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3章 谢谢你……
“夫人,这么说起来,您也是开封府祥符县人?这跟咱们史部堂可是正儿八经的老乡啊。”
就好像再好看的美食,终究要被吃掉,再高山仰止的女神,终究有一天也要被推倒,徐长青很快也调整好了心态,笑着与张宝珠聊起来。
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残酷。
哪怕张宝珠还处在懵逼状态,什么都不知道,可从她踏入徐长青的大营开始,她的命运,就已经不在她的掌控之内……
“倒也可以这么说。不过,我十余岁就已经离开家乡,与史部堂没有什么交往。可惜,现在老家已经……”
张宝珠此时已经放松了不少,说起老家有很多感慨,很快却又黯然神伤。
徐长青也回过神来,不由长叹息一声:“这事情,说起来也是我们这些军人没有做好那。倘若当时多些筹谋,再多尽些力,或许……”
张宝珠盈盈一笑:“侯爷,这事情又怎能怪您?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那。我大明此时,能保存现在的江山,已经是祖宗庇佑了。侯爷,在这里,您功不可没。”
这还是徐长青第一次听到有人在正面这么公正又优雅的评价自己,看着张宝珠温润如水的美眸,徐长青的心里也止不住平静了许多。
这个女人,真的有点……
不过,张宝珠这时也发现徐长青有着某种变化,笑了笑,盈盈起身道:“侯爷,那就不打扰您了,本宫告辞。”
说着,便要袅袅离去。
“等等!”
徐长青这才回过神来,忙快步上前,拦在了她的身前:“夫人,先不着急,卑职有些事情,想跟夫人您说下……”
张宝珠俏脸微变,但依然保持着良好的仪态,极为警惕的看向徐长青:“海城候,你有什么事,请直说。”
“……”
徐长青顿时苦笑。
这他么的,里外不是人啊……早知道,又讲什么良心呢?
“夫人,这事情,卑职一时也不知到底该从何说起……这样,夫人可否给卑职一些时间,让卑职好好想下?”
“……”
张宝珠的警惕已经达到了极点,认识一年多了,她又岂能感觉不出徐长青对她的觊觎?
不过总体而言,徐长青的人品还是很不错的,从来没听说过他有什么乌七八糟的事儿,而且,绝对是个有担当之人!
“海城候,时候已经不早了,你我究竟男女有别,有什么事情,咱们还是尽快说吧……”
张宝珠其实也不想跟徐长青闹的太僵,毕竟,她也不傻,很明白现在南京城、包括整个大明,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却又不得不提醒徐长青,让徐长青不要冲动、贸然。
“夫人,这样,您今日,能否在卑职这边,暂时下榻一宿……您放心,卑职绝不会贸然!”
说着,徐长青摇头苦笑,却是极为真诚的看向她的美眸:“夫人,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很警惕,可,很多事情,一句话两句话根本说不清楚。总之,今晚,你别走,如果我要伤害你,必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
张宝珠美眸早已经睁的很大,直勾勾的盯着徐长青,又下意识看向周边。
徐长青这话虽然有些遮掩,可她已经四十的人了,又岂能不明白其中的深意?
一时间,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寒气,直接从脚底冲入她的脊髓,简直有点不敢相信。
看到张宝
珠几乎瞬间要凝结成一团冰,徐长青只能继续苦笑。
其实,对女人,徐长青已经有很多经验,哪怕现在就对张宝珠用强,张宝珠也没有什么反抗的机会。
可不知道为什么,以往的能言善辩,以往的套路,在此时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徐长青此时就像是一个蹩脚的毛头小子,只想用最本能的方式,保护眼前的女人。
室内彷如结冰了,空气急剧下沉。
便是徐长青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垂头丧气,像是打了败仗。
有太多时候,人们根本无法揭开真相,因为那样会让人不能承受……
良久,张宝珠终于缓过来一些:“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就不能让我傻傻过日子,什么都不知道吗?”
徐长青无语:“夫人,就像是人在大江里,这滔天巨浪已经翻滚而来,明知道迎上去必死,难道我们还要傻乎乎的往上迎吗?哪怕苟且着活下去,我们以后才会有翻盘的机会。”
“呵呵。”
张宝珠忽然笑了,“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说着,再不看徐长青一眼,转身便往里面走去,“给我安排一间最好的房间,中午我要吃斋饭。”
“额,好,我马上去安排……”
等将一切安排妥当,再回过神来,徐长青忽然再次摇头苦笑。
这他娘的,到底叫个什么事儿?
不过徐长青很快也回过神来,这戏已经做了,不做像那就完全无用功了,对张宝珠而言反而会更加危险。
纠结了片刻,徐长青也只能厚着脸皮咬着牙,来到了张宝珠的房间,刚想解释,却见张宝珠冷笑道:“地下有毯子,你要敢爬上床,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
徐长青无语,却也懒得再解释什么,直接躺在了床下的毯子上。
张宝珠也不再跟徐长青说话,安静的躺在床上,吐气如兰,不知道在思虑些什么。
很快,有亲兵过来禀报:“素斋做好了。”
徐长青忙起身来看向张宝珠,张宝珠冷笑道:“你去给我端,再来一壶花雕酒。”
“……好。”
徐长青也懒得再说什么,亲自去忙活。
不多时,看到张宝珠优雅的吃完了午饭,又端庄的躺回到床上,徐长青这才回神来,也懒得再多想,直接吃起了张宝珠的剩饭。
别说,这庙里的厨子手艺倒真不错,素斋别有一番风味。
看徐长青如狼一般狼吞虎咽,张宝珠俏脸不由微微泛红,早知道,她就吐几口口水了,否则根本难解心头之恨……
然而仔细静下来想一想,却又感觉碰到徐长青,绝对是一种幸运……
至少,徐长青给了她足够的尊重。
关键是,如果这事情真的是徐长青作为主谋,那,他的演技也太好了点吧?
不知不觉中,外面又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声中,两人都是睡过去。
这是个极为奇葩的反应,不论是张宝珠还是徐长青,都对彼此没有太多防备……
到了傍晚,徐长青还是被外面的亲兵叫醒的,朱彦榔和常问已经派人过来催了好几遍,定在藩楼的酒宴已经去了很多人,现在全南京的才子佳人,都想要一瞻她范子瑜范大家的风采。
徐长青刚要起来穿衣服,床上张宝珠忽然眨着明亮的大眼睛道:“那首绝命诗,真的是你写的?”
“额?”
徐长青片刻才回神,苦笑道:“这有什么疑问吗?”
张宝珠咬了咬红唇,却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淡淡道:“今晚的酒会,我也想去。”
“……”
“大姐,你没疯吧?你要是去了,那还不得爆炸?整个南京都要乱套啊!”
徐长青一时直有吐血的冲动。
“我不管,我就要去!你能跟人串通,对我做这么恶毒的事情,我还不能发点脾气了?再者说,快二十年了,我还从没有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说到最后,张宝珠幽幽的看向徐长青,顿时让徐长青一个机灵。
说起来,这个女人的命运,着实有点惨了……
崇祯一朝十六年,她已经在那座冰冷的皇城里守了十六年,如果再算上当年客氏的压制,那……真的是二十载青春,完全喂了狗……
“去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听我的,然后,再好好化个妆……”
徐长青尽量平复着语气道。
“这个……可以!”
……
不多时,徐长青和张宝珠都换好了妆容。
徐长青还是性感的大胡子,不过行商装扮却是换掉了,换上了一身书生青袍。
张宝珠这边也是一身书生青袍,与徐长青的气质却是完全不同,一看便是翩翩公子模样,让的徐长青眼睛也是大亮。
张宝珠俨然也很满意她这个造型,不断的照着镜子。
想了一下,徐长青还是道:“你,也沾上点胡子吧,要不然,西贝的太明显了……这腰这屁股的……”
张宝珠顿时没好气的白了徐长青一眼,不过却也没有拒绝,小心拿起了胡子,粘在了自己的嘴唇上,又松了松腰带,让身上的衣服更加宽松。
很快,两人来到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里,王喜他们早就换好了衣服,护送着马车迅速驶进细雨中。
张宝珠心情明显不错,这边看看,那边瞧瞧,恍如出了笼的金丝雀,整个人都是明媚了三分。
看着她欢快的模样,徐长青的心情也随之变好,不过还是有点担心这女人等下会因为情绪压不住出事,只能又低低嘱咐道:“夫人,等下,最好还是低调行事。你也知道,很多事情,我也压不住……”
张宝珠忽然嗤笑:“你压不住还敢带我出来?我就是要告诉世人,你们一个个,到底是什么嘴脸!”
“……”
徐长青真的想吐血,这女人,纯粹是找事儿。
看着徐长青纠结的模样,张宝珠嘴角边的笑意却是越来越甚,“你还算是个男人!”
徐长青这时也明白了张宝珠的心思,怎么刺挠自己,看自己不爽,她就爽了,也懒得再理她,闭着眼睛想起了心事。
看着灯火下徐长青英挺的脸部线条,张宝珠不由用力的咬住了红唇。
真希望,这场人生只是一场梦……
然而,眼前强烈的男人气息,却又在告诉她,这怎么可能是梦?
徐长青或许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贪财好色,心狠手黑,无所不用其极,但是,他的担当,便是她也挑不出毛病来。
尤其是此时,张宝珠基本上已经确定,这件事,徐长青基本上已经做到了极限……
“谢谢,谢谢你……”
马车时而颠簸、带起震荡的飘扬烛火下,张宝珠忽然喃喃低语道。
第634章 科举布局
藩楼位于秦淮河畔,距离皇城并不远,是南京最老字号的销金窟,也是最有排面、档次最高的酒楼之一。
若是按照后世的换算,这应该是最老字号的五星级酒店了。
整个藩楼占地足有几十亩之巨,在这寸土寸金的南京城,说夸张都不为过。
细雨朦胧中,随着藩楼的灯火逐渐出现在眼前,徐长青一时也有些叹为观止,喃喃道:“好大的排场啊。”
张宝珠也有些震撼:“这种产业,恐怕不是一家能独占的。”
徐长青一笑:“二百多年了,只要不败家,混下点产业也是正常。不过,张兄,等下,咱们得稍稍分开……”
张宝珠顿时没好气的白了徐长青一眼:“知道了。不会耽误你正事的。”
“吱嘎”
随着马车停下,朱彦榔、常问、以及几十号才子佳人,早已经在这边等候多时。
王喜此时在侧也很好解释,仰慕徐长青的文采,暂时充当徐长青的保镖。
“朱兄,常兄,众位兄台,众位姐妹,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来晚片刻,还请众位海涵那。”
“哈哈,范兄,你太客气了啊。”
“范兄,咱们可要好好感谢你那,若是放在寻常,咱们可不敢轻易来藩楼吃酒啊。”
“范兄……”
文人多有傲骨,正如那句老话,‘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不过此时徐长青这‘范子瑜’的声望,绝对是南京城第一人,又有绝命诗在侧,更是如此财大气粗摆下来场子,哪怕有人想挑衅徐长青的才学,此时也不敢轻易表露。
一众人等简单寒暄一番,直接进入到藩楼之内。
此时,拥有上百桌、富丽堂皇的大厅内,早已经聚拢了无数人头。
华国人爱占便宜的特性,流传早已经久矣,更不要提今天是在藩楼,还是徐长青这个新晋大才子请客。
徐长青被人簇拥着上了台,很快便看到,今晚的女性居然还真不少,至少得有个三四成。
这些女性能过来,绝对也是给足了徐长青面子,毕竟,她们中有不少人都是在花船上混的,今晚过来肯定要推掉花船上的生意。
“诸位兄弟姐妹,范某来迟了,先自罚三杯!”
徐长青来到台上便直接让人拿来酒壶,干脆利落的自罚三杯,顿时引来一片叫好之声,场内的气氛很快就活络起来。
自从北地战事连绵崩盘,都不知道多久了,藩楼像是此时这么热闹。
这种没有太多利害相交的酒宴,大家也都是极为放松。
随着徐长青罚完了酒,酒宴也正式开始,朱彦榔、常问忙引领着徐长青,一一介绍诸多南京才子佳人。
张宝珠这时也来到了场内,看着恍如被众星捧月般簇拥在正中、沉稳如山般的徐长青,嘴角边不由露出了一丝盈盈笑意。
谁能想到,此时这个尽在掌控的男人,在今天绝大多数时间,都在自己身边吃瘪呢?
“范兄,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便是复社四公子之一、咱们南京赫赫有名的大才子侯方域、候兄。”
这时,徐长青一行人来到了这边靠前的主桌,朱彦榔忙为徐长青介绍。
“范兄,久仰大名。”
侯方域忙笑着起身拱手行礼。
不过,他却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眼前这位范兄,怎么就这么眼熟呢?却一时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与侯方域见过礼,徐长青不由自主便被他身边的一个女扮男装的西贝货吸引了目光。
无他。
这西贝货有点俊俏的,至少九十五分以上,都不逊色于柳如是、顾横波这个级别了,而且正
值芳华绝代。
如果不是她心情似乎有点不好,一直在拉着脸,有点冷冰冰的,恐怕,能跟柳如是和顾横波都平起平坐了。
侯方域见徐长青被他身边的佳人吸引,不免有些得意,却是没有着急介绍,而是笑着介绍旁边的一个公子哥道:“范兄,这位便是咱们魏国公府的二公子,徐启海、徐公子。”
朱彦榔和常问在别处介绍还够分量,但在主桌这边,显然就没有话语权了,只能任由前辈侯方域掌控主动权。
徐长青淡淡一笑:“徐公子,久仰。”
但此时徐启海的面色却是说不出的古怪,如果说此时场内只有一个人知道徐长青的真实身份,无疑就是这位徐二公子了。
忙深深行礼道:“范兄大才,今日能得见范兄,是在下的荣幸。”
“这……”
谁都没想到,徐启海这种身份,居然也对徐长青这么恭敬,再看向徐长青的时候,目光都有些变了。
然而这还不算完!
徐启海何等机灵?
早就看出来,徐长青有点被侯方域身边的佳人吸引,笑着对侯方域道:“候兄,不给咱们介绍下这位兄台吗?”
徐长青的嘴角边顿时露出弯弯笑意,徐启海这厮,倒是懂事。
侯方域本来没想介绍,可此时徐启海都发话了,他又怎敢反抗?忙清了清嗓子,笑着介绍道:“这位是在下的如夫人,李香君。香君,跟大家打个招呼吧?”
李香君还是有点不情愿,不过已经到此时,她也不好再拖大,盈盈对众人一礼:“妾身李香君,见过众位兄台。”
朱彦榔顿时一个机灵,有点止不住的兴奋道:“莫非,莫非夫人便是媚香楼的李香君、李大家?”
李香君最不想听的就是有人拿她的出身说事,俏脸顿时寒下来,不理会朱彦榔。
“嗳……”
朱彦榔吃了个鳖,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嘴巴子,这他娘的犯傻了……
徐长青心里有些好笑,像是朱彦榔这种直男,还是欠打磨啊。
侯方域显然不想冷场,忙又笑着介绍起了其他几人,其中正有同为复社四公子之一的他的好友陈贞慧。
另外几个,要么是南京城的勋贵之后,要么就是早有才名流传的大才子。
介绍完毕,徐长青心里也有了数,笑道:“今日能结实诸位大才,范某深感荣幸啊。来,范某敬大家一杯。”
桌上众人本来对徐长青还有所轻视,可看此时徐长青说话做事都是极为得体,隐隐有着一种风范,加之徐启海明显有点要拉拢徐长青的意思,大家也都不敢托大,纷纷笑着举起了酒杯。
不过场内人太多了,徐长青基本要挨桌敬酒,便笑着先于主桌人告别。
等徐长青和朱彦榔、常问几人离去,侯方域笑道:“二公子,您好像,对这位范兄有所偏爱啊。我观他那首绝命诗,虽是有点意思,却也就是一般嘛。”
徐启海顿时笑了。
若不是此时条件不允许,他早就一巴掌抽在侯方域的脸上。
这厮,看着人模狗用,可招子跟瞎子一样,怪不得他老子候旬已经要上位,他这边还在瞎混呢。
但转而徐启海又妥帖起来,没有侯方域这种猪队友在,又岂能突出他的优秀?
“话倒也不能这么说,各人各有所好吧。我是很欣赏这首绝命诗的。不知候兄可有什么好文采,可以给大家展现一下嘛。”
“这个……”
侯方域一愣,不过也来了豪气,笑道:“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看侯方域要作诗,李香君的美眸陡然亮起来,之前的些许不愉,瞬时便被抛到了脑后。
没办法。
此时这个时代,文艺青年就是这么吃香,可能只因为一首诗,绝代佳人便能心甘情愿的跟你过一辈子苦日子……
不理会主桌,徐长青很快便是转了几十桌,结识了不少年轻才俊和佳人。
不得不说。
南京城绝对是个有着雄浑底蕴的城市,而且江南向来是风水宝地,人杰地灵。
之前,在海城举办的花魁选拔赛,虽是抽走了南京这边不少好苗子,尤其是袁秋娘她们,但今日场内水准高的佳人,还是有相当数量的。
她们多是已经有了些小名气,已经出阁的,若是没有出阁,去海城参加选拔,必定会让这次花魁选拔赛的档次再上一层楼。
当然,徐长青今晚之所以花了这么大价钱,搞出这么一场盛宴,最核心的目的,还是宣传科举的消息。
历史上,南京为什么迅速扑街,根本没有形成南北朝的局面,便是直接被满清扑杀?
内斗其实只是一个表面上的因由,最核心的原因,还是没有做正事儿!
首先,土地问题根本就没有提这个茬,别说解决了。
再者,读书人,后辈年轻人,被堵塞了上升的通道,导致跟‘九品中正制’一样了,只有有资历有底子的人才能上位。
后来,马士英众人虽是反应过来,平反了不少崇祯朝时的冤假错案,但已经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问题了。
此时,最核心的土地问题,徐长青也没法解决,但是科举这事儿,却必须要尽快走上轨道。
必须要给年轻一辈盼头,提拔新鲜血液。
就如当年太平军的天京事变。
整个南京城都是血流成河,骨架完全崩了,为何却是还能撑上数年,并且,一度在对清军的战斗中取得了不少主动权?
这正是洪教主的特长之一,有识人之能,提拔李秀成、陈玉成他们这帮有能力的新人,补上了崩盘的漏洞。
这时,眼见时候差不多了,徐长青‘无意间’把新朝马上就要科举的事情透露出来。
“哗啦!”
这瞬间在场内引发了轩然大波。
“范兄,此事当真?”
