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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人,别闹全文阅读

作者:白九爷     棺人,别闹txt下载     棺人,别闹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347、不由天

    “他当真没事?”慕湮攥着我的手,顾不上自己身体不适,揪着我的袖子。

    我点头,告诉她霍然绝对不会出事的。

    靳言的那个香炉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一个能放在手里的小香炉,他将香炉递给我:“鬼帝的化身,还是放在你身上比较好。”

    我怔了一下,将那个小香炉接过来,拿在手里还是有些分量的。

    “时候不早了,你要跟我走吗?”靳言问我,我摇头,他起身,走了几步便消失在面前,靳言要我好自为之,有些事情莫要做的太明显。

    我一颤,喊了顾清明过来。

    慕湮身下开始出血,排出体内的一些垢污,鬼子已经彻底除去,果然由纳塔中人动手才是最绝妙的,之前不明白,如今才算是看破。

    霍然急忙跑了过来,吓得身子都在颤抖:“湮儿,湮儿,你没事吧。”

    慕湮苍白着脸色,她伸手抓住霍然的手,摇头:“我没事的,不要担心,这些东西早就该从我的身体内被排掉了。”

    我怔了一下,两人拥抱在一起,他们之前的情感似乎越来越深了,全然不在是之前那个样子,慕湮点点头,脸上露出会意的笑容来。

    顾清明四下扫了一圈:“靳言人呢?”

    “他走了,鬼子如今被封印着,断然不会再出来害人了。”我将那个小炉子拿了出来,放在他的面前。

    顾清明说这样是最好的,没想到靳言这人还能做件好事。

    其实他做的并非好事,只是侵犯了他的利益,若是鬼帝与他一脉的话,鬼帝也断然不会被灭。

    说到底还是纳塔内斗,也难怪靳言要说,主子若是一统天下,我们的日子一定不会好过的,二姓家奴,永远没有好下场。

    我们从峡谷出发,往清宅去,路上我稍稍给顾清明说了冥界的局势,战局一触即发,玉藻复活之际,便是大战爆发之时,到时候肯定会牵扯人界。

    顾清明说此事难办,他的势力不足以与纳塔为敌,只求冥界能够阻挡住纳塔的威力。

    “你说你入了纳塔,可曾见到这些势力背后的男人?”顾清明问我,他问我纳塔的领军人物是谁。

    我怔了一下,从未见过他的容貌,给人十足的神秘感。

    “没有,他太警惕了,只要我想靠近一点点,就会转过身去,我从未见过他。”我说道。

    顾清明拍拍我的背:“难为你了,一个人蛰伏在纳塔,不过晗晗,你去冥界,可有见过容祈?”

    他们都不知道容祈的情况,可又如何呢。

    我摇头,不想提起这些事情,回到清宅之后,慕湮的身子慢慢恢复过来,然而霍然的情况就不太好了,他本就不该属于这里,为了守护鬼子,被强行提炼出来,如今鬼子灭,他也该步入轮回。

    可是霍然舍不得慕湮,我也能看得出来,这几日,慕湮与他之间的情感也慢慢的深厚。

    顾清明说为今之计,只有冥婚,才能保住霍然。

    慕湮的脸色略微变了,她似乎并没有做好嫁给霍然的准备,也只是对他稍稍改观了,两人之间的情谊深了,谈婚论嫁,执子之手的地步似乎还不曾有过。

    “我……”慕湮想要说什么,但终究不曾说出口。

    顾清明看着她:“若是想要留下霍然,只有冥婚冲喜,将他身上的死者之气冲淡,才能阻挡黑白无常前来锁魂,不然的话,霍然只有重新轮回,他此番断然不可能轮回人道,有可能是畜生道,或者其他的。”

    顾清明将各种要害与慕湮说清楚。

    她脸上纠结的神色全然跃然于表,我拍拍她的身子:“有些事情,想清楚比较好。若是选择了冥婚,往后常伴在侧也好;若是不与他成婚,霍然也不会怪你的。”

    慕湮说她明白,她之所以纠结,是她始终过不去心底的那道坎。

    我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留不留霍然只能是慕湮自己的事情,旁人最多说句话做个参考。

    清宅经历上次纳塔势力的破坏,需要大修,残破的瓦楞,凌乱的院子,所幸后宅没有被破坏,霍然长身而立,像个大男孩的样子,我慢慢走过去。

    “湮儿呢,她还是不愿意见我吗?”霍然道,一脸懵懂,我不忍心将这件事情告诉他,固然知道霍然不会介意慕湮的选择,但要我说出口还是不能。

    “她只想好好休息,霍然如果……”

    霍然盯着我,像个懵懂的孩子一样。

    “如果慕湮要离你而去,你会作何选择?”我问霍然,他的眸色略微深了,他坚定地说若是湮儿的选择,不管是离开还是怎么样,只要湮儿安全地度过余生,他也无怨无悔。

    霍然还想要说什么,慕湮就从里面走出来,她扯着霍然的手:“瞎说什么呢,霍然。”

    她走出来,就意味着她选择了霍然,这场冥婚就此落定,霍然上前,愣头愣脑地问慕湮:“身子,好点了吗?”

    慕湮点头,一副羞涩的样子,她是真的决定要嫁给霍然了,那往前的事情就此烟消云散吧。

    霍然搂住慕湮,笑的像个孩子一样。

    他们之间终究修成正果。

    ……

    我接到靳言的消息,要我过去找他,而慕湮和霍然的冥婚就在今晚。

    我打算见证完他们的冥婚再离开,下一次见面不知该是什么时候,或许再也不会有见面的机会了。

    清宅虽然一片破乱,但是喜堂很快便被布置起来,我坐在一旁,看一身嫁衣的慕湮,她笑着对我说:“何时才能看到你,嫁衣在身的样子。”

    我敛了神色,淡淡的笑了一下:“新娘子啊,可别取笑我。”

    “就你话多,好了,我们也该出去了。”慕湮扯了扯我的衣服,满身的金丝绣线,刺地我眼睛都有些晃了。

    何时才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们从屋子里出去,霍然一身红衣,牵着慕湮的手,两人深情对望一番,拜了天地,我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心口一块被慢慢融化掉了。

    到了今时今日我才明白,有些事情,只有一步步地走到最后才能知道结局是什么,谁都不能未卜先知,哪怕是洞知天机之人也不会知晓。

    我命由我不由天,这话说得倒是不错。

    看着他们送入洞房的样子,我的眼眶莫名湿了,心底的感慨全然在脸上显现出来。

    “倒是看着像你嫁女儿一样,这表情,你们女人是不是都这样感性?”顾清明问我。

    我怔了一下,大抵都是这般,在这种事情上面容易酸鼻子,湿了眼眶,女人天生是水做的,这一生也只想要找个能够相伴一生的爱人。

    慕湮与霍然,是最好的常相伴。

    “你和诛玑呢,何时大婚?”我打趣道,顾清明说我变得越来越坏了。

    “话说回来,你之后真的打算一直待在靳言身边了?”顾清明问我。

    我淡淡地开口:“我与他,在纳塔之中本算是盟友,他需要借我之手,除去身上的血咒,用我的力量来抗衡汤一霖。暂且还有利用价值,我也没得选择。”

    “其实晗晗,你这样以身犯险,不怕容祈他……”

    “没有这些话,我如今到了这个地步,不做这些事情,也不能。”我低声道。

    顾清明拍拍我的背:“保重,若是需要清宅,随时说一声,在所不辞!”

