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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莫装     乡野怪闻之凶宅txt下载     乡野怪闻之凶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212 再见老尼姑

    脑子一片空白,很傻逼地问了一句:“你不是人是什么?”

    韩个个看了我一眼,叹着气说:“不好说,也许是鬼,或者什么精怪的都说不一定。”

    我觉得她这有点像开玩笑,所以就说:“我前面说过了,等这件事结束后,咱们就结婚,这话是算数的,不管你是什么,在我这儿,你就是我老婆。”

    韩个个没再回我的话,看了看山上说:“你准备把阴盘放在哪里?”

    我也看了一眼越来越近的山上的庙说:“不知道啊,神兽只说让我拿上来,也没明确说放在哪里?”

    说到神兽时,我不自觉地看了一眼韩个个,本来以为她会惊讶,但是她表现的出奇的自然,只略微点点头,便什么也没说。

    看来很多我认为瞒着她的事她都知道,我心里想。

    东西不能扔到山就我们就走,万一被别人当古董捡去了,也不是闹着玩的,况且,这玩意儿现在本来就很多人想得到,更不能随意。

    我突然想到在我三爷那里的时候怎么就没人去抢,他每天好像就摆在桌子上,那么多年,如果不是上次救小瑶时候用到,我都不知道这东西还有什么特别的作用,只当是普通的一对盘子。

    把这个问题说给韩个个听的时候,她笑着说:“有时候吧,你特别聪明,尤其是在考虑问题的时候都特别全面,但是有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总是转不过来劲儿。”

    她这话说的我就真转不过来劲儿了,连忙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个个淡定地说:“不是说三爷那个宅子以前是座庙吗?你想啊如果是座庙,是不是跟今天的紫云山差不多,那是谁想去就能去的吗?再说了,那棵柳树上本来就是聚积着许多阴魂,他们虽然被困住了,离不开那里,但是如果别人想进去可也没那么容易。”

    我吃惊地看着韩个个问:“怎么你什么都知道。”

    她突然幽幽地叹了口气,声音也低了下去,轻声说:“向一明,你知道吗?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自己什么也不知道,回到一年前我们的单纯时光,所有的开心与不开心都只是为了恋爱,为了在一起,为了以后的美好生活,再无其它。”

    我也是如此,只是时光匆忙走过,那样单纯的生活我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享受过,每天不是担心被别人杀死就是跟这些孤魂野鬼扯不清楚,有时候想想都好累,只是我更不明白,韩个个是从什么开始知道这些东西,是也想我一样很早就知道了,只是瞒着不说,还是在我离开她去嵩山的时候这里又发生了什么?

    本来三爷去世以后,我想先去跟孙源碰个头,问问最近的一些事情,但是没想到会遇到阴盘的事,现在还不知道最后和处理结果,希望一切都好好的,我能与韩个个顺利回到家吧。

    到达山顶时,韩个个看了看四周分成不同院落的庙宇说:“要不咱们再去看看那个老尼姑,反正觉得她有问题,如果能弄清楚就更好了。”

    我也是这个想法,不过主要是觉得无从下手,好不容易找到老尼姑这个突破口,跟着下去,也许真能弄清楚这座山,还有这里的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两个人往先前的尼姑带我们去的主持的院落里去。

    现在是晚上,整座山上都没有人,也不见灯光,月光下的树木暗影倒在本来就不平的道路上,有时候看着还让人有些胆小,好在我们现在都已经练出了胆,虽然觉得有点寒,但还是往前走。

    院落的大门紧闭,这大半夜的要是敲开,估计又得好一顿折腾,这样想着,我就跟韩个个小声商量,我们两个翻墙过去。

    韩个个点头说:“好,尽量轻点,别吵醒人。”

    我用了一个助跑,直接扒在墙上,然后慢慢爬上去,本来想伸手去拉韩个个呢,结果看到她头上又升起了那团白雾,身子突然离地,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人就已经到了院内,倒把我剩在墙上了。

    对于韩个个现在的变化,有时候还真是难以适应,好像突然之间就不用靠我保护了,反而事事走到我的前面,说起来这应该是高兴的事情,但是心里总是有些酸酸的,这大概就是中国男人的通病,总是觉得女人略低于男人才叫正常,太过强了,不依靠男人的,自己就觉得很没意思,说到底,还是内心的自卑在做怪,只能在别人的需要里找一点存在感。

    我下到地上后,跟韩个个一起快步,先从东边的厢房开始,因为门都是关着的,里面又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所以我们两个人不得不把门推开。

    只是门才刚一打开,里面就亮起了灯,本来已经跨出去脚都来不及收回,就听到里面一个声音说:“两施主,请进吧。”

    是老尼姑的声音。

    我与韩个个对看一眼,顺着打开的门往里进,但是两人没有同时进去,而是由我走在前面,韩个个尾随在后。

    老尼姑仍然坐在地上,在稍微亮一点的灯光下,可以看到她的脸色果然如韩个个所说,灰白里带着一些绿色,这种脸色让我想到了高鹏,那货应该经常晒太阳,为什么绿的还比这个老尼姑厉害呢?

    她看到我后,还是很客气地行了礼,好像我们初次见面,并没有发生以前的事一样。

    而在她的身后分别站着两排人,都是尼姑,每个人的脖子上挂着佛珠,此时双手合十地放在胸前,跟老尼姑保持同样的姿势。

    与我打过招呼以后,她把目光移到了韩个个身上,声音有点带颤音地说:“这位施主,你已经惩罚了我两个弟子,为什么还要回来?”

    哎,卧槽,没看出这老尼姑这么大年纪了还能血口喷人,明明是她自己把那两个打死的,怎么要懒到韩个个的身上?

    正要上去跟她辩解,却听到韩个个在我身后冷冷地说:“他是谁,你应该知道,但是你的那两个弟子却不知道,不但对他动手,还想杀了他,难道我对他们动手错了吗?”

    这是怎么回事?

    是我眼花,没看清楚事实?还是韩个个现在的能力已经可以操控着别人杀人了?

    老尼姑没有说话,低下头念了一声佛号后才说:“都是老尼教导不严。”

    韩个个立刻接着她的话说:“知道自己教导不严就行了,我们今年年初就来过一次,也是差点在此丧命,你应该是这庙里的管事,别人怎么样我管不着,但是他不行。”

    我看得出来那个老尼姑在隐忍,韩个个每说一句,她就道一句歉,关键是事事都关于我,而我此时除了懵逼,还是懵逼,这特么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变成韩个个保护我,而且每句话都像是在帮我讨公道。

    她重复的一句话就是,我的身份,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那个老尼姑却跟她一样明了,只有我一个人什么也不知道,傻逼一样看着两个人撕逼。

    终于说完了,不知道老尼姑念了多少句法号,又说了多少次抱歉的话,好像韩个个也出够了气,于是问她:“这山里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又是怎么回事,你不想说说吗?”

    老尼姑看看她,又看看我,过了老久才轻声念了一句法号说:“都是陈年旧事,不提也罢,只是以后您放心,这时绝对不会再出类似的事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着我,从她的眼睛里我什么也看不出,因为太浑浊。

    把脸扭向韩个个,她的眼睛这时候却看着外面的窗子,不知道上面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引起了注意,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此时,老尼姑却说:“外面的这些阴魂都是常年累月的在这个地方,我实在是不宜让他们离开。”

    韩个个突然转回头向她一笑说:“那就呆着吧,反正有你们在,他们也翻不出什么大浪。”

    随后看了我一眼说:“亲爱的,把阴盘拿出来给她吧。”

    老尼姑听到这句话,脸色却猛然一变,害的我刚伸进包里的手又停了下来,不知道是该给她,还是不该给她?

213 又多一个人反对

    没想到她去问韩个个:“你叫他什么?”

    韩个个不屑地说:“亲爱的,怎么了?你对这个有意见?我们马上要结为夫妻了。”

    老尼姑突然站了起来,不对,是飞了起来,目光与韩个个平视,声音僵硬地说:“你不能跟他在一起,这有违天地伦常,是大逆不道。”

    韩个个冷冷地看了一眼老尼姑说:“你管的太宽了,还是好好收拾自己的烂摊子吧,这里什么事都发生吧,不见得天地伦常就允许。”

    说完又转向我说:“向一明,把阴盘扔给她,我们走。”

    我现在就是机械听话的阶段,因为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听韩个个吩咐,但是对于老尼姑这么激烈的反对我与韩个个在一起还是有些惊讶,严格地说她应该是不认识我们的,不对,或许她认识,认识某个时段的我们。

    阴盘递过去的时候,她仍然紧紧地盯着我,本来就浑浊的眼睛更是模糊一片,我怀疑她是否能正常的看东西。

    见我转身,她又念了一声佛号说:“您要三思啊!”

    韩个个已经拉起我手出门。

    深秋的天气已经有些冷了,尤其是我们出门以后,不知道从哪里刮起了一阵风,顿时觉得身上的衣服穿少了,连忙想裹裹紧,可是看着比我穿的还少的韩个个,只好把外套薄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

    韩个个转着看,眼里竟然含着泪。

    倒是把我吓了一跳,连忙问她怎么了?

    她咬着嘴唇好半天才说:“向一明,你今天对我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我看着她问:“你说的是哪些话?”

    韩个个说:“跟我在一起的话。”

    我马上说:“当然是真的,我现在就可以对着苍天大地发誓,如果有半句假话,或者将来做不到,就永世不再为人,做牛做马去,或者天打雷劈也成。”

    韩个个猛的上来捂着我的嘴说:“不准胡说,快改口。”

    她的脸色都变了,惨白如纸。

    可是关于对她的心,我完全没有必要改口,因为真的就打定主意要与她共度余生的。

    韩个个还不死心,一直强迫着让我改口,我笑着说:“誓言只所以叫誓言,就是说过就算数的,如果可以随意更改,哪还能叫发誓,那叫说谎。”

    她浑身几乎发抖地说:“你不知道自己说这话有我严重,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也许吧,也许我因意外死了,娶不了她,或者我又被人强行掠走,再也回不到我们这个时空中,也再见不到韩个个,那么我的誓言就真的成了谎言,但是只要我能做到,绝对不会自行放弃与她在一起。

    月光如水,照着山上的一切植物,偶尔有虫鸣声传入耳朵。

    韩个个说:“叫吧,没剩多少天了,冬天一来,这片山又要恢复到安静,所以曾经闹过的生物都会安静下来。”

    这种感慨很悲观,为了不让她的坏情绪漫延,我接着她的话说:“明年春天,他们又可以重新开始了,只不过是冬眠一下而已。”

    韩个个却不以为然地说:“明年又是新一轮的生命,不会再经历同样的事情。”

    哎,女人狡辩起来真是无敌,我已经承认说不过她了。

    不过,到下山的路口时,两个却都犹豫了,要不要现在下去呢?还不知道那些制服阴兵走了没有,虽说现在我们手里没有了阴盘,但是为了报复难保他们不会再对我们下手,到时候再想跑就不容易了。

    突然又想起了六叔,问韩个个说:“那个六叔到底怎么回事,你把他弄哪儿去了?”

    韩个个愣了一下神说:“他本来就是这里阴魂安插的一个暗哨,目的就是盯着上山的人,同时也为他们觅得新资源,你看到那些先前在停车场里的孤魂了吗?都是他们害死的,然后又堵着不让去投胎,然后就被他们所用。”

    我忙问她:“这伙人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

    韩个个摇头说:“目前我也不知道,但是从他们从的衣服上来看,应该属于阴兵或者之前被集体除死的军队,这些人在死前心里有太多不甘,所以他们想借着活人去报仇。”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们?”我问。

    韩个个看了我一眼说:“一明,你与别人不一样的,这个你自己早就知道,几乎所有知道你身份的人都会想杀你,因为你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尽管他们杀了你不一定就能得到,但是这个机会对他们很重要,他们都在赌那个万一,万一他们得到了,那么接下来的世界就会改变。”

    我无奈地说:“就是那个封印到脑子里的地图嘛,这个地图里到底藏了什么,又为什么非要藏到我的脑子里,怎么不特么给别人呢,我有时候真想把脑袋剖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越说越急燥,实在是被这事闹的心里烦透了。

    韩个个却突然笑着说:“不要急了,不是还有咱们两个人嘛,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总是会有办法解决的。”

    好吧,看到你这么我乐观,我就放心了。

    两个人商量的一阵,还是决定在山上呆一夜,反正现在已经到了凌晨两三天,再过一两个小时,那些阴魂肯定会散去的,至少山上现在是安全的,我们也不着急下去,就跟韩个个相偎着坐在路边的石头上。

    可能是太累,也可能是山风习习,给人以安宁,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醒过来时天已经大亮,我推着早已经趴在我腿上的韩个个说:“妞,快起来,天亮了。”

    她揉了揉眼睛,接着伸了一个懒腰,看了看东方的天空说:“再过一会儿太阳就出来了,我们顺道看个日出吧。”

    好吧,你开心就好,我心里说。

    也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坐麻的腿脚,跟她一起又放高处走了一点,静静等着太阳出来。

    秋天的天空本来就高远深蓝,虽然现在被雾霾害的难得看到蓝,大多时候只有深,深灰的灰那种,但是这天,我与韩个个站在山顶的石头上,吹着晨起的凉风,看着东方的天色一点点在我们的眼里改变着颜色,几朵略带蓝色的云轻轻地飘过,被追赶过的时间此时像是静止的。

    忍不住多吸了一口气,空气里有枯草的味道,还夹杂着山上庙里焚香的气味,恬静安适。

    晨钟敲了起来,随着钟声起,歇息在林间还没来得及搬走的鸟儿扑愣着翅膀飞了起来,但是它们似乎很快就意识到这钟声是熟悉的,无害的,所以只飞了一小下便又找到最近的树枝卧了上去,应该是要睡回笼觉吧。

    一抹淡淡的黄终于露出了地平线,接着黄色越来越浓,一点点的加深,太阳像一个红黄色的火球一样出现在东方的天边。

    这种美境让人的心情也跟着开阔起来。

    我感叹道:“卧槽,这境真特么的美,美死了,早知道咱们应该早点来看日出,对了,等咱们结婚以后,干脆找一个山头住下,天天看这么美的境,卧槽,你看,远处还有鸟飞起来,太特么神奇了。”

    韩个个却说:

    “忽见明霞吐海东,

    天鸡初唱五更中。

    未收夜色千山黑,

    渐发晨光万国红。

    本以精诚通(xi)□,

    却来磅礴看。

    追陪端有三生约,

    手绾麟符跻碧空。”

    卧槽,卧槽,这就是上学与不上学的区别,马丹,这么好的境在我嘴里只能听到“卧槽,特么的”这样的句子。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韩个个,她却把脸朝向太阳,金光色的光扑在她的脸上,像镀上了一层金色,美的不要不要的。

    正搜肠刮肚也想找两句诗词赞美一下,可是脑子里只有“锄禾日当午”。

    羞愧地低下了头,却被人突然狠狠地在我小腿上打了一巴掌,差点没把踹到山下去。

    立马跳了起来,转身正要开骂,却看到孙源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214 卖遗物

    没等我说话,他就骂了起来:“特么的,很有雅兴是不是,尼玛,老子找你们半夜,你丫两人还在这儿呤诗做对呢?你们怎么不直接跳下去来个飞流直下三千尺呢?啊?”