“范兄,你这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范兄……”
本来很放松的场内一下子紧绷起来,无数双目光都是汇聚到了徐长青身上。
主桌这边,侯方域、陈贞慧、徐启海、李香君众人也都有点蒙了。
侯方域忙看向徐启海,“二公子,这,这是真的吗?在下怎么没有得到消息?”
陈贞慧也忙道:“这,这等惊天大事,为何我等都还没有消息?”
李香君也是一下子充满了希冀。
如果重开科考,她的候郎肯定有很大机会高中,这样,就不用在依附在公公那边,可以真正的自立门户了。
徐启海这时也有点想明白过来,这极有可能是徐长青继厂卫之后,另一个新的大手笔啊……
一想到这,徐启海也只能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虽是差不多的年龄,可无论心胸、手段还是实力,他面对徐长青,简直拍马也难及……
徐长青此时也懒得跟众人解释太多,一边连连拱手,暂时客套着,一边示意王喜‘放大招!’
很快,门外方向忽然传来一阵噪杂。
只见钱谦益在几个仆从的陪伴下,气势雄浑的大步来到了场内,笑眯眯道:“嚯,好热闹啊。老夫不请自来,没有打扰到众位的雅兴吧?”
“唔,钱阁老?”
“阁老!”
“见过阁老……”
场内顿时一片纷杂,纷纷对钱谦益行礼。
第635章 男儿当自强!
钱谦益看着场中无数兴奋又年轻的脸孔,一时也是有些感慨万千。
这人和人,真的是没得比啊。
以往的很长时间内,他一直认为他是人中龙凤,只是苦于没有找到一个施展的平台,怀才不遇。
可直到投靠徐长青麾下,开始在徐长青的指引下做事,他这才明白,不是没有平台,更不是什么怀才不遇,只是……你没有碰到‘引路者’……
若是换成其他人,谁,谁又能跟徐长青一样,直接把这么好的大好局面,全盘送给他?
女娲造人也不过如此啊。
“呵呵,诸位,诸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钱谦益很快回过神来,连连挥手示意众人先安静下来。
他本就是老牌大佬,此时‘二进宫’再入阁的消息早已经传开来,犹如板上钉钉。
众人岂敢不给真正的阁老面子?迅速开始安静。
钱谦益笑道:“诸位,老夫刚才进门的时候,听到大家正在商议新科之事,本来,这件事,老夫倒是还想藏一藏,稍等几日再跟大家公布的。可看到今天大家都这么热情,那老夫也僭越一把,提前把消息透露给大家!老夫早在数日之前,便去拜访过海城侯爷,又分别拜访过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提出了新科之事。幸得海城侯爷大力支持,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也皆是明睿之人,此事,已经确定下来,就定在一个半月之后!”
“哗啦……”
钱谦益本来还想继续说些,鼓励一下军心,但这时,场内的气氛早已经绷不住,直要炸裂开来。
“阁老威武!”
“海城侯爷威武!”
“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威武啊……”
“哈哈,开新科了,开新科了啊……”
许多人都是无比激动的流下泪来,不管男女。
尤其是女性哭的更凶。
她们毕竟更感性,或多或少都有相好的才俊,重新开科,无疑为她们不明朗的人生道路上,直接点燃了一盏明灯。
徐长青看着群情激奋的人群,希冀几乎要溢出来,也止不住露出了开怀的笑意。
这下子,南京算是稳住了!
虽然前路依然慢慢,保守势力顽固而强大,但是,这第一步已经踢出来!
冬天已经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不远处的人群中,张宝珠感受着这无比热切的气氛,整个人的血液不自禁也跟着这些年轻人燃烧起来,只觉恍如一下子年轻了十几岁,又回到了她的少女时代。
不过,很快她又更用力的咬住了红唇。
本以为徐长青过来这边,只是嬉闹,或者了解南京的局面,却怎曾想,徐长青早已经筹谋周全,不经意间,大势已经牢牢落入他的手中了啊。
欢呼了好一会儿,场内这才趋向于安静,钱谦益笑道:“诸位,今儿也巧了,老夫再透露一个消息!此次新科,将会扩大规模,一甲二甲三甲加起来,将能达到三百之数。而且,考题新颖,不再趋于保守,各位可早些做准备!你们现在能复习的时间,尚不足一月半了啊。”
“新颖?”
“阁老,您能不能透露下,到底怎么个新颖法?”
“阁老……”
场内气氛再次达到**。
但钱谦益这种老手显然不会出纰漏,只是笑而不
语。
主桌上,侯方域哪还有作诗的兴致,整个人兴奋的都要爆炸了。
这次不仅是开科,竟然还增加了人数!
他毕竟是候旬的爱子,虽然有时候有些彪呼呼的,可消息渠道显然比常人更多,也更为敏锐!
如果在此次新科中高中,到底代表着什么,根本无需多言啊!
大明此时,到处都需要新鲜血液,只要做得好,那,未来必将是肱骨之臣的苗子啊。
陈贞慧也是激动连连攥着拳头,喃喃道:“苍天庇佑,苍天庇佑啊!”
李香君也忍不住为众人欢喜,老天爷总算开眼了,可正当她欢喜的工夫,忽然看到,不远处那个范子瑜,竟然又朝她看过来。
顿时,李香君有点不爽了,狠狠跺了跺脚,这个乡巴佬,还没完了吗?
旁边,徐启海一直在关注着徐长青,同时也在关注着李香君,见徐长青居然接连看这边数次,他心中也有了答案,这绝对是个巨大的好机会啊!
他毕竟是勋贵嫡脉出身,科考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此时,却是有着一条比科考更强大无数倍,而且更根正苗红的路子,已经摆在了他的面前。
……
钱谦益在这边呆了没多会便是跟徐长青做了做样子,潇洒离去,毕竟,这种场合,他一直呆在这里,就有点不识相了,这里毕竟是年轻人的场合。
以徐长青的强大掌控,事情他已经做完便足够了,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跟徐长青表忠心。
而有着钱谦益亲自过来相见,徐长青的地位,瞬时又有着不少提高。
其实,若是有心人仔细思量,并不用太难就能寻找到其中的蛛丝马迹。
这一切,有点太巧合了。
然而,今天的惊喜太大了,可谓是惊喜连连,众人都沉浸在开新科的喜悦之中,又哪还会浪费脑细胞想这些东西?
不多时,徐长青又回到了主桌:“呵呵,候兄,二公子,陈兄,李大家,今日着实繁忙,怠慢之处,还请诸位海涵则个。”
不待侯方域说话,徐启海忙起身笑道:“范兄,你这真的太客气了啊。今天,若不是范兄在,咱们又怎能提前得知这种重大消息?范兄这可是为我无数学子,争取了宝贵的复习时间那。”
说着,他站起身来,大呼道:“诸位,诸位,范兄可是咱们的贵人,我提议,咱们大家,敬范兄一杯如何?”
“好!”
“二公子所言极是!今天,这杯酒,必须要敬范兄啊!”
“范兄,千言万语,尽在这杯酒中,干了!”
“范兄,干了……”
场内气氛再次活跃起来。
侯方域却有些不爽了,这徐二公子吃屎了吗,怎么会怼着徐长青这个明显没有太多底子的人讨巧个没完了?
真以为他就这点小手段,就能高中一甲还是怎的?
尤其是他也注意到,李香君看向徐长青的目光很是不善,一股无名火顿时也从胸腹中不断翻涌而起。
人就是这样,同性相斥,异性相吸。
此时,他本就看着徐长青不顺眼,徐长青却时而便处在万众瞩目之中,这让侯方域心中又怎能平衡?
见气氛稍稍平静,侯方域出声笑道:“早就听闻范兄大才,今日,正巧无数同僚在此,范兄可否为之一展才艺,让
我等能更好的领略范兄的风范那?”
他此言一出,场内又是一阵兴奋的躁动,纷纷出声附和。
这帮附和之人倒不是想为难徐长青,而是真正的仰慕徐长青的文采,也想看看,徐长青还能不能再出佳作。
毕竟,一旦再出佳作,今日这种场面,必将迅速风传天下。
“候兄抬爱啊。”
徐长青摇头一笑,眼神制止了就要忍不住对侯方域动手的徐启海,想了想笑道:“今日良辰美景,又有如此多兄弟姐妹陪伴,倒也正只适合赋诗一首。不过,范某这几天略有疲惫,一时倒也没有太多好状态,不过范某昨天晚上,恰巧写了一首小曲儿,若是众位不嫌范某有碍观瞻,那,范某便献丑一唱。”
“范兄,您太客气了。诗虽有诗之妙,曲却更有曲之妙,我等都愿洗耳恭听范兄大作!”
“范兄,请……”
人群一片热闹的喧嚣,无数双目光都是汇聚到徐长青的身上。
这种场面,只要徐长青这曲子不是太差,‘神格’便算是真正奠定了。
看徐长青笑着连连拱手,侯方域嘴角边不由无意识的抽动,心中也有些没底起来。
难不成,这小子真有大才,已经备好了一首曲子?
可转瞬他便是摇头失笑,眼神中更是遮掩不住的轻蔑。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这种东西,岂是那么容易的?
只要徐长青有一丝纰漏,他便是能抓住,到时候,就算不能把徐长青如何,肯定也要适当的羞辱一下,免得徐长青真以为他们南京无人了。
这时,看着李香君身边有一个琵琶,徐长青一笑:“李大家,能否借琵琶一用?”
李香君柳眉顿时蹙起,紧紧咬住了嘴唇。
这厮,怎么就这么不识相呢?
难道他不知道这把琵琶就是自己的命,岂能让人?
不过事已至此,直接拒绝也不好,冷若冰霜道:“范兄可先清唱一下,随后我来为范兄伴奏便是。”
陈贞慧没有侯方域这么多花花肠子,忙笑道:“范兄,李兄的琵琶可是一绝,你只要清唱一遍,她肯定能跟上。”
徐启海也忙赔笑道:“范兄,这事儿倒是没错,李大家的琵琶技艺,堪称登峰造极。”
徐长青一笑:“既是如此,那就有劳李大家了。”
说着,徐长青慢斯条理的来到了台上,清了清嗓子。
顿时,无数双目光,纷纷汇聚到徐长青身上。
便是张宝珠也有些用力的纠缠起了玉手,这厮,不会真的又有什么佳作出世了吧?
哼哼哈哈的做了一番模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徐长青这才笑着舒展了一下手脚,正式开始聚足了中气唱起来:
“傲气面对万重浪,热血像那红日光,肝似铁打,骨如精钢,雄心百千丈,眼光万里长,我发愤图强,做好汉……”
徐长青刚开始唱,众人还有些别扭,尤其是李香君,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这什么玩意儿啊,还真是献丑……
然而!
等听了几句,尤其是徐长青聚足了中气的热血澎湃,那种无法形容的一往无前,仿若让人来到了万马奔腾的战场上,李香君不自禁间,胸腹中的热血也开始跟着徐长青的歌声一起燃烧起来。
第636章 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让海天为我聚能量,去开天辟地,为我理想去闯,看,碧波高壮,又看碧空广阔浩气扬,我是男儿当自强……”
随着徐长青将这首歌的精髓铺展开来,尤其是那种浑厚而又热血的气势喷薄而出,哪怕没有雄浑的配乐和鼓声作为衬托,整个场内却是已然止不住的躁动起来。
人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歌,更是从来没有见识过徐长青这样的浑厚的气势。
这是一种根本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感觉,恍如整个天地都被踩在脚下,让人骨头都开始有些发飘了。
看着效果很不错,徐长青也越发投入,恍如又回到了万马奔腾的广袤战场上。
其实,在唱这首《男儿当自强》之前,徐长青更想唱《精忠报国》的,不过,《精忠报国》着实有点刚了,而且指向性太过,仔细权衡,徐长青还是选择了这首更注重本身的《男儿当自强》。
恰好契合华国最古老的观点:“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在华国漫长的历史中,大才者不计其数,说是过江之鲫也绝不为过。
然而!
种种、种种原因纠结,华国人一直讲究的是中庸之道,主张‘刚过易折’,整个民族的文化都是一种防守型文化。
尤其是南京这边,因为经济与文化的富庶,讲究的是什么?
多是‘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亦或是‘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再便是什么‘金瓶梅’、‘杜十娘’、包括后来的‘桃花扇’之类必须要借助感情为主要载体、从而来抒发个人政治理想诉求的东西。
包括什么‘水浒传’、‘西游记’,在此时都是小道,上不得大台面的‘非主流’文化。
哪怕是强大如当年的李太白,最为夸张的话,不过是‘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唯有岳飞岳爷爷留下过一句‘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长此以往!
民族先烈被扼杀,精英揣着明白装糊涂,高位者尸位素餐,屁股做的决定却要老百姓们来买单。
这样的国家,这样的民族,又岂能有希望?
徐长青也是要借着这个机会,从精神文化层面,为这滩浑浊的死水,注入一剂‘清新剂’!
“昂首挺胸大家做栋梁,做好汉,用我百点热,耀出千分光,比太阳更光……”
随着徐长青越唱越燃,最后完全是用吼的,场内许多人都忍不住叫起好来,一个个用力的拍手,用他们此时能想到的办法,全力为徐长青加油。
华夏民族!
并不是没有好汉子!
像是过气宗室子弟朱彦榔,哪怕看上去傻愣傻愣、乃至是彪呼呼的,但是,他身上的那种锋锐,那种刚烈,那种不屈,又有几人能有?
“好!”
“范兄大才,大才啊!!!小弟五体投地,甘拜下风啊……”
此时,也是朱彦榔叫的最凶,小脸都一片涨红,激动的不知所以,胸有万千沟壑却是苦于无处发泄。
李香君此时也早有点懵了。
她长这么大,自幼勤学苦读,琴棋书画,可谓是样样精通,尤其是一手琵琶技艺,堪称傲视天下,纵横披靡,然而,却是从未看到过徐长青这样的技艺。
李香君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的感受。
台上的那个男人,看着略有单薄,也不甚威猛,可他身上的那种‘燃’,那种‘光’,就像是一颗太阳一般,不自禁便是将整个场内都燃烧起来。
李香君一时周身都已经渗出香汗来。
她是真的想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到底是有着何等的心胸韬略,到底是何
等大才,到底是何等信心,才能写出、做出如此让人匪夷所思的东西……
张宝珠也是目瞪口呆,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表述此时的感受。
这个男人,简直就像是太阳,不经意间,便是将整个天地都引燃了。
张宝珠一时真想好好看看,他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他怎么就能想出这些东西呢?
陈贞慧此时也有些激动的不知所以,却是苦于修养,只能死死的攥紧着拳头,满脸涨红着强撑着。
这首《男儿当自强》,几如他的心路历程!
虽是出身名门,又早早成名,可此时,他已经不惑的人了,却是依旧一事无成……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可此时,他却不是不下,卡在中间,纵然饱览群书,腹有万千韬略,上穷碧落下黄泉,却是根本没有任何施展之道。
在每个孤独无眠的夜里,陈贞慧总是拿‘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来不断的勉励自己,激励自己。
可在内心深处,他很明白,他自己都已经放弃了希望……
然而!
在此时,徐长青这首爆燃之歌,瞬间将他沉睡已久的躁动因子全都唤醒了!
纵然已经不惑,可他依然还年轻啊,身体还很好,还有着大把的时间,难道,真的就要这样死不瞑目的放弃吗?
那真他娘的做鬼也不甘心那!
“好!”
徐启海此时也根本控制不住内心的躁动,连连高声叫好。
到此时,他终于明白了,为何徐长青比他年纪还小,却是已经到了今天这般程度。
这就是老祖宗传说中的‘紫微星’啊!
凡夫俗子还要更这种人争,这他么不是老寿星吃砒.霜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去寻死,又是什么?
已经这么明朗了,若是再不死死抱住这条‘金大腿’,那,他徐二公子这辈子可就真的白活了。
“狂妄!”
“狂妄!”
“狂妄至极!”
“居然如此曲解圣人之意,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吗?!你以为你是谁?!”
满场的兴奋与躁动中,唯有一人脸色越来越难看,恨不得立即上去掐死了徐长青的脖子,赶紧终止这一切。
本以为,徐长青今晚会出个大丑,然而,谁曾想,这他么居然是个王者……
尤其是看着徐长青越来越雄浑、越来越激昂的模样,侯方域简直比吃了翔还要更恶心。
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崽子,这是在自寻死路!
好在侯方域的痛苦没有持续太久,毕竟没有奏乐,这首歌也就唱了个两三分钟,台上,徐长青这边终于唱完了,连连对众人鞠躬作揖:“小弟献丑了,还请诸位兄弟姐妹海涵。”
“范兄,您太客气了!这首歌叫什么名字,听的兄弟我浑身热血沸腾,直欲想去北方杀鞑子,恢复我大明河山那。”
“范兄大才!”
“范兄的才情,我等望尘莫及啊……”
“范兄,不知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可否到小妹船上一叙……”
“范公子,小妹还有二两上好的大红袍,范兄什么时候有时间来品尝?”
场内一片躁动,男人们还稍微矜持点,可一众妹子们,眼睛里都要发光了。
就算用她们饱满的胸脯想,也能知道,此曲一出,今夜一过,徐长青这个‘范子瑜’的名字,必将闪耀南京城,然后迅速传遍天下!
而以徐长青的大才,家底又是丰厚,科举及第,难道还有什么难度吗?
如此潜力股,如此美玉,此时不把握,更待何时?
还有什么,是比眼前的徐长青,更优良的上岸机会吗?
只要能把握住徐长青,不仅人生得以圆满,也必将会成为天下的佳话啊!
一看到周围这群娇滴滴莺莺燕燕、恨不得马上给徐长青投怀送抱、宽衣解带的模样,侯方域心中不由更恨,一时牙根子都要咬断了。
什么几把玩意儿啊!
这群大家、小姐们,难道一个个眼睛都瞎了,就这破玩意儿,值得如此?
耻辱啊!
这绝对是整个南京城的耻辱,更是天下读书人的耻辱啊!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徐长青此时显然没时间理会侯方域,当然,哪怕有时间也不会去理会他,根本就不是一个维度的人。
他老子候旬也就勉强能跟徐长青搭上话。
眼见气氛极好,已经到了节奏,徐长青忙笑着拱手道:“诸位兄弟姐妹抬爱啊,这首歌,叫做《男儿当自强》,是小弟昨夜心血来潮所做。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希望,此次科考,大家都能犹如这首歌一样,发挥出自己的本事,燃烧起自己的气势,一战而定乾坤!为我大明,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也希望年轻的同僚们,坚定自己的信心,竖立崇高的理想,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哪怕失败,也无妨,不过是重新再来而已!心不死,永不灭!”
