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重逢中二病
黄敏说着说着，这才突然意识到赵晗如身边还站着她那位优质男友，当着人家的男朋友，提起她当初的绯闻男友，她脸皮虽然有些厚，但还没有厚到要挑拨离间的地步，她说那些话的确是无心之举，反应过来后不由得有些尴尬。
“是吗？我倒是不知道这些事儿。”赵晗如大大方方地说，当初的她根本就没在意这些事情，她的一颗心都挂在张嘉身上，哪里会去理会郑效阳和他女朋友之间的风风雨雨，就算余觅当年找过茬，她也完全不记得了。
而曲岳自然也不会为这种莫名其妙的小事生气。
黄敏仔细看了看他们的表情，发现他们俩似乎真的没有为这种事介意，看来还真是情比金坚，只得干笑两声，自己打圆场，“余觅自己小心眼……”
“听说郑效阳自己开了家公司？”
“是啊，霸道总裁嘛，不过他人挺好的，也没什么架子，有不少咱们的同学学长都进了他的公司，听说是一家it公司，将来肯定会赚钱的。”黄敏和郑效阳的交集也不多，关于他的消息也都是道听途说来的，嘴里也没有太多有价值的干货。
黄敏一边说着，一边羡慕地不断偷瞄着站在赵晗如身侧的曲岳，终于忍不住腆着脸对她笑道，“这是你男朋友吗？很帅哦……”
赵晗如礼节性地笑了笑，看了一眼坐在桌前一边喝着面汤，一边惊疑地盯着他们的男人，“那位是你先生？和你很有夫妻相。”
黄敏顺着她的目光，嫌恶地看着自己的男友，这头猪正唏哩呼噜地喝着汤，发出巨大的声响，简直是丢尽了她的脸，他的丑态成了压垮她心理的最后一根稻草，迫不及待地分辩道，“当然不是我老公！”
她的声音很大，那个男人自然听清楚了，眼底浮现出不可思议的神色，重重地将碗搁在桌面上。
曲岳牵着赵晗如的手出门，身后毫不意外地传来一阵男女争吵声。
“这都得怪你，”赵晗如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原本人家只是闹个小别扭，偏偏遇上你，两相对比，心理一不平衡就闹起分手来了。”
“这也能怪到我身上？她怎么不拿自己和你比一比？”他失笑，“看来在公共场合秀恩爱的确是很不道德的，以后得好好收敛一下了。”
“你没看到她看你那眼神，都发直了，嘴上在和我说话，眼神直往你那儿瞟。”她掐了掐他的手，酸溜溜地说，“有的人天生就招蜂引蝶。”
“在说你自己？”他年纪小小就出了国，国外女生并不喜欢他这种宅男，他从来就没有尝过那种众星捧月的滋味，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桃花运，他的那伙极客朋友，也大都是科技宅男，对技术的兴趣远远超过女人，所以他对自己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优越感。
她此刻莫名其妙的醋意让他觉得好笑，“你回到c市，一会儿是前男友，一会儿是青梅竹马，还有那么多的仰慕者，我心里才是七上八下的。”
“可惜我的桃花除了你这朵小桃花开得好之外，全是烂桃花，毒桃花。”她想起张嘉和郑效阳，脸色不由得冷了下来，声音中带上了一丝恨意，当初年少无知，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的狼子野心，如果不是为了迁就自己，父母恐怕早就对张嘉动手了，又怎么会被他反手杀害。
“小桃花？哪里小了？”他附在她的耳畔低声问道，声音中竟然带了一丝委屈。
“别闹”，她怔了怔，轻声笑了起来，知道他是担忧自己的情绪，故意逗她玩儿，心情却的确是好了不少。
她反手握住他的手，轻叹一口气，“曲岳，辛苦你了。”
鸿海集团事务繁重，说是日理万机也不为过，彻夜加班对他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即便如此，他还是放下一切，陪着她查访当年的真相，还要一路上悉心照顾着她的情绪。
除了父母之外，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
“我的运气也未免太好了一点。”她抬起头，望着他感慨道，“这么好的男人最后竟然便宜我了。”
他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知道就好，记得要对我好一点。”
“我现在对你不好吗？”她瞪大眼睛。
“还不够，你明知道我想把你养胖一点，结果还是这么瘦，存心让我不好受……”他揽着她的肩膀，觉得她实在长得太单薄了一些。
“曲总，晗如，好巧。”一辆拉风的跑车突然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车上的郑效阳朝他们热情地打着招呼，一副毫无芥蒂的样子。
“说曹操曹操到，c市真是个小地方。”她不满地嘟囔了一声，“我还没打算去见他，他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郑家在c市的势力这么大，我们来c市，他们恐怕第一时间就知道了，郑效阳出现在这里未必就是偶然，”他笑了笑，“恐怕赵明伟现在也是如临大敌。”
“这倒是，郑敬这些年一直和赵明伟唱对台戏，现在传言说我要夺赵明伟的权，郑敬肯定想要先拉拢我。”她冷眼看着郑效阳，和他隔了三四米的距离，完全没有想要上前打招呼的想法。
他们俩旁若无人地轻声交谈着，没把郑效阳的热情招呼放在眼里，如果换作过去，这么不给阳少面子，他肯定要怒发冲冠，不依不挠地闹上一场。
不过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冲动高傲的少年了，就算被人轻视，也依旧保持着极佳的风度，笑得一派闲适自然，“晗如，我们这么久没见了，我爸妈一直念叨着你，要不今晚就带曲总去我家吃饭吧，他们一定会高兴的。”
自从郑效阳从美国负气出走后，她和他们郑家早就闹翻了，这么多年没有联络了，郑效阳的样子却像是一切都没发生过，他们两家依旧是世交好友一般，演技果然有了长足的进步，他的表现倒是让之前故意刁难的她开始正视他了。
“好啊，这么多年没见了，我也很挂念他们，我下午会先去赵氏看看，结束之后就去你们家叨扰。”她笑盈盈地答应下来，不就是飚演技嘛，谁不会？这些年的历练，别的她还说不好，单是演技这一项，她已有了长足的进步。
“去赵氏？”郑效阳眸光微闪，“正好我下午也没什么事，不如我陪你们去吧，毕竟你离开赵氏这么久了，有些情况不是很熟悉，要不我让我爸也过去，他毕竟是董事，赵氏的人总会给他几分薄面……”
她自然明白郑效阳的言下之意，她离开赵氏集团这么久，整个集团就没几个人认得她，这么贸贸然地过去，说不定连大门都进不去。
看来郑效阳的确是比当年要沉稳内敛了，但是骨子里那股争强好胜的中二气质还是没有变，到了这个时候，还要暗暗地损她两句。
不过她却不会把这种事放在心上，“郑叔是个大忙人，就不劳烦他了，何况我只是去故地重游的，郑叔陪着我，倒还会引人误会。”
她此刻摆出这副态度，郑效阳倒是有些拿不准了，曲岳之前放出风来说赵晗如准备回国继承赵氏，在几个大股东之间产生了不小的震动，她现在又一副怕人误会的样子，又是什么意思？
心里虽然疑惑，他的脸上还是充满了诚挚的表情，“也行，那就我陪你们去吧。”
“会不会太麻烦你了？”这下她倒是没有拒绝，既然郑效阳自己想要跳进来把水搅浑，那她自然是求之不得，反正她明天就会回美国去了，能够进一步激化赵明伟和郑敬的矛盾，何乐而不为呢。
“别客气，再客气就是不把我当朋友了。”郑效阳随和地笑了起来。
本来就不是朋友！她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里倒是对他刮目相看了。
“没想到这个郑效阳还真是长进不少。”曲岳也很意外，当年那个中二病晚期的郑效阳实在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以至于看到他现在这副正常的样子，他还觉得很不适应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看他开的车那么拉风，还想着办什么同学会，就知道他还是那个自视极高，爱出风头的中二病晚期了。”赵晗如不以为然地笑着，同样是年轻富豪，曲岳向来不喜欢跑车那种浮夸的东西，他的车向来都是低调实用舒适的，他不爱出风头，说话做事向来都是踏踏实实的。
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和迷恋，她这一次的眼光和运气着实太好了。
曲岳唇边含着清浅的笑意，一把将她往自己身侧揽了揽，在她耳边闷声道，“别撩我。”
虽然这一两天，她又是见初恋，又是见竹马的，他却没有太大的醋意，她望着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依赖和爱慕，极大地满足了他身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心，同时也毫不留情地打击到了所有潜在的情敌。
第一百九十七章 惊雷
“赵氏真的比过去破败了。”赵晗如站在楼下，仔细地看着这栋在自己的心中曾经是丰碑一样存在的高楼，外观虽和当年一样，但是内在的精气神却完全不同了。
还记得小时候，爸爸妈妈带着她来赵氏玩儿，爸爸指着这幢大楼对她说，“宝贝儿，这是你的，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
妈妈则会一脸嗔怪地打岔，“孩子还小，别给她这么大压力。”
后来她决意读历史，不愿意继承家业，爸爸半是失望，半是玩笑地指着这栋楼，“这是爸爸妈妈为你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你要是不要的话，就当成你的嫁妆，送到你婆家去吧……”
当初她和张嘉爱得痴缠，眼睛亮亮地直点头，她愿意把自己最好的东西全都送给张嘉，却没有看到父母眼中一闪而过的叹息。
她咬着下唇，闭了闭眼，将心底翻腾的情绪压抑下去，再度睁开眼睛时，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无波。
“叔叔阿姨不在了，赵氏也是一天不如一天，”郑效阳站在她身边，也发出了感慨，朝他们善意地笑了笑，“走吧，我们进去看看，晗如好久没来了，曲总应该是第一次来吧？”
郑效阳对待他们的态度十分得体，对赵晗如亲近而不失尊重，仿佛他们真是从小一块儿长大，情同兄妹的玩伴；对待曲岳则是客气中带着一丝恭敬，似乎时刻谨记着他是鸿海集团总裁的身份。
瞧他这副待人接物的沉稳做派，倒还真有几分郑敬的风范。
“物是人非了。”赵晗如笑了笑，意有所指地看了他一眼。
郑效阳就如一个尽职而热情的主人，一路细细地给两人介绍着，仿佛这里是郑氏，而不是赵氏，赵晗如看上去不以为意，嘴角始终噙着一抹笑。
“郑公子，您是来找赵总的吗？他今天不在……”前台的小妹记性还算不错，一见到郑效阳就笑容满面地迎了上去，即便如此，还是能够让人轻易发觉她脸上的那抹勉强。
郑家是赵氏的股东，可也是赵明伟的死对头，两家人斗得凶，他们这些做员工的也很难做，每次见到郑家这种屹立不倒的少数反对派，他们都如临大敌，拿出一百分的精神来应对。
“我不是来找他的，”郑效阳笑了起来，“这位是赵小姐，她是赵氏集团最大的股东，久居国外，现在回国来看看赵氏的情况，难道不行吗？”
前台小妹一脸震惊，小嘴微张，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傻愣愣地点着头，直到他们走了很远才反应过来。
“梅姐，梅姐，郑公子今天带了个什么赵小姐过来，说是我们赵氏最大的股东……”她飞扑电话旁，打给自己的老大，她年纪很小，前几个月刚刚入职，一直以为赵明伟才是公司最大的股东，弄不懂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赵小姐，还和赵明伟的死对头郑家掺和在一块儿，这赵氏是不是要变天了？
这位梅姐是行政部的专员，在赵氏也有些年头了，但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什么赵小姐？赵雪如？”
“不是，不是，我认识雪如小姐，绝对不是她，但是这个赵小姐长得倒和雪如小姐有点儿像，难道是姐妹？”
“不会是那个吧！”梅姐倒抽一口凉气站了起来。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和梅姐同个办公室的人不少，认识她这么多年了，很少见她这么一惊一乍的样子。
“我觉得我们得出去看看，我去向总监汇报，”梅姐的脸色变幻不定，“郑效阳可能把赵明宏的女儿带来了。”
“赵明宏？”
这个名字已经在赵氏消失了七年多了，突然被她提起，所有人都有些懵。
“好像他的女儿叫做赵晗如，不是已经出国去了吗？”终于有个老员工反应过来。
“当年赵明宏和宋瑜出事的时候，她还小嘛，出国读书去了，现在学业有成，回来继承公司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我看没那么简单，咱们现在这个赵总会把权力交还给侄女吗？”
“就是，他要真愿意放权，当年也不会出那档子事儿了。”
“而且当年的赵明宏夫妇很宠爱这个女儿，赵晗如被惯得娇娇弱弱的，哪里是能够撑起一家大公司的料……”
“赵明宏和宋瑜是个厉害的角色，赵总的能力也很强，可惜他们的孩子就差得太远了。”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嘛，难免就惯坏了。”
行政部总监和梅姐急匆匆地出去了，剩下的这几个员工就一脸八卦地聊了起来。
当初赵明伟篡位夺权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新员工对这些事不甚了解，老员工却是记忆犹新的，趁着领导不在，津津有味地八卦起来。
“也不知道赵总今后会把我们赵氏交给谁，如果真交到赵刚手里，咱们可就完了，”一个中年大叔摇头叹息道。
“应该不会吧，赵刚不是坐牢去了吗？”
“坐牢又怎么样？这赵氏是他们家的，难道他们还会因为赵刚坐过牢，不让他进来？安保部那几个人，个个都是有案底的，还不是天天大摇大摆地在咱们面前晃？”
“唉，现在的赵氏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想当初……”
“好了，别说了，赵总和宋总都走了这么多年了，再想当初有什么用？”
“听说赵明宏是被现在的这位赵总害死的，今天来的这位赵小姐不会是来复仇的吧？”
“十有**，杀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啊！”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她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斗得过赵总？”
整个公司没有任何人看好赵晗如，但是她毕竟是大股东，如果和郑敬联手，就算没法把赵明伟整下台，也一定有能力把整个公司搅和得乌烟瘴气的，公司里的几个高层大部分都是赵明伟的亲信，有一两个是偏向郑家的，但也早就被赵明伟架空了，听说郑效阳带着赵晗如来了，一个个都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郑公子，赵小姐，”电梯门打开，里头匆匆地出了了十几个西装革履的高管，一个个态度殷勤，眼神却惊疑不定。
赵晗如正仰着头看着大堂的大吊灯，赵氏集团大楼建成这么多年了，竟然内部还没有整修过一次，估计赵明伟把钱都挪到自家去了，舍不得在门面上花钱下功夫。
“这装修怎么还和十几年前一样，太陈旧了，有损赵氏的形象啊。”她好整以暇地说了一句，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到这些匆匆而来的人耳里。
“赵总这几年专注在集团的投资上，对办公条件的更新可能有所忽略。”说话的是一个副总，算是在场的这些人中职务最高的了。
赵明伟一直在为他的儿子奔波，今天还在京城，所以只能由他这位留守坐镇的副总出面了。
郑效阳有些得意，赵晗如一来，这些人果然犹如惊弓之鸟，纷纷飞了出来，否则平时他来集团，哪里能够受到这样高规格的待遇。
“投资？赵氏这几年难道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好投资吗？”曲岳笑了笑，明明是嘲讽的话，在他说来却格外真诚，仿佛真是虚心求教一般。