    我觉得孙源更年期到了。

    为了不引起他更大的不满,就从石头跳下来问他:“你找我们干什么?”

    他立刻就炸了窝:“我特么闲的,事儿妈,想你们了,所以才来的,怎么着,昨晚那些阴魂们没弄死你们,啊?怎么你还活着啊,你应该早点去死,你死了我就能解脱了。”

    韩个个在旁边说;“我们好好的,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孙源好像现在才看到韩个个一样,脸上的颜色变好几次才说:“哦,有女人在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在女人面前一直都很绅士的,主要是今天被,被这个人给气的了,您别介意啊,对了,请问您芳名啊?”

    韩个个没理他,直接拉着我就走。

    到山下一看,不只孙源来了,连王娇都来了,正靠在车门前玩手机,俨然已经没有了妖气。

    看到我们下来,脸上一笑,随即人就绕过我和韩个个,直接挎住孙源的胳膊,一副恩爱模样。

    我转头看王娇,再转过脸时,就看到韩个个在看我,眼神复杂。

    等孙源跟王娇当着我们跟韩个个的面拥吻完了以后,才把一串钥匙扔给我说:“先回去再说吧。”

    钥匙是韩个个车上的钥匙,不知道这货是从哪里找到的?

    我们去停车场里找车,发现里面已经围了好多人,应该是附近的山民,都在收拾地上的野猫尸体,有人看到我们进来,就朝外面嚷嚷着说:“等会儿,这里出事了,晚点再来开车。”

    我跟韩个个站在停车场的外面,看着那些人,拿着麻袋之类的东西,把一只只死猫装进去,然后再背到后面的荒地里埋起来。

    韩个个的表情一直很复杂,说不上来是高兴还是痛苦,只是发愣地看着那些死了的猫,不发一语。

    一直等到接近中午,整个停车场才被清理出来,地上还有斑驳的血迹,在太阳下面被晒干后,变成了腥红色,在水泥地上像开出了一朵朵红色的花。

    我们往里面走着找自己的车,可是转了一圈竟然没有找到,想到昨晚六叔说的把我们的车开走了,但是孙源又把钥匙送回来,那么这车到底在哪里?

    孙源跟王娇早就走了,我现在也不想跟他联系,就跟韩个个一起在周围找。

    一个小时后,两个人在回去的路边看到了,车子一点没有损伤,上去就能开走。

    只是我们两个人从最开始下山到现在几乎没说一句话,我有点担心韩个个,于是就找话说:“车子怎么会在这里?”

    她没说话,直接打开车门上去,然后示意我也坐上去后,启动车往回开,一路上仍然不说一句话。

    到县城以后才问我:“你是回家还是先找姓孙的去?”

    我想了想,反正也有许多事情等着问孙源,不如弄清楚后再回家,于是就让韩个个把我送到了新房的小区。

    她没有进去,我下车后就调头走了。

    先去敲孙源的门,两扇门都敲了好久,竟然没人开,不知道是绕路去别的地方了,还是怎么回事?

    我自己也很久没来看新家的情况,于是打开门进去。

    里面还保持着我走时的样子,似乎这段时间韩个个也没来过这里,很多地方都积上了灰尘,墙壁的夹角还有蜘蛛网之类,看着倒是有些荒凉。

    出来后又敲了两次孙源家的门,仍然是没人,既然他不在,我也只能先回家。

    出了小区,随便拦了一辆出租,一上车竟然看到江大郎。

    他也朝我看了一眼说:“还真是巧啊,你这都死两回的人了,拉着你我心都不安稳。”

    我横他一眼说:“停车,我下去。”

    江大郎马上说:“下车现在也得给钱。”

    我瞪他一眼:“你咋不去抢劫呢,是你丫自己不拉人,还要给你钱,你有病吧?”

    江大郎悠闲地说:“出租车现在都这病,你给点钱治呗。”

    不到二十分钟的车程,跟他吵的我心里更烦燥了,车子刚一到我们村,根本没下省道,我就让他停了,然后扔给他五十块钱说:“不用找了。”

    江大郎看了一眼说:“要是一百的不用找还差不多。”

    我是真想削他一顿,就没个正形,不是贪财就是好色,玛德,早晚得栽到这上面。

    一边骂着江大郎一边往进村的路上走,刚一拐过去弯,就看到一辆挖掘机正在推三爷的院子。

    那棵大柳树的枝叶像是早已经收拾走了,并未看到,那天晚上塌后的土和瓦砾现在都被庞大的机器推平压实,看这样的情形应该是想把这条路往后冲。

    走近后能听到机器发出的声音,周围还围着村里的领导们,都站着看工程的进行。

    我从他们旁边绕过去,直接回家,看到我妈正在收拾从三爷屋里拿出来的东西,并没有什么重要的,几张银行卡,三爷早就给我了,衣物什么下葬的第二天就拿到坟里烧掉,好像也只有屋里几个不起眼的摆件,但是看我妈的意思也没想着要用,只是擦了擦,便往院子一侧专门放杂物的房间里堆。

    看到我回来,就说:“一明,你看看这些东西还有没能用的,要是能用咱们就拿去卖了。”

    我一听这话就有点郁闷,看都没看就说:“妈,这些东西都是三爷留下来的,能不能用,收着就行了,还缺这点钱,非要拿去卖不成?”

    我妈白我一眼说:“你知道什么?你三爷生前也不是贪财的人,但是能收起来的必定也不是无用的,现在村里把他的房子拆了,我能捡出来的就这些,但是这些东西放在咱们手里一点用也没有,咱们家也没人再做这个行事,这些鬼的神的东西,普通人家放着也不好,倒不如卖给用得着的人们,然后把钱直接捐出去,这样也算是给你三爷积点德,让他在那边过的好一点。”

    我一直觉得父母就是个老实的农民,一辈子没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大世面,出门就是自家的一亩三分地种着,没想到听到我妈会说出家番话,相对于之前我耗尽心力的弄钱,突然觉得脸红。

    跟她一起翻捡着那些遗物,一件件确实看上去有些年头,只是是否真的有用,我也不知道。

    我妈把已经拿到屋里的又拿出来说:“我要早知道你今天回来,就不往屋里搬了,听天气预报说,这两天有雨,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就只能先放起来,现在咱们就先分分类,一会儿就叫你爸拉出去该卖哪儿卖哪儿去。”

    有几块玉器,我妈说是在收拾三爷衣服的时候在柜里发现的。

    我看了一下,从玉的质地上说,应该是比较好的玉种,可能拿去卖真能值几个钱,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含有阴灵之类,所以就先了起来,想拿去先给孙源看看。

    还有几件瓷器,都是平时摆在他屋里的,没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三爷毕竟不同于别人,他住在那样的凶宅里那么多年,所有存的东西会不会像阴盘那样有问题都说不好,挑到最后,发现这些东西都得经专人看过才能出手,不然可能会害了别人。

    倒是我手里的那几张银行卡,里面钱应该都没有问题,得空取出来就资助给方圆左右穷一些的孩子们吧。

    忙完这些已近黄昏,我妈去忙着做晚饭,我自己一点精神也没有,匆匆洗了个澡就倒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梦里竟然看到了三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始终跪在我面前,而且似乎一直在哭,无论我怎么问他,叫他起来,他都不理我,人虽然跪在我面前,我自己却像动不了似的,很想把他拉起来,但是试了好多次都没效,自己急的一身是汗。

    醒来时发现衣服全都湿了。

215 塌陷了

    坐在床上迷糊好一阵子才起来。

    搞不清楚是真的三爷托梦给我了,还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不管为什么,他一直跪着哭是怎么回事?

    我见过三爷给我下跪,当时也很慌,跟梦里的情景一样,只是现实当中我可以把他拉起来,之前不知道原因,那次去阴之后,慢慢也能想通,也许是因为三爷早就知道我是八百年前那个高僧转世,所以才有这样的举动,倒也不奇怪,但是他哭是为了什么?

    难道跟他的这些遗物有关?

    听到我妈在外屋叫我吃晚饭的声音,拿毛巾抹了一把脸,看到窗玻璃上有很多的水珠,抬起头才看到外面正在下雨,虽然雨很小,但是已经打湿了窗户。

    一出门就听到我妈跟我爸在说话;“现在天气预报还挺准的,说下雨,就真的下了,还好下午我跟一明把东西都收拾了起来,不然还真给淋了。”

    我爸一边擦着湿头发一边说:“我去路上看了,听说这条路打不通。”

    我接口问了一句:“怎么了?”

    他看我一眼说:“这不是下雨了吗?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好的地,下面却塌了一个大坑,就这么一点小雨按说真不该。”

    我忙问他是什么时候的事,因为我下午经过的时候还好好的,眼看着路很快就通了。

    我爸说:“就这一会儿的事,我这不刚看了回来,这雨也就下了半个小时左右,本来开始下,加上天晚,机器都收工了,却突然看到在原来院子中间塌了下去。”

    事很蹊跷,我忙问伤到人没有。

    我爸说:“没伤到人,人都出来了,不过这样一塌,估计也难开了。”

    说完这些,他就转身进里屋去换身上的湿衣服,我妈也开始招呼着我坐下吃晚饭。

    饭后我就拿了手电和雨伞出门,快步往三爷的院落里走去,心里却又突然想到三爷梦里的哭,是不是跟塌陷有关,还是因为他哭了这个地方才塌陷,到底是是非之地,有很多东西都难以说清。

    因为下雨,也因为秋凉,街上没有一个人,我把外套裹紧,手电没打开揣在兜里,只撑着伞。

    到三爷的院落前,先看到白天推过的土块现在已经非常平坦,可是就在那平坦的中间却出现了一个圆桌一样的坑洞,位置大概是在柳树的地方。

    我把手电打开,没有走进去细看,但是想也知道这样的坑不会太浅,估计真如我爸说的,这路开着真没有那么容易。

    正想转身走时,却看到一个人影在院子中间站着。

    我忙拿手电去打,手电的光过去却什么也看不到,但是我把光一移开,他就在那里,就像一尊雕塑似的站的笔直,面朝南方。

    按理说这样的天气,这个时间段,还有这个地方不会有正常的人站在院子里,唯一的解释可能就是阴魂,但是这个阴魂既然在我想走的时候出来,应该是想见我才对,但是又为什么不与我照面呢?

    看身形不是小瑶,也不是朱老三,更不是我三爷,因为灯光在雨里打着看的并不十真切,觉得他浑身的线条都是硬的,棱角分明,尽管面朝我,但是我一点也看不出面目。

    如果灯光直接往他身上照,他就会瞬间不见,照别外的余光看他,就是这种朦胧的状态,倒是把我搞迷糊了。

    干脆把手电的光灭了,与他对着站了一会儿,看没什么反应,我也不想多做停留,转身往家里走去,路上时不时转身看一眼,我怕他会跟着来。

    结果,并没有。

    第二天一早,天虽晴了,但是却异常的冷,我起来的时候,家里已经没人,匆忙穿了件衣服出门,到了街上才听到从我三爷家院子的方向不时传来嚷嚷声。

    加快步子跑过去,半个村子的人都围着院子,可以说已经是水泄不通,应该都是来看热闹的。

    村干部站在最里层,一边看着三爷的院子,一边跟同来的人商量着什么。

    我站在最外围,什么也听不到,就只能看见人们交头接耳地说着好像都是关于那个塌陷部分的事。

    吵嚷了很久,最后村干部才有一个人站出来说:“都回去吧,天凉了,也别在这儿看热闹了,该忙啥就去啥。”

    话虽然说了,但是走的人却不多,还有几个站在后面的人扯着嗓子问:“这路还修不不修啊,这条路要是修通了咱们村看着可顺畅多了。”

    村干部不耐烦地说:“没看刚下过雨吗?地都是湿的,这会儿怎么修?什么时候干了再说吧,都回去了。”

    说着话,几个人就扒开人群先往外走,这些看热闹的村民又站着议论了一番,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慢慢就都散了去。

    最后剩的一些人看到我在,竟然全部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一明,你三爷算命几十年,是不是有神仙在保护他的房子啊?”

    还有人说:“是不是他算的太准,泄漏了天机,所以老的时候才得那种病,又死的不明不白,得罪了什么狐仙什么的吧?”

    我对这样的猜测没做任何分辩,只笑着说:“我也不知道啊。”

    这些事情不管真假都不能乱说,因为还关乎着村子里的利益,说不好,村干部就会要你好看,虽然现在不比从前,村干部可以管人生死,但是对于妖言惑众这样的人也决没有好脸色。

    一直等到人闪全部走完,才试着脚往那个塌陷的坑里看去。

    确实很深,有五六米,当然这样的深坑,如果要垫起来还是很容易的,一车废的建筑垃圾就填平还有余的,问题是事情来的太奇怪,所以连村里都不敢轻易做处理。

    坑的周围都是土块,底下也是土,但是那个土看着可不像实的,感觉如果扔块石头下去,立刻就能陷下去一样。

    我几乎可以肯定一定有什么东西在捣鬼,目的肯定也是不让这条路通。

    那么会是什么呢?

    应该不会是阴魂,因为大多数阴魂都不会考虑到生人的问题,如果是他们昨天白天在推土的时候就会出事,只要出一点事,工程绝对会停,这是毫无疑问的事,可是他却等到了晚上,大家都收工以后才塌下去,没有伤到人,但是路仍然进行不下去,也就是说这个来捣鬼的人是在故意避开人。

    这样避人的捣乱者会是谁?

    是这庙里的神仙吗?

    好像以前叫我三爷说过我是住在这里的,是不是八百年前我修行的时候就是在这座庙里的?

    当我脑子想到这一层的时候,几乎立马就肯定了,一定是这样,所以小瑶才会被困在这里,因为她要守着我。

    如果真是这样,一切就通顺了,我是八百年前的高僧,带着修行的人,所以三爷冒着生命危险住在这里也是为了守着我,也许三爷当年不搬过来,这所宅子早就不存在了,只是他守了这么多年,最后还是拆了,所以他在梦里一直对着我哭。

    我还记得小时候梦中被火烧的事情,自己就是在庙宇里,火从门口一路向里烧了进去,梦里还有一个声音一直叫着让我去死,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可以肯定火一定与那个人有关,那么当时烧着的庙宇是不是就是这座宅院的前身呢?

    无从得知。

    不过,有一点我更想不明白,就是神兽说的,朱老三早在我做和尚的时候就想从我这里得到他想要的东西,所以才让小瑶来诱惑我,这么说来其实八百年前的自己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僧人,即是是高僧也还在人的范围之内,可是那时候自己的身上有什么是朱老三想得到的呢?

