,却也毫无差池。

    刚一坐下,就有专门的服务人员为我们送来了饮品。我的是一般的饮料,她的则是下奶的汤品。

    浅浅的喝了一口之后,她第一句话便是,“我在这里的事,出去后,不要跟任何人讲,不然,我们的合作关系就此结束。”

    我点了点头,“放心,我这个人不八卦,找你,也纯粹是为了工作上的事。”

    听我这么一说,她的神色缓和了不少,“你想说的,是你们公司资金链的事吧?”

    见她说得那么明朗,我感觉她似乎比我还要清楚似的,心中不禁有些诧异,这女人怎么好像对我们公司的事很是了若指掌的模样?但面上,却还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她自顾自的喝了一口汤,“这个你不用担心,早就我们签订合约的时候,端牧清就已经帮我想好的应对之策了。”

    听了这话,我再是想要装得很平静,也有些困难了。

10.曾经沧海难为水,是劫是缘?

    “签订合同?”我呆呆的怔了怔,“恕我冒昧,签订合同的时候我也在,我并没看到有涉及这件事的条款啊?莫非……”我直直的看向了她,“你们私底下还签订了别的合同?”

    她嫣然一笑,算是默认了下来。

    见我一副很是不解的模样,倪娜放下汤品来,坐直身体认真的看着我道,“不告诉你,并非我的本意。而是端牧清的意思。他是不想让你觉得什么都是靠着他才促成了,打失你的自信心。说实话,最后就连你熬夜赶制出来的那份报告,对我而言,用处也不大。”

    她的坦言,让我多少有些无地自容,我艰难的咽了咽,“所以,你之所以会找我,也完全是因为他?”

    她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想隐瞒了。那时候我急于摆脱周峰的阴影,不想什么都靠着他,可是说实话,自己又确实有这个心没那个实力。端牧清恰恰在那个时候带着你出现了,我就想着,能从你这儿入手也不错,男人嘛,对于自己还爱着的女人,向来都是慷慨大方的。所以,我就利用了他对你的喜欢,来解决了我那连锁店的管理规划和资金来源。不得不说,端牧清真就是一个商业奇才!我不懂他为什么只做职业经理而不做老板,我觉得以他的实力完全可以打造一个专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的,可他偏偏没有。呵呵,这个男人的脑子里装得的东西啊,永远那么让人捉摸不透。”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我得遗憾的告诉你,你今后是可能再也无法利用到他了。”

    她挑了挑眉,“哦?彻底的闹翻了?”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她意味悠长的笑了笑,“傻女人,以前我以为我说的话足以点醒你了呢,看来完全没有!”

    我一愣,懵懂的看向了她。

    她轻声道,“你看看你现在的情况,孩子昏迷不醒,外婆又重病”

    我急急的打断了她的话,“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有…”我心里酸涩一痛,“我外婆已经过世了。”

    她歉意的看了我一眼,“节哀顺变。”

    我偏了偏头,“我的情况,你是找人调查过么?”

    她并不否认,“是的。我这个人疑心重,不是我彻底了解的人,我宁愿不用。”

    我不禁笑出声来,“那么你以为就那么派人去调查了我一下就彻底了解我了吗?”

    她梨笑浅然,“我倪娜别的本事没有,洞悉人心这一点还是可以的,也就是凭着这一点,才能在了解别人也清楚自己分量的前提下,混到今天。”

    她说这话时,那满脸的自信从容,真让人望尘莫及。

    可是奇怪的是,她的自信,总是那么的恰到好处,让人毫无厌恶之感,反而只会心生钦佩。就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说明她的那句‘了解别人也清楚自己的分量’所言非虚。

    “那你到是说说,我是一个怎样的人?”我坐直起来,准备洗耳恭听。

    她的眼神,淡淡的从我身上一扫而过,并没有那种盯着人,看到人很不舒服的直白。

    眼神扫过之后,她微微一笑,“这点倒不是我查来的,但我猜想,你的幼年坏境应该很压抑,造就你现在唯唯诺诺,凡事犹豫反复的性格的,估计也是幼年时期没有得到过父母的爱,以至于你的性格方面,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小孩,胆小怯弱,优柔自卑。”

    我一惊,瞪大了眼来定定的看着她。

    她接着道,“但这些,都不是你最要命的性格,你的性格上,最让人不舒服的一点,是你明明很弱,却不允许别人这么觉得!把自己伪装得很强悍的模样!”

    她呵呵一笑,“但是恕我直言,你本身的性格,实在撑不起强悍的外在。”

    她蹙了蹙眉,“所以啊,就会给人一种很难理解的现象,你明明做不到的事,别人来帮了你,你还一万个不乐意。而对于一直在帮助你的人,你不但学不会感激,反而很是轻易的就能将那人彻底的赶出你的世界去。仿佛这样,你就能向所有人宣告,你不要他,照样能活得很精彩一样。”

    听了这话,我胸口处一阵郁结.

    她接着道,“就包括你的第一段婚姻,我想,是个人都会觉得你之前太过可怜,被那一家子这么来对付。可是你别忘了,有句话,是千古不变的真理,那就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说到最后时,她目光凛冽的看向我,我紧紧了嘴唇,还是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接着听下去。

    耳畔接着传来她温婉的声音,“你的可恨在于,学不会真正的去低头。你总觉得你前夫一家子都看不起你,越是这样想着,越觉得自己要争气,别让人看轻了。可是…你怎么去争气呢?这是门学问啊!你的出生注定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当初既然选择嫁进了他们家,就应该先摸清他们一家子的脾气,都是些暴脾气的人,你却偏偏还要以强示强!结果呢?”

    她静静的瞥了我一眼,“你自然是强悍不过人家的。所以到头来,吃亏的只会是你!不但会输得一塌糊涂,还会连其他人的支持都争取不到。我没猜错的话,一开始反对你的,只有婆婆吧,到了后来,连一向从不过问那些事情的公公也对你冷眼了吧!”

    我张了张嘴,瞬间觉得如鲠在喉。一直到现在,她都说得分毫不差,以至于我虽然听得一肚子的气,但又无可辩驳。

    她缀了口汤品,接着道,“这个时候,你本该静下心来好好想想自己究竟是干了什么蠢事情才会把日子过到那个地步的,可你偏偏没有,你又犯了一个妻子最不该犯的大忌,那就是在丈夫面前永无止境的抱怨自己的婆婆。”

    我心中一悸,那时的自己,确实是这样的。但凡阎磊一回来,我就会无休无止的在他面前说着婆婆又如何如何了。我虽然陈述的都是事实,可是我跟他讲,又能有什么用呢?

    记得之后他也跟我讲过,是我把他逼出去,逼向了别人的怀抱的。当初我全当是那个负心汉背叛我胡乱找出的狗屁理由。

    如今静下心来,仔细听倪娜那么一说,我真觉得阎磊的事,多少也跟我有关。

    “你想想啊,你的丈夫若是能解决的话,早在你跟他说第一次,他就会亲自去找婆婆解决了不是么?可他没有?那就证明,在他心目中,婆婆的分量很重!重得即便是错的,也是对的。你不识相的闭嘴,却还是咄咄逼人的去控诉,他不反感你,难道还会反感一把屎一把尿把自己拉扯大的妈么?”

    “所以啊,你和前夫的婚姻之所以会失败,我觉得你至少也占了百分之五十的原因。既然嫁进了那么刚强的一户人家,就得学会以柔克刚,适当的放低姿态,适当的学会去迎合自己的婆婆,因为说实话,你本来就弱。你该利用你的弱,让婆婆渐渐由厌恶你,转为怜惜你。可你没有,你只是在别人稍微一看不起你的时候,就立马自尊心泛滥的奋起反抗。那样子,咋一看上去觉得你这个很有出息了,穷也穷得很有骨气。可事实呢?事实就是那样根本毫无用处!反而只会让人更看不起你!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的是什么吗?”