“好!”
“说得好!”
“范兄之高才,范兄之高义,必当为我大明士子之楷模!”
“天不生范兄,万古长如夜!”
“范兄……”
人群直接达到了最**,几乎要把整个藩楼掀的爆炸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涌出了无限希冀,要把这天地引燃,撕裂!
徐长青这话,完全说出了他们的心声,让他们在迷茫、混沌中,重新找回来明亮的希望。
说白了。
身为读书人,哪个不是寒窗苦读多年,明事理,懂是非,再穷再苦都不怕,却就是怕没有了路径,失去了希望!
而此时,徐长青重新帮他们把希望找回来,让每个人都有了切实可及的希望之火!
看着群情激奋的众人,徐长青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嘴角边也忍不住露出了真诚而开怀的笑意。
自己这也算是最早的‘鸡汤教学’演讲了吧?
不!
这他么应该是‘鸡汤学’的鼻祖了。
华国历朝历代虽是在不断的宣扬‘忠孝不能两全’,以此来治天下,但这东西究竟晦涩了些。
像这么直白的,估计应该是普天下第一遭了。
具体效果怎么样,暂时还不好说,可种子究竟是种下来了。
这时,有人高声呼喊着,希望徐长青把这首歌写下来,让大家好好瞻仰。
徐长青一笑,直接叫过来朱彦榔和常问,让这哥俩一起写。
两人又惊又兴奋,却是推脱不过徐长青,值得铺开纸张,在徐长青的口述下写起来。
究竟十年寒窗苦读。
朱彦榔和常问的字虽然达不到登峰造极的程度,却都还不错,尤其是徐长青给予他们的这种自信,让的两人都有些激动,很快便都有些超水平发挥,又引来场内连连叫好之声。
唯有侯方域这边,脸不由得便越来越绿了。
心中已经发了狠,不给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崽子一点教训,这事情就没完!
……………
悲剧了,鼻涕流的像黄河,一天用两大卷卫生纸是什么体验...
人中这里已经不像人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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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7章 道破天机之语
等忙活了好一会儿,两幅字都被挂起来,众人赶紧抄写,徐长青这才终于有时间过来主桌这边吃口饭。
李香君这时再看徐长青,哪还有之前的不屑与不耐烦?几乎满眼都是小星星、恨不得马上要为徐长青伴奏了。
看李香君这模样,侯方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一时更绿了,简直绿的发光……
也不管徐长青正在吃饭,没时间说话,挑着眉头道:“范兄果然大才啊。不过,范兄你如此曲解圣人之意,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嗯?”
侯方域此言一出,桌上原本轻松的气氛顿时一滞。
徐长青也放下了筷子,笑着看向侯方域:“候兄能否说的明白点,小弟不太明白候兄的意思呢?”
“你……”
侯方域忍不住就要发作,好在究竟有些底子,他还是忍住了,故作沉稳的大气凛然道:“圣人之言,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厚德载物。这是相辅相成的关系。可,范兄却只曲解前一句,而漏过了后面这更重要的德行,范兄这岂不是在取巧?我辈倒也无妨,毕竟,我等都已经有是非判断能力。可,若是年轻学子被范兄的言论影响,不知天高地厚,闯出来什么祸事,那~,范兄你是不是要承担责任?”
“候公子,你这是哪门子歪理邪说?合着,外面有人听了范兄的歌,去杀了人,这都是范兄的责任了?”
徐启海火气止不住‘噌’的就冒出来,直勾勾的盯着侯方域的眼睛。
若不是已经看出来徐长青不想暴露身份,他现在早就大耳光子抽在侯方域的小脸上。
什么几把玩意啊!
真以为老子入了阁就能怎样了?若是真惹的徐长青不妥帖了,一句话就能让他们爷俩扑街。
侯方域这时也看出来,这位一直高高在上的徐二公子吃翔了,就是要维护徐长青,直接不理他,只直勾勾的盯着徐长青。
李香君一时也有些着急。
这怎么好好的就要吵上了呢。
可此时她毕竟人言微轻,侯方域又有点上头,也不好说话,忙急急的给侯方域使眼色,见侯方域不理会,又忙给陈贞慧使眼色。
陈贞慧也有点无言侯方域的贸然了,你嫉妒也不能这么明显吧?这不是鸡蛋里挑骨头吗?
不过侯方域究竟是他的多年好友,这种时候,屁股还是不能歪的,忙道:“候兄,范兄这边可能一时想的不太周全,来来来,咱们喝一杯。”
“请回答我,范兄!”
侯方域却不依不挠,仿似抓到了徐长青的把柄,高高在上道:“范兄,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不回答,是不是,心里有鬼?!”
“呵呵。”
徐长青忍不住笑了。
怪不得历史上这爷俩先后扑街,一个比一个惨,就他么这点政治觉悟,还想怎样怎样?
这他么不是开玩笑吗?
左良玉是何人?
这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枭雄啊,你们就指望当年对人家的那点些许提携之恩,就拿来当老本吃一辈子,你们不死谁死?
看徐长青居然笑了,侯方域一时只觉怒火中烧,更加暴虐的道:“范兄,怎么?连话也不敢说了?!”
看侯方域这模样,徐长青的些许火气瞬间便是烟消云散,跟这种傻x说太多,掉份那。
“候兄,你所言极是。此事,倒是小弟思虑不周了。”
说着,徐长青都懒得再看侯方域,笑着对李香君道:“李大家,本来今日还想与你合奏的,不过今日时间太晚了,咱们还是等日后有机会吧。”
说完,徐长青笑着对陈贞慧、徐启海
等人拱手道:“诸位,小弟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先告辞一步了。”
“嗳……”
等徐长青很快进入人群,侯方域这才反应过来,急急的想说什么,却恍如备足了力气的一拳,陡然打在了空气上,别提多难受了。
徐启海此时已经明白了徐长青的意思,不由嗤鼻冷笑:“侯爷好大的威风,吃着别人的饭,他娘的还能搁下碗就骂娘?呵呵,行,你自己玩吧!陈兄,李大家,诸位,徐某先走一步!”
“嗳,你……”
看着徐启海很快潇洒离去,侯方域只觉像是吃了苍蝇一般恶心,忍不住狠狠啐道:“什么玩意儿啊!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周围众人这时也缓过来,纷纷起身告辞。
这种时候,事情已经明摆着了,徐长青的威势已经起来,侯方域这边却如此不知好歹,这不是自己作死是什么?
不过是明面上的点头之交罢了,谁,谁又会为这种傻逼陪葬?
见主桌上很快只剩下三人,陈贞慧叹息道:“候兄,你,你这是做什么?这,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李香君也劝道:“候郎,这位范兄大才,日后绝对不是池中之物,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何必这样自寻烦恼呢?”
“冤家宜解不宜结?”
侯方域已经有点失去理智了,冷笑着看向了李香君,眼睛犹如饿狼,忽然冷笑:“你是不是看上那小崽子了?啊!”
“你……”
李香君气的浑身都在颤抖,“候郎,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
“啪!”
李香君还想说些什么,侯方域却是狠厉的一个耳光子抽上来:“水性杨花花的臭婊.子,给老子滚!”
“唔……”
李香君一声娇呼,直接被抽倒在地上,半天都没爬起来。
可让她疼的并不是脸上的疼痛,而是一种……如被泰山压顶般的黑暗……
谁曾想,她付出了一切去爱、去帮的男人,竟然因为这点小事,用这样的方式来对她?还如此侮辱她……
这时,场内都被这边的动作吸引,很快开始安静下来。
但旋即又开始一阵低低躁动的议论,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刚才主桌上的众人,已经开始把消息流传出去。
“呸!”
“什么东西啊!不就是仰仗着有个好爹吗!如此场合,居然打女人!废物!”
“原来一直说绣花枕头,我还不明白,原来,这就是啊……”
“姐妹们,以后可一定得擦亮眼睛了,这种男人,就算出身好又怎样?给咱们范公子提鞋都不配……”
随着场内越来越大声的议论,侯方域终于有些冷静下来,他这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却不想认输,冷哼一声道:“哼,一群愚昧的无知之徒,你们愿意犯傻就自己去犯吧,本公子才不陪着!”
说完,傲慢的拂袖而去。
然而。
与之徐长青离去的悄然不同,此时,在众人看来,他完全变成了丧家之犬。
“这,这,哎……”
陈贞慧哪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模样,想把李香君扶起来,却又不好伸手,只能赶紧叫过来几个丫鬟照顾李香君,他则是快步去追侯方域。
今晚这事儿,侯方域丢的可不是自己的人,他们老侯家,包括他们复社四公子的面子,都给丢尽了啊。
侯方域离去,场内很快恢复了正常。
众人也不再遮掩,直接对他开始口诛笔伐。
俨然。
侯方域想挽回今天的名声,没有大机缘是很难做到了。
二楼的包厢里。
张宝珠看着这一幕,有些无语的道:“这位候公子看着倒也是个明白人呢,怎么,怎么就会这么冲动呢?”
徐长青一笑:“人生就是这么奇妙。有些人吧,从来都是以自我为中心,有人稍稍盖过他的风头,他便受不了了。这都是富贵病,得治啊。”
“……”
张宝珠一阵无言,不由娇嗔着白了徐长青一眼,“竟是些歪理邪说。”
不过,仔细一品,却又发现,徐长青这话,着实有些扎心了……
像是侯方域这种公子哥,哪怕一大把年纪了,可又跟没断奶的奶娃子有什么区别呢?
真要指望这样的人顶住压力成大事,怎么可能?
……
侯方域的闹剧让今晚的酒宴略有点小瑕疵,但却不影响大局,整个晚宴是相当成功的。
徐长青一直忙活到过了子时,这才是坐上了回去的马车。
本以为张宝珠已经睡着了,可来到马车上徐长青才发现,张宝珠依然精神着呢。
她已经拆掉了假胡子,面如冠玉,或许是今晚演的时间有点长了,已经入戏,正袅袅的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势出神,俊俏又英气,就恍如这深夜里的精灵。
徐长青本来还有些疲惫,可一看到张宝珠这模样,不由得便有点痴了。
这个女人,简直举手投足都是风情……
张宝珠很快也看到了徐长青的呆傻模样,俏脸不由一红:“瞎看什么,长针眼了。”
“……”
徐长青这才回神,笑道:“就算是女人看到了美玉,也忍不住要多看几眼,我看到了好风情,多看几眼怎么了?不能因为这就杀头吧?”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张宝珠俏脸不由更红,心情却是不自禁便愉悦起来。
随着马车‘吱嘎吱嘎’前行,行进在幽静的雨夜里,两人都不再说话。
张宝珠也不再纠结徐长青到底看不看她,有些呆呆的望着窗外的景色出神。
自从十几岁入宫后,这二十几年过去了,她这还是第一次,如此无拘无束,没有什么心里负担的真正欣赏宫外的夜景。
而张宝珠看景,徐长青却在看着她,简直有点百看不厌,忍不住就要感叹造物主的神奇。
可怜又可笑。
这样的女人,人生居然一路悲惨,甚至,哪怕到了此时,都要被拉出来‘鞭尸’一般……
不过,想想也就释然。
正如茨威格的那句至理名言,几乎一句道破天机:“她那时候还太年轻,不知道,所有命中注定的礼物,早已经在暗中标好了它的价格……”
在华国的历史上,真要算起来,张宝珠的命运还算是好的。
至少,在崇祯登基后,她还平静生活了十几年,而像是当年唐代宗李豫的皇后沈珍珠,那才叫一个惨。
史书记载,只有四个字:“不知所踪!”
什么叫‘不知所踪’?
简单翻译下,其实就是‘沦于乱军之手……’
关键她‘沦’的还不是普通的乱军,而是臭名昭著的安禄山和史思明的胡夷军队……
这对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而言,到底是何等悲惨?
“吱嘎”
这时,车子终于到地方了,外面王喜忙恭敬请示,要不要下车。
徐长青也一下子活过来,浑身都有些不得劲,尴尬道:“夫人,今晚上这……”
张宝珠也回过神来,却是冷笑道:“我睡床,你睡毯子!”
“……成。有地睡就行。”
第638章 一步之遥,咫尺天涯
夜色渐渐深了。
淅淅沥沥的雨丝轻轻拍打着屋檐,就恍如汩汩流淌的温润音符,很有节奏感,又足够轻柔,很容易便让人舒服的入眠。
可此时,躺在床下的毯子上,徐长青却是辗转反侧,久久没有睡意。
这他娘的,前进一步是畜生,可不前进,却是畜生不如……
这绝对是个究极的选择。
便是徐长青一时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才好了。
其实,说到底,还是因为徐长青想要的东西太多,太过贪了。
如果只求一夕之欢,随便怎样都无所谓,然而,徐长青不仅想求一夕,更是想长长久久,而且要得到张宝珠的心……
思虑间,徐长青止不住有些烦躁,只能强迫自己想政务,想大势,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此时,南京各方面虽然依旧存在着许多瑕疵,很多东西都不忍直视,但是,大框架已经逐步被确定下来,该有的蛋糕也被分的差不多了。
只要保持这个节奏下去,或许太大的改变很难,但是,保持住现有节奏,稳住新朝的根骨,已经没有太大的问题。
接下来,就是更为深层次的博弈,看谁看的更高更远,能提前着眼布局未来才会显露出来优势的东西了。
床上,听着徐长青时而翻身的声音,张宝珠俨然不可能睡着。
说实话。
走到今天这种局面,她是真的做梦也没有想到。
因为她从来都没有想要跟人去争什么,去计较什么,可惜,生活的苦难,却是一样也没有放过她……
谁能想到,她此时,居然跟徐长青躺在一个房间,而且,距离只有咫尺之遥……
不过话说回来,遇到徐长青,又何尝不是她的荣幸?
倘若换成别人……
张宝珠简直不敢再往下想。
可即便过了今晚又如何?
到明天,她究竟还要去面对她的‘好妹妹’周皇后……
一想到相处多年,表面上一直非常和睦的妯娌,居然用如此歹毒阴损的方式来对付她,张宝珠的心里简直要滴血!
即便没有见到周皇后,她却已经想到了周皇后明天会怎么摆弄她,必定会以大明的江山社稷和列祖列宗来说事……
在利益面前,所有的情和义,现在来看,简直可笑……
“哎……”
想着,张宝珠不由深深叹息一声。
即便过了今晚,以后,又当如何呢?
若是再面对徐长青还好,若是面对其他人……
张宝珠忍不住转过身来,偷偷看向了徐长青。
徐长青明显还没睡着,虽是强闭着眼睛,可呼吸却并不是很均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张宝珠芳心里又忍不住幽幽叹息一声。
如果不是今晚的见闻,她真的想选择三尺白绫,让这所有一切都结束,反正她又没有了什么亲人,也没有儿女,早已经是家破人亡。
然而!
今晚的一切,尤其是雨中无数小幼苗吐露出来的生机,让的她又有些留恋这个世界,不想这么轻易就离开。
那是一种绝对懦夫的体现,而且,这世上,着实有许多美好的东西,她还从来都没有尝试过。
想着,张宝珠忽然很想徐长青能上来,如果……依照徐长青的脾气,他肯定不能丢下自己不管……
可这种话又怎能说出口?
张宝珠一时不由直恨,你平时不是胆子挺大的吗?怎么这个时候怂了?难道,你想我跌入那万劫不
复的深渊吗?
越想越纠结,越想越气愤。
张宝珠忽然很想踹徐长青一脚。
这厮,平日里的精明都去哪了呢?为什么对自己就不能多用点心呢?
很快,让张宝珠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今晚,着实喝了太多的酒,放在寻常倒也没什么,可此时,徐长青还在房间里,她却是止不住的想去起夜,这……
而世界仿似要跟她作对一般,越不想去,周身的反应忽然越强烈,很快,她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这简直比杀了她还要让她更难受,不自禁的也开始辗转反侧起来……
“嗯?”
徐长青很快便听到了张宝珠的动静,心中一时有点发楞。
这是个什么情况?
难道……今晚还有戏不成?
不过徐长青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张宝珠绝对非凡人。
哪怕是朱也跟她没有任何可比性!
这是个真正君临过天下的女人啊。
若是贸然乱来,之前所有一切的筹谋,可就都打水漂了。
想着,徐长青忽然想抽自己几个耳光,什么时候,他徐长青也开始在乎起‘沉没成本’来了?
这可是个极为危险的征兆!
甚至,这也是区分强者与普通人的重要指标之一。
当断不能断,你怎么能成为强者?
可真正冷静下来,徐长青着实无法迈过心里难道坎儿……
纵然坐拥天下又如何?
张宝珠究竟只有一个……
若是不能够有好的解决,那绝对是暴殄天物了。
天予不取,必受其咎!
这事情若是做不好,恐怕,老天爷都会给自己降下惩罚!
后世时,徐州是个分界线,在徐州以北的地区,基本上冬天都有供暖,可以南,那就只能熬着了。
此时屋子里虽然有两个火盆,可外面细雨下个不停,还是很潮湿的。
徐长青本来就不爽,很快又开始感受到这潮气,顿时更加不爽起来。
不多时,躺也躺不住了,索性起身来去喝水,然后又到窗边点燃了一袋烟,闷头抽起了闷烟。
“……”
床上,张宝珠将这一切看的通透,一时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你的聪明劲呢,怎么现在就比猪还笨呢?
很快,看徐长青转到了屏风后面的卫生间,响起来‘哗啦哗啦’畅快的水声,张宝珠的怒火终于达到了最顶点。
这不是欺负人吗!
她终于忍不住了,袅袅起身来,刚走到房中,正碰到一脸舒畅的徐长青。
徐长青被吓了一大跳,忙道:“夫人,您这是……”
张宝珠没好气的白了徐长青,却直接不理会徐长青,竟自走向了屏风后面。
不多时,听到传来流水声,徐长青顿时一个机灵,这……
好一会儿,张宝珠这才出来,俏脸上一片羞红,在这只有袅袅月色的房间内,更为的明媚动人。
徐长青不由响起了一首老歌:“我承认都是月亮惹得祸,那样的月色太美你太动人……”
“看什么看?这么晚了还不睡!你明天没事情吗?”