    再者说就算是一高僧死了,又为什么要把一个人人想要的地图封到他的脑子里呢?要知道这世界上修行高的人并不少,至少我不认为八百年前的自己有什么特别之处。

    事情好像还会更遥远,至于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与别人不同,真的搞不明白,但是一定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也许朱老三就知道,或者孙源,包括现在的韩个个,这次去了紫云山后,她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

216 下血本

    回到家的时候,夜已经深了,我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我已经等睡着了,大概是听到门响,突然抬起头来看着刚进门的我。

    赶紧扶着她回房间去休息,自己喝了一杯热水也回了屋,可是大概是因为下午睡多的原因,竟然没有一点睡意。

    脑子里杂七杂八出现了很多事情,想着没有一点头绪,但是却又挥之不去。

    看时间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躺在床上翻了一会儿手机,也正在这时,电话却进来了,看号码竟然是孙源的,神特么是神出鬼没,想找的时候找死都不见人,不想找的时候他随时能出现。

    我刚接起电话,就听到孙源的声音在那头说:“出来,我在你三爷的院里。”

    卧槽,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我们这儿干什么呢?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却快速的从床上跳起来,拉了一要裤子穿上,外套都没顾上穿,拿起来就往外走。

    为了不吵醒不父母,出门的时候尽量轻手轻脚,可是一出了门就发足狂奔,一路往我三爷的院子里跑去。

    孙源的车停在不远处的路边,我走近后,并没有看到他的人,正想打电话,却看到他从我三爷家院里那个塌陷的坑边站起了身子。

    没等我说话,孙源就在那边招了招手。

    踏着被雨淋湿后泥泞不堪的路走也走到坑边,孙源往下一指说:“你看那是什么?”

    我刚把眼光转过去,还没看仔细,这货就一个用力把我往坑里推去,幸好现在有些功夫在身,虽然被他这么推了一把,情急之下跳了出去,但是毕竟坑的直径不算宽,也就直接跳到了对边。

    转身骂孙源:“你丫有病吧,特么的,大半夜的把老子叫出来是要搞谋杀吗?混蛋,神经病。”

    孙源已经张着嘴笑的气都差点上不来,大概是不是想笑出声音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憋浑身颤抖。

    等我骂够了,他才喘着气说:“你跳下去看看嘛,又死不了。”

    一句话就又把我火逗起来了,这货绝壁是有神经病:“你怎么不跳,你跳下去啊,死不了我再把你拉上来,要是死了,我顺便把坑一封,还省了半车土。”

    他又看着我笑了一阵,然后才说:“我要跟你说以前咱们俩人是好兄弟,你信不信?”

    我马上回他说:“不信,老子一直单根独苗,没见过你这样的狗兄弟。”

    孙源笑着白了我一眼说:“得了得了,不逗你了,我说真的,你完全可以跳下去看看,真的死不了人。”

    我接着前面的话说:“你跳呀,你往下跳啊。”

    没想到,我话还没落,孙源果然纵身一跃就往坑里跳去,倒是吓了我一跳,张大着嘴竟然说不出话来。

    到了坑底的孙源仰头看着我说:“怎么样,下来吧?真死不了人,但是可以让你发现新大陆。”

    我还记得白天观察榻陷坑的情况,尽管孙源看上去没事,但我也没往下跳,反而是叫着他说:“你别得瑟了,快上来,那个坑下面没那么简单的,小心你陷进去。”

    孙源又试着叫了我几次,看我真的不下去,就从坑底跃了上来,笑着说:“还不上当,本来想把你骗下去的。”

    卧槽你大爷的,什么鸟人。

    恶狠狠地看着他说:“你怎么没陷下去死了?”

    孙源还是笑着说:“孙爷是什么人,这种小土坑就想埋了我?”

    真是懒得理他,好像没什么正经事,一见面就是互相开骂,不是他骂我,就是把我气的大骂他一通,只是这大半夜的,从县城跑到这里,就是为了挨一顿骂,骗我下坑,未免太异常了吧?

    想了想,还是问他:“说吧,干什么来了?”

    孙源终于也止住了笑,看着我说:“把我引荐给你们村干部怎么样?”

    我瞟他一眼说:“您这样的大神,还用人去引荐吗,直接往村干部家里一坐,把他们祖宗十八代说个遍,他管保把你敬成真神。”

    孙源看了看我说:“那不是跟江湖卖艺的差不多了,孙爷不干那事,不过,你要是把我成功引荐给他们,我就告诉一件你特别想知道的事。”

    我没有看他,嗤之以鼻地说:“先说说是什么事吧,我想知道的太多,比如怎么弄到几百上千万迁出天朝。”

    孙源很认真地说:“这一点不难啊,赚钱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关键是门道,知道不,你看到孙爷了吗?是不是有点钱,你把我的事办成了,我就把赚钱的本事教给你,怎么样?再说上次跟我出去一趟不是也挣了一点钱嘛,对吧?”

    他越说我越觉得事情不对劲,以孙源现在的情况,要钱有钱,在大城市也认识一些达官贵人,为什么偏偏跑到我们这样的小穷村里来认识村干部?退一万步说,就是他要认识,凭他的聪明,能想出一万种方法,但是为什么一定要把我扯进去?这里面不用想就有事,可是到底藏着什么事呢?

    孙源见我不说话,只是看着他,马上从身上摸出一张卡说:“知道你最近想结婚了,这个卡你先拿去用,没密码的,用多少也不用跟我说,也不用急着还我。”

    卧槽,这下的血本越大,让我越迷茫的,这孙源脑袋被驴踢了吗?

    不过,还是一把拿过卡,看了一眼,黑色的,好像是传说中土壕专用卡,再看孙源,一脸奸笑。

    我把卡收起来说:“可以,成交了,但是你得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认识他们?”

    孙源看了一眼三爷的院子说:“我要买这块地。”

    这倒是让我好奇了,马上问他:“买这块地?为什么?这地方是凶地,盖不得房,修不得路,你不会不知道吧?”

    孙源笑着说:“知道才买,你别管那么多了,钱也收下了,至于赚钱的方法,事成之后,我再教给你,现在你赶紧找你们村管事的人去,天亮之前把这事给谈妥了,明天一早我就开始施工。”

    卧槽,这货真的有病,就是真去谈,也不能三更半夜啊,明天难道不行,就算是村里同意,这会儿去也能把事情搞砸了。

    可是孙源不管那么多,把事情说完之后,转身就踩着泥往外走。

    在公路边上踢了踢脚,然后跳上车就调头走了,剩我一个人站在坑边发愣。

    好吧,既然事情接手了,还是要想办法解决,拿着孙源的那张卡,先跑到街上找了个最近的柜员机,取了五千块钱现金分成一千和四千两踏分别揣在怀里,然后往我们村村长家里走去。

    这时候已经是夜里两点多,整个村都是安静的,除了偶尔不知道谁家的狗叫唤两声,我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还有走路时的喘气声。

    常年都不在家,其实根本不知道这些事到底是谁管,这三更半夜的又不能找人去问,所以只能先去村长家里。

    还没走到大门口,就听到他们院子养的狗发出狂叫,而且还能听到不断拽铁链的声音,想来这狗是听到门外在异动,想挣脱链子出来咬我。

    院子里很快就亮了灯,有人在院子里安抚狂叫的狗。

    我往门口靠了靠,叫了两声叔。

    都是同一个村的人,他们年龄跟我爸差不多,称呼叔也没错。

    对方没有应声,但是我听到人却往大门口这边走了过来,过来后也没有马上把大门打开,而隔着门问了一句:“谁啊?”

    我立马先说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把我爸的名字也报给他,说有点急事找他。

    大门这才打开,村长腿上穿着大裤衩,上身披着一件外套说:“啥事啊,这么急。”

    我直接把一千块塞到他手里,接下去要打听的事就简单多了,不管问什么事,村长都百说不厌,有问必答,最后还说:“你先去他那里问问,如果不行再过来找我,我跟你一块说去。”

    我千恩万谢的从他们家出来,折头就往村会计家里去。

217 新庙

    由钱开路,许多不好说的事情都变的没那么难了,只是村里最后还是说,最后是不要买下来,可以租用。

    我把三爷凶宅的凶险尽可能的黑化,加上他们这两天施工遇到的问题,已经让会计的脸蒙上的灰色,接着又把孙源的利惑尽量描红,只告诉他孙源就是一个傻土豪,因为想享受农村的环境才要买这块地,但是土豪又都特别爱拽什么小情怀,一定要地是自己的才安心。

    最后会计终于吐口的,写了一张买地的文书,加盖上村里的章,然后说:“这地买给外人确实不太好,不过这块地也让人担心,以前在那儿也死过人,地虽然不是你三爷的,但是他也住了几十年,算是给你们吧。”

    这就是做领导的,占尽了便宜,还要卖你一个乖。

    从会计家里出来,在灰白的晨光里看着手里那张地契,无限感慨,有钱真特么好,十万块钱,把村正中的一块地就给拿下来了,可是这十万块钱,我过去要上两年的班,想想都特么辛酸。

    如果是我,宁愿拿着这钱去城里买房子,可是,玛德人家孙源城里房子也住不完啊。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咋就这么大捏?一个像二痞子一样,整天只知道调戏妇女,却随手一挥就是成堆的钱,一个是全能五好青年,认认真真生活,却穷的连个婚都结不起。

    孙源很守时,七点的时候给我打电话,问我好了没有。

    八点就看到新的挖掘机出现在三爷的院前。

    而孙源也出现了,同时在那儿的还有村长和会计,包括村里爱看热闹的人。

    不明真相的群众只是看着又开始施工了,所以来看看对于这个塌陷的新坑怎么处理,而村长和会计则纯属是想看看土豪本人。

    孙源并不管他们,先招呼都没打一下,直接从自己的车上搬下来一张小方桌,又拎下来一个大包。

    自己把小方桌放好,就开始从包里拿出盘子,然后一一装上供品。

    我本来站的离他近,想着出手帮他收拾一下,他却直接横我一眼说:“一边去,还不回家睡觉,昨天没困死你啊。”

    卧槽,过河拆桥也不用这么急吧,刚把地契拿到手,人就变了脸,我去你大爷,如果不是看你丫在这儿搞什么名堂,我还真想回去睡觉。

    不过经孙源这么一说,我干脆站的远远的,看着他自己在那儿摆弄。

    桌子上九个供品已经摆好,小桌子根本就摆不下,孙源一边让盘子的边缘互相叠着一边说:“不好意思啊,车小装不下大盘子,咱们这么好了,你都知道,不要生气……。”

    事实上从开始做这些事情,孙源的嘴就没停过,一直都像是跟谁说话似的,叨叨个没完。

    供品摆好以后,就拿出一支香炷树。

    对,就是像树一样的香炷,马丹,我也不知道这货是从哪儿弄来的,竖在那里得有一米多高,然后再往得炉上一插,直就超过人了,而且他那个香炉也是自备,倒不像是普通人家里用的香炉,反而像庙里供香的那些,很大,并且也有半米高。

    得炷插好以后,孙源又得瑟地在车里拉出一个蒲团扔在地上后,就去点香炷。

    这时候看热闹的人群已经炸了窝,纷纷议论孙源是村里请来做法事的,而村长和会计则目瞪口呆地看着孙源装神弄鬼。

    八点整,鞭炮声起,得炷烧的正旺,孙源爬在地上磕了九个头,与别人不同的是,人家上香磕头都是说好的,这货却一直在骂人,而且骂的超级难听,站在他附近的都特么听傻了,跟看怪物似的看着孙源,当然,我也当他是怪物。

    鞭炮声刚落,从省道拐进来的路口处就出现一溜的车辆,“污污污”地往这边开过来,而早已经停在三爷院落里的挖掘机也开始正常启动,把周围的土往塌陷的坑里推。

    本来就不深的坑很快就被推平了,那进拐进来的车上不光拉的有人,还拉的有材料,就是所有建房子的材料。

    人多好办事,很快新的地基坑挖出来了,钢筋水泥的往下面一灌,接着就开始往上盖。

    没有出现任何的异常,一直到快中午,看热闹的人终于散了,所有预想看到的画面一个也没发生。

    村长和会计没有走,见人都散完后,悄悄走到孙源身边,满脸堆的都是笑。

    我站的有点远,没听到他们说什么,但是却看到了孙源向我的方向指了指,村长和会计马上就把头转向我,一边点头一边笑。

    我莫名其妙,但是也懒得再去问孙源,看到这里也没什么热闹可看,就转身往家里走。

    回去后我妈倒是拉着我问:“一明,那个人不是前几天还来过咱们吗?这是怎么回事,这工程村里包给他了?”

    我简单地说:“村里卖给他了。”

    我妈还要问,我却已经进屋里说:“午饭不要喊我吃了,困的慌。”

    下午起来的时候出门就看到孙源建的房子已经一米高,马丹,果然钱多好办事啊,请的人也多,东西都备齐全,照着速度用不了几天房子就可以完工了。

    还是两间的,因为这块地,只有那么大地方,所以建不了多的。

    孙源见我出来,走过来说:“以后你要不要住这里?”

    我瞪他一眼说:“不住,要住你住?”

    孙源却很认真地说:“我还真要住这里呢,就是问问你要不要来跟我搞个基。”

    大爷的,就没个正形,看他这样,我也懒得理他,转身正要走,他去又叫住我说:“一会儿我要去选琉璃瓦,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有两千块钱跑路费。”

    好吧,钱是老一,我这也是劳动所得,去。

    跟孙源坐到车里后,我才想起来问他:“还买什么琉璃瓦,现在不都是平房吗,直接弄几块板上去又简单又好看。”

    孙源说:“那是普通民宅,孙爷要建的是庙,怎么能弄成平房?”

    我又特么被惊住了,转头去看孙源,却被他一把扳了回去说:“看路,特么这是在开车,你想要老子的命吗?”

    虽然把头转回来了,但是脑子里的震惊却没那么轻易去掉,问孙源:“你买这块地就是为了建庙?你脑子里想什么呢?为什么要建庙?”

    他捡他想回答的说:“这地方本来就是庙,恢复一下而已。”

    我忙着说:“可是已经做民房很久了好吗?”

    孙源说:“里面住过人吗?”

    我回:“怎么没有?我三爷,在他之前也有人住过?”

    孙源鼻子哼了一声说:“你三爷是人吗?”

    “尼玛,你是人吗?你丫不是也挤破头要往里面住吗?”

    孙源说:“有人告诉你我是人吗?”