    我淡淡的摇了摇头。

    倪娜直勾勾的看着我,笑得魅惑迷人,“失败者的自尊。”

    我不得不承认,听她这么说着的时候,内心是很排斥的。即便我不自信,可是听到自己在别人嘴里是那般的不堪,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

    就在张开嘴来就想要辩解的时候,又忽然觉得,这似乎就是她所说的“别人稍微一看不起你的时候,就立马自尊心泛滥的奋起反抗”。

    我即刻闭上嘴来,终于将心态放平了下来,打算认认真真的听下去了。

    “你身上最要命的,就是这失败者的自尊,太浓太浓了!说实话,你模样好看,但性格实在太糟糕,本来你这样的人,是很难和幸福结缘的,不过好在,上帝给我们关上一扇窗户的同时,又会替我们开启另一扇门。要我说,你这辈子唯一的转折点,就在端牧清!”

    她不可置信的笑了笑,“一开始我真的诧异,以你这样的性格,他到底是看上你哪一点啊,说起美貌,你确实有,但放眼看去,他身边比我条件好的花瓶女人多了去了,干嘛偏偏就选上你了呢?”

    我呆呆的摇了摇头。

    “我猜想,你可能在再他面前有意无意的,流露过你最脆弱的一面吧!你要知道,有时候女人的脆弱,就是男人存在的价值。有些男人,是有英雄情结的,总觉得面前的女人那么楚楚可怜,那么需要他的保护。他就该像个英雄一样为那女人撑起一片天。换言之,你在端牧清身边,最有利的杀手锏就该是柔弱温婉。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闹翻,可是你自己看看,现在的你这幅模样,不等于是把他往别人的怀里推么?”

11.曾经沧海难为水,是劫是缘?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倪娜,你不知道,他其实”

    她打端了我的话来,“我知道!我知道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最好的证明和承诺,就是娶她。至少端牧清,是想要娶你的不是么?”

    我也实话实说了出来,“可是他在婚礼上为了个忽然闯出来的女人就不迟而别了,害得我外婆含恨而终,换做你是我,你又怎么来面对他呢?”

    倪娜若有所思的顿了顿,“所以,你就打算这样放弃了。”

    我呆呆的摇了摇头,“我本以为,他会跟我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至少让我知道,那个女人究竟是谁。可他除了说自己错了,就是在让我体谅他。倪娜,我承认你说我的一些地方,的的确确是一针见血。可是怎么办呢?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有些东西,不是说我想改,就能改得掉的。敏感,脆弱,多疑…而偏偏端牧清又是那样的高深莫测,跟这样的人在一起,我注定会很累的。”

    我苦苦一笑,“以前我也觉得再这么下去,我早晚有一天会累到不得不放弃他的。可是直到刚才我知道,不是我放弃的他,而是他…”我一想起那两人此刻说不定正你浓我依来着,内心就一片翻江倒海,“放弃了我。”

    倪娜幽幽的看了我一眼,“其实,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我多少也知道一点。”

    我即刻瞪圆了眼的看向她。

    她清浅一笑,“其实你很想知道关于那个女人的事吧!”

    我尴尬的看了看别处。

    “既然那么想知道,为什么不直接问他呢?”

    我紧紧的捏住了手,没有作答。

    “你是觉得丢人?被人在婚礼上摆了那么一道之后,还要跑去问人家为什么,这样很丢人么?”

    “这但凡是个正常女人,都会觉得啊,不是么?”

    我的回答,惹得倪娜呵呵一笑,“那可能我就不是一个正常女人吧!是我的话,我会先在心里想清楚,经历过了这样的事之后,我还爱不爱他。如果爱,我又该怎么挽回?再次相见的第一面,就会先听他讲,讲完之后,我再提出我最想知道的问题。我觉得既然两个人都已经决定要步入婚礼的殿堂了,那就是打算今后都要在一起生活了不是么?有什么问题,就应该一起来面对,而不是一味的责备,或是冷言以对。”

    “如果是我真心爱的男人,发生了这样的事,我心疼他,会多过怪罪他。尤其是像端那样的男人,向来都是容不得自己有半点差池的,出了这样的事,会让他觉得自己根本做不到像他以为的那样来给你无微不至的保护,这种心态一旦产生,又久久得不到弥合的话,男人再面对你时,愧疚感,就会多过怜惜和爱意。就好比你那前夫,我估计那个愣头青一开始也是真心实意想要给你幸福的未来。你别以为婚姻只对女人重要,对于男人而言,婚姻也是一辈子的大事。他既然都能够不顾家里反对的硬要和你在一起了,可见那时候,他绝对是真的很爱你的。”

    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只是后来的种种,让他觉得自己在你面前很有愧疚感。你可别以为男人对女人有愧疚感他就会更好的去疼惜女人,那是女人的思维。男人只会觉得自己在这个人面前好无能,继而就转向另一女人身旁去寻求那该死的成就感。”

    听得她这么一说,我不禁有些想笑,“照你这么说,女人一辈子都别变强,就那么弱不禁风的就成了,男人就爱了?”

    她瞪了我一眼,“你这个人,怎么就那么绝对呢?我是在给你分析男人的心里,那除非你是拉拉,不然就算你现在不跟端在一起,今后早晚也要接触到男人,而且说实话,尽管现在到处都在提倡男女平等,但我告诉你,男女压根就不可能是平等!你放眼看看这个世界,他终究还是个男人的世界。你想要在这其中某得一席之地,你就该对男人有个最起码的认知。再说了,什么叫强,什么又叫弱呢?刚强不强?柔弱不弱?为什么为什么柔还能克刚呢?”

    我没好气的闭上了嘴,接着听她还能说什么。

    她叹了口气,“你面对端的时候,也跟对着我一样么?”

    我诧异的看了过去,“一样什么?”

    “一样这么板着脸孔,感觉别人欠了你多少钱似的。”

    我本来张口就想答不是来着。可是想想,最近这些日子,我们见面的时候,我……

    我没好气的嘟囔道,“都到了这个时候,我怎么还笑得出来呢?”

    “是么?”倪娜雅然一笑,“你知道么小汐,我原本怀的是双胞胎,可是羊水忽然破了,胎儿是提早剖腹产出来的,而且…”她声音有些发紧,“尽管我第一时间就急忙开车赶到了医院里来,但医生最终还是只保住了我其中的一个孩子,另外一个孩子……”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继续接下来的话。

    我不禁一怔,心想着若不是她这么说,直到现在,我也看不出她人生刚刚经历了这么大的一番打击。

    而且她刚才说的是…自己开车赶来的?羊水破了都还能坚持这自己开车赶来!她实在太…

    她笑了笑,“你不要觉得我说这些是想要你同情我。我只是想告诉你,其实女人这一生,要面临的痛苦和不顺,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多了去了。你不要觉得这个世上只有自己难,其实别人也不比你好多少!难过了,不是不能哭,但一定要记得,哭过之后,就得笑着去活。一个像祥林嫂一样永远抱着过去的苦难不放的女人,只会让人心生厌烦。你的外婆去世了,既然已经是无法挽回的事实,那你就该收拾好心情,好好面对接下来的人生。在我看来,你现在浑身上下无不透散着一股浓浓的哀怨之气,这样的你,只会把你身边的人往外推的。”

    “还有…原谅我不能告诉你那个女人的事,你想知道的话,就自己去问端。我是你的话,现在无论他在哪,只要我能找到,我就一定飞奔而去,什么都不说,先紧紧的抱住他,静静的感受一下彼此的心跳。什么都能骗人,但那一刻的感觉,是绝对骗不了人的,那人心中有没有你,你的心里又还有没有他,这是不用问,只要静静的拥抱之后,就会答案的。”

    说到这儿,她径直的站了起来,“我希望你能做一个聪明一点儿的女人,而不是强势的女人。这个世界上最笨的女人就是女强人,你懂了这句话,再去找端吧。不懂的话,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好了。”

    说着,她便往先前的婴儿卧室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没什么事的话…”

    “倪娜…”我也站了起来,“听你分析了那么半天,感觉你应该对感情很有见地才对啊,为什么你要这样呢?”