    我笑了:“那你告诉我,当日在园,大火之中,是谁救了我们。那个人,我欠了他一声感谢。”

    往后我便将通过自己的力量,站在他们的身边,而非是被他们护在身后的人,哪怕是容祈,我也不能依靠他生生世世。

    “怎么有兴趣问我这个?”顾清明问我,我只是想谢谢他,救我于水火之中。

    “萧如唤。”

348、夜谈

    我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萧如唤。

    “他不让我跟你说,他说曾经你救过他一命,如今还你一命,从此两清。”顾清明道,我怔了一下,这个人,执念太深,曾经就是害怕他的执念。

    可没有想到在园救我的人,竟然是他。

    也只有他了,一袭白衣,衬地自己清新脱俗,顾清明说萧如唤倾尽蛇族之力,以蛇为肉垫,才将我救了出来,不然的话,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只能是一堆焦炭了。

    我的心间再度颤了一下。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有些人,终究是要谢谢他的,我告别顾清明去找萧如唤,他依旧如之前那样,面上看着高冷地很,我找到萧如唤所在的地方,他换了一身绿色的衣服,倒不如之前来的潇洒。

    他的脸上全然都是隐忍着的神情。

    “晗晗,你怎么来了?”他问我,眼底全然都是惊喜的神色。

    “当初在园,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我不知道萧如唤舍弃了多少族人,才换来我的安生,霍临的真火并非一般人所能扛得住的,我能想象得到,那个时候,一片烤蛇的味道,心里不由得揪了一把。

    曾经我以为是容祈偷偷地回来救了我,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太可能,我与容祈之间根本不需要做这样的举动,就算是他偷偷回来救了我,也不需要假装没有出现过。

    “何必言谢,如果那一年没有你的话,我也不能救你。一切都是因果,你的心善换来这样的结果。”萧如唤道,他端坐在主位上,一动不动,全然不像是第一次见面时看到的那样。

    他的绿色衣裳,看着焕然一新,就好像是新衣一样。

    我来的匆忙,也没有带什么礼来,赶着去见靳言,其实我的心里略微有些挣扎,我不知道自己的前路会是怎么样的,越来越觉得自己慢慢地走入旁人布的局里面。

    “不留下来用晚膳,时间也不早了,赶夜路可不安全。”

    萧如唤说我变了,如今一身黑色斗篷看着倒是大方的很,浑身上下透着简单的气息,这样看着倒也是好。

    我淡淡的笑,这一身斗篷也是不得已为之。

    “虽然不知道你最近在忙些什么,但是园实在凶险,下一次,小心一点。”萧如唤柔声道,他皱着眉头,刚才伸手的时候,好像扯动身上的伤口了。

    他一动不动端坐在那里,我早就看出了猫腻:“你受伤了?”

    “蛇……蜕皮而已,你不用担心我,等下我让他们送你离开。”萧如唤道,我说不用了,实在不愿意继续麻烦他,我之所以来道谢,只是不想自己此生都过不去心口的那道坎。

    我转身离开,无视萧如唤眼底的不舍,走到门外的时候听到萧如唤的侍从对他说话。

    “主上,分明受了伤,为何要瞒着金姑娘?”

    “别乱说话。”

    “可是主上如今的情况,重伤难愈,告诉她又能怎么样。”

    “我怕她,因为这件事情对我心生歉意,到时候就不好了,我跟她之间的交情只能干干净净,她以前说的很对,救人不过举手之劳,不能说什么报恩之类的话,我喜欢她,也是我的事情,不能成为她的负担。”

    我眼眶里全然都是泪水,听完最后一句,绝然地离开。

    侍从说如今看金姑娘似乎与之前大不一样了,浑身上下透着奇怪的气息,走路也没了声息,完全往高手的行当靠,萧如唤却说,她要做的事情,我在背后默默地看着,若是能施以援手最好,若是不能,就这样看着便好。

    我的眼底全然都是泪水,出了园子之后,我挥退了他的人。

    行夜路,是我如今最爱做的事情,在夜色之中,断然不会被人轻易察觉出来,而此刻,我到了靳家的府邸,红姐将我拦在门来,我嘴角噙着笑意。

    “你还敢上门?”红姐冷声道,园在那之后,就被人给毁了,红姐也失去了在靳家的地位,慢慢被打压下来,她看到我们这群人,心中略有不甘。

    “我要见靳言,你还不让开!”

    我低声道,红姐说什么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连我的立场都随意变了。

    她让开前面的路,我往里面去,这是我第一次进靳家,风格全然与其他家族不一样,保留着古色古香的建筑特色,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穿越了。

    靳言端坐着,问我怎么这个时候才来。

    “有些琐碎的事情需要处理,你着急叫我来,是想解血咒了?”我眯着眸子,之于靳言来说,我也只有这么一个作用,用来解除他身上的血咒。

    靳言摇头,桌子上摆了不少的酒,他说缺少一个人喝酒,合计着就叫我来了,敢情我急匆匆地过来,不过是陪他喝酒的,简直好笑。

    “你这样未免太儿戏了!”

    “坐吧,说那么多,你难道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被他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今天是金家祭祖的大日子,可这个管他什么事情。

    “当年大家族之间尚且能够团结,可是今时今日呢,不说靳家被排除在外,其他家族呢。若是好好的传承祖辈留下来的东西,何至于像如今这样被击溃的七零八落。”靳言喝了一杯,他能说这话,我倒是没有预料过的。

    我坐在一边,极其安静。

    大家族的覆灭,大多数的原因不能怪别人,更多的是咎由自取,自掘坟墓。

    “不说大家族,如今就是冥界,也是这样的趋势。冥界亡,则天下亡,这是一样的道理。”

    “你似乎并不想冥界覆灭?”我揣测道。

    靳言冷笑,这个男人,我从始至终都没有看穿过,就好像心里藏着更多的事情一样。

    “无趣,无趣,人生太过无趣了。”他叫嚷着,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你们家容二公子,也是愚蠢至极,当那冥界之主又有什么意思呢?”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容祈何时说过自己要做冥界之主。

    “你别那样看我,他自己虽然不想,但是众人将他推到那个位子,不得不为之。如今的容祈,已经骑虎难下了,只能顺势除掉冥王的势力,以及纳塔的势力,他最终才能活下去。”靳言道,喝了几杯就有些喝醉了。

    我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一直沉默着,靳言壮实地手拍打在我的肩膀上,忽然笑了:“若是容二公子败了,到时候他也得跪在你的面前,求你放他一命。到时候,可就是大戏了。”

    “你喝醉了?”我挑眉,“子虚乌有的事情,说它干嘛,为今之计,还是好好地想想接下来该做什么,玉藻复活,你我就没有好日子过了,可惜为了主子,你还是去偷了聚魂灯。”

    靳言说不偷灯的话,他就是死路一条,根本没得选择,从始至终都没法选。

    靳言说他这一生都被逼迫着做一些事情,明明心中有抱负,却终究憾然。

    “所以呢,靳爷,你心里的事儿,难道是背弃主子,自立为王?你好大的胆子。”我冷笑道,旁敲侧击,踩着靳言的神经往下说,他今天有些不正常,说不出哪里奇怪。

    反正也只是说说笑笑。

    靳言再度拍着我的肩膀,快要将我肩膀拍散了。

    “如果天下拱手,摆在你的面前,你是要还是不要呢?”他反过来问我,别搞笑了,能活着已经不容易了。

    靳言说话颠三倒四,他说如果天下放在他的面前,他看都不会看一眼,夺来的天下才有用,拱手相让的,还是送给旁人来玩儿吧。

349、除血咒

    “人这一生不为自己,还能为谁?”靳言道,“帮我解开血咒,在变天之前。”

    我怔了一下,点头,这是我之前承诺给他的。

    剩下的几天,我都在靳家,看着大把大把往府里运送的五毒,剧毒的蝎子扬起它的后尾,全部都被放在药桶里面,整整泡了八天之久,那股味道实在恶心。

    靳言让我也跟着泡泡药浴,对我肚子里的孩子有好处。

    我斜眼,不想理会他,这药浴毒性太强,他身上有血咒,能够以毒抗毒,我可不行,更何况我肚子里的孩子越发不能浸泡在这种水里。

    “说起来,你的孩子也有些时候了,到时候鬼胎出生,只怕会是盛举。”靳言的视线落在我的肚子上,我急忙捧住肚子,这几天变得越来越明显,甚至开始影响我的行动。

    我是害怕,在大战一触即发的时候,孩子会不合时宜地降生,到时候别说保住她了,就是我自己也不行。

    “我倒是想看看,跟容二公子结合,生下来的孩子得多强。”靳言道,我说我的实力又不强,他笑说我只是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这一切。

    他笑得深沉,从浴桶里面出来,躺下来,血咒的关键,以毒攻毒,将血咒稳定住之后,便有金家之人作为引子,将血从他身体里面引出来,血咒只对靳家后人有用,对我而言,不过是普通的血,只要在之后将其排出体内便好。

    只是这个过程,太过痛苦。

    我看着两块大石板,中间凹进去两个人形,手是连通着的,到时候差不多是从靳言的心口,到我的手臂上,其余的地方都会被封起来。

    一个打扮奇特的人进来,这是靳言寻觅许久才找到,会解血咒之人,这人浑身漆黑,看着像是黑人一样,但是五官上又和我们没有区别。

    “躺着不要动。”

    他说话很冷,视线落在我的身上:“孕妇?靳爷,你之前可没有说是孕妇啊!”

