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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莫装     乡野怪闻之凶宅txt下载     乡野怪闻之凶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61 兵败如山

    这时候只见夜总会的四面像千军万马,一大片绿色的光点被大团的阴风推着一齐向中间的我们挤压。

    柴菲菲大吼一声:“散”,第一个冲了出去。

    我拉起韩个个也往东边跑,只是那股阴气的力量好似非常大,又是迎着我们过来的,人根本就跑不出去。

    我已经听到不远处柴菲菲他们已经打了起来,而我们的眼前的阴风黑影也渐渐看出了人形。

    铠甲战士?

    看到眼前的人,我几乎忘了行动,只见在我们周围,全是穿着古时候战服的人,他们手里有的拿着盾,有的拿着长枪,面无表情,但行动却非常快速地向我们不断围拢过来。

    很快,刚刚跑散开的人又被圈了回来,我现在是真的觉得柴菲菲之前的计划太不长心了,你说安排些外面的人放铜钱该多好,偏偏要我们往外面跑,现在好了,全部都被困死了,谁也别想出去,这个破阵布了那么多时间又是废物一个,白浪费心力。

    当时怎么就没发现这个问题,我简直是又气又悔,看到他们三个还在拼命的抵着这些铠甲战士,又觉得不忍,也忙着把佛珠往外甩去。

    每次佛珠碰到那些人的盾上,就会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拿着盾的人也会倒下去,但是用不了多久就又会起来,况且,虽然一个倒下去了,但是千百个又跟上来了,简直是杀之不尽。

    几个人打到手酸,除了看到人越积越多,竟然没有发现倒下去的,事情已经紧急到不行,我如果这个时候身边有个**包,哪怕是把自己炸死,我也得用,这绝壁是密集恐惧症的克星,一大群木呆呆的铠甲战士不断往中间涌,一眼放不到尽头。

    我们的圈子被越缩越小,最后小的都腾挪不开手了。

    付兵最先受伤,应该是因为他太高的原因,目标也比较大,左臂上的血在莹莹绿光下已经染红的半支手臂,而柴菲菲也看出越来越疲惫,大刘虽然在强撑,但看着圈子越来越少也知道情况好不到哪儿去。

    韩个个突然问柴菲菲说:“如果一个人出去放铜钱行吗菲菲姐?”

    柴菲菲喘着气说:“这个阵法就是必须中间的人同时向周边跑去,把铜钱放上他才会有作用,这个跑出去的过程也是启动他的一个程序。”

    妈蛋,这谁特么发明的这种阵法,这阵不叫对敌,叫自杀,现在这种情况别说人从中间突围出去,就是一只苍蝇飞出去都难。

    一声闷哼,我眼里余光看到大刘似乎也伤到了,血都甩了出来,有几滴甩到我的脸上。

    我们越来越支持不住,但是铠甲战士却越攻越勇猛,那些长枪不断从不同的角度穿插过来,一个小心就能被直接穿住成肉串。

    佛珠虽然还在发着光,但是因为我甩的力度越来越小,它的光也忽明忽暗,更是没有威力。

    我几乎可以到再过不了几分钟,我们几个就会一一被长枪穿透,死在一堆。

    看着韩个个还在我背后东躲西藏,眼睛几乎冒出火,向一明,你丫白长这么大了,怎么每次都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看着她受伤害,你除了自怨自艾,能做点有效的事吗?

    心里一动,佛珠猛的又甩出去,只见一道金光闪光,我竟然在空气中看到黄色的字体,时间太快我只看到几个字,也搞不清楚是什么意思,无奈只能再狠狠地甩出去一把,这次看清了,是“嗡嘛呢叭咪”。

    看清以后不由地也跟着念了出来,我嘴里刚把这六个字念完,突然那黄兴里的字像豆子一样四散开去,向着那些铠甲战士就打了过去,击中立刻倒地,变成一缕烟快速不见。

    我一看这个有门,动嘴的事咱还是会的,马不停蹄地接着念下去:“嗡嘛呢叭咪,嗡嘛呢叭咪,嗡嘛呢叭咪……。”

    那些围着我们的战士终于一个个成了青烟,他们几个人也看到了我这边得手,大叫着分开,赶快去放铜钱,这个时候那些围的战士已经很少,他们虽然还在靠近,但是要冲出去,倒还是有可能的。

    我们朝四个方向,他们三人每人一个方向,我和韩个个一个方向,边念着这几个字边往东边门跑去。

    一路还算顺畅,佛珠的光把那些铠甲战士都拦住了,我先把东边位置的放好,跟着韩个个一起跑到东南侧。

    铜钱刚放下,就看到整个整个富华夜总会像被装上风轮,周围飞沙走砾似千军万马一起奔腾而来,而在里面不断出怪异的惨叫。

    我跟韩个个从东门再进到大厅的时候,柴菲菲三人也已经回来,他们全部盘腿坐在大厅的中间,此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屋里又围进去一群人,这些人的打扮跟刚才的铠甲战士不同,他们都是紧身黑色衣裤,露在外面的脸上没有鼻子眼睛,只有一颗森白的头颅。

    似乎还没有发现我们几个人的存在,不停地在整个大厅里游荡,但是不时会听到他们的叫声,然后跟着倒下去一个。

    我对这样怪异的事情有些奇怪,正想问问柴菲菲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却看到一个人已经直直地向我刺来。

    他的手里是一柄条剑,在暗夜里闪着白光,如一道带着阴风的闪电瞬间就到了我的跟前。

    我也快速地把手里的佛珠甩了出去,跟着念出“嗡嘛呢叭咪”六字,那个人应声倒下,剑和人同时成了一股黑烟。

    这时候本来坐着的三个人也同时一跃而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每人手里竟然多了一把木剑,与那些黑衣白头骨人打了起来。

    耳边不住地响着“呼呼”的风声,感觉真的像在沙场上争战,只是我们对付的不是人,而鬼。

    韩个个依然被我们几个保护在中间,几个人背靠背围成圈,他们三人用剑,我用佛珠,顺着阵法的风向跟着旋转,而那些不断攻过来的黑衣人,只要碰到他们的木钱或者我的佛珠都会倒下成为黑烟。

    这样的情形,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我自己觉得累的实在是不想再挥手了,只想坐下来休息。

    就在这时,从外围突然一声暴喝,冲进来一个人,尽管他人没到跟前,但是我还是认出这个人就是白天要跟我做交易的朱明朗,而且他的身后同时跟着有七八个女人,全部都穿着古装,裙裾飞扬,本来很美的场面,现在却都是带着杀气,一齐向我们扑了过来。

    那些女人飞起全部停留在我们的头顶,裙衫篷起像一把大伞,把我们罩住,而朱明朗这时一个脚尖轻点就站在他们裙衫中间,下一秒已经变手为爪直接抓向我们。

    我看出来了,他们应该也是在布阵,只是这个我完全看不懂,也不知道应该怎么破,眼睁睁地看着把本来就受伤大刘抓了下来,然后一个扬手又甩了出去。

    那边只听“扑通”一声,甚至大刘都没叫一声就没了声息,是死是活,没人知道。

    少一个人的我们立刻势弱了下去,周围那些原来的黑衣人和铠甲战士似乎复活一样重新站了起来,成包围圈的形式把我们团团围在中间。

    身上突然一冷,我再看时,韩个个竟然也被抓了起来。

    此时我已顾不了那么多,一个跳跃,抓住韩个个的脚就往下扯,竟然行成一个拉锯的局面,怎么拽都拽不下来,而且因为我的撤手,下面只剩两个人的柴菲菲和付兵更是连连受伤,不断听到他们的惊呼。

    朱明朗吊在那些裙子的底部,头朝下,他的爪子已经爪透韩个个的衣服,一脸森冷地看着同时死死抱着韩个个的我。

    正僵持不下的时候,他突然一个旋身,人脱离上面的女人,也放开的韩个个,直接向我扑了过来,而且目标正是我的头。

62 六字真言

    “嗡嘛呢叭咪”,我现在除了这个什么说不出来,管他有用没用,先说了再说。

    佛珠再次发出光亮,那些金黄色的字在空气中浮动,朝着那几个女人撞去,而我也毫不生客气地把手里的佛珠狠狠地抽到朱明朗的身上。

    他一声闷吭摔倒下去,并且试了几次也没有再起来。

    被佛珠经文打到的女人也发出尖叫声,从半空中落了下来,但是她们挣扎着想去救已经在地上的朱明朗。

    倒是朱明朗看上去要比她们好上一些,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再次向我走来的时候,脸色在黑暗里显的更加的白,甚至还闪着白色的光,他一步步向前,每走一步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不过最终没有走到我面前就倒了下去。

    一股黑烟从他身体里飞出去,柴菲菲却在这时候一个起身手里拿一张黄色的符要往那股黑烟上贴,只是她晚了一步,黑烟很快就消失在我们眼前,而且那些先前过来打斗的女人现在也都成了白骨。

    柴菲菲有些懊恼地说:“又让他们跑了。”

    空气里到处飘荡着腥臭的味道,那些数不清的鬼怪好像一下子全都不见了,除了让我们还感觉到冷,已经失去了先前的威胁。

    几个人也都筋疲力尽地倒在地上,好在事情到此处收住,如果再打下去,不定谁先挂还不一定呢。

    我把他们一一扶起来先围坐在大厅里,然后想先去外面叫车把他们都弄医院里再说,还真怕谁把骨头摔坏了。

    一出夜总会就有警察在外面等着,迅速帮忙把人都抬上车,然后疾驶着往医院开去。

    韩个个闭着眼睛半躺在床位上,脸色特别难看,但是嘴唇却有些发紫。

    我担心她有什么事,一直小声跟她说话,想提起她的精神,但是她却很少应我,偶尔哼一两句也似无意识。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好像刚才打斗的时候大家已经把精力凝聚到了极限,现在突然停下来,一下子就松了劲都躺下不动了。

    看来看去,就只有我一个看上去还算比较好一些,没有挂彩,除了感觉手困脚乏想睡觉外。

    军区医院,进去就是特殊照顾,该包扎包扎,该正骨正骨。

    我也去做了检查,确实没什么事,就跑去照顾韩个个。

    进到病房的时候,发现她已经睁开眼了,脸扭到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

    现在外面的天还没有亮,从窗户里看出去,除了前面门诊楼的灯光,好像什么也没有。

    走到她床边坐下,看着她还有些苍白的脸,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但是两人就这么坐着就显的有些尴尬,所以过了一会儿,我是没话找话说:“我这个检查的没什么事,你呢?”

    韩个个淡淡地应道:“我也没事,休息两天就好了。”

    我松口气说:“那就好,等过两天你好了咱就回家,在这儿呆着天天没个心安的。”

    韩个个不经意地瞟我一眼说:“向一明,我问你一个事?”

    我点头。

    她又把头转向窗外说:“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像在问空气一样。

    我正要分辨,但是突然想起最近很多的事情,包括我自己那个谜团一样的什么命,虽然都非无意,但是也没有跟韩个个说清楚,大概她是看到我今晚跟那些鬼魂打架的时候有点吓着了吧。

    韩个个看我不说话,自己也没吭声,依然安静地坐着。

    空气立刻就有些压抑起来,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中间竟然不像从前那般亲密,好像都有很多事情藏在心里一样。

    病房的门开了,柴菲菲走了进来。

    她的一条手臂也受了伤,贴身穿的衣服袖子已经被剪掉,现在包扎着白色的纱布,外面披着一件羽绒服。

    看了看韩个个和我说:“你们两个没事吧?”

    见我们摇头,她有些歉意地说:“真是对不起,牵扯到你们两个也跟着受伤。”

    韩个个虽然把头转过来看她,但是并没有说话,我为了不想让柴菲菲跟着我们一起尴尬下去,忙着说:“没事没事,就是不知道那个鬼魂到底怎么样了,还会不会来?”

    柴菲菲笑着看我说:“你倒是心宽的很,还在想着他们。我想短时间内可能不会再出现,但是什么时候再来也不好说,伤了一点他们,但是具体伤到什么程度,没人知道,你也看到了,他们并不是一般的一个鬼魂,而一个组织。”

    说完把头转向我说:“向一明,下午的时候你说那个朱明朗的鬼魂要向你借样东西,到底是什么?”

    我看一眼韩个个,把脖子里的木制元宝拿出来给她看。

    柴菲菲站着没动,但是眼睛仔细地盯着那个元宝看了一会儿,然后疑惑地问我:“这个东西有什么特别的吗?”

    我选了一下语句说:“好像可以救我的命,而且有的鬼魂好像怕他。”

    柴菲菲不说话了,跟我们道别出去。

    我在韩个个这里又呆了一会儿,看她实在不想跟我说话,也只好告别回去,但是回到病房却看到柴菲菲正安然地坐在那里。

    有些意外地问她:“柴小姐怎么不回去休息,找我有事吗?”

    柴菲菲一脸正色,之前那种“哈哈”小姐的样子连一点踪影都看不到了。

    她示意我坐下说:“向一明,我们都是明白人,我也不想跟你绕弯子,关于你身上的谜都是大刘回来跟我们说的,不可否认,我对你很感兴趣,因为这样的人毕竟也是少数,当然还有你身上的那串佛珠,我虽然听大刘说过很不一样,但是今天才算真正见识他的不同,你方便告诉我这个佛珠是怎么回事吗?”

    我没有细说佛珠的来历,只告诉他是一个老和尚送的。

    柴菲菲盯着我看,看的我有点心慌,把眼睛移到外面,有点不敢于她对视。

    不过她也是冰雪聪明的人,并没有直拆穿我,而是问:“那我现在能看看他吗?”

    我把佛珠从包里拿出来,递到她面前。

    柴菲菲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串佛珠,凑到眼前,几乎是一颗珠子一颗珠子很认真地看。

    嘴里念叨着“六字真言。”

    我不明所以,问她说:“什么六字真言。”

    她的眼睛并没有从佛珠上移开,轻声说:“六字真言是观间菩萨最有名的心经,也叫菩萨心经,只有简单的六个字,但是听说修行到一定境界是可以搬山移海的。”

    我张着嘴看她,觉得有点像讲神话故事,而且她应该算是一个警察吧,怎么说起迷信来这么深信不疑的,反而让我觉得有点难以接受了。

    柴菲菲终于抬起头,看到我的表情,笑着说:“怎么?觉得奇怪?”

    我也看了一眼还拿在她手里的佛珠说:“不过是一串佛珠,有你说的那么神奇吗?还搬山移海,我倒希望他能帮我搬点钱来,我现在是连吃饭都成问题的无业人士啊。”

    柴菲菲笑着说:“你还别说,不定哪天真能给你搬钱来的,要不这样,你把他卖给我,你开个价,我给你钱。”

    我瞪着她问:“你说真的假的大姐?是不是我开多少你都给。”

    柴菲菲笑着点点头说:“当然,你只管开。”

    如果说我不心动,那是有点假的,但是我自己心里也很清楚,这串佛珠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且不说我现在到处都被鬼追杀,就是什么事都没有,今晚在夜总会时佛珠所起的作用我们在场的每个人都很清楚,还别说这还是那个梦里的玄清大师所赠。

    我认真地看着柴菲菲说:“你真想要?”