    她狡黠一笑,“你所说的这样是哪样呢?怀上有妇之夫的孩子,然后又偷偷生下来,等待假以时日借子上位么?”

    我尴尬的点了点头。

    她呵呵一笑,只是那笑容里,多多少少,有几分落寞,“我没你那么好的运气,我爱上周峰的时候,他已经有了家室。而且我也知道,他不会为了我而跟她妻子离婚的。她妻子年轻时跟他一起吃了很多苦,他不愿做一个负心人。而我,也恰恰是因为他不会娶我而爱他。至于生下孩子,我从没打算过要用孩子要挟上位这类的狗血事情,我生孩子,只是因为…”

    她恍惚的看了看远方,浅浅一笑,“一个生命好不容易经过了轮回来到这个世界,我们既然有缘,我也就珍惜这份母子情分。逝去的,就当是无缘了,剩下的这个,我会好好呵护,直至他长大成人。而周峰,我永远不会让他知道的。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急于摆脱周峰的原因,我跟他说我已经有的别的爱人,要离开他。而要离开他,首先我就得从经济上和他断了,所以才找上的你们不是么?”

    她轻轻的舒了口气,脸上的神情,妩媚动人,“他有他的家室,所以这个孩子,就是我的事。是我决定带他来到这个人世间,就一定会负责到底的,我有那个责任心,当然,更有这个实力。”

    别了倪娜后,一直到回到医院,躺到了小九九的病床上,我也还是恍恍惚惚,跟丢了魂似的。

    那一夜,我辗转反侧,一夜无眠。天蒙蒙亮的时候,疲惫的爬了起来,一眼就看到了昨天就放到那里的那个保温盒。

    再次打了开来,里面的早餐已经被我吃了,只剩下那张字条。我百无聊赖的再次拿了起来。

    “照顾好自己!”

    几个刚劲有力的字体,看得我心中柔情万缕。

    我正准备将字条放回原处,忽的感觉这纸面上透着几个模糊的字迹。

    这是张便利贴,上面印着的那些字迹应该是上一张写了印下来的。我就在想,会不会他想写的其实是上一句话,想了想之后,又撕掉重新写了这个呢?

    这么想着,我便将那便利贴拿来对着光线仔细那么一看,几个清晰的字印赫然呈现。

    “哪怕知道你恨我,我也依然爱你。”

    我心中莫名的就涌起一股火焰一样的情愫,这情愫瞬间自冲头顶,不住的在我脑海里叫嚣鼓动着,“去找他!去找他!”

    几乎是毫不迟疑的,我拨通了陪护的电话交代了几句之后,又急忙播出了肖秘书的电话。

    万分焦急的等来了陪护之后,我背上包包,一把抓起了大衣,就直直往机场奔了去……

12.曾经沧海难为水,是劫是缘?

    一路上,我的心情都是忐忑不安而又欣喜激动。

    想来,也真是替自己感到可悲。于爱情中,自己从来都是那样的被动。生命中出现过的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一个是已经成为过去式的阎磊,另一个就是现在的端牧清。回想每一段爱情的开始,都是他们在追,我在躲,时间久了之后,自己的心,才渐渐随之悦动了起来。

    所不同的是,对阎磊的情感,更多的,应该是感动。而对于端牧清,则是爱恨交缠,有欢喜、有失落、有盼望、有焦灼、有温暖、也有通身彻骨的寒。

    我想,这世间,也只有爱会如此的复杂而又简单。

    复杂到包含了那么多的情愫,让你就好像是个疯子一样,时而欢心无比,时而又暗自神伤。

    但同时,也可以简单到仅仅只是因为你忽然很想见他一面,就能够放下所有的过往,不远万里的奔赴到有他在的地方。

    我甚至都不知道此行能不能找到他?更不知道再见面的时候,他的身边是不是还有那个女人?他们之间有着如何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我和他之间,又将是如何的尴尬和难看?

    这些平时在我想来,思考上整整一天都不会有答案的问题,此刻想来,根本就是九牛一毛般的存在。

    我不在乎,我统统不在乎了!人活一世,总该有那么一次,是能够豁出去痛痛快快爱一回的!

    我只想要在见到他时,就那么不管不顾的扑进他的怀里,或者放纵的笑,或者痛快的哭。如果他说爱我,让我等他,我就会那么傻傻的等下去。

    如果他说对不起,你忘了我吧,我也一定会在狠狠的捶打他一顿之后,决绝的转身就走。

    不论如何,这段感情里,我要给自己一个交代。不同于以往任何别人做了某件事之后我再来选择的被动的交代,而是一个努力去争取的爱的交代。

    下了飞机后,坦白讲,我起初多少有些担忧,毕业那么久了,都不知道我这蹩脚的英语还能不能顺利的问到路。

    就在我好不容易的鼓起了勇气逮准一个面向看上去还蛮善良的大姐问路时,英语才刚一出口,就听得人用一种夹着浓浓福建口音的普通话问到,“你说什么?会讲中文么?”

    我急忙哭笑不得的用中文和她交谈了起来。

    新加坡华人蛮多的,这我很是有安全感,不管走到哪里,总能遇上几个能听懂汉语的人,很快,便找到了肖秘书给我的那家端牧清每次来都会入住的酒店。

    来到大厅,我用英语问询着端牧清所在的房间号码。那前台小姐先是粲然一笑,查了查信息之后,又让我出示了护照进行了登记,这才告诉了我房号。

    听她报出房号的那一瞬间,我简直都有些不敢相信,没想到这么顺利就能找到他!

    在等待电梯的时候,我急得差点想直接爬楼梯去了,可是一想,这样不行,妆花掉不说,力气全用完了,待会儿哪里还有一股脑冲上去紧紧拥住他的力气呢?

    一想到那副画面,我就忍不住的那么一笑,一同等电梯的人诧异的看了我一眼。我有些羞赧的低了低头,捋了捋头发之后,想到马上就能见到他了,又没能忍住的笑了起来。

    进到电梯里后,我争分夺秒的透过电梯的反光镜面看着自己,发型有没有乱了,妆容又有没有奇怪的地方,神情够不够自然…

    一同进电梯的人看我的眼神,已经完全是在看一个神经病了,而且还是一个已经彻底放弃治疗的神经病。

    出了电梯门,我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可那扑通狂跳的心脏还是袭得我有些头晕目眩,甚至一度紧张到恶心想吐。

    按捺住满心欢喜的找到了那间客房,我呆呆的立在了门前,想了想,刚一伸出手去准备敲门,又急忙缩了回来,从兜里掏出了小镜子对着仔仔细细的看了又看。

    最后,我沉沉的呼出了一口气,终于还是颤颤巍巍的举起手来,敲响了门。

    那之后,我便刻意的往后退了半步,紧紧的捏住了手,挺直了脊梁,就那么焦急而又故作镇定的等在了门外。

    回想起来,那还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为了爱那么疯狂和勇敢。

    门瞧响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应,我正琢磨着要不要再敲敲看,谁知手才一抬起来,就隐约听到了门锁的响动声。

    我紧张得急急的憋住了一口气,

    如果开门的不是他,是别人怎么办?

    又或者,是那个女人怎么办?

    那一刻,我真感觉全身的细胞都兴奋而又有些惶恐的颤栗了起来。全世界,仿佛一下子就静得只剩下我那扑通扑通悸动狂乱的心跳。

    门一打开来,我所有的期许、不安和慌乱,终于在那一刻,尘埃落定。

    谢天谢地,出现的人是我的端牧清!