    “这有什么区别,她就是金家家主,要想解除血咒,必须靠她!”靳言道,他慢慢变得疲软下去,这是第一次看到靳言变成这样样子。

    那人也只是讪讪,说这样的话,血咒可能会跑到婴儿体内。

    我一怔,急忙坐了起来。

    “不行,靳言,我不能冒险!”

    若是血咒到了我孩子的身上,那我就是造孽的人,再怎么样都不能做这种事情。

    靳言已经快要睡过去了:“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那人拘谨地很,思索再三,说这个法子不能用,不然婴儿会受影响的,到时候生出来的孩子和靳家人一样,常年活在黑暗之中,可能还会变异,比现在还要可怕。

    我断然不会答应这种事情,如今与我血脉相连的,也只有我肚子里的孩子,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还时常在肚子里面动着,有时候会入我的梦中,是个萌萌的丫头。

    靳言自知他如今逼迫不了我,他问那人,保险的法子会是怎么样。

    “那只能委屈你了,靳爷。”那人恭敬地说道,“将您锁在酒桶里面,由金家人主刀,替您将血从身子逼迫出来,底下会加高温度,到时候疼得是您。”

    那人倒是有礼貌,靳言思路再三,还是选择了后面那个法子,他倒不是真的关心我的孩子,不过只是不想就此翻脸。

    那人递给我一张图,又给了我一副针,就去准备巨大的酒桶,我看着那张人体图上,要刺上九九八十一个小细孔,到时候在酒桶里面加入一些奇特的东西,我好奇地跟在那人的身后,看他抬着酒桶进来。

    他断然不敢给靳言看,但我看得真切,里面的小爬虫一只只的,在水面上游动,那些虫子全部都会跑到靳言的身上。

    “这个法子,比之前那个好多了,不会有任何的残留。”

    通过小虫子将血从靳言体内吸食出来,用温度将虫子从靳言的体内逼出来,继而加入金家人的血,将那些带血咒的虫子彻底的杀死。

    靳言说那还等什么,就要往桶里去,那人怔了一下,急忙拿出一条布,遮住了他的眼睛,引导着靳言过去,他躺在榻上,我手里的针,仔细地对照着图上,细密的点,小心翼翼地扎在他的身上。

    这样的举动,实在解恨!

    从一开始,可没有想到会有这种局面,靳言乖乖地躺在这里,任由我的针,一点点扎入他的皮肤里,我下手很重,但是他一声不哼,等到八十一个小孔都扎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快要累瘫了,这绝对不是人该做的事情。

    他身体表面,一个个红色的小点点,看着格外渗人,尤其密集恐惧症的人接受不了的画面。

    那个黑汉子一把扛起靳言,就往桶里去,我听到桶里的声音,悉悉索索的,那些虫子已经蠢蠢欲动了,他入水的一瞬间,黑汉子速度极其快,将开关关上,他让我退开一点,便在酒桶外面布下一个结界。

    接下来的画面才是最解恨的。

    靳言疼得挣扎,可惜根本没有用,越是挣扎越是难受,他能活动的地段只有那个酒桶,黑汉子别开眼,大抵是不愿意看眼前的画面,他说靳言会杀了他的。

    我笑着看,心里乐得很。

    这场肆虐持续了大半天,靳言已经挣扎地没了力气,面色苍白,皮肤开始有了些许变化,原本雪白的皮肤,此刻慢慢变了,开始有些正常人该有的颜色。

    “快了,靳爷,很快就好了。”黑汉子在一旁说话,他递给我一把匕首,要我放血。

    “速度快一点,若是那些虫子从桶里面跑出来,你我身上都会留下血咒,到时候可惨了!”

    他咬牙,我急忙放血,看着他倒入那一杯子血,靳言瘫痪在酒桶里面,我听到很奇怪的声音,桶里的虫子只怕都快死了,等到靳言彻底晕过去之后,黑汉子才开始做下一步的动作。

    找人将靳言抬了下去,我看到他的身上,一层层黑色的小虫尸体,哇地一声吐出来,实在恶心地很。

    黑汉子说这就受不了了,更恶心的还在后头,他抬着那个酒桶出去。

    一阵味道袭击过来,我哇地一声,再吐了。

    我不想跟他过去看更恶心的事情,此时我已经看到了。

    靳言可以完全暴露在太阳光之下,可以摘下那套黑色的斗篷了,只需要稍稍恢复一段时间,便与常人无异。

    黑汉子朝我挥了挥手:“你这个鬼胎可不干净,到时候要除邪气记得来找我。”

    他言毕,掏出一张卡片来,说我最好是在生孩子的时候,找他过来看看,靳言的朋友给我打个对折,绝对不会坑了我。

    我一脸懵逼地看着他,黑汉子去找红姐结算钱财,我想问问他这话里是什么意思,能解血咒之人,定然是厉害的。

    可是这人一身破乱,说话还很飘,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样子,实在有些搞不明白。

    他离开靳家的时候,扬了扬手:“孩子生出来的时候,记得叫我,再见了哈。”

    我愣在院子,手抚摸在我的肚子上,不知他话里的意思,我只祈求我的女儿,能平安降生。

    靳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太阳当空了,他不太适应阳光,摘去头蓬的瞬间,他还是有些害怕,害怕太阳光会在那一刹那将他融化掉。

    “黑暗走得多了,如今的阳光倒是不适应了。”我淡淡地开口,不是不适应,而是害怕。

    心底起来的,无尽的惧意,就算是靳言本事过天,可还是害怕地很!连身子都在颤抖!

350、青丘记忆(1)

    在阳光之下的靳言,像是焕然新生一样,光芒在他的皮肤上跳跃。

    待得久了,靳言慢慢熟悉那种光芒之下的感觉,他伸手,眼底全然都是激动,颤着嗓音:“阳光,我终于触摸到了阳光!”

    靳言说果然是重生,难怪族人一生致力于寻找破解血咒的法子,人果然还是需要阳光才能活得更好。

    靳言朗声大笑,在阳光之下待了一会儿,便又重新将袍子穿在身上:“我解开血咒的事情,切莫对旁人提起。”

    我皱着眉头,点头。

    在靳家待得日子不长,就被火急火燎地召回了纳塔,寻求复活玉藻的法子,原本我以为背后之人能够瞬间将玉藻复活,然而还是想的有些多了。

    幽幽光芒下的纳塔密室,聚魂灯散发出鬼魅般的光芒,男人背靠着我们,坐在前面,汤一霖之前见到我们的时候,气不打一处来,但是在纳塔里面,她发作不得,只能咬牙狠狠地看着我。

    “主子,当真试过了所有的法子?”汤一霖问道,声音在整个密室里面回荡。

    “该有的方法,都解不开聚魂灯,就算是最早的复活之法都不行,看来是两魂相交已久,改变了聚魂灯的本性。”那人说道,我站在一旁,视线始终都落在聚魂灯的身上。

    姐姐的魂,每一次都能感知到我的来临,就算是在那座衣冠冢那儿,只要我的手放在墓上,姐姐的记忆就会慢慢浮现在眼前。

    “被困的除了玉藻大人,还有谁在里面?”汤一霖问道,那人怔了一下,不曾说话。

    过了许久的沉默,他才慢慢地开口,在此之间,我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打搅了那个人,毕竟我害怕他忽然转过身来,将我吃了!