“这位是？”副总一脸震惊地看着曲岳，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既然他猜出了他是谁，自然也不敢冒失地去反驳。
他不敢反驳，有人却不干了，赵明伟忠心的手下，安保部的总监冷笑一声，“赵氏有没有什么好投资关你什么事，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说话放尊重一些，要是再管不好你这张嘴，就给我滚出去！”
“这就是赵氏的待客之道？！”赵晗如气势一转，声色俱厉地怒喝了一声，“就你们这种态度，迟早要毁了赵氏！”
曲岳轻轻摇头冷笑，印象中似乎没有人敢和他这么说话过，特别是他接任鸿海集团总裁的位子后，所有人对待他的态度都带着几分小心，今天的遭遇也算是十分新奇了。
“老彭，别说了！”副总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连忙开口斥道。
“这位是鸿海集团的曲总，”郑效阳这时才诡异地一笑，“赵小姐的未婚夫。”
什么？！
他的话音刚落，所有的人都惊呆了，虽然副总隐隐已经认出他来了，但是郑效阳的承认依旧如一道惊雷落在水面，炸得他们无所适从。
在场的都是赵氏的高层，自然不会不知道鸿海集团的曲岳是什么样恐怖的存在，有这么一颗重量级的砝码压在赵晗如身上，使得原先一面倒向赵明伟的天平，瞬间又倒向了她这一边。
毕竟和鸿海集团相比，赵氏还真是不够看的。
他们不少都是赵明宏时代的老人，也都经历了当初鸿海集团想要收购赵氏的波折，当初赵明宏和宋瑜都意外身亡，如果不是鸿海集团那里叫停了这个收购案，赵氏早就改姓曲了。
时隔多年，鸿海集团的人又出现在这里，意欲何为，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第一百九十八章 挑衅
当年李婧想要收购赵氏的时候，曾经私下和赵明伟达成协议，他们会扶持赵明伟上台，并且不干涉赵明伟的自主权，这也意味着他们能够跟着赵明伟鸡犬升天，所以作为赵明伟的亲信，他们是乐于被收购的。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他们已经是既得利益者了，收购的人又是曲岳，很显然他准备站在自己的未婚妻那边，到时候首先被清算的就是他们这些管理层。
众人的脸色五颜六色，十分精彩，有的满脸谄媚讨好，有的急欲辩白撇清，有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有的怒气冲冲，什么样反应的都有，只不过眼底都流淌着一抹敌意，可惜就算他们心里再不舒服，也只能把情绪压在心底，面上还是要装出一副殷勤的样子。
扯出了曲岳这张大旗，看了这么一场好戏，郑效阳的心情说不出有多好。
这些年在和赵明伟的斗法中，他们郑家始终居于下风，毕竟赵明伟是赵明宏的亲弟弟，手上的股份自然比郑敬的多，实际掌握了公司的自然是他，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明伟一点一点搬空这座宝山，自己却没能分到多少好料，心里不知道有多恼怒。
早知道赵晗如回来一趟的效果这么好，他早就该骗着赵晗如回来了。
不过当时他被父母逼着去美国追赵晗如的时候，倒是不知道她搭上了这么鸿海集团这么强横的势力，难怪她那个时候死活要和这个看上去十分平凡的曲岳在一起，而对他不屑一顾，甚至还四处败坏他的名声。
他在心底冷笑，没想到赵晗如的城府如此之深，运气如此之好，把宝压得这么准。
人总是会变的，他终于认识到，她不再是那个单纯无辜的小白花，他也不是那个自负狂傲的大少爷了。
他眼神复杂地看了赵晗如和曲岳一眼，他们俩始终十指紧扣，旁若无人地眉目传情着，就如同几年前他在美国时一样，他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酸楚。
那时候他没把他们当一回事，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还在一块儿，他的感情却已经分崩离析了。
“你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赵晗如随意看了郑效阳一眼，知道他现在是扯着虎皮当大旗，不过他现在的举动倒是挺合她心意的。
“曲总上回在鸿海集团的晚宴上亲口承认的，”郑效阳对曲岳笑了笑，神色十分恭敬，“c市也有些人参加了晚宴，消息也就传了回来，不过我们倒是不意外，曲总和你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
郑效阳说话的神态十分自然，仿佛他和他们真的是至交好友一般。
曲岳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嘴角噙了一丝嘲讽的笑意，人为名声所累，当年他在美国名不见经传的时候，可没见他这么恭敬殷勤。
赵晗如笑了笑，眼神在这十几个高管身上一扫而过，“我得先筹好我的嫁妆啊，不然岂不是太寒酸了？”
她拉着曲岳的手，娇笑了一声，“我就把赵氏拿回来当嫁妆，好不好？”
她的声音很好听，不过听上去是少女娇滴滴的撒娇，实际上却带了一丝冰冷的挑衅，无疑就是针对这些高管的。
他们果然脸色大变，这个赵晗如果然是想要仗着鸿海集团的势回来夺权的！
可是她未免也太过自信了，赵明伟掌控赵氏这么多年，而她长期住在国外，既不了解情况，年纪又小，怎么能服众？
“赵氏本来就是赵叔和宋姨创立的，自然是你的，明伟叔叔这些年不过是代你管理而已。”曲岳还没有说什么，郑效阳就抢先开口了。
他的话让这一干高管的脸色变了又变，从名分大义上来说，赵氏的确是属于赵晗如这个大股东的，可是那又如何，她一个乳臭未干的女孩子难道还想拥有决策权？
看在鸿海集团的面子上，给了他们三分薄面，他们竟然得寸进尺，处处挑衅，还真当他们这些高管是吃素的？
“郑公子，话不是这样说的，赵氏可是现代的公司企业，不是过去的小朝廷，还流行子承父业那一套，”一个面相精明的男人冷笑出声，“我们公司的章程规定得清清楚楚，董事会主席必须由董事会选举产生，就算赵小姐是公司的大股东，但她不是董事，一样没有资格干涉公司的董事会。”
当年赵明宏和宋瑜去世，赵晗如年纪太小，自然不可能当上赵氏的董事，董事会里的席位一下子少了两席，就由赵明伟抓住机会，让自己的亲信顶了一席，另一席则被反应奇快的郑敬拿到手。
现在董事会内部除了郑敬和他的亲信处处和赵明伟作对之外，其他不是墙头草，就是赵明伟的亲信，就算赵晗如通过股东大会选进了董事会，也不可能当上董事长。
不过她本来也就没打这个主意，不过是来狐假虎威，吓唬吓唬赵明伟而已。
“我对赵氏可没多大兴趣，我说了赵氏不过是一件嫁妆而已，”赵晗如一个女孩子，谈起嫁妆来倒是落落大方，半点儿都不觉得羞涩，她扭过头对曲岳笑了笑，“赵氏怎么样？虽然已经比不上当年了，但是对鸿海集团开拓钢铁业务，还有一点点的帮助吧。”
“是不错，”曲岳含着淡淡的笑意，微微点头，对她演的这出戏十分配合。
这些高管这才反应过来，她想要直接将赵氏送给鸿海，来讨未婚夫欢心！
赵氏是赵明宏和宋瑜创立的，他们手里持有赵氏百分之四十几的股份，他们死后自然都留给了赵晗如，这些年赵明伟一直想要得到这些股份，但是她一直都握得紧紧的，原来就是等着这一天！
如果鸿海集团得到了她手里的百分之四十几的股份，以他们的势力，绝对能让郑敬和其他几个墙头草大股东投向他们那一边，到时候他们就可以召开股东大会改选董事会，以赵明伟和他亲信手里握着的微薄股份，恐怕他们这拨人都要被毫不留情地踢出去。
这么大的一笔股份说送就送，这个赵晗如是不是被宠得脑子坏掉了？
“赵小姐，婚姻这种事还是要慎重，毕竟现在这个社会男女关系可不稳定。”一个长相妖娆的女子冷哼了一声。
赵晗如仔细看了她几眼，发现自己竟隐隐对她有些印象，她就是靠着和赵明伟之间的不正当关系上位的，当初还赵明伟还因为她闹过家变，没想到她现在竟然登堂入室，在公司里做起高管来了。
“你说的对，就是因为有你这种人，现在的婚姻才这么不稳定，没想到你都能进公司，二叔还真是任人唯亲，难怪赵氏的业绩一塌糊涂。”赵晗如嚣张地冷笑道。
“你！”那女子气得浑身发抖，她在赵氏任职已经几年了，谁都知道她和赵明伟的关系，除了赵明伟那个还不死的老婆之外，从没有人敢这样和她说话。
“我怎么？你当年闹得二叔家鸡犬不宁，还是我爸妈帮忙调停的，”赵晗如丝毫不惧，她可不是赵明伟的下属，难道还要看这个小三的脸色，“二叔也真是可笑，什么香的臭的都往公司里拉……”
“你一个晚辈，敢这么对我说话？！”
“你一个小三，难道还想冒充我的长辈？”
现场气氛剑拔弩张，郑效阳和曲岳闲闲地看戏，倒是那一众高管黑了脸。
他们知道女子的为人，能力是半点没有的，不过就是仗着赵明伟的宠爱横行公司，赵晗如敢招惹她，他们可不敢，连忙上前劝架。
“这个赵晗如明显就是来找茬的，难道你还和她计较，那岂不是自降身份？”几个高管在女子耳边低声劝道，“现在还是赶紧联系赵总，向他通报这件事……”
女子气鼓鼓地想了好一会儿，才脸色铁青地冷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陆陆续续地走了不少高管，话不投机半句多，明知道她不怀好意，他们也懒得虚与委蛇了，找他们的主子通风报信去了，她不过是来赵氏转了一圈，就闹得整个公司人心浮动，可见赵明伟这个董事长的位子坐得也不是很安稳。
“赵小姐，您难得回公司一趟，不如去会议室坐一坐，我请我们总裁办的同事给您汇报一下赵氏近年的工作吧？”一个身着套装的中年美妇笑容可掬地说。
“好啊，”赵晗如浅笑颔首，看不出来这个中年美妇倒是个八面玲珑的厉害人物，所谓汇报工作，不过是随便找个人把官方材料拿出来念念糊弄她而已，再放任她这么一层一层地逛下去，恐怕真要人心浮动。
赵晗如答应她，倒不是因为怕她，而是现在她还没查出幕后黑手是谁，施压归施压，也不敢太过分，这样虚虚实实的，赵明伟摸不透她的底，把心悬在半空中的滋味，可比给他痛快一刀要来得难受得多。
第一百九十九章 锋锐
总裁办的年轻人专门负责对外介绍公司的发展情况，脸上挂着制式的笑容，心里对赵这个突然蹦出来的大小姐并不以为然，虽然他是第一次见到赵晗如，但是赵雪如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这些白富美们个个都胸大无脑，难道还能指望她们听得懂这些？
他的语速很快，带了一丝敷衍，按照套路驾轻就熟地演示了一遍，如果是个外行人，还真被他天花乱坠地给糊弄过去了。
可惜无论是曲岳还是赵晗如年纪虽小，却也都是商场上的老手了，一个对数字特别敏感，一个对企业发展嗅觉灵敏，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甚至都不用看书面资料，只是用耳朵听就能瞬间分辨出来。
赵晗如始终慢条斯理地喝着茶，看上去漫不经心，似乎没有把年轻人的话放在心上，那个年轻人介绍得口干舌燥，却是第一次遇到她这样始终不说话的客人，心里对她不由得又轻视了几分，果然和传闻中一样，是个草包大小姐，听不懂了就开始装深沉。
“你们这份通稿写得不错，是谁写的？倒是个人才。”见他停了下来，她这才抬起头不疾不徐地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年轻人一脸愕然，看了陪在一边专门负责接待的梅姐一眼，两人面面相觑，弄不懂她这话究竟是褒是贬。
“早在我父亲在世的时候，赵氏的资产规模已经超过了50个亿，当时他的手上还有十几个在建项目，当年预估这些项目完工后，资产规模起码可以超过100亿，但是现在呢？项目是建完了，资产规模却只有80个亿，还有20个亿哪里去了？”她放下杯子，脸上的表情变得凌厉起来。
杯子发出了一声脆响，年轻人不安地动了动脚尖，还有20亿哪里去了，他怎么会知道？他只是个刚进公司的新人，只负责背通稿，其他所有的一概不知。
“你刚才说，公司走多元化发展的路线，那倒是请你们一项一项列明公司到底投资了哪几个公司？娱乐、服装、医药、教育……你们投资的娱乐产业，不会就是赵雪如那个工作室吧？这些行业的投资已经让你们的资产负债表越来越恶化了，你们却还是不断地往这些行业里投钱，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里面到底有没有什么猫腻？”
“赵氏一年一年地在走下坡路，之前几次在筹备上市的时候就查出你们弄虚作假，每次上市都受挫，现在你们竟然还写出了稳步上升，力争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钢铁集团这样的豪言壮语，不亏心吗？”
年轻人和梅姐的脸上都是青一阵白一阵，赵晗如显然是有备而来，他们被她驳得一个字说不出来，十分难堪。
“不过这也不怪你们，你们帮着赵明伟粉饰太平也挺辛苦的。”赵晗如嫣然一笑，瞬间解冻僵冷的气氛，仿佛她刚才的冷厉质问，只是和他们开个小小的玩笑一般。
“赵明伟躲起来了，那几个高管也走得很干净，把你们几个扔出来当挡箭牌，为难你们也没很么意思，”赵晗如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茶，“回去之后告诉赵明伟，他这样搞下去很难向股东大会交代。”
赵氏的几个人却丝毫没有觉得轻松，甚至连额间的冷汗都不敢去擦拭。
郑效阳看着她，眼中也闪过一丝震惊，他和赵晗如一块儿长大，自认为对她的性格再了解不过了，在美国见到她的时候，也只觉得她变得浑身是刺，不可理喻，却没想到她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所展现出来的凌厉眼神和气势，不仅完全不逊于赵明伟和郑敬，甚至还盖过了他们，而他就算想要插话都插不上。
这几年她在国外到底经历了什么？
郑效阳垂眸深思，他们也查过赵晗如，虽然更多的消息查不出来，但也知道她在国外名声不小，甚至有人戏称她是“金手指”，她管理的基金公司资产规模都抵得上几个赵氏了。
他突然有些莫名地怀疑她是否真看得上赵氏，她来赵氏会不会是只想要复仇？
他看了赵晗如一眼，她看不上赵氏也好，反正和她结仇的人也不是他们郑家，他还乐得看一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好戏。
梅姐的眼神有些茫然，仿佛这一瞬间坐在自己眼前的不是那个有名的娇小姐赵晗如，而是当年那个杀伐决断的女强人宋瑜。
不愧是亲母女，真的太像了，梅姐不由得在心里感叹，龙生龙，凤生凤，毕竟是赵明宏和宋瑜的女儿，年纪虽小，气场却这么强，相比之下，赵刚和赵雪如要逊色得太多了。
“晗如，你在国外管理着40亿美元规模的对冲基金，手里握着都是全球知名大公司的股份，相比之下赵氏自然逊色多了，你可不能拿那么高的标准来要求赵氏啊，毕竟赵总可不是当年的赵叔和宋姨，赵氏能够走到今天也算不容易了。”郑效阳看似笑着打圆场，实际上再次往赵明伟身上捅了一刀，这话要是传出去，赵明伟在赵氏上下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赵晗如这些年并没有刻意隐居起来，她在国外做的事郑家能够查得到，赵明伟自然也能查得到，只不过赵明伟不愿意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绝对不敢在公司里宣扬赵晗如的事迹，所以赵氏的人也一直都以为她还是当年那个娇娇怯怯的无知少女，今天这几人算是见识了她的强势，心思也有些动摇了。
风水轮流转，当年赵明伟能从赵明宏手里抢走赵氏，赵晗如现在也有可能从赵明伟手里再把赵氏抢回来，只是不知道到时候赵晗如会怎么处置他们这些“前朝余孽”。
当年赵明伟接手了赵氏，将赵明宏当初的亲信嫡系通通清理出赵氏，那时候的赵氏甚至出现了无人可用的窘境，即便如此，赵明伟还是十分坚决，将底层员工往上提拔地同时，大肆向外招纳新人，梅姐是亲历过那个时代的，至今心有余悸，望着赵晗如的眼神带上了惊惧。
“赵氏是我爸妈留给我的，虽然我不会把它当做安身立命的根本，但也不会坐视那些庸碌无能，心怀叵测的人糟蹋它。”赵晗如站起身，毫不在意他们的感受，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意，完全褪去了刚才那股还有些天真的少女气息，整个人就像一柄刚出鞘的宝剑锋利无情。
这样的赵晗如是郑效阳他们并不认识的，却是曲岳熟悉的，他知道她从来就没有把赵氏看得很重，她并不是一个十分看重物欲的人，否则当年也不会坚决地放弃继承赵氏，选择修读历史，更不会在父母出事后，毅然将赵氏留给赵明伟了。