    看清那人是他之后,我就这么想都没曾多想的就扑了上去,紧紧的拥住了他。他肯定是太过诧异了,全身先是兀自的一阵僵硬,而后,如同我紧紧拥住他那般,牢牢的将我拥在了怀里。

    那一瞬,我觉得所有的辛苦和跋涉,都值得了。也终于能体会倪娜说的那句,其实不用问,你需要紧紧的拥住对方,就能知道你还爱不爱他,他又是否还爱着你。

    我很庆幸我来了!

    更庆幸的是,答案是如此的肯定!

    拥抱了好一会儿之后,端牧清将我推了开来,原本疲惫的双眼里闪出莫名的光亮来,“小汐…真的是你?”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双手捧住了我的脸颊,左左右右的仔细看了一遍之后,又在我脸上轻轻一啄,而后高兴得欢呼雀跃,“哈哈!真的是你!”

    说罢,他再次将我紧紧揽进了怀里。

    我幸福的闭上了眼,这世上,还有比你正想念一个人时,得知那个人比你更疯狂的想念着你还要快乐的事吗?

    “小汐,你能来,我好开心!你知道么?就在刚才我都还梦见你了。梦里的你一直在哭,我怎么安慰都不行,你还说永远都不理我了,我心里那个难受啊!迷迷糊糊的醒来后,我觉得整个人都快崩塌了,可你偏偏又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呵呵!你知道,你知道我有多……”

    他的声音,隐隐有些开始哽咽。

    我心疼的揽住他的背,轻轻拍了拍,“牧清,其实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当我知道你来看过我们,还留了早餐之后,我真的好想再那么靠进你的怀里啊。牧清,说实话…外婆的去世,这是永远的痛。可是想来,那个时候的我也有错,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根本没有照看到外婆。如果我能在第一时间给予她安慰,如果我不是哭得那么伤心欲绝,外婆也不至于气到旧病复发,就这么离我而去的。”

    “小汐,你别说了!我知道我有多深的罪恶!我知道!但是…我真的不是有意为之。那个时候,她忽然就打电话来,威胁我说我如果不出去的话将会……”他艰难的顿了顿,“有很可怕的事情发生。我也是权衡再三之后,才决定先出去一趟。我想着我去去就回,好好跟你解释,你一定也会听的,可我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那么无法挽回的地步。”

    他边说着,全身边忍不住的那么一抖。

    我深深的吸了口气,“牧清,我知道你也很难受。看你那么憔悴,我也很心疼。我这次来,就是希望听到你告诉我整个事实。有什么,我都愿意跟你一起去面对,但是你首先要对我坦白,好么?告诉我,她究竟是谁?还有…她到底拿着什么在威胁你?”

    他双手捧住了我的脑袋,柔柔的将我抽离他的怀抱,看向我的眸里,有着一抹我永远无法体会的痛。

    “小汐,之前我就想告诉你来着,可是一看到你那冰冷而满含恨意的眼神,我真的不敢说。我怕一说出口来,我们就连这样僵持的状态都维系不了了。我其实什么都不怕,我最怕的,就是彻底的失去你,永远的。”

    我的心一颤,“她是拿我在威胁你么?”

    他痛苦的摇了摇头,张了张嘴,又艰难的忍了回去。

    看到他被折磨得如此痛苦难堪,我终于也体会到里倪娜所说的心疼大过于责备的那种滋味。

    “没事,牧清,既然我有勇气来到这里,就已经是做好心理准备,无论你们之间是有什么,你都坦白告诉我吧。告诉了我之后,我会给你我的答案。不管有什么,我们两个一起去面对!”

    也许是我看向他时,那满眼的坚定,让他终于也有了一丝坦白的勇气。

    但见他下定决心似的张开嘴来,刚准备要说话的时候,就听到室内传来了一声娇媚的呼喊,“牧清,我不小心把里面的浴巾弄湿了,你拿你之前系着的浴巾来给我一下啊。”

    闻言,我感觉就像有一桶极为冰冷的水,瞬间自我头顶灌了下来,寒得我百骸四肢都不再动弹。

    包括那一直扑通狂跳着的心。

13.曾经沧海难为水,是劫是缘?

    端牧清先是尴尬的一怔,继而用一种很是急迫和惶恐的眼神看着我。

    换做以前,我也许就会那么负气的扭头就走。

    但是经历那么多的风雨之后,我比谁都明白,有时候,即便眼见都不一定为实。在这个纷纷扰扰的人世间,有时候,相信自己的心,远比相信自己的眼睛更重要。

    他紧紧的捏住了我的手,一副百口莫辩的模样。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将手抽了出来,他见我这么做,以为我是要走了,急忙又牢牢的扳住了我的肩。

    我十分努力的挤出了一个安然的笑容来,淡淡的道,“你先把这里的事情摆平吧,我在楼下的咖啡厅等你。”

    说完,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

    他很是诧异的瞪着我看,那神情,就好似第一天才认识我一样。

    说实话,大老远赶来遇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我不是不难过,只是比起难过而言,我更不愿的,是失去他。

    如果爱情和人生一样,无法如同我们期盼的那般完美不凡,那么我们是否,应该多一份耐心和体谅?

    半晌,他才呆呆的问道,“小汐…你说的是真的么?”

    我肯定的点了点头,“我等你。”

    &&

    来到楼下的咖啡厅坐定之后,我自己都替自己的冷静淡定吃了一惊。

    可是再一想,除了这样,还有更好的办法么?

    冲进去和那个女人厮打一番,或者是倔强的扭头就走,让端牧清追在身后苦苦解释?

    二十出头,亦或是初经情感的我或许还会那么做,可是现在,时间既然把我从女孩变成了女人,我就应该回赠自己相对的睿智和成熟。

    比起出一口恶气,我更想要的,是弄清整件事情。

    等了十来分钟,他终于来了。

    两人坐下之后,他率先打破了沉默,“小汐,对不起,让你大老远赶来却遇到那么不顺心的一幕。但你相信,我和她…”

    我很想听到他说“没什么!”

    很显然他起初也准备这么说来着,可是话说到一半,他又给硬生生的忍了回去。

    我沉静的闭了闭眼,“牧清,事到如今,不要再说抱歉的话了,告诉我真相吧。”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之后,终于缓缓的开了口。

    “她叫吴晨溪,是我恩师的女儿。我以前和你说过的,我的人生,是在遇到贵人相助之后,才逐渐平步青云的。”

    我点了点头。他的确说过,但我没想到,那贵人还有个那么美丽漂亮的女儿。而且这女儿,日后还能带来那么大的波澜。

    端牧清沉沉的叹了口气,兀自的摇了摇头,“他爸爸吴启凡当年由于有个项目是和中国的一个企业合作的,常驻中国将近两年多。而我当时,就在那个企业工作,阴差阳错的被当时的老总派做了他的贴身助理。他给我的感觉,就如同亲生父亲一般,一点点的提拔我,教我为人处世,教我经商之道。可以说,我之所以能成为今天的端牧清,他功不可没。两年合作期满,他一度想要将我带去新加坡发展。”

    他蹙紧了眉,“在他的鼓动下,我也真的跟着他来了新加坡。来到他的公司,跟着他一边学习,一边替他做事。他待我,就像待自己的亲儿子一样,这很快就引起了他妻子和儿子的不满。记得有天,他们全家正准备要一起吃饭,我由于急着要拿一份文件给他签字,就急匆匆的赶了去。他签过字之后,想都没想的就要留我下来吃饭。我屁股才一坐稳,他太太就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让我去叫她那还在窝在卧室里的儿子来吃饭。”

    “我也没多想,就去了。可谁知道,我才轻轻敲了敲门,那门就兀自打了开来,我无意中看到他儿子正在盯着电脑屏幕,而且…还没有穿裤子。”

    他仰了仰头,“我赶紧合上了门,急忙退到了厨房里。可还没等我来得及坐下,他儿子就一脚踹响了门。接着,又是鼓噪的几脚,最后,那门就这么硬生生的被他踹烂倒了下来。我当时那个震惊啊!”