    柴菲菲也很认真地再次点了点头说:“当然,不过我也知道你不会买,你小子也就是跟我开开玩笑。”

    说完自己又哈哈大笑起来。

    然后把佛珠递到我面前说:“每天晨起晚睡时,把六字真经好好念念,可能有一天你用到的时候真能发挥神奇效果。”

    我问她:“就是那妈你妈你红吗?”

    柴菲菲又笑了起来说:“嗯,嗡嘛呢叭咪,这里面还有个典故,你想不想听听。”

    我还没回答,门外却传来一个声音:“我也想听。”

63 纯白粉饰的世界

    韩个个推门进来。

    我一时有些尴尬,因为大半夜的跟柴菲菲在这里聊天,怕她误会。

    但柴菲菲却非常自然地说:“好,就免费给你们两个小朋友讲个故事,让你们看看什么是老女人的经历。”

    这句自黑的话,成功地把尴尬转移了。

    原来关于这六字菩萨心经还真有一个故事,说的是很早以前一个老太太,无儿无女,老伴也在不幸中去世,一个人非常愁苦,每天住荒山上,吃不饱穿不暖,觉得生命特别没趣,特别苦,突然有一天观音菩萨经过此处,看到了她,就教了她这六个字,让她每天没事的时候就念。

    这老太太以前基本每天晚上面对寂静的夜都陷入无边的孤独里,现在终于有事做了,她就找来两个大碗,一个碗里装上豆子,每念一句就把一颗豆放进另一个碗里,日复一日,她竟然慢慢不觉得自己苦了,最神奇的是那些豆子到后来,根本不用她再用手去捏,而只要她念一句这六字真言,豆子就会自动从一只碗里跳到别一只碗里。

    而且每当夜晚她念起心经时,她的房子周围就会被金光笼罩,俨然已修成正果。

    柴菲菲说完好久,我跟韩个个还傻傻地盯着她,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三四岁,再听妈妈讲小红帽的故事,不过这里的小红帽换成了菩萨心经而已。

    韩个个追着问一句:“那后来呢?”

    柴菲菲说:“后来我就把这个故事讲给一对帅哥美女听了。”

    说完自己又发出爽朗的笑声。

    韩个个没有笑,认真地说:“我也要学这个六字真经。”

    说着又把头转向我说:“向一明,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的,竟然都没向我汇报?”

    这样忽冷忽热的,让我很受不了,不知道她哪一句说的是真,也不知道哪一句是假,更不知道她真正的想法是什么?

    不过柴菲菲也趁这个机会出去了,留下韩个个跟我重新陷入尴尬里。

    想了想还是说:“你不是要学那什么经吗?来,我教你念。”

    说着就把佛珠拿出来放在她面前说:“你看,一共就六个字,这佛珠上面都刻好了,我就是在晚上跟那些鬼打架的时候看到这上面的字才跟着学会的,都没来得及汇报给首长。”

    韩个个看了看我,没说话,躺到我病床上说:“休息会儿吧,我想天亮回家了,真的好累。”

    其实这时候已经接近天亮,窗外的天空开始发白,白色的光透过玻璃投进病房里跟里面的灯光交替混合,没有更明亮,反而让一切都显的有些朦胧。

    起身把窗帘拉上,又给韩个个掖了掖被角,自己在另一张空床上躺下来的时候,其实没一点睡意,转脸看韩个个,她正背对着我,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以前我在南方,她在老家,那么多年都是靠通讯工具联络,现实里相处,每年也就是那么一点时间,除去每年过春节,我回老家,就是韩个个偶尔会休假跑去南方玩几天。

    我从来没想过我们会像今天一样相对无言,互不信任,这大概也是异地恋的弊端吧。

    醒来的时候已是中午,转脸看韩个个仍然在睡,大概是真的太累吧。

    我没打扰她,轻轻起身把外衣穿上,打开病房的门就看到柴菲菲在护士站不知道跟一个小护士说些什么。

    我往反方向走,先去了趟厕所,出来以后就着水龙头里的凉水洗了脸,水冰冻刺骨,从窗户缝里挤进来的风让我打了一个寒颤。

    回到病房时,韩个个也已经起来,正扒着窗户处不知道在看什么,我边问她中午想吃点什么边往窗边走。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飘起了雪花,很细小的雪落在窗子上很快就化了,往外面看,路上和房子上也只是湿润了一点,还没有一点白。

    韩个个现在的精神和心情似乎都好了很多,带着点欢快地说:“我们出去吃一顿好的怎么样?”

    我摸着自己的口袋没敢说话,身上真的没剩几块钱了,来来回回的折腾,连银行卡和身份证都丢了,这些都要回到家以后才能补,现在我们两个人基本都没钱,我还在愁我们回家的路费呢。

    韩个个看了看我的脸说:“怎么了?没银子了?”

    我连忙接着她的话说:“还是自己媳妇理解我呀,你说咱俩出来也这么几天了,真是经历生死患难的,想想能这么呆着,就是不吃饭都饱了。”

    我想回到从前,所以既是现在开一些玩笑并不算特别合适,但还是想把气氛尽可能的搞轻松一点。

    韩个个也没有再纠结,歪着头说:“得了吧你,装的再真也装不满肚子,我就不信你不饿。”

    想到刚才在护士站看到的柴菲菲,就跟韩个个商量说:“要不咱去找柴小姐借点吧,不然咱们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呢,我更舍不得你饿肚子。”

    韩个个笑着把自己的外套穿上说:“好呀,咱们一起找她去,只借路费就可以了,再敲她一顿午饭才行。”

    两个人出了病房的门也往护士站那里走,柴菲菲却已经走了,向值班护士打听才知道了她的病房。

    只是我们找到病房的时候,她仍然不在里面。

    这下可好了,怕真是要饿着肚子了,而且还得步行回家,大昌市到我们家里少说也得大一百公里,这么走回去,到家两个人都要挂了。

    正站着郁闷,却看到付兵和柴菲菲一起从电梯口里出来,看到我们就笑着过来说:“刚出去看了一下,现在雪还不是很大,一会儿我们一起去吃个饭,完了我送你们回家怎么样?”

    我和韩个个几乎要跳起来了,这下连钱也不用借了。

    病房都没回,事实上我们也没有什么东西可收拾,直接跟着柴菲菲就往外走。

    席间大家都还是很开心的,聊着一边漫无边际的话。

    因为我从昨天回来到现在一直没看到大刘,忍不住问柴菲菲,他怎么没来跟我们一起吃饭。

    柴菲菲笑着说:“他有新的任务,昨天回来包了伤口就走了。”

    韩个个这个时候笑着跟柴菲菲说:“菲菲姐,你们怎么这么不人道,人家都受伤,还不让休息,累了一晚上,连个觉都不让睡就去执行任务。”

    柴菲菲也笑着说:“没办法呀,我们人少事多,要不你们两位也加入进来,这样大家就可以轮流休班了。”

    我忙摆手说:“我可不愿意天天看到鬼这种东西,想想都吃不下去饭,睡不着觉。”

    柴菲菲大笑着说:“哪有你说的那么可怕,其实他们很可爱的,又不会跟人吵架,如果你愿意说不定他们还愿意去你家里哄你吃饭睡觉,怎么会睡不着呢?”

    坐在她旁边的韩个个痒装捶打她说:“菲菲姐,你太恶趣味了。”

    一群人都笑了起来,似乎昨晚的经历不过是我们看的一场电影,大家此时只是快乐地在讨论电影里的情节而已。

    从饭店出来,外面的雪仍然很小,大概因为年后温度也有所回升,所以虽然一直在下,但是地面上竟然没有一点雪,只是越来越湿滑而已。

    柴菲菲在门口接了一个电话,她拿着电话走开去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回来就跟我们说:“两位,真的不好意思,说好的要送你们却临时有了任务,一会大刘就回来,我让他送你们回去吧。”

    我没底气地正想跟她客气几句,就看到不远处一辆车向这边靠了过来。

    柴菲菲转头跟我们说:“你们不要走开,我已经跟大刘说好了,他跟你们也熟悉一些,在这里等他就行,我们先走了,再见。”

    话音落,人已经到了车里,车子像离弦的箭,瞬间冲进细小的雪里。

    我跟韩个个站在饭店门口冻的不行,不断来回跺着脚以保持身体的温暖。

    大概半个小时一辆黑色四环车停到我们身边,大刘从车里下来说:“咱们快点,听说今天有中到大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呢。”

    三人钻进车里往我们家的方向开去。

    大刘说的没错,车子只行驶了半个多小时,雪势就慢慢大了起来,为了安全,他只能减慢速度,雨刷不停地擦着玻璃。

    韩个个看着外面问:“大刘哥,照这样的速度,我们得多久才能到家?”

    大刘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说:“至少也得两三个小时,到家的时候估计天都黑透了。”

    我也看了一眼窗外,田野里已经有了一层白色,慢慢在覆盖地面的一切,四周天空好像压的很低,不远处的天与地慢慢连接了起来。

    身旁有车子呼啸着过去,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是不是下雪,但是大刘看了一眼那辆车就惊叫道:“不好,你们两个坐好了,我们要追上前面那辆车。”

    我跟韩个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听大刘的声音就知道事情很急,同时车也在这个时候猛然加速,向着前面一辆白色的车追了过去。

64 车祸

    但是我们的速度显然还是不够,只见那辆车很快就成了一个白点,跟周围的雪花融到一起,再也分辩不出哪个是车,哪个是雪。

    大刘已经拿出电话大概是向他的上级汇报这里的情况,或者想办法让前面的交警拦着车辆,反正他说的很快速,把我们所在的路线和前面的要到达的地方全部都汇报了。

    我听到他的话里有“阴车,出事”等字眼,脑子里也飞快过滤着这些词,但现在还组不成有效的事件。

    大刘挂了电话后,对我们说:“前面那辆车是阴车,上面附着没有散去的阴魂,很可能马上就要出事了,咱们尽可能往前赶,希望能拦得住。”

    我问他:“会出什么事?”

    大刘摇着说:“不知道,也许是车祸,或者别的。”

    我们又行驶了半个小时,在一座桥边看到一辆长途的大巴冲破桥栏掉到了下面的河水里。

    大刘已经把车停靠在路边,他飞快下车往桥边跑去。

    我跟韩个个也跟着他下车,往桥边靠近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一们冷颤,并且觉得一口冷气直接从嘴里灌进身体,整个身体都要冻僵一样。

    我们两人来到桥边的时候,大刘已经回去车后背厢拿到一个锤子,然后在我们眼前一闪就从桥上跳了下去,水面溅起水花,我看到大刘往大巴车游近。

    大巴还在一点点下沉,已经只能看到一个车后尾,而大刘此时已经潜到水里开始拿着手里的锤子去砸车玻璃。

    韩个个着急地说:“向一明,我们能做点什么?要快点救救他们。”

    报警的电话大刘之前已经打过,此时我们跳下去可能只会增加大刘的压力,急的在桥上干转,却是没有一点注意。

    突然想起柴菲菲的那个故事,六字真经,搬山移海,我肯定此时也做不到这个程度,但是念一念还是可以的吧。

    慌忙把包里的佛珠拿出来,面朝着下面的河水里念了起来,让我失望的是那串佛珠一点动静也没有,甚至连黄色的光都没闪一下,而且六字真经念了无数遍,韩个个也跟着我一起念,都没起到任何作用,再看水里的时候,车子已经完全没有了。

    我们两个现在连个电话都没有,也不知道来解救的人什么时候到,但是现在看大刘都没出来冒下泡,下面的人这么久过去了,可想而知情况有多糟糕。

    跑到车里翻了翻,竟然在后备厢里还有一个扳手,我把佛珠挂在脖子里,然后把包取下来给韩个个说:“我下去看看,你在上面等我。”

    韩个个说:“你会游泳吗?”

    我不会,但是此时谁还管的了那么多,至少得想办法把大刘救上来呀。

    韩个个拉着我说:“我下去,我好歹能游两圈。”

    我一把按住她说:“你看看这河有多宽,你游两圈,十圈都不一定出来,我还算是个男人,不用管了,在上面等着人来救援。”

    说完就从断开的桥栏上往下跳,妈蛋,还真有飞的感觉,就是风太冷。

    “扑通”一声,人跟着落水,我以为自己会很快沉下去,但是好像没有,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现在也不是想原因的时候,跟着狗刨式往大巴掉下去的位置踢腾了几下。

    生平第一次恨自己以前没学游泳,人一下来整个身体都像要被河水冻住一样,加上自己本身就不谙水性,累的半死都没刨到前面一步。

    急的自己不停的踢腿,可是似乎越踢越走不了,还有往后倒的趋势。

    无奈只好转个身,想倒着看能否过去,就在我试着在水里转身的时候,脚裸处突然被什么东西一把抓住,接着就用力把我往水里拉去。

    我听到韩个个在桥上大声的叫我,她声音的后半句已经埋在水里。

    整个人都被拉进了河里,一张嘴,水里灌了进来,眼也看不到,只是感觉到身边似乎不止是一个人,有的抓着我的脚,有的抓着我的衣服,不停把我往深处拉去。

    我的手不停的乱抓,有时候好像是抓到一个人,但是那人很快就与我撕打在一下,把我的手紧紧钳住,再想动弹一下都是难的。

    不知道这些抓住我的人是什么,难道是传说中的水鬼吗?

    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害我?也是为了的头,还是了我脖子上的小元宝?

    想不通,但是此时就是想到什么也没有用,因为所有的一切在这个水里似乎都失效了,我说不出话来,因为想张嘴呼吸已经喝了好几口水,照这样下去,不用多久我就会死在这里。

    感觉到自己的整个上半身都被人往上拉的时候,意识都几乎不太清楚了,直到出水的那一刻,睁开眼睛看见是救援队的人来了,我正被男人抱着腰往桥上升去。

    我的身上同时还挂着两个人。

    很快我们就被救到桥上,跟过来的医务人员在给我和跟我一起上来的两个做溺水急救,而刚才下去救我们的那个男人又重新被绳子放了下去。

    我看到大刘也出来了,正歪在停在路边的车胎旁边,眼睛出神地穿过栏杆看着远处的河面。

    人最后全部被救了出来,但是活的却很少数,有几个稍有一点救活的希望,都被送到医院了,而剩下的在桥边铺了长长的一排,每一个都圆睁着双眼,眼里全是惊恐和绝望。

    一个工作人员走过去跟大刘说了什么,我看到他点了点头。

    接着就有工作人员走过来把快冻僵的我抬到车上,跟着那些急救的人一起,韩个个也跟了上来,用手握着我的手,嘴里不停地说:“向一明,没事的,放心吧,你命大着呢。”

    我们很快就在最近的医院里又被抬了下来,我此时除了能听能看能想,别的似乎都失去了功能,一直躺着不能动,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从急救室出来又被送回病房,韩个个在身边陪我,用一个小汤勺往我嘴里喂热水。

    而我身上那些已经湿的衣服在进急救室的时候已经全被脱了下来,此时正光着身子包在被子里。

    能感觉到那个小元宝还在,但是佛珠不知去了哪里,我想用眼神问问韩个个,但是她似乎很难懂我的意思,只是往我嘴里灌热水。

    水顺着嘴角流了出来,浸湿了包着我的被子,韩个个带着哭腔说:“向一明,医生已经说了你没事的,你这是怎么了?”