她一门心思的只想要复仇，赵氏在她看来，不过是父母的一件遗物，一件需要妥善保存的遗物，既然是遗物，那也就是一件死物，她根本不想把赵氏发扬光大，也不会顾虑赵氏员工的未来。
这么多年的积累，她的实力已经达到了可以不把赵氏放在眼里的地步了，这个时候她越是冷酷无情，赵明伟和郑敬就越没有办法挟制她。
无欲则刚，有求必苦。
看着这样的赵晗如，郑效阳终于有一丝悔意，后悔自己年少轻狂，把时间浪费在泡妞和玩乐上，那时候的他看不起她这样的书呆子，享受着自己被人追捧的乐趣，从来没有想过要好好读书。
后来去了美国，在赵晗如读名校创业的时候，他却在用征服一个又一个的女人的方式报复余觅，那时候的他从未考虑过将来，从未为自己的事业打算过。
当时觉得很有成就感的事情，到了现在全变成了挫败，他们本是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的人，现在却远远地拉开了差距。
他的it公司刚刚起步，前一段时间刚拿到一笔3亿美元的风险投资，一家人高兴了很久，而这3亿美元对眼前的曲岳和赵晗如来说，不过就是考虑片刻，签张支票的小事。
郑效阳握紧双拳，他们没有出现的时候，他在父亲的庇护下，在c市做个土霸王，觉得小日子过得也很快活，可是现在和他们一比，心理就大大地不平衡起来了，曲岳年少天才，甩他几百条街，他也就认了，可是赵晗如当年明明就只是个傻乎乎的小白花，竟然现在的气势还在他之上，这就让他无法接受了。
不光是他接受不了，郑敬和安可君更接受不了，虽然早就知道她和过去不一样了，但当他们看到她眼角眉梢里藏不住的冷漠锋锐和嘴角始终挂着意味深长的浅笑时，还是觉得很难和当年那个怯生生的小女孩重合在一起，倒是有些像是宋瑜，甚至比宋瑜还难以亲近。
她并不是一夜之间变成这个样子的，但这却是他们时隔多年之后，第一次和她面对面，冲击之大可想而知。
第两百章 变化
“晗如，这些年安姨一直挂念着你……”安可君一如当年那样娇娇弱弱的，除了眼角多了些细细碎碎的纹路，时间几乎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印记，她一手拉着赵晗如，一手抹了抹眼睛，细声细气地说，“你在国外瘦了很多，你这个样子，安姨真是心疼……”
赵晗如静静地看着她，年少时的她对安可君十分依赖，甚至在她的心底，温柔贤惠的安可君才是她人生的榜样，每天都在家里相夫教子，为家人洗手作羹汤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在安可君的影响下，她也认为成天在商场拼杀的宋瑜太过强势，不是个贤妻良母，虽不至于因为这种微妙的心理影响了母女感情，但是这种价值观直接影响到她当年的高考志愿。
只是没有想到，兜兜转转一圈，她最终还是走上了当年最不愿意走的一条路。
毕竟她是宋瑜的女儿，不是安可君的。
安可君看着面容沉静的赵晗如，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心里不由得有些发虚，笑意一时僵在脸上。
“我原来就不胖，”赵晗如看到她尴尬了，这才随意笑了笑，“倒是安姨你比过去憔悴了不少，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吗？”
安可君顿了顿，脸上的表情更加僵硬，美人儿最怕的就是迟暮，这些年她也算是保养得宜了，谁知道赵晗如竟然不识趣地在她心里插了一刀。
好在郑敬反应得快，接了她的话茬，“你安姨也是为你的事儿发愁啊，赵明伟在赵氏一家独大，董事会里是他说了算，公司里也全是他的人，你要回来接手赵氏不容易啊。”
“郑叔说的是，其实接不接手赵氏对我来说还真是无所谓，赵氏的股份放在我的手上也没多大用处，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上市变现，”她满不在乎地笑了笑，转头对曲岳道，“我把赵氏的股份转给你，如何？”
“赵氏的基础很好，当年我们也曾想过收购赵氏，所以如果你愿意卖，我当然会给个好价钱，”曲岳看了郑敬一眼，“郑先生如果有意向卖掉赵氏的股份，我们也不会亏待你的。”
郑敬眼神闪烁，除了震惊之外，脸上还闪过了一丝莫名的疑惑和探究。
“晗如，赵氏是你爸妈的心血，你就忍心这么卖掉它？”安可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这些年赵晗如紧紧地把股权攥在手里，赵氏的几个股东都找过她的律师几次，想要把她手里的股权买过来，都被斩钉截铁地拒绝了，现在竟然这么草率地卖给一个外人？
“安姨，钱财乃身外之物，我爸妈的心血是我，而不是赵氏，赵氏不过是他们留下来的一件旧物而已，当年他们就没指望我继承赵氏，现在我就算卖掉它，他们也不会有任何意见的。”她的眼神坚定，声音凉薄，完全不受任何感情的影响，看得安可君心里直发毛。
她是看着赵晗如长大的，这个小姑娘一向念旧重感情，照理说她该死活捍卫赵氏才对，怎么会这么无情地说不要就不要？
赵明宏豪侠仗义，宋瑜面冷心热，他们俩的女儿却如此冷情冷心，安可君松开了一直拉着她的手。
这几年在美国的生活真的完全改变了她，现在的她眼里只有利益，没有感情，她就算再和她套近乎也打动不了她。
“既然你想要卖掉赵氏，我们也不会拦着你，但是现在想得到你手上股权的人，也不止鸿海集团一家，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再考虑清楚，毕竟在商言商，价高者得。”郑敬意味深长地说，既然赵晗如不会被感情打动，那更好，双方可以更直接一些。
赵晗如心头闪过一丝疑惑，总觉得郑敬这只老狐狸想要隐晦地表达什么，却又故意不明说，莫非是在吊她的胃口？
她暗暗冷笑两声，现在的她根本就没把郑敬放在眼里，就算他在c市势力大又如何，她手里的资金随便漏几笔就能砸死他，他爱说不说，总有一天他自己会乖乖开口。
对现在的她来说，只要是能够用钱解决的事情，就不算什么大事。
郑敬故意装深沉，等着赵晗如主动开口，偏偏现在的她有的是耐心，倒也就这么神色不动地等着，现场一时陷入了僵局。
“来来来，不谈公事了，我们先吃饭。”安可君善于审时度势，笑盈盈地出来打圆场，慈爱地给赵晗如舀了一碗汤，“多吃点儿，你太瘦了，好好补一补，知道你要来，我马上下厨房炖的汤，可能火候还不是太够，你就将就地尝尝。”
赵晗如轻声道了谢，安可君擅长厨艺，做得一手好菜，小时候她常在郑家蹭饭，还不懂事地埋怨过宋瑜做的饭菜难吃，现在想起来心里酸涩难言，但又不得不承认安可君煲的汤实在是好喝。
看着赵晗如眼神复杂，曲岳轻声开口，“安姨，晗如很爱喝您煲的汤，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把方子抄给我？”
安可君的手顿了顿，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郑氏父子的脸上也满是震惊，他什么意思，难道他还要亲自做饭给赵晗如吃？
“她的嘴太刁，东西不合她胃口就不吃……”他对他们的反应不以为意，淡淡地解释道，望着她的眼神满是宠溺。
“胡说，你做的饭菜我什么时候挑过？”她放下汤匙，一本正经地反驳，颇有几分恃宠而骄的气势。
“你是没看见我有多挖空心思给你做饭。”曲岳摇摇头，“真是不好伺候。”
她斜睨了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中午还说过不在公共场合秀恩爱的，晚上就这么直接地在郑家撒狗粮，这样真的好吗？
“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我待会儿就把食谱抄给你。”安可君勉强笑了笑，原本以为他们之间的利益大于感情，现在看来未必就是外界传说的那样是商业联姻，至少他们相处时，眼角眉梢的爱意是难以遮掩的。
听郑效阳说，他们当初在美国的时候就搅和在一起，甚至已经同居了，现在保持这种关系也不算太奇怪，只不过没想到曲岳身为一个大集团的总裁，竟然这么呵护迁就赵晗如，这让安可君心里就有些酸酸的了，在郑家她就是郑敬父子的老妈子，受气包，哪里有过这样的待遇。
宋瑜当年也是被赵明宏捧在手心里宠着护着，现在她的女儿竟然也有这样的好运，真不知道这母女俩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本领，竟然能够让男人都这么死心塌地地对待。
郑敬的眼神却更诡异了，他嘴角的冷笑一闪而过，赵晗如却看得一清二楚，不由得心中一凛，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这种诡异的神色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事到如今，郑家不可能再想着撮合自己和郑效阳，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无助的孤女了，以她和曲岳的身家，郑家根本吞不下她。
她眸光一闪，不再把郑敬的装神弄鬼放在心上，实力才是硬道理，就算现在郑敬打鬼主意，她也丝毫不惧。
“看到你们这么好，你爸妈一定会很欣慰的。”安可君用抹眼睛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心里咬牙切齿地低咒这母女俩都是狐狸精。
“安姨，您也别这么伤感，我听说余觅回c市了，我想很快就能喝上效阳的喜酒了吧，”赵晗如笑了起来，“记得效阳当初在美国读书，因为放不下余觅，一路追去了法国，还伤了不少女孩子的心呢。”
郑效阳到底修为尚浅，被赵晗如这么一说，脸色立刻难看了起来，有些生硬地接了一句，“我和余觅已经分手了。”
她装模作样地惊呼一声，“不会吧？你们当初的感情那么好……”
“你当年和张嘉感情不也挺好的吗？现在还不是分手了？”郑效阳冷笑地刺了一句，他或许能够在其他的事情上装风度，但是余觅却是他的禁忌，一听到她的名字，他就无法再控制自己的脾气了。
“效阳！你胡说什么！”郑敬怒喝一声，将碗往桌面上重重一放，“道歉！”
安可君瑟缩了一下，郑敬是江湖出身，身上一直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场，她一向都有些怕他，不过这么多年的夫妻，她自然知道郑敬此时并不是真的发怒，于是也皱着眉头，一脸责备地看着郑效阳，“曲先生还在这儿呢，你提什么张嘉！”
这可就是明晃晃的挑拨了，赵晗如嗤笑一声，“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有什么提不得的？”
赵晗如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就连曲岳的眼皮都没有动一下，仿佛对张嘉的事情真的不放在心上。
“不过张嘉和余觅可不一样，你和余觅是真心相爱的，张嘉则是居心叵测地接近我，想要害死我父母，你把余觅和张嘉相提并论，对余觅也太不公平了点儿。”她嘴角噙着嘲讽的笑意，就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冷静得可怕。
第两百零一章 惊惧
“张嘉的事情你知道了？”话是对赵晗如说的，但郑敬看的却是曲岳，赵晗如常年在国外，会知道张嘉的事情，十有**是他通过鸿海集团的势力调查的，当年的事情，恐怕他知道的并不多，否则不会这么傻乎乎地陪着她来调查。
“说来也巧，我这次回来去看了看那个叫王大国的人，当年就是他撞死我妈的，结果没有想到他良心发现，和我提起当年是张嘉张龙俩兄弟指使他去做这件事的。”赵晗如似笑非笑地说，“郑叔，我记得张龙当初是在您手下讨生活的吧？”
张龙不像张嘉那样内敛，桀骜不驯，大大咧咧，看上去就是个粗鲁的小混混，就算是再想报恩，赵氏夫妇也不可能让他进赵氏，便把他托付给了郑敬。
这一瞬间，老辣如郑敬也觉得寒毛直竖，她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却一直不开口，笑盈盈地和他们周旋了这么久，突然抛出这么一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怀疑他们？
郑敬毕竟是个老江湖，很快就反应过来，用十分沉痛的语气叹息着，“当年的事情，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张嘉和张龙这两兄弟早就心怀不轨，当初救你也是他们设的局，我和你爸妈虽然怀疑，但是也一直没有找到证据。知道你爸妈去世后，我才知道他们两兄弟是赵明伟的两枚棋子，张嘉是针对赵氏的一枚棋子，而张龙则是埋在我们郑家的棋子。那时候，你爸虽然把张龙交给我，但我始终觉得这个人阴狠暴戾，不堪重用，对他一直都防得很紧，但还是没想到，即便如此，还是被他掌握了一些不少势力……”
郑敬顿了顿，“我毕竟年纪大了，这些年专心做生意，在江湖上的名声也淡了，有不少手下嫌我温吞碍事规矩多，张龙的出现正好合了他们的心意，他的势力越来越大，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节制不住他了，你妈出事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劲，往深里查下去才知道是张龙在捣鬼……”
“我爸因为这件事和张龙闹翻了，将张龙赶出去，结果反被他夺走了近一半的势力，不但如此，张龙还指使人截杀我爸，虽然及时逃了出去，但也挨了三四刀，在床上躺了整整半年……”郑效阳愤怒地接口道，安可君则捂着脸小声啜泣着。
听起来是挺悲壮的，她却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有些是她之前早就听说过的，有些则是今天才知道的，郑敬这个人说话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又善于渲染气氛，她自然不会全信，至少她通过私家侦探查到的结果，可没有郑家人说的这么凄惨。
看着赵晗如和曲岳一副没事人似的样子，郑敬就知道现在的她心硬如铁，故事就算再怎么编也无法让她动容，只得咳了两声，带着一丝恼怒对郑效阳道，“这些陈年旧事，就不要说了！”
“这么说张龙在c市的势力很大喽，甚至可能不逊于郑叔？难怪赵明伟这些年在那把椅子上坐得那么稳当。”等到郑家三人停止表演，恢复正常后，她才幽幽开口。
郑敬心中一寒，知道她是故意做出这副在商言商的姿态，想要和她攀旧情没门，如果双方愿意坐下来好好地谈笔交易，她倒是可以接受的。
“我也不怕丢脸，我这朵前浪已经被张龙这后浪拍死在沙滩上了，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是我之前太小看他了。”郑敬苦笑，“当初被他夺走的势力不到我的一半，但是这几年下来，我手上的产业大概也只剩下原来的三分之一了，所有赚钱的行业都被他给夺走了，我只能靠当初的一些小股份和一些小打小闹维持生计。”
“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郑叔不是一直想要金盆洗手吗？效阳现在也是正经商人，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就让张龙去做好了。”她笑了笑，知道郑敬说的倒也是实话，郑敬之所以对张龙那么忍让，也是家室所累，他有妻有子，儿子又不准备继承他的事业，当然不像光棍一条的张龙那么敢冲敢拼。
“我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我也老了，也干不动了，张龙愿意的话就拿走好了……”
“那我爸当年在看守所中莫名其妙地死了，这也是张龙干的吗？”赵晗如的表情看似漫不经心，眼睛却紧紧盯着他不放。
“我没有查出来，但是**不离十，除了他，谁有那个能耐在看守所里杀人？”郑敬的表情看不出一丝破绽。
“没想到那个时候张龙的势力就那么大了，是我错信他们了！”她的声音淡淡的，甚至听不出来是不是真心的，“我当年还一直以为咱们c市最大的地下势力是郑叔您呢。”
“这是什么意思？”郑敬的脸色大变，“你怀疑我？你不要忘了我和你爸可是结拜兄弟！”
“郑叔，您别激动，我怎么可能是这个意思？”面对他的怒气，赵晗如神色不动，“我要是怀疑您，哪能到郑家来吃饭？我爸妈出事的时候，多亏了您和安姨帮忙操持，这份恩情我忘不了。”