    他接着道,“他那儿子拽倒了门之后,气冲冲的跑出来瞪着我说,今后但凡是我碰过的东西,他都要弄烂。那种满是嫌弃和鄙夷的眼神,真的令我永生难忘!那天之后,我受的打击实在太大了,在没有征得恩师同意的情况下,辞职回国了。恩师曾一度追了过来,想要挽回我,可见我心意已决,他也就没有过多的挽留。那之后,我在国内发展的很是顺利,曾经一度很想创立自己的公司,可就在这个,我接到了一个噩耗,我的恩师过劳死了。”

    说到这儿,他神情默然的一哀,“过劳死,几乎是所有商界精英都要面对的一道坎。我赶回新加坡的时候,他的遗体都已经下葬了,唯独留下一封信来,托付他的小女儿转交给了我。他在信中就跟我说,人活了一辈子,到头来,却死在了自己所创建的商业帝国手中,他很后悔,后悔当初成立了这样一个公司,把自己的一生都给搭了进来不说,还连自己的儿子也害了。他在信中隐隐透露了对自己儿子未来无法胜任继承人的担忧,说儿子能力不足,但自尊心又过强,让我在他困难时,无论如何也要不计前嫌的帮他一把,不求能够大富大贵,但求能够平安无忧。”

    “恩师对我恩重如山,他的托付,我一直放在心上。可他儿子真不是一块经商的料。他们母子二人,短短数年时间,就把恩师生前倾注了一身精力的公司毁于一旦,末了,还连他们自己的性命都搭了进去。”

    说到这里时,他目光闪躲的看了我一眼,终而还是放了开来的说道,“他们和先前郭远东在新加坡的集团合作,被那集团骗去了大量的现金不说,还傻到不听劝告的就这么拿着自己公司的名誉去替那集团做了担保,结果那集团顷刻间宣布破产倒闭,而郭远东就携款逃到了中国。债主纷纷追上门来,他儿子和老婆被逼得走投无路,纷纷服毒自杀了。待我赶来的时候,唯一救下的,就是你见到的吴晨溪。”

    原来,他之所以那么记恨郭远东,是还有这那么一层关系。但我想知道的事,他靠近我,也是报仇的计划之一么?

    再看他,一说到吴晨溪这个名字,他的神情一下子变得痛苦异常,“原本,我只是觉得愧对恩师临终前的嘱托,没有好好替他照顾好他儿子,让他们就那么去了,所以就把所有的愧疚和报恩之情寄托到了吴晨溪的身上。一开始,我们相处得还算自然,我就拿她当自己的妹妹一样看待,可是渐渐的……”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发觉气氛开始不对劲之后,就逐渐开始远离她。她便开始不管不顾的对我表白,说非我不嫁之类的。我一开始觉得那只是小女孩成长必经的一个过程而已,等她长大了,自然会好的!可是慢慢的,事情变得越来越不受我控制了。她隔三差五的,就会要求我回来见她一面,如果我不来的话,就开始闹情绪,她这种闹法,还和别的一般哭哭啼啼就是了很不同。”

    他面色愈发凝重起来,“我总感觉她始终没能从她哥哥和妈妈自杀的阴影中走出来。上一次,你看见我手腕割破了的那一次,就是她忽然跑了来,要我陪她,我不陪她,她就要在我面前闹自杀。还边说着,就把身边的玻璃器皿给摔破了,拿起碎玻璃就往自己静脉上割。你知道,她要是有稍微一丝的犹豫还好,可她就那么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就准备那么割下去,我那手,就是在急忙冲上去夺下她手里的玻璃时割伤了的。而她也在看我受伤了之后,终于不再闹腾了,也安安静静的答应回去了。那天我在机场遇到你的时候,其实是刚送走她。”

    我仔细回想起来,难怪那天的端牧清会显得如此古怪,原来是经过了那样一番无奈的纠缠。

    他低低的压下头来,“一开始不对你说,是我觉得我们的感情还并不稳定。我很怕你会被吓坏了,就此更加的疏远我。再者,我相信任何女人对于像吴晨溪这样一个存在一时间都会很难接受的。我真的不想伤了你的心。还有就是,我一直想要对付郭远东,但那确实实在认识你之后才发生的事,我真怕你以为我接近你是别有所图,所以迟迟不敢开口。”

    听他这么说着,我心里兀自的一紧,原来,早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承受了那么多的煎熬,亏得我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却毫不知情。

    他苦苦的笑了笑,“我以为,只要时间过去了一些,她慢慢长大一点,终究会明白,我真的不爱她,她那样缠着我也没用!等她明白了这一点之后,注意力慢慢的转移了,或许我也就自由了。可我想错了!那次之后,她不但没有变得好一点,反而变本加厉!你可以看看她那个手腕上,有多少处割伤,有时候我真的想不明白,外表活波可爱的一个女孩,为什么动不动就要用那么极端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存在呢?”

14.曾经沧海难为水,是劫是缘?

    他痛苦的将两手按在了脑袋上,“本来我都已经计划好要将她安置到专门的心里康复机构去的了,偏偏这个时候……”

    他的头几乎都快要低得靠到桌上去了,“你还记得我跟你生气然后消失了一整个星期的那次么?”

    我呆呆的点了点头,忽然很害怕听到接下来的话。

    可是再害怕,又能如何呢?

    “我…我…”

    我伸出手来,紧紧的按住了他的手,强忍住那自心底溢出的苦涩,轻声道,“没事,说吧,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再难开口的事,也得说出来啊,不然你就这么憋着,该有多难受啊。”

    他缓缓的抬起头来,眼里挣扎着最后一丝隐忍。就那么定定的看了我几秒钟之后,他绷紧的四肢终于彻底的放软了下来,以一种近乎绝望的哀鸣声说道,“那天我来了新加坡,她陪我一起,我们喝了很多酒,那晚,就…那么睡在了一起。其实早在第二天我就回国了,可我一直呆在家里,一直纠结了那么几天才去的公司。”

    他痛苦的摇了摇头,“那之后我再见到你,真的是无言又惭愧!你觉得我是在生你的气,可其实,我气的是我自己!真的,小汐,我好希望变成一个无所不能的人,为你挡风遮雨,不让你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可是当我眼睁睁的看着你和赵醇,就好像曾经的我和吴晨溪一样,我好害怕你也会步我的后尘,因为愧疚和亏欠感,越陷越深,最后到了交缠难分,痛苦难当的地步。”

    想来,端牧清曾不止一次的对我和赵醇的事流露过悲哀之情。以前我只当那是在吃醋,没想到…

    “可我除了眼看着,又还能怎么办呢?连我自己都处理不好的事情,同样的于你身上上演了,我很想你不要陷进去,可我自己都越陷越深,我还能怎么办呢?”