或许是为了给自己壮胆,张宝珠狠狠嗔了徐长青一眼,便又袅袅回到了床上。
“……”
徐长青一阵无言,片刻才是回神,忙掐灭了烟袋,重新回到小毯子上躺下,尴尬道:“今晚,今晚有点潮,一时睡不着……”
张宝珠忽然冷笑:“怎么,你还想到床上来?这就是你对我大明的忠心吗?呵呵。”
但说完这句话张宝珠就后悔了,明明不想做什么,偏偏就做什么,简直魔怔一般……
徐长青又是无言,忙道:“夫人,你,你别误会,我,我的确有心,却绝不会贸然。时候不早了,您早些休息吧。”
“……”
张宝珠真恨不得现在就去给徐长青一脚,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强撑着闭上眼继续睡。
“邦,邦,邦……”
这时,外面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已经是三更天了。
旋即又有巡视的亲兵小声说着话经过。
可惜,他们声音太小了,张宝珠仔细去听也没听见。
这也让她更加烦躁,忍不住又是辗转反侧。
而这时,徐长青终于上道了,小心问道:“夫人,没睡着吧?明天,宫里那边,你想好怎么应对了没?”
张宝珠顿时没好气道:“你想我怎么应对?你们都这么设计我了,还想我怎么应对?”
徐长青被怼的哑口无言,片刻才道:“这事情,我的确有错。可,咱们的日子该过还得过。夫人,不如,咱们商议一下,对对口供,争取别出什么马脚。我这边倒是无妨,可你……”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什么叫对口供?合着,都是我的错了?”
张宝珠其实很感激徐长青的仔细,这也是她最欣赏徐长青的一点,哪怕很多时候很多东西都不好,徐长青却从不会自暴自弃,而是找着问题去寻找解决办法。
这是常人远远没有的能力。
可不知道为何,话到嘴边,就变成了这模样……
徐长青这时也适应了张宝珠的‘毒舌’,笑道:“错不错的,现在说已经没什么用了。不过,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能让夫人您,暂时离开宫里一段时间,起码先把这段时间的危机避过去。”
“嗳?”
“什么办法?”
张宝珠美眸顿时一亮。
说实话,她早就受够了现在宫里的生活,宁可青灯古佛长伴,在一个安静的环境里了却此生。
见张宝珠有兴致,徐长青精神大振:“其实也简单,阿嚏……”
但徐长青刚想说,忽然止不住的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张宝珠微微动容,很想让徐长青上床上来说话,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毕竟,这种事情,她怎么能主动?
徐长青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尴尬道:“稍微有点凉,可能有点着凉了。这样,夫人,等过几天我与儿成亲,你跟儿一起回海城怎么样?到时候这事情我来安排,就,借着皇后的名义,去帮儿照顾月子。”
“这个……”
张宝珠心里已经接受了徐长青这个办法,一时却不知道该怎么表态。
关键是,她此时已经明白过来,徐长青并不是想对她只求那一夕,而是,想长久的霸占她……
这让她芳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无奈。
到底该怎么选呢?
“阿嚏……”
这时,徐长青或许是刚才真的着凉了,喷嚏声不断,张宝珠咬着红唇纠结片刻道:“南方的天气太潮,你,你还是拿着你的毯子上来吧。不过,你要敢越雷池一步,我马上就自绝你面前!”
“啊?”
徐长青愣了片刻这才回神,不由大喜,整个人容光焕发:“夫人对卑职的厚爱,卑职便是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万一啊!”
第639章 国朝的不宣之秘
清晨,淅淅沥沥的雨丝拍打着窗檐,溅起一朵朵细小的水花。
连夜的阴雨让空气已经开始冷下来,尤其是这冷中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潮气,别说比之海城了,比之在辽地时还要让人不舒服。
徐长青打着一把油纸伞,将张宝珠护送到马车前,亲自帮她掀开了车帘,一边低低道:“准备好了吗?别有心理包袱,放开了跟她闹,尽管提条件就是。我等下也陪你入宫,有事情我会随时照应。”
张宝珠俏脸微微泛红,低低道:“知道了。你,你也小心一点。这关键时节,能退一步就退一步,别再出纰漏了……”
昨晚,因为她的强势,虽说什么都没发生,但……张宝珠很明白,她其实早已经接受了徐长青……
都在一张床上睡过了,还用解释什么吗?
更别提……这东西本就越描越黑,不是也是了……
不过此时徐长青几乎无微不至的温润,还是让她的心底里不自禁便暖烘烘的。
这个男人,值得依靠。
看着张宝珠娇羞着主动关心自己的模样,徐长青心中也是忍不住一荡,很想直接将其拥入怀中,好好怜爱,但事情已经到了此时,俨然也不急于这一时了。
刚想放下车帘,徐长青忽然一个机灵,整个人踏入马车大半,近乎是贴着张宝珠的耳边低低道:“对了,等下回宫里,你多叫点东西吃。还有,装作昨夜没睡好的样子。”
“……”
张宝珠稍稍放松的俏脸顿时又红透了,忍不住狠狠剜了徐长青一眼,却并没有反驳,乖巧的点了点头。
“吱嘎”
看着马车不疾不徐的驶向了前方的青石道,很快便消失在朦胧细雨中,徐长青深深嗅了一口空气中依稀残留的熟悉香气,只觉神清气爽,招呼王喜道:“出发进宫!”
“是!”
不多时,近五百人的队伍,刀甲林立,犹如众星捧月,护卫着披上蓑衣的徐长青,一路向皇城而去。
今天已经是九月十七,再过四天,到九月二十一就到了新皇朱慈登基的吉时。
此时,各项事务基本上已经被确立下来,史可法、马士英、钱谦益、候旬他们几乎是住在了宫里,连轴转,只待吉时到来。
原本,南京这边的规划是,徐长青和朱的婚事定在登基之前,但经过这几天钱谦益的斡旋,成功推到了九月末。
其实这东西没有什么实际价值,但却不得不去做……
因为这象征着话语权。
至于国号和其他一些详细事务,今天差不多也都能定下来。
如果今天事情顺利,哪怕明天天气还是这个鸟模样,祭祖的计划应该也不会被耽误。
思虑间,队伍很快转到了长安街。
与京师的长安街不同,京师究竟恢弘,四方四正,四平八稳,南南北北非常清晰,充满着雄浑的底蕴,而南京的长安街是一条斜街,虽是同样很大气,却不自禁便少了什么。
好在南京俊秀,路边的诸多设施,都是太祖爷朱元璋时花大力气精心打磨而就,景色还是很不错的。
尤其一座座精致的各式桥梁,在这玲珑的细雨中,别有一番风味。
毕竟登基在即,皇城周边此时已经成了军事禁区,除了徐长青这些重要人物,周围看不到百姓,各部军队也都是卡在各处路口,偌大的区域内空荡荡,让人总感觉有哪里不自在。
徐长青也下意识眯起了眼睛。
这种时候,这种天气,谁要真的想搞兵变,别说,还真有极大的可能性!
虽说此时这种几率已经微乎其微,可徐长青还是下意识便警惕起来。
当年,李建成带着李元吉走入玄武门的时候,恐怕绝
不会想到,他那便宜舅子常何,早已经把他们卖了个干净!
此时或许不会出意外,但,等这边稳固了之后呢?
无怪乎先贤言:“打江山难,守江山更难!”
不多时,队伍直接顺着长安街来到了承天门附近,守卫的御林军和锦衣卫看到是徐长青的人马过来,一个个赶忙恭敬跪地讨着巧行礼:“见过侯爷,侯爷早上好……”
这其实有些觊觎了。
长安街是有大事时才能走的道,是很正式的,像是史可法、马士英他们寻常是绝不敢走的,只能走正面的正阳门。
不过徐长青的驻地就在长安街不远,而且,此时这边的防务也有徐长青的份,关键是这边离六部中枢最近,徐长青有点担心张宝珠会吃亏,便走了这个近道。
“呵呵,兄弟们辛苦了,怎么样,这几天还顺利吧?”
对这帮刚刚构架起来的人,徐长青没有几分架子,笑着寒暄。
一帮御林军和锦衣卫顿时只觉颜面生光,一个个急急对徐长青表着忠心。
跟他们寒暄一会儿,徐长青这才是进入了承天门。
按照规矩,徐长青的亲卫们肯定也不能进去,但此时是特殊情况,谁又敢反驳徐长青的威严?
来到六部的官房,一众大佬们明显刚起来,正忙的连轴转。
正如日不落帝国当年那位名宿的名言:“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这些大佬们虽然身肉娇贵,但此时也是他们拼命的时候,没有任何退避的理由。
看到徐长青过来,众人赶忙见礼寒暄。
徐长青笑着还礼,“诸位阁老,事情如何了?可还有什么难题,咱们一起议一议?”
众人早已经适应了徐长青的节奏,很明白徐长青这人办事不太喜欢太多套话,史可法如释重负的苦笑道:“侯爷,您过来,大家就有主心骨了。现在,各项事务基本上都被捋顺了,只剩国号之事,大家还略有纷争。还请侯爷来参谋一下。”
场内二三十人顿时开始对徐长青汇总起来,这个说着这个的好处,那个说着那个好处,一时犹如菜市口。
徐长青一时也有些头大。
这玩意说白了还是‘意气之争’,就是想掌控主动权,压别人一头。
徐长青本来不想掺和这事儿,毕竟,‘弘光’就是此时最好的选择,但众人哪怕知道事情基本上被定下来,还是要吵一吵,闹一闹,显示一下己方的存在感。
徐长青想了想,笑着把皮球踢给了马士英。
“……”
马士英顿时无言。
徐长青不在,他还能出点幺蛾子,可徐长青就在这里,他又怎敢逆风而上?
故作思虑片刻,沉稳道:“诸位,诸位,咱们这么个吵法也不是办法。依我看,就选最顺口的吧。弘光,把我大明,弘扬光大!”
众人一阵低低议论,史可法当即反应过来,笑道:“马督此言极是,既如此,那便选弘光吧,现在令工匠们加紧赶制各式旗帜,正好不耽误时辰。”
能在这里的人,谁又能傻?
纵然不是阁老,也皆是未来六部的核心,最低也是侍郎级别,纷纷急急站队表态。
看着很快便‘大一统’的局面,徐长青心里却有些苦笑。
为何后世人言,华国这片土地需要中央集权、需要领袖?这种多年积攒下来的民族特性,又岂是一朝一夕之功?
确定了国号,马上让人通知内宫的工匠们开始赶制,接下来便是具体的各种琐碎事务。
首当其冲的便是祭祖,要去太祖爷朱元璋的陵寝前祭拜。
明日祭祖,后日祭天,还有一系列杂七杂八的东西,徐长青脑子本来挺清醒的,可听了没多会儿
便是一阵头大。
这活,一般人还真干不了。
好在钱谦益这厮很通透,未来,他也将是礼部尚书,看徐长青有点不耐烦,忙更是简洁介绍起来。
徐长青也很快明白了大体流程。
总之,就是‘名正言顺’,上告天地,下告父母,然后再告之万民!
一直忙活到中午,事情终于被捋顺了。
其实就是各部的头头脑脑,邀功般把他们的功绩,当着徐长青的面再跟徐长青汇报一遍……
徐长青对此也是真的无奈。
可作为此时超越‘五行之外’的存在,军方第一人,人家尊重领导,你总不能不接着。
眼见到了午饭时间,史可法和马士英还热情的邀请徐长青在这边吃饭,徐长青哪还会陪他们瞎扯淡?
想了一下,忙以现在去给周皇后汇报,再查看太祖陵寝为由,赶紧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不过,出门一想,徐长青忽然也来了兴致。
老朱绝对是华国历史上极为耀眼的一颗星辰,大明也向来是华国‘得国最正’的一个封建王朝,哪怕老朱当年干脆果决的干掉了‘小明王’……
此时能去被保护的极好的太祖陵前瞻仰一下,绝对是后世想做都做不到的事情。
以徐长青此时的身份,通报没多久,周皇后便传来消息,邀请徐长青过去吃午饭。
来到坤宁宫,周皇后早已经准备好多时,摆好了一桌子丰盛佳肴,娇嗔道:“你个死鬼倒是妥帖了,我今天差点被骂死。你说,怎么补偿我吧?”
徐长青心中好笑,面上却不羁道:“知我者,唯卿也。来来来,赶紧吃饭,下午我还要去孝陵,陪我喝一杯。”
周皇后一听这,心中不由大喜,终于要尘埃落定了,忙是过来亲自帮徐长青倒酒:“怎么样,都定好了吗?”
“嗯。年号弘光,明日祭祖,后日祭天,你们内宫也做好准备,别再出纰漏了。”
“嘻嘻,放心吧,绝对不会给你找半点麻烦的。”
……
与周皇后墨迹了小半个时辰,徐长青这才带人来到了传说中的‘明孝陵’。
与后世的明孝陵保存的只有很小的一部分不同,此时的明孝陵,规模几乎不逊色活人住的皇城了。
只是,孝陵诸部守卫早已经凋零不堪。
当年,这可是老朱的亲卫亲军,最亲信的部下才有守灵的资格。
得到徐长青过来的消息,守卫的几个总兵、副将、参将,谁敢怠慢?赶忙急急过来伺候着。
徐长青也想见见这帮人,也没托大,笑着由他们引领着,进入了这座私密的皇家园林。
雨中的明孝陵别有一番神韵。
碧瓦红墙间,诸多葱翠的松柏就恍如一个个笔挺的卫士,守卫着这大明最核心的象征。
然而,仔细感知,却还是跟皇城有区别的,这里面,太幽深也太幽静了,不自禁便会让人感觉到一丝阴气。
在看完了老朱和马皇后的正殿之后,徐长青忽然想起来一件事,询问一个很灵透的周姓副将,“当年,建文那会,有没有入陵?”
这周副将顿时一个机灵,魂儿都要被吓飞了,忙是下意识看向徐长青。
却见,徐长青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周副将可不傻,瞬时便明白了徐长青的意思,见周围人都在不远处的屋檐下避雨,忙小心对徐长青解释道:“侯爷,这,这是国朝不宣之隐秘啊。当年,当年建文根本没有入陵啊,早已不知所踪。”
或许是为了卖弄,加深徐长青对他的印象,他又小心翼翼道:“侯爷,咱们大明,唯有两帝,没有入陵。除了这位建文,您知道,另一位是谁吗?”
第640章 风光的背后,不是肮脏就是沧桑
“哦?”
“还有谁?”
徐长青笑眯眯看向周副将。
周副将心中‘咯噔’一下,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个耳光,这他么的,混了一辈子,怎么越混越回去了,在徐长青面前这么卖弄,不是自己找死吗?
忙补救道:“侯爷,另一位,便是咱们的景泰帝了,当年……”
周副将毕竟是‘守陵人’,纵然此时守的是孝陵,但当年他也在北边守过陵,听过不少秘闻,当即便是对徐长青低低叙述起来。
大明一朝,二百七十余载,着实有过诸多隐秘。
后世人知道的最出名的,无疑是明末时期的三大悬案:“红丸案、移宫案、梃击案。”
但真要论起来,明末三大悬案,连小孩子过家家都不如…………
如果随便问但凡懂些历史之人,大明由盛转衰的标志是哪个?恐怕绝大多数人都会知道。
那便是土木堡之变!
景泰帝便是直接促成土木堡之变罪魁祸首的元凶英宗的弟弟。
也是于谦打赢‘京师守卫战’的最高领导人。
坦白说,景泰帝或许也有着不少缺点,但是在大道上,他绝对要胜过英宗数倍。
大明在土木堡扑街后,完全已经逼临了灭国的边缘,正是因为景泰帝的临危受命,正确决断,成功避免了整个华夏民族再次沦落与鞑虏之手。
可惜,后来英宗归来后,景泰帝着实犯了诸多错误,心不够狠,手不够黑,也太过孩子气,只是将英宗圈禁羞辱,而未曾真正的做出正确选择。
这也直接导致后来的保守势力发动大反补,‘夺门之变’后,一切都化为泡影。
最终,堂堂天子,连入陵的资格都没有。
而在这其中,还有诸多不可言的隐秘,总之,徐长青现在在宫内做的事情,跟他们比就是弟弟中的弟弟……
周副将俨然很有天赋,将一段段艳.史说的是眉飞色舞,恍如身临其境。
但对于其中核心,却又捕捉不到几分,只是捕风捉影。
一边听着周副将说艳.史,一边感受着细雨中庞大的孝陵,徐长青也不由得感慨万千。
胜者王侯败者寇!
古往今来,不外如是!
每一个光辉背后,不是肮脏就是沧桑,还有为之垫背的无数血淋淋的鲜血与骸骨。
等周副将终于说完,徐长青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周啊,你这人很不错,有没有想过换个地方?这里,太冷清了哇。”
周副将一个机灵,简直像是中了彩票,忙恭敬跪地道:“能,能为侯爷效命,是卑职十辈子才修来的福分啊……”
……
随着一系列事情都开始进入轨道内,徐长青也开始收敛心神,一切以‘维稳’为主!
或许是老天爷也不想华夏民族再多灾多难,后面无论祭祖还是祭天,天气都挺不错,阳光明媚。
终于,来到了九月二十,所有一切都飞速运转,只待明天吉时到来了。
徐长青此时当之无愧的承担了新皇登基的所有防卫工作,毕竟,此时徐长青的拳头最大,又有周皇后这边的鼎力支持。
不过徐长青肯定不会吃独食,这是和谐的根基,还是让出来许多利益,史可法、马士英、包括徐弘基等各家,都有人手入账,享受这从龙之功。
而孝陵的周副将周昌,也因为徐长青的刻意提携,带了千把号人来到了皇
城。
只要跟着徐长青镀上这一层金,不出意外,下一步,他混个总兵,已经是十拿九稳。
这也让这厮根本无法言语的兴奋,见到徐长青,简直就像是儿子见到了老子,不,应该是孙子见到了爷爷……
不过此时的防务也没有什么好布置的,毕竟一切都在轨道上。
谁要是敢在此时作妖,已经不是对徐长青一人了,而是对整个大明的核心阶层发起挑战。
此时的大明,谁又有这个实力呢?
正阳门外,长安街上,此时都已经汇总了无数的士子和百姓代表。
因为科举重开的事情已经宣扬开来,所有人都充满希望,人声鼎沸,提前便是把气氛烘托出来。
徐长青上午忙活完了一遍流程,检查了各处,中午的时候,便找了个阳光充裕的地方,百无聊赖的晒起了太阳。
说实话,这种东西,形势大于实际。
但是又不能不做。
因为只有做了,还要做的漂亮,才能显示出最纯正的正统。
正无聊着呢,郑公公忽然快步而来,旋即,贴着徐长青的耳边低低耳语几句。
徐长青本来放松的神情顿时一拧,低低道:“不是说明天只有周才人吗?什么时候改的?”