郑敬脸色稍霁，心里却疑惧更甚，他是越来越看不透赵晗如了，她的话不多，却完全掌控了现场的气氛，让他一颗心起起落落，再这么谈下去，说不定都得被她闹出心脏病来。
“晗如，这样的话以后别说了，会伤了你郑叔的心。”安可君楚楚可怜地劝道，一双眼睛被她抹得红通通的。
“郑叔，安姨，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你们真的误会了，”赵晗如摇摇头，“我只是担心再这么放任张龙下去，他的胃口会越来越大，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挟制他，让他得到惩罚？”
“张龙能够得势，是因为有赵明伟在背后支持，只要除掉赵明伟……”郑敬做了个“砍头”的手势。
“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咱们还是应该用文明的手段解决问题。”赵晗如笑了笑， “他毕竟是我二叔，他可以不顾骨肉亲情，我却不能。”
她自然不是个圣母，到了这个时候还顾念着赵明伟，只是她就算真想对他下手，也不会傻傻地把这个把柄交给郑敬，
“那可不容易，我刚才听效阳说了你们到公司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公司里全都是赵明伟的人，被他搞得乌烟瘴气，偏偏股东和董事也都站在他那一边，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张龙，一个利诱，一个威逼，配合得亲密无间，他们俩现在就是一块铁板，就和当年的我和你爸一样，要想瓦解他们，只能从**上直接消灭掉一个。”郑敬阴狠地说，“你要是不敢动手，我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帮你除掉这两个祸害。”
赵晗如在心底冷笑，他要是真有这个决心，早就动手了，哪里会等到这个时候？
郑敬看她低垂眼睫，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面上也闪现了一抹冷意，“晗如，张嘉张龙这两兄弟心思深得很，你念旧情，他们可不会，这种时候万万不能心软！”
还想挑拨离间？！
赵晗如和曲岳都不约而同地抬头朝郑敬望去。
“旧情？”赵晗如冷笑两声，眼神锋利如刀，“郑叔，您说的对，人是不能太念旧情，情义这个东西虚得很，哪有利益实在，您说对吧？”
郑敬还来不及说什么，她就盯着自己的手指，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张嘉开了家进出口贸易公司，听说郑叔也有参股？”
郑敬脸色微变，心中暗骂，张嘉果然是个靠不住的反复小人，面色发苦地解释道，“这家贸易公司原先是以张龙的名义开的，那时张龙还在我的手下，钱是我出的，我自然有占股份，后来我们闹翻了，这家公司也就被他们夺去了，我也就占个虚名而已，这些年可从没从他们那里得到过半点好处。”
他的眼神有些不善，赵晗如似乎是故意在耍他，她就不能开诚布公地所有的话一口气说完，非要这么一会儿漏一句的，让他一惊一乍的吗？莫非是看着他这副这样子，她就分外得意？
看着怒气冲冲的郑敬，她莞尔一笑，完全没把他的怒意放在眼里，“那就好，听说这家公司涉嫌走私，郑叔还是早点抽身吧，省得遭到连累。”
郑敬脸色铁青，惊惧地看了曲岳一眼，这家公司的业务自然不可能是清白的，但是已经开了这么多年，他们各方面的势力都打点得十分妥当，一直都没有人找过他们麻烦，她一来就往公司上安了这么个罪名……
这让他想起当年的赵明宏，赵氏夫妇做事向来小心，又是合法经营，都能被人抓到小辫子，生生害死，又何况是本来就来路不正的张嘉张龙？
他们这些地头蛇虽是称霸一方，但在真正的强龙面前还是得低头的。
真正的强龙当然不是指赵晗如，而是始终坐在她身侧，不言不语的曲岳。
鸿海集团的能力他是领教过的，莫非他们真要对赵明伟和张氏兄弟动手？
第两百零二章 刺激
“郑叔，你听说过可欣美容院吗？”
赵晗如话音刚落，安可君的脸色突然变得煞白，郑敬倒是很镇定，如果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觉他的脸皮绷得紧紧的，整个人处在极度紧张的情绪当中。
“这也是张嘉向你提起的？”郑敬叹了口气，“我们之所以知道，是因为这家美容院就是你安姨的妹妹安可欣开的。”
“安姨？”赵晗如的眼中终于浮起了一丝疑惑，“我从没听您提起过，您还有个妹妹？”
安可君脸色很难看，“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小了我好几岁，我和她一直没有来往。”
“那我爸妈应该也和她没有交集才对吧？”她一脸不信地看着安可君。
“这个……当年的旧事就不要再提了吧，”郑敬皱着眉头打岔，“晗如，你爸妈都去世这么久了，你再旧事重提，对他们也不尊重。”
“旧事重提是对我爸妈的不尊重？”赵晗如笑了起来，“照郑叔这么说，我爸妈和安可欣不但认识，似乎还很熟喽？”
这回无论是郑敬还是安可君全都沉默不语了。
“我想见一见安可欣。”
安可君白着一张脸，生硬地说，“恐怕没有办法。”
“为什么？”
“她已经死了……”一向温柔的安可君，竟然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狰狞的表情。
郑敬板着脸，一言不发，郑效阳同样沉默着，不同的是他的眼中更多的是茫然和探究。
“什么？”赵晗如和曲岳面面相觑。
“什么时候的事情？”
“七年前，你爸妈出事之后，她自杀了。”郑敬淡淡地说。
赵晗如却多看了安可君两眼，这个苍白脆弱的女人身体绷得紧紧，身上流出一股淡淡的恨意，尽管她竭力掩饰，但身体的下意识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为什么？”
郑敬沉默了几秒，“晗如，有些事不要太刨根究底，真相可能会有些伤人……”
赵晗如脸上血色尽褪，脸上的微笑很冷，咬紧牙关坚持追问道，“那么真相到底是什么？”
“你爸爸把那么一大笔钱转给一个年轻的女人，还能是因为什么？”郑敬夫妇唉声叹气地不说话，郑效阳却带着一丝讽意开口了，“无非就是男人女人那回事。”
她倏地看向他，眼中带着锋利的恨意，郑效阳微微一怔，莫名心虚了一下，随即挺直了脊背，该心虚的人可不该是他。
虽然他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但是很快就从父母的三言两语中猜中了事情的真相，以赵晗如的智商，不可能不明白，只不过她不愿意接受现实，一味装傻而已。
“晗如，当年的事情我们也觉得很抱歉，你安姨一直都对你们很愧疚，如果不是她一时心软收留了安可欣，也不会让她和你爸爸认识……”郑敬叹了口气，“安可欣那会儿闹得很凶，拿她手里的视频威胁你爸，你爸也是逼不得已才挪了那么一笔钱给她，谁能想到会被张嘉抓到这个把柄……”
郑敬说得条理分明，逻辑通顺，一下子就将当年的疑点解释得一清二楚。
“别说了！”赵晗如厉声斥道，只差一点点，她就真的相信了。
她的态度十分恶劣，郑敬却不以为意，她越是这样，就越是说明她心里乱了，心慌意乱的赵晗如比刚才那个不动声色的她要好对付得多。
“晗如有些不舒服，待会儿她还要赶飞机回美国，郑先生郑夫人，我们先回去了。”曲岳立刻揽着赵晗如的肩膀站起身来，彬彬有礼地朝郑敬夫妇点点头。
郑敬眉头微皱，曲岳和赵晗如不同，一看就知道是个难以对付的狠角色，不过……
他眼底滑过一丝诡笑，不足为虑。
从郑家出来，夜里的寒意扑面而来，赵晗如深深吸了口气，身体却不自觉地微微颤抖，刚才如果不是曲岳强势地把她带出来，她甚至连站起身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冷静点儿。”他在她耳边轻声道。
“我不是不冷静，”她咬紧下唇，几乎要把嘴咬出血来，“我是愤怒！他们怎么可以这样侮辱我的父母！”
黑衣保镖将车门拉开，他揽着她坐进车里，几辆车连夜驶往机场。
她望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熟悉街景，寒彻心头，“郑敬在撒谎！”
“他是故意挑拨的，就是想让你心乱。”他似乎并不觉得奇怪。
“我爸不是那种人，他把郑敬当兄弟，他却把这盆脏水往他身上泼！无耻！”她咬牙切齿道，“先是张嘉在我面前故意提什么可欣美容院，后是郑敬说什么安可欣，他们之间一定有勾连。”
虽然愤怒，但她却从未失去理智，安可君的反应提醒了她，郑敬说的并不是真相。
他点点头，“但是安可欣这个人肯定和当年的事情有关，安可君的反应很奇怪，郑敬说话的时候，她始终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像是在愤怒，又像是在恐惧，她似乎很恨那个安可欣，如果安可欣真和伯父有染的话，该愤恨的是你才对，她那么紧张做什么？”
“当然，如果郑敬说的是真的，以她的性格早就扑过来假惺惺地安慰我了，哪里会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我不知道那个安可欣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但就算她真和人有染，也不会是和我爸，八成是和那个郑敬。”她嗤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坚定，“不过有了安可欣这个线索，当年的事情还更好查一些。”
“如果有一天，你能像信任伯父一样信任我就好了。”他突然感慨道，三人成虎，可是就算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依旧对赵明宏充满信心，让他不由得有些羡慕。
“是你说学会相信自己最爱的人的。”她脸上的怒意渐渐散去，握了握他的手，“对不起，我也正在学，刚才有一瞬间，我其实是相信了的，但是想到你之前说的话，我才冷静下来，多亏了有你在。”
“安可欣的事情我会继续帮你查下去的，你不要担心，照顾好自己最重要。”他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我之前说我要把赵氏当成嫁妆的话，不是随口乱说的，”她沉默了几秒，双颊微红，明明两个人已经有了最亲密的关系，什么事都做过，什么话都说过，可是此刻她还是莫名其妙地害羞起来。
他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她是在用这种方式向他剖明心迹，无论是张嘉，还是郑敬都刻意地拿她情窦初开的初恋来刺激两人，她面上冷漠坚强，心底还是忐忑的，生怕他会受到影响。
当初的她天真单纯，那样热烈地爱上一个人，却被人背叛利用，一直到现在，还被当做伤害她的利器来刺激她，他心疼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计较？
“张嘉和郑敬是故意挑拨离间的，我怎么会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他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感受手心传来微烫的温度。
“我第一次送你回家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很喜欢一个人，却被他伤得很重，那时候我并没有奢望你能够和我在一起，”他顿了顿，“我等了这么多年才等到你，还要计较你少不更事时的错误感情，也未免太可笑了，郑敬和张嘉都太小看你我了。”
“我知道你不会计较，就是讨厌他们故意扯上张嘉来刺激你，”她的眼睛在昏暗的车厢里显得格外亮，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天真的小女孩了，脑子里想的事情也更多一些。
“何况你在鸿海集团的股份并不多，眼下他们虽然对你服气，一是因为你是曲家的人，二是因为你身后有唐老的支持，但是你的根基实在是太浅薄，现在又这么大张旗鼓地改革犯了众怒，我就担心他们卸磨杀驴……”
“赵氏和鸿海集团相比虽然算不上什么，但是如果你手上有了赵氏那百分之四十几的股份，就便于你掌控整个赵氏，鸿海的产业链里又正好缺了钢铁这一环，与其你去收购其他的钢铁公司，倒不如直接用赵氏，虽然它这几年发展得不好，但是它现有的规模都是我爸妈在世的时候亲自设计的，设备产能都很先进，要是他们还在的话成为国内首屈一指的钢铁企业并不是痴人说梦，可惜赵明伟是个废物。如果你能做下赵氏，对你的威信和在鸿海集团扎牢根基也有好处。”
“你这么说，我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他揽着她的肩膀，轻轻笑了起来，“你这样让我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他知道她说的话很有道理，鸿海集团一直想要染指钢铁业务，但是始终没有找到好时机，当初李婧雄心勃勃地想要收购赵氏，如果她那时候成功了，恐怕能够稳稳压过曲峰一头，可是最后还是被曲从简叫停了，这也让她一直怀恨在心，可见赵氏在鸿海集团是一颗多么重要的砝码。
如今她满怀真心地将赵氏毫无保留地双手奉上，这让他在感动之余，又有几分不安和惭愧，他为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她而已，并不是想要贪图赵氏什么，但是如果接受了她的好意，两人之间的感情就有了利益联结，这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第两百零三章 不安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在我面前这么有骨气做什么？我要是有那个能耐让你吃软饭，也是我的荣幸。”她笑了起来，认真地说，“我也是有私心的，我擅长投资，但是对企业管理却一窍不通，赵氏现在已经被赵明伟败得一塌糊涂，已经烂到骨子里了，等我把赵氏夺回来之后，交给谁都不放心，倒不如交给你，说不定还能让它起死回生。”
从她专业的角度来评估，赵氏已经是个没有任何价值的空壳了，如果它上市的话，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做空它，这样一家公司就像一艘腐朽的船，终会慢慢沉没水底，只有将它系到鸿海集团这艘航母上，或许还能挽救一二。
“我们结婚吧。”他的心中突然涌上一股不安，有种想要将她紧紧地拴在身边的冲动。
“什么？”她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结婚之后，我手里的股份就能作为夫妻共同财产转给你处置了……可是这毕竟是终身大事……会不会太仓促了？”
“我记得我已经求过婚，而你也答应了？”他低头看着她，眸色深沉。
“可是，那时候觉得这件事离我很遥远……”她干笑两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并非不爱他，也早就做好了和他共度一生的准备，那时候但是……
“再给我一点时间吧，赵氏的事情还没有解决，美国公司那里的单子也没有结束，你爸妈也还没有接受我，我的心里不踏实。”在他面前，她从来不需要掩饰欺骗，心里想的话不假思索地说出了口。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我爸妈的事情，你不用在意，他们连我都无法接受，对你不过是迁怒而已。”
“我不是不想嫁给你，就是……”察觉到他的失望，她抱着他的腰撒娇道，“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我把事情处理好……”
“好，我会帮你的，”他揉揉她的头发，心中的不安渐渐扩大，闭了闭眼，将这份情绪死死压在心底，“你要答应我，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相信我。”
“我答应你，如果这个世界上连你都不能相信，我还能相信谁？”她将头埋在他的胸前，唇角微扬，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郑重地要自己许诺，或许经过当初分手的事情之后，他也变得很没有安全感，她愧疚地在他的胸前蹭了蹭。