    他沉沉的叹了口气,“就在我差不多要绝望了的时候,没想到事情就那么轻易的出现了转机,赵醇约我们去他家吃饭时我才知道,你小子远比我想像中要好多了。看见他有了归宿,我也就放心你了。与此同时,久久未曾联系的吴晨溪忽的就打来电话,说她终于找到我们之间和平相处的模式了,说她以后不会再那么不懂事了,也知道了自己该怎么做了。我当时也是被兴奋冲昏了头脑,以为她是真的想通了,决定不再纠缠我了,最重要的是,那之后,她也真的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了音讯。”

    “那个时候,我想过要对你坦白的,可是…总是没有时机!终于报仇雪恨之后,我想过跟你说实话来着,也准备好了再说完实话之后,不管你愿意与否,都试试看跟你求婚。就算你拒绝了我,起码我尽力了。”

    他仰头叹了口气,“可谁知道,你忽然就告诉我说,过去都不重要了,你不知道也可以,让我自己来选择告诉你与否。说实话,能不说那些事,我当然不愿说!我看着你那么开心的样子,我真的不忍心再那么去泼你一盆凉水。”

    “就这样,我们欢欢喜喜的终于要走到一起了。对我来说,幸福来得真的很突然,以至于让我觉得好不踏实,所以才提议婚礼能尽快举行,我没想到你不但没有丝毫的怀疑,还很体贴的说要尽量低调,我为我们能想到一块去欣喜不已,可是……”

    他摇了摇头,“我没想到我已经那么赶了,却终究还是快不过命运。那部手机,说实话,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响起,甚至于,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进了我的衣兜里。我更没想到的是,消失了两个多月的她,会那么突然的就出现在了我们的结婚上。我只知道,我才看到她的那一瞬,就知道了自己是逃不掉了。很快电话便响了起来,她告诉我说,如果不出去,她立刻自杀,而且…她…怀孕了。”

    他原本聚焦在我脸上的眼神,在说完最后这句话之后,顷刻间消散了开来,变得茫然而游离。

    我那原本按在他手上的手,微微的那么一颤,就连心也是。

    终于还是听到了那件我最害怕听到的事。其实之前看他那么犹豫,我心里就多多少少有了些预感。

    只是有些话,自己心里面想到的,和自那个人嘴里亲口说出来的,杀伤力毕竟是不一样的。这么一捅破之后,我也终于明白了,一向冷静果断的端牧清,何以表现得这般拖泥带水,犹豫不决了。

    如果只是那个女人,若是他真的不爱,就算她再撒泼,他也不至于魂都丢了似的就那么跟了出去,但是…如果她肚子里,还怀有一个小小的,属于他的生命呢?

    端牧清历来是一个聪明的人,而且,他也并不无情。

    就算没有他的骨肉,那是他恩师的女儿啊,他怎么能忍心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呢?

    换做是我的话,如果赵醇说要去死,我也会冲出去的。

    那并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亏欠。

    这一点,我也深有体会。

    更何况,那女孩肚子里,还有了他的孩子呢?我是不会生育的,端知道这一点,那么这个孩子,很可能会是他唯一的血脉啊!

    想到这儿之后,我的心,真不知道是该难受,还是该放缓下来。

    他的选择,是很实际的。我不应该怪他,而且…似乎我的存在,反而让他愈发的痛苦。一边是他爱的女人,另一边,是他的亲身骨血,何去何从,这真是无关乎他聪明与否,抑或是否成熟睿智的。这样的问题,交给任何一个男人,都会乱了方寸的。

    心细如他,立马就察觉到了我的变化,一把紧紧握住了我的手,满布红血丝的眸里泛出颤栗的酸楚,“小汐…你怎么都不说话了?是不是打算…不要我了?”

    他在说这话时,模样就像是个时刻担心被大人丢掉的孩子。

    我呆呆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牧清,我仍然爱你。可是我觉得,你再这样下去,除了更痛苦之外,还能如何呢?我们之间,再难选择也好,你必须做出一个选择来。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不会怪你。我知道…”

    我恍惚的点了点头,“我知道其实每个人活着都不容易。人这一生,何其难啊,有时候…”

    我那眼泪,止不住的滚落下来,“即便两个人真的很相爱很相爱,也不见得一定要在一起。说实话,如果能有幸和你生活下去,我觉得我们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的。可是…如果这是要你背负着一个抛弃自己的孩子和辜负你恩师嘱托的罪名才能换来的话,我宁愿不要!”

    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我自己都吃了一惊,可扑漱而下的眼泪让我明白,这些未经思考的话,才真正是发自我的内心。

    端牧清一手蒙住了嘴,一边将头扭向了别处,肩膀隐隐的抽搐了起来。

    我接着道,“牧清,我很感激你为我做了那么多的事,真的,我这个人一无是处,却还是能有幸被你爱上,我都不知道自己前世是修了多大的福才能换来你这么好的男人。即便我们不一起到白头,我也不恨。能有幸跟你走过那么一段,我知足了。”

    我抬起头来,仔仔细细的看了他一眼,缓缓的道,“牧清,别难过了,去好好面对她,也好好面对你们将来的孩子吧!我…就先回去了。”

    听我这么一说,端牧清一把就将我拖了起来,直直的往鲜有行人的楼梯过道处走了去。

    来到楼道转角,我都还没来得及站定,就被他一把拥进了怀里,而后,我的耳畔,第一次听到了这个男人绝望无助的哭泣。

    “小汐…我不想失去你!你永远不会知道我究竟有多爱你!真的!我爱你!就像我必死一样的肯定!”

    我也紧紧的环住了他,“牧清,我也爱你。不比你爱我爱得少,这一点,也请你相信!”

    他将头软软的靠在了我的肩上,“不然,我们远走高飞吧,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们带上小九九,远走高飞好不好?我如果没有了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作为一个女人,我当然希望我爱的男人能在我身边。可是,如果他永远都不会再开心呢?

    我痛苦的摇了摇头,“牧清,我能躲到哪里去呢?良心上的责备,会一辈子都如影随形的。我…我相信你会是个好爸爸!”

    说完,我也忍不住的痛哭流涕。

    “别说了!你什么都别说了好不好?我不会要你离开我的,一定会有办法的!要么我们远走高飞,要么…我就狠下心来带着她去医院吧!这个孩子如果不是你的,他也就不是我的!我跟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一起的话,这一辈子都不会幸福的!”

    “你在说什么傻话,孩子不能拿掉,那是你的骨肉啊。无论如何,生下来吧,也不枉这孩子和你父子或父女情缘一场,这是几世才能修来的因果啊!”

15.曾经沧海难为水,是劫是缘?

    “不!一定会有办法的。小汐…我们好不容易才能走在一起,我不会就这样轻易放弃了的,你给我一点时间吧,事情来得太突然了,给我一点时间,我总会有办法的,你要相信我。”

    他言辞恳恳,说话间,又将我往他怀里紧了紧。

    我轻轻的点了点头,两行咸咸的泪,顺着脸颊缓缓的滚落了下来。

    我怎么会不相信他呢?我不相信的,只是这无奈的命运。如果可以,我真的宁愿用我余下寿命的一半,换来和他的厮守一生。

    可是命运的残酷就在于,它丝毫不给你任何商量的余地。

    有的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它横亘在了你的面前,不是要你想办法去解决的,而是想告诉你,这就是命,你终究抗争不过的,你就认命吧!

    就在这个时候,他兜里的电话急急的响了起来,我的心随之一颤。他却不管不顾的继续拥着我,似乎不打算接起来了。

    我知道,他是不想我难受。他不想让我看到他人明明陪着我,心里却还担忧这另一个女人。我心痛归心痛,可终究还是有些不忍,于是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牧清,你接电话吧,不然的话…”

    他恍惚的摇了摇头,“小汐,我真的不想再回去面对她,你不知道她又多可怕,同样的问题问上一百遍都不回腻,就算我不理她,就那么静静的坐在一旁,她一个人也可以自顾自的说上几个小时。我感觉自己快被她折磨疯了。有时候,我真的是想狠下心来,就这么不管她了,真的!我忽然好想做一个没有良心的人,把她送去她真正应该呆的地方。可我又害怕,这样无情无义的我,你还会爱么?”

    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傻瓜,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也永远爱你。只是,你真做了那样的人,你这一辈子,还会开心得起来么?”

    他沉沉的叹了口气,“可是我如果就那么辜负了你,我这一生都不可能会幸福。小汐……你再等等我,终究会有办法的!”

    那铃声一阵接一阵,响得我很是心惊肉跳。端牧清见我神色不宁,索性将我推了开来,拿出了兜里的电话,直接将电池板取了出来。

    我柔柔的握住了他的手,“牧清,你还是回去吧。我可以先回国。我相信你,可我很害怕她啊。毕竟她肚子里的是你的…”

    端牧清眼眶再次泛红起来,“由她去吧!今晚,我只想跟着我的心走。”

    他定定的看向我,“你什么都别劝了,那么晚,已经没有航班了。今晚我就是要和你在一起。如果她真这么离开人世了,大不了我拿自己的命”

    我急急的伸出手来,堵住了他的唇,“我不准你说这样的话,哪怕你不开心也好,不幸福也罢,至少,我要你活着,你听到了么?”