    大刘的声音在旁边说:“你不用担心,他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好的,河水太凉,他在里面的时间也长一些,所以才会这样。”

    我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刘过来的,转头看了他一眼,有点不解的是他比下水时间长多了,为什么一点事都没有,还能跑过来看我。

    大刘看了我一眼说:“你跟我们比不了,我们做一行的第一天要学习的就是保护好自己,只能先学会保护自己才能有更多机会去做别的,而你没有,不过,向一明,你已经非常好了,那两个跟着你一起上来的人可能有活的希望,现在医生正在极力抢救中。”

    我点头,垂下眼皮再次看我的脖子,问他们佛珠去了哪里?

    大刘似乎比韩个个更能读懂我眼里的问题,点了下头说:“佛珠是吧,你等会儿,我去急救室看看是不是刚才落那里了,我记得救你出来的时候还在呢。”

    他出去以,韩个个低下头,把脸贴到我的脸,轻轻说:“向一明,咱们回去结婚吧。”

    她脸上的温热让我非常舒服,她说话的声音也特别的温柔,我喜欢听她这样说话,想一辈子都这样跟她在一起。

    韩个个稍微抬起了一点头,眼睛看着我说:“刚开始他们说咱们两个不能结婚,我怕自己会害了你,也想着要跟你分手,可是现在看来,其实人生是那么短暂,每个人都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的,那为什么不跟自己的相爱的早点在一起呢,哪怕是一天也没有遗憾了。”

    谁说不是这样呢,由其天天怕这样那样,不如什么也不管就生活在一起,生活里还可以多一些甜蜜。

    我向韩个个点头,她脸上露出了笑,像一个孩子似地,特别天真,特别纯美,然后再次把头俯下来,在我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心里像触电一样颤抖,手脚似乎也在此时恢复了些力量,不过当我试着想去抱韩个个的时候却发现只能抬起一点点,却没有抱住她的力气。

    病房的门被打开了,大刘急匆匆过来把佛珠递给韩个个说:“韩小姐,你先帮他拿着,我要去一趟急救室,里面有一个人可能马上苏醒,要问一些东西。”

65 生还人的恐惧

    这句话在门口处停止,他人也已经出去。

    我一着急,话冲口而出:“咱们也去看看。”

    韩个个刚听到我说话,还愣了一下,不过接着她就反应了过来,掀开被子大概是想扶着我起来的。

    但是当她看到我浑身一丝不挂时,脸“腾”一下就红了起来,慌忙把被子盖上说:“衣服呢,向一明,你个流氓,你怎么什么也不穿,也不跟我说一声。”

    我结巴着跟她解释衣服都湿了,留在急诊室里,让她快些想办法帮我弄件衣服,我也要见见那些刚醒来的人。

    她说了声:“稍等”。

    人就出去了,再回来时,手里竟然多了一件长款羽绒服。

    她红着脸跟我说:“我偷别人的。”

    好吧,看来别人说的狗急跳墙之类的话一点不假,谁会想到公主一样的韩个个今天竟然会去偷一件别的旧羽绒服。

    我伸手把衣服接过来,她帮我套在身上,然后拉起拉链,站起来的时候衣服的长度盖到大腿,还能遮住重点地带,虽然下面光腿光脚的很怪异,但是已经等不了,忙着往门口走去。

    韩个个从后面拉着我说:“急救室在一楼呢。”

    我边往楼梯口走边问她:“这是几楼?”

    她回:“五楼。”

    两个人一楼从楼梯往下跳,我一直小心地走在靠墙的一边,就是怕谁在楼下看到我裙底的光。妈蛋,我也是醉了,第一次感觉裆下空空的寂寞。

    推急救室的门时,里面马上就有两名护士挡着问:“干什么的?这里是急救室,外人不能随便进的。”

    我手往里面一指说:“我是跟那大巴一组的,听说我同伴救活了,我来看看。”

    没等那两个护士再说话,直接拉着韩个个就往里面走。

    这个急救室从外面看,只能看到一个通道,其实里面有四个单独的抢救室。

    前面两间都没有人,我们往里面走的时候发现两间里都有人在,一间还正在做着抢救工作,而另一间里也围着一堆的医生和护士,只是大刘也在里面。

    我们轻轻顺着已经推开的门缝进去,看到那个人身上插着无数的管子,眼珠像被定住了一样一直看着一个地方。

    大刘盯着他看,却问旁边的医生说:“整个过程,他都是这个样子吗?”

    医生轻声说:“是的,一直这样,眼睛睁着,似乎在看什么东西,但是生命特征没有发生变化。”

    大刘问:“他现在可以说话吗?”

    医生回:“应该可以,但是不知道他自己会不会说?”

    大刘把自己的手在那个人的眼前晃了晃,跟预料的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他又问医生:“他还能坚持多久?”

    医生看了一眼旁边的仪器说:“难说,也许你什么也问不出来他就死了。”

    大刘不再跟医生说话,而是低着头跟那个人的眼睛对上问:“你在车里看到了什么?”

    没反应。

    大刘又问:“是不是一辆白色的车?”

    没反应。

    大刘问:“白色的车上趴着一个绿色的人形,他会对你笑。”

    那个人的眼睛突然动了一下,然后嘴巴似乎瞬间干裂一样,含糊不清地叫着:“鬼,鬼,鬼。”

    大刘肯定地回答他:“对,他是鬼,他是出来害人的,你看到他是怎么害你的吗?”

    警察逼问人的方式还有这种,我已经蒙圈了,一边紧张地看着躺在急诊台上的人,眼里的余光也能看到大刘一脸的认真严肃。

    那个人眼睛里恐惧越来越深,睁大的眼珠几乎突到外面来,而且嘴里也换了另一句话:“他过来了,他过来了。”

    他说的很轻很慢,但是却很清楚的在他的声音里感觉到当时的恐怖。

    大刘直起腰,对医生说:“继续抢救吧,尽量把他救活。”

    然后就往外走,我们也跟着他出去,去看到他刚出了抢救室的门就把拳头砸在墙上,然后头跟着也栽在上面。

    我忙过去拉着他说:“刘哥,你怎么了?”

    大刘好像这时候才看到我们,慌忙抹了抹眼睛说:“你们两个怎么出来了,走,咱们去病房里说去。”

    三人乘电梯到了病房,我先把冻的有点发麻的腿盖到被子里,看到大刘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然后有些歉意地问我们:“我可以抽一支吗?”

    韩个个点点头,我也没什么什么。

    大刘快速抽出一支烟,点燃,猛的抽了一口,紧接着又抽一口,才缓缓把烟圈吐出来,人似乎也平静了许多,坐回到病房里的椅子上。

    他看了一眼我和韩个个问:“你们觉得我们是不是很有缘份?”

    我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但是看他的神情并不好,知道后面还有话,所以没接他。

    大刘又抽了一口烟才指着自己的眼睛说:“你们看我的眼,跟别人有不同吗?”

    被他提醒,我就此着他的眼睛看,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转头看韩个个,她也是一脸迷茫。

    大刘长出了一口气说:“看上去跟大家的眼睛都是一样,但是我的眼睛却能看到鬼,比如今天那辆白色的车,那车根本没有人驾驶,但是在车里去坐着一只浑身发绿的野鬼。”

    听的我毛骨悚然,问他:“怎,怎么,还浑身发绿?”

    大刘淡淡地说:“这种鬼只有一种,冤气太深,也许是因为他们生前并不幸福,或者死的太过惨裂,所以他们会想方设法躲过阴司的追捕,留到人间,但是却并不做好事,而要把他认识幸福的人都弄的跟他一样。”

    我咒骂一句:“卧槽,这都什么玩意,自己不好就不让别人好。”

    大刘把剩下的烟又狠狠地吸了两口才说:“其实并不难理解,像这种心态不平的人到处都是,比如自己穷了看到别人富就会心生妒忌一样,但是如果他们成了鬼,又不能按正常程序投胎转世,就会成为一大隐患,而我们的工作就是把这些逃过阴司伤害人类的鬼弄死。”

    我突然就原谅了之前大刘对我欺骗,觉得他的形象在此时完全超出他的身高,其实从他毫不犹豫地跳到河里那一刻,我心里就对他特别佩服,既是很多人都有能力救别人,但是在危机时刻,能伸出手的却是少数。

    问大刘:“这样的鬼多吗?”

    大刘已经开始点燃一根新的烟,抽了一口才说:“不多,其实他们也很难生存,一方面要躲着阴司,一方面还要躲着像我们这样的人,另外还有一些道士和得道的高尚也会收拾他们,正因为他们的机会很少,所以只要逮住就一点都不放过。今天如果不是下雪,也许他根本就不能得手,但是因为雪的原因咱们正常人的速度还是慢给了他。”

    我现在知道当时大刘为什么一看到那辆白色的车就拼命想追上去,他大概早就料到这只野鬼要害人,只是不知道他要害的是谁,所以想追上阻止。

    韩个个紧紧靠着我坐在床沿上,我能从她身上感觉到她很害怕。

    大刘也看了她一眼说:“你们不用怕这些,事实上很多鬼看到你们都怕,如那些古墓里的血尸。”

    我忙问大刘:“为什么会这样,他们为什么会怕我们?”

    大刘深深看我一眼说:“你自己不知道吗?”

    我摇头。

    他又看了韩个个一眼。

    韩个个也摇头。

    他这才抿了一下嘴,盯着手里忽明忽暗的烟头说:“其实具体因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却听说在我们阳世里面有一些人,大概是前世是什么僧人或者道人,也或者是什么仙也不一定,这些都没有根据,只是传言,他们因为前世的因果,今生一出世就自带着与别人不一样的体质,比如天生能看到鬼,也像你们,天生就有鬼害怕。”

    这个我其实不太相信的,因为据我了解,鬼似乎并不怕我,如果怕的话,像水芹丈夫,还有我们去紫云山时,也就不会出现那样的事了,至于古墓里的血尸是怎么回事,我解释不清,但是那些鬼很可能就算畏惧,也是因为我脖子上的金线元宝,或者韩个个脖子里那个珠子。

    不过,这些话,我并没有告诉大刘,并不是对他不信任,只是觉得有些东西我自己还需要弄的更清楚一些,我不想说一些我猜测的东西给他听。

    这个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外面的雪不知道还有没再下,大刘似乎也很累,但是他没有一点回去休息的意思,就坐在那椅子上,身子靠着墙。

    外面走廊上偶尔有人走过,但很快就过去了。

    恍恍惚惚要睡着的时候,大刘却突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我还没得及问他一句话,他就快步出了病房的门。

    我慌忙摇醒怀里的韩个个说:“大刘出去了,我们快去看看又发生了什么事?”

    韩个个自语道:“不会是又看到鬼了吧?”

66 一个不留

    我没回答她,也许是真的,能让大刘这样行动的还会有别的吗?

    两个人跑到走廊上时早已经没有大刘的影子,急速往一楼跑。

    现在是深夜,楼梯和一楼的整个大厅都没有人,护士站里有两个护士正坐着聊天,看到我们两人从楼上冲下来都看了一眼,但是并没再做其它。

    找了一圈,仍不见大刘,正准备返身回去,却看到门口的棉布帘子掀开了,跟着一股冷风从外面吹了过来,我裸露在外面的腿和脚最先感到冷,像是起了一层疙瘩。

    紧接着大刘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

    在大厅里看到我们明显一怔,快步走过来说:“你们怎么也出来了,快回去吧,这里冷。”

    三个人一起往电梯里走的时候,我问他:“刚才怎么了?”

    大刘的眉头皱着,语气里都是痛心地说:“一个也没留下,都死了。”

    我问他:“你刚去医生那里了?”

    大刘摇头说:“没有,我看到他们的魂魄往外走了,估计还得回到那冰冷的河水里。”

    我有些奇怪地说:“你们之前不是说人死后是会被阴司抓走的吗?怎么现在他还要回到河里去?”

    大刘叹口气说:“并不是所有人死后都能顺理成章的去转世投胎,这种非正常死亡,比如自杀,车祸,溺水,反正就是本来阴寿没尽,但是却死了,他们的鬼魂是去不了阴间,只能留在死时的地方,直到有高人来把他们超度了,或者他们自己找到替死鬼,才可能解脱。”

    对于替死鬼这个词我简直是听的心惊肉跳,因为之前水芹家就因此闹了很多事,还把同村的金凤也拉了去,不过他们应该不是真的找替死鬼,或者就是单单的会吸别人的阴魂,因为我后来并没有看到水芹或者他的丈夫投胎,反而是看到他们联手攻击我。

    那些被绿色鬼害死的一车人,少说也有几十个,且不说找替死鬼时还要死这么多,就是他们会不会找到替死鬼后就万事大吉也不一定,那个绿毛鬼是不是也会像水芹丈夫一样回来吸他们的阴魂,然后接着做怪,谁又会知道。

    三人回到病房,却已经没了睡意,大刘跟我商量说:“向兄弟,你会超度亡灵吗?”

    我想了想,还是摇头说:“之前倒是跟我家三爷学过一个度人心经,但是我自己都不知道能拿来做什么,而且我念的也不好,有些字句根本不能理解。”

    大刘依然坐在那张椅子上,只是身子不在靠着墙面,而是坐的直直的,听我说完,他自己怔着神想了一阵子,然后说:“我出去先给队里打个电话,回来咱们再商量此事,你们两位也再休息一下,这一天又忙又累的也不轻松。”

    他出去以后,韩个个就靠着我挤在一张病床上,她的头窝在我胸口说:“向一明,你能念给我听听那个度人心经吗?”

    我答应着说:“好呀,当唱催眠曲念给你吧。”

    说完就把她搂在怀里,开始小声在她耳边念了起来,还真起到了催眠的效果,因为我一遍没念完韩个个就真的睡着了。

    我此时眼睛也睁不开,虽然心里还有几分清醒,但已经再不想动。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亮的,反正我是被护士叫起来的,让我赶快去输液室里扎针输液,我看看自己的情况说:“不用输了吧,人都没事。”

    护士有点不高兴地说:“不输你昨天就应该跟医生说,我们药都配好了。”

    无奈,我只能把韩个个也叫起来,跟着护士向输液士里,一路上难免又引来一阵奇怪的眼光,哎,估计这些人现在都怀疑我精神有问题了,正常人谁特么大冬天上面穿着羽绒服,下面光腿光脚,连条内裤都没有。

    扎好针就赶快回到病房,心里想着今天见到大刘先向他借点钱买一套衣服才行,这样怎么出门呢?万一韩个个偷人家衣服的人再认出来,当街给我扒下来,我可就真成了有病,该出名了。

    第一瓶药没输完,就听到门外有人在说话,推门进来的不只有大刘,还有柴菲菲。

    她把一只超大的袋子放在面前说:“一会儿试试合不合身,着急买的,不是很好,希望向兄弟不要介意。”

    我已经很感激了,连忙真诚地向她道谢。

    柴菲菲又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两台手机放在我和韩个个面前说:“之前听说你们两个来到大昌后东西就全部丢了,这是给你们暂时用的手机和一些钱,感谢的话就不要说了,其实挺不好意思的,拖着你们耽搁了这么长时间。”

    这话说的我们倒是不好意思起来了,本来就跟他们没有多大关系,人家还请吃饭送我们回来,现在又这样,推辞自然不行,也不好,不推又觉得自己受之有愧。

    我也不想说那些浮夸的话来应付他们,于是问:“这个事情你们还要接下去处理吗?”