    “青丘狐族的公主,同样是狐族,血统倒是比玉藻高贵地很呢。”那人说道,也不知这话里是什么意思,听不出波澜来。

    靳言跟我一样,不曾说话,在一边听着。

    汤一霖好像特别喜欢邀功,她低声笑道:“就那种狐狸,岂能与玉藻大人相争……”

    她的话音还未落下,一道黑色的影子,什么东西弹了过来,掐着她的脖子。

    汤一霖面色绯红,呼吸都有些困难,艰难地开口:“属下,知错了……”

    她不曾想到方才奉承玉藻的话,竟然就此触犯了规矩。

    “别忘了我的规矩!”

    那条线一样的东西,迅速缩了回去,汤一霖才得以松了口气,脖子上有条很明显的恨意,我惊讶地很,张嘴看着她,靳言摇头,要我不要出声。

    “青丘狐族本就高贵,是玉藻比不上的,这点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但是青丘狐族有个最为致命的弱点,重情太过,薄情的也太过,千百年来,狐族争端不断,那些个狐狸,早就该死了。”那人喃喃,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此人性情阴晴不定,像是更年期的女人一样。

    我呆呆地站在一边。

    “明儿,你们替我去一趟青丘,找找跟白染一脉的狐族之人,看看当年那一场大战,可还有亲近之人,统统带回纳塔。”那人一声令下,我身子一颤。

    总觉得暗中有一双眼睛盯着我看一样,尤其是那人说道与白染一脉的狐族之人的时候,总感觉他好像知晓什么。

    “金晗晗?”那人喊了我一声,我一怔,原本还在发呆。

    “你与靳言去青丘,汤一霖留下来,随时准备调遣,总有人不知好歹,想要闯进来!”

    那人言毕,便消失在密室之中,没有看到任何出口,他就不见了。

    我一愣,看靳言。

    他说不仅要去青丘,还要查查狐族的转世,找到血脉亲近之人并非易事。

    “真以为自己捡了个美差?”汤一霖冷笑,她是真的容不下我,“等你们空手而归,等待你们的便是纳塔极致的刑罚,靳爷可没少遭受,不知道当中滋味可还记得?”

    “汤一霖,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动你!”靳言冷声道。

    我站在一旁,无辜躺枪,这个女人实在恶心地很。

    她扭着腰肢往前面,笑的格外的渗人,在我面前停了下来:“忘记告诉你了,你那个朋友,葛思思如今可在我的手下,乖巧地很,要她陪谁就陪谁,当真和你一样是个贱人。”

    “汤一霖!你到底有什么不爽的,不过是杀了你的鬼帝,断了你的关系网,就这样沉不住气?”我挑眉,全然不怕她,对上她眼底的怒火。

    汤一霖咬牙:“就等着你们回来!”

    她快步离开,整个人快要炸开来了,简直气死了。

    我暗自松了口气,在这个密室里面,实在提心吊胆着难受。

    靳言走在前面,我跟着出去,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才稍稍减轻。

    他问我怎么了,我摇头,思虑再三还是没说,有些时候有些事情还是吞到肚子里去来得好。

    ……

    青丘狐族,并非一般人能进去,结界之高深,寻常人根本就不得入内。

    我们化为两团邪气才得以找到入口,这儿的环境非同一般,蓝天绿草繁花茂密,靳言要我小心一点,这样平静的情况下,可不是好兆头。

    我跟他往山林里面去,只有找到一棵千年老树,才能找到入狐族的地方。

    我们在这一片地方转了好多次,就跟鬼打墙一样,来来回回的,我都快转晕了。

    一直等到那棵树出现的时候,我才稍稍松了口气。

    我们将身上的气息幻化地与狐狸一模一样,成功骗过了守在那里的老树,在进去的时候,他盯着我看了许久,像是在说,太像了太像了,我还以为是我的幻觉。

    我们进入里面,狐族格外的安静,偶尔有人见到我们也是露出诧异的神色,他们不曾见过我们两个,靳言装作是旁系一脉的狐狸,有要事启奏狐狸之王,他期初还去要了旁系面见狐王的令牌,才得以在青丘横行。

    狐王这一脉,早就不是白家那一脉,覆灭依旧,当年姐姐与我就是从狐族危难之中逃离出来的,如今再回了这里,感觉一草一木都异常的熟悉,我记忆之中关于这一片土地的印象在慢慢觉醒。

    路过河畔的时候,我怔了一下,靳言问我怎么了,我蓦地想起前世的记忆,我与白染在河边嬉闹的画面,我摇头,只是有些恍惚,他问我脸色怎么这么怪异。

    我咬牙,坚持地跟着他往狐族宫殿里面去。

    那儿繁花似锦,喧嚣地很,与外面形成鲜明的对比,狐王是真的爱享乐,王室一脉的生活永远高高在上,我走在那座宫殿的门口,心口不由得揪在一起。

    面前血染台阶,血洒宫闱的画面刺激了我,有人的头颅滚落下来,我尖叫一声。

    我不断往后退,靳言拽着我:“怎么了,这里可没有玄机!”

    我面色苍白,之前的记忆实在是可怕的很,为什么我明明没有经历过狐族政变,偏偏能够看清楚这些画面呢。

    我摇头,说我自己是眼花了,刚才看到一抹白影过去。

    靳言说这里面的狐狸,都是雪白的,看错也是正常,我们往里面去,狐王高高在上,听我们的介绍之后面上露出鄙夷的神色,它一副看蝼蚁的神情,直到靳言说有好东西要进贡给狐王陛下,他才来了精神。

    大抵平日里可没少这么做。

    “想要看这东西,狐王陛下,大殿之中可不能留下太多的人。”

    狐王慵懒地躺在那儿,指挥着那些人,让他们退下,这人还真是无脑,若是刺客的话,他早就死了。

    我跪在底下,抬头的瞬间,脑海之中的记忆再度喷涌上来,我快要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351、青丘记忆(2)

    我不敢抬眸,生怕看到那些纠缠在大殿上的记忆会蜂拥而至。

    狐王挥退了所有的人,靳言要其将大殿周围的窗户全部都封上,大殿之内立刻变得漆黑一片,靳言从袖子里面拿出一幅画,递了过去。

    在漆黑的环境之下,画中的景致慢慢变得立体起来,像是活了过来一样。

    狐王附庸风雅,这样的礼物才是投其所好,比起一些武器珍宝来的好多了,狐王的眼睛盯着浮现出来的两个人影,大赞:“好好,妙哉妙哉,果然是好东西!”

    我的视线随即落在那山水之间,靳言收了画,狐王让人将四周的窗户重新打开,嘴角噙着笑意,那画已经递交到了他的手里。

    “除了这事儿,还有什么?”狐王道,眼底全然都是对画的满意,连带着胡子都一颤一颤的,我拧眉。

    靳言沉声:“有消息称,近日见到了狐族白姓的后裔出没,想问问王上对此是否有知,若真是白姓狐族的势力抬头的话……”

    “放肆!”狐王立马变了脸色,坐在椅子上都觉得整个人有些慌乱,手忙脚乱,指着靳言,“好大的胆子,来,给本王拖下去,赐死!”

    “慢着,王上!我们的确是有证据的,不然的话也不会来此!”靳言喊了一声,狐王怔住,愣在原地,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你说,继续往下说,我就看看你还能为自己辩护些什么!”