    他痛苦的摇了摇头,两行热泪自眼眶淌了下来。

    都说女人的眼泪是最致命的武器,男人的眼泪又何尝不是呢?

    当我看到这个曾经在我面前几乎无所不能的男人,被感情逼得进退两难,痛苦无助的流出了泪来的时候,我的心都碎了。

    男人的眼泪,没有哭声,却胜过任何一种撕心裂肺。

    我踮起脚尖来,伸出手去替他擦着眼泪,我自己的眼泪,却止也止不住的汹涌而出。

    他的肩膀,隐隐的抽搐起来,“傻瓜,你还替我擦,你看看你自己?”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这眼泪,如果是受大脑控制的话,它就不叫眼泪了啊!”

    他听罢,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将我整个的拥进了怀里。

    那一刻,我在心里给出了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

    这个男人,我爱他,他也爱我。只是可惜,我们可能无法走到一起了。

    所以,就让我,靠在我爱的人的肩头,痛痛快快的哭一次吧!哭过之后,我们就得分别了。

    这是我的选择,最痛苦最无奈,但也是最正确的选择。

    那一夜,他还是不管不顾的陪着我去了另一家酒店开了房,只是,我的心情太过忐忑,一直呆到后半夜,我都无法入睡,一睡下去,就能看到一些可怕的事情。

    端牧清见我这般痛苦,终于也不再勉强,答应我回去了。

    送他走的时候,两人明明刚刚相拥而别,我一看到他转过身去的背影,又急忙冲了上去,从背后一把拥住了他,泪眼决堤。

    他紧紧的握住了我的手,声音沙哑,“小汐…其实我不想走。”

    我哭着点了点头,“我知道,牧清。我都知道。可是…如果我不体谅你,这个世上,还有谁能体谅你呢?”

    其实,我又何尝想让他去呢?

    这世上没有一个女人,想把自己深爱的男人拱手相让啊!可是命运弄人,倘若我今夜不让他走,恐怕我会换来今后一辈子的愧疚。

    他同样也是。

    人生啊,就是这样的不尽人意!可是,又能怎么办呢?即便我的心已经做出了选择,可我还是会舍不得啊!

    两人又这么难分难舍的一阵子,他终于还是走了,如我所愿般,去了那个女人那儿。

    我呆呆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的地方,软软的蹲坐了下来,像个疯子一样,号啕痛哭。

    第二天我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的时候,窗外的天空隐隐开始放晴了。我下意识的掏出了电话来想看看究竟是几点了,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仔细的想了想,好像下了飞机这电话就没打开过,难不成是那会儿就没电了么?

    掏了掏包里,没有带充电器来,再四下看看,似乎也没有可以充电的地方。

    本来还想到前台那儿问个充电器来着,可是想想,还是算了吧。也许,这就是天意。

    昨晚他离开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务必在这儿等他。不准我就这么走掉。可自那个时候,我就已经下定了要走的决心。只是不想让他难过罢了。

    本想着今天一早发个短信和他告别的,没想到这电话也不给力了。

    罢了罢了,既然都要走了,就该干干净净,就该悄无声息。

    我即刻赶往了机场,买了最早的一个航班的机票。即将登机的那一刻,我再次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我匆匆而来又将匆匆而去的城市。

    来时满心欢喜,去时,只有哀伤。

    人都说,喜欢上一个人,就会喜欢上那座城。可是为什么,我爱的人明明就在这座城里,我却片刻也不想多呆的只想离开呢?

    再见了,端牧清。我想,聪明如你,当你知道我不辞而别之后,就会知道我的选择了。

    请你原谅我,你为我做了那么多,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却唯有放弃你。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我的眼泪随即涌了出来。

    我知道,我的人即将回国了,可我所有的牵挂所有的爱,都留在了这里。

    &&

    许是这几天来太过劳累了,飞机上,我一路睡得昏昏沉沉。一直到感觉有人不住的在我耳畔轻声呼唤,我才恍恍惚惚的醒了过来。

    睁开眼来,看到一个漂亮的空姐正满脸含笑的看着我,告诉我说,航班已经到站了。

    我错愕的四下看了看,还真是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急忙歉意的笑了笑,急急的站了起来。

    这一起来不打紧,感觉脑袋瞬间嗡然的一响,整个人踉跄着又往后跌坐了下去。

    那空姐神色慌张的一把扶起了我,担忧的道,“您没事吧?不舒服的话我们这边帮您联系医院?”

    我冲她笑了笑,淡淡的摇了摇头。

    就那么艰难的从飞机上下了来之后,才一走出机场,我就感觉整个人实在是晕眩得厉害。

    眼睛都有些糊得睁不开了,浑身绵软无力,额头还隐隐的沁出了汗珠来。

    我使劲摇了摇头,努力想让自己站稳,可是怎么用力,都觉得脚底下是软绵绵的一团。

    我用劲的眨了眨眼,眼看着前方有一辆出租车,便想抬手去拦住它。

    奈何那手上,却像是压上了千斤的重量一般,怎么都抬不起来。我又动了动嘴,想张口喊喊,可那嘴巴,也像是故意和我作对似的,一点都不听我的使唤。

    抬头看了看那太阳,似乎不是那么毒辣啊,可为什么我却觉得浑身热得难受呢?

    头刚刚才一低下来,原本朦朦胧胧的世界,忽的就变成了漆黑一片。我无助的想要呼救,嘴巴一句话也发不出来,惊慌的想要扶住身旁的东西,可我周遭,却空空如也。

    这个时候,我多希望有一双强而有力的大手,能够稳稳的将我扶住啊。

    可这是生活啊,现实无比的生活,它有美好,有欢喜,但也有残忍和悲哀。

    我就那么自顾自的捣腾了一阵之后,面前的世界,还是一片黑暗,而脚下,也忽的像是被谁将脚给据了去似的,就那么整个的跌了下去,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尽管我努力的想要保持清醒,可那眼皮,还是一点点的合了上。

    再然后,意识全无…

16.曾经沧海难为水,是劫是缘?

    当我昏昏沉沉的睁开眼来时,头顶白晃晃的一片,鼻尖荡过一丝消毒药水的味道,隐隐还有一股血液的腥味。

    我缓缓的动了动脑袋,四下看了看,大致确定了下来,这里是医院,我的身旁空无一人,而周遭的医护人员都在神色匆匆的忙忙碌碌。

    我艰难的挣扎着爬了起来,脑袋虽然还有一些晕沉,但是好在没有了之前那般灼热难耐了。

    再看看我眼前,好几个身负重伤的人被抬了进来,医护人员紧随其后。那些伤员,一个个血肉模糊,看得我那心脏猛的一颤。

    我慌慌张张的下了床来,到处看了看,整个急救室几乎都被伤员占据了。我原先趟着的那张病床,我才一起身,就被一个护士匆匆忙忙的推了出去,大概又是去接伤员了。

    就在我茫然不知所故之际,听见有个声音冲我喊着,“水,水!麻烦你给我接点水吧!”

    我循声看过去,是位受了伤的老大娘,她正坐在轮椅上,右边的膝盖鲜血淋漓。

    我慌乱的四下看去,找到饮水机后,又赶忙找出了纸杯,接过一杯温水抬回来递给了那位老大娘。

    老大娘几大口便将那水喝了尽,我忙问她还要不要,她摇了摇头,一个劲的说着谢谢。当我问她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伤员时,老大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了起来。

    “不知道啊,我在步行街上走着走着的,忽然有家门面就轰的一声爆炸了起来。我是离得比较远的,还算幸运,只是被爆炸的推力给推倒了,摔破了膝盖。靠近店面那排的人就惨了。我的妈呀,一直到我们被救护车拉来的时候我都还听见有嘭嘭嘭的爆炸声啊!那个景象实在是太可怕了,好多人被炸得浑身是血,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活,我们是第一批被拉了回来的,据说救护车又赶去了,妹子啊,那个画面真的太让人难受了,好多人躺在那儿哭啊叫啊,医护人员第一时间就赶去了,可是那么多人,他们也会救不过来啊!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没想到平白无故的会遇到这么恐怖的事情。这生命啊真真是太脆弱了,保不齐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没了啊!”