曲岳定定地看着她乘坐的飞机冲上天，眉头慢慢皱了起来，郑敬望着他们的诡异眼神，兴许赵晗如没有发觉，但是他却放在心上了。
他闭上眼，细细分析郑敬眼神中的含义，有惊讶，有冷笑，有幸灾乐祸，他和郑敬是第一次见面，照常理说，这些情绪都不该出现在郑敬的脸上。
赵明宏和宋瑜死于七年前，那段时间正好李婧在鸿海集团主持收购赵氏的事宜，她究竟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贵宾室里四季如春，温度不冷不热，让人十分舒适，他的心底却涌起了一股深深的寒意。
“国内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陈子珊端着咖啡走进赵晗如的办公室。
“还算顺利，”赵晗如伸了个懒腰，难掩一脸的倦色，她一下飞机，连时差都来不及倒就赶回了办公室，“公司里没出什么事儿吧？”
“公司是没什么事，但是倒是出了件和你有关的事，我有个小老乡发了个论坛上的帖子给我看，是八卦你和曲岳的。”陈子珊把手机推到她面前，“你们俩现在也算是网络红人了。”
“什么网络红人？”她捏了捏眉心，之前参加戈如的首映礼时，她曾经被拍过，但事情被曲岳压了下去，照理说不该还有她的新闻留在网络上。
“昨天突然冒出来的，我也觉得挺奇怪的，‘八一八钻石单身汉和他的神秘女友’，楼主自称在美国，认识你们俩，不过他倒是很聪明谨慎，没有提到曲岳和鸿海集团的名字，只是用英文字母来代替，不过任谁都能想到这帖子指的是他。”陈子珊啧啧称奇，“我昨天就仔细研究过这个帖子了，这个楼主对你们很了解，似乎真的是我们这帮留学生圈子里的人，但一时也想不出来究竟是谁会去出卖你们。”
“这种帖子无聊又八卦，不理会就是了，圈子里的人那么多，或多或少都会知道我和曲岳的事情，不可能查到是谁爆的料，不过我们也没什么可值得说的黑料，随便他们了。”她随意翻了两页，曲岳在国内的人气已经不逊于娱乐圈里的明星了，他越是低调，外界对他越是好奇，是不少怀春少女的梦中情人，对她这么个“情敌”，她们怀有敌意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他们是靠自己实力赚钱的，又不是靠人气，就算帖子把她说得十恶不赦，也不会对她造成半分影响。
“这个论坛还是很有影响力的，你在咱们的圈子里也算是个红人，谁说你没有黑料的？遭遇舆论暴力的人，就算你再清白，也能往你身上泼一盆脏水。你再仔细往下看，这个发帖的人把你当初被刘易斯抹黑的视频挖出来，说你是个靠着身体上位的女人，之前玩弄心机吊着曲岳，等他接手鸿海集团后，贪图他的权势才和他在一起的，现在你在网上已经被骂惨了，我昨晚接了十几个电话，都是看了帖子来和我八卦这件事的。”陈子珊皱着眉头，“你不要小看这件事，咱们在这个圈子里也是要靠人脉的，如果真给人们一个你是靠男人，而不是靠专业的固有印象，对公司的发展没有好处。”
“真是麻烦，启动危机公关了吗？”她一时没想到这么一件无聊的事情会牵扯得这么广，心烦意乱地将手机还给陈子珊，到了他们这个层次，恋爱就不只是自己的事情了，直接关系到双方公司的形象，就算她不在意自己，也得为公司和股东负责。
“我昨晚就已经联系了，也制定了紧急预案，待会儿他们会过来。”陈子珊想了想，“这次的火是从国内烧到国外来的，如果你今后想要在国内发展，一定要处理好这次的事情。”
陈子珊毕竟是跟随她多年的老搭档，虽然她从国内回来后什么都没说，但她还是感觉到她心底的急躁，恐怕过不了多久，她就有可能关停基金公司回国了，毕竟曲岳在国内，他们俩想要在一块儿，她就一定要跟着回国。
“子珊姐？”她愕然地望着她。
“我心里有数的，”陈子珊拍拍她的肩膀，“这些年你也带着我们赚了不少，大家都会理解你的，只要公司一天没关，我们都会尽心的，别想太多。”
“谢谢！”赵晗如笑了笑，她知道无论如何，陈子珊都会站在自己身边支持她的，“我到了美国之后，运气真是不错，先是遇到了曲岳，后来又遇到了你，如果没有你们，就没有我的今天。”
“千万别拿我和曲岳比，你们俩那是什么关系？这话要让他知道了，非劈了我不可。”陈子珊笑道，她眼尖地瞥了一眼门外，“公关公司的人来了，出去和他们谈谈吧。”
“赵小姐，现在这种情况，我们建议您和曲先生沟通一下，尽快做出回应，这种事情，越是藏着掖着，外界的猜想就越离谱，当初曲先生曾经在新闻发布会上宣布了自己有女友的事情，那也就是从另一个角度证明了，他早在接手鸿海集团之前，你们就已经是男女朋友了，这是最有力的反击。”
赵晗如做事向来大气，要请公关公司就请了个业内最好的，这家公司的影响力和反应能力在业界都是很有口碑的，直接负责和赵晗如联系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混血男子姜东尼，据说他有八分之一的华裔血统，虽然外表看起来是个不折不扣的西方人，但却会说一口流利的中文，对国内的情况也十分了解。
赵晗如被姜东尼的话说得眉头直皱，“直接做出回应？这样的话，我们还有什么**可言？”
“公众人物的**是有限的……”
“我们算哪门子的公众人物？”她不以为然地说，“我们充其量就只是个普通商人而已。”
“赵小姐，您和曲先生可都是上过杂志封面的人物，还不能算是公众人物？您对自己的定位可不能太低，你们的一言一行有可能都会被无限放大，”姜东尼笑了起来，“好在你们不是明星，也不会有狗仔队成天跟着你们，只要把这股风波压下去，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需要这么小题大做吗？不过是个论坛上的网帖而已，实在不行就找网站删帖好了。”赵晗如好笑地说。
“这正是我想对您说的，昨晚事情一爆发出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尝试过联系删帖了，但是这次的行为似乎是有人刻意针对，帖子是删了，但是很快又有新的帖子出来，不仅如此各大网站论坛和社交网络也都传得沸沸扬扬，甚至上了搜索热点。”
第两百零四章 应对
姜东尼将手里的平板电脑递给她，“您看，排名第三的搜索关键词就是‘鸿海集团曲岳女友赵晗如’。”
“听说在国内你们的搜索热点已经排到了第一名。”陈子珊在一旁补了一刀，“我们的公司倒是经由此事越来越出名了。”
“所以虽然炒作者对赵小姐抱有敌意，但如果操作得好的话，对我们还是很有利的。”姜东尼侃侃而谈，只有危机才能凸显出他们这些公关经理的价值。
一个公关助理走了进来，在姜东尼身边低语几句，他立刻笑了起来，“曲先生在国内的公关团队和我们取得了联系，我们待会儿直接开一个视频会议，相信我们联手，这次危机公关一定没有问题的。”
“那就交给你们了，”她一向不擅长也不喜欢和公众打交道，很讨厌那种被置于万人关注之下的感觉，更不耐烦把精力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赵小姐，恐怕这次的会议还要您亲自参加，当然曲先生也会参加的，毕竟这次并不是偶发**件，我们担心对方还会有后手，所以希望你们能够尽可能多地给我们一些线索，我们的对策也需要你们的首肯和授权。”姜东尼认真而专业地说。
“真是树大招风。”她看着视频中的曲岳，傲娇地哼了一声，没想到他在国内的粉丝竟然多到那个地步，还被人当成一把刀来利用。
曲岳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到底是心怀愧疚，没敢搭话，这次的事情对她来说完全是无妄之灾，很显然是遭到了他的连累。
鸿海集团请的公关公司在国内也很有影响力，他们的客户个个都背景雄厚，坐在曲岳身边的公关经理王萍，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就已经是业内知名大咖，她能够拥有让普通人望尘莫及的人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源自她自己的出身。
身为高官之女，能够让她亲自出面的案子并不多，这次为了这么件小事出马，也算是给足了曲岳面子。
王家和曲家也算是世交，但是曲岳从小在国外长大，王萍和曲峰要更熟一些，之前和曲岳只接触过几次，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和霸气倨傲的曲峰相比，年纪轻轻的曲岳虽然没有他那么招眼，但却有一种举重若轻的沉稳气度，如果她再年轻几岁，恐怕会不顾一切地追求他这棵高岭之草。
曲岳这个人自带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她之前甚至都没有见过他笑，更别提这么讨好地看着一个人了，只是此时这种表情在他脸上出现得并不突兀，哪怕那个人远隔重洋，在他面前出现的只是一个影像，他依旧用那样温柔而专注的眼神看着对方。
百炼钢化为绕指柔，王萍暗暗感叹，心里有些微酸，再高冷的男人坠入爱河时，也和凡夫俗子没有任何两样，恐怕在这段感情中，他的地位还是弱势的那一方。
她通过视频认真地观察这个让曲岳神魂颠倒的女孩子，看上去柔弱精致，虽然算不上倾国倾城，但在她接触的美人中，也绝对算是能排得上前几名的，这也不奇怪，曲岳到底是个正常的男人，就算她的心灵再美，容貌也得拿得出手，才值得他这样的人倾心相待。
赵晗如看上去和那个正当红的女明星关琴有几分相似，眉目中的柔弱很能够激起男人的保护欲，这样的女人观众缘很好，照理说不该被黑得这么惨。
当然她和那个声名狼藉，关注度却奇高的赵雪如也很像，毕竟两人是堂姐妹，她有些不确定赵晗如是不是被赵雪如连累，毕竟赵雪如在网络上黑料不断，全身上下几乎就没有一点儿白的地方了，网友恨屋及乌，说不定也会迁怒于赵雪如的姐妹。
不过虽说她像关琴和赵雪如，但她又比这两人多了几分灵气和一股傲气。
这股傲气不是颐指气使的骄纵，而是一种尽在掌握的自信，和曲岳有些相似，却又比他还要锋锐。
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气质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王萍对这个小女孩又多了几分兴趣，她查过赵晗如的资料，知道她也是出身富豪之家，却经历家变远遁国外，从天堂到谷底的滋味，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她非但没有一蹶不振，还能活着现在这个样子，养成这样的气质，绝对不是个简单的女人。
“外界对你们很好奇，他们越好奇就越容易产生一些无端的猜测，倒不如满足他们的好奇心，而满足到什么程度，就可以由我们自己掌控了。”王萍提出的方案和姜东尼的想法完全一致。
“我们会先找水军在网帖上澄清谣言，再安排一个比较权威的媒体做一个曲先生的专访，曲先生在专访的时候不妨对外秀一秀恩爱，比如谈谈你们是如何一见钟情，爱情长跑，情比金坚……”
“咳咳，”曲岳尴尬地轻咳两声，脸上浮起一丝可疑的红晕，“我认为感情是件很私人的事情。”
他们的感情虽然好，可他的脸皮还没有厚到要对全世界秀恩爱的地步。
“今天我们需要坐在这里开会，就说明你们的感情已经不是你们私人的事情了。”王萍脸上虽然在笑，但是态度很坚决，“关注鸿海集团的除了无聊的公众之外，还有鸿海的客户和股东，赵小姐的形象从这一刻起和曲先生，甚至鸿海集团都是紧密相连的，尤其是我们现在生活在一个信息高度发达透明的社会，逃避躲藏已经解决不了问题了。”
曲岳沉默，虽然不适应，但是也明白王萍的话的确有道理，曲从简和李婧明明已经闹到了那个地步，却还要在外头装作恩爱夫妻。
将自己的感情置于大庭广众之下，接受公众的指指点点，赵晗如内心的反感和抵触比曲岳还要强烈，可一看到他沉默的侧脸，她的心又软成一片，如果能够减轻一些他身上的压力，那些非议和质疑也不是难以忍受的事情。
“那就按你们说的做吧，我们没有异议，还需要做些什么？”他还在沉默，她就已经替他做了决定。
王萍有些惊讶地看了曲岳一眼，他看了赵晗如一眼，眼神内疚而感动。
赵晗如的话多少有些越俎代庖的嫌疑，他非但不以为意，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王萍更坚持了自己的判断，两个人之中，赵晗如居于绝对的主导地位。
她和鸿海集团合作多年，也知道曲从简和李婧之间的事情，不少人都叹息，曲从简一身才华都毁在了李婧这个强势的女人身上。
本以为曲岳是个冷漠强势的主儿，没想到也会步曲从简的后尘做一个妻管严，恐怕深谙此中滋味之苦的曲从简不会赞同，甚至连曲岳身后的唐老也未必会认同。
与其要一只司晨的牝鸡，倒不如选择一只只会乖乖在家里下蛋，不闹腾的母鸡，王萍有些同情地看了赵晗如一眼，这就是身为职业女性的悲哀，她是过来人，知道其中甘苦，别人越是对她们充满非议，她越要卯足劲帮忙。
“我们可能会在回应的过程中会泄漏赵小姐的私人信息，比如您的学历、成就等等，还需要您和曲总的合影，”王萍顿了顿，“之前刘易斯关于赵小姐的言论，也让我们很被动，如果能够尽早消除影响，会让我们的压力更轻一些。”
“当时没有在第一时间里追究刘易斯的责任，现在再咬住这件事情不放，可能不会让人信服，”她也皱起眉头，“而当时他似是而非的说法，就算去告他，也不会得到法院的支持。”
“我记得之前听陈子珊小姐提过，赵小姐受到了全美女权大会的邀请函，她们想要邀请您在会上做演讲，您似乎还没有答应？”在强势的王萍面前没有太多存在感的姜东尼终于开口了。
“还没拒绝吗？”她挑眉，“我一直以为已经让我的助理回绝了。”
她对于这种抛头露面的场合向来没有兴趣，会收到邀请，完全是因为她的客户艾丽就是一位有名的女权主义者，还是女权大会的大赞助者，艾丽对于各个领域的杰出女性都十分关注，和她是一对忘年交，待她十分关照，常邀请她参加各种会议。
可惜赵晗如并不是个女权主义者，如果是金融大会那样的地方或许她还会有兴趣，毕竟她从来就不是一个有使命感的人，解放世界妇女离她太遥远了。
“我倒觉得您可以在大会上演讲，将刘易斯的言论作为对职业妇女的歧视抛出来，在那种场合上一定会引起共鸣的。”姜东尼很认真地说。
“这是个好主意，刘易斯当初用似是而非的言语来抹黑你，就是看准了你难以反击，那么你也同样可以利用舆论对他的言论做出反击，这是最有效的反击手段，我们到时候可以去录一段视频，稍加炒作，不仅可以彻底洗刷刘易斯加诸在你身上的侮辱，还可以让更多的人看到你的实力。”王萍打了个响指，十分赞同姜东尼的话。
第两百零五章 抹黑
“这样的话，我会不会被贴上一个女权主义者的标签？”她沉吟道，微微鼓起腮帮子的样子，带着少女的软萌可爱，和她身上那女王御姐的气场形成一种奇特的反差萌，就连王萍都觉得她这个样子可爱极了。
“你还在乎被人贴标签？”曲岳失笑，自他认识她起，她就不是一个会在意别人看法和评价的人。
“你不在意就好。”她白了他一眼，“我怕外界又觉得我太过强势，配不上你。”
她现在不能再像过去那样随心所欲，不把自己的形象当一回事了，他们的感情已经不是他们俩自己的事情了，他能够接受一个不完美的她，他的支持者们却不能接受，他明明不是明星，却比明星还让人瞩目。
王萍笑了起来，“不会的，你的长相很具有优势。”
见她一脸问号，王萍解释道，“赵小姐看上去非常柔弱，很容易让人产生保护欲，就像一朵白色的小花，就算你表现得再强势，也不容易让人反感，反倒会让人觉得你特别坚韧，让人对你更加怜惜，这也是我们想让你站到台前让人了解你的原因，他们敢黑你，就是因为你的形象不够立体，他们连见都没有见过你……”
又是小白花！她一脸黑线，曲岳则忍不住轻笑出声。
王萍莫名地看着两人，并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妥。
“这次恶意中伤赵小姐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我觉得我们也需要讨论一下，否则治标不治本，不能一直都处在被动防守的地步，”赵晗如是姜东尼的客户，在维护赵晗如的权益上，他也是不遗余力，“这次的风波是自你们国内的论坛而起的，会受到这么大的关注，和曲先生有很大的关系，会不会是曲先生的对头出的手？”
她蹙起眉头，如果单纯的是针对她的话，无非就是赵明伟、张嘉和郑敬三个人嫌疑最大，但如果是想通过她，打击到曲岳的话，那她就不清楚了，毕竟鸿海集团树大招风，想要把曲岳拱下位子的不知道有多少人，恐怕他自己都数不过来。
“嫌疑人太多了，”曲岳淡淡地说，他在鸿海集团的改革触动了很多人的利益，他们心怀不满，想要变着法子打击他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会让人彻查发帖者的ip，你们再顺着那条线往下查，应该很快就能查出来幕后指使的身份。”