    白姓狐族,在青丘早就已经成了禁忌,从那一场血洗之后,再也没有敢提起这青丘最厉害的王族,覆灭在自己人的手里。

    “众人皆知,狐族之中以白姓最为厉害,只可惜那一场政变,血流成河,从此白姓族人便再也没了踪迹。但是王上,您似乎忘记了,当年出逃的七公主和九公主,根本就不在那一场血洗之中,她们的存在,难免会让人惊恐!”靳言说道,一字字逼迫地狐王心里发颤。

    “那又如何,都过去这些年了,难不成……”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更何况千年对于狐族算得了什么,司天监有观测星象,得知有九尾狐将诞生,若是白姓狐族中人,那么王上……”

    后面的话无需继续说下去,狐王已经吓得半死,嚷嚷着:“放肆,放肆,少在这里给本王危言耸听了。”

    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全然没了之前的兴致。

    他呆愣了半天,最后才说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靳言嘴角噙着笑意这狐王未免太好忽悠了。

    “只能清查青丘境内所有的地方,看看有没有白姓狐族出没的踪迹,当然上古监牢之中,所囚禁的白姓狐族之魂,也需要去确认是否真的还保留完好!”靳言说道,但凡有点脑子的都不会被他牵着走。

    但这位狐王绝对不行,他点头:“对对对,赶紧去看看!来人呐!”

    狐王失了分寸,大抵是被白姓狐族的能耐所震慑,全然听从靳言的安排,按照他的话一步步走下去,我站在一旁,心里骤然变冷。

    他带我们去了上古监牢,在门口,我的脑子又开始变得浑浊起来,千年前的记忆一点点浮现在眼前,我看到族人落荒而逃,为了免于一死,那纷至沓来的灾祸,要了白姓狐族之人的命。

    覆灭,所有的一切。

    满是鲜血从监牢里面涌出来,我攥紧了手,不让自己去看,生怕忍不住会在触动心底的思绪。

    “你怎么了?”靳言轻声问我,我摇头,不太习惯这四周的白烟缭绕,环境实在清幽地很,可惜这里却是狐族灾祸的源泉,靳言说他一会儿会趁着间隙进去,将狐族之魂带出来,要我切莫在外面等着。

    我拧眉。

    狐王带领着人往里面去,将我们两人留在外面,过了一会儿,靳言化作一股邪气,进入里面。

    抓准了狐王出来的时机,将狐族之魂带出来。

    我听到脚步声从里面传出来,心莫名地揪了起来,越来越多的脚步声,就像是当年大清洗时候的逃亡一样,狐王快要出来的时候,靳言便过来了,黑色斗篷之下骤然多了一些东西。

    “本王已经查探过了,监牢倒是没有问题,其余的地方得一点点搜起来!”狐王道。

    我和靳言告退,说要协助狐王的行动,我们慢慢往外面去,路过一座白墙宫殿的时候,我顿住脚步,院子里面居然开了满院子嫩嫩的桃花,与时节不一致的花儿却活得那么好。

    微风吹过,我看到花瓣纷纷落下。

    我的眼眶被微风带着,湿了一片。

    我看到有人搂着一个小姑娘坐在院子里,那女人年纪不大,看着年轻地很,她在说:玖儿,阿娘知道你最爱桃花,便让人帮着移植过来这些花儿,等我们家玖儿再长大一些,桃花便会开了。

    我看到小姑娘脸上荡漾的笑容,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又有一个白衣小姑娘过来,她撒娇地拉着女人的衣袖:阿娘偏心,染儿喜欢梅花都不见阿娘帮着种。

    那女人刮了刮白染的鼻子,笑着说:都有都有。

    前世的记忆,终于全部被唤醒了,我的脑海之中,浮现出那一张脸,靳言一把将我拉走,说此地不能再逗留,生怕惊扰了狐王。

    我只能最后再看一眼,纷纷扬扬的桃花花瓣,像是天女散花一样,唯美而沾了一丝凄凉。

    走出大殿的时候,我看到阿娘的脸,在大火之中挣扎着,眼泪悄无声息,靳言说我怎么来了狐族之后,就变得怪怪的,我摇头,只是想起一些过往的事情罢了。

    “你来过青丘?”他疑惑地很,眼睛盯着我。

    我摇头,今生不曾来过,但是前世却有这里的记忆。

    我们出了青丘,靳言带着狐族之魂去了纳塔,我坐在高台之上,眼底的泪水慢慢变得干涸,却不敢再抬头,生怕迎着风再有眼泪出来。

    梓樱婆婆曾经说过,青丘白狐之族的覆灭是内斗的结果,可是经年之后,当权的却不再是青丘白狐之族,哪怕是旁系也好,可惜再也没有了。

    我略微有些哽咽,往城主府的方向去,掩护工作做得特别地好,我去城主府找梓樱婆婆,却被告知婆婆出了城主府。

    “不可能的,梓樱婆婆一生只在等姐姐,怎么可能轻易离开……”

    “这个属下不知。”

    “萧默人呢?”

    我厉声道,这几日的变幻,大大的加速了风云的变化。

    “属下也不知。”

    我皱眉:“要你们何用!”

    我离开城主府,去了姐姐的衣冠冢,果然萧默就在那里,手里拿着酒壶,喝的酩酊大醉,看到我过来的时候,低声呢喃:“染儿……是你吗?”

    他一把攥紧我的手。

    “萧默,你清醒一点,我不是白染!”

    “呵呵呵。”他傻笑地盯着我看,说什么不要再骗他了,萧默靠在墓碑前面。

    “你知道吗?染儿,你是全天下最傻的女人,你不该就此沉睡,该付出代价的人是我啊。”他说的泪眼婆娑,靠在墓碑面前。

    萧默说这墓碑,来来回回,他抚摸了不知道多少次,墓碑上面的字,如同针一样,扎在他的心口。

    “报应,都是我的报应!”萧默怒吼一声,“上天,若你真有眼的话,就全部报应在我的身上,折磨染儿算什么。”

    “萧默,你说什么报应?”我低声问道,看着萧默的神色慢慢变了。

    他慢慢闭上眼睛:“违背天理的报应。”

    我心间一颤,实在不懂他说的话,当年若非神秘势力入侵冥界,姐姐也不会成为炮灰,萧默所言的报应难道是因为他没有及时为白染挡下所有的攻击?

352、若无相欠

    萧默跪倒在墓前。

    身后忽而多了一道声音。

    我的身子微微颤抖,转身便看到容祈站在那儿,我拧眉:“你来这里做什么?”

    “晗晗,你过来!”容祈轻声说话,朝我招了招手。

    我本以为只有在玉藻复活的时候才会再见面,没想到今日在白染的衣冠冢前,能够再见他。

    此刻的容祈,与往日里不太一样,他脸上的神色尤其挣扎,我怔了一下,往前走了两步,萧默已然酩酊大醉,喃喃不知所言。

    “有什么话,在这里说便好。”我低声道,不敢去看他,这些多天来的思念,全然埋藏在心底。

    大劫若是过不去,又岂能任由你我谈论儿女情长。

    我与容祈之间,最怕情深缘浅。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紧紧地攥在手里。

    “我……”容祈话说一半,却是吞吞吐吐的样子,从来很少见他会这样,今儿倒不知吃错什么药。

    我抬眸,眼底慢慢变得坚毅起来,想要从他的手里将手拔出来,可是他攥地太紧,我又如何能做得到。

    他一用力,将我带入他的怀中,死死地抱着我,下巴抵在我的头上,言语苍凉,带了一丝哽咽:“晗晗,这些没有你的日子,才让我更加坚定,此生所求为何?”