    这下我就没在犹豫,一脚踩在刹车上,然后转头很认真地看着孙源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突然“哈哈”一笑说:“有病你,开车,开个玩笑也不行,没劲。”

    说完就不再搭理我,专注地拿着手机开始放视频。

    是什么画面我看不到,但是整个车里都充斥着男女那事时的声音,哼啊嗨啊,好不热闹,几分钟就让人血脉贲张,浑身骚热,二弟也不受控制地翘了老高。

    孙源横我一眼说:“对比你来说,我已经算享福了,至少可以享受女人,知足了。”

    这句话是我硬伤,谁特么会想到二十一世纪的正常的二十多岁男青年,风度翩翩,玉树临风,却特么到现在不知道女人腥,身边有个韩个个倒是让不少男人眼馋,可是偏偏我与她多灾多难的,到现在都没成事一回,想想都心塞。

    孙源说的对,相对于我来说,他幸福的多,他是只要自己高兴,随时随地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快乐无极限。

    车子拐进县城的东郊后,孙源问我:“这个地方熟悉吧?”

    我看了看东郊十字路口北边的房子,往事一块往脑子里挤,可是却早已经物是人非,十三楼仍在,曾经来过这里的人却不知道都去哪儿了,包括三爷和高鹏。

    孙源说:“咱们先订了琉璃瓦,吃个饭,一会儿我带你再去这地方看看,说不一定还有惊喜哦。”

    他说的惊喜,不一定会是惊喜,很可能会是惊吓。

218 十三楼灯光

    我们去十三楼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左右,是孙源一定要等到这个时候,虽然晚上来这样的地方,就算不会出事也让人发毛,但是他似乎特别喜欢这样的感觉。

    车没开进去,停在外面,此时街边很多的店铺已经关门,只有路灯的光照着本来就阴气森森的楼房。

    似乎这里住的人更少了,整栋我们之前住的过的楼上都没有几盏亮的灯,偶尔看到一两个窗口有亮光,也没有书上所说的温暖的感觉,反而更觉得诡异。

    在这样的地方,亮灯其实是不正常的。

    整个楼道里都是灰尘,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打扫了,而且也应该很久没有人进去了。

    在电梯的灯也是灭着,试着按了几次没有一点反应。

    孙源说:“这地方过不了多久就得拆了,到时候弄个什么市场之类的,就会再火一把。”

    我点了下头,突然意识到黑暗里他不一定能看得见,于是“嗯”了一声。

    孙源语气不善地说:“嗯什么,教你怎么赚钱的,你得做笔记。”

    我去你大爷的,还做笔记,你怎么不说让我直接招开个会议什么的呢,根本没理他,转头顺着楼梯往上爬。

    孙源跟过来说:“我都差点忘了,你在这里住过,挺熟嘛!”

    楼梯上的灰尘更不用说,感觉一脚下去就能把脚埋住似的,常年累月的没人居住和打扫的地方本身就容易出乱七八糟的事,加上十三楼本身就不太平,所以虽然有两个人走着,但是总感觉有一股冷冷的风在脖子里灌。

    我问孙源:“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他淡淡地说:“这个县城的每人地方我都去过,而且像这样的阴地,我来的还更勤。”

    这个我是相信的,如同高鹏家一样,怕是早在我们没去之前他就盯上了,只所以跟我们撞在一起,只有他自己知道是为了什么。

    我们走到每一层楼的时候都会停下来,走到走廊里看看哪一家还有灯光,可是奇怪的是,尽管我们在楼下看到这里有星星点点的亮,但是上来之后却没有找到一丝的光亮。

    这就是我前面所说的奇怪,也许那些光亮根本就不存在,而是有些邪物故事整出来诱惑别人的。

    上到我先前住的那一层时,孙源说:“我记得有天晚上我来这里时听到你跟你女朋友在里面说话,好像说到一个银行卡之类的,是吗?”

    卧槽,原来孙源真的早就认识我,这货太能装了,他到底是谁啊,想想都吓人。

    孙源见不说话,慢慢往走廊尽头走,边走还边说,你还把你们家对面的门给拆了下来,还好我又给装上去了,那时候我正在里面跟女鬼们温香软玉呢,差点就被你丫的给看了。

    卧槽,已经不能用言语描述自己此时的震惊,我一直认为是韩个个做的这件事情,没想到会是孙源,而且他就一直住在我们对面,我从来没有发现,甚至连一点感觉都没有,这太特么不可思议了吧?

    我问他:“你什么时候走的?”

    孙源说:“问这个干吗?没有什么意义,不过如果我一直在这时在,估计你三爷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可惜了,哎,后悔,如果他现在没事,我也不会受这份苦。”

    我瞪着他问:“你什么意思?”

    孙源说:“接力棒一样,你知道吗?你三爷守着你,我就可以继续过我的自在日子,但是现在他挂了,我就得出来接着他没完全的事,你说说我现在有多苦,放着大好的生活不过,偏偏跟你这样的人搅到一起。”

    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三爷守着我是因为我们有骨血亲情,可是孙源,我与他又不认识,就算勉强算得上是朋友,但是他完全没必要来守着我,况且,我也不是一个小孩子,非需要一个人看着才行。

    孙源已经推开了我们住的那间房子的门,边往里走边说:“刚刚问你银行卡的事,怎么不说话?”

    我现在就是一个懵逼的状态,说是被孙源牵着鼻子走一点也不假,基本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已经失去的思考的能力。

    听到他又提及银行卡,我就说:“是的,那时候叫我女朋友帮忙查温晓萌的事情,只是没想到原来她也是高鹏的人。”

    孙源哼哼了两声说:“还没想到,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高鹏为什么让你住在这里,一定是因为他有人在这里,他那么狡猾,能把你扔到一个他根本控制不住的地方吗?笨死了,过了那么久都没反应过来,还想着为美女报仇呢。不过,说实话啊,这个温晓萌的确不错,活着的时候我睡过,身体到处都是诱人的,只是被高鹏的这个畜牲给毁了,要不然现在我也不跟鸡精胡混,早就把她弄回来养着了。”

    我对于孙源的这种无耻,已经无语了,也懒得再跟他纠结,顺口问他一句:“你要带我来看什么?”

    他说:“温晓萌的银行卡。”

    那张卡早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好像后来去了高鹏后,就开始接二连三的出事,关于温晓萌的身份也被挑明,我们就再也没查过。

    孙源说:“应该还在那里吧,找找看再说。”

    他跟我一起把床抬,拿手机的电灯一照,那张银行卡竟然还在床地下,这真让我难以相信,如果说从前有温晓萌的阴魂在这里捣鬼,那现在温晓萌早就不在了,为什么银行卡还在这个地方不走呢?

    孙源已经把卡捡了起来,笑着说:“你知道这里面有多少钱吗?”

    我摇头,当时让韩个个的朋友查里面的转帐记录,连想都没想去看看里面有多少钱,现在被孙源问起来,我倒是很奇怪,问他一句:“不会是你知道吧?”

    孙源笑着说:“当然,三十万而已,不算大数目,但是对于某些人算是很重要了。”

    他从兜里掏出纸巾,慢慢擦了擦上面的灰尘,然后低声念了一句什么后就把卡直接装到自己的口袋,然后说:“走吧。”

    我跟着他顺原路返回,但是对于他此行的目的和行径依然在懵逼中。

    坐进车里后才问他:“这张卡你准备怎么处理?”

    孙源说:“我给你一个地方,你明天把卡寄过去,密码还是原始的八个八。”

    我问他:“寄给谁?”

    孙源说:“温晓萌的家人,他弟弟从不有病,现在已经卧床了,这姑娘说来真是可怜,所有挣的钱都是寄回去给弟弟治病,这三十万大概是存着要做一个什么手术,他父母也常年在外打工,三人一共凑五十万左右,只是她的钱还没寄回去,自己就先折了。”

    我瞪着孙源说:“那你早为什么不救她?”

    孙源也瞪了我一眼说:“这个不用你教,如果能救,我肯定会救,现在人都死了那么久了,你来在我这儿装什么逼,把钱正常给她家人寄回去就算积点德了。”

    我无言以对。

    很多事情我们知道的太晚,无法去改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悲剧的发生,然后痛心疾首。对于温晓萌,我仍然相信她是那个坐在窗前敲着电脑键盘的美丽少女,为了生活,为了自己的亲人,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不知道她的家人现在怎么样了?

    跟着孙源去他家里,他让我坐在椅子上等,自己打开电话,不知道在查什么东西。

    我也懒得去问他,心里一想到温晓萌就觉得一阵悲哀,只恨自己以前什么也不会,没能早早把高鹏给宰了。

    半个小时后,他拿起笔在一张纸片上写着什么,递给我的时候,才看到是一个地址,而收信人也姓温。

    纸片跟银行卡一起递过来的,孙源看了一眼说:“过去的事情再追悔都改变不了什么的,只要把以后走好就行了。”

    我点头,站起来要走时,孙源又说:“我听说你想把你三爷的遗物卖了?”

    我怔着神问他:“你听谁说的?”

    这件事情除了我们一家三口知道,好像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这货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连我们说一句话他都知道?

    孙源摆着说手:“谁说的你就崩管了,不过那个东西都是庙里的,卖到民间对别人并没好处,你还是留着吧,到这房子建好再送回来。”

    说完这话,就把我往门口推去,然后自己在里把门“嘣”的一下关上了。

219 祭庙

    新庙落成已经是半个月后,这速度已经是超快,里面不但建设的非常好,还排了方便开门的电线,人一进门就能先把一屋子灯亮开,而且窗户特别大,亮堂许多,倒是比我三爷住的时候招人喜欢。

    更让我奇怪的是,说这里是庙,里面却并没有设神坛,也没有香案之类,连个香炉都没有,最后的装修做完以后,孙源说:“怎么样,不比民宅差吧?”

    看看房子内部的结构,哪里是不比民宅差,也就是小了点,除此之外,比普通住家的房子好太多了,连墙上的漆都是环保无甲醛的。

    我问他:“这里不是庙吗?准备供什么神,摆在哪里?”

    孙源摆着手说:“这个庙现在还在等主儿,不着急。”

    卧槽,还有这样的,等神供,绝壁是从古至今第一人,只听说过要为某个人建庙宇的,第一次听说先把庙建好,还不知道供什么的。

    也只有孙源这种奇葩能干出这种事吧。

    第二天,孙大少爷就把移动的人叫了来,网线直拉扯到屋里,随即送家具的也到了,一个大转椅,一个角型电脑桌,放东山墙上一靠,孙源先从车里搬了一台台式机装好,然后又拿了一个笔记本放上去,告诉我说:“台式的打游戏,笔记本用来泡妹子,怎么样,我考虑的周全吗?”

    现在我开始有点想住这里了,玛德,自从我回来以后,都没好好上一回网,每次拿手机用的时候都是用钱卖流量,大的视频从来都不敢看,“哗啦”一下过去都是好几块钱。

    那张越宽的双人床从送家具的车上搬下来时,我脑里立刻就出现了很污的画面,只是这可是庙啊,孙源他真会这么做吗?

    农历九月二十九这天,孙源给我打电话说:“向一明,这两天你去庙里打扫一下卫生,我十月初一要搬进去了。”

    卧槽,十月初一是我们这里的鬼节好不好,这货选这么个日子搬家是什么意思?

    我还没问,他跟着又说:“一会儿我传你一份单子,这两天你有空去帮我把东西都买齐了。”

    两分钟后,微信上就传来提示间,孙源的一张清单图片发了过来,粗略看了一下,基本全是祭祀用的东西。

    九月的最后一天,我开着孙源留给我的那辆q5去了一趟县城,没费多大劲就把东西都办妥了,现在我也妥妥的成了孙源的跑腿,玛德,有个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让我去办,虽然事后总会付超额的劳动费,但是心里不爽啊。

    十月初一一大早,孙源就过来了,神色严肃,看到我后就说:“街上的澡堂子开了吧?你去泡个澡,多泡一会儿,估摸着中午十一点左右再出来。”

    我瞪了他一眼说:“要把人泡死的吧,几个小时。”

    孙源横我一眼说:“你不会泡一会儿出来休息一下接着再泡,记着带点吃的喝的,那地方泡澡容易脱水。”

    说着把五百块钱放在桌子上说:“这是劳动费。”

    卧槽,要不要这么壕啊,我简直是无话可说,颠颠地拿着钱回家收拾了两件换了衣服就往街上去。

    泡进温暖的水里,心里还在想着这世界真特么不公平啊,真太特么不公平了。

    韩个个中间打电话问我在哪儿。

    得知我在澡堂里泡着,没多说话就挂了电话。

    为了对得起那五百块钱,我真的就泡到十一点出来,开澡堂的老板来敲了好几次门,以为我在里出了什么事,哪有人在普通的澡堂子里一泡就是两三个小时,人家绝壁认为我有病。

    出来的时候被凉风一吹,差点就倒头栽了,孙源说的很对,已经严重脱水。

    勉强走到最近的一家饭店里,先要了一杯热水喝下去,然后又要了热汤。

    回到庙里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半,孙源自己在门前忙来忙去。

    新建的房子没有院墙,只有两间单调的房子,在丁字路的尽头更显的突兀和难受,但是庙的四角孙源却镶着探出来的龙头,猛一看上去,倒是没有那么凶神恶煞般。

    他用眼神示意我先进屋去,几分钟后,孙源也跟了进来,只是他一进来立刻就把门关上,然后说:“把衣服脱了。”

    我瞬间就懵逼了,这货要干什么,就算要搞基也不能这样心急吧,总要预热一下。

    呸,谁要与这个臭男人搞基,玛德,老子还要迎娶韩个个的。

    看着孙源一步步的靠近,我已经做好架势要与他决一死战了,男人可以死,但是不能被侮辱,这太特么气人了。

    没想到我还没动手,孙源的手却像一把带钩的靶子一样,三两一就把我衣服扒了下来,然后兜脸就是一团红。

    到我看清的时候,他人已经往门走了,边走边说:“还有几分钟,快点换上。”

    对,那是一套红色的衣服,上面还绣着图案,看上去像古代人穿的袍子一样。

    我叫着他说:“尼玛,老子不能穿红色的衣服啊,穿了会死的。”

    孙源回头恶狠狠看我一眼说:“有我在,你死不了,别特么废话,快换上。”

    我刚把衣服穿好,就听到外面一阵鞭炮的响声,接着门再一次打开,孙源看了我一眼,直接拉着我往北面墙边一推,说了声:“站着别动。”

    然后退后几步就跪了下来。

    又特么吓我一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这动作跟那时候我三爷跪我的时候一样,只是孙源的脸上出奇的严肃,每磕一次头嘴里就叨叨着什么。

    我站着问他:“你丫在干什么?不会是拿我当神供着吧。”

    孙源一句话也不说,一直磕了九个头后,才缓缓起身,把手里的香炷点上,就放在我脚边的地上,自己转身把供品摊了一地,然后又返身去磕头。

    我懵逼地站着,看着形为古怪的孙源,感觉自己像被定住了一样,根本动弹不了。

    整个过程孙源都没看我一眼,嘴里也一直低声在念着什么,当他把三杯酒洒到我脚边的时候,甚至眼里还闪着晶莹的光,声音悲戚地说:“跟着本心走就是了,就算无人信你,我也会信你。”

    这句话我听到了,但是真的跟我有关吗?我都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洒完酒,孙源便往床边走去,然后拿了一套新衣服对我吼道:“还站着干什么,过来换衣服了,玛德,一会儿这附近的鬼都会来这里看热闹,再不换下来能把你丫也拉去当鬼。”

    我一听到他吼才觉得好像恢复了正常,慌忙过去接过他手里的衣服,也顾不得他正看着我,快速把那身红衣服给扒了下来,然后换上了一套新的长裤和衬衣,外套,还穿着我自己的。

    而孙源则直接捡起我扔在地上的红袍子,拿到我刚才站的位置,点火就给烧了。

    其实我觉得这么好的一件衣服烧了挺可惜的,但是留着又有什么用呢,连装逼都不行,我又穿不得红色。

    看着红红的火光在房子里一闪一闪,好像什么在跳跃一样,既好看又惊人。

    没等衣服烧完,本来关着门就被一阵风吹开了,接着我就看到一些黑不黑灰不灰的影子慢慢飘进了屋里,孙源拉着我站在窗边,那里被中午的太阳晒着,留下一大片阳光。

    那些影子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就朝着北墙拜了下去,拜完一拔儿,又来一拔,一直过了半个小时,影子才慢慢减少。

    我猜着应该是结束了,正想跟孙源说话,却看到门口出又出现的两个影子,一个一进屋就把头转向我们,虽然我看不到他的眼神,但是从形态上仍然可以感觉到恶意,而另一个则弱弱地站在一边,虽然也看着我,但是却让我感到更多的柔情。

    这两个人一定是朱老三跟小瑶。

    我心里这么想着,同时也看向了孙源,他的眼睛也盯着影子,但是却向我点了点头。

    他们两个也向北墙拜了下去,跟其它的影子一样,拜完以后转身向外走去,我往前跨了一步,本想把小瑶从朱老三的手里救出来,却被孙源一把扯住。

    他拉着我的手很用力,然后脸色严肃地摇了摇头,见我停住不动,才把手松开。

    自此我们又等了好一阵子,都没有再看到影子过来,我转身对孙源说:“是不是已经结束了?”