“又有一个账号发布了消息，说赵小姐在c市的时候和帮派分子早恋……”姜皱着眉头，“不到十分钟，这条消息就被推上了热门，我们必须快速应对，否则任由消息发酵下去，赵小姐的形象会越来越糟糕。”
赵晗如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楚，是因为愤怒，还是长途飞行的疲劳导致的……
“这件事的幕后，可能不止是一个人，我在c市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策划这件事的人一定对我过往的经历十分了解，赵明伟、赵雪如、郑敬、郑效阳、张嘉，全都有嫌疑。”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脸色冷得令人害怕，带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就连王萍都没敢继续往下问。
“我当年和张龙压根没有任何瓜葛，凭空把我们俩扯上关系，其他人不会有这么好的想象力，这件事肯定有张嘉的影子。”她冷静地说，“他越是想要撇清就越说明他害怕了，这个人做事向来阴险，郑敬一定和他通风报信了。”
这句话她是对曲岳说的，王萍和姜东尼都一脸莫名其妙，但是只要赵晗如当年没有真的和帮派分子厮混在一块儿，他们就可以一口咬定这是故意造谣污蔑，至于她当年到底和谁在一起，根本就不重要。
曲岳朝她点点头，“你放心，事情昨晚就已经办妥了，他现在不过是垂死挣扎。”
早在他回国调查中发现张氏兄弟和赵明宏的死有关之后，就已经和a省的有关部门打过招呼，让他们重点关照张嘉的进出口公司。
张嘉毕竟是个年轻人，城府虽深，但根基尚浅，就算摆平了c市的关系，遇到省里压下来的关系也一筹莫展，何况他之前始终觉得自己的公司只是个幌子，作为一项合法经营的产业，不大可能被挑出什么毛病，没有把太多的精力放在掩饰上，很快就被相关部门掌握了证据。
赵晗如和曲岳刚走，相关部门就找上门来了，不仅公司被查封，还带走了大量的证据资料，一向沉稳精明的张嘉也变了脸色。
“哥，怎么办？要不我找人去京城做了那个曲岳！”张龙一脸阴鸷地开口。
“别乱来！”张嘉的脸色同样不好看，一双手紧紧握着瓷杯，小口地啜着茶水，以此平复内心的波动，“曲岳不是普通人，他上回来见我身边跟了五六个保镖，看上去都十分精干，应该是见过血的特警出身，不是你身边的那些乌合之众能比得了的。”
“那又怎么样？只要有钱，没有办不了的事！我有门路找杀手……”张龙不服气地说。
“想干掉他的，可不止我们一个，我们可不能当出头鸟，别忘了赵刚现在还在牢里，听说他和周文奇撺掇一个二世祖想要找曲岳麻烦，结果被人一锅端了，鸿海集团的权势远远超出我们的想象，这个节骨眼上，我们必须谨慎再谨慎！我们的公司出事，就是他给我们的一个警告，”张嘉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脸色慢慢缓和下来，“我们先不要有什么动作，这个时候赵明伟和郑敬应该比我们更怕，毕竟当年我们只是前台打工唱戏的，如果赵晗如真要报仇，也该找他们去，只要我们能够沉得住气，自然会有人愿意顶在我们前面。”
“那就这么算了？”张龙一向唯大哥的马首是瞻，自张嘉带着他认识了赵家和郑敬以来，他就没有尝过憋屈的滋味，一路上顺风顺水地走到了今天，竟然在曲岳和赵晗如手上吃了亏，他自然很不服气。
“当然不能这么算了，”张嘉冷哼一声，“当年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赵晗如会攀上了曲岳，否则就凭她的实力根本奈何不了我们……”
“不错，这个女人才是罪魁祸首！”张龙骂骂咧咧地附和，“大哥，你当初就该把她给办了，她那时候爱你爱得死去活来，要是真让她成了你的马子，死心塌地地跟着你，也不会让她翻出天去。”
张嘉闭了闭眼，也是一脸懊悔，“就差一点点，都是赵雪如坏了事，非要缠着我，我又顾忌赵明伟……那个时候要是笼络住她，她也逃不到国外去，我们都太心急了些。所以现在得想法子补救，不能让她再和曲岳搅和在一块儿了。”
“听说那个赵雪如在勾引曲岳，咱们要不要助她一臂之力？”张龙嗤笑了一声，“赵雪如虽然是个公共汽车，但是床上功夫倒是不错，说不定曲岳还真能被她拿下，赵晗如那妞儿看起来就像块洗衣板，肯定不如她带劲儿，你说她和曲岳到底做过没有？会不会像当年你们那样谈什么纯洁的爱情……”
“好了！”张嘉皱起眉头，不悦地低斥一声，不愿意听到自己的弟弟对赵晗如存着龌龊的猜想。
赵雪如和赵晗如向来不对盘，和他睡过之后，总是以胜利者自居，还四处炫耀，仿佛这就可以证明她赢过赵晗如似地。
但是在张嘉心里，赵雪如却比不上赵晗如一根头发丝，哪怕现在的他对赵晗如充满了怨恨，却依旧还在后悔当日自己鬼迷心窍，让赵雪如得逞的事情，在内心深处还残存着一丝想要得到她的期望。
看着张龙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他忍住知道赵雪如曾经不知廉耻地和张龙滚到一起时的恶心，淡淡地说道，“赵雪如向来喜欢抹黑赵晗如，去指点指点她，帮她找一批水军在网络上攻击赵晗如，到时候查出来也有赵雪如背锅。”
“在网络上骂骂人有用吗？她在美国，这种不痛不痒的攻击，说不定她连看都看不到。”张龙不以为然地说，他向来信奉暴力，对打打嘴仗这种事情很看不上。
“曲岳还在国内，他还有一双父母，如果赵晗如的名声臭大街了，你觉得他们会容忍自己的儿子娶个这样的女人吗？”
“他们有钱人摆平这种事情也不难啊，拿钱洗白是分分钟的事情，这一招未必管用吧？”
“就算不管用也没关系，这一招只是个姿态而已，让大家对赵晗如感兴趣，对当年的赵明宏、宋瑜的死感兴趣，到时候那几个作壁上观的人，才会真正地感到害怕，”张嘉阴恻恻地说，“让他们知道我们也不是好惹的，真要较真下去，大不了大家一点一点地掰扯，鱼死网破，当年的这件事，我们俩就是拿钱办事的，真正有份的是赵明伟、郑敬和那几个连我们都不知道身份的人，如今赵晗如和曲岳要来翻旧账，事情闹大了，我就不信他们还能坐得住。”
第两百零六章 离心
“我听说你在查赵氏集团当年的事情？”曲从简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这个儿子了，发现自从那天和李婧谈过之后，他真的不再关心集团的事务，一副全然放手地姿态，每天都在屋子里看书写字，过着十分安静恬然的生活，虽然他管不了李婧，但还是能够控制住自己不去拖曲岳的后腿。
“是的。”曲岳点点头，“您的身体还好吧？我听小范说，您最近咳嗽得很厉害。”
曲岳似乎料到了他想要说些什么，神色自然地岔开了话题，在赵晗如这件事上，他的态度十分坚决，绝不容许曲从简和李婧干涉。
“你就这么爱那个赵晗如？”曲从简这一次并未遂他的心意，一脸忧虑地望着他。
“是的。”他平静地点头，眼神十分坦然。
“你还年轻，经历的事情太少了，很多事情看不清，看不透，爱情或许很重要，但在你的人生中不应该是最重要的。”曲从简语重心长地说，他说话向来委婉，不像李婧那么直接地反对，而是和他谈起了玄之又玄的人生。
“那您认为什么才应该是最重要的？”曲岳神色淡淡地反问了一句，没等曲从简回答，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亲情吗？我八岁就出了国，不在你们身边长大，八岁之前又年纪太小，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了，对于亲情，老实说实在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记忆；事业吗？我读书的时候一手创立的公司，却在上市后遭到合伙人的背叛，被生生夺走了管理权，那个时候我的确是痛不欲生，但也挺过来了，自那次之后，我对于事业也没了执着的追求。后来遇到了赵晗如，我们一起白手起家创立了基金公司，虽然规模小得入不了你们的眼，但那是我最快乐的时光，她不仅是我最爱的女人，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和最信任的伙伴，更是我灵魂的伴侣，为她做任何事情都是值得的。”
虽然没有明说，但显而易见，赵晗如在他心中的地位远胜过曲从简和李婧。
“这样吗？”曲从简没有多说什么，望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悲伤，“我并没有反对你们在一起的意思，只是不希望你受到伤害，爱的越深，伤得也就越深。古人云，情深不寿，强极则辱。有的时候想想，还真是这个道理。”
他依旧没有说什么实质性的话，只是再一次用这种虚无缥缈的话唱衰他们的感情。
曲岳紧紧盯着他，一字一句得问道，“您为什么会这么反对我们在一块儿？鸿海集团是不是和当年赵明宏宋瑜遇害的事情有关？”
曲从简沉默片刻，“我不知道，当年的事情我过问的并不多。”
“也就是说，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有问我妈了？”一向镇定的他，脸色苍白，衬得他的眸色更深了。
“你何必这么执着于追寻真相？”曲从简叹了口气，“如果你真的爱那个女孩子，你不应该再帮着她寻找真相，如果真的和鸿海集团有关，她还会和你在一块儿吗？”
曲岳咬紧牙关一言不发，脸色十分难看，当年的赵明宏和宋瑜有多疼爱她这个独女，她坚定不移寻找真相复仇的决心就有多大，他曾亲口允诺她，会帮着她报仇，如果她知道这一切和他有关，他们俩该如何自处？
他们之间还会有未来吗？坚定的眼神第一次出现了迷惘。
“你是我的儿子，我希望你能够幸福。”曲从简拍拍他的肩膀，“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不要太执着于过去，劝劝她吧，你们俩好好地在一块儿，忘掉过去，我相信她父母在天之灵也是这么期望的。”
“我不相信。”曲岳站起身，神色冷淡，“你根本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我不会凭着你三言两语的猜测就辜负她，我一定会想办法找出真相。”
“如果你妈承认了，你会怎么做？把她送进牢里？”曲从简悲悯地看着他，“她不会亲自动手，你连证据都拿不到，在那件事里该受惩罚的都已经受到惩罚了，你们就别再查下去了，两败俱伤的结局相信你们也不想见到吧？”
凭李婧当年在鸿海集团的根基，她和a省的几位领导都私交甚笃，她要想动赵明宏夫妇，就只需要一句话，甚至连赵明伟、郑敬、张嘉张龙都是她棋盘里的小卒子，黑锅由他们背，她却可以片叶不沾身。
对于这一点，他从前并没有太大感触，也是在接手了鸿海集团之后，才有这样深切的体会，鸿海集团的优势并不仅在于资金雄厚，而是身后有唐老的支持，这是一股不容小觑的政治势力，鸿海集团每年手中都有大量的项目，这些项目也成了各地争取的对象。
上任不到一年的时间里，他就已经是各地领导竞相拉拢的对象，他出手整治张嘉的公司，根本不用他亲自动手，只需要他一个电话，公司就被关停了，张嘉就算想向他复仇都找不到门路。
他们现在是如何巴结他的，当年就是如何巴结李婧的，如果赵明宏当初没被他们抓到小辫子也就罢了，一旦抓到了，那就是往死里整的节奏。
“就算你妈当年掺和了些什么，也是无心之失，她向来好强，想要办成的事情，一定会不遗余力，赵明宏和宋瑜虽然也算是颇有些资产的企业家，但和我们鸿海集团比起来还真算不上什么，你妈不会故意去害他们，不过赵晗如却未必会这么想，一旦她知道你妈和她父母的死有干连，一定会对你生出隔阂，你确定要查下去吗？”
他的下颔绷得紧紧的，眼中翻涌着剧烈的情绪，曲从简心有不忍地直叹气。
其实曲岳的态度，他早就有了预感，这个儿子向来死心眼，好不容易爱上了这个女孩子，不会那么轻易放手，恐怕到了最后受伤的还是他自己。
“你最近好像有什么心事？”赵晗如将注意力从电脑屏幕上收回，眼神疑惑地盯着手机屏幕。
“嗯？没有的事儿。”他回过神来，给了她一个安抚的微笑，“我正在考虑一个项目。”
两个人平时都很忙，视频连线的时候，也都是各忙各的，偶尔搭两句话。
屏幕那头的曲岳看起来很正常，和平时的他似乎没什么两样，可是她就是觉得不对劲，他们相识多年，又长期在一块儿工作，拥有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默契。
可是现在的他，却变得让她看不透了，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是不是我让你在鸿海承受了什么压力？”
“当然不是，”他一哂，样子很轻松，可在她看来却显得很刻意。
她托着下巴，专注地看着他，越看就越确定他的心里压抑着浓重的情绪，可是这次的他和平时不同，不但没有和她倾吐压力，还在她面前故作轻松，这就让人觉得反常了。
关于他们的新闻，已经在双方公关团队的联手下压了下去，网络的世界瞬息变化，很快就有更劲爆的新闻来吸引公众的关注，或许还有些人对他们俩的事情持着酸溜溜的态度，但那毕竟无伤大雅，不会让一向沉稳的他如此郁结。
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事会压在他的心头？
“这么认真地看着我做什么？”他也停下手中正在忙的事情，回望着她，和往常一样温柔可靠。
“我在女权大会上的演讲，你会来吗？”她叹了口气，他不愿意让她知道的事情，就算她再逼问，他也不会说的。
“尽量吧。”他的眼神闪了闪。
她竟然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一抹恐惧和绝望，心头大震，看来事情十分严重，他甚至都不敢见她了！
“曲岳，你不会是在国内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吧？”她狐疑地看着他。
并不是信不过他的人品，实在是猜来猜去，猜不出个所以然，才做了这么个合理的猜测，他的身边有个觊觎他的美貌女助理，说不准就会趁虚而入，虽然可能性并不大……
他愣了一下，才强笑道，“别胡说。”
他在心虚！
她呼吸一滞，双手微微攥成拳，眼神也变得幽深起来。
陈子珊敲开她办公室门的时候，就看到她双眼发直地盯着电脑屏幕，显然是早已神游太虚去了，她不由得觉得有些稀奇，赵晗如工作向来拼命，尤其是和曲岳在一起之后，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每一天都充满了干劲，像这样傻乎乎地发呆可不常见。
“怎么了？不会吵架了吧？”陈子珊顺手带上门，这丫头每回反常的时候，都和曲岳脱不开干系。
“没有，只是在想事情。”她这才回过神来，朝陈子珊笑了笑，没发觉她现在粉饰天平的模样，和曲岳刚才也没有什么两样，“有什么事吗？”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陈子珊难掩兴奋。
第两百零七章 无不散之筵席
“好消息吧，先甜后苦，我好像都已经习惯这种节奏了。”她眉宇间带着淡淡的疲惫。
“我怀孕了！”陈子珊满心欢喜，没有察觉她此刻的低落，高兴地将检查报告给她看，“我终于要做妈妈了！”
赵晗如睁大双眼，看着b超报告上完全看不出形状的影像，不可思议地张大嘴，“这就是宝宝？子珊姐，恭喜你！”
陈子珊大口地吸气吐气，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态，“我现在要做妈妈了，不可以大喜大悲，不然我真想要痛哭一场。”
陈子珊想要一个孩子很久了，因为没有遇到合适的伴侣，便选择了人工手段辅助怀孕，但是之前由于身体原因，折腾了很久，一直没有怀上，这回历经千辛万苦总算是怀上了属于自己的孩子，几乎要喜极而泣了。
赵晗如回头看看她这一路走来的艰辛，也是感慨万千。
“这个小圆点就是宝宝，太神奇了！”这个意外的喜讯总算打散了赵晗如心头的郁结，专注地看着报告上的圆点，心里竟然也有着莫名的悸动。
“羡慕吧？”陈子珊得意地显摆着，“要是喜欢就和曲岳生一个啊。”
她微微一怔，竟然无法否认自己有些心动，明明刚才还在生曲岳的闷气，可是一想到能够拥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她还是会激动地期待着。
“说完了好消息，该说坏消息了，”陈子珊耸耸肩，“我要辞职。”
“子珊姐！”她惊愕地看着她，“你完全没必要辞职的啊！”