“爷,奴婢,奴婢也是刚刚收到消息,应该是皇后娘娘临时起意,现在,该怎生是好……”
郑公公魂儿都要被吓飞了。
如果袁才人那边也要出席明天的典礼,按照惯例,今晚朱慈就算不喜欢袁才人,也要走过场。
可袁才人这边,早已经跟徐长青……
这必定会出事情……
徐长青一时也有些懊恼,早知道,绝不沾染这个骚腥了……
然而,想起袁才人乖巧可人的模样,楚楚可怜的美眸,徐长青很快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正如当年小麻子九龙夺嫡时那位骄子所言:“咱们满人,射出的箭,还能回头吗?”
看着慌乱的不成模样的郑公公,徐长青没好气的踢了他一脚:“你慌个球子?老郑,你现在是司礼监执笔大太监,拿出你的威仪来!”
“额……”
郑公公一个机灵,很快也回过神来,忙是赶紧收敛心神和仪容,低低道:“爷,这事情,必须要快刀斩乱麻啊。否则,迟必生变……”
徐长青想了一会儿道:“我现在便去内宫,老郑,你想个办法,让她跟我碰个头!”
郑公公瞬时也明白了徐长青的意思,低低道:“爷,要不然,咱们来个狸猫换太子……”
“换你个鸟毛!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别乱搞,扎实点!”
“额,是……”
看着郑公公快步离去,徐长青的眼睛微微眯起来。
这是周皇后已经发现了什么,还是,真的只是无心之举呢?
……
不多时,徐长青便在柔仪殿附近的一个偏殿里,‘巧遇’了出门的袁才人。
毕竟明天就是登基大殿了,袁才人此时已经凤冠霞帔,犹如即将要出嫁的新娘,极为的耀眼夺目。
但她的心情明显不好,一看到徐长青,眼泪都要掉出来,却也越发的娇媚动人。
袁才人是以‘选衣服’之名出来的,身边只有几个宫女太监,都是郑公公的人,随着以换衣服的名义关上了门,袁才人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扑到了徐长青怀里:“徐郎,我,
我还以为你不管我了呢……”
说着,便扑到徐长青身上,低低哭泣不止。
感受着她颤抖的身子,徐长青也有些无言,这他么的,作孽了……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还是要解决问题。
这碧瓦红墙间,许多东西,着实太过深奥和晦涩了。
好一会儿,等袁才人哭的快没了力气,徐长青这才道:“你现在怎么想?如果你想走,我想办法带你离开。如果你想留下,那~,咱们就只当以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袁才人听到前半句还很欣喜,可听到后半句,几乎要软倒在地上,再没有一分力气。
悲切道:“徐郎,我,我怎么可能忘记?如果,如果你不要我了,那,那我马上便自绝于你面前……”
说着,忙用力挣脱开徐长青,就想要去撞墙。
徐长青不由一笑,一把拉住她,“逗你玩呢。这么漂亮的小美人,我可舍不得。不过,今明几天的流程都不能动。晚上,你安心在宫里休息,准备明天的仪式,剩下的事情,我来安排。”
袁才人瞬时大喜,梨花带雨的对徐长青送上了香吻,娇嗔道:“徐郎,我以为你真不要我了呢。对了,我这个月月事,好像没来……”
看着袁才人娇羞又欣喜的模样,徐长青心中‘咯噔’一下,这他娘的,这小娘皮也留着一手呢……
徐长青忽然发现,世界真的很黑暗……
不过,转念一想,徐长青也释然开来,就如搂草打兔子,一个也是搂,一群也是搂,反正他徐家大业大,也不差这一双筷子了。
……
一个多时辰之后,徐长青这才慢斯条理的出了内宫,整个人却有些轻飘飘的……
男人有时候比女人可要难多了……
这事情,到头来还是要汇总到周皇后和朱慈身上。
不过,徐长青也不着急,现在还不到时候。
耐心休息了好一会儿,快到傍晚,徐长青让郑公公派人知会周皇后和朱慈,统筹明日登基的最新要务。
周皇后对此比之朱慈还要更紧张,不多时便赶过来。
很快,朱慈在武英殿接见了徐长青。
简单行了礼,没有外人在此,周皇后也放松了不少,忙笑道:“海城候,事情可还顺利?没有什么纰漏吧?”
徐长青笑着点头:“托祖宗洪福,苍天庇佑,一切的都很顺利。殿下,您这边如何?”
朱慈也有些按耐不住的兴奋,“侯爷,本宫,本宫已经准备好了,只是,只是有些紧张……若有出错之处,还请侯爷多多照料。”
徐长青看着朱慈紧张又兴奋的模样,心底里不由深深叹息一声。
这小子,有点深的啊。
以后,还不定要出什么幺蛾子。
不得不说,苦难是最好的人生导师。
朱慈此时,绝对比历史上要强大太多了。
但这显然难不倒徐长青。
又聊了几句,徐长青话锋忽然一转:“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臣有件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周皇后顿时一个机灵,忙道:“侯爷,您有事但说无妨。”
朱慈也一下子紧张起来,本性逐渐流露出一些。
徐长青这边但有意外,他是绝hold不住的。
徐长青恭敬看了两人一眼,低低道:“也没什么,只是,福王那边……”
第641章 新皇登基,新时代开启!
渔夫在海上捕获沙丁鱼的时候,为了保持沙丁鱼的活力,往往会在其中投放一些肉食鱼类。
因为沙丁鱼只有遇到危机,才会抱团保持活性,不至于在过于温润的环境中出现问题。
此时,福王之事虽是从未被摆在明面上,但不管是周皇后还是朱慈都心知肚明。
尤其是朱慈,几如炸了毛的刺猬,整个人已经紧张的不成模样。
正如当年的景泰帝。
大明在这方面可不是没有先例,而且,远不止一例!
福王的血统,不论在理论上还是实际上,都并不逊色他们兄弟几个多少。
甚至,如果不是当年诸多老臣的庇佑,天子的宝座,根本就轮不到他们这一脉。
当年万历皇帝在册封福王的时候,给的是什么赏赐?
良田四万倾!
哪怕福王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恳求减半。
可饶是这样,中原的地都没够,还是从山东、秦川等地给他找补回来。
“海城候,那,那您的意思是……”
周皇后究竟是女人,一时间完全没了主心骨,眼巴巴的看向徐长青。
朱慈更是紧张的无以复加,冷汗不断往外翻涌,无比期待徐长青能替他扫除这个麻烦。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此事,臣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思前想后,为今之计,咱们此时,只能尽快将生米做成熟饭。只待形势稳固之后,再寻解决办法为妙……”
周皇后和朱慈相视一眼,都是点头。
毕竟,福王是天家血脉,指望徐长青把福王怎么地,太不现实了?
哪怕徐长青肯做,他们也很难承受那种舆论代价,徐长青此时所言,无疑是最实际的。
周皇后忙道:“那,明日太子先登基,至于册封皇后等事务,先放到后面?”
徐长青故作思虑,片刻道:“皇后娘娘这个办法倒也不错。毕竟,只有先把根基打稳了,之后做事情才能更有余地。太子殿下以为如何?”
朱慈的确成熟了不少,可在此时他哪还有什么主见?忙道:“本宫认为可以……”
……
离开了武英殿,徐长青也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必须得尽快把宫里的事情处理干净才成!
尤其是自己离开南京之后,许多东西,鞭长莫及那。
……
九月二十一一大早,登基仪式正式举行。
午门外的白玉广场,早已经是旌旗林立,人头攒动,足有上万人。
整个流程其实跟之前的祭天祭祖都差不多,正如传国玉玺上的八个金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朱慈乘坐在明黄色的龙撵之上,任由各部官员轮番念叨着祷告文书,把能祭祀的都祭祀一遍,向苍天证明他天子之位的合法性。
然后便是各种流程。
徐长青此时并没有在人群中,而是在龙撵不远处,一身锃亮的铠甲,恍如天神般守护着朱慈。
处在这个高度,一时间,徐长青也有些‘如梦似幻’的感觉。
怪不得,古往今来,无数人都想‘以身试法’呢,这种感觉真的有些奇妙……
终于!
到了午时中,徐长青的体力都有些刚不住了,新任礼部尚书钱谦益终于宣读完了最后一份文
件,忙是跪倒在地上,山呼‘万岁!’
“哗啦啦……”
眨眼,广场中所有人全都是跪倒在地,山呼‘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雄浑的声浪,让的本就有些前胸贴后背的徐长青都有些刚不住了,只觉头晕目眩。
不由用余光看向了朱慈和周皇后他们。
自己都刚不住了,他们现在如何呢?
果然。
朱慈都快蔫了,有气无力,周皇后那边虽然还在强撑着,但也累的不成模样。
徐长青忽然忍不住笑起来。
也就是此时离的远,众人看不见,否则,真得闹出笑话来。
不过大哥也不笑二哥,底下人更惨,一个个早就累的霜打的茄子一般。
终于,仪式终于结束。
品级不够的和‘群众演员’纷纷退却,徐长青和史可法、马士英等一众大佬们也得意来到偏殿,赶紧吃饭,接下来马上就是大封赏。
此时,徐长青的封赏已经确定了,正如徐长青自己的要求,他只要了山东一地的防务,并没有觊觎其他地方。
这倒不是徐长青不想要更多的权利,实在是有心也无力,是仔细权衡之后做出的稳妥决断!
毕竟,山东一线的防卫就够长了,如果再兼任中原,那,真的是上千里防线了。
其实周皇后的本意,还想让徐长青兼任着陕西、山西、包括宁夏、南直隶、辽地等诸地防务的,但徐长青俨然不会接。
这他么都是虚名。
甚至已经不能用‘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来形容了,而是妥妥的‘避雷针’。
这些区域不仅此时不在大明的掌控中,而且都已经凋敝不堪,说的粗俗点,狗尿不骚,完全是累赘,是个纯粹的‘锅’,徐长青又怎会接这种盘?
以目前的形势,只要徐长青能经营好山东一地,背靠江南腹地,便已经有足够跟满清抗衡的资本。
待从头,收拾旧河山。
破后而立,不破不立!
已经到了这种局面,有些痛,不得不去承受,若是贪心不足,只能导致人心不足蛇吞象,出现更大的变数。
思虑间,小太监颠颠的恭敬过来通秉,开始上大朝。
徐长青也跟着众人一起,来到了南京皇城最核心、最威严的奉天殿内。
奉天殿比之京师的皇极殿还是要差着些,缺乏那种唯我独尊的霸气,不过也是极为浑厚,而且充满着历史的底蕴。
当年,太祖爷朱元璋正是在这里,办了胡惟庸,办了蓝玉,分封天下,确立了大明王朝这二百多年的基业。
到了奉天殿,行完了礼,徐长青忽然发现,今天有个人比所有人都累。
没错。
正是新任司礼监秉笔郑公公。
此时的封赏,正是由他来宣读。
徐长青忽然有些好笑,这他么真的是‘欲戴王冠,必承其重’那。
待走完了流程,音乐停止,不出意外,率先封赏的,正是徐长青!
毕竟,在此时,哪怕是史可法、马士英众人,也根本无法同徐长青相提并论!
毫不夸张的说,没有徐长青,就没有此时朱慈的‘弘光’一朝。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随着一通唱曲儿
般漫长的宣读,好一会儿,这才来到了正题,徐长青也竖起了耳朵。
“……海城候徐长青,功大于国,是为我大明肱骨之栋梁,赐海城候山东良田万顷,食邑一万八千户,为我大明,镇守北疆……”
旋即便是又一串虚衔,徐长青别的没听清,只听到了一个‘太子太师’。
等郑公公宣读完,徐长青还在发呆,体味里面到底是几个官职,旁边,有小太监赶忙恭敬急急提醒:“侯爷,快谢恩那……”
徐长青这才回神,忙恭敬磕头:“臣徐长青,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徐长青这边完活,场内众人的眼睛都亮起来,终于轮到他们分享这超级红利了。
但郑公公此时却偷懒了,直接把宣读的责任,交给了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太监。
这厮已经开始‘6’起来。
很快,这年轻太监便扯着嗓子宣读起来。
从午时末开始,一直到外面天色都完全黑下来,众人早已经饿的饥肠辘辘,快饿昏了,终于到了尾声。
然而!
这还只是其中的一小小部分,只是徐长青、史可法、马士英、包括钱谦益、候旬他们这些最大的头头脑脑,基本上是侍郎以上级别,加上各种勋贵。
其他的,要全部处理完,至少还要个三五天。
与徐长青一样,史可法、马士英众人也是获得了一大堆未来东宫的虚衔,明确了其详细职责,算是尘埃落定,内阁正式成型。
史可法因为‘迎驾之功’,暂时压住了马士英一头,成功上任首辅。
另外,左良玉、黄德功、刘良佐、王廷臣、刘肇基、刘泽清众人也是飘满钵满,都是得了一堆封赏。
王廷臣他们这些没封伯的,都是成功混到了伯爵的宝座,以及对妻、子的荫封。
包括在外的王朴,李国忠,高杰等人,也都有封赏落下来。
但这哥几个想拿到这个封赏,难度不是一般的大,起码短时间内是别想了。
不过他们无疑更为名正言顺。
至于徐长青后宅的封赏,要等到之后徐长青与朱成婚以后再做,毕竟,这里面水也有点深。
不出意外,郑公公少不了还要亲自跑一趟海城。
大明弘光一朝的大框架,终于彻底尘埃落定,开始稳定下来。
“侯爷,恭喜恭喜,您这可真正的是万户侯了啊……”
出了奉天殿,史可法的心情也是极好,快步上前来跟徐长青招呼。
马士英恍如完全没有首辅之争落败的心思,也快步上前来恭维。
钱谦益众人就更别提了。
徐长青笑着连连拱手:“诸位,诸位爷,同喜同喜啊!我大明,现在,终于进入新篇章了!”
一众人说说笑笑,直到出了宫,这才是神清气爽的作别。
些许饥饿与疲累,在这充满锦绣与华贵的金光大道面前,又能算个鸟毛?
或许是天意。
刚刚出宫不久,天空中又开始飘起了雨丝。
徐长青上了马车,掀开帘子,看向很快便雨雾朦胧的世界,不由摇头一笑:“无怪乎古人言,世人皆道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古人诚不欺我也!”
但不多时,看着窗外朦胧的世界,徐长青的眼神也逐渐锐利起来:“新的时代,终于开启了!”
第642章 江东营
随着新朝的大框架被确定,在次日大朝的大封赏之前,徐长青的府邸,包括徐长青和朱的婚事,便率先拿出来被讨论。
没办法。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此时新朝虽是开始走上轨道,却是百废待兴,说国库里空的能饿死老鼠都不夸张。
而此时徐长青和模范军的人手过来的虽不是太多,只有一千五千余,却是还有小三万的辅兵和民夫。
再加之数以万计的战马、骡马,这每天人吃马嚼的,全都挂在朝廷账上,还不能让模范军的大爷们吃的太差有不满,这是何等天文数字?
不把这帮大爷们赶紧打发走,恐怕,今年过年大家伙都要喝西北风……
这也让今天南京这帮文官勋贵集团们格外的团结,什么都是给徐长青最好的。
徐长青还没有任何表态,史可法和马士英便是迅速达成了一致,将复成桥附近、当年曹国公李文忠居住过的一座超过五十亩的豪宅,赐予徐长青。
包括朱的嫁妆,各人一个个也是慷慨解囊,高喊着‘说什么也不能丢了天家的面子。’
徐长青对此有些好笑。
不过,想了一会儿,徐长青也没有为难他们,爽快的应承下来。
很快,大家达成一致,徐长青和朱的婚期正式确定,就定在了月末的九月二十九,也是取谐音能‘长长久久’。
第二个议题便是年号。
按照惯例,明年才会称为‘弘光元年’。
但此时形势毕竟有不同。
朝廷已经失去年号快一年了,索性直接把今年确定为弘光元年。
对此,徐长青也表示认同。
哪怕在后世,各种洗脑都必不可少,况此时乎?
等徐长青和大佬们达成了一致,大封赏这才正式开始。
不过此时的封赏跟昨天时就没有什么可比性了,都是侍郎以下的官职和一些小勋贵,徐长青露个脸就行了。
徐启海恰好也在此列。
好一会儿,他们一帮人进来,处在人群最末端的他,一眼便看到了位于右首的徐长青,整个人激动的都要爆炸了。
早就知道徐长青牛匹,可真正在这承天殿,在这个大明的最高级别的宫殿里见到徐长青,他这才明白,这种差距到底是有多大……
就算是他的爷爷徐弘基,都只能排在徐长青后面……
终于,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轮到他了。
徐启海赶忙慌慌张张的跪倒在地,恭敬接旨。
不出意外,徐启海得到了新朝册封的‘辅国将军’,但是依然没有明确实职。
徐启海下意识便看向徐长青的鞋面,心道,必须要找机会,好好跟这位本家的叔叔聊一聊啊。
等过几天这位叔父与坤兴公主大婚,他必须要大出血才行。
或许是看到了徐启海的不妥帖,徐长青这时忽然一笑,出列道:“皇爷,诸位,封赏到此时,臣忽然想起来一些事情。我南京,虽有长江天险阻隔,但这几日臣也特地去江边看过,防守严重不足啊。听闻,在长江口一带,至今还残留着不少江匪。臣以为,可在江堤、江口段,设立几个新大营,以确保我京城万无一失。”
“这……”
徐长青此言一出,原本平稳的殿内顿时一片低低躁动,谁都有些摸不到徐长青的意思了。
新皇朱慈也一下子紧张起来,难不成,徐长青要在南京驻兵?
这……
徐长青此时虽是没有接受重开五军都督府的建议,却是实质上的军方第一人,他在此时这种场合提出建议,谁,谁又敢反驳?
朱慈一时甚至都不敢与群臣交流脸色,思虑片刻,忙
道:“海城候,您的意思是……”
徐长青又岂能不知道众人的担忧?
不由一笑:“皇爷,臣的意思,这些军营,规制不需要太大,卡住几个关键的要塞便可。人数也没有必要太多,一个营,两三千人便可。臣观江东门外的陈家坡庄后山,紧贴大江,地势险要,山上却又平坦,可作为试点!”
徐长青都选好了地方,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了,众人又怎敢直接当众忤逆徐长青的意思?