    柴菲菲想了想说:“人都已经死完了,接下来是交警那边的事情,如果要处理也是去追踪那个带着杀气的鬼,可是如果不是机缘巧合,我们甚至连遇到他们的机率都不高,又怎么能轻易追到呢?”

    我想了想说:“听刘哥说,可以给死者超度,我们要做吗?”

    柴菲菲有些意外地看着我问:“你愿意去?”

    我只好尴尬地说:“愿意是愿意,就是怕不行,我这是半瓶子醋,自己都不知道会有什么用。”

    柴菲菲却喜出望外地看着我说:“这事我正愁呢,这些人如果不超度,势必把冤气越聚越多,保不准以后还会再出事,现在好了,由你去超度他们,希望他们都能放下冤念,离开那么冷的水,下辈子投胎过的幸福平安。”

    她难得这么正经八百,而且一脸慈悲,倒是看的我有点迷惑,搞不懂这个女人到底有几面,几乎每次见她都是一个新的,永远藏着别人未知的一面。

    说定以后,柴菲菲跟大刘便说还有事出去了,而我在病房里把剩下的药输完已经接近中午,住院的所有钱和出院手续他们早已经办好,我穿上柴菲菲拿来的衣服跟韩个个一起出门上了柴菲菲的车。

    车子一路向我们来时的大桥驶去。

    雪早已经停了,本来就不厚的雪在经过车辆辗压之后已经所剩无几,被挤来挤去的冰雪残渣肮脏不堪,让看了心里极不舒服。

    离出事地点并不远,我们到了以后,看到还有专业打捞人员在尽力把公交车从水里拖出来。

    柴菲菲先下车跟打捞队的人打过招呼,然后才让我们都下来。

    站在桥上,昨天的情景又回到脑子里,现在想来还是触目惊心,我们并没有看到车是怎么掉下去的,可是看到被撞坏的桥栏杆,还有留在外面的车尾,不难想像当时一刹那的惊慌和无助。

    柴菲菲,韩个个和大刘都站在我身后,应该是在等待我念超度的经文。

    我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第一次做这事,竟然忘了摆上供品。”

    柴菲菲笑了一下说:“不在那个,你只管念经就可以。”

    再转过身看着面前的缓缓流淌的河水,心里平静许多,把三爷教我的度人心经先在心里过一遍,然后学着他的样子,慢慢念道: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

    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空厄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舍利子,是诸法空相

    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

    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及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

    及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

    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死得故

    菩提萨,依般若波罗密多故,心无挂碍

    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

    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密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故知般若波罗密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

    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切苦,真实不虚

    故说般若波罗密多咒

    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三遍念完,突然感觉一股股冷气从水面上慢慢往上升。

    我转身去看身后的三人,除了韩个个在看着我,大刘和柴菲菲都盯着半空中。

    小心往他们走去,靠着韩个个身边站定,然后跟他们一起看着不远处的水面,但是我除了感觉到那股阴冷之气,却什么也看不到。

    那股冷气越来越往上,离我们也越来越近,我脑子里在想像着一缕缕的阴魂正因为我的超度而放弃怨念,往阴曹地府里去,顿时心里觉得欣慰。

    可是就在这时,柴菲菲却突然说:“大家小心,他们似乎不愿意走,或者被什么东西控制了,有点不太对劲。”

    她话音没落,人已经一飞而起,手里早已经抓着的黄色纸符,拍拍地向空气中拍去。

67 恶性循环

    空气中传来一两声尖利的叫声。

    大刘也已经起身,他的速度一点没比柴菲菲慢,眨眼间人已经奔到了桥下河边的打捞队面前,既是这样,有两个人还是被一种看不到的力量,直直地往水里拖去。

    他起身去拦,但是这边刚起身,别一边就又有人被往水里拖去。

    柴菲菲手里的黄符已经用完,她突然从身上摸出一把枪,对着空气就打,每打一下,子弹的爆炸声里都会伴着一声凄惨的尖叫声。

    我知道那些阴魂在一个个被柴菲菲和大刘干掉,可能他们再也不能投胎,但是今天他们仍在博最后一丝生机,要把活人害死,然后去吸取他们的阴魂。

    尽管我看不到他们,但是似乎事情真的没有那么简单,或许真的如柴菲菲所说,他们的背后有人在控制。

    现在柴菲菲和大刘已经越忙越乱了,很明显地看到他们有点顾不过来,那边打捞队的人又有一个被拉下了水,只在水里冒了一个泡就再没有响动。

    而且应该是有阴魂也在向我和韩个个靠近,当我感觉到身边冷意突然提升时,韩个个也已经紧紧向我靠了过来。

    有一个看不到的人在拉着她,并且我也感觉到有力量在不断的撕扯我。

    佛珠已经被我拿在手里,这时候毫不犹豫地向身边甩去,同样的尖叫声响起,刚阴冷下去的温度也稍微回升一些。

    转头再去看柴菲菲和大刘,两个人仍然忙的焦头烂额,顾着了这边,失了那边,虽然打捞队的人也在慢慢向路上撤,但是速度上跟那些阴魂根本没办法比,他们退一步,马上就被逼着向前两步一样,眼看着人离水越来越近。

    我把韩个个护到车里说:“你先坐进去,千万别出来,我去帮一下他们。”

    韩个个点头,并且把脖子里的珠子拿出来说:“你去吧,我应该可以自救的,不用担心。”

    反身向桥下跑去。

    我的各方面体能都比柴菲菲和大刘差,所以同样一断路程他们一眨眼到了,而我却来来回回折腾了一分钟,而且从桥上往下面跳的时候,还摔了一个狗吃屎。

    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疼,就拿着佛珠向大刘跑过去,然后在水边与人的中间甩开劲地挥着佛珠,嘴里也同时念着六字真经。

    佛珠的金光再次亮起,既是在白天,仍能看到那澄黄的金色里不断出现的真经里的字。

    被我摔到的阴魂尖叫着不知跑向何处,只是感觉到身边的阴冷在慢慢减少,大刘和柴菲菲也慢慢能腾出时间,把还剩下的打捞队人员尽可能的安排回到桥上。

    阴气越来越少,直到后来完全没有。

    我走近柴菲菲和大刘问:“你们是不是都能看到他们?”

    柴菲菲点头。

    我问:“那现在他们是不是都没有了?”

    这句话他们没有回答,两人眼睛都警惕地不断往四周看着,尤其是水面掉进大巴车的位置。

    我也往那个位置看去,却只看到初春的水面,细小的皱纹顺流而下,似乎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不过是一群人发神经似的地在这儿张牙舞爪。

    突然就觉得有点不切实际的夸张,看了一眼那两个人说:“我先上去看看韩个个。”

    话音刚落却听到水里一声大响,河水的中间像起了一阵旋涡似的,击起几米高的水珠,而且水柱在空中不断打着回旋,把整个河心旋成了一个坑,深不见底。

    柴菲菲和大刘已经一脸惊慌之色,眼睛死死盯着水柱。

    大刘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条像软鞭一样的东西,绳子似乎不是普通的材料所做,看着像是画着符咒一样,而柴菲菲也把手枪架了起来。

    我不敢放松,也紧紧握着手里的佛珠。

    那个水柱旋了有半分钟的样子,突然从里水底的黑洞里迅速升起一样东西,因为太快,根本看不清楚是什么,只觉得一道绿光一闪而过,接着我们就像被卷入水底一下,顿时全身都陷入冰冷里。

    柴菲菲嘴里念了一声什么,然后开枪朝着绿影打了过去,但是子枪像打进了一个深水潭里,不但没有一丝反应,甚至都没有爆开的意思。

    而此时的大刘也一步向前,用他手里的鞭子直接抽到绿影的身上,我正要也跟他一起上前去抽那个绿影,却听到柴菲菲大声说:“大家小心,千万不要往水里走。”

    虽然我听到也的话,但是却已经晚了一步,因为刚才急着跟大刘一起向那团绿影攻击,已经搞不清楚我们原来的位置到底是在水里,还是在岸上,只是被绿影怪带出来的湿冷气感觉的像是也已经进了水里,现在一脚斜跨,人真的就到了水里。

    脚刚粘到水,我就听到柴菲菲的喊话,想抬起来却已经晚了,只感觉水里像产生巨大的一股吸引,我根本没有一点反抗的机会,直直地把我往水的中间吸去。

    柴菲菲和大刘从两侧一起跃起,同时架出我在空中一旋,眼看着就要重回河边,却在此时一大块绿色同时向我们三人扑过来,根本来不及多想,三人也一起还击,可是我们在空中,脚不沾地,落下去又是水更失势,这种局面最有可能的就是三人同时被扑到水里。

    柴菲菲已经开了一枪,但是那团绿影仅仅是停顿了一下,便又向我们扑了过来。

    我手里拿着拿着佛珠,此时虽然嘴里还在念着六字真经,但是心里却慌的厉害,完全不定神,脑子和眼睛不时看一眼脚下波涛汹涌的河面。

    柴菲菲和大刘两个真的已经是我见的现实中最牛的习武的人了,能这样架着一个人脚不沾底地在水面上呆一分种,真的已经相当厉害。

    我同时也知道我们坚持不了多久了,因为很明显地感觉到位置在不断地向下。

    他们两人肯定早就看出来我们三人不是对手,于是柴菲菲找准机会又开一枪后,快速对我说:“向一明,我跟大刘一会儿一起使力把你推到岸上,这边你先别管,静下心来把六字真经念几遍再试试。”

    她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声音从水底发出来:“想走,没有那么容易,你们坏了我的好事,今天我要把你们都拖下来都不足以补偿。”

    说这话时,一团黑气从水里冒了出来,眨眼间就与先前一直跟我们打斗的那团绿影重叠到了一起。

    一股冰寒一下子像笼罩住了河面,脚下的水都要冻成冰。

    柴菲菲的脸色已经变了,双眼睁的老大,一边朝着那团墨黑的影子开枪,一边快迅让大刘把我先带上岸,只是这个时候我们哪里还有脱身的时间,我的脚已经因为他们两人的放松而沾到水面,那股水下吸力此时也越来越大。

    他们两人渐渐拉不住我了,柴菲菲着急地说:“向一明,你坚持一下。”

    玛德,我也想坚持,可是我现在怎么坚持呀,我又不会像你们一样会飞,要是在陆地上还能试着跑几步,现在除了往水里掉,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

    其实柴菲菲跟大刘也好不到哪儿去,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子弹已经用完,再听不到枪响,而大刘手里的那把剑虽然不断横切直刺,只是对那团影子没有一点效果,反而他们两人很快就受到击打,“扑通”一声,大刘竟然先我一步掉入水中,并且连挣扎都没有就一下子不见了。

    柴菲菲大叫了一声大刘的名字,看无反应,就死拼拖住还在不断下沉的我。

    这前后的时间其实很短很短,一共也不到两分钟,但是所有的动作都快如闪电,我根本就没办法做出反应,慌乱和地势上的劣势,让我和柴菲菲都陷入水里。

    佛珠虽然还拿在手里,但是已经失去作用,我念的六字真经此时也像失效了一样。

    而那团墨黑色的影子现在却越来越大,已经扑到我们两人的头顶,空气冷的一时就能把人冻死一样。

    我知道我们如果被带到水里,估计再想上来已经是瞎想了,抬头往桥面上去,想最后看一眼韩个个。

    但是当我抬起头的时候,却发现韩个个并不是一个人站在桥上,在她的身旁还有另一个女孩,我看不出来是谁,也不知道认不认识,只见两人像说着什么。

    然后我就看到那个女孩一个跃起,人已经向水下冲来,她身形极快,穿一身白色的衣服,长发在风里飞扬,甚是好看。

68 答应的条件

    她的动作干净利落,只在我们面前停留一秒,我就立马感觉自己的肚子像被火烧着一样,接着一个东西从胃里直接往上冲,很快就到了嗓门处,忍不住把嘴一张,只见一颗珠子竟然从我嘴里出来了,还发着刺眼的闪光。

    那个女孩手一挥,珠子直接向她飞去,而且瞬间光罩越变越大,把先前围着我们的冷空气一下子就驱散了,身边的温度恢复到正常,而那个本来已经扑到我们头顶上的墨黑色的影子此时却意外地退了出去。

    女孩子并没有因为他退了就住手,而是长袖一挥把我柴菲菲直接卷起,然后往岸上甩去,同时她的另一只胳膊上的袖子像一条绳子一样直直地往水下伸去,一个东西被她卷着扔到岸上的时候,我和柴菲菲同时跑过去看,是已经全身都变成紫色的大刘。

    柴菲菲已经开始对他施救,而我却紧紧盯着还在水面上的白衣女孩。

    她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要救我们?还有,为什么会有珠子从我肚子里出来被她所用?

    我盯着那颗仍在发着光的珠子,越看越觉得有此熟悉,突然想到在九婆婆家里的时候她给我一颗叫内丹的东西,我以为吃下去还能消化呢,谁知道却一直藏在肚子里,现在被这个女孩招唤出来,而且用的这么得心应手,那是不是说明这个女孩就是那个小七的人?

    这些问题快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但是暂时没有答案,我只能等到她打完以后才能跟她确认。

    此时那个闪光的内丹正在不断的闪动,一下子打在黑影的上面,一下子又是下面,而白衣姑娘的身影,更是变化的超快,跟内丹总是形成夹角之势,把那团黑影逼的无所循行。

    白衣女身形轻快,每个动作都快而准,击中黑影后马上就弹开,然后再找下一轮的漏洞。

    我们站在岸边,看着她倒是非常轻松,像逗着玩一样,可是那团黑影却一点点在变小,白衣女每一次的击中都会让他变小一点点,虽然只是一点,但是因为白衣女击中的速度快,而且几乎是不间断的在击打,所以那团黑气由后来三个人大,慢慢就得只有一个人大,而且渐渐显出了人形。

    这时候被柴菲菲抢救的大刘也慢慢苏醒过来,一看到那个团黑绿影就咳咳着说:“就是他,原来他不是过路的阴魂,而是一直在这里做恶。”

    我已经明白他说的就是那个原来他看见的附在白色车子里的绿鬼。

    大概是出现了预算的错误,所以大刘有些恼怒地说:“如果一早知道他藏在这里,今天这事也不会出了。”

    我对他说的话根本没有在意,眼睛仍然盯着还在水面上跟那个阴魂打斗的白衣少女身上。

    如果把画面给个框的话,我肯定觉得自己是在看电影,因为那在水面上飘忽不定的根本不像是一个人,而一位仙子,而那个渐渐显出人形的阴魂,身上穿着的也是一身战袍,只是战袍上面像嵌着生铁,黑光似乎能吸住人的眼光,让我盯着一直看了好久。

    只见白衣女子又是一个闪击,而那个阴魂脱离了那么庞大的身躯之后,似乎灵活了许多,竟然躲了过去,并且同时双手一扬,一股黑色的水雾攻向白衣少女。

    她也不慌,脚轻轻一点水面,人凭空而起后又直直地落了下来,双脚站立在阴魂的肩上,此时那颗发光的内丹也从横向打了过来,不偏不斜地打在阴魂的胸口处,只听“啪”的一声,阴魂的胸口像是爆开了一样,四处开花,而此时水面也像突然开了锅一样,“咕咕”冒着泡,并且越冒越多,那些泡泡刚开始是水的颜色,慢慢成了红色,再后来就成了黑红色。

    黑衣阴魂慢慢缩里水里,消失不见。

    而那名白衣女子却轻脚一点,向着我们跃了过来,整个过程都像看一部仙侠片,让人难以置信。

    我以为是柴菲菲或者大刘的朋友,所以自觉几后退了退。

    但是那名白衣女子却轻步走到我面前,我这才看清楚她穿着一件纯白色皮草,脚上也是一双白色的皮鞋,长发及腰,没有任何装饰的披散着,黑白分明给人一种庄重和严肃,但是她的脸却长的圆圆的,外眼角微微向上拉了一点,看上去像是在笑,很可爱的样子。

    她在我面前站定以后,伸开自己的手掌。

    我才在她手里看到了先前的那颗内丹,放在她的掌心已经没有的光亮,恢复到当初我看到它时的样子。

    白衣女子说:“这个内丹还是先放在您这儿吧。”

    我没伸手去接,问她:“你认识这个东西吗?它是谁的?”