    他“嗯”了一声,突然脸色一白就往地上滑去。

220 谁能坚守本心

    我吓了一跳,慌着扶住孙源,把他先拖到床边躺下。

    一边问着他怎么了,一边拿出电话要打急救。

    孙源拦着我说:“没事的,就是有点累,休息一下就好了,你去车上把我包里的营养品拿一些过来就行。”

    他的声音已经很微弱了,虽然我们平时总是斗嘴对骂,但是看到他这样,我还是很着急,所以一听到他这话,就快速从桌子上抓起他的车钥匙往外跑去。

    孙源的车上,长时间都放着一个大包,里面塞着各类稀奇古怪的东西,我现在就从这堆东西里扒拉住好几瓶什么钙铁锌,维生素之类,也不知道哪个有用,反正一块都给他抱了过去。

    把瓶子打开,问孙源吃几个。

    他说:“随便。”

    我从来没吃过这玩意,也不知道多少有效,多少是多,所以先一个瓶里倒了五片给孙源喂下去。

    没想到这货马上脸就变色了,骂我说:“你丫想害死老子吗,连一口水都没有塞这么一大把怎么咽下去。”

    我去你大爷,不是你说让随便的吗?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看他一脸苦鳖的样子,还是快速又跑到车里一趟,把他备用的纯净水拿了两瓶过来,喂着孙源吃下去后。

    他向我摆摆手说:“你可以滚了,晚上六点一起吃晚饭。”

    卧槽,我再一次被这货给打败了,真的好顽强,这个样子了,还能骂人,还想着晚上的饭,不知道会不会想女人……。

    我都还没想完,就听到孙源说:“晚上我还得回去城里,鸡精还在等我呢。”

    好吧,是在下输了,你就是特么小强,小强,小强。

    不过,晚上六点的时候,我去找孙源,已经看到他容光焕发地坐在电脑前在打游戏了,还很勇猛,把键盘拍的“哗拉拉”的响。

    看到我进去,快速说:“等我几分钟啊,卧槽,卧槽,现在的小学生简直不是人,怎么都特么这么厉害,我要去教育局投诉,都是特么作业太少害的,啊,卧槽,又特么给弄死了。”

    看着孙源这个样子,我只觉得无语,他却还抽空问我一句:“想吃什么,哥请客。”

    我淡淡地说:“你能把今天的事跟我说说吗?这比饭重要。”

    孙源立马说:“卧槽,宰我一顿可是不容易,别特么光打听这些破事,吃饭要紧,要不这样吧,你叫上你的小女朋友,咱们去城里吃。”

    其实我也很想见韩个个,觉得自己混蛋的不行,不本来从嵩山回来就想把结婚的事办了,却因为孙源建庙,天天忙前忙后,反而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后推,韩个个倒是没说什么,但是我知道她心里不高兴。

    今天事情也都办完了,我必须马上立刻要给她一个交待,也给自己一个心安和家。

    只是跟着孙源什么话也不好说,想了想,正要回拒,孙源却说:“你不是还想结婚吗?叫她一块出来商量一下呗,到时候我还能随你们个大礼。”

    礼不礼的倒是没想,但是孙源态度的改变让我有点捉摸不透,他不是也一直反对我们在一起吗?怎么现在好像没这个意思了?

    给韩个个发微信说了吃饭的时间和地点,这边孙源也连骂带摔打的把电脑关了,嘴里一直说着小学生的作业太少,害的现在的孩子不是谈恋爱就是玩游戏,已经抢战了成年人的市场,他要去教育部投诉,巴拉巴拉,竟然有点像怨妇。

    我懒得理他,直接坐到驾驶位,看着还一脸劳骚的孙源说:“要不你再回去打一局,扳脸面,我先走了。”

    孙源气愤地跳上车,接着就开始骂我,真特么是日了狗了。

    我们到吃饭的地方时,韩个个也已经到了,那辆白色的宝马就停在饭店门前的停车场上。

    在外面给她发了微信,说我们到了,人刚到门口,韩个个也从里面迎到了出来,一看我旁边还站着孙源,顿时脸上就不好看了。

    孙源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自己“登登”地往二楼的雅间里去。

    我等他消失在楼梯转角处才安慰韩个个说:“叫他一块来商量咱们结婚的事,他也算见点世面,又懂这些阴阳邪术之类,能帮咱们出出注意会好很多。”

    韩个个不乐意地说:“他不是最反对我们吗?”

    我忙说:“那时候反对咱们的人也多不是,不多他一个,不过现在我三爷也不在了,像咱们这样的事,父母最多也是捧个人场,做不了别的事,都得靠咱们自己去张罗,所以他现在愿意帮咱们的忙,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坏处,你看呢?”

    韩个个嘟着嘴半天没说话,后来直接挽着我的胳膊往二楼走。

    孙源已经点好了菜,正坐着翻手机,听到门响头都没抬一下。

    反而是韩个个,不知道是被我开导好了,还是也觉得孙源可以用,进来后倒是先跟他打声招呼,孙源也只随便应了一声,仍然没把眼从手机上移开。

    三人如果都不说话,这饭就吃的没有什么味道了,况且,孙源来本身就是商量我们的婚事,如果不趁现在说,等他走了,再找他可能就没那么容易,所以菜一上来,我就端了一杯茶说:“孙哥,来,我先敬你一杯。”

    孙源瞟了一眼我的手里的茶杯说:“没见谁用茶敬人的。”

    我忙说:“这不一会儿还得开车吗,现在酒驾查的多严,你不能害我再去蹲局子吧。”

    孙源这才拿起面前的杯子,一言不发地跟我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看他放下茶杯,我才说:“我以前呢是不相信别人说我不能跟韩个个在一起,什么乱七八糟的说话都觉得是别人找借口反对我们的,但是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我也相信了。”

    孙源和韩个个一齐看着我,尤其是孙源,眼睛都亮了,忙着问了一句:“那不就结了,相信就好,你们不结婚又不是找不到男女朋友,对吧,依你们俩现在的条件,长个异性跟玩儿似的。”

    我没等他说下去,就截断他说:“孙哥,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他眼里的光立刻一暗,自己拿起筷子开始吃菜。

    我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接着前面的话说:“就是因为有了这样的经历,我才知道,即是一切都是真的,我也不能跟个个分开,因为相爱的人要相守一生本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现在离婚率那么高,不见得人们都受到天命所害,但是不珍惜,就算是再天时地利也不能造成人和,我与个个心心相连,互托终生,如果他们说的都是真的,那么我们两人之间的感情应该也不是一天两天,甚至不是一世两世的事,我们为什么不珍惜能在一起的时光,非要分开呢?”

    这下换韩个个眼里晶晶亮了,她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里面含着泪,但是嘴角却带着笑。

    孙源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你们俩这是在秀恩爱虐狗的吧?”

    我马上把手里的杯子重新端出去,敬了孙源一杯茶才说:“孙哥,我知道你是个有能力的人,这个事情如果由你帮忙我们肯定能减少许多麻烦,谢谢了。”

    孙源冷哼了一声,但是话却软了许多:“坚守初心真的不易,尤其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这也算有违天道,不过,谁让我倒霉,摊上你们呢。”

    说完把手里的茶喝下去,然后说:“有一条我希望你们能听我的,结婚证什么时候领都可以,但是婚礼不能白天进行,要到太阳完全下山以后,午夜之前。”

    我跟韩个个同时问:“为什么?”

    孙源叹口气说:“你们这婚叫人神共愤,只有鬼最高兴,所以不能在白天是躲人神,午夜前是躲鬼,哎,但愿这样不会出岔子吧,玛德,我得回去烧几天高香才行,如果出事,千万不要牵连到我,我是无辜的,被这两人所逼,没办法的呀。”

    卧槽,白脸红脸都让他一个人唱完了,反而让我和韩个个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一直到饭快吃完,孙源才又问一句:“你们想什么时候办婚礼?”

    大半晚上的结婚,原来想的隆重婚礼现在都觉得有点用不上,至于什么时候办好像也无所谓,所以我把眼睛看向韩个个。

    她也默默地看着我,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既然事情一定要这样,干脆就请孙哥帮我们看个日子吧。”

    孙源的眼睛眯成了缝,看着韩个个好久才说:“好,那我就回去看看,你们等我消息吧。”

    说完竟然没搭理我,直接跳上车走了。

221 我是鬼

    当天晚上我没有回家,回到新房后,里面也什么东西都没有,只好又敲了孙源的门,在他家里拿了一床被子和一个野外旅行的气垫床,凑合一夜。

    第二天就跟韩个个先去民政局把证给领了,也算是名副其实的夫妻,一时间两人都有些激动,好像一直在努力,今天这么轻松就把事情办成了,感觉有点心里空落落似的不正常。

    接下来两人又把手里的钱凑巴凑巴,该用的家具捡重要的先订了几样,没敢要好的,除了床稍贵点,别的都相对便宜一些,按孙源的吩咐,家具没进门之前就把他给的红色符纸贴了上去,然后才让抬进屋。

    而孙源给我们选的日子则是腊月二十三。

    离现在还有将近三个月的时间,确实让韩个个跟我有些郁闷,好在现在两个人也是实质上的夫妻,把新房重新布置好了以后,干脆就住了进去。

    但是关于那件爱做的事,两人都像有了阴影似的,尽量避免,谁也没敢轻易尝试,反而在情难自禁的时候还要及时提醒对方。

    这无疑是一种折磨。

    孙源料的不错,十三楼自上次我们去过以后就开始拆了,同时拆的还有那一片其它三栋,政府认为这个不是小区的小区建的很失败,住户一直很少,房子能卖出去的更少,于是决定踏平的以后再做别的打算。

    拆迁的工程我不知道是怎么落到刘洪涛的手里的,反正他急火地给我打电话说:“一明,你现在忙什么呢?如果不忙的话,跟着我一起吧,我包下了县城东郊那里的拆迁工程,估计可以干上一两个月。”

    这对我当然是好事,我也急需找个事情赚点钱,为结婚准备。

    只是这个工程拆起来难度却很大,四周全都是店铺,宾馆,住宅区,一不小心就会伤到人或者弄坏房子,必须得小心又小心。

    刘洪涛倒是对这样的事情不担一点心,平静地说:“这很正常啊,大城市里拆房子,哪个不是一栋挤着一栋,没问题的。”

    既然他专业的都这样说了,我只能认为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十三楼拆的那天是十月初十,在这之前,四栋房子外围都用安全网围了起来,任何人不得入内。

    前一天刘洪涛就跟我商量:“一明,这个地方我找人看过了,动之前要先祭拜一下,所以我们今晚就把东西备齐去一趟,明天好正式开工。”

    我问他:“开工的时间也是找人看的吗?”

    刘洪涛点头说:“这个当然,哪个盖房动土,拆迁移户不看个日子?”

    我又问他:“你找哪儿的人看的?”

    刘洪涛说:“一个游行的道士,他还送了我一些符纸,叫我今晚贴到房子的四角。”

    说着就从身上拿出一些上面画着我看不懂的黄色纸符。

    北方的冬天在农历十月已经冷的不行,我们差不多都穿上了棉衣,但仍然觉得风可以直接穿透衣服,吹到身体里,刘洪涛把符纸给我看的时候,一阵风刚好吹过,把纸吹的“哗哗”响。

    我伸手摸了那符纸一下,质地非常软,按理说就算是被风吹起,也不会发出声音,所以这个声音就来的特别奇怪。

    刘洪涛听到那声音也低头看了一眼说:“卧槽,这符被风一吹怎么像哭一样。”

    我瞪着他看了一眼问:“你说什么?”

    他一愣神,慌忙把符纸收起来说:“没事,大概是这纸带着灵气,所以才这样的。”

    但是我却没有这么乐观,本来想找孙源问问呢,却在他家里并没找到人,电话也是关机中,不知道又去哪儿浪了,这货经常是这样,三天两头就出门一次,还带着美女,凡是这种情况都关机,用他的话说是,省得别人打扰他的好事。

    当天晚上我跟刘洪涛一起往十三楼去,从围栏的缝隙里钻进去时,整个楼区都荒抚的像好多年没进过人似的,事实上几天前这里住的人才搬干净。

    刘洪涛裹着衣服说:“玛德,感觉这里比外面冷好几度,到处吹风。”

    关于十三楼的情况我没有跟刘洪涛说,工程都已经接了,我也不想吓他,不知道他自己听说过什么没有,不过既然我们带着符纸来的,希望一切都没事吧。

    我来的时候也带着佛珠,一进到这里,就轻声念起了六字真经,然后也随时观察着这栋里的一切。

    刘洪涛先忙着去四栋楼的楼角处贴符纸。

    我们俩个来到第二栋的时候,突然听到头上一声响,两人同时抬头往上看。

    大概在第三层的地方一个窗户是打开的,但是除此再无别的,不知道这窗户是一开始就开的,还是刚才打开的时候发出的声音?