史可法笑道:“海城候眼光卓越,此言甚是。可先设立试点,若是成功,便推广开来。若是有瑕疵,咱们再补救便是。”
马士英众人也不甘落后,纷纷附和。
朱慈见徐长青没有狮子大开口,而只是以‘试点’起步,也稍稍松了一口气,忙笑道:“侯爷,那您的意思是,这试点什么时候开始,又以何人为佳?”
徐长青笑着一拱手:“皇爷,魏国公嫡孙徐启海,年少稳重,踏实忠孝,臣举荐,徐启海,可以游击职,确立此营。恰巧此地又位于江东门外,正好也可命名为‘江东营’。”
“额?”
片刻后,徐启海一哆嗦,这才是明白了徐长青的意思,整个人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
徐弘基也有些傻眼了。
这,这是个什么情况?
这小二子什么时候搭上徐长青的线了?
徐长青居然在如此时候,抛出来这么大个橄榄枝……
史可法、马士英众人面色也皆是有变,徐长青这突如其来的一招,有点狠啊!
不说其他,瞬间便是在他们的短暂联盟中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而这还只是将将开始而已。
以后,这个试点,必将成为整个朝廷‘撕咬’的导.火索……
关键是,你还根本就没法拒绝……
朱慈此时也摸到了一些东西,但肯定不如史可法、马士英等人想的更为深远,更为全局,见只是个游击职,而且又是给魏国公府的,还以为徐长青是照顾族人的,笑着点头道:“侯爷此言大善,便这么办吧。”
“徐游击,快谢恩啊。”
这边,小太监急急过来提醒了,徐启海这才回神来,忙带着泪花拼命磕头:“臣徐启海,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然而,他谢的虽是朱慈,却余光却频频瞥向了徐长青,简直就把徐长青看作是再生父母一般。
不要以为勋贵的嫡脉就可以为所欲为!
这可不是后世,有计划生育,家里只有一个孩子。
徐启海上面有一个大哥,下面还有三个弟弟,而堂兄弟更是十几个!
饶是魏国公府家大业大,却也只能让他表面上光鲜,却是极难真正入仕。
他以前在南京城做的是什么活计?
只是管着刘伦他们几个放债的‘大哥’。
这玩意儿看着是不缺钱,可~,大头要交给家里,每季度都要被查账不说,在民间,菊花都要被人骂烂了。
而徐启海自幼也是受到过良好教育的,他岂能甘心这辈子都这模样?
此时,徐长青在这承天殿里,公然把他引入正途,并且直接推起来,这绝对是不亚于父母生他的再造之恩!
看着徐启海激动的无以复加的模样,徐弘基忽然忍不住与徐允祯相视一眼。
这两个南北的国公爷,一时都有些无法言喻的沉默。
他们老徐家,怎么就出了这么个妖孽啊。
封赏完毕,出了皇城,徐启海简直恨不得洗干净菊花献给徐长青了。
看的哭的像是个孩子一般的徐启海,徐长青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贤侄啊,你这话就多余了。你叔叔我若是见你不成器,没
本事,怎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好好干,拿出你的本事来,别让人瞧扁了,丢了咱们老徐家的人!”
徐启海忙用力擦干眼泪,拼命点头:“叔父,您放心,小侄若是干不出点模样来,小侄就一头跳进大江里,决不能给叔父您丢人!”
……
皇城这边,下了朝,朱慈也在反复思虑,徐长青为何要在这种场合,如此突兀的提拔徐启海。
可想了好久,他还是没有什么头绪,他究竟还年轻,阅历太少。
正巧周皇后派人过来喊他去吃饭,朱慈一个机灵,忙快步往坤宁宫赶去,询问他母后。
来到坤宁宫,周皇后的心情明显不错。
她此时还没有正式被册封为太后,还要等些时日,等朝廷这边先运转起来。
母子俩简单聊了几句,朱慈便将事情说出来。
“这个……”
周皇后柳眉顿时一簇,紧紧纠结在一起。
朱慈一时也不敢说话,只能小心的看着她。
半晌,周皇后已经把事情通透过来,不由摇头失笑:“我本以为我已经足够高看了徐长青,没想到,还是小瞧了他啊!徐长青此人,实乃虎狼也!若不能为我大明所用,日后,必成大患那!”
“母后,这,这是何意?”
朱慈还有些转不过弯,胆战心惊的看向周皇后。
他又岂能不知道徐长青的可怕?但此时,大明绝离不了徐长青。
否则一旦徐长青这边出现变故,清军的铁骑,眨眼就能逼到江畔。
看到朱慈一时理解不了,周皇后并没有生气,而是耐心又仔细的解释道:“皇帝,你想,徐长青为何会如此突兀的提拔徐启海?而且又要冠以试点的名义?”
朱慈一个机灵,已经捕捉到了更多东西,却还是差了一根线,忙道:“母后,您是说……”
周皇后见朱慈已经开始通透,不由一笑:“当众提拔徐启海,若你是徐启海,会不会死心塌地的为他徐长青卖命?”
朱慈赶忙点头。
周皇后不由冷笑:“但徐启海是什么人?他是魏国公府的嫡脉!徐长青提拔起徐启海,让魏国公府其他子弟怎么想?其他勋贵们,又会怎么想?还有,这个试点八成会得到魏国公府的支持,九成会成功。那接下来,徐长青走了,各家各户,难道就没有想法?他们能拧成一股绳吗?”
“这……”
朱慈冷汗已经不断的翻涌而下,哆哆嗦嗦道:“母后,这,这岂不是二桃杀三士……”
“呵。”
周皇后冷笑:“二桃杀三士算什么?徐长青这是挖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深坑那!哪怕他很快就要离开南京,但是,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就算不要命,也会奋不顾身的往里跳!若是本宫没猜错,这,只是徐长青刚刚开始出手而已!”
“……”
朱慈已经哆嗦的不成模样,他忽然感觉,在徐长青面前,他几如被脱光了,智障一样……
这还怎么玩?
看他这模样,周皇后的面色也缓下来,笑道:“皇帝,你是个好孩子。虽是比不得徐长青更精明,却是比他要宽容仁厚太多。徐长青的确跟你年纪差不多大,但他经历的东西,远比你要复杂更惨烈的多。你不要气馁,你是天子,是我大明的主人,你以后要走的路还很长!以前,老师教你的那些东西,你不爱学,母后也不怪你。现在,你知道,要学的东西有多少了吗?”
朱慈此时已经随着周皇后温润的语气逐渐镇定下来,忙规规整整的跪在地上:“母后,儿子受教了!儿子以后,一定会好好学,好好思考,争取,夺回我大明失去的土地和百姓,中兴大明!”
第643章 福王朱由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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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南京城西二十几外,王家庄边的一座大宅中,徐长青正舒服的躺在屋檐下的躺椅上,看着外面温润如珠帘般的雨线,一边惬意的抽着烟袋,一边听着小黄鹂般的小丽唱着王菲版的《明月几时有》。
而这座大宅子,正是徐长青之前从刘爷手里赢过来。
本来徐长青对这边也没怎么在意,只是当做一张纸而已,可前几天无意间来这边逛了一圈,徐长青瞬间便是喜欢上这地方。
主要是此地位置极好,纵然农田不是太肥沃,乃至有点磕巴,可战略意义着实有点狠了。
宅子正建在江边一里多外的一处小山包上,是这片区域内的制高点。
稍微往外延伸一些,建造几个高质量的炮台,说是封锁江面或许有些过了,但直接能锁住半数!
而且,这边的江岸土质很好,颇为结实,非常适合修建码头。
这绝对是个屯兵的不二选择!
此时,江东营的事务已经开始走上轨道,虽说在眼下看、波动还不是太过激烈,但这绝对是在南京、包括整个大明吹响了一个号角,告诉所有人,瓜分胜利果实的时候,到了!
不出意外,等到大框架再明朗些,自己离开这边,他们马上就会刺刀见红!
对于此,徐长青虽然不喜欢,却是不得不这么去做。
因为哪怕徐长青不筹谋此事,他们早晚还是要走到这条道上,狗咬狗,一嘴毛……
这一来,与其让他们疯狗般乱咬,还不如他徐长青丢出根骨头,让他们能咬到些切实的东西。
比如军队的建设。
至少是军队基础设施的建设。
其实徐长青此时真正在意的,反倒不是南京。
作为大明的两京之一,南京这边的防御体系还是很强大的,纵然其中破败不堪,却也绝不是谁都能挑衅的。
当年清军之所以能轻松拿下南京,主要是使了不少的巧劲,而且,有着‘女真不满万、满万无人敌’这种多年的传说和压制来背书。
想想也就释然。
太平天国时期,满清几个大营围困了南京数年,却依然拿南京没办法。
直到后来洪教主自掘坟墓,这才是真正围困南京城。
然而,就算是这样,清军究竟也没有捉到活的洪教主,清军真正破城的时候,洪教主已经归天。
说到这肯定会有人反问,晚清的清军,能跟此时巅峰鼎盛的清军相提并论吗?
的确不能相提并论。
但这里有个关键的点!
满清此时的勇武,其实并非就是真正的勇武,而是多年积威的延续。
动不动就屠城灭族,动不动就对汉人斩尽杀绝,关键汉人还没有什么像样的反抗力量,朝廷威严一败涂地……
这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也是满清此时对阵大明最大的优势!
老百姓不敢反抗满清太多,生怕他们斩尽杀绝。
在这点上,新会数次反复,无疑是最好的例子。
再说回正题,太平天国的清军,的确跟此时的清军无法相提并论,但是,他们的武器装备,要远远比此时强的多,尤其是火炮!
可就算有诸多火炮助阵,不论是什么僧格林沁、曾剃头之类,依然是无法从正面攻克南京城。
而那时的南京城,在满清的战略地位可远不如此时的大明重要!
由此也可知,此时的南京城,不论是政治层面还是战略角度,到底是多么庞大。
换言之,只要南京不是内部出现波动,被偷袭的几率几乎为零。
而此时南京的几个大山头,基本上已经清晰了,谁也不可能一家独大,这就让朱慈有着很强的掌控力,不可能出现无法收拾的局面。
但南京稳固,却不代表其他地方稳固。
徐长青此时最看重的,是长江口一带的防线。
说出来也有点好笑。
此时的崇明岛,竟然不在朝廷的掌控之中,而是在一伙江匪手里。
甚至,这伙江匪,连‘一官大哥’的面子都不怎么买!
前文已经说过,郑家的船多是适合深海航行的尖底船,而徐长青他们北方这边,则是平底船。
而这伙江匪,有几艘特制的‘蜈蚣船’,几乎就是为长江而生,非常强大!
便是徐长青一时都不敢对他们怎么样,只能先以安抚为主。
这个状态肯定不行。
长江是华夏最重要的航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却又不能耍阴招直接解决掉这帮江匪。
其中平衡,着实微妙。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这时,小丽终于唱完了,羞答答的看向徐长青跟徐长青邀功。
“好!”
“唱的好,唱的漂亮,该赏!”
徐长青哈哈大笑着拍手,随手掏出来几两碎银子。
小丽不由大喜,羞答答的过来,想靠到徐长青的身上,却又不敢,扭扭捏捏的停在半步之外。
却是被徐长青一把拉进怀里,笑着把银子塞到她手里:“小丫头有长进嘛,越来越自如了。”
“爷,这两天人家每天都在练呢……”
真正到了徐长青怀里,感受到徐长青身上庞大的男人气息,小丽羞涩的同时,反而放松下来。
本来那天之后,徐长青也没怎么把这爷俩当回事,但是发现了这个庄园的妙处之后,徐长青便将爷俩接到这边来。
主要是瞎子老头很精明,也很活泛,是南京的地头蛇,徐长青很需要这种人在此时作为支撑。
至于小丽,只能算是半卖半送的通房小丫头了。
不过,即便这般,对小丽而言,无疑也是直上云端一般。
这种事情在后世看起来几乎不可思议,但在此时,几如家常便饭。
君不见,当年苏东坡美女换宝马,还他么不是什么好马,依然是‘千古佳话’。
逗了小丫头一会,刚要让她去通知后厨做饭,这边,王喜快步过来禀报:“大帅,人带来了。”
“嗯。”
徐长青慢斯条理的点了点头:“带进来吧。”
“是。”
小丽还想跟徐长青温存,可看到有事情,她也不敢再撒娇,忙是乖巧的扭着小腰去准备午饭。
不多时,福王朱由崧颤颤巍巍的快步而来。
一看到徐长青,他下意识就想跪下,旁边王喜却是眼疾手快,忙是拉住了他。
朱由崧顿时露出了比哭也好看不了多少的笑意道:“见,见过海城侯爷……”
徐长青一笑:“王爷,咱们也不算是生人,来,快请坐,王喜,去上
茶。”
“是。”
待王喜离去,朱由崧稍稍放松了些,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道:“侯爷,不知,不知您找小王有何事……”
朱由崧今年也三十好几了,体型很胖,走路都略有困难,但是比之他的父亲,那位被永昌皇帝李皇爷‘炖汤喝’了的,还是要强不少的。
那位爷,连自己走路都难。
因此民间也有诸多风传,讨论他的风流韵事。
比如,同房的时候,该怎么办?
主要这个时代跟后世不一样,男性是主导者,必须要在上面的,因此也衍生出一个特殊职业,专业的‘推车夫’……
此时,看着朱由崧谨小慎微的模样,徐长青非但没有好笑,心底里反而是深深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眼前这位爷,可就是名正言顺的‘弘光帝’了。
但是人生际遇就是这么奇妙……
“王爷,也没别的事,只是想找你聊聊天。对了,也顺便问一下,王爷您,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徐长青尽力和缓着语气,不给他太大的压力。
否则,若是把朱由崧给吓死了,那,罪过可就大了……
不要怀疑,这种事情,在历史上简直不胜枚举。
他们在强大庇护下享用金汤匙的时候,的确可恶,然而,一旦失去了强大的庇护,他们真的是连猪狗都不如……
“这……”
朱由崧本就紧张,一时间更是紧张的无以复加,整个人根本控制不住的哆嗦。
徐长青有些无奈,他真的是尽力了……
但事情就是这么残忍……
忙又笑着安抚道:“王爷,您不必太过忧虑,若我徐长青想害你,还用等到此时吗?”
见徐长青把话说的这么直白,朱由崧反而是稍稍放松了些,尴尬道:“侯爷,孤,孤不太会说话,可,可侯爷您的恩义,孤从未敢忘记……”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么残忍。
徐长青没想起他,对他而言,就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说到这,徐长青也有些感慨成祖爷当年的失策。
想法是好的,却是把宗室都变成了猪……
在这一点上,满清无疑做的更好,虽说到后期,宗室一样扑街,却至少还能维持着大框架。
而且,种种原因使然,满清皇族的各后代们,比之老朱家可是要强太多了。
寒暄了几句,见朱由崧恢复镇定,徐长青也不再遮掩,直接道:“王爷,您想去哪儿?长青力所能及之地,必将尽心竭力。”
朱由崧此时也明白了徐长青的意思,他出京已经是必然。
可此时的大明,他能去的地方,着实不多。
这其实也是个‘悖论’。
但现实却就是这么夸张……
朱由崧因为血统的原因,在此时依然有着不少的支持者,这是一种只可意会而不可言传的奇妙。
包括徐长青也是这样!
端着,却绝不会放手,就跟沙丁鱼群里加肉食鱼一个道理。
朱由崧一阵沉默,而且是无以复加的深深沉默。
他就像一个吉祥物,命运根本就不是他能做主的……
见朱由崧这个状态,徐长青也懒得再跟他墨迹了,笑着道:“王爷,您以为,淮安府如何?”
“这……”
朱由崧瞳孔猛然放大,看向徐长青的眼睛,拼尽全力想去捕捉徐长青眼睛中的深意。
第644章 大婚前夕!
朱由崧也不傻,一路逃难过来,淮安府是个什么地方,他可是很明白的。
关键是,这东西还在江北……
而徐长青眼神中的笑意,也让朱由崧很快明白过来,徐长青俨然不是让他真去淮安府的。
人的求生欲是无穷的。
泰山压顶般的压力面前,朱由崧忽然灵光一闪,忙道:“侯爷,淮安府虽是不错,却,却离孤的家乡太远了,而且,孤这些时日,着实不太喜欢南方的食物,而是一直很喜欢鲁菜……”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看着徐长青的脸色,“侯爷,齐鲁之地,孔孟之乡,一直便是孤向往之地。而且,孤又一直很喜欢大海,您看,孤,孤能不能去登莱?当然,侯爷,孤也没法算要什么封赏,若是能为孤这一脉传下一儿半女,孤便想皈依佛门……”
徐长青不由哈哈大笑。
谁他么说福王一脉傻?
福王要是傻,当年,万历爷能那么喜欢他?
“王爷,您既然提出了要求,长青自当竭力而为。只是,其中许多东西,长青一时也有心无力啊。”
朱由崧一个机灵,很快便是捕捉到了徐长青的深意,忙恭敬道:“侯爷,此事,此事孤会尽快对天子上书,请求出京……”
送走了朱由崧,徐长青品了口茶水,脸色也逐渐凝重起来。
在这个时代,汉人的势力虽然扑街,一再被压制,但是绝不要小瞧了任何人!
这是一种很难描述的东西。
汉人之所以败于满清,其实并不只是因为满清单方面的原因,而是诸多矛盾综合的因果。
换言之,满清再狠,也究竟没有杀绝汉人!
而历史上,他们之所以迅速平定南方,不论出谋划策的,还是执行的,都他么是汉人奴才!
想在这种局面下,把大势扳回到正道上。
正如那位大佬的名言:“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啊!”
……
在王家庄别院小住了两天,详细规划了一下这边的驻兵安排,包括基础设施建设的蓝图,也到了要与朱媺娖成亲的前夕。
此时,复成桥附近的大宅已经被收拾出来,朱媺娖那边仅是陪嫁的美女便有二百名。
这其中许多都是南京各家大族的姻亲,或多或少都是跟他们有些血缘关系的。
谁都不傻。
这种东西,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随便哪个女孩子有运气,以后能为徐长青生下个一儿半女,这买卖就赚大了!
至于另外的仆从,装饰,嫁妆,那更是不计其数。
弘光元年九月二十八一大早,徐长青再次来到了皇城。
先跟朱慈烺聊了一会儿政务和局势,又转头来见周皇后。
她和新皇后周才人、包括袁才人她们的册封仪式,已经定下来,将会在朱媺娖的婚事之后。
徐长青必须要在此之前,赶紧把袁才人摘出来。
“你倒是舒坦了,居然跑到城外去偷懒了。”
坤宁宫内,周皇后盈盈笑着亲自为徐长青端上来香茗,她此时基本上已经全盘掌控了后宫内的局势。
不出意外,哪怕之后周才人上位,也占不了这个象征后宫之主的坤宁宫了。
“呵呵,我在城里,恐怕许多人才会不踏实吧?怎么样,这几天如何?身体没难受吧?”