“你知道这个孩子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没有人可以帮我，我不可能做一个职业妈妈，我必须亲力亲为地照顾这个孩子，所以只有辞职，好在这几年赚了不少，足够我把他养大了。”陈子珊一脸轻松地笑着，他们这行的收入很高，她又不是个奢侈浪费的人，一早就在为养育孩子做打算，现在离开职场毫无压力。
“可是你现在才刚怀孕，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些轻松的工作，你每天只需要来公司里转一转，不会有什么工作压力的……”她诚恳地挽留着。
“这样有什么意义呢？你知道吃白饭不是我的风格，看着你们都在忙，我拿着工资不干活，我问心有愧，这样的情绪对宝宝也不好。”陈子珊很坚决地摇摇头，对现在的她而言，没有什么比她的孩子更重要的了。
“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离开了你，我的心里真的没底……”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离开了谁就不能往下过的，”陈子珊神色恬淡，“谢允是个很不错的助理，能力强，对你也忠心，你可以再培养几个像她这样的助理，我听说曲岳在国内的助理团队有十几个人，得力的助手越多，就越有助于你开疆辟土。”
“可他们毕竟还年轻，就连我都太年轻，很多事情没有经验……”陈子珊去意已决，她有些伤感，这些年于公于私陈子珊都帮了她很多，尤其是在对外经营和内部管理上，如果没有她的帮助，她肯定要吃不少亏。
“谁都是从年轻走过来的，你现在已经和过去不一样了，多相信自己一些，”陈子珊笑道，“我虽然辞职了，但我们还是朋友啊，我会一直关注你和公司的发展，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绝对义不容辞。”
“子珊姐，谢谢你！”她感动地抱住了她，“好好保重，这里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欢迎你随时回来。”
陈子珊“噗嗤”一笑，“之前一直以为先离开的是你，没想到我才是先走的那一个，不过说不定我走后不久，你就要回国和曲岳结婚了。”
她的笑容微敛，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真闹别扭了？”
“以前做朋友的时候，总觉得我是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现在却发现好像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了解他，那个时候我们挺好的，怎么恋爱之后反而这么难受呢？”她蹙起眉头，“我们是不是不适合做恋人？”
陈子珊惊讶地看着她，“我一直以为你是个理性的人，没想到也会像小女生一样矫情，两个人在一块儿开心就好，想那么多做什么？合则聚，不合则散，就是这么简单，也值得你这么纠结？又不是在拍言情偶像剧。”
“也没有到分手的地步，就是觉得他最近怪怪的。”她皱着眉头，心里虽然难受，却不敢去想和他分手的可能性。
“他什么时候不怪？”陈子珊大笑，“你们两个都是怪人，不过我早和你们说过了，异地恋很难坚持到最后，你们俩都忙又有时差，就算感情再深，也难免会有误会产生，所以还是尽快回去吧。”
也许只是误会？她捺下心中的犹疑和不快，努力说服自己要多相信他一些，毕竟以他的性格，基本是没可能出去勾三搭四的。
“演讲准备得怎么样了？我可是准备了专业的摄像设备，到时候一定要好好把你的光辉形象记录下来。”陈子珊笑道，“以后就用你的演讲给我女儿做胎教。”
“你怎么知道是女儿？”
“随便说说的，我就想生个女儿，女儿贴心。”陈子珊爽朗地笑着。
“本来没想要去演讲的，之前一直没有准备，仓促写了一份演讲稿，老实说，心里有些紧张。”她的眼神微闪，她并不擅长也不热衷在大庭广众下演讲，这样的经历对她来说还真是头一回。
“别紧张，我看好你！就连艾丽那么尖酸刻薄的人都这么看好你，你对应该多给自己一些信心和鼓励。”陈子珊至今还觉得很不可思议，艾丽竟然会这么看重赵晗如。
赵晗如是通过她结识艾丽的，这位年近五十的杰出女性，被誉为时尚界的女魔头，人生经历十分传奇。
她年轻时曾经美国小有名气的模特儿，后来嫁给一位亿万富豪，十年后丈夫病逝，继承了夫家的大笔遗产后重新步入职场，创办了属于自己的时尚品牌和时尚杂志，在世界范围内都有很大的影响力，这十几年来又将兴趣转向了女权运动，致力于维护职业女性的各项权益。
陈子珊和时尚界娱乐圈的人向来走得很近，将艾丽介绍给赵晗如认识后，赵晗如竟然莫名其妙地投了这位做事犀利的女魔头的眼缘，不仅将自己的资金交给她管理，还三不五时地邀请她参加新品发布会和秀展晚宴什么的，这次女权大会上的演讲也是她在几个月前亲自邀请的，最离谱的是赵晗如还差点拒绝了。
“赵，我很看好你，今天一定能给我们带来一场非常精彩的演讲。”艾丽一头灰发在灯光下显得十分优雅，她的眼中闪烁着睿智和沉稳，看上去十分和蔼。
“我尽力而为。”赵晗如浅笑颔首，她穿着黑白拼色的连衣裙，这是艾丽亲自设计的高定，她选择这条裙子，不仅是因为穿着利落得体，更是为了向她致敬。
艾丽显然十分满意，“虽然你是东方人骨架偏小，也不是职业模特，但是你的气质太好了，这些衣服穿在你身上，远比穿在那些模特身上要适合，下次我要邀请你来走秀。”
艾丽的时尚品牌涉及的面很广，但是由她亲自设计的单品却不多，她设计的单品都带着浓厚的个人气质，着重于女性的刚强、独立，却又不失妩媚柔弱，这种内涵不是谁都能穿得出来的。
她之所以这么看重赵晗如，就是因为她具备了她所欣赏的女性的特质，外表精致美丽，甚至柔弱，但却有着百折不弯的坚韧和毅力。
“你就别笑话我了，来演讲我都紧张得走不动路了，何况是走秀。”赵晗如笑了起来。
“对了，会议结束后，还有我们的新品发布会，你一定不能缺席。”
艾丽是个社会活动家，也是个成功的商人，她很巧妙地将两场活动结合在一起相互推动，所以每一次艾丽秀的人气都极高。
赵晗如也算是这个品牌的拥趸，平时虽然很少来看秀，但是既然都已经参加大会了，也不差那么点儿看秀的时间，立刻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离演讲还有几个小时，先回房间休息吧。”送走了艾丽，她看了看手表，心里有些失望，曲岳最终还是没有来。
谢允和黛米点点头，尽职地将她送进房间。
赵晗如突然顿了顿，“谢允，你待会儿又要去健身？”
谢允愣了一下，老实地点点头，“如果您没有其他吩咐的话，我待会儿准备去跑步。”
“我也跟你去吧。”
这话刚说出口，谢允就惊呆了，连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黛米都微微挑眉，赵晗如练的是“龟息**”，成天窝在办公室里，连动都懒得动一下，竟然也会主动提出去跑步，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boss，您很紧张？”谢允试探地问了一句。
“有什么好紧张的？你也太小瞧我了。”她干笑两声，“就是有些心烦，想要去出出汗，反正时间来得及……”
第两百零八章 狭路相逢
“出汗好，多去去健身房，对身体好。”谢允有些想笑，自从发现赵晗如也会紧张之后，突然觉得她没那么有距离感了，她特别直接特别诚恳地看着赵晗如说，“难得boss想要出出汗，而不是窝在房间里看资料，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赵晗如斜了她一眼，别看她现在一本正经的，指不定心里怎么笑话她呢。
“既然你都这么想了，我还是留在房间里看资料吧，马上把昨晚的会议纪要整理给我看，还有白银价格波动的分析资料也马上整理出来给我看。”
谢允微微张嘴，一脸悔恨，“boss，你在逗我吧？现在？怎么来得及？”
“你说呢？”赵晗如冷笑两声。
看着两人斗嘴，黛米还是一袭黑衣，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地站在旁边，没有任何存在感，只是在没人注意的角度，她的唇角微微扬起了一丝弧度。
两人正说着话，电梯处传来了一阵喧哗，几个年轻男女在咋咋呼呼地嚷嚷个不停，赵晗如和谢允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些聒噪的人用的是中文，还真是丢人丢到外国来了。
“好啦，你们小心一点，别弄坏了我的衣服，这可是今年艾丽的高定，都是那个bn的老头子不好说话，不然搭配上bn的珠宝，效果肯定特别好……”
一道熟悉的娇嗲女嗓传来，赵晗如的眉毛立刻拧成了一团。
“boss？”谢允见她神色不对，疑惑地看着她。
那群男女很快就从电梯口转弯处走来，为首的是一个身形婀娜的女子，人还没到面前，那股浓烈的脂粉香水气味就扑面而来。
女子一眼就望见了她们两人，惊讶地摘下了墨镜，整张脸有些扭曲，“赵晗如？”
“赵雪如，真是巧，竟然在这里也能碰到你。”她冷笑地看着这个把脸整得十分僵硬的女人，就连一个狰狞的表情都做不出来。
赵雪如的穿衣风格还真是飘忽不定，曾经以少女偶像形象出道的她，装过一段时间清纯少女，单飞后又走回了妩媚妖娆的路线，记得不久前回国遇到的她还是挤着那对傲人的资本，恬不知耻地在男人身上蹭来蹭去，今天倒是不再做那样的打扮，又走起了清纯路线，披着一头又长又直的头发，穿着宽松的白色长款衬衫搭配着牛仔短裤和及膝长靴，带着一丝少年气，显然是奔着机场街拍去的，看得出她的造型团队很用心。
不过再用心的造型也是画皮难画骨，就算她打扮得再清纯，身上的香水味再浓，赵晗如也能闻到她身上那腐臭的气息。
“呵呵，的确好久不见了，怎么穿得这么黑？今天可是艾丽秀，不过像你这样的普通人，肯定是收不到邀请函的，要不要姐姐我带你去见见世面？不过你可得把这一身晦气的衣服给换掉，免得人家以为你还在给你爸妈服丧呢，打扮得这么沉重，八成是被曲岳甩了吧？”赵雪如走到她面前，不屑地上下打量着她，嘴里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串，“你还真以为自己能攀上他？我告诉你，我迟早会让他像当初的张嘉一样甩了你。”
谢允听得目瞪口呆，觉得这个女人的脑子真的坏掉了，她来看秀，难道不知道女权大会的演讲嘉宾是谁吗？
“觉得我这一身衣服不好看？”赵晗如倒也不生气，只是浅浅一笑，“这是艾丽亲自设计的，刚刚她还在这里亲口说我很适合这一身打扮，看来你对她的品味并不认同啊，既然是这样，你还来这里看她的秀做什么？不如直接打道回府。”
“你少胡说八道了，艾丽怎么可能给你设计衣服？”赵雪如的眼神狰狞，摆明了不相信。
赵晗如一哂，也不反驳她，只是用居高临下的眼神不屑地扫过她，和这么个蠢货争论，实在跌份儿。
“boss，待会儿的演讲需不需要再顺一遍讲稿？毕竟这次的演讲是艾丽亲自邀请的，既然答应了她，我们还是慎重一些，以示尊重。”谢允故意毕恭毕敬地对赵晗如说道，声音不大不小，恰好清晰地落入赵雪如的耳中。
赵雪如脸色一沉，阴狠地看着赵晗如的“走狗”，她这是明摆着在她面前炫耀艾丽和赵晗如的交情匪浅，不过她才不会相信呢。
艾丽是蜚声国际的大师，时尚品味一流，国内明星以能够受邀看秀为荣，每年国内的各大媒体都会派出大量的记者来报道艾丽的发布会，而大小明星也在这个时候卯足了劲争奇斗艳。
本来赵雪如是没有资格收到艾丽秀的邀请函的，但是她有个肯一掷千金的好父亲，她自己又是个舍得用身体下血本的，竟然也被她搞到了一张邀请函。
她是好不容易才混到这场秀里的，只想着能够被拍几张美照上新闻，根本没指望能够搭上艾丽这样的大师，艾丽这样的人物怎么是一般人能够搭得上的？
赵晗如不过是个买卖股票的小人物，怎么可能得了艾丽的青眼？她只当赵晗如和她的小助理串通起来吹牛皮。
她狠狠地瞪了自己的助理几眼，花了那么多钱养这几个废物，一点都不懂得看她的脸色维护她，还不如赵晗如的小跟班。
助理们都十分头疼，赵雪如脾气很大，这个时候不为她出头的话，待会儿一定会把所有的怒气发泄到他们身上。
“你们好大的口气啊，不就是仗着和我们家雪如长得像吗？还真当自己是个明星了？艾丽亲自邀请你演讲，你怎么不说美国总统邀请你吃午餐呢？”助理夸张地大笑两声。
赵晗如三人都一脸古怪，最后还是谢允带着不屑地开口，“你们的消息挺灵通的嘛，我还以为你们在国内从来都不看国外的新闻呢，上周boss刚刚参加了总统举行的金融界午宴，你们这么快就知道了，也不容易。不过新闻照片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这也算不上是什么值得稀奇的事情……”
“算了，不过是国内一个十八线的小明星，和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赵晗如嗤笑了一声，“她是来国外蹭新闻热度的，我们别和这种人走太近了，要是让媒体拍到我们在一起，还正中了她的下怀。”
“赵晗如，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谁稀罕你！”赵雪如气得七窍生烟，可惜回应她的只有房门甩上的声音。
“雪如姐，我们好像走错楼层了，我们的房间在下面两层。”刚跟着赵雪如的小助理看了看被赵晗如甩上的门牌号，很白痴地说道，“这一层楼都是总统套房，我们当初只订到商务套房……”
“你给我闭嘴！是谁把这个白痴招进来的？”赵晗如暴怒地嚷道，“瞧不上我是吧？觉得我没订到总统套房就不如赵晗如了是吧，你觉得她了不起，就去跟着她啊！我告诉你，你被开了！马上给我滚！”
这个小助理刚从学校毕业出来，年纪小，没见过什么世面，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瑟瑟发抖，只懂得流泪，话都不敢多说半句。
“还不滚是吧？”赵雪如的怒气总算是找到一个发泄的渠道了，转头指着那几个助理继续骂道，“你们还不让她马上滚，是不是也想和她一起滚？！”
这几个助理跟着赵雪如有些年头了，知道她这个人向来是不讲什么道理的，尤其在发火的时候，更是毫无理智可言，除了顺着她的毛捋，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好上前将那个吓傻了的小助理拉走。
“一群废物！”赵雪如犹自愤愤不平，看着这几个看上去就很不机灵的助理骂道，凭什么赵晗如就能拥有气场那么强大的助理，而她的手下只有这几个蠢货！
“boss，那个赵雪如真是你堂姐？”因为忠心护主而被赵雪如羡慕嫉妒的谢允，此刻正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赵晗如，“无论是性格还是智商，都不大像啊！”
谢允在读书的时候就很崇拜赵晗如，她的冷静精明和认真细致，都是她学习的对象，可是赵雪如就像是一条只懂得狂吠的疯狗，智商低得惊人，这两姐妹到底是谁基因突变了，竟然会相差这么多。
“尽管我也很不想承认，但是事实上的确如此。”赵晗如摇摇头，神态随意地走进浴室洗脸敷面膜，“她平时也不蠢，不过因为太恨我，所以在遇到我的时候智商直线下降，她前十几年因为我的存在，被打压得太狠了，所以现在走向另一个极端，一遇到我的事就十分不冷静，听说她最近一直在努力勾引曲岳。”
“什么？”谢允惊得差点把嘴里的水给喷了出来，完全不能理解她怎么会心平气和地说出这种话，“boss，你怎么还有心情敷面膜，就没有一点儿危机感？”
“为什么要有危机感？曲岳要是能被她勾搭走，也不值得我付出感情了。”她无所谓地轻轻按压着面膜，“放心吧，他的眼光还没有差到那个地步。”
“但是我不甘心……赵雪如做出那种事，我们刚才就不该那么轻易放过她！”谢允义愤填膺。
第两百零九章 差距
“不放过她？难道我还要上前和她扭打？”赵晗如顶着面膜，半躺在沙发上，是真的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无论赵雪如怎么蹦，在她心里，都只是个跳梁小丑而已，“她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我当年和前男友分手，就是因为她爬上了我前男友的床，不是因为什么赶人的爱情，而是她就热衷于抢我的东西。”
她觉得自己也挺可悲的，赵雪如对她的嫉恨从小的时候就表现出来了，那个时候她的演技还不如现在的好，但在赵明伟的逼迫下，她不得不讨好她，做一个知心大姐姐，她喜欢的东西不知道被她骗走了多少。