    “为何?”我追问,眼底泪水闪烁,哽咽着看他。

    我不求旁的,也不是要阻拦他的前路,只是你我之间,需要的是通透,哪怕没有绝对的通透,也需要彼此的信任。

    我从未猜忌过他,哪怕眼前所见的画面,全然断了猜忌,哪怕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在演戏,可我的心底依旧难受的很。

    容祈按照我的指示,将他母亲重新接了回去,再也没有能限制他脚步的势力,都城的攻势势如破竹,紧闭的城门之下,经历了一场场血洗,如今依旧动荡不已,但是主动权慢慢地到了容祈的手里。

    冥王四处逃窜,如今已然不知去了何处。

    这之于容祈,纵然是最好的消息,可是在他最平顺的时候,却选择将冥界拱手相让,浮晔称帝,是为冥界第一任女王,她的母亲与容祈的母亲同出一族,最为亲近之人,并非尊贵之人,他们联手布了这场大戏。

    这些事情是我慢慢得知,容祈终究不愿意借助这些事情,来洗清在我心底的怨念,他只是紧紧地搂住我,我能感受道他身子的颤抖,言语哽咽,他说他想我,说得浑身颤抖,他说再也不愿意放开手,他说晗晗,原谅我好吗?

    我一怔,抬眸看他,我在摇头,不要再说了,这样的话,终我一生都再难承受得住。

    “你的承诺,从来……”

    “晗晗,我娘她想见见你。”

    我身子颤抖,容祈的母亲,他这一生难过去的坎,我倒是要看看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我点头,任由容祈带我离开,像是想起什么一样,转身再去看萧默,总觉得他有些怪怪的。

    容祈说不用管萧默,这十里八方的都是萧城主的地盘,谁都不敢趁着这个时机过来挑事情的。

    我跟着他离开,容祈皱眉:“你与萧默,如今走的这么近?”

    我抬眸,对上他的视线,从始至终,容祈都不曾松开手,倒不是真的与萧默走得太近,而只是这些天,他帮我出谋划策,办了不少事情。

    “我入纳塔,借的就是临渊之力,不过萧默的确厉害,临渊四鬼都能被他调用起来。”我喃喃。

    容祈轻声说,往后莫要与萧默走得太近,我一怔,没说话。

    “他比你想象之中还要复杂,他的立场从不坚定。”

    “可是他对白染的情,从始至终都是真地,专情一人,心里再难容得下其他的人。”我低声道。

    容祈再度低了头,他是介意之前做过的事情,他说对我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便是这样,往后的日子,慢慢地赎回。

    我不与他说话,到了他的府邸,周围的守备格外的严,我进府内,便看到了那个女人,并非第一次见,她嘴角始终挂着笑意,眼神亲近地很,她见了我的第一面,便激动地站了起来。

    容祈的娘走过来,对着我就跪了下去。

    “您这样,是要折煞我啊。”我一慌,对着她又再度跪下去。

    实在不明白这其中的套路。

    容大娘的眼底全是泪水,她说对不起我,容大娘挥退容祈,说女人之间的谈话,他听不得。

    我坐在一旁,恭敬而礼貌。

    “金姑娘,之前的事情我多有听说了,早前不知道你的存在,如今才知晓,咳咳咳。”容大娘说这话,便咳嗽起来。

    她身子似乎不太好,眉目倒是柔和地很,她说是容祈对不起我,我摇头,并没有这些话,我们之间,彼此亏欠着,生生世世都难以说清楚,是谁亏欠了谁。

    “您千万别这么说,我与容祈之间,到底情深缘浅。”

    “都是因为我的缘故,他小的时候,就是因为我,备受欺凌,后来也是为了我,听从容夫人的安排。孩子,恕我直言,你与他之间,断然不能因为这些事情,而变得如陌生人一样。”容大娘说着,手都在颤抖。

    她眼底的真诚,我看在眼里,可是我……终究难以过去心底地伤。

    “此生若能相见,哪怕相欠也没有关系,孩子,你听我一言,试着原谅他。”容大娘道,我眼眶全湿,却说不出话来。

    我不敢在她的面前许下什么承诺,因为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往后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样。

    容大娘拍拍我的手:“若是容祈能得你这样的媳妇,也是他此生修来的福气,更是我的福气。我想着有些事情若不说明白,怕生生耽搁了你们的姻缘。”

    “不会的,不会的。您言重了,若真是有缘的话,我们也再难分开。”

    “他与浮晔的一场戏,本不合规矩,浮晔的母亲是我的表妹,与我同出一族,金姑娘,他们不可能的。”

    我抬眸,看着容大娘,不知该作何言语。

    我与容大娘一番谈话,她倒是句句触及我的心底,我本以为她亦是严谨的母亲,却不曾想这般温柔,我从屋子里出来,容祈一直守在门口,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

    “娘,她都对你说了什么?”

    我转身,不去看他,挑眉:“关你什么事儿,女人家的话,你掺和什么。”

    我往前面走,容祈一把拦在我的前面,他说如今都城戒严,没有他我是出不去的,我顿住脚步:“你真以为我出不去?”

    “晗晗,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留下来,留在我身边好吗?”容祈终究说出口,我的心彻底软了,他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

    他终于承认,是他舍不得我离开,可我始终不能松口,哪怕我的心里,已经慢慢地原谅他。

    如今我与他的立场,终究不对付。

    “再让我抱一会。:他低声道,像是奢求一般。

    我站在原地,像个雕塑一样不动。

    他将头埋在我的脖颈处,能感觉到丝丝凉意。

    “萧默此人,来历不明,占据一方为临渊城主,你千万小心一些,若是发觉他不对劲的话,就离开他。”容祈喃喃,我点头,哽咽地将眼底的泪水擦干。

    我抬起头来,依旧重申我那一句话,可我害怕自己会后悔,会失去与他相欠的机会。

    我松开他的手:“玉藻复活在即,你也小心一些。”

    我往前面走去,感觉到来自身后炙热的目光,我不敢回头,害怕一回头,便失去继续前行的勇气,我怕一回头,就又化作那只小小的衣服在他怀里的小绵羊!

353、故人亡

    我快走到府门前的时候,忽而被人拉了过去,容祈将我搂在怀里。

    “不要去,不要去好吗?”他颤着嗓音问道。

    我摇了摇头,不敢转身去看他,任由他从后面抱住我。

    容祈见阻拦不得,便也慢慢地松开了手。

    “等到这次大战之后,我便陪你走遍天下。”容祈道。

    我点头,轻声开口,生怕他看出我的哽咽:“你且小心着。”

    我一路飞奔,从府邸离开,容祈部下护送我离开都城,我的心依旧空落落的,好像少了什么一样,敛了情绪,我吸吸鼻子,鼻尖通红,周围的气息骤然冷下来。

    我一怔,汤一霖的脸便浮现在眼前:“哟,金护法这般匆忙,是从哪里回来,那个方向,是都城呢?”

    我不想理会她,转而往前面走。

    汤一霖不依不挠,拦住我的去路。

    “这样着急走,有个老朋友想见见你。”

    “汤一霖,识相点就让开!”我沉声,看到从路旁走出来的女人,葛思思一脸诧异,走了过来。

    果然是老朋友,她手里握着匕首,眼神凶狠地很,往我这边走来。

    到了今时今日,她葛思思是什么样的人,我已经看得清清楚楚,再也不会被她左右,我嘴角带笑:“汤一霖,还带了护法,看来今天是要跟我争个你死我活了。”

    汤一霖笑了,她说就凭我的实力,坐在四大护法的位子上,那也是羞愧地很,她转身对葛思思道:“杀了她,你就可以成为四大护法之一了,你不是恨透了她吗?葛思思,我给你这个机会!”