徐长青笑着把玩着茶盏,看向周皇后的美眸,真诚中又带着调笑。
周皇后俏脸微红,心中也有些暖意,徐长青不论是做人还
是做事,都是没的说的,嗔道:“还好吧。等忙完了这一阵,我就搬出宫去。对了,你这边准备的怎么样了?我听说,他们可是给你备足了厚礼啊,二百个漂亮小姑娘,呵呵,也不怕把你累着!”
徐长青有些无言,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要能选,我才懒得养活这么多人。以后,看缘分吧。合适的话,给她们找个好人家。”
听到这话,周皇后微微动容,俏脸稍稍郑重:“长青,你有这个心便好,她们也不容易。”
徐长青自然明白她的深意。
这帮女孩子,才是可怜人,甚至,比之那些被卖到青楼里的花魁都不如……
某种程度上而言,周皇后还是保留着一份善良的。
两人聊了一会儿,徐长青也把话题转移到了正题上,直接抛出了袁才人的事儿。
这也是徐长青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即便通过其他手段,徐长青有的是办法,把袁才人‘狸猫换太子’,但这种东西并非是没有纰漏的,无疑会留下隐患。
还不如直接跟周皇后说清楚,看她如何处理?
“你,你,你……”
周皇后果然大惊失色,俏脸都变的有些惨白。
徐长青这,无疑已经触动了她的底线。
不过,看到徐长青能把这事情说出来,她心里又好受了些,毕竟袁才人这边跟朱慈烺一直很生分。
半晌,她忍不住幽幽看向徐长青道:“真不知道,史书以后会如何评价……”
徐长青一笑:“咱们让他们怎么写,他们就怎么写呗?”
“……”
周皇后半晌才回神,幽怨道:“这件事,我会尽快安排。对了,你什么时候走?”
徐长青笑了笑道:“十月上旬吧。娖儿已经快要生了,海城那边也是千头万绪,而且,我刚刚收到情报,流贼和清军已经在潼关周边迸发出很大火花,极有可能要不了几天就会有大碰撞。我想趁着这个机会,看看能不能再收复些失地。”
听到徐长青依然保持着进取心,周皇后美眸明显亮了,面上却是娇滴滴的不舍道:“这么急?长青,你要离开,我,我可怎么办?”
……
离开了皇城,徐长青将整个人都沉浸在马车中的烟雾缭绕里,忽然冷冷一笑。
金大借张无忌的母亲殷素素口中说出来的那句话,着实是太过经典了。
女人这种生物,不到万不得已,切莫要当真!
这次徐长青没有回军营,而是直接来到了复成桥的‘海城候府’。
来到这边一看,徐长青也有些止不住的惊叹。
这边有秦淮河的支流流过,沿着河岸一路过去,马车都要走十几分钟,这才是到了正门。
这倒不是说这座宅子大了。
徐长青在海城的新府邸,比这还要更大。
但是,不要忘记,这是在寸土寸金的南京,而且是南京最核心的地段!
尤其是这座大宅外还借助天然的河水修建出来三四十米宽的护城河,就像是一个孤岛一般,耸立在这座城市的中心。
关上大门,这里面完全就是个独立的王国。
进去宅子之后,更是让人叹为观止。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层层叠叠,氤氲缭绕,精致的宛如画卷!
却又不是普通的画卷,而是有着漫长岁月的浸淫和沉淀。
便是徐长青也有些止不住的感慨了。
这宅子,比之皇城都逊色不了多少了。
后世,像是什么
‘拙政园’、这园那园的,简直连提鞋都不配。
毫不夸张的说,若是这座宅子保存到后世,除了国家,没人能买得起。
不过……
反过来想也是一样。
此时,除了徐长青,也就只有魏国公府、定国公府这等底蕴,才敢住这种宅子了。
“见过老爷……”
“见过老爷……”
宅子里的小侍女们已经上任了,果然,一个个都犹如出水芙蓉一般,一个比一个俊俏可人。
而且并没有风尘气,许多侍女身上,都有着豪门大户中沉淀出来的那种沉稳贵气。
饶是徐长青已经经过了海城‘花魁选拔大赛’的洗礼,后世也算是见过不少大场面,此时也是忍不住的叹为观止。
有钱人的生活,根本不是常人能想象的……
来到正堂,坐在海南上好黄花梨打制的太师椅上,看着堂内雄浑的历史积淀,徐长青一时都有些忍不住飘飘然起来。
这他娘的,给个神仙都不换那。
“大帅,钱阁老求见。”
这时,王喜恭敬过来禀报。
“嗯。请他进来吧。”
“是。”
不多时,钱谦益屁颠屁颠的快步而来,忙深深对徐长青一礼:“见过侯爷,几日不见,侯爷风采更胜往昔啊。”
“呵呵,老钱,你这嘴也是越来越甜了啊。坐吧。怎么样,事情都准备的如何了?”
徐长青笑骂道,也不跟他客气。
但这样钱谦益反而更为踏实,忙龙飞凤舞的对徐长青汇报起来:“侯爷,都已经准备齐全了,明日天一亮,咱们便去皇城迎亲。只是……”
说着,他忽然略有扭捏的停滞下来。
“说!”
钱谦益被吓了一跳,冷汗都渗出来,忽然想起来徐长青的性子,忙恭敬道:“侯爷,关于迎亲队伍,人,人着实有点多了,大家,大家都想跟您一起去迎亲,尤其是诸多勋贵子弟……”
徐长青眉头微皱,但很快便释然开来。
这几天忙忙碌碌的,倒是把这事情给忘了。
迎亲队伍,尤其是能在徐长青身边的迎亲队伍,其实也算是伴郎,这可绝对是个超级镀金的活计。
毕竟,徐长青本身便已经贵不可言了,而且,迎娶的还是正儿八经的嫡亲公主!
谁要是能在这上面露个脸,对许多人而言,说是一生的‘高光时刻’都不为过。
文官勋贵们这边先不说。
武人集团这边,包括王廷臣,刘肇基,刘泽清,刘良佐,黄德功,左梦庚等等一大串人,肯定是要跟徐长青一起的。
这已经十几号人,若是再算上徐启海他们文官勋贵们的子弟……
这他么搞个几百人都是等闲……
但直接拒绝也不好,毕竟,这是个大喜事。
“现在有多少人了?”
徐长青看向钱谦益。
“差不多,差不多有五百多……”
钱谦益也有些无语,忙又道:“侯爷,这还是咱们仔细精简后的结果,基本上每家只出一两个,否则……”
“……”
徐长青也无言了,不过,仔细想想,这倒也不是坏事,就算被说铺张那就铺张吧。
毕竟,朱媺娖嫁给自己,终究算是下嫁。
想了一会儿,徐长青干脆果决道:“那便这样吧!让他们都收拾利索,谁要敢给老子掉链子,老子扒了他的皮!”
“是……”
第645章 公主下嫁!
“卑职新远伯府刘元奇见过侯爷……”
“卑职左护军游击张朝丽见过侯爷……”
“卑职孝陵副将周昌见过侯爷,预祝侯爷新婚大吉……”
“卑职定国公府徐启海……”
弘光元年九月二十九日一大早,徐长青这‘海城候府’的门槛都快要被人踏破了。
南京城各家勋贵子弟、名门望族的骄子,一个个满身艳丽戎装,英武非常,排着队过来跟徐长青问好。
饶是徐长青的目力和脑子,一时也有些头大。
这他么的,五百多号人,能记得谁?又记得谁的是?
但是!
这种事情就是这样。
你来了,徐长青可能真记不得,但至少能混个脸熟,可~~,你若不来,那,就算徐长青记不得,保管也会有人提醒徐长青要记得……
好不容易,天色将亮,徐长青才算见完了这帮人,好在有徐启海和周昌帮忙,省了徐长青不少力气。
这边,王廷臣和刘肇基急急迎过来:“长青,吉时马上到了,咱们该出发了。”
徐长青抬眼看着场中一序列招展的红披风,漫山遍野的旌旗还都没怎么舒展开来,便已经要遮天蔽日,只能本能的点头道:“那就出发。”
得亏徐长青机灵。
三更天的时候便让厨子加了个班,搞了顿夜宵垫垫肚子,要不然,估计到晚上都不一定能吃上口饭。
没办法。
华国作为礼仪之邦,结婚这种事情,女方可能还稍微好些,但男方,就算是有人帮布置的再妥帖,也得脱层皮,哪怕天子也是一般,甚至会更累。
因为要照顾的方方面面实则是太多了。
王廷臣他们昨晚上几乎也一夜没睡,早就准备周全,随着徐长青被几个侍女小心披好了红披风,这厮当即便扯着嗓子怪叫道:“小的们,都收拾立整了,咱们要出发迎亲了!”
“哦——”
偌大的庭院内顿时一阵欢呼。
毕竟都是年轻人,而此时,或许也是他们这辈子能跟徐长青最亲近、最没有尊卑的时候,乃至这极有可能成为他们一辈子里最高光的时刻。
随着王廷臣的怪叫,这帮年轻人迅速兴奋起来,一个个就像是猴子屁股里抹了蒜一样,怪叫着开始列队。
看着激荡的荷尔蒙几乎要飘飞出来,徐长青的嘴角边不由也忍不住弯弯翘起来。
或许在很多方面,大家都各有心思,在诸多核心利益上,必须要刺刀见红,乃至必须要从**上彻底消灭对方,但至少在这一刻,大家明显都很舒畅,也保持着很大程度的真诚。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徐长青不自禁便想起了唐代那位大才的盖世名句。
诸多东西,感慨归感慨,肉搏归肉搏,但正如雄才伟略的太祖爷所言,“还是要团结大多数人,建立统一战线的。”
一群人欢呼雀跃,恍如众星捧月般簇拥着徐长青来到了侯府门外,早已经有上千匹宝马在这边待命。
随着徐长青翻身一跃,潇洒的上了他的红鬃子,众人也纷纷上马,迅速扩散开来,将徐长青牢牢拱卫正中。
此时,迎亲路线早已经被排布周全,几乎要围绕南京城的核心路段绕一个大圈。
在这段二十里出头的路线中,哪怕模范军只出了五千人,剩下的一万人都在城内外稳固全局,可在这段路线中,各家各户都是出了大力,远远看过去,十步一岗,五步一哨,绝不夸张!
而迎亲队伍中的‘伴郎团’只是一小小部分,周围,还有数以千人构架的庞大聘礼团队。
这些东西徐长青只看过清单,也没怎么细
数,总之,仅是现银,就超过了二十万两。
当然,徐长青这买卖肯定不亏。
朱媺娖作为嫡系公主,又有诸多政治因素汇总,她的嫁妆,只会更庞大!
徐长青之前得到消息,为了朱媺娖嫁妆之事,整个大明的宗室集团基本上都出银子了,衡王朱由棷那边更是十万两起步。
不出意外,今天单单是收礼金,徐长青就能发一笔横财。
“准备出发!”
“准备出发!”
周围人手都是军队出身,黄德功、刘良佐、左梦庚等人也皆是卖了大力,很快,门外便收拾周全。
随着前方伴郎团的小年轻们一个个把旌旗竖起来,大红披风随风招展,队伍正式开始出发。
人群的最中心,徐长青骑在他的红鬃子上,一身金甲,头戴金盔,腰挂宝刀,大红披风同样高高飘起,宛如天神下凡。
远远望过去,简直犹如天兵天将一般。
便是徐长青也有些止不住的感慨,“大明,真的是将服饰和颜色搭配到了极致。”
“海城侯爷吉祥,祝侯爷新婚大吉,早生贵子。”
“祝侯爷公侯万代,早生贵子……”
刚刚出了海城候府门外的主街,无数老百姓早就在这等着了,甚至许多人昨天晚上直接在这边打地铺排队。
没办法。
这绝对是自靖难之后,南京城这二百多年来迎来的顶级盛世,谁又能错过?
对于普通老百姓徐长青要柔和的多了,笑着连连拱手。
而伴郎团们也早有准备,一个个欢呼着、怪叫着,大把的朝着人群撒着大钱,也引得老百姓们一阵欢呼哄抢。
“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南京此时已经汇聚了超过百万级的人口,比之鼎盛时的京师都不逊色,关键是老百姓们太过热情了,让的迎亲队伍的速度根本就快不起来。
直到快临近中午,都快要耽误既定的吉时了,这才是将将来到长安街的转角。
但这时,气氛也达到了最**。
在这边,正是无数士子花魁们的汇聚地。
“侯爷,请满饮此杯!”
“侯爷,请满饮此杯!”
“侯爷,我们代表天下无数圣人门生,感谢您啊……”
就在即将转到长安街的街口时,足有数千的青衣青帽士子,‘哗啦啦’跪倒一大片。
当中有一个至少六十出头的老士子,哆哆嗦嗦的端着一个海碗,里面盛满了美酒,在陈贞慧等老牌士子的陪同下,恭敬跪倒在路中间。
这主要是钱谦益这厮会做人。
不经意的便是把是徐长青力排众议,重开科举的事情透露出去。
而任何时代,‘春江水暖鸭先知’,学生群体永远是最进步的群体,他们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便只能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
“诸位兄台太客气了啊!”
徐长青忙翻身下马,快迎上来。
周围伴郎团也纷纷翻身下马,快速簇拥在徐长青身边,却都充满了警惕。
哪怕事情早已经被计划周全,可这种时候,谁都怕出事。
唯有徐长青浑不在意,笑着朝着老士子迎上来,一边接过海碗一边道:“老哥,您这是第几次科考了?”
以徐长青的强大体质,就算这酒里有毒,也只是添了点小调料而已。
老士子耳朵都有点聋了,好在旁边陈贞慧反应迅速,忙急急又复述了一遍。
老士子眼泪当即都翻涌出来,深深对徐长青一礼:“侯爷,学生已经考了十七回了,这次再考,已经是第十八回……”
徐长青也不禁动容。
‘范进中举’可不是个笑话,而是统治阶级对老百姓们最大的仁慈。
“老哥,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您这是十八次轮回啊,这次,也该着您了!”
徐长青重重握了握他的手,一口饮尽了海碗中的美酒。
老士子这话倒是听的清楚,老眼陡然便是亮了,瞬时却又忍不住老泪横流:“谢侯爷吉言,谢侯爷吉言那……”
“好!”
“侯爷威武……”
周围人群顿时响起了叫好欢呼声,徐长青众人也迅速翻身上马,继续往前前行。
只不过,在士子的人群中,常问忽然有点懵,疑惑的对不远处的朱彦榔道:“朱兄,我,我也不知道怎的,怎么就感觉,海城侯爷,这么,这么面熟呢?”
朱彦榔正被老士子激动的热泪盈眶,一时根本跟不上常问的思路,无语道:“常兄,你,你不会是傻了吧?海城候爷是何人?咱们怎么可能会认识?”
但说完,朱彦榔忽然一个机灵。
仔细看看,好像是真的啊,这个背影,真的有点面熟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来到长安街上,众人都是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这一上午功夫,许多人嗓子都喊的哑了,总算是能休息下了。
不过,纵使周身疲惫,可那种无法言喻的畅快和爽利,也是真的爽。
哪怕伴郎团众人各个都出身不凡,可,他们之前活的二十几、三十几年,比之今天一上午看到的世界,绝对是不一样的。
这让他们几如是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
权利的滋味,原来是这样美妙……
看着伴郎团众人的模样,徐长青也露出一丝玩味笑意。
小的们,你们想要这种效果,不拼命不努力可是不行滴哟。
长安街尽头,承天门西门外,郑公公早就带着一众宫女太监等候多时,一看到徐长青他们的迎亲队伍到了,急急便是派人赶紧通传宫里,顿时便是一阵鸡飞狗跳。
若是寻常嫁公主,是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和复杂的。
古往今来,‘驸马爷’看着光鲜,却绝不是个‘好活’。
但凡是能有选择的才俊,都不会选择这条路。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娶公主,这是娶了个‘祖宗’啊。
平日里,你别说跟公主同房了,就算是想跟公主说句话,也得先去讨好女官们。
所以,在华国漫长的历史中,真正的豪门贵族,嫡子,尤其是嫡长子,娶公主的人寥寥无几。
就算不得不娶,一般也是嫡子中的幼子,没什么才华,只图一辈子安安稳稳过活的。
不过此时徐长青俨然不在此列!
朱媺娖此时名义上的确还是‘下嫁’,但是,就算是她,以后到了徐长青的后宅内,也只能排‘老三’。
此时,如果换成别人,哪怕是国公的嫡子呢,宫女太监们少不得要刁难,不给开门,讨要大红包。
但此时,来人却是徐长青!
仅仅是‘徐长青’这个名字,在此时的大明,便已经代表了足够多的东西!
谁,谁又敢不开眼,公然来找徐长青的麻烦?
但对这些宫女太监徐长青肯定不会太过苛责,直接令伴郎团们大肆洒红包雨。
而且这些红包雨里,已经不是大钱了,而是切切实实的银子。
少之不到一两,多的则能有三四两。
在一片震惊又无法形容兴奋的欢呼声中,不多时,巍峨的承天门,便是‘吱嘎’一声,被正式打开。
也恍如这个世界,对徐长青敞开了大门!
第646章 相濡以沫,莫如相忘于江湖
已经快要到子时中,夜空中又飘起了茫茫细雨,空气也开始冷下来,但海城候府前院的酒宴依旧没有结束,到处都是热闹的喧嚣。
武人与文人究竟不同。
文人们这个时候早就知趣的退却,可一帮粗狂的汉子们,肯定是要喝个痛快的。
对于此,徐长青非但不介意,甚至还主动融入他们,鼓励他们一醉方休。
因为,今日一别,他日再见,极有可能已经是沧海桑田……
不过徐长青终于忙活完了,酒气熏天的来到了洞房,终于可以享用他的洞房花烛夜了。
朱媺娖此时已经快九个月,安安稳稳在床上肯定是坐不住的,早就揭了盖头,正在跟几个通房的小丫头说笑着聊天。
等外面有小丫头禀报,徐长青过来了,一众人这才回神,慌忙又恢复到了正常节奏。
“吱嘎。”
很快,房门打开,徐长青不疾不徐的走了进来,身上虽多酒气,可这点酒俨然还没到徐长青的线。
“见过老爷……”
几个小丫头忙恭敬跪倒在地上。
徐长青对她们摆了摆手,笑着看向床边,披着红盖头,温润如水的朱媺娖。
烛火飘摇间,到处都映衬着红色,说不出的喜庆,也让徐长青的心逐渐放松下来,不理会几个小丫头,笑着一屁股坐在了朱媺娖身边,握住她的玉手道:“这下,终于是我媳妇了吧?”