    那女子没说话,向我身后看去。

    当我转身的时候看到韩个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到了河边,就站在我的身后。

    见我们看她,她上前两步从白衣女子手里拿过内丹说:“我刚才看到从你嘴里出来的,当然是你的了,是不是刚才打架的时候打傻你了,别人救了你也不知道说个谢谢,只管追着问这问那,你是好奇宝宝吗?”

    我对韩个个的举动还是惊讶,要知道她平时虽然经常跟我撒娇,但是关键时刻是很懂得分寸的,这时候怎么突然成了这个样子?

    不过,没等我想明白,白衣女子就走到韩个个面前说:“这里的阴魂已经散了,你们也都安全了,但是请别忘了答应我的条件。”

    韩个个点点头,然后看着她在我们面前突然不见,像消失在空气里或者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我盯着韩个个问:“你认识她吗?”

    她摇头。

    我还想再问,却看到柴菲菲走到我们身边来说:“这个应该是一只狐狸吧?”

    我下巴都要掉下去了,转向柴菲菲说:“你说什么?狐狸?不是说好了建国以后动物不准成精的吗?她为什么不听党的指挥?”

    柴菲菲又恢复她以前的爽朗笑声,一直到她笑完后才说:“你说的没错,现在天朝人口众多,为了发财人们管他什么地方都要去开发,很多动物都失去了家园,倒不是说他们不想成仙,而是已经没有成仙的条件,不过,在一些人们到不了地方,仍然会有一些在修行的动物,或者修行的人,比如这只狐狸,她的道行至少也有千年以上,还真不会因为天朝的号召就放弃的。”

    说的是半真半假,我听的稀里糊涂。

    柴菲菲说完后问我:“你怎么认识她的?”

    我摇头说:“我不认识啊,跟你们一样第一次见,这不什么都没说明白,人就走了。”

    柴菲菲疑惑地看了我一阵,然后又拿过韩个个手里的内丹仔细看了看说:“不对,如果不认识,她为什么把自己的内丹都给你?这就是等于在你身上装上了定位保护装置,只要你有危险,她都有感知,除非她不想来,不然别人估计都不能轻易伤到你。”

    这下完全被柴菲菲说蒙圈了,当时吃下去的时候,我是极不愿意的,如果不是误认识是九婆婆给我的治病药,我怎么也不会吃这么一个东西。现在知道内丹的来历,更觉得不应该要,可是我怎么把它还给那个女人呢?

    想到九婆婆和白大脸都说这是小七的东西,那么刚才的那个白衣女孩名字是叫小七吗?

    韩个个推我一下问:“向一明,你刚说什么?”

    我怔了一下神,才意识到刚才想到小七的时候,不由自主的也念出了她的名字,忙说:“我之前听九婆婆说这内丹好像是小七的,想到刚才的一系列事的联系,这个女孩应该就叫小七吧?”

    韩个个没说话,眼睛一直看着我,反而弄的我好像做了什么事一样。

    为了躲避尴尬,我问韩个个:“刚才她走的时候说你答应了她什么条件?是什么条件啊?”

    韩个个的脸突然一僵,顿了一下才吞吞吐吐说:“没,没什么,这个事情咱们回去再说吧。”

69 三爷死了吗?

    柴菲菲和大刘已经开始顺着河道往桥上走。

    我看韩个个,她也正好在看我,但是眼光一接触我的很快就躲开了,然后转身也向桥上面走。

    四人回到桥上,由柴菲菲开车把我和韩个个往家里送。

    车子到了县城,韩个个就自己下来了,说是要先回家。

    她下车以后,柴菲菲笑着问我:“向老弟,个个这女孩子还真是不错,你们两个谈多久了?”

    我无意回答她的问题,对于韩个个态度心里很不是滋味,所以随意地应了声:“很多年了。”

    柴菲菲似乎对我们两人的恋情特别感兴趣,接着又问:“那你们为什么不结婚呢?”

    我回答客观问题:“她父母不太同意。”

    大概也看出了我心思不定,她不再问了,把车里的轻音乐扭开,很快整个车子里就被那种舒缓的音符充满,倒是让人安静不少。

    从县城到我们家也就十几分钟的车程,柴菲菲在那条入村的路口停下来后,突然说:“向老弟,我之前听你提过你三爷,好像是一个懂阴阳术的人,我能否见见他呢?”

    车已经到了门口,我也不好拒绝,只好说:“不知道他这会儿在不在家,如果在,倒是没有问题。”

    柴菲菲笑着说:“去看一下嘛,在了就见,不在我们就回去了,只好等下次有缘的时候。”

    无奈只好把指引他们拐进那条丁字路,然后指着前面说:“顶头的那两间房子就是。”

    柴菲菲问:“你指的是丁字路口尽头,我们直冲的那所房子吗?”

    我点头。

    她轻轻“咦”了一声,虽然很轻,但是我也听到了,像他们这样的人,什么事情没见过,我三爷这处极阴凶宅,哪有看不出的道理,但是既然答应带她来了,我也不想多话,一切让她自己去看吧。

    车子就停在路边,我三爷的门也是开着的,想来人应该是在家里。

    我站在院门口喊了一声“三爷”,然后听到三爷嘶哑的声音在里面应了一句,同时也看到柴菲菲跟大刘对看的眼神。

    带着他们一入院子,感觉到阴冷的同时,也能感觉到柴菲菲和大刘同时紧张的气氛,他们似乎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我三爷坐屋子里的一把椅子上,脚上穿着一双大棉拖鞋,我看他这样子,想着脚可能还没完全好,于是先问他:“三爷,你脚还没好利落呢?”

    三爷没回我的话,看着我身后的两个人问:“带客人来了?”

    我侧身介绍说:“这就是我三爷。”

    然后又给三爷介绍他们两个人说是我的朋友,只是慕三爷会算命的名来的。

    三爷看了看他们,大概是有些不信,但是他什么话也没说,指着自己对面的椅子示意他们坐下后说:“一明,去倒点水。”

    柴菲菲推让着说:“不用不用,我们就是想认识一下三爷,总是听一明说起您。”

    三爷大概也看出这两个人并非普通算名的,接着他们的话说:“嗯,认识一下好,人们不都说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吗,你们是一明的朋友,出去能多照顾他,就是算是我的朋友了。”

    这话说的太官面,甚至是虚假。

    我很少看到三爷这样,所以有些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同时也注意到柴菲菲也看着我三爷,但是大刘的眼睛却一直盯着门外面的那棵柳树。

    大家似乎都在防备,如果这样下去,便没什么话好说了。

    我不得不站出来说:“三爷,他们两个是警察,好像专门查一些离奇古怪的案子,所以听说您懂这些东西,就是过来看看,没有别的意思。”

    三爷没说话,柴菲菲和大刘也没说话。

    我一时搞不懂这三个人到底在做什么,跟着大刘的眼光也往外面的柳树上看,上面倒是什么也没有,但是却让我想起了小瑶。

    柴菲菲问我三爷:“三爷,您今年高寿?”

    三爷淡淡地说:“将近六十。”

    柴菲菲脸上带着笑说:“看起来好年轻,像只有四十岁一样,听一明说您常常给别人算命,却不给他算,为什么呀?”

    我真的对柴菲菲这话非常吃惊,自己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这样的事,她是怎么知道的,她也会算?不可能,就算是会算命,也不可能连我们说的什么话都算的出来,唯一的可能就是她也看出了我的命与别人不同,或者是韩个个之前告诉她的。

    这最后一个原因我觉得可能性比较大,想到的时候心里也一宽。

    三爷对于柴菲菲的问题没有做答,声音还是淡淡的嘶哑,中间停顿了有半分钟的时间才说:“你们来这里到底要干什么,请直接说,不要再绕了。”

    其实我也已经感觉到柴菲菲和大刘不是单单认识三爷而已,这时候听到他这么问,就也看着柴菲菲。

    大概是直言大家都比较好说话,柴菲菲想了想问:“三爷懂阴阳之术,应该知道这个地方是凶宅,为什么还要住在这里?”

    三爷很不客气地说:“这是我的事情,尽管你是警察,但是在我没犯事的时候,你也没权过问我的生活。”

    柴菲菲被这么一击,反倒是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大刘连忙说:“三爷,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有点好奇,别人躲还躲不过去的,为什么您明明懂这个,反而还硬要住在这里。”

    三爷眼里寒光一闪,冷冷地说:“我没义务要满足两位的好奇吧。”

    对于三爷今天的言行,我已经有些接受不了了,倒不是说他对柴刘二人的态度,而是自我认识他以来,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如临大敌一般,就是在我们去嵩山时遇到那些鬼都没见他这个样子的。

    柴菲菲还算灵活,见话说到这个份上,也收起了自己刚进来时窥探的态度,向着三爷轻轻弯了下腰说:“三爷,今天我们只是送一明回来的,顺便拜访您的,有不到之处,请您原谅啊。”

    说完就示意大刘离开。

    我跟着他们出来,看到两人很快上了车。

    走到车旁与他们再见时,柴菲菲突然问我:“一明,你看着你三爷像多大的年龄的人?”

    对于柴菲菲今天多次的试探,我也有所反感,所以明着回她:“我三爷刚才不是都跟你说了吗?”

    柴菲菲深深看了我一眼,最后学是轻轻说:“一明,我没有恶意,只是你确定你三爷还活着吗?”

    我眼睛立时就瞪大了,问她:“你说什么?”

    柴菲菲朝着三爷的屋子看了一眼,然后又转头对我说:“一明,这样跟你说吧,就这处宅子,住在这里的人很少能活过两年的,不论他有什么道行都很难,因为这里不光是一个阴地,还是一块神地,也就是说这里面住的不光有鬼,还有神位,正常的人住在这里如果不被鬼缠,也会得罪在位的神,不会有好的结果,而且这里还是一个犯着各种风水上的禁忌,可以说,一个正常普通的人能在这里度过半年已是大幸。”

    这些以前三爷都跟我说过,我也奇怪为什么他没事,后来就自己认为可能是因为他通阴阳的缘故。所以这时候柴菲菲问起来,我便拿这条给她听。

    柴菲菲没等我说完,就打断说:“一明,我前面说过了,不管他是否有道行都很难住下去了,而且,一明,你没觉得你三爷住在这里后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我摇头说:“没有,我觉得很正常啊,除了声音有点哑外。”

    柴菲菲紧紧盯着车窗外的我问:“他的相貌呢,你不觉得一个六十岁的人长着四十岁的脸很怪吗?”

    我勉强笑了笑回她:“不奇怪吧,现在多少明星都是这样,人家六七十岁了,看上去还像二十岁呢,难道说别人都有问题不成。”

    柴菲菲又盯着我看了许久才说:“人家都有保养,从内到外,但是你有看到你三爷保养过吗?还有如果我没猜错,他平时吃饭也没少吧。”

    这句话把我说愣住了。

70 没有原因

    我三爷的食量确实非常的小,每顿饭似乎都是相征性地吃一点点,我妈为此还发过愁,说他年纪也并不是太大,怎么总是吃这么少,怕身体扛不住。

    对此三爷总是保持沉默。

    柴菲菲见我不说话,把自己的安全带扣上说:“就是给你提个醒,也没别的意思,而且他现在对你也挺好,应该没有问题。好了,我们也得回去了,你辛苦这么些天,也好好休息一下吧。”

    说完即向我挥手,然后调转车头往大公路上开去。

    我一直看着他们的车转了弯,才缓缓转身,却看到我三爷刚好转身回屋的身影。

    他既然没想着要跟我说话,我还是不去打扰他的好,往家走的时候,脑子里不时跳出柴菲菲的话。

    三爷的确是个谜,自从他住到这所宅子里后,人就越来越与常人不同,除了给别人算命,几乎不与人来往,也就是跟我家还算亲近,也只是吃顿饭什么的,平时也很少跟我父母聊天,别人就更别提了,他以前的那些牌友现在几乎连句问好的话都不说。

    柴菲菲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但是我又真的不认同她的说法,因为我跟三爷有过亲的接触,他有体温,有呼吸,就算是有别的地方怪异,总也还是一个活人吧。

    刚一进家门,我妈就看到了,嚷着出来说:“一明,你怎么出一趟门就买一次新衣服,这冬天的棉袄用得着买这么多吗?”

    我心里不得不再次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问我妈说:“我是出去看病了,回来你不问我病好了没有,却只看到我穿了一身新的衣服,你还是亲妈吗?”

    我妈笑着说:“你没好,怎么活蹦乱跳地回来了?再说你是跟个个一起去的,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倒不是说不让你买衣服,我就怕你只给自己买,顾不上人家个个,没一点眼力见。”

    正说着,我爸从屋里出来了,看到我忙问着脖子上的伤好些没,听我说没事,才埋怨我妈说:“一明一进家你就跟吃了跳蚤一样蹦达的不行,他不在家你又天天担心害怕,你说你这么大年纪了,图什么的。”

    我妈也走过来,扒着我的脖子看,并没有理我爸的话,问我说:“这是从哪儿看的,连一点疤都没留,还真是好医生。”

    一家人来来回回说罢我的伤,我爸突然想起问我:“一明,你的假期是不是到了呀?”