    听了老大娘的哭诉,再看看整个急救室那哭嚎着的伤员,我虽未经历现场,但也能想象出灾难来临时的那种惨状,心跳不由为之骤然急升。

    那之后,我又力所能及的帮村着做了一些个安抚伤员,倒到水之类的小事。

    眼看着急救室空间越来越小,伤员还一个劲的在往里送着,就在整个急救室已经饱和到再不容不下更多的伤员时,一个医院领导模样的人即刻站了出来大声吼着,剩下的伤员即刻组织紧急转院,这边已经容纳不了了。特别是重危病人,现在手术室已经全部占满了,为了不耽误抢救时间,马上组织紧急转院。

    那领导的话自然是对在场的医护人员说的,情况紧急,他也只能这么大吼下来了。

    听他这么一说,很多医护人员即刻联系车辆着手转移伤重病员起来。

    一时间,哀嚎声,救护车的鸣笛声,医护人员焦急的呼喊声,还有赶来的伤员家属大声呼叫自己亲友姓名的声响,再加上那殷红的血,刺鼻的腥,还有眼泪的咸,鼓噪得我整个眼耳口鼻一阵颤栗。

    长那么大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无奈的人间悲剧。以前对医护人员只是有一定的敬意,可是现在,我觉得这些人真的太了不起了。每天都面对着这些或血肉模糊,或被病痛折磨得痛苦难当的人,这得需要多么强大的内心啊!

    折腾了好一会儿,一大批重伤人员被转走了,急救室终于空出了一些位置来。但是相应的,好多医护人员也随着重伤员去了,能照顾到轻伤病患的医护人员更少了。

    原本打算走的我,终而还是不忍心的留了下来。

    能帮忙递上杯水,也是好的吧!

    这么想过之后,我安慰了几个受伤的人员之后,便去接了两杯水来,抬着水正准备往回走时,我看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急匆匆的往急救室奔来,他的怀里,紧紧的搂着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

    我起初只是被那两人身上的血给吓了一跳,可当我仔细看清来人的容貌时,我整个心肝俾肺肾都跟着疼了起来。

    手里的水杯哐当的一下掉了下来,那水,洒了一地。

    “医生!快救救我老婆,她怀孕了,快不、快不行了!救救她们吧!医生!”

    那满脸血渍,泪水混着汗水和血水一起往下淌着的人,不是赵醇还有谁呢?

    他嘴里苦苦的哀求着,可是偌大的急救室里,哀嚎不断的哭喊声中,他那点悲哀的声响,除了我,还有谁能听到呢?

    医护人员去了大半,留下的手边都有要照看的伤员,他一连苦苦的哀求了好几声,也没有任何一个人上去帮忙。

    我哭着冲上前去的时候,赵醇那焦虑而无助的眼里闪过一丝讶异,“汐姐?”

    但很快,那讶异就再度被无助所取代,“汐姐,小雅快不行了…汐姐…医生!救命啊!救命!”

    赵醇已经哭到泣不成声。

    我看了看她怀里的小雅,脸上的五官已经被血糊得都看不清了。那脑袋上,缠着一块赵醇的衣衫碎布之类的简易绷带,但即便是缠着绷带,仍旧有血鼓鼓的往外冒着,一堵一堵的血块凝结在她的发丝上,她整个人软软塌塌,像是已经没气了一样。

    再看看赵醇身上,也有好几处的伤口,尤其是背部和手臂上,插着好些的碎玻璃块,丝丝的血顺着那玻璃插进的伤口往外不住的淌着。尤其是那死死抱住小雅的双手啊,我咋一看上去,都已经成了一团血溶浆了。

    可我知道,他身上即使再疼,终究也疼不过心吧!

    我什么也不敢多说,什么也不敢多问,急忙帮着一起喊起了医生。可我怎么哀求也好,每个医生都好忙,就哪怕是个护士,也根本抽不出时间来。

    我先前倒水给她的那个老大娘见状,急忙忍痛撑着墙站了起来,对我说,“快把那姑娘放在轮椅上,直接推到手术术去看看吧,兴许还能有就。”

    我和赵醇吃力的将小雅放在了那轮椅上,期间,那块缠在头上的碎布掉了下来,我看见她头上那条长长的伤口处,鲜血汹涌而出,我急忙捡起了碎布来,死死的按在了那伤口。

    被疼醒过来的小雅艰难的撑开了那已经被血浆粘住了的眼来,柔柔的抓住我的手,虚弱的道,“救…救…孩子。”

    我边哭着,边不住的点着头,“到了,快到了!小雅你要挺住,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

    赵醇推着她,我按着她头上的伤口,两人就那么一边哭着一边赶上了去往手术室的电梯。

    在电梯里的时候,小雅一直在求我们快救救她的孩子,那声音是那样的微弱,却像是把又重又钝的刀子在往人心窝里割。

    好不容易到了手术室,电梯门才一打开来,面前的景象就让我一阵心寒。

    手术室的过道上也挤满的重伤病患的活动病床,哀嚎声不绝于耳,那里什么都缺,唯独不缺的,就是悲惨。

    好不容易走出来一个护士模样的人,我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把扳住了她的双肩,央求着她能不能先安排下我们的手术。

    那护士跟着我过来看了看小雅的伤势,又看了看她隆起的肚子,焦急的道,“都几月了这?”

    赵醇急忙应道,“快六月了!”

    那护士一脸的着急,“她的情况太危险了,随时可能母子不保!这边已经没有手术室了,医生也都在手术中,她这情况是拖不得的,你们赶紧转院吧!”

    我一把拉住了护士的手,“救护车全跟着刚才那趟转院的伤员走了。”

    赵醇也苦苦的哀求道,“救救她吧!就算有救护车,外面那个路口现在堵成了一团,救护车都过不来,我就是从路口那儿一路抱着她跑过来的,再折腾着转院的话,我恐怕她等不及转到,就不行了。”

    那护士很是为难,“我也想救啊,可我们这里手术室全满了啊,里面的病人都是重危险病患,他们的命也是命啊!”

    我哭着跪了下来,死死的拽住了那护士的手,“求求你了,耽误几分钟去挨个的问问那些主刀医生吧,有不是特别着急的病人的话,就先救救小雅吧,给她做做紧急处理之类的,一个小时,不!就哪怕是半个小时也好啊!至少,救出她肚里的宝宝啊,你也是女人,你该知道女人的不易啊,我求求你了,帮我们问问看吧!啊?求你了!”

    我一边哭求着,一边不住的晃着你护士的胳膊。

    她同情的的看了看小雅,又回头瞥了眼手术室,终而还是沉声应道,“那你们等等,我去帮你们问问。”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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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妻的诱惑介绍:
现如今的社会,小三当道,贤妻难为。婚后一心只想好好做个贤妻相夫教子的我,一直因为卑贱的出生被婆婆看不起,日子过得如履薄冰。本想着不管日子再难,只要有丈夫的爱,就什么困难都能克服得了。然而,小三使诈,婆婆作梗,让我一夜之间从贤妻变成了荡妇。我和我那被认定为是野种的孩子由此被扫地出门。一个离婚女人,带着个懵懵懂懂的孩子,拖着一身的疲惫,前路茫茫,唯想简单平淡。然而他的出现,却好似朝着平静的湖面扫射的激光枪,那样的直接、猛烈、而又干脆。 然而……贤妻的诱惑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贤妻的诱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贤妻的诱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