    刘洪涛安慰自己说:“可能是风大,吹的。”

    其实我们自己心里都很明白,也许没有那么简单。

    快速往下一个楼角跑去的时候,突然听到楼上一个孩子的声音说:“姐姐,你说他们两个是鬼吗?”

    卧槽,这大半夜的在这荒漠似的楼里竟然听到孩子的声音,本身就可怕的要死,偏偏这两个人还在讨论鬼。

    刘洪涛不自觉地往我身上靠了靠,头都没敢抬说:“一明,咱们走吧,玛德,我明天必须再找个人看看才行。”

    他话音刚落,楼上孩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姐姐,他们会说话呢。”

    我也终于听明白了,这两个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在说我跟刘洪涛,他们当我们是鬼了。

    可是他们又是什么呢?

    这么想着就壮着胆子朝楼上喊了一句:“小朋友,我们是人,不是鬼,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呢?”

    好半天都没有回音。

    刘洪涛已经有些急了,拉着我说:“咱们快走吧,符也不贴了,吓人。”

    我们两个还没转出楼角,就看到在楼的阴影里两个人站在那里,准确地说是两个小孩子,因为他们的身高只有一米多点,他们头发都很长,完全遮住的脸,加上本身就在黑影里,根本看不出相貌。

    我把佛珠拿在手里,先念了一遍六字真经后,才问他们:“刚才是你们两个在说话吗?”

    两个人站着没动,也没说话。

    站在我身后刘洪涛一直在扯我的衣服,我知道他的意思,就是让我快点走,别管这些事。但是意外在这里看到两个孩子,不管是人是鬼都让人疑心,既然我们包了这里的工程,为了确保顺利,该面对的事情还是要面对的。

    所以我虽然很小心地看着两个孩子,但是也没打算不理他们。

    等了得有两分钟,突然那个男孩的声音又说话了:“你们是鬼吗?”

    我马上回答他说:“不是,你们呢?”

    男孩儿似乎很开心,也忙着说:“我们也不是。”

    我正要问他为什么在这里的时候,却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幽幽地说:“我们是鬼。”

    男孩子,包括刘洪涛和我同时看向那个当姐姐的女孩子。

    我稳了稳神问她:“你怎么知道自己是鬼?”

    女孩似乎犹豫了一下,但是马上就从楼里的阴影出走出来,站在微弱的月光下说:“你看,我没有影子。”

    她说的很对,她确实没有影子,可是跟着她一起走过去的男孩子却有影子,他此时转头看着女孩儿问:“姐姐,你真的是鬼吗?”

    这下把我都特么弄迷糊了,一个有影子,一个没影子,一个说自己是鬼,一个说自己不是鬼,那到底是鬼还是不是鬼啊?

    刘洪涛突然在我身边说:“拿你的佛珠试试看。”

    我没听他的,如果这两个人不是鬼,那么一切都好,如果这两个孩子是鬼,又不是什么恶鬼,那我佛珠一试,等于是害死了他们,所以还是要谨慎才好,至少现在没看出他们对我们不利,反而是像防着我们一样。

    想了想,我问那个姐姐:“小姑娘,你能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在这里吗?为楼以上要拆了,呆在这里很危险的,你们知道吗?”

    中间又过了一两分钟的样子,那个女孩才说话,声音依然是不合年龄的成熟:“为什么要拆?”

    我回她说:“这里的房子住的人太少,占着地很浪费的,政府想把它拆了建成新的房子,做别的用。”

    不知道她是否能听懂,但是我觉得如果想沟通顺畅还是不要一开始就欺骗她才好,所以尽可能的实话实说。

    小女孩每次说话似乎都要停很久,然后才说:“没人才好,没人我弟弟就不会被欺负了。”

    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是我们不知道的,至少这对姐弟就很有问题,这个姐姐看来是在保护弟弟,但是弟弟明显一无所知。

    我问她:“你们的家在哪里,我送你们回去?”

    这次没等小女孩儿开口,先前说话的男孩却回答了:“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说完拉着姐姐转身就走。

    谁知他们刚走了几步,那个女孩儿突然又回来了,并且这次我看的很清,她不是走着过来的,而脚没沾地,严格说来应该是没脚,整个人都离地飞行的就到了我跟刘洪涛的身边,并且特别近的靠近我们。

    我以为她要对我们不利,马上把佛珠拿了出来,并且快速念了一句六字真经,女孩儿竟然很巧妙地躲了开,并且站到一个安全位置说:“叔叔,我不想害你们,也请你们不要害我,我们没地可去,你们能不拆这个地方吗?”

222 太平下的孤苦

    我看向刘洪涛,他也正在看我。

    我们两个同时把目光移到小女孩儿的身上,然后问她:“你能告诉我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吗?”

    小女孩儿看了一眼慢慢跟过来的男孩儿说:“我一会儿告诉你们,别让我弟弟知道好不好?”

    我点头。

    然后就看到她快步向着走过来的弟弟走去,并且很快拉起来他就走,边走边说:“叔叔已经答应我不拆咱们家的房子了,我们在这儿等爸爸妈妈回来吧。”

    刘洪涛问:“这是怎么回事?”

    我回答不出的问题,但是一想到那个小女孩说的话,心里就有一点心酸,她这么努力的在保护弟弟,不管是人是鬼都比一般的人更在乎感情,最纯洁的是孩子的心,但是回眼现在的社会又有多少孩子从小在父母的熏染下变的麻木不忍了呢?二胎开放的信息刚一放出去,各地新闻都在报道熊孩子,许多孩子为了不让父母要二胎,除了各种闹,竟然还离家出走和自杀,更别提那些为了自己得宠去害自己的弟弟妹妹的人。

    这确实是一种教育的缺失,而直接影响人就是父母。

    我不知道这对姐弟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但是从姐姐对弟弟的态度来看,他们应该是善良的。

    我和刘洪涛转出楼角后,那个小女孩儿又出现了。

    她站的离我们有两三步远,又轻声重复了前面说过的话:“叔叔,你们能不拆这里的房子吗?你们要是把这里拆了,我弟弟就没地方去了。”

    我问她:“你弟弟是人还是鬼?”

    小女孩带着哭音说:“他是人,他还活着。”

    我又问:“你呢?”

    她停了好久才轻声说:“我……,已经死了。”

    没来由的心里一疼,虽然刚开始就猜着是这样的结果,但是还是很难受,一个死去的姐姐,照着活着的弟弟,听上去很不可思议,但是却真实地发生在自己的身边。

    刘洪涛问:“你爸妈去哪儿了?为什么不照顾弟弟?”

    小女孩声音凄凉地说:“他们在鞋厂里上班,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我和弟弟都很想他们……。”

    她说完这话,马上又抬起头来,很认真地说:“叔叔,我爸妈就在前面的程鹏鞋厂里上班,你们可以帮我去找找他们吗?”

    我不知道对她说什么好,告诉他鹏程鞋厂早就关门了?里面在的人都已经走了,而那些没回去的人,可能早已经不在了?

    小女孩儿见我不说话,犹豫着说:“我怕自己养不活弟弟,他现在都瘦了好多了。”

    刘洪涛声音有点哽咽地说:“好,我们帮你去找。”

    我转头看他,不知道他是不知道鹏程鞋业的事,还是为了安慰这个小女孩儿,不过女孩子听到这个却分外开心,马上道谢,并且说:“这样就好了,如果能找到他们就好了,我们可以搬家的。”

    我看着她在月色里洁白如纸的脸,和一头篷乱的头发,小心地问她:“如果找不到他们,让你们搬家你愿意吗?”

    小女孩儿也看着我,大眼睛眨了几下后说:“我不想搬,我怕我爸爸妈妈回来后找不到我们,他们说只要我和弟弟听话,他们挣了钱回来就给我们买又大又红的苹果,我弟弟最爱吃苹果了。”

    刘洪涛看了我一眼,然后说:“你们住在哪里,我明天给你们买了苹果带过来。”

    小女孩儿的眼睛里一下子就溢满了希望,盯着刘洪涛问:“你说的是真的吗?你不要给我买了,我都是大姑娘了,不用吃苹果,只给弟弟买就可以,他还小,我妈妈说,正在长个儿呢。”

    我问她:“你几岁了?”

    她想了想说:“有十几岁了吧,不知道,我已经记不清了。”

    我又问她:“你弟弟几岁了?”

    她想了想说:“八岁半。”

    刘洪涛接过话说:“怎么你们两个看起来一样高?都像**岁的样子。”

    小女孩儿这次又停了好久才说:“我死的时候也是这么大,所以就不会长了……。”

    她分的很清楚死亡,好像对自己是鬼早已经习以为常,并且没有觉得多奇怪和恐慌,反而是一说起弟弟,就满眼的希望,她一定想让弟弟在自己的照看下健康成长吧。

    我捂了捂自己的眼睛,尽量保持声音稳定地说:“那你知道自己是怎么……怎么死的吗?”

    对于这样一个好女孩让我用死去决定她人生的结束,该是多么残忍,可是现在这个就是事实。

    小女孩想了想说:“爸妈很多天都没有回来,家里没有吃的,弟弟饿的一直哭,我出去给他找吃的时候被街上的狗咬伤了,你看,就是这里。”

    她说着话,把一条腿伸到我们面前,然后拉起裤管,在小腿处一大块的肉烂烂的,似乎还在流血,伤口处还有一些白色的东西,像是脓血一样,看的人触目惊心。

    她接着说:“我腿伤了,也不能出门,后来就生了病,再后来好像就死了吧,因为我觉得自己突然变轻了,还会飞,然后看到自己的倒在屋里的身体慢慢变烂。我怕弟弟看到会伤心,就趁他睡觉的时候,把身体用床单包起来扔到楼道的垃圾桶里去了。”

    刘洪涛使劲抽了一下鼻子,好半天才说:“这孩子真可怜。”

    我觉得自己的脸上凉凉的,没敢用手去摸。

    看着小姑娘,真的不想去毁了她的希望,也真的想让她这样照顾弟弟一辈子,可是毕竟人鬼殊途,即是她满心的爱,但是对于一个活人来说,也不全是好处,可是如果这样生生把他们分开,又是那么残忍的一件事。

    刘洪涛已经小声跟我说:“这个工程我退了吧,不做了,明天我买吃的来给这两个孩子。”

    我问他:“你退了,政府就不会包给别人了吗?这房子已经在规划之内的,拆是早晚的事,不会因为你我而改变的。”

    刘洪涛有些生气地说:“那怎么办?让他们一个成了孤魂,一个成为流浪儿不成?”

    小女孩儿应该是听懂了我们的话,一直睁着一双大眼睛一会儿看着刘洪涛,一会儿又看看我,最后才说:“叔叔,你们别吵架啊,我以前最怕看到我爸妈吵架了。”

    我转头看她,轻声问:“你平时都是怎么照顾弟弟的?”

    女孩认真地说:“我每天晚上都出去给他找吃的,有时候去邻居家里,有时候去街上的店子里。叔叔,我真不是有意要偷他们的东西吃,只是弟弟总是饿的哭,我真的没有办法,你,我是说你万一找到我爸妈,千万不要告诉他们我偷过东西,不然他们会打死我的。”

    我连忙点头说:“你放心,你是一个好孩子,没有父母舍得打你的。”

    她点点头,然后才接着说:“我们一直住在自己家里,就在这栋楼的2101房间,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邻居慢慢的都搬走了,现在只剩下我和弟弟两个人。”

    她的声音又低了下去,悄悄看了我一眼问:“是不是你们让他们搬走的呀,要拆房子了,他们不走会被砸死的。”

    我问她:“如果让你弟弟去一个新的地方,有吃有住还可以上学,跟小朋友们一起玩,你愿意吗?”

    小女孩儿一听,眼睛就亮了起来,巴巴地问我:“你说的是真的吗?是不是在城里的幼儿园?我能跟弟弟一起去吗?”

    我痛苦地摇了摇头说:“你不可以,因为你现在,嗯,像你自己说的,已经死了,白天你是不能出去了,咱们城里的幼儿园可都是白天上课的哦。”

    小女孩说:“我知道,我该上小学了,只有弟弟才能去幼儿园。”

    我很想跟她讲通,让她把弟弟教给我们,父母已经死了,所以等不到,我想给她念经超度,让她早点投胎转世,去开始新的生活。

    可是看着这么一个天真的孩子,一个寄托着无限希望的孩子,真的不知道如何把事情说清楚。

    最后只能匆匆告别,说第二天再来看他们。

    坐到车里,刘洪涛的眼睛都是红的,犹豫了半天才说:“我把那个男孩领回家养着去。”

    我看他一眼说:“你别闹了,你们家已经有了两个,再弄回去一个,你想累死啊?”

    他郁闷地说:“那你说怎么办,眼看着这个也活活折磨死?”

223 告别的悲伤

    当天晚上回到家,我就跟我爸妈商量,问他们想不想再带一个孩子。

    我妈一听,高兴的眼睛都眯成缝了,小声问我:“个个有了吗?什么时候的事?怎么都不听你们说起?我要去照顾她才行,年轻人刚开始怀孕没经验,有的事情不注意就会落下病的。”

    说着就要起身去收拾东西,好像立刻就要赶去见韩个个,也不管现在是不是晚上。

    我忙住她说:“不是她,我们还没正式结婚呢,先不谈孩子的事,再说个个还有工作,怀孕这多大的事,得把什么都安排好才行。”

    我妈忙着点头说是,然后才问我:“那你说带孩子是怎么回事?”

    我告诉她:“是一个**岁的孩子,爸妈死了,现在是孤儿,没人养,很可怜,所以我想你跟我爸现在反正在家里也没什么事,不如照顾着他,也好多个伴。”

    我妈一听就扭脸去看我爸。

    我爸问:“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我回:“男孩儿。”

    他沉思了好一会儿才说:“一明,我们就你一个儿子,到头还穷的连媳妇儿都差点娶不上,如果再养一个儿子,如果不当亲生的养,这我和你妈也做不下去,可是如果当亲生的养,你看现在我们两人的年纪,真的干不动了,也挣不到什么钱,将来连处房子都给他盖不起来,谁家姑娘又愿意嫁给他,这不是坑了他吗?”

    我忙说:“这些你们不用管,只要照顾他的生活就行了,别的我来管着。”

    我爸看了看我说:“你别说大话了,你现在什么样子,我和你妈都清楚,结婚的钱都还没筹齐备,再养一个弟弟,以后你们再有了孩子,你想想怎么过下去。”

    我了解他们,一生辛苦,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我,但是内心仍然觉得有愧歉,认为自己付出的还不够,这就是中国典型的父母,也养出了一大批像我一样近乎啃老的年轻人,可是我们能说他们错了吗?