    我告诉他自己辞职了,以后想在家里找个事情做。

    父母倒是很高兴,但是对于找什么样的工作又争执不下,一个小农村能有什么适合我干的事情呢,去政府,咱也没那关系,做点小生意,只能赚得生活费,就是种地,我们家也只有一亩多,除非是种摇钱树,不然想发家什么的,简直是妄想。

    我爸妈在客厅吵吵这事的时,我已经烦的不行,回屋倒在床上大睡,对于未来,只能以后再想。

    一觉起来拿出手机看时间已经是夜里九点多。

    开门出去,看到我妈还没睡,见我起来忙说:“我去把饭给你热热,看你睡觉也没叫你,我跟你爸早吃过了。”

    见我妈去厨房,自己又回屋拿起手机,想了想还是给韩个个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以为她这个时候已经睡了,也没在意,出来去厨房看着我妈把饭热好,吃过以后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一时也睡不着,就躺在床上玩手机。

    这手机还是柴菲菲给的,倒不是什么高大上的品牌,但是用起来却很舒服,大小适中,手感什么的都比较合我的意,卡也是她配好的,号码我自己都不熟悉,除了当时把跟我一样的韩个个的号码存到里面,别人的一概没有。

    浏览网页时发现,春却高峰期虽然过去了,但是各地返工潮还是很高,不免又一阵对自己以后路有些伤感。这么多年了好像自己也没做什么有意义的事,也没学什么专业的技能,在南方也仅是依靠自己的一点经验勉强生活下去而已,但回到我们这里,抬眼四看,年轻人少之又少,留守的大多是儿童和老人,所以适合我做的事情也少至又少。

    思来想去,也没什么好做的,就想着第二天早上起来联系一下老同学,看看他们都在忙什么。

    心里有些烦,也睡不着觉,手机里翻来翻去都是夸大其词的各种晒,实在无聊,就把三爷之前给我的那本心经拿出来坐在床上念了念。

    慢慢的心就定了一些,把佛珠也拿出来,仔细看着上面刻好的六字真言,想着玄清大师给我这串珠子难道就是为了让我防身用吗?三爷之前一直把我的身世寄托在玄清大师身上,可是见了他之前,关于这点他一个字都没说,不过他给我看的那些画是不是含着我身世的秘密呢?

    同时想到了的还有那个道士,他竟然认识几世投胎的我,还知道小瑶,真是一个怪人。

    问题很多,想不清楚,而此时我也不想再去想,把自己学会的这两段经文,反复念了几遍就倒在床上培养瞌睡。

    天亮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给韩个个打电话,仍然是没接。

    我看时间已经是八点多,应该不会没起?是不是没有带电话,或者她没有我的号码,不知道是谁打来的所以没接?这样想着就发了个信息给她:“个个,看到消息尽快给我回电话。”

    收拾了一下自己,就骑上电车去刘洪涛家。

    快到他家时,在街上的小超市里给他的孩子买了一些吃的和零食,拎了几箱子都放在车上慢慢往他家里走。

    刘洪涛不在家,他媳妇儿我们也都认识,就坐着边聊了两句,然后等她打电话给丈夫叫他回来。

    他们家已经有两个孩子,大的三岁是个女孩,小的一岁是个男孩,两个孩子现在都围在刘洪涛媳妇儿身上,缠的她打个电话都不说不了话,一会儿这个扒拉一下,一会儿那个抢一下的。

    刘洪涛一回来就把我拉到里屋里说:“家里有两个这样孩子,连说个话的地方都没有,又是哭又是叫,还是你美,清静。”

    我笑着说:“现在把他们都弄走,让你一个人清静你愿意吗?”

    刘洪涛大声开着玩笑说:“得,领走,管吃管住,过年给我送回来就成了。”

    我不想绕弯,两个人开了几句玩笑,就问他说:“你现在在家里忙什么呢?”

    刘洪涛听到我问就叹口气说:“能忙什么,家里现在挣个钱也是难,现在领着几个人给人家盖房子呢,包工头,这名字熟吧?”

    我看了看他说:“这也没什么不好的,这几年咱们这里盖房子的人家也多,一年总也得挣个一二十万吧。”

    刘洪涛沉默了一下说:“别说根本挣不了这么多钱,就是挣得了,也不是什么好活儿,而且现在竞争也大,到处都是领人盖房子的,你看今年,天到现在都还冷,上冻结冰都不能开口,家里几张嘴等着吃饭,愁人的很。”

    看他说成这样,我也不好意思开口了,只能绕开去聊别的话题,倒是刘洪涛觉得我来的奇怪,聊了几句又绕回来问:“你来找我不是跟我闲扯淡的吧,有啥事说。”

    毕竟也是老同学,既然已经问了,我也不矫情,把自己的工作的事一并给他说了。

    刘洪涛又叹口气说:“现在社会上最苦的就是我们这一代,上有老,下有小,没工作,饭难讨。”

    说完又问我:“你要不嫌弃,要不也跟着我盖房子得了,我听人家说你们家三爷好像还会看风水,你随便跟他学几招,跟着我也看着,你是不知道这农村盖房子,还都挺讲究这个,一个大门没给对位置,吵吵完了还能让你重新给做一个出来。”

    我看着他说:“看风水这事就算了,我也没这资质,怕我三爷也懒得教我,不过,现在在家呆着确实心烦,开工先跟你跑几天看看吧,也没什么要脸不脸的,吃饭要紧。”

    刘洪涛笑着说:“你得了吧你,家里还能没你饭吃,在这里说风凉话。”

    两个人说定这事以后,我把新号码留给刘洪涛说:“手机又丢了,这是新号码,你记一下。”

    刘洪涛笑着说:“不留电话了,还是留个微信吧,我看现在人的电话号码经常换的找不着,倒是一个微信号可以一直用。”

    两个人站着加了微信,我出来回去,刘洪涛也没强留。

    到家才想起来韩个个竟然这大半天过去了,都没回电话给我,她怎么回事?

    难道是我把电话号码记错了吗?不可能,我看了通道记录,我们有打过几次电话的,怎么可能错?那她是怎么回事呢,没看到?似乎也不像是。

    脑子有些乱了,怕她有什么事,在家里匆匆吃了午饭便骑车出门往县城里去。

71 各奔天涯

    韩个个没有在家,他爸爸根本没把门打开,在门缝里一看到是我,就冷冷地说一句:“她不在家,你走吧。”

    对于这样的态度,我真有点莫名其妙了,虽然她父母对我一直不满意,但是也不至于这样子吧。

    从韩个个家里出来,拿起手机再次给她打电话,仍然是只响没人接,打到后来,干脆关机了。

    站在他们家楼下,开始有些心慌了,想着韩个个是否出什么事了,但是想到她爸爸的态度,觉得应该也不是出什么大事,不然家里人肯定也慌,不可能单单对我一个人冷淡,唯一能说过去的理由可能就是他的父母大概禁止她再跟我来往了。

    但是不管怎么说,我必须得跟韩个个见上一面,这样一句话不说的总是让人觉得心里像堵着个什么。

    一直等到晚上,看到他们家楼上的灯亮了,小区里有人已经早早吃过晚饭下楼来溜弯,有几个老人家看到一个陌生人站在楼下,过来问我是干什么的。

    刚开始还解释说是在这里等韩个个的,可是问的多了自己又觉得难过,就出了小区,在门口的一排大枫叶树下站着等。

    一直等到晚上八点,天已经完全黑了,路灯昏黄的光照出了县城里的清冷,小区外的马路上除了过一些车辆,已经看不到有人迹行走。

    初春的天气还是太冷,入夜以后更是温度下降的厉害,我站在树下已经觉得脚快冻僵了,心里也一直胡思乱想,如果韩个个只是被他父母关在家里,那我就是等上几天怕也不能见她,可是以她的机灵,不应该连个打电话的机会都没有吧。

    不知道多少次看手里拿着的电话,可是没有一点动静。

    九点的时候,我已经决定还是先回家去,后面再想办法联系她,就当我搭腿往电动车上准备走时,却看到一辆宝马停在了小区门口。

    本来无意去看的,但是车门打开从上面下来的女孩却让我停住了脚。

    为她打开车门的男人手护着她走到小区门口,大概是想跟着进去,但是韩个个说:“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

    我们的距离并不远,我能听到他们说话,在路灯下也能看到他们脸上的表情。

    韩个个一脸冷淡,但是并没有硬性拒绝那男人的意义,而那个男人却带着一脸的殷勤和和顺,听到韩个个这么说,就忙忙地回她:“那好,你路上慢点,我明天早上再来接你。”

    韩个个抬眼看他的时候,大概眼角也扫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我,明显怔了一下,然后说:“小区里有点黑,你送我到楼下吧。”

    说着转身就往小区里走,那个男人大概没想到事情转机的这么快,怔了一下神,韩个个已经走出去三四步,他慌忙跟上去,紧随她旁边。

    这是什么意思,用行动告诉我,她已经有了新男朋友?

    太快了点吧,快的我怀疑这里面的真实性,我们不过才回来一天而已,就算是要分手也总得说一声,电话不接,在这里弄个男人,这算怎么回事?

    我知道韩个个并没心向我示威,她可能也没料到我这个点了还在这里等她,但是她肯定也是动了要跟我分手的念头,不然不会在拒绝了那个男人后,又允许他进去。

    我们都已经是成年人了,做不出那种一冲动就上去揍人的举动,但是我们仍然是人,伤心难过都一样不少的会来。我与韩个个处了这么多年,本来以为怎么着都会修成正果,可是事情在这一个月里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甚至已经开始捉摸不透她了。

    看来眼下要找到真相不可能了,也许我再去缠着她,她会换了手机号,或者因为我的激进直接跟这男人发生些什么都未可知。为了让事情有个转缓的余地,我没有多做停留,骑车回家。

    但是心凉的不行,脑子里忍不住想到我与韩个个的点滴,现在想来几乎连吵架都是甜蜜的。

    而对于她现在的行为,尽管我心里不愿承认,但是还是明白,是她自己愿意的,并非父母所逼。

    人长大了有时候真的不见得是好事,很多事情没了冲动,反而是会站在别人的角度和立场去想事情,于是原谅了很多别人的行为,硬性忽略自己的痛苦。

    到家才发现脸上凉凉了,一摸竟然流泪了,而且在这样的冷夜里,泪已经冻在了两颊和下巴。

    我妈见我回来,脸色并不好,只轻声问了一句:“吃饭了没?”

    我点头,直接往里屋里走,她也没有跟过来,到门关上的那一刻,才觉得自己真的遭透了。

    工作没有,女朋友没有,朋友也没几个,活的失败透顶。

    在被子里包了一会儿,觉得自己冻僵的手脚慢慢有了点知觉,就出来找了热水洗脸,然后把手和脚都洗了一遍。

    自己在屋里坐了一会儿,不但没有睡意,心还乱的不行,就把佛珠拿出来,盘腿坐在床上,念六字真经,完全是为了躲避脑子里的杂念,没想到念着念着,竟然觉得的心里似乎没有那么堵了,而且还有种热乎乎的感觉。

    反正也没事,接着念吧,什么时候睡着,什么时候了事。

    到我觉得困意上来的时候,瞟了一眼手机里的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多,身子一歪在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以为会很晚,但是六点便醒了,而且精神也很好,穿了衣服起来,看到我妈也是刚起来,正在洗脸刷牙,看到我,有点惊讶地问:“怎么了,一明,今儿有事呀,起这么早。”

    我回她:“都快出正月了,我得想办法找个事干,老这么闲着也不行。”

    我妈擦了一把脸说:“要不你问问个个?她在城里工作也挺好的,以前听她说过你要是想回来也可以去县城,这样你们两个也近一些。”

    一提及韩个个我心里就堵的慌,就着水龙头洗了个脸,把手冻的不行,反身回到自己屋里,看看时间才过去十几分钟。

    起得早也是心烦,觉得一天的时间特别长,如果没事睡到上午十点,起来磨磨蹭蹭吃个早饭就中午了,晃着晃着天也就黑了,这会六点多起床,几乎比那样多一半时间,更是觉得无聊,也懒得出去跟我妈说闲话,就自己坐在床上又念起了六字真经。

    一直到七点多,我妈做好早饭,喊我说:“一明,你今儿在家里,去给你三爷送饭吧,他脚还没好透,现在下地也不方便,最近都是给他送饭吃的。”

    我答应着自己先喝了一碗粥,然后把我妈装好的饭拎起来往我三爷家里去。

    他家里的门还关着,我以为是人没起来,就站在院子里叫了几声,结果根本没人应。

    往屋里走时,却听到柳树上一个声音小声说:“你回来了?”

    我一听就知道是小瑶的声音,连忙向柳树看去,但是此时上面却什么也没有。

    小瑶说:“我现在已经毁了修行,白天不敢出来,你晚上来吧,我想见见你。”

    我问她:“你有事吗?”

    小瑶没说话,我还要再问,却看到我三爷从院子外面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看到我手里的饭盒也没说话,把门打开,让我进去。

    我把饭盒,菜和馒头一一摆到他面前的小桌子,想到柴菲菲和大刘的事,就对他说:“三爷,那两个人我也不太熟,他们说想认识你,没想那么多就带他们来了,真没想到他们会惹你不高兴。”

    三爷没说话,端起面前的粥喝了几口,放下碗又拿起筷子去夹菜。

    我看着炒的两个素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看我爸妈也都不吃肉,菜里也就没给你加,中午我上街去买点酒和肉,咱们一块吃顿好的。”

    三爷表情冷淡地说:“你爸妈以前也吃肉,有了你才不吃的。”

    这个我倒是从来不知道,因为我从来没见他们吃过,甚至都没听他们说起过,所以一直认为他们天生就是不吃肉的。

    忍不住问我三爷:“为什么?”

    三爷表情一点没变,好像已经极其讨厌一样说:“因为你。”

    我诧异地问他:“因为我?我怎么了?”

    三爷瞅了我一眼说:“你出生后,你爸妈只要吃肉就会吐。”

    我心里一阵委屈,我长的没这么让人恶心吧,看到我连肉都吃不下去了,可是像这种事,我妈那个大嘴巴,应该早就跟我说了,为什么一直没听她提过呢?

    大爷嘴角挂着冷冷的笑说:“家里敬着这样一个人,他们如果还敢吃肉,倒是反了天了。”

    我听的糊涂,但是看到三爷的脸色并不好,也不想再问,跟他道别出来走人,但是暗暗想着,回去一定要问清楚我爸妈才行。

72 异局

    到家后也没马上说,一起吃过早饭,看我妈开始收拾东西,才问她:“妈,我爸你们两个为什么都不吃肉,天天馋的我不行。”

    我妈说:“你馋什么,我们不吃,也没不让你吃,过年还不是单独给你做些肉放着?”

    我装作不解地问:“那为什么你们不吃呢,肉那么香,咱这现在也不是吃不起,还只给我一个人?”

    我妈不答我的话,自己把东西洗漱清楚说:“你哪儿来那么多事?吃饱你的就行了,我出门还有事,你一会儿出去的话,记着把门锁上,钥匙还放在老地方。”

    到她出门以后我才发现,我爸竟然不知道什么已经出门了。

    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如果只是一件普通的事,他们肯定不会不说,这么刻意的隐瞒一定是有什么不想让我知道的秘密。

    往里屋走时,听到电话响了,以为是韩个个,慌的差点一头栽出去,忙着拿起电话,连号码都没看就接了起来。

    刚“喂”了一大老爷们儿在那头粗声粗气地说:“起来了?”

    我听出是刘洪涛的声音,刚起的兴奋情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懒懒地说:“几点了还没起来,啥事,你说吧。”

    刘洪涛说:“今儿要谈一个活儿,你要是没事,跟我一块去吧,就在二古村,离你们村不远。”

    我答应他说:“行,我是去哪儿等你,还是怎么着?”