偏偏小时候的她单纯得令人发指，竟然没有发觉她三不五时流露出的恨意和一个个故意设下的陷阱，还真当她是个好姐妹，现在回过头想想，才知道当年有多愚蠢。
现在的赵雪如不必再压抑自己的嫉恨，可是在她的面前还是频频失态，可见当年她心中的阴影面积有多大，以她偏激的样子来看，说不定已经产生了严重的心理问题。
谢允是第一次听她说起自己的黑历史，惊得目瞪口呆，赵晗如看上去精明冷酷，就连曲岳那么优质的帅哥都对她死心塌地地宠着护着，实在不像是那种会被前男友劈腿的可怜人。
女权大会因为和艾丽的新品发布会结合在一起，而受到广大新闻媒体的关注，往常在大会上作演讲的大部分是极具号召力的明星，今年却选了赵晗如这么个没什么名气的华人，让许多人都大跌眼镜，纷纷打听她的来历。
“赵雪如，待会儿在大会上作演讲的赵晗如和你的名字那么像，你们该不会是有什么亲戚关系吧？”一个红唇黑裙，气场十足的女明星婷婷袅袅地走了过来，朝赵雪如投来不屑的一瞥。
赵雪如嗤笑一声，眼神同样不屑，甚至连答话都懒，这个女人叫白莲，长相平凡，不过是仗着自己身材好，靠着一部大尺度电影成为新晋的话题人物，在娱乐圈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大人物，偏偏还不知死活地屡屡上来挑衅。
白莲却不觉得赵雪如的咖位比自己高，她一出道就将赵雪如视为劲敌，两人一样的没有底线，为了上位不择手段。
赵雪如的团队陷入一股诡异的沉默，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刚才偶遇的那个女人真的是演讲嘉宾，早知道这样，说什么也要劝劝赵雪如，两姐妹之间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如果真能蹭到赵晗如的热度，赵雪如的脸上也有光，说不定还能一雪十八线女明星的耻辱。
助理们眼珠转了几转，赵雪如脾气执拗，他们这些小助理劝不动，但是向来对经纪人言听计从，待会儿一定要尽快把这个消息传给经纪人程竟。
“不过我想应该只是名字相似而已，不然你这张厚脸皮还不得巴巴地攀过去蹭热度啊？”白莲做作地笑了两声，“名字虽然相似，可这人的境遇还真是天差地别啊，这世界还真是不公平，你说是不是？”
“可不仅是名字相似，她们还真是堂姐妹。”关琴清冷的声音传来，她从不远处慢慢地踱了过来，无论是从打扮还是气场都高了赵雪如和白莲不止一个层次。
赵雪如一看到她就气得牙痒痒，她没把白莲的挑衅放在眼里，却始终对关琴嫉恨不已，不仅是因为她和赵晗如长得有几分相似，更是因为她始终觉得关琴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女主角，才害得她一直红不起来。
“堂姐妹？”白莲吓了一跳，望着关琴的眼神带了一丝讨好，心里也开始打鼓了。
她和赵雪如是一个咖位的，关琴却是“戈女郎”，现在正当红，甩了她们这些十八线女明星不止一条街，她巴结关琴是很正常的，但是没有想到赵雪如竟然真的和那个赵晗如有亲戚关系。
关琴微微一笑，“白雪小姐都不看网络新闻的吗？之前曾经有个论坛爆出来赵晗如小姐和咱们面前这位是嫡亲的堂姐妹呢。”
赵雪如冷笑两声，“你以为你拍了赵晗如投资的电影，就算攀上她了？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我面前撒野？”
“赵晗如小姐那样的人物可不是我们能够高攀得上的，至于撒野……这地方你都有资格来，更不用提是我了。”关琴望着赵雪如的眼中带着高傲的鄙视，“怎么，你怎么不敢进会场和赵晗如小姐打个招呼？哦，你一定是没有收到大会的邀请函吧？女权大会邀请的可是世界各行各业的精英女性，邀请函比艾丽秀的邀请函还要难拿，也难怪你拿不到。”
关琴的样子温温柔柔的，说话的声音也很细，却透着一股刻薄人的狠劲儿，她可不是那种被赵雪如针对了，还不知反击的泥人，两人掐得可狠了。
“关琴姐，您拿到邀请函了？”白莲谄媚地问道。
关琴扬了扬手中的邀请函，不无得意地说，“戈导之前拍的那部电影就是赵晗如小姐投资的，她对我的演出很满意，所以这次也给我寄了邀请函。”
白莲也不傻子，她们这你来我往的交锋，早就让她明白了赵晗如这个牛人与赵雪如之间很不对付，便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哎哟，还真是没想到，赵雪如竟然有个这么厉害的姐妹，我看你啊，索性回去跪在你那个姐妹面前好好求一求，说不定她会送你一张邀请函。”
“送她邀请函有什么用？”关琴对白莲的粗俗有些不满，但还是不想放过这个侮辱赵雪如的机会，“演讲是纯英文的，她听得懂吗？”
“说的也是……”白莲嘻嘻地笑了起来。
赵雪如的脸绷得紧紧的，面对她们俩的侮辱却闭上了嘴不发一言，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关琴不免觉得有些奇怪，赵雪如是个一点就着的泼妇，才不会这么呆呆地站着让她们羞辱，刚才还冷笑地和她互撕，怎么突然就变成一朵小白花了？
她若有所感地回过头，发现在不远的角落有几个狗仔正举着相机朝她们猛拍，一被发现撒腿就跑。
关琴的脸彻底黑了下来，她就知道赵雪如没有这么老实，刚才那一幕落在那些记者手里，明天见报的就是她和白莲联手欺辱赵雪如的新闻了！
白莲和赵雪如脸皮厚名气小，这种新闻非但伤不了她们，还能提高她们的知名度，一定是她们故意找了记者来，想踩着她上位！
关琴恶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黑着脸快速离开，还不忘嘱咐自己的助理，“想办法找到刚才那几个狗仔，不管花多少钱也要把他们手里的照片买下来。”
关琴走进近千人的会场，心底的怒气彻底平复了，从心底升起了一股敬畏，来参加大会的都是各行各业的精英，如果不是赵晗如的邀请函，她连来的资格都没有。
她的位子靠后，但还是一下子就找到了站在台边和主持人闲聊的赵晗如，哪怕是在这样精英云集的场合，她也是高贵夺目，令人仰望的存在。
这样的人怎么会和赵雪如是两姐妹？两个人相差的也未免太多了一些……
关琴静静地注视着在台边和人谈笑风生的赵晗如，这段时间听了不少关于她的传奇故事，网络上爆出来她是鸿海集团总裁曲岳的女友，还有不少她的负面传闻，这些传闻对他们这些娱乐圈里的人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但是她顶着曲岳女友的名号，外界对她的要求自然就要比正常人高许多。
好在他们的危机公关做的不错，网站上先后晒出了她高中时的论文和大学时的成绩单，“天才少女”、“美女学霸”的名号不胫而走，再加上她在美国的公司也经营得风生水起，外界对她的成就十分惊叹，这才从原先对她的质疑转为赞赏，相信今天之后，她在国内的名声会更响亮。
她知道当初戈如看中的是赵晗如，甚至电影里的很多细节都是为她量身定制的，如果不是赵晗如坚辞不受，也轮不到她来出演电影，说到底她不过就是赵晗如的替身，一个得到了戈如的肯定，但还是在他心里留下了遗憾的提升。
但是她对赵晗如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妒忌和不满，她们之间的差距太过遥远，远得她连妒忌的心都生不出来，所以她真的搞不懂那个十八线小明星赵雪如，为什么会和疯狗一样同自己的堂妹过不去，换作正常人早就巴上去跪舔了，真不知道该说她太有骨气，还是说她太过偏执神经。
也许是赵雪如无法接受同自己一起长大的小姐妹，如今的成就比她的高这么多吧，两个人曾经在一条起跑线上，现在却被远远地甩在身后，堂妹成了众人仰望的存在，而赵雪如这个做堂姐的却始终在十八线小演员的位子上苦苦挣扎……
她的嘴角浮起一丝冷笑，赵雪如这个女人智商不高，心眼却小得很，此时在会场外一定被气得半死了吧。
胡思乱想间，赵晗如已经上台演讲了。
第两百一十章 演讲
“几个月前，我接到艾丽的邀请，让我在大会上作演讲，我的第一反应是开什么玩笑，我可不是女权主义者……”
“当然后来我改变了主意，因为几年的职场生涯让我明白了，女权主义不是意味着要将女性凌驾于男性之上，而是为女性在这个社会上的工作、生活争取一个平等的权利，我更愿意叫她为女性主义……”
“妇女走出家庭，走上社会工作已经近一百年了，这一百年间，经济社会快速发展，科技进步到我们无法想象的地步，可是女性的工作权利依然遭受种种的歧视。当一个女性在她的工作领域有所成就的时候，男人们的第一反应不是赞赏，而是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她。因为在这些男人的眼中，女性不是和他们平等的人类，而是一件器物，是男人的附属品。”
“一直到了今天，用这样物化的眼光来看待女性的男性依然不在少数，甚至还有相当一部分是社会上的中上层人士，包括一些公众人物，是的，我就是在说那位知名的专栏作家。”
她顿了顿，台下立刻发出一阵哄笑，都想起了刘易斯在脱口秀节目上对她的诽谤。
“在这些人的眼里，女性不可能靠自己的努力取得成就，女性所有的成就都是依靠自己的身体，依附于男人取得的，这样的想法才可以满足他们那无限膨胀的男性自尊……”
从这一刻起，刘易斯那段似是而非的报复性言论，已经被贴上了歧视女性的标签，赵晗如的演讲也通过视频网站的直播传往世界各地。
作为一个专栏作家，刘易斯当然有自己的言论自由，但是他是写财经专栏的，金融界虽然不是女性的天下，但也有相当一部分卓有成就的女性，越是强势的女人自尊心就越强，越不容许别人轻易挑战自己，他无疑狠狠得罪了这一部分人。
王萍也坐在电脑前面，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同步直播，“赵晗如的表现比我想象中要好很多，在这样的场合，能够完全脱稿演讲不容易，这么年纪轻轻的在这样的场合中竟然完全不紧张，还有煽动现场气氛的能力，之前还真是小看她了。”
“就是曲岳的那个小未婚妻？”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穿着浴袍走到她的身侧。
“你也知道她？”王萍惊讶地扭头看他，被他从唇上偷走一吻。
“前一段时间网络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外公也关注了一下。”男人随意地走到窗边，燃起一根烟。
“唐老也知道她了？”王萍摘下耳机，眼睛亮亮地跟了过去，“他老人家怎么说？”
“这么关心她？”男人看着她直笑，“看来曲岳带她见过你了？”
“我负责鸿海的公关，因为之前她被人黑的事，和赵晗如开过一次视频会议，倒是没有亲眼见过。”王萍坦荡地说，“我觉得这个小姑娘挺不错的，配得上曲岳。”
“哦？能够得到你这么高的评价可不容易，”男人惬意地吐着烟圈，不置可否。
“唐老觉得她怎么样？会反对吗？”王萍兴致勃勃地问。
“你以为我外公是什么人？连曲岳找谁做女朋友，和谁结婚也管？”男人嗤笑，“他老人家连管我们兄弟几个没工夫，还能管到曲家去？”
这个男人正是唐老的外孙程子言，是唐老最属意栽培的对象，年少得志，在外头稳重端方，骨子里却很轻狂浪荡，交过的女朋友不知凡几，王萍正是他的女友之一。
“那你刚才说唐老关注了这档子事……”
“关注归关注，只要你们把事情压下来不闹大，外公自然就不会有话说，他要的是鸿海集团的稳定发展，其他的并不关心，就算今天在位子上的是李婧或者是曲峰，只要他们能够保证鸿海的收益，外公一样会支持他们，可惜这两人心大归心大，能力却实在不怎么样，非但没把鸿海往前推，反倒为了争权夺利屡出昏招，差点把鸿海给折腾没了。”程子言没好气地说。
唐老年纪越来越大了，正在为他们的接班做准备，分给程子言的势力范围就是金融界，这也是唐老当初为什么会力挺曲岳上位的原因之一。
能力强的人一抓一大把，也不拘于曲岳一个人，最关键的是他不仅能力强，而且还年轻，在国内的根基浅薄，比鸿海的那些元老们更容易掌控。
曲岳和程子言年纪相近，不容易产生代沟，若干年后，两家的世交关系会更紧密，所以程子言对曲岳的事情也十分关心。
唐老日理万机，只能抓大放小，就连曲从简当年娶了李婧，他都不加以干涉，更何况是曲岳要和赵晗如在一块儿呢。
王萍松了一口气，刚才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为这小俩口捏了一把冷汗。
“看来你很喜欢这个叫什么赵晗如的小姑娘？”程子言好奇地看着她，“你对自己的事情都没这么上心紧张过？”
“我自己？我自己有什么可上心紧张的？”王萍扯着一抹凉薄的微笑，自从十六岁那年爱上程子言开始，她就万劫不复了，爱情这个东西，她这辈子注定是得不到的。
看到别人拥有她永远都得不到的奢侈品，她并不觉得妒忌，毕竟路是自己选的，怪不了任何人，但是她却希望拥有爱情的人能够永远幸福厮守下去，仿佛这样她也跟着幸福了一样。
她相信爱情，哪怕是别人的爱情，那一天隔着视频看到曲岳和赵晗如那幸福坚定的眼神时，她就有一种想要帮他们的冲动，不止是为了工作，更是为了她自己的那分微薄的念想。
程子言看着她这副惆怅的样子，眉头微微皱了皱，没来由地觉得一阵心烦，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戴耳机了，把声音放出来吧，我也听听曲岳这个小女朋友是不是三头六臂，能让你这么上心。”
赵晗如不是哪吒，自然没有三头六臂，此刻正被人团团围住，接受来自各大媒体的访问，尤其以华国媒体为主，毕竟她是第一个在全美女权大会上演讲的华裔女性，又这么年轻漂亮，头顶着曲岳女友的光环，本身就话题性十足。
谢允和黛米好不容易才把赵晗如从人群中抢出来，和媒体打交道的事情就全都交给姜东尼。
“boss，刚才的表现很棒！连我都听得热血沸腾……”谢允难掩兴奋，她向来崇拜赵晗如，此刻也是与有荣焉。
赵晗如笑了笑，并没有外界以为的那么得意，她对扬名立万完全不感兴趣，此刻也丝毫不觉得功成名就，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想让一个人看到。
她低垂眼睑，随意地看了一眼手机，脸上再次浮现出浅浅的失落。
对别人而言，今天的演讲是个难得的机会，她虽然并不看重这次演讲，可是在这样热闹的时候，曲岳的缺席还是让她觉得少了些什么。
曲岳似是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手表，皱起了眉头，再不走就赶不上赵晗如的演讲了……
她是临时答应演讲的，准备的时间并不充分，但他的小姑娘一向优秀，他的唇角微微上扬，却在眼神触及坐在自己对面的李婧时，又恢复了冷漠的曲线。
“你很沉得住气，”李婧淡淡地笑着，小口地啜着杯中的茶水，望着这个永远看不透他在想什么的儿子，“我一直等着你来找我，你却按兵不动，难怪唐老会支持你，你的确比我和曲峰的城府要更深，之前真是太小看你了，当初就不应该引狼入室，让你留在美国发展，兴许还能成为我的助力……”
“你要说什么就直说吧，我赶时间。”他难得流露出一丝焦躁，这些话李婧已经叨念过无数次了，不过是没有意义的老生常谈。
“赶着去美国见心上人？”李婧笑了起来，“看来你真的很爱她，你说如果她知道自己的父母是因你的母亲而死，她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爱你？”
“你说什么！”曲岳脸色大变，就像一张被拉到极致的弓，整个人绷得死紧。
“你不是早就猜到了吗？只不过一直不敢去求证而已，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曲从简应该也暗示过你了吧，你这么聪明不会不知道。”李婧脸上的笑容充满了恶意，仿佛坐在她对面的不是她的亲生儿子，而是她的仇人。
“我想知道的事情，我自己会去查，去求证，你不用拿这种事威胁我。”他的态度很强硬，似乎完全不受影响。
“我就是威胁你了，又怎么样？你是我儿子，这是你再恨也改变不了的事实，”李婧收敛了笑容，眼神充满了冰冷的恨意，“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背叛自己的母亲，你说我恨不恨？”
“母亲？”他冷哼一声，“你有做过母亲该做的事吗？我的出生不过是你嫁入曲家的工具而已，你如果把我当儿子看，你现在就不会坐在我的面前，拿这种事要挟我，母不慈，子不孝。再说背叛，如果我入主鸿海集团算是背叛的话，这决定也是父亲和唐老一块儿下的，你扯上晗如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