    费了好一番劲,才把他们说动,但是只是暂停在家里,以后给他们找一个更好的,家里比我们富裕的就让他走。

    因为这姐弟俩个的事情,刘洪涛的工期没有如期进行,第二天,我们买了东西,顺便也带上我爸妈,跟着刘洪涛一起往十三楼的2102去。

    因为房子要拆除,所以电梯提前好久就先拆了,现在二十多层的楼,全靠人力往上爬。

    刘洪涛扶着我爸,我挽着我妈,到最后两个老人还是累的脸都变了颜色,没办法只能休息一下走一段,勉强爬到二十一楼时,我妈连话都说不出来,头上拼命往外冒着大汗珠子。

    一边休息一边帮她顺气,过了好久她才好了一些,结果一看到那个小男孩儿,刚好转一些的脸色立马就又变了,眼泪“扑扑”地往下掉,也不顾他身上有多脏乱,直接抱到怀里哭着说:“跟我回家,孩子,咱们现在就走。”

    我和我爸一起把她拉开,看着小男孩怯懦地接过我们的东西,然后关门的瞬间,轻声说:“谢谢!”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沉默了。

    我妈一直抽泣着,时不时蹦出一句:“你怎么不早点说他的情况?”

    “他那么大点儿,一个人住着怎么行?”

    “你为什么不让我带他回来?”

    我说:“他不是一个人,他还有一个姐姐。”

    我妈竟然想都不想就说:“姐姐也一起带回来,反正一个也是养,两个也没差多少,现在反正有饭吃,饿不死人就行,大不了你爸我们两个再苦上几年,看着他们都心疼,呜呜呜……。”

    我爸也低低地叹了一口气问:“他们这样多长时间了?怎么没看到那个姐姐?”

    只能把姐姐已经成了鬼却一直跟弟弟生活在一起的事跟他们简单说了一下,我妈一听更是哭的厉害,边哭边说:“都说鬼是害人的,没想的这鬼却比一般的人还心善,还有责任,死了这么几年还在尽心尽力照顾自己的弟弟,对比那些连自己的妻子儿女都抛弃的人,就该给这女孩修座庙,让人敬着。”

    刘洪涛慌忙劝着说:“妈,妈,您别哭了啊,小心把眼睛哭坏了,你等着我们把眼前的事都忙完了,说不定真给她修庙去。”

    我们上学的时候是兄弟,基本都称号对方父母为父母,所以我妈听到刘洪涛的劝,倒是止住了哭,但也没说话,只点了点头,估计心里仍是不好受。

    关于小女孩儿的事情,我仍拿不定注意,我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告诉她与弟弟分开,才能让她不受伤害,平静地接受。

    跟刘洪涛说商量这事的时候,他也一脸懵逼,哼唧半天才说:“要不让我媳妇儿去说说吧,她这不是养了两个孩子了吗?应该懂得点儿小孩子心里的想法,也许一劝就好了呢。”

    我立刻就拒绝了,并且告诉他回去不能跟家里人说。

    刘洪涛瞪着眼睛问我:“为什么?”

    我回他说:“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果不是想着把小男孩子领养回来,我爸妈我也不说的,再说了,毕竟也是一个鬼,你家里还有孩子,这样不好。”

    想来想去,最后好像只有韩个个比较合适,于是我马上给韩个个打了电话。

    她很快说:“中午就去吧,你们这么多人去看了孩子,如果姐姐有疑心,可能会把弟弟转移走,咱们要越快越好。”

    看时间离她下班也不远了,就告别刘洪涛说:“我先去那里,至于施工的时间,回头我再找人帮你看看,是比较靠谱的那种,等我电话吧。”

    到韩个个的单位时,离她下班还有十几分钟,但是她却已经站在外面等我了。

    一看到车到,就麻利的跳上去,快速说:“走外环人少,我们得在十二点以前赶到。”

    我听她的话,避开下班高峰的路段,快速往十三楼驶去。

    从围里再次穿过去的时候,韩个个说:“你怎么不问问刘洪涛是怎么包下这个工程的?”

    我转头看着她问:“怎么了?”

    她认真地说:“这样的工程,除了承担一些风险,工小利大,一般政府不会轻易包给个人的,我之前听你说刘洪涛一直在村里做民房的建筑,突然接到这样一手活,挺让人多想的。”

    其实这个问题我当时也想过,但是每个人发财都有自己的门道,有些事情不能问,哪怕是亲兄弟也不能直着去问,所以后来也就不想提了。

    现在被韩个个这么一说,又仔细回想了整件事情,包括那个什么游方道士给他的符纸好像都存在着怪异,看来回去,真要跟刘洪涛好好说说这件事情才行。

    两个人顺着楼道往上爬,都累的喘粗气,我看看时间说:“怕是赶不及了,咱们到的时候肯定得过十二点。”

    韩个个也看眼自己的表,然后说:“这样吧,你慢慢走,我先上去。”

    我吃惊地看着她问:“你怎么上去?”

    她朝我一笑,竟然“嗖”一下就顺着楼梯往上跑了,远远地把我落在后面,搞的半天我都不知道自己刚才是不是错觉,她跟我爬楼的时候是真的累吗?还是刚才我眼花了,其实韩个个根本没上去?

    到我爬到二十一楼的时候,韩个个已经跟小男孩儿聊的很热乎了,男孩子一直叫她姐姐。

    而就在男孩儿的一侧,我看到一个灰色的影子,她就靠在男孩子身边,脸上带着一些羡慕和安慰地看着男孩儿的脸。

    韩个个看着那个灰影子说:“把照顾弟弟的事情交给姐姐吧,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他带的像这位叔叔一样帅好不好?”

    女孩儿没说话,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弟弟。

    韩个个又说:“这位叔叔会念经超度,你没有一点点痛苦,然后会去到另一个世界,也许还能看到你的父母,到时候你会跟他们一起幸福的生活在那个世界里,每年你们都会有探亲的时间,到时候你不可以跟爸妈一起回来看弟弟,当然弟弟长大工作了,也会给你们送一些钱去,你说好不好。”

    小女孩终于把眼睛转向我,仍然不发一语,但是眼睛里满是泪水。

    韩个个也把脸转向我,轻轻点了点头。

    我把双后合十,开始念度人心经,一遍,两遍,三遍……。

    女孩儿的灰色的影子终于慢慢向上升起,渐渐往开着的窗户飘去。

    正在此时,本来坐在韩个个身边的男孩子突然哭着大叫起来:“姐姐,不要走,姐姐,你不要走啊,你要去哪里,姐姐……。”

224 以善治恶

    那个灰色的影子在窗户边顿了下,还是缓缓向外飞去,慢慢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

    而小男孩儿早已经扑到窗台上哭的泣不成声。

    韩个个跟过去抱着他,眼睛里也满是泪水,她紧紧抱着男孩儿,把他的头揽在自己的身上,眼泪鼻涕的糊了她一身。

    过了很久才又安慰男孩儿说:“姐姐要去找爸爸妈妈了,她也要过幸福的生活,你也不愿意姐姐总是受苦对吗?”

    小男孩儿慢慢点了点头,但是眼泪仍然不停的往下流。

    韩个个下行没有上班,我们一起把男孩儿带回家里,先给他洗了澡,剪了头发,换上我妈早就准备好的新衣服,然后看着吃饱了饭才说:“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在这里你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爸爸妈妈哥哥姐姐也会给你买很多的大苹果,你每天都可以吃。”

    对于新的环境,他很恐慌,我们也知道需要好长一段时间的适应,所以并没逼着他去接受这一切,只是跟着他的性子,尽量照顾他的一切。

    问不出他的名字,我爸说:“到了咱家,就是咱家的孩子,跟着一明的名字叫就行了,叫向一阳。”

    安顿好向一阳,我又给孙源打了个电话,这次倒是很快就接了,不过里面一直叫:“卧槽,卧槽,去你麻痹,你个小崽子……。”

    估计又是游戏里跟小沉重战斗,我也是无语的很。

    问了他半天在那里,他才在那头回了一句:“那你家啊,庙里。”

    我到村中的新庙时,看到大冷天的竟然有几个人坐在庙前,而且屁股底下垫的还是板砖,手里拿着手机。

    庙门是开着的,没进去就听到孙源拍键盘的声音。

    我看着他一脸便秘的样子,笑着说:“你可真是一个游戏渣,玩的烂不说,还砸东西。”

    孙源横我一眼说:“别说风凉话,来来,你把我黄铜玩上去,我特么叫你爸爸。”

    卧槽,我才不要一个比我还显老的儿子,虽然他很有钱。

    一直等到他自己玩尽了兴,准确地说玩的气极败坏,才把键盘一扔说:“我就特么奇怪了,这群学生都特么不上课的吗?怎么天天在这儿练游戏?我特么现在骂人都骂不赢他们,愁死我了。”

    庙门外探进来一个头说:“老大,那个,我能把黄铜玩上去,要不我试试?”

    门外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男生,瘦的皮包骨头似的,就是刚才坐在门口玩手机的其中一个,看到孙源和我都看着他,连忙说:“那个,你不用叫我爸爸,就是,就是,我能不能来这里面用wifi呀,外面太特么冷……。”

    孙源把手一招说:“过来。”

    那小子颠颠就小跑步进来了,低头哈腰地叫着孙源老大,坐进孙源刚起身的椅子里。

    孙源站着看他打了半个小时,才笑着说:“有点门道啊,不错,小子,收你做小弟了,以后,给你一把钥匙,随时来玩。”

    那孩子忙不跌的道谢,但是眼睛始终没有离开屏幕。

    扭脸看到我也站在旁边,才像是刚看到我似地说:“向一明,你来这里干什么?”

    你大爷的,简直是目中无人,我忍了他半天的火终于也发了,说道:“干你。”

    正在玩游戏的男生突然就转过头,一脸懵逼地看着我和孙源,过了好一会儿才问:“老大,我要回避一下吗?”

    卧槽,真特么是坏名节。

    孙源也似笑不笑地看着我问了一句:“想通了,来献菊花呢。”

    这都特么什么人,好心情都能给整残了,如果不是为了刘洪涛的事,我都能立马转身走人。

    强忍了一口气说:“东郊十三楼还记得吧,现在要拆了,工程包给我一哥们儿,麻烦您老给看看,什么时候动工合适。”

    孙源听我说完后,问了一句:“就这样?”

    我莫名其妙地“嗯”了一声,不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他却问了另一件事情:“听说你还带回来一个小朋友,怎么样,当干儿子呢?”

    我瞪着他说:“别特么胡说八道,一个孤儿,还能眼看着他饿死?带回来给我爸妈养着,你要是有好的口,愿意养,我马上送走。”

    孙源马上摆手说:“得得,你养着吧,这是积德的事,也多亏你积了这德,不然,你那个哥们儿今天估计都去阴间报道了。”

    这话虽然语气像是说着玩,但是内容却让我吃了一惊,看着他问:“怎么回事?”

    孙源翻着眼睛说:“东郊那块地方是什么,是谁想动就能动的吗?真是想钱想疯了,连这事都敢接。”

    我无心再与他兜圈子,把重点全部集中的十三楼上,问了半天才明白,原来那个游方的道士真的有问题,而这个东郊十三楼的地处是一个井字型的阴地,以前这块地方是坟场,后来政府开发,就建成了住宅区,但是几乎周四所有的建筑都与它不相连,如果在空中看的话,这一块方方正正的地方是完全被隔离起来的。

    孙源看我一眼说:“知道为什么高鹏会选这块地方了吧?”

    我想了想还是不明白地说:“不对啊,如果这里有问题,按理说之前的房子就建不起来,不可能说之前什么事都没有,现在又出事了。”

    孙源说:“还不算太笨吗?风水这东西跟人的运气差不多,比如一块地方,本来是坏风水,但是经过高人修改或者震压,它暂时就不会出什么事,而且有些凶地也不是一直都凶,而只在某些特殊的日子才会形成凶事,人的运气也是这样,本来一帆风顺的人生,突然就出事了,就是运气发生了改变,而改变运气的因素也有很多,比如,这个人近期做了什么坏事,或者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有相反的,比如你那哥们儿,本来运气已经像狗屎一样臭了,年初不是还遇到鬼婴吗?偏偏他跟你绑到了一块,现在还把这个没人要的孩子给弄了回来,你看着吧,以后,他就开始改运了。”

    我听的是一愣一愣,不过,还是相信他话里的真实性,只是感觉太过玄乎,关于命运这东西以前没有想过,当然也不知道有什么改运之说。

    孙源看我不说话,哼了一声说:“这就是一个因果轮回,以后你就会明白的,年轻人,所谓小恶以大恶治,大恶以大善治,所有物体和事物到达某个临界点的时候都会有克制的东西。”

    这是被孙源结结实实上了一课,不过还是很受用的,尤其是知道刘洪涛从此要走上好运了,心里更是为他高兴,连忙问他:“那照你的意思,十三楼我们再施工就没问题了?”

    孙源说:“这几天不行,你得等到冬至以后。

    我还要问他为什么,他却已经走到了电脑前说:“别特么一天到晚跟十万个为什么似的,没事多看看书,常识性的东西是不需要人教的。”

    说完马上对正沉迷于游戏的男生说:“来来,哥们儿,我把这台也打开,咱们一块玩,你带我飞啊。”

    那孩子估计是玩迷糊了,语气冷淡地说:“这个光靠别人带是不行的,得自己有灵气,多练。”

    看着孙源又恢复到便秘的样子,我忍不住就笑出了声。

    从庙里出来,立马跟刘洪涛打电话,把孙源的话原封不动的说给他听,刘洪涛不跌声应着:“好,好,好。”

    完了才问:“你是从哪儿请的大师,我能见见吗?”

    我一想到孙源的样子就回拒他说:“以后有机会了吧,这货是个变态。”

    刘洪涛“啊”了一声,没再说这个,忙着又问我说:“那个孩子怎么样了,我一会儿路过你们家,过去看看他吧。”

    刘洪涛来的时候,不光给向一阳送来了吃的还有衣服,还拿了五千块钱给我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这个孩子可怜,我也是当爹的人,看着孩子受苦不忍心,钱不多,我也知道你不缺,就当我是做善事,用你的话说是积德好不?”

    说的情真意切,我也没推辞。

    送他出来的时候,刘洪涛问:“听说你腊月二十三要结婚了?”

    我答应着说:“是啊,到时候把请柬给你们送去。”

    刘洪涛说:“你这日子是自己想的,还是别人看的,我怎么听说小年结婚不好呢,那天都是烧香还愿,神仙回天厅报事的日子,民间都是这么说的,这天也鲜少看到有人办什么大事,这个,合适吗?”