    刘洪涛说:“你在家里等着我就行,我一会儿开车去接你。”

    心里又是一阵堵,一班同学,都是高中毕业,现在人家不光老婆孩子热炕头,还有车有房,虽然是在农村,但是小日子忙忙碌碌也很好,再回头看我,谈了这么多年的恋爱,崩了,孩子更不用提,到现在还跟父母住在一起,上班的时候天天忙着跑,连个驾照也没考,大冬天的还骑个敞篷电动,这冷风吹的叫一个醒神儿。

    胡思乱想之际,刘洪涛的车子已经在外面按喇叭了。

    跟他一块坐到车里,车子顺着村中的路出去往二古村驶去。

    路过水芹家院子的时候忍不住看了一眼,已经荒凉破败的不行,大概是夜里有野猫或者别的动物来过,窗户已经扒烂,门似乎也是半开的,院子里四处狼籍。

    刘洪涛看我往里看就说:“你说这院子也是,有人住的时候,看着还像回事,一旦没人,再好的房子看着都阴森。”

    我漫不经心地答着他说:“可不是就这样,人才是万物的开始吧。”

    刘洪涛似乎还有后话,跟着往下说:“我们今儿去看这家也是这样,一处老宅,以前听说也住很多人,后来就空了,好像是儿孙都去了外面,宅子也不要了,现在村里把旧宅划给了别人,要在上面建房子,但是旧的房子不是还在那儿吗,就得先拆掉,主家找了好几家包活儿的,都是刚开工,人就出事了。”

    我有些吃惊地看着刘洪涛说:“那你丫还接这活儿,这么邪乎的事你们不是也忌讳吗?”

    刘洪涛说:“还不是为了两钱儿,你说现在接个活多不容易,到处抢的,还有的要请主家吃饭给送礼的,咱出力卖命还得花钱找人家。不过这一家我们也是去看看,如果实在不行,再多钱也不能接。”

    我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问他:“你是说这一家给的工钱多一些?”

    刘洪涛点点头说:“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报价就比别人的高出三分之一,已经很大一笔钱了,我们先去看看,如果工不多,钱又合适,就先接了,你反正现在也没事干,在家里闲呆着,我家最近也是急的不行,等着钱用。”

    好吧,一斗米难死英雄汗,为了钱,咱也霍出去了。

    二古村在我们村的西边,两个村的地都是边打边的,平时农忙的时候大家都在地里干活,还能扯上些闲话。开车过去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我跟刘洪涛说着话就已经进了村。

    但是他们村的路却很奇怪,整个村没有一条直溜的,全是七弯八扭,每一家的房子与别人都不在一条线上,像是独立出来的院子。

    这样的布置,看着就让人心里不舒服,很乱的感觉。

    刘洪涛一入村也皱着眉头说:“都不知道干部是干吗吃的,你说现在都是新房子盖起来,规划一下嘛,也弄两条像样的路,瞅瞅这路,这家弯那家,那家拐这家的,拉点东西都不容易,要不他们村的话都得拿高价,进料太难,人家都没人愿意来。”

    我没说话,看着他把车拐到一家破旧房门前,然后坐在车里打电话。

    很快就有一个中年男人也拐了进来,看见我们就笑着过来。

    我和刘洪涛也从车里下来,跟他客气地打了招呼后,大家就都看着眼前的房子。

    中年男人说:“上次您也过来看过了,就是这片地,先把老宅子拆了,然后四间九丈深平房就行,里面格局您看着弄就成。”

    说到生意,刘洪涛就不客气地说:“吴哥,你房子,问题不是建,光拆都有问题,我也听人家说了,好像老出事。”

    那个叫吴哥的中年男人尴尬地咳了两声说:“幸许是碰巧吧,再说这个工钱我不是也给你的多吗?”

    刘洪涛说:“就你们村这局面,没有这事,工钱也低不了,展不开势,你看看周围,施工都是个问题。”

    吴哥站着犹豫了一下才说:“您要不先进院子看看尺寸什么的,价钱上面咱还可以再商量。”

    好吧,现在真做什么都不容易,谁有短处谁低声下气,看着刘洪涛志高气昂的样子,我竟然觉得吴哥还有几分可怜。

    两个人跟着吴哥往院子里走时,我忍不住白了刘洪涛一眼,示意他有些过份了,不过,当我们往院子里一站的时候,我马上就意识到可能冤枉了刘洪涛。

    这个院子已经很久没人住了,去年的杂草还长在墙角处,枯黄杂乱,老宅是三间砖瓦房,木门木窗,窗户很小,估计屋里的光线应该非常的暗。

    这些都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我们一踏进这个院子,就觉得好像四面都有冷风往身上吹,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而且从院子里往四面看,周围的房子错落凌乱,没有一点房屋的样子,倒有点像乱坟岗的意思。

    吴哥走在前面指给我们看房子的角线从什么地方到什么地方,从他划出的线里,我看到如果这里新建的房子,就会像台阶一样与前后左右的房子成不规则的形式,而且房子的门也不是正朝向南面,这几乎是建房子的大忌,在农村,就是在不懂的人,也知道房子是不可以歪的。

    我问吴哥说:“这房子可以往前面挪一点点,然后把方向赶成正南面的。”

    吴哥看了我一眼说:“不用,按原来的线盖就行,差一点没关系的。”

    我转脸看刘洪涛,他也正在看我,对于房门斜向西南的方向显然对他来说也是大的挑战。

    三人从院里转了一圈出来,无意间摸了一下头,发现自己竟然都出冷汗了,再看刘洪涛和吴哥,两人已经就房子的价格再次讨论起来。

    看来刘洪涛也真是缺钱了,不然一般人看到这种局势肯定是不接的,且不说施工的时候会不会出事,就是盖好主家住着也不会太好,正常的做的人,并不愿意让大家都难看的,如果哪个包工头手里出了一所房子,弄的人家不安宁,再想接活儿也很难,这些在农村都是能一传百里的事儿。

    两人最后,还是达成了协议,吴哥又涨了一些工钱,而刘洪涛明天就安排推土机过来推老宅子,然后接下去就是下地基建新房。

    我们坐车往回走的时候,我问他:“你有把握吗?”

    他看了我一眼说:“我刚才走的时候把他们院里的情况拍了照片,一会儿再到你们家先让你三爷看看这个局,看有没办法避开点什么。”

    对于他的说法,我有点担心,但此时都已经谈好了,只能尽可能往好的一面走。

    到三爷家的时候已是中午,刘洪涛是正二八经做生意的,同样也很懂得做生意的规矩,下车就叫我三爷一起说是去街上一起吃个午饭。

    我三爷也是见多了这样的事,已经大概明白应该是有事找他,并没多加拒绝。

    三人到街找到了一个看似还算干净的饭店进去,要了一个包间,等点完菜,闲聊的时候,刘洪涛才跟我三爷套着近乎说:“三爷,你这技术可是铁饭碗啊,现在是吃喝不愁。”

    三爷喝着面前的茶水,只微微谦让两句,并没有要聊起来的念头。

    刘洪涛看了我一眼,大概是想让我去说。

    我把他的手机拿过来,自己先看了一眼他拍的图片,然后才拿到我三爷面前说:“三爷,你看看这个风水有没问题呀?”

    三爷微垂下眼皮,只扫了一眼那手机里的图片就惊问我们:“你们去这个地方干吗?”

    刘洪涛一看我三爷的神色,就知道事情不妙,急着问:“三爷,这里,这里有问题吗?”

73 进退两难

    三爷没直接回答,而是问他:“二古村吧这是?”

    我们俩忙着点头。

    三爷又皱着眉头看了我们一眼才说:“以后不要去了。”

    刘洪涛把眼光投到我身上,一脸的愁苦。

    我见他这个样子,也是于心不忍,于是问我三爷说:“三爷,这个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他们村的房子都是这个样子,也没什么不同。”

    三爷根本没理会我问题,直接说:“一明,别人想去就去,但是你不要再去了。”

    这样遮遮掩掩总是更让人想一探究竟,何况三爷在说这件事的时候又把我从中摘了出来,似乎只要我不去,就一切安全一样。

    我重新看了一眼刘洪涛拍的照片,跟我三爷说:“三爷,这是我最好的哥们儿了,他现在接了这里的活儿,也是也挣个辛苦钱,您要是有什么话就直说,要不然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能做还是不能做。”

    三爷抬眼先瞟了我一眼,然后把眼光聚在刘洪涛身上问:“主家的正门是不是偏向西南方?”

    刘洪涛一怔神,又连忙点头说:“是啊是啊,我还奇怪呢,咱们这里房子都是朝正南才好,为什么他们家要偏西南,而且没拆的老宅子也是有点偏西南的。”

    三爷虚着眼想了想说:“这房子你最好是不要接,但是如果接了,也不是不能做,就是后来如果再有什么事,你能承受吗?”

    刘洪涛有些不安地问:“能发生什么事?主家会不会来找我?”

    三爷回他:“主家可能不会找你,但是这所房子建好后可能里面会死人。”

    我们两人几乎同时问:“为什么?”

    三爷倒是很淡定,语气轻缓地说:“因为这个地方本来就是死人的地。”

    这更把我说糊涂了,按三爷这样的说法,主家不可能说一点不知道,不说别的,就单单前面去施工的都出了事,正常的人家肯定会先找人看看这块地的风水,如果找人看,照我三爷说的这么明显的不祥地,就是再次的风水先生也能看出个苗头,没道理说主家不管不问,还接着找人施工吧?

    唯一的可能或许是主家本来就知道这块地有问题,那他又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建房子呢?

    我想不明白,抬头看我三爷的时候,刘洪涛也一脸迷茫。

    菜陆续上来,但是我看刘洪涛没有一点味口,我也吃不下去,倒是我三爷看起来很有食欲的样子,甚至还要了一瓶啤酒来喝。

    席间,刘洪涛看我三爷吃的高兴,就忍不住又说:“三爷,那如果主家不在意,是不是这个活儿我就可以做了?”

    三爷点头说:“你先问下主家吧,到时候再来找我。”

    饭后把我三爷送回去后,刘洪涛也没马上回家,跟我一起来到我们家说:“一明,这事悬乎吧,我现在被三爷说的,想想那个吴哥都头皮发麻。”

    我不解地问他:“他有什么好麻的?”

    刘洪涛说:“你想啊,这样一块地方,会死人,而且以前肯定也是死过人,他明明知道却还要在那儿盖房子,正常人都不会这样做,只有不正常的人才会这样,所以吴哥这人肯定有什么问题。”

    他分析的很对,正常人都是躲麻烦的,如果硬往麻烦堆里钻的就会有各种原因。

    我对刘洪涛说:“你先给他打个电话,把三爷的话捋顺了跟他说说,看他是什么反应?”

    刘洪涛坐着想了想说:“不行,打电话不靠谱,这样吧,一会儿咱俩再去一趟,当面说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你也帮着我看看他到底想什么,如果真不行,咱就把这事给推了,再缺钱咱也不能玩命去。”

    我点头说好,然后问刘洪涛是不是急需用钱,我手上还有一些,可以暂时借给他用。

    刘洪涛笑着说:“哪里就急用了,就是正月都快过完了,这一大年在后面等着呢,不赶快赚钱后面日子还长,每天打开门就得用钱迎上去,吃喝拉撒都靠这几张纸,光小孩子的尿片一个月还得几十块呢。”

    成了家的人考虑起来问题确实全面的多,我还没有这么多担忧,所以日子相对也清闲许多。

    两个人喝了杯茶水,就出来又往二古村里去。

    这次刘洪涛明显开车的速度慢了很多,似乎一路上都有话要说,但是一直没开口,本来几分钟的路程,我们却走了十几分钟。

    车子到达那所宅子前,他也没有马上打电话给吴哥,而是坐在车里往院子里看。

    我也打开窗玻璃看向外面的那所宅子。

    坐在我们的位置再看这所宅仍然给人一种毛毛的感觉,怎么看都荒凉的不像住人一样,明明左右都有人家,可是站在院子外面就是有种置身荒野的孤独和寒意。

    刘洪涛喃喃地说:“早知道不接这活儿了。”

    我问他:“你不是一早知道这里施工会出事吗,再者说了,也没有那么可怕,实在不行咱现在也可以回拒他,退一万步说,我三爷不是也说了,只要主家没问题,咱们只管干活就行,也不必想那么多。”

    刘洪涛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拿出电话。

    吴哥似乎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近,一两分钟就出现在拐角处,脸上仍然保持着礼貌的笑,见我们下车,忙上来说:“怎么了两位,是不是上午哪个地方没量好?”

    刘洪涛看了看那所荒凉的旧宅,又转头看着吴哥的脸说:“实不相瞒吴哥,上午从您这儿回去,找人给看了下咱这块地的风水,您知道做我们这一行的,都信这个,看看心里安稳。所以我也不绕弯了,把实话跟您说说,至于施工不施工的,您再看看。”

    刘洪涛的脸色凝重,一般主家如果听到这话,应该会有些着急,至少不会像吴哥这么平静淡定。

    只见他脸上依然保持着笑,声音平缓,听到刘洪涛的话,仅仅是“哦”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

    刘洪涛看他这个样子,估计心里也有数了,就毫无隐瞒地把我三爷的话说给他听。

    吴哥听完后,脸上的表情没变,眼睛虽然还看着刘洪涛,但是一股冷意却在眼里一闪而过。

    因为他的速度很快,我不知道刘洪涛是否看到,但是我几乎以为那是错觉。

    他很快说:“刘工头,这个事情之前来施工的也有人说过,但是现在是什么时代,人们都讲科学了,我是不太相信这些歪门邪说的,我这也是孩子大了,等着结婚,所以让村里给划的新地方,以前什么样我也不清楚,不过现在说有什么倒也不太可能,你看这左右邻居的,如果有什么哪里就单单这一家了,别人不也都吓的搬走了。”

    声音平缓,每说一句话似乎都在想着下一句怎么说,说完后还不忘坚定地看着刘洪涛。

    刘洪涛也不是没见过世面,虽然听他说的肯切,还是说:“那我把利害都跟吴哥说过了,如果您不在乎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施工我们当然还是如期进行,不过,这些事情咱们得在合同上都写清楚,我明天施工前就把合同给您送过来。”

    吴哥站着没动,也没说话,看了刘洪涛足足一分钟,看的我都有点寒了他才慢慢开口说:“行啊,签个合同有什么不行的,不过我听说你们这些包工程的好像都没有合同的吧?”

    刘洪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咱这特殊情况,实在没办法,希望吴哥能理解。”

    两人约了明天见面的时间,刘洪涛上车开走,走出去老远,还看到吴哥站在路边看着我们的车。

    不过刘洪涛也很聪明,他把车子拐到另一处路上后,确认在宅子处看不到车,就拉着我一起下来往回走。

    我已经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便也没说话。

    两个人走回宅院时,吴哥已经不在。

    刘洪涛左右看看,然后走到宅院东边的一户人家。

    正是下午,因为天气不怎么好,太阳隐进了云层里,这个时候外面还是有些冷的,所以这家人的大门虽然敞开着,但是院子却没有人。

    刘洪涛站在院子里喊了两声,这时候一个男人走了出来,一看我们两个就问:“干什么的?”

    刘洪涛忙着递上去一棵黄鹤楼,脸上堆满了笑。

    那男人本来没想搭理刘洪涛的,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烟,还是接了过去,问了句:“什么事啊你们?”