    葛思思看着我的眼神,陌生地很,全然只有冷漠和淡淡的恨意,说嫉妒更为合适。

    我盯着她看,不敢想象这段时日她究竟遭遇了什么,葛思思脸色一变,便抓着匕首冲我过来,她的身影速度都很快,比之前还要厉害地多。

    她冷眼瞪着我:“金晗晗,好久不见。”

    我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却不与她说话,将骨笛藏匿在袖子中,只等着她出招。

    “没想到真的是你,成了纳塔的四大护法,你凭什么呢。在之前只能靠着你的男人,听说你们分手了,现在呢,靠谁?”葛思思眼底的不屑,她手里的匕首抹开,变成了两把。

    “说起来我还真的羡慕你呢,有那么多人帮着你,倒真是命好,可惜今天过后,这世上再没了金晗晗。”

    她一声厉吼,冲着我而来,我一愣,侧身躲闪过去,将三灵召唤出来,足以抵挡得住葛思思的攻击,至于汤一霖,就用纳塔的法子来对付她。

    我将骨笛放在嘴边,垂眸看着她。

    轻轻吹动曲子,身子不由自主地转动起来。

    “金晗晗,今日若不能取你的命,我汤一霖就愧对这么多年在纳塔的功绩!”

    她飞身过来,可被邪气缠身有些难以动弹,而葛思思那边,全然被花清音吊打,压根不是花清音的对手,竹若和黑鸢在一旁袖手看老大的表演秀。

    汤一霖的骨鞭,从邪气之中抽过来,快速打到我的脸上,我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汤一霖一咬牙,从邪气里面抽身出来,竹若和黑鸢过来帮我的忙。

    我在一旁吹骨笛辅助他们打汤一霖,对付这个女人,我还是很有自信的,她的本领在靳言之下,却在我之上,但是没事儿,我有那么多的帮手。

    曲子越来越快,被调动的邪气也越来越浓,将她钳制住。

    汤一霖的鞭子也不是吃素的,鞭鞭带着亮光,缠上竹若的身子,浓浓的黑气在周围萦绕。

    这一场战斗,终究在纳塔掀不起波浪,就算是我死在这里,很快就会有人代替我坐在这个位子上,弱肉强食的规则,我素来懂得。

    “花清音,速战速决!”

    我厉声道,再也不用顾忌和葛思思的颜面,能够痛痛快快的战一场。

    就在我话音落下的时候,花清音枪挑葛思思,直直地刺向她的心脏,我看到葛思思瞪大了双眸,不可思议地看向前方,浑身抽搐了一下,便再也没有之后的动作。

    花清音一枪便将葛思思了断!

    她瞪着两只大眼,死死地看着我,死不瞑目又如何,若是我连这一步都迈不出去,往后有什么资格做大事儿。

    汤一霖一声怒吼,三灵齐齐地围聚在她身边,身影闪烁,如太虚阵法一般,将她死死的困在里面,汤一霖终究招架不住轮番地斗争,再加上邪气缠身,她动弹不得,汤一霖脚下一抹油,从我面前逃了出去。

    “不用理会她!”我沉声,快步从这里离开,不理会葛思思的尸身暴露在外面,明日便会有鸟兽前来,只怕留不久了,葛思思成了这样,断然是她咎由自取。

    我回到纳塔的时候,靳言正用青丘带回来的狐族之魂,打算唤醒聚魂灯内白染的魂魄,从而让玉藻得以复活。

    “风尘仆仆的样子,这是从哪里回来?”靳言沉声道,他皱着眉头,似乎那魂魄根本没有什么用。

    我在青丘看到的记忆,或许姐姐感觉到来自狐族之魂,会更害怕,更加不愿意醒来。

    我摇头,简单地说了一下被汤一霖伏击的事情,他要我往后小心一些,能不出门最好不要出去,这段时间最为关键,若是玉藻睁开眸子的时候,汤一霖他们就顾及不到我了。

    我怔了一下,只怕玉藻复活之后,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我。

    “狐族之魂,也不能唤醒她吗?”我低声问了一句,靳言皱眉,他说里面的魂魄游走的更加快速,就好像是感觉到了惧意,明明是一族之人,为什么会感到恐惧。

    我站在一旁,保持一定的距离,生怕因为我的出现,而搅乱了里面的局势。

    “看来是不行了。”靳言道,他将狐族之魂放在一旁,我的视线落在聚魂灯上,靳言说没有用的话,我们只能再去一趟青丘。

    “没用的,青丘只能保存白族这些魂魄,只怕白染在生前,对这些人心存惧意。”

    “那该怎么办?”靳言说如果主子回来的话,我们还没有办好这件事情,到时候不管什么缘由,我们都会受罚,“极刑,你这样瘦弱的身子肯定受不了的。”

    我心尖一颤:“或许还有别的法子。”

    靳言看着我,要我说来听听,我低声开口:“当年白染能够在冥界活下去,全然得了临渊城主的照拂,而在城主府内,有一人,或许能够唤醒她。”

    “是谁?”靳言急迫地很,看着我。

    “梓樱婆婆,白染的贴身婆婆,她的魂肯定可以唤醒白染,我们只需要将她弄过来便好。”我沉声,梓樱婆婆如今下落不明,就算是靳言找到了她,也未必可以唤醒白染。

    我要做的,只有将这一切都搅浑,我们潜入临渊,一定会惊动萧默,到时候这事儿只怕越来越难办,如果萧默能够趁机顺藤摸瓜,将聚魂灯抢走的话,那倒还好说一些。

    靳言说若能这样,倒还是有些退路,只是如今冥界戒严,就算是要进入临渊。

    “放心,有我在,进临渊还不是问题。”我低声道,我能入临渊,却不能直接表明我的身份,不然的话,萧默会作何想,只能让靳言去找梓樱婆婆,而我能稳住萧默,便稳住。

    靳言说此法可行,明儿一早便要去试试看,在主子回来之前务必要做好。

    “主子去了哪里?”我低声问,他嘘了一声,拉了我一下,问我是不是不要命了,这种事情断然不能非议,我点头,那人的行踪太过怪异,我在纳塔这段时间,也寥寥地见了几面。

354、异样

    纳塔中唯一带迷的男人。

    去临渊的路上,我问过靳言,主子的真正身份,却换来靳言的不可议论,我才知道对于所有人而言,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都是谜团一样。

    我有时候在怀疑,这股神秘的力量因何而来。

    可凭借我的脑袋是断然想不明白的,靳言冷眼看我:“你最近话语实在太密,若是被有心人听到,你就完蛋了。”

    我这样非议纳塔的主子的确是不要命了,可是我好奇,好奇这一切,这股神秘的力量不可能是随便出现的,探寻它的背后或许才有解开的法子。

    “难道你就不好奇?”我问道,靳言沉了脸,眯着眸子,却不说话。

    我笑了,有些事情,不说出来但是心里清楚得很,我们缄默不言,往临渊去,如今全城戒严,来往之人都要排查地清清楚楚,比之都城只进不出来得好些。

    “我们也只是例行公事,还望您不要往心里去,这位是?”守城的人视线落在靳言的身上,问我。

    我笑言:“这是我的一个随从,他不怎么爱说话,你们排查便好,我是进城找你们城主的。”

    “这样,您请这边走。”

    那人终究不敢拦我,尽管靳言一身杀气,但听到我是因为他们城主而来的,便纷纷让开了步子,我带着靳言往临渊里面去,他说没想到我刷脸竟然这般容易。

    多少次死亡换来的这次刷脸的机会,并非寻常人所能容忍的。

    我在临渊城内找了个茶楼,靳言自己去闯城主府,我是自信梓樱婆婆不可能在府里,才坐在这里喝茶的,聚魂灯被盗,萧默定然要拉着梓樱婆婆去找,用她来感应聚魂灯所在的地方。

    我一杯接着一杯喝茶,却不想还是碰到了萧默。

    “心情倒是不错,坐在这里喝茶。”萧默出声,我怔了一下,他竟然没有跟婆婆去找聚魂灯,我有些看不明白他了,有时候真心觉得萧默如一潭深渊,望不到底。

    我笑了:“难得有这样的闲心。”

    “聚魂灯不是在你们之手,哪来的清闲。”

    我一愣,杯子里的茶水洒出不少:“你都知道了?”