225 第一场雪

    我没多做解释,因为他并不了解我和韩个个的情况,其实说多了并无益处,只告诉他是有人过的日子。

    刘洪涛才安了一些心说:“那就好了,这个事情怎么说呢,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事都讲求个吉利。”

    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离冬至还有两三天的时间,从傍晚开始,一直下到第二天的中午,雪已经二十厘米厚了。

    路上已经结了冰,行车特别不安全,所以我昨天回家以后就没再出来。

    闲着没事就教向一阳认字,他没有上过一天的学,什么也不知道,所以从最开始的阿拉伯数字开始教他,好在这孩子聪明又勤快,学的也非常认真,一个上午竟然就把前五十个数字弄明白了,就是写的时候还有些生硬。

    我妈已经满足的不行,嚷嚷着说:“行了啊,歇会儿吧,比你哥小时候好多了,他那时候上学,一二三学了三天。”

    一阳看着我一笑,明媚的脸上已经渐渐消去了一些以前的伤痛,我知道这些记忆可能会长时间的留在他的脑子里,毕竟现在也**岁了,很多东西都已经形成。

    我妈都已经把午饭摆到了桌子上,我却接到了孙源的电话,说让我快点去一趟县城。

    看着外面那么厚的雪,我妈急着说:“什么事啊,这么急,雪这么厚,路上都是滑的,有事不能电话里说,还非得去?”

    我知道孙源不会无缘无故打电话给我,所以一边安慰着我妈,一边穿上羽绒服出门。、

    没想到的是向一阳却跟着出来说:“哥,我也想去。”

    我妈一愣神,马上劝他说:“一阳,咱不去,外面多冷,你需要什么让你哥带回来,等天好了,雪化了,妈跟你一块去,咱包个车专门去玩。”

    但是向一阳的眼睛却一直看着我,没有丝毫妥协的意思。

    还是让他跟我一起去了,车上我问他:“怎么想起去县城了,有什么事吗?”

    向一阳说:“我姐说了,下雪的时候我爸妈就会回来,我们两个人每次下雪都会趴在窗口往下看,等着他们。”

    我不在说什么,带着他一起去先跟孙源接了头。

    孙源一看我带着他,先是一愣,马上就明白了,点了点头说:“走,咱们去东郊。”

    我忙问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孙源没说话,但是从他的神色里看,应该真是出事了。

    我们从北环绕到东郊时,天空竟然又慢慢地飘起了雪,虽然很小,但是却让人觉得有些烦燥。

    穿过安全栏,向一阳第一个发足向前跑去。

    我还没反应过来,孙源就跟着他后面跑了起来,边跑边朝着我喊:“向一明,你在楼下等。”

    知道他说的意思,也就没跟着上去,直接跑到2102的楼下,回头看到一连串杂踏的脚印冲进了楼道里。

    十几分钟后,我在窗口处看到一个探出来的身子,虽然看不真切,但是想都不用想,那就是向一阳。

    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一直把身子往外探,还把手伸了出去。

    正紧张地看着他,却另一栋楼的处有人吵嚷的声音,因为有楼体挡着,一点也看不到,但是应该有很多人在,还有哭声。

    看着头顶上的向一阳,脑子里不断分析着眼前是什么情况,难道是有人死了不成?

    可是这已经是被安全隔离出来要拆的楼了,谁会跑到这里死?

    还没想明白,就看到楼顶上一个物体突然向下坠落,接着是孙源的声音在上面喊:“接住他……。”

    我想都不想就朝着物体下落的位置移动,在他砸下来的一刻,正好掉到我的身上,人一下子就砸躺在地,勉强撑起身子看到压在我身上的人后,吓了一跳,本来以为是向一阳,结果特么怎么是一个陌生人,我一点也不认识。

    那人也迷茫地起身看了我一眼说:“你干吗抱着我?”

    卧槽,整的我也一阵尴尬,松开他后,自己却半天没起来。

    就这样的高度,如果是以前的我准保给砸成肉饼,就是现在练了一些佛家法术,仍然觉得整个人跟酥了骨架似的。

    那个人起身往外走,边走还边用怪异的眼神看我,好像刚才我对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孙源跟向一阳下来的时候,我刚从地上爬起来,走路都歪歪扭扭的。

    向一阳低着头,一言不发,孙源也不吭声,但是脸色却很不好看,过来扶着我说:“走,去那边看看。”

    我们三人绕过楼体往后面一栋楼去,大概是为了防止再有意外,孙源一直很小心地看着向一阳。

    楼的后面果然围了一堆人,最里圈还有穿着警服的人,最让我意外的是柴菲菲竟然也在这里。

    她也看到了我们,走出人群过来打招呼。

    孙源问她:“出什么事了?”

    柴菲菲说:“从昨天晚上开始这里已经有五人跳楼了。”

    我震惊地看着她问:“怎么回事,为什么跳楼。”

    她很自然地说:“初步推测,应该是有阴魂在做怪,但是具体的现在还不清楚,听说这一片在拆掉了,可能有些别具用心的人为也不一定?”

    孙源看着围在雪地里的人们,若有所思地问了一句:“人为?”

    我也往人群里看去。

    其实人并不多,除了警察,大概也只有十几个人,应该是亲属,相互搀扶着在哭,地上一大摊的血迹在雪地里格外触目惊心。

    孙源没有走近去看,盯了大概有五分钟才说:“早知道你们来了,我就在家里睡大觉了,真是事多。”

    说着突然松开扶着我的手,转身向外边走去。

    走了两步又回头对向一阳说:“来,小朋友,你跟我走,他们这边还有事忙,忙完了向一明就来接你了。”

    向一阳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也没动步。

    孙源直接又回转身,瞪着我说:“说话啊,没看到问你呢吗?你说行,他就跟我走了。”

    我又看了看向一阳,觉得他跟孙源先离开这里也许会更安全,所以说:“去吧,一阳,先去孙哥哥家,我一会儿来接你。”

    他们走了以后,柴菲菲问我:“怎么还有一个叫一阳的,不是你弟弟吧?”

    我点头说:“是我弟弟,叫向一阳。”

    然后又问她这边的事情怎么处理,柴菲菲环顾了一圈这个住宅区说:“我刚才看到有黑气从那边出来,正打算过去看看,你去吗?”

    她指的方向正是刚才那个人跳下来的地点,我腰还有些疼,所以说:“不去了,我在这里等你。”

    柴菲菲点了点头就往前面走去。

    半个小时后她回来说:“怪异的很,刚才明明有,怎么现在却干干净净的,不会是今晚又要出事吧?”

    我看着她拧起来的眉头说:“听孙源说这里以前是坟地,高鹏那时候也在这里害了很多人,应该有不少阴灵。”

    还正说着话,突然看到前面警察里有人快跑向前跑去,目标正是2102,我还在发愣,就看到柴菲菲像刚孙源一样跟着那个人也往前跑,并且神同步地朝我喊了一句:“在下面等。”

    第二次站到楼下,心里悲哀地想着,特么不会再让我接一次吧,那警察看上去人高马大的,这么砸下来,我绝壁完蛋。

    好在,有两个警察先前听到柴菲菲的喊声也跟了过来,与我一起站在楼下等。

    果然,没过多久,从那个窗口处就又探出了身子。

    我吩咐那两个人说:“你们准备接啊,他可能要跳下来。”

    两个人点头,我们三人都仰着脸往上面看,可是等了好久都没看到那个人要跳下来的意思,心里正纳闷,却突然听到刚才死人的位置暴出大叫的声音。

    我撑着腰疼快步往那里跑去,已经另一具尸体也躺在雪地里,还冒着热气的血顺着鼻子,嘴角向外流,眼睛还是睁着的,迷茫地看着天空还在飘的雪。

226 韩个个又出手了

    所有的人都跟冻僵了似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除了刚开始的叫声,再没有发出声音,但是脸色无一例外的都是苍白。

    柴菲菲跟那三个警察回来一看地上多的死人,脸色也变了,突然转头对我说:“向老弟,能借你佛珠用用吗?”

    我把佛珠从包里拿出来,递给她时,柴菲菲才说:“这个我不会用,还得你来,麻烦了。”

    然后就叫了两个警察过来说:“你们跟着向先生围着这个住宅区走一圈,他受伤了,要扶着他点儿。”

    然后又对我说:“你拿着佛珠在整个小区里念六字真经,我不说停你就一直念。”

    两个警察立马过来站在我左右,说是扶着我,却有点像架着的意思,感觉我加在他们中间跟个朝廷重犯似的。

    我们刚一离开事发地,就看到柴菲菲把那些家属也护送出住宅区的安全围栏。

    现在整个小区里面除了警察,就只有柴菲菲跟我两个。

    我们已经开始围着整呈四方型的四栋楼念六字真经,而柴菲菲和剩余的警察就一边守着地上的死尸,一边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雪还在下,整个小区内都很安静,两个警察大概是没有见过像我这么样的一枚帅哥,竟然拿着佛珠念经,所以试着问了两句。

    我根本没理他们,摆脱他们扶着我的手,一边往前走着看周围的动静,嘴也没停的不停念着六字真经。

    但是一直没有动静。

    五点多的时候,韩个个打电话过来,问我在家里干什么呢?

    我用微信发了消息给她,说自己在东郊十三楼。

    二十分钟后,韩个个出现在小区内,只是她人刚一进来就好像看到了什么,立马就警惕起来,倒是让我很意外。

    韩个个对守着我的两个警察说:“这里没事了,你们先去忙别的。”

    那两个人看了韩个个一眼说:“这是我们任务,要保护向先生。”

    我忙着解释说韩个个是我媳妇儿之类,让他们去找柴队复命就可以了。

    看到那两个走远,韩个个才问了一句:“菲菲姐也来了?”

    我点头,然后问她:“你一进来脸色就不好看,怎么了?”

    韩个个冷着声音说:“有人要在这里作乱,我说嘛,你没事跑这里来干吗?是不是菲菲姐叫你的?”

    我回:“是孙源。”

    韩个个还要说话,却突然脸色一变,直接丢下我,一掠身子就跑出去四五米,然后脚在雪地上一点,身子跟着就弹了起来,在半空中突然一个转向就往楼房敞开的窗子里钻去。

    我懵逼地看着韩个个消失的影子,一时间还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总是不能相信她现在已经很厉害了,厉害到让我吃惊的地步,厉害到我自己都无法接受。

    几分钟后,窗口处飞出一个人影,直接停在我身边后才看清是韩个个。

    有点手足无措地说:“刚才怎么回事,你怎么说飞就飞了?”

    她看了看,突然声音很低地说:“向一明,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我也知道她跟以前不一样了,但是这个变化让我真不知道怎么说,我想要一个解释,或者她能向我说明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可是看韩个个的样子,好像没有一点要告诉我的意思。

    两个人都有些默然,往前走了几步后,我问她:“那扇窗子里有什么?”

    韩个个说:“大概是不怀好意的阴灵,不过我没抓到他,应该还会出现,我们再等会儿。”

    我问:“你怎么知道他还会出现?”

    她等了好一会儿才说:“他在拼最后的机会,冬至一过,想翻身就要等到下一年,可是下一年这里已经是另一番景象了,不见得就会有他们的机会。”

    我不解地问:“怎么鬼魂还和冬不冬至有关?”

    韩个个叹了口气说:“春发夏长秋收冬藏,别说是鬼魂,就是人,到了冬天都要收一收锋芒的。”

    原来所有事物的发展都于四季有关,只是以前韩个个从来都不会说这样的话。

    柴菲菲一看到韩个个,眼睛就不由自主的眯了眯,然后又转头看我。

    我没说话,看着韩个个还跟从前一样叫她菲菲姐,两人虽然仍然十分热络地打招呼,但是我看得出柴菲菲很不自然,应该韩个个也看得出来,只是她装的若无其事。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冬天黑的太快,一转眼街边的路灯就都亮了,只有这一小片住宅区里黑灯瞎火,看上去更显的诡异和难以捉摸。

    柴菲菲让那些警察把尸体运走了,同时也安排他们全部退出这里,整个小区就剩下我们三人。

    当她又说让我去念六字真经的时候,韩个个拦着说:“菲菲姐,不用他念了,只要那些阴魂一出来,我就能发现,你别担心。”

    柴菲菲看了她一眼,神色不定地说:“六字真经也许能逼着他们更早出现。”

    韩个个没再说话。

    我夹在两个女人中间,最后还是选择听媳妇儿的,于是说:“忙到现在晚饭都没吃,我出去给你们买点热乎的东西吃吧。”

    两个女人同时说:“不用。”

    三个人在雪地里又走了一个多小时,身上都走出汗了,但是也没看到阴魂有什么动静,最后还是韩个个说:“向一明,你去买点吃的吧,我看菲菲姐也饿了。”

    我得令往外走去,也离开那种尴尬的处境,她们两个人本来好好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成了这样,难道是柴菲菲从韩个个身上看出了什么?一定是这样,还有可能她怀疑这里的事情是韩个个的做的,那么她到底看出了什么呢?

    天冷又下雪,外面很多的店铺都早早的关门了,跑了老远才看到一个做面条的店铺,要了三份热汤面就匆匆往回走,再怎么说那个地方也是凶地,放着两个女人在那里总是让人不安。

    只是我回来的时候四处找,竟然没有见到她们两个,顿时就慌了神,把面往地上一扔就开始给韩个个打电话,是通的,但是没人接。

    又给柴菲菲打,情况一样。

    卧槽,不会是刚才他们两个故意支开我跟阴灵打了吧?

    我这猪脑子啊,怎么就什么都看不出来呢。

    急的不行,但是毫无办法,围着整个住宅区走了几遍,并没有发现什么,正想着要不要去外面找找时,却看到头顶一间窗户里突然白光一闪。

    顺着楼梯就往上跑。

    整栋楼里都黑漆漆的,根本看不到脚下是什么,但是却异常的冷,感觉比外面的冰天雪地还要冷上几分,无论我跑的多快,总感觉后面有人跟着,而且周围还像有无数的眼睛在盯着我看。

    慢慢把脚放慢,刚把佛珠拿出来,就听到头顶一动,我快速的闪出身子,接着听到石块落地的声音,然后顺着楼梯向下滚去。

    快速念起了六字真经,佛珠在经文声中渐渐发出金黄色的光,把四周都照亮了。

    我转身想接着往上走时却突然发现身边的墙壁好像有些不一样,于是就把佛珠靠近一些,想看看上面到底是怎么了。

    谁知我刚一凑近,就听到整个墙体都发出了叫声,同时从楼梯处快速下来两个人,正是柴韩两个人。

    她们二话不说就往墙上打去。

    与此同时,我也看到了墙体里的东西,竟然是一双双眼睛,密密麻麻的铺满了整面墙,而且每双眼睛里似乎还发着不同的表情,有生气的,有发怒的,有嘲弄的,有阴狠的……。

    韩个个从我身边经过的时候低声说了一句:“往楼上走。”

    我还看着那些眼睛迷糊,被她这么一说,转身就往楼上跑去,接着就听到墙体倒塌的声音,应该是连接着还有别的地方,所以“轰隆”声特别大,也震我一愣。

    又往上面跑了两个楼层,没有听到柴韩两个人跟上来,不免有些担心,回头看的时候,却见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一个黑色的影子,在佛珠的金光里,那个黑影无脸,也看不出身躯,但是身上却也没有衣服,仿佛一块长着黑皮的巨大肉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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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2266/ 第一时间欣赏乡野怪闻之凶宅最新章节! 作者:莫装所写的《乡野怪闻之凶宅》为转载作品,乡野怪闻之凶宅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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