虽与徐长青早已经是老夫老妻,可红盖头下,朱媺娖的俏脸还是忍不住红了,娇声啐道:“是不是到手了就不想珍惜了?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徐长青一愣,旋即不由苦笑,却不多话,只是紧紧的将她揽入怀中。
感受着徐长青身上最熟悉的气息,朱媺娖很快也放松下来,低声道:“徐郎,怎么样,都忙完了没?”
徐长青对几个小丫头伸了伸手,让她们去拿金秤杆,一边笑道:“差不多了。今天累坏了吧?”
“还好……”
朱媺娖笑了一声,但很快又有些幽叹,“可是,马上就要离开南京了啊……”
这边,小丫头已经拿来了金秤杆,徐长青温柔的挑起了朱媺娖的红盖头,朱媺娖的俏脸顿时更红了,娇艳欲滴。
徐长青一时也有些失神,忍不住啧啧赞叹。
朱媺娖的颜值或许没有顾横波、唐钰她们更为顶尖,但是她周身的那种气质,尤其是出身天家的那种高贵,几乎无人能及。
看徐长青的模样,便是朱媺娖也有些忍不住的害羞了,悄然垂下了眼眸。
徐长青忽然再次用力将朱媺娖拥入怀中,嗅着她发丝间的幽香喃喃道:“娖儿,你放心,不管是到哪里,有我在的地方,就会有咱们的家!”
朱媺娖瞬时便要被融化了,紧紧抱着徐长青:“徐郎,我相信你。”
几个小丫头顿时也有些脸红的不敢看,但是却又不敢离开,恍如一只只受惊的小鹿。
时间在这一刻也恍如要停下来,不再前进。
好一会儿,徐长青这才笑道:“我的公主娘子,时候不早了,咱们该安歇了。”
朱媺娖俏脸不由更红,忙贴着徐长青耳边低低耳语几句。
几个小丫头很快便明白了其中深意,完全找不到北了,不过,一个个害怕中却又带着欣喜,都在偷偷看向徐长青。
徐长青却一笑:“这事情,过几天再说。今晚,可是咱们的洞房花烛夜。”
说着,徐长青直接把她们打发走,笑着道:“娘子,咱们还没喝交杯酒呢,今晚,就让老爷我来伺候你如何
?现在,已经出危险期了呢。”
“……”
朱媺娖一阵无言,俏脸红的要滴出水来。
凭借她对徐长青的了解,早已经明白了徐长青的意思,却是无法拒绝,只能娇嗔道:“不能乱来啊,要不然,本公主跟你没完……”
……
随着徐长青与朱媺娖的婚事正式落定,繁华的南京城也开始‘由盛转衰’,开始更切实的进入到了正常的节奏。
徐长青此时对于南京城的布局基本上已经差不多了。
不是不能再往里插手,却是没必要了。
正如那句经典名言:“治大国,犹如烹小鲜。”
如果徐长青面面俱到,人人都隐藏在面具下,那这事情还怎么搞?
这是一种极为微妙的平衡。
既要维持着一定量的大框架,却又要给众人更多的缓冲空间,包括一定的‘舒适区’。
几天之后,随着模范军船队先锋抵达,徐长青离开的日子也正式定下来,就定在了十月初八。
坤宁宫。
已经正式被册封为太后的周皇后面色复杂的看着徐长青,“真不留几天了吗?这次一别,下次再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看着周皇后真情流露的模样,徐长青不由一笑,握着她的手道:“也不用这么悲观,或许过了年,我就能过来述职呢。争取,年前给新皇送点礼物来。”
周皇后瞬时便明白了徐长青的心思,低低道:“不是还跟满清有契约吗?真的,真的要动手吗?”
此时这种状态,一切还没有完全稳固,她俨然不愿意多生事端。
毕竟,这种事情,她想把控也把控不到。
徐长青郑重道:“现在也说不好,一切看时机吧。不过,大面积战争应该不会有,我会尽力保持克制,维持当下的形势的。你这边,也要多多留意。记得,别他么什么事儿都以为你尽在掌控,比你聪明的人多了去了。”
周皇后被骂了反而更为舒服,忙用力点头道:“我知道了。”
说着,却又有些幽怨的看向了徐长青:“袁才人那边我给你安排好了,今晚就给你送过去,可,张宝珠那边,你,你真要带她走吗?”
徐长青想了片刻,看向她的眼睛道:“你要想走,我也可以带你走!”
“……”
周皇后忽然控制不住的扑到了徐长青怀里:“记得你的话,如果有一天你敢不要我,我就死给你看……”
……
离开皇城,徐长青最后看了一眼这高大的碧瓦红墙,便扭头而走。
这一别,是天涯还是路人,徐长青也说不好。
不过,徐长青能确定的是,只有他本身越来越强大,才能保持更大的主动权。
接下来几天的迎来送往中,徐长青又见了许多人,各项事务,基本上都被处理周正。
福王朱由崧的‘请出’奏章也弄好了,不过,要到徐长青离开南京后再发给天子。
时间会很快就来到了十月初八。
徐长青本来还想去见见朱彦榔和常问,好好道个别的,不过想了一下,却并没有贸然。
依照朱彦榔和常问的实力,徐长青若是贸然提拔他们,反而是害了他们,倒不如他们扎扎实实往前走,纵然一辈子不能大富大贵的出头,可只要他们能在他们适合的岗位上,发光发热,便是已经足够。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唯独让徐长青有点纠结的是李香君那边。
那天藩楼的聚会后,听说她现在过的很不好。
不过这件事不能太急。
徐长青思虑良久,还是决定徐徐图之。
终于,十月初九如约到来。
江东营驻地外的临时码头上,数以百艘的大船,就像是一片连绵的移动城堡,横亘在大江之上。
新皇朱慈烺和周皇后等人虽是没有过来送别,史可法、马士英、钱谦益、徐弘基等人却是都到齐了。
“侯爷,一路顺风!”
史可法对徐长青重重一抱拳,颇有点五味杂陈。
马士英众人也纷纷抱拳。
徐长青一笑:“诸位,保重。”
“侯爷,保重!”
随着庞大的船队正式开始起航,阴云逐渐散去,码头上众人,也才是感觉轻快了不少。
史可法笑着看向马士英众人道:“诸位同僚,大家日后,当齐心协力,处理好朝廷要务,中兴我大明那!”
众人纷纷拱手称是,可一个个的眼神却是分外精彩。
……
船队比走陆路肯定要舒服多了。
朱媺娖此时虽是待产在即,可她早在海城时便适应了船上的节奏,又一直被精心伺候,问题并不大。
袁才人和张宝珠这边也没问题,都是有‘跳出鸟笼’般的欣喜。
也让徐长青有更多时间和精力,都聚集到正事上。
此时,潼关外的局势已经达到了一个临界点。
暂时看似不会爆发,可,一旦天气冷下来,或者有什么突发因素,必定爆发无疑!
正如赵老二的名言:“卧榻之侧,岂能容他人酣睡?”
多尔衮比谁都明白,如果他不能趁着和徐长青和平修养的这一年尽快解决李自成这边的麻烦,大清国就要陷入腹背受敌的泥沼了。
但李自成也不是吃素的。
接连打击之后,他们大顺国现在极为扎实,步步为营,纵然生活拮据,可各方面维持的都不错。
这就意味着,少不了又是一场拉锯战。
海城号,内书房内。
徐长青翻着最新汇总过来的情报,点上了一袋烟,一时也有些感慨。
清军此时虽是霸占了京师,京师周边三百多里地,都成了铁庄稼的势力范围,但在再外围区域,汉军旗的奴才们已经开始分地了。
短时间这看似是看不出什么,但,至多一年半载,这种效用力便会滚雪球般的放大。
华国人最喜欢、刻入基因的东西是什么?
土地啊!
反之。
永昌皇帝李自成这边,虽也在关中搞了些分地活动,却都是极小的规模。
主要是关中地太少了,而且连年战乱,都有点不成模样。
最关键的,还是李自成本身,有点太过‘仁义’。
这位李皇爷,在骨子里,太过同情劳苦大众,而不能狠下心来,先照顾好他麾下那帮老弟兄们的利益。
正如怀孕。
时间久了才能看出来。
短时间范围内,大顺国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但若再有这么个一年半载的发酵,如果他们不能做出有效而强力的改变,扑街已经是必然。
当然,如果他们运气好些,能在军事层面中占据主动,事情又当别论。
总之,不管他们怎么斗,徐长青和整个大明,都将迎来宝贵的喘息之机!
正思虑间,门外忽然传来王喜的敲门声,恭敬道:“大帅,济宁的事儿有消息了,已经查出来刺客的身份!”
“嗯?拿进来!”
“是!”
第647章 胆大骑龙骑虎,胆小骑抱鸡母
“高丽金家吗,这帮不知死活的狗东西!!”
看完情报,徐长青放松的心情陡然被破坏,眼神一片冰冷的森寒,狠狠把密报踩在了脚下!
其实当日在济宁时,徐长青就想到了高丽这边。
因为除了郑家,与倭国那边联络最好的渠道,便是高丽那边。
乃至现在的高丽军中,还有着不少倭国的浪人。
主要是现在倭国的局面比之大明这边也好不了多少。
他们虽是没有外敌,可内部的倾轧更严重,许多武士没有活路,只能跑出来卖命糊口了。
“大帅,要不要,借着这个机会,对高丽人动手!这帮狗杂碎,有时候比鞑子还可恨!”
王喜咬牙切齿的阴声道。
相对于满清鞑子的可恶,大明的百姓们,尤其是辽民,对高丽人更恨。
因为高丽多少年来都是大明的藩国,现在,借着满清的威势,居然敢造主人的反!
徐长青仔细思虑一会儿,却是摇了摇头:“这件事,不用着急。另外,密令济宁,把证据留好,不要让两个小双胞胎死了!”
“额,是……”
王喜虽有些不爽,可徐长青发了话,他也不敢反驳,只能去办。
看着王喜离去,徐长青嘴角边忽然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老金啊老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啊!”
当然,徐长青更明白,这事情,若是没有多尔衮的应允,金自点这厮又怎敢如此猖狂?
既然他们玩这种阴招,那也不能怪徐长青更狠了!
……
今年的天气似乎比往年还要更冷。
出了长江口没多久,近海已经开始出现封冻的迹象。
这也就意味着,明年,绝对不会是个好年。
不过模范军的船队显然不怕这种天气变幻,此时,模范军的船只不断进化改造,南边不说,至少在北洋航线,已经是具备了一定程度的远洋能力,就算是直接兵发倭国都没有大碍。
一路无话。
数天后,队伍顺利返回海城。
码头上,数万民众早已经等候多时。
徐长青之前虽已经与朱媺娖很亲密,但究竟讲究‘名正言顺’,此时,徐长青真正把朱媺娖这金枝玉叶娶回海城来,无数海城百姓也是发自内心的为徐长青高兴。
但徐长青刚回家没跟老婆孩子们温存多会儿,西北又有新情报传过来。
吴三桂麾下的一支骑兵精锐,绕道延安府,斜插入到了富平一线,斩杀了大顺国核心娃娃营两千余人。
连娃娃营的心腹头领‘田大头’都身受重伤,若不是娃娃营的小屁孩们悍勇,便是田大头都要交代了。
而且,他们极为残忍,田大头他们退却后,所有娃娃营的败兵都被割了首级。
等大顺国的精锐后来赶到的时候,只剩下满地无头尸体,别提有多残忍了。
徐长青本来想好好陪陪老婆孩子的,可出了这种事,俨然只能作罢,迅速召集政事署和军方将领们开会。
官厅内,几十号人看着这最新的密报,一个个都有些无言了。
半晌,赵增金忍不住瓮声瓮气的啐道:“吴爷好狠那,这,这是不死不休的死仇了哇!”
红娘子此时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俏脸上也满是寒意,沉声道:“不出意外,西北要干起来了!可惜,咱们有点鞭长莫及啊……”
张虎啐
道:“狗日的多尔衮太阴了,非要跟咱们议和,要不然,咱们现在能打到京师去,灭了狗鞑子的种!”
众将顿时纷纷发表意见。
徐长青却没有表态。
对这位二哥,徐长青也算是有着不少的了解。
他这么做,肯定是有着他的理由。
九成,这是破釜沉舟之举!
因为他很明白,没有立锥之地,他们早晚要玩完,关中就是他们最好的退路选择。
纷杂之后,徐长青看向李岩:“军师,你有何想法?”
李岩紧皱着眉头,良久才道:“主公,这种时候,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做点什么!但是,又不能从军事层面上考虑……”
说着,他看向徐长青的眼睛。
徐长青很快便捕捉到了李岩的深意,不走军事,只能走侧面了,这也与徐长青的思虑不谋而合。
总之,就是不能让大清国痛快了。
军议了大半个时辰,让军方从他们的角度制定出方略的大框架,回去仔细完善,徐长青和李岩单独来到了外书房。
“军师,你可有良策?”
李岩笑了笑,胸有成竹的道:“主公,大清国既然做了初一,那也不能怪咱们做十五了!咱们直接过去不现实。不过,湖广周边,包括南阳一线,还是有着一部分士绅的。若是能借朝廷的名义,让他们募捐,送给李皇爷。不仅能改善咱们与李皇爷之间的关系,也能加强咱们对这些区域的影响力……”
徐长青眼睛微眯,“这么说,咱们又要封不少官了?”
这事情徐长青完全可以接受,其实李岩跟徐长青想到一块了,用别人的钱去做生意。
不过徐长青也想听听李岩的更深层次建议。
李岩嘿嘿一笑:“主公,也不用封太多官,还是看银子说话吧。银子多了,咱们就给军职,银子少了,咱们就给荣耀。若是真是肯出大力气的,大不了,给他们的老婆们封诰命!”
徐长青眼睛不由一亮,赞道:“妙啊!军师,看来你最近小日子不错啊,越来越活泛了啊。”
李岩老脸不由一红,“主公,能跟在您身边效力,是属下十辈子才修来的福分……”
两人相视一眼,不由都是哈哈大笑。
……
徐长青和李岩达成了一致,次日一大早,事情便是迅速被执行下去。
倒也不能怪徐长青和李岩太过阴损。
实则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此时山东区域,包括临近的两淮部分区域,徐长青的‘乡绅团练’政策已经开始落实,都很不错。
这种东西可是纯粹的口碑,口口相传,早就传到了西北的诸多区域。
乡绅们混了一辈子,为的是什么?
当钱已经不太重要,不就是为了混个出身,光宗耀祖,福泽子孙嘛!
政事署这边十几天前便是得到了西北一些豪族的来信,希望能得到朝廷的封赏。
而这件事一旦落实,对这些西北豪族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毕竟他们就在李自成身边,主动送还能赚点面子,留点余地,若是一直缩着,那,可就是家破人亡了!
再者,也是最核心的,徐长青的人过去,不仅仅是给他们朝廷的册封,更重要是对他们传达一个‘游击战’的理念。
只要他们能提早做好准备,依照他们地头蛇的属性,不管是李自成还是清军,
以后,再想找他们的麻烦,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李岩本来想亲自去做这事情,徐长青想了一下,还是拒绝了他。
主要是李岩太过重要了,现在已经是徐长青的左膀右臂,着实不能出意外。
最终,徐长青决定由冒辟疆这个《海城早报》的‘副主编’过去,持续加大宣传力度。
冒辟疆得到这个消息有点蒙,更是有点腿软,可仔细思量一番,他也想明白过来。
想要得到,不付出怎么行?
这件事就算有危险,但肯定不会致命,他的身份毕竟摆在这里,更不要提,他此行,肯定会有诸多好手护卫。
而一旦把事情做成了,就算是吴梅村,又怎能再轻易压他?
当天下午,徐长青一行人便是亲自送走了冒辟疆。
海城西门外,徐长青看着冒辟疆意气风发、又大义凛然的离去,一时也有些感慨。
环境改变人啊。
若是放在以前,恐怕,冒辟疆就算是死也不会去做这种危险的活计,本身心志不达标,能力更是不够。
可随着这段时间在《海城早报》的磨练,他不论能力还是见识,都远非是之前可比了!
这也让徐长青找到了不少信心。
华夏的天地,依然是大有可为啊!
……
冒辟疆的效率还是很快的。
几天之后,正在华阴一线备战的李自成便收到了消息,一时间,脸色有些说不出的复杂。
半晌,看向模范军的使者道:“你们海城候,真愿意给额三十两万银子的粮草?”
使者忙恭敬道:“回皇爷的话,正是!俺们海城候爷数次说过,咱们纵然是敌对,却究竟是都是汉人,是一家人。关键时候,还是要在一条线上的。皇爷,俺们冒大人也让卑职跟您请示一下,您是否有时间,能见见他!他会跟您详谈。”
“这个……”
李自成看向左右。
汝候刘宗敏啐道:“驴球子的,徐长青这小儿,倒也不算是太混。”
说着,他忙看向李自成道:“皇爷,送上门来的银子,哪有不要的道理。徐长青说的倒也不错。咱们这波先稳住,以后,等灭了鞑子,咱们再跟徐长青计较其他不迟!”
宋献策也道:“皇爷,臣也赞成汝候的意见。先见见这位冒大人吧。听闻,他可是出了名的大才子。”
李过众将也纷纷表态。
李自成缓缓点了点头:“成。就见见他吧。这位兄弟,你们冒大人什么时候能过来?”
使者忙恭敬道:“回皇爷的话,冒大人现在正在为筹措粮草奔波,可能还需要几日时间。不过卑职马上回去禀报,应该很快了。”
李自成等人一时面面相觑。
等送走了使者,宋献策这才抚须长叹道:“皇爷,徐长青这厮,好歹毒的手段那!既不出钱,还要做这个好人!关键是,这情分还得由咱们大顺国来买账……”
刘宗敏也想明白过来,狠狠啐道:“这龟儿子,听说他刚刚娶了公主,正春风得意呢!”
说着,刘宗敏嘴里的烟袋都不香了,乃至有点说不出的委屈,这人和人,差距怎么就能这么大呢?
李自成面上虽是没说什么,可心里却是连连苦笑。
这还真是‘胆大的骑龙骑虎,胆小的骑抱鸡母……’
然而,他却根本没有拒绝的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