    刘洪涛忙忙地说:“哥们儿,我是想打听一下您西边的这所宅子。”

    那哥们儿倒是没说什么,却突然从屋里传出一个老太太的声音:“我们什么也不知道,去别的地方打听吧。”

74 诡异之宅

    这就是此地无银在百两了。

    在农村住着的人,别说是自己的邻居,就是村东村西,如果打听一所房子,哪家人,只要不是太细节的事,没有说谁都不知道的理,这老太太这么一句话就说明这里面包含了许多事,只是他们不愿意说。

    刘洪涛是聪明人,一听这话就马上从另一口袋里把一整包黄鹤楼拿出来梯给那哥们儿说:“兄弟,我们是来这里施工的,没有别的目的,就是听别人说这里以前出过事,怕不吉利,所以才来打听打听。”

    因为他把声音故意压低了,可能里屋的老太太并没有听到,而那个男人手里捏着那盒烟,似乎觉得拒绝也有点不好意思,便把下巴往外一指。

    我和刘洪涛会意,转身出了门,不到两分钟,那个男人就也出了大门,见我和刘洪涛就站在他们门边处,就又带着我们走远了一些才说:“这里以前死过人,听说大大小小死了几口呢,不过那时候我还很小,也不记得,都是听我奶奶念叨的,也是前几年的事,现在都没人提起了。”

    这个男人看上去跟我们年龄差不多,也就是二十多岁,说他小时候应该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他说的没人提及应该也只是不给外人提及,估计本村年龄大点的人都会知道。

    这样想了,我们也没再多问,跟他告别后出来。

    我跟刘洪涛说:“咱们打听一下这个村里没有认识的人,像这样的事不可能说没人知道的。”

    说到这里我眼角无意间往那所宅院里瞟了一眼,却发现一双眼睛也正盯着我们,见我回头,那双眼睛很快隐进了墙角处。

    刘洪涛见我回头看,也转头看过去,显然他什么也没看到,就问我说:“怎么了?”

    我摇头说:“没事,不过这里确实有些诡异,咱们还是先别急着施工,再打听一下会好一些,就算以后主家不找你麻烦,如果在施工过程中咱们自己的人受害,哪你也是赔死。”

    刘洪涛点着头说:“是,不过今天已经找人家两次了,再打电话不好说,我干脆今天回去先打听一下这块地的消息,明天来的时候再跟他说。”

    说着话,两人已经上了车,往回开。

    刘洪涛把我送到家后,自己也开车回去,说是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已经到了做晚饭的时间,我爸坐着看电视,我妈在厨房里忙,我去屋里转了一圈,也没什么事,拿起手机又想到韩个个,但是还是忍了忍,没再给她打电话,但是心里很不好受,就坐在屋子里椅子上看着窗外慢慢黑下来的天发呆。

    脑子里不时蹦出来的各种片段,让我头痛不已,后来只能念几遍六字真经,突然发现这玩意还挺有意思,乱的时候念几遍,心就安静下来,心越安静越觉得念着舒服,倒成了日常功课,或许柴菲菲说的是真的,有一天我可以用这个移山填海呢,这样想着,不免自己都笑了起来,脑洞太大,别说六字真经了,估计女祸都填不上。

    晚饭照例要给我三爷送去一份,我妈把装好的饭盒递给我时说:“我听说中午你跟你三爷一块去街上吃了,晚上多给他带点汤去,饭店里的菜都过于咸,别让他晚上口渴。”

    我答应着,拎起饭盒往外走。

    快到我三爷家时,才想起早上过来小瑶说的话,不知道这时候她会不会出来见我?

    这样时,脚步不由的加快往三爷家里去。

    他家里已经亮了灯,屋里昏黄的灯光在门口处透出来,照在一边的柳树上,更添了几丝诡异,而对于三爷的事情我心里也有很多疑问,柴菲菲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只是她也说了,三爷并没有要害我的意思,而且他也不害别人,所以不管怎么样,正常呆着就行了。

    三爷仍旧坐在他的椅子里,面前的炉子里还生着火,但是屋里没有一丝暖和气儿,进来后感觉比外面还要冷。

    我把稀饭照例放在他一侧的小桌子上,转身要走的时候,三爷突然叫住我说:“一明,你是不是打算跟你朋友一起做事?”

    把脚收回来,站定在三爷面前,其实在这件事情上,如果刘洪涛一定要做,我还是希望能得到三爷的帮助,毕竟他能从一张照片就看出这所宅子有问题,应该还是有些解决的办法,而且我也不想刘洪涛的努力都白费了。

    但是我没直接说这事,而是说:“三爷,我已经辞了南方的工作,年龄也不小了,想在咱们这儿找点活干,但是现在也找不到什么能做的,洪涛是我哥们儿,想着让我跟着他帮帮忙,总比在家闲呆着好。”

    三爷看了看我,才放软一点声音说:“你先坐会儿。”

    我在他对面的椅子坐下来,伸手到炉子前烤了烤手,等着他后面要说的话。

    三爷倒是没急着说,自己端起桌子上的一碗稀粥喝了起来,直到把粥喝完才缓缓放下碗,重新看我一眼,开口说:“这块地方本来就是一块死地,但是他们把门向西南开了一些,也算是避了过去,不过从你们给的照片上看,房子荒废应该有一断时间了,如果这里没有发生过什么事,现在的村里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房子。”

    我回他说:“我看着他们村的房子都是不规则的,也是乱的慌。”

    三爷微仰着脸说:“二古村以前我去过,房子确实跟你说的一样,不过他们村风水大格局就不对劲,而且这几年如果死人一定是成对的死,估计凶煞已经开始运转了。”

    我不解地问三爷:“怎么还成对的死,怎么回事?”

    三爷说:“就是只要死一个人后,不出一周还会再死一个,而且性别有异,如果先死的是男的,后死的一定是女,如果先死女的,那么后死就会是男。”

    卧槽,这样说起来还真是邪乎,跟配好对似的,听着都人。

    但是自己心有不甘,就又问三爷:“那你中午的时候怎么说,只要跟主家说了没事就行呢?”

    三爷横了我一眼说:“我先已经告诉你们不要去哪里,看着你们两个不撞南墙心不死的样子,就知道劝不住,只好把事推到主家身上,不过后来我想想也知道了,这主家肯定早就知道这事,他叫你们去不定还有什么阴谋呢?”

    这个倒是有些意外,忙问三爷说:“会有什么阴谋?我看着那个主家也是有点怪。”

    三爷没好气地说:“要在这样一块地上建房子,不怪才有鬼呢。”

    我此时已管不了三爷的态度,只想快点把事情打听清楚,如果实在不行,就只能劝刘洪涛放弃。

    打定注意,便问三爷:“您能不能把这里面的事一次说清楚,我听着怎么越来越悬乎,我这哥们儿也就是为了挣个钱,这里老的老小的小,如果不是太缺钱,他也不会去冒这个险。”

    三爷看了看我说:“罢了,说给你们听,爱怎么着你自己看。”

    说完自己在椅子上调整了一下屁股,大概是做久了不舒服的原因,他向椅背上靠了靠。

    像是理头绪一样,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从这宅子总的风水来看,就是一个大凶之局,几乎所有的位置都踩在死点上,但是他们却门向西南移了一点,这样虽然避开了一点凶相,但同时也着阴的一面,不说你也知道平时有人开玩笑说去西天就代表着死了,而他们把门口故意向西偏,其实也有这个意思,很可能这里面现在就住着阴魂,也就是说以前这个房子里一定死过人。”

75 红衣女同学

    三爷顿了一下,接着说:“只是死过人的房子倒也没什么,农村很多房子几代人一起住,很多在里面都死过老人,停过灵,也都是正常,但是这所房子这样的结构,只能说明他里面的死人与正常死亡的不同,里面死的人一定是冤死或者凶杀。”

    我真是瞪大了眼,三爷对这方面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竟然连怎么死的都看得出来,虽然我们现在不能证实里面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但是从下午那具邻居处得到的消息,估计也差不到哪里去。

    说到这里,三爷又看向我说:“一明,这样的地方你呆着最不好,但是如果你要去,倒不是完全不可以,一定要特别小心,有事马上回来跟我说。”

    我点头答应,其实心里已经很想跟刘洪涛说让他放弃。

    有过凶杀的凶宅,听着都叫人惊悚。

    从三爷屋里出来,直接就往家里走,着急着给刘洪涛回消息。

    到家才想起来,竟然把小瑶给忘了,不过想来她找我也没什么重要的事,不然我出三爷屋子的时候她就会叫我吧。

    现在也不想这个,先找刘洪涛要紧。

    电话打了几次都是占线,我妈倒是着急了,喊着我说:“还没忙完呢,也不吃饭了,什么电话这么要紧,吃了饭再打不行啊,去你三爷那儿跟屁股上粘了胶一样,一去大半天不回,刚把饭给你热好,你这又忙着打起了电话。”

    家里有一个更年期妇女真是让人头疼。

    我把电话放到桌子上,跟着我妈出来吃饭。

    他们都已经吃过,就剩我一个人。

    在三爷家里坐的太久,热过的饭菜我也不想吃,尤其是这种素菜,再回一下锅变的更是难以下咽,勉强吃了几口便收拾回厨房里。

    回屋看到电话里刘洪涛已经回了电话,连忙顺着打了回去。

    刘洪涛一接到电话便说:“我打听到了,这个房子里以前是死过人。”

    我忙问他:“死的什么人?”

    刘洪涛在电话里压低声音说:“听说先是死了一个孕妇,后来又死了一个老人,再后来就是一个男的。”

    我问他:“知道原因吗?”

    刘洪涛说:“不知道,我也是找到我媳妇儿的同学问的,她那同学似乎有亲戚住在那里,听说过一些。”

    他说完这句话后,马上又说:“等等,我都忘了,咱们在老同学的朋友圈里发个消息,应该有那个村的同学吧,问问看还有人知道没。”

    他挂完电话后,我很快就在朋友圈看到了消息,问的是有没人住在二古村,或者附近。

    只是这消息放出去以后,我也没等到刘洪涛的回信,看看时间不早,自己也有些困就洗洗上困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醒来,就看到手里来微信消息,约我早上七点半见面,信息时间是昨晚将近十二点。

    我看了眼现在的时间是早上六点多,时间还充足,所以慢慢起床,刷牙洗脸后,吃了点早餐,我妈已经把三爷的饭送了过去,我就在家里坐着念了几遍六字真经,反正简单,跟玩似的念几遍,心里也舒服,比三爷之前教的度人心经还易学实用。

    没到七点半,就听到外面车响的声音,知道是刘洪涛到了,我把自己平时用的东西都装进包里,快速出了屋门。

    待我坐上车,刘洪涛却没有直接去二古村,而直接往县城里开去。

    我问他:“你这是去哪儿,不是说今儿去签合同吗?”

    刘洪涛皱着眉头说:“我昨晚在微信上找到一个咱们以前不大联系的同学,他家就住在二古村,听说我打听这所宅子,就约我今天在县城里见面。”

    我有点奇怪地问他:“他家既然是那个村里,直接在那里见不是好些,现在还要绕到县城去,图什么的?”

    刘洪涛简单地说:“他们现在搬到县城了,以前在那村里。”

    好吧,既然是这样,看来非去不可。

    车一进县城,刘洪涛就打电话报告了我们的位置,我也听到电话里有人说让我们顺着城北环一直走到一处小区。

    我们到达小区时,看到一个女孩转着一条白色的围脖,穿着大红色羽绒服,正站在小区的门口。

    刘洪涛看了看那个女孩说:“应该是这个吧?”

    我有点蒙圈地说:“卧槽,我以为是男的,你怎么约个女同学出来,不怕你媳妇儿生气啊。”

    刘洪涛说:“这不是带着你呢吗,你好歹给我做个证,咱哥们儿出来是办正事的,不是撩妹的。”

    说完就先跳下车,向着那个女孩儿走了过去,我也忙跳下车跟过去。

    那女孩一看到我,脸就有点泛红了,声音细的跟蚊子哼哼似地说:“这是不是向一明啊?”

    刘洪涛麻溜地说:“咋不是啊,长这么多年都没变样儿,还是一样的衰。”

    这就是男人的共同点,一见到美女,自己就瞬间成为天下第一美男,别人都是渣,我看着刘洪涛要飘起来的样子,忍不住落井下石地说:“那是那是,那像你被媳妇儿改造的这么成熟。”

    果然,那个女同学就朝着刘洪涛看了一眼,然后什么也没说低下了头。

    刘洪涛趁她不注意瞪我一眼,接收到我挑剔的笑后,才开口说:“走吧,先去车里,咱们找个地方坐着说去,这风口站着也够冷的。”

    女同学倒是没多说什么,跟着我们一起上了车。

    刘洪涛这辆车是一辆小面包,此时我跟他都坐在前面,女同学一个人坐在后排。

    倒是也不怎么说话,刘洪涛应该是常常在县城里跑的,直接把车拐进不远处的一个巷子里,然后走没多远,就在一家宾馆前停了下来。

    女同学抬头一看宾馆,立马脸就又红了。

    我也有点诧异地说:“你丫要在这儿开房呀?”

    刘洪涛横了我一眼说:“想什么呢?咱这地方又不是跟南方一样有什么早茶店的,这会儿连个开门的饭店都没有,找个暖和地方还真不容易,不过这家宾馆里备了很多专门的小房间,供应茶水点心,专门给谈事的人用的,里面没有床的。”

    说完,还不忘看了一眼那个女同学。

    解释的倒是让人心安不少,我们一起下了车,跟着刘洪涛往里走。

    刘洪涛在前输手续时,我跟女同学干站着有点难堪,就找话问了句:“咱们是高中同学,还是初中啊?”

    女同学看了我一眼,马上把头低了下去,然后声音仍然像蚊子哼哼似地说:“高中,我在一班。”

    哦,这就对了,我说嘛看着没一点印象,我跟刘洪涛当时都在三班,别的班同学虽然有些也有来往,但熟的不多,再说那时候我已经跟韩个个谈着恋爱了,女同学更是注意的少。

    不过让我奇怪的是她不便认识刘洪涛,似乎对我也比较熟,一见面就准确地叫出我的名字来。

    正疑惑间,刘洪涛已经办好手续走过来说:“走吧,包间都在一楼。”

    三人顺着走廊过去,按房间号进去,果然跟刘洪涛说的一样,一间不大的房间里,暖气开的很足,一进来就忍不住让人想脱衣服。

    刘洪涛已经把外套甩了下来,捋着袖子说:“我已经要了早餐,不过都是套餐,这里还可以点零食,你们看看需要什么再点点儿。”

    我把菜单推给女同学说:“看看吧,今天难得宰刘老板一回,别客气。”

    女同学又是脸一红,把菜单推出来说:“你们点了就行了,我不用加什么了。”

    估计刘洪涛应该点的也不少,所以大家也都没加什么,先倒着茶喝起来。

    刘洪涛看了我一眼,然后把眼光聚在女同学身上问:“你看我这记性,竟然到现在都没想起你叫什么来着。”

    我正奇怪怎么连刘洪涛也不知道她叫什么时候,却看到女同学突然把头抬了起来,眼里竟然带着冷光问:“你不知道我是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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