    “靳家公子的身法我太熟悉了。”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阻拦,任由他们带走聚魂灯?”我诧异地道。

    萧默笑了:“难道你不想染儿复活吗?”

    他的情绪略微激动,我的确想要姐姐复活,可是复活白染的同时,还会唤醒玉藻,九尾妖狐,平添我们的麻烦。

    “玉藻并非不可战胜,你也是狐狸,应该清楚。”萧默道,当初是姐姐凭借一己之力,与玉藻同归于尽才换来的安生,玉藻纵使不是最大的对手,但若是复活她,对我们而言,也是够头疼的。

    “晗晗,我顾不了太多,我只要染儿,只要染儿醒来,去他的天下,谁爱守着谁守着便是!”

    萧默忽而变了,如同换了一个人一样,眸色转而慢慢变得漆黑,连带着浑身的气息都在变化,我怔了一下,他的身子都在颤抖,情绪实在激动的很,他咬着下唇。

    “你先别激动,我想纳塔复活玉藻肯定也是这几日的事情,到时候怎么在姐姐醒来的时候,将其救下。”我低声道,复活玉藻已经成了一个不可扭转的事情。

    我不能,谁都做不到,萧默更加不想放弃,他已经铁了心地要抓住这个机会复活白染。

    “我自会有安排,到时候里应外合,救下染儿不难。”萧默道,他问我进城做什么。

    我盯着他看:“你心里明明清楚得很,还需要问我,在这天地之间,我与姐姐最为亲密,灵魂相通,而剩下的一个人,便是梓樱婆婆,她或许可以唤醒姐姐。”

    “我曾经试过,她不行,梓樱是染儿的贴身人,却不是染儿血脉相乘的人。”萧默道。

    我诧异,难不成如今只剩下我,要想复活白染,需要的其实不是其他人,而是我。

    萧默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我希望……”

    “不可能的,就算是亲眼所见玉藻复活都已经让我鼓足了勇气,更别说要我亲自放她出来,萧默,或许我们可以想办法将两人的魂魄分离开来,你先夺回聚魂灯!”

    我几乎要崩溃了,萧默摇头,他说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分离,分离,从一开始我就寄予希望,可是最后呢,她们的魂魄每过一百年,都会再紧密一分,如今断然分离不开,要想复活染儿,势必会唤醒玉藻,晗晗,你醒醒吧。”

    “玉藻并非不能攻破,她又不是无敌的。”

    “可是放出一只九尾妖狐,之于我们都不是好事。”我争论道。

    萧默说他顾不了这么多了,他几乎想要跪下来求我:“晗晗,染儿是你的亲姐姐,你们一脉相承,是白姓狐族唯一的后人,也是具有九尾之力的传人,我不想因为你的过失,让染儿再也醒不过来。”

    我一颤,当初白染做出那样的决定,断然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容祈,她爱容祈啊,萧默、白染、容祈和我……我的脑子快要炸开来了。

    萧默依旧在我耳边,不依不挠地说:“只有你心甘情愿做这些事情,才能唤醒染儿,我不逼你,但是我希望你能想清楚,你唯一的姐姐,我唯一爱的人。”

    萧默最后的话,近乎威胁,我知道他在白染的事情上总是会失控,但是变得这样的恐怖,让我也有些心惊胆战,我并非不想我姐姐醒来,但是代价太大了。

    我缓和了一下心境:“你先让我冷静一下。”

    萧默不语,就与我坐在茶楼里面,他似乎越来越紧迫,越来越想我立马就同意下来。

    等我冷静地差不多了,萧默便又开口:“再过一段时间,等到魂魄真的合二为一,那么留下来的只能是一个人,我不能赌,晗晗,就算是我求求你。”

    我也着急,萧默实在太激动了,为了免于他继续这样下去,我只能暂且先稳住他:“我先去试试看,但若是连我都不能唤醒姐姐的话,往后该怎么办?”

    “不,只有你可以,旁人不行的话还说得过去,但是世间仅剩下你与染儿二人。”萧默实在太过激动,他盯着我看,就好像能看穿我的心思一样。

    他眸色变得漆黑,盯着我看,冷冷地说话。

    “晗晗,希望你能明白,白狐一脉,只剩下你们两人,染儿不醒来,你的白狐之魂根本不可能觉醒,九尾之力,比旁的力量强大不知多少倍。”萧默道,他继续说话,我挥了挥手,轻声道我知道了。

    有些事情我也看得明白。

    这一脉的觉醒纵使厉害,可九尾之力并非说想要就可以的。

    萧默起身,从茶楼上下去,我盯着他的背影看,看的久了,总觉得莫名的熟悉,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我愣了半天,茶都已经凉了,心里思绪百转千回,萧默说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可是现实摆在眼前,玉藻生,则天下危难又多了一分。

    身后有人拍了我一下,我呆愣了太久,一抖。

    “人的确不在,我们得换个地方找找。”靳言道,我一颤,他若是早些来,可能就听到我和萧默之间的对话,或许他也会逼迫我来做这个事情。

    我点头,临渊那么大,慢慢找。

    这段时间,我慢慢地想,被逼到极致的时候,或许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我跟他一起下楼,临渊明明有很多守卫,很多禁止出入的地方,通通地减轻了兵力,就好像故意让我们全城搜查一样。

355、决断

    我们全城大搜查之后,都没有看到梓樱婆婆的身影。

    “你说会不会萧默洞察我们的行动,将人偷偷藏起来了?”靳言皱眉,看着也快要进入狂躁地状态了。

    我摇头,虽然不知道梓樱婆婆去了哪里,但能肯定的一点,萧默断然不会将她藏起来,他清楚得很,梓樱婆婆也不能唤醒白染。

    那目前只有一个缘由了,梓樱婆婆是自己离开城主府的,我的脑子在飞速转动,她一个人会去哪里。

    “糟了!”我呵斥一声。

    “怎么了?”

    靳言盯着我看,说我怎么就一惊一乍的,真不是我想要这样,只是我怕自己心底的事情成真。

    “梓樱婆婆可以感觉到白染所在的位置,我们在外面费尽心思地找她,只怕她此刻或许已经在纳塔周遭,她一心只为白染,定然会去将聚魂灯偷出来。”我低声道。

    我心里只担心梓樱婆婆的安危,她怎么可能独身一人闯入纳塔,靳言当下也变了脸色,生怕纳塔中人将梓樱婆婆打死,剩下来的希望断然不能就此灭掉。

    靳言拽着我,我们迅速往回撤离,我心里暗自祈祷,希望我能赶在这一切只能将梓樱婆婆救下来,我绝对不能看着她,除了白染之外,唯一一个白狐族人,不能就此消失。

    我们的速度很快,在看到红衣骷髅的位置发生变化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

    “不好,她可能已经闯过这一块了。”靳言道,我没想到梓樱婆婆竟然这般厉害,二话不说,居然已经开始闯纳塔了,我们快速往下,幸亏来的及时,在红衣骷髅快要将其抓住的时候,靳言一声令下。

    “梓樱婆婆!”

    我喊了一声,她的身影怔了一下,视线狠厉,落在我的身上。

    “九……九……”

    她身上受了重伤,气息不太稳,大抵是看到我出现了,她的身子晃晃悠悠地,不再乱动,靳言过去,将人扣在手里,沉声:“你便是白狐族人,梓樱?”

    “你又是谁,九姑娘,你怎么跟这样的人在一起?”梓樱婆婆诧异地看着我,我略微低下了头,不敢去看她的视线,生怕她说出更多的事情来。

    我与靳言压着梓樱婆婆去了低端,放置聚魂灯的地方,梓樱婆婆一路上都在叫我清醒一些,她说小姐已经被人关起来了,她一定要救出小姐,亏得梓樱婆婆不是我的贴身婆婆,与我说的话也少,不然靳言就看出端倪来了。

    靳言一把甩开梓樱婆婆,任由她往聚魂灯那里去,聚魂灯被彻底地固定在中间,根本不是旁人能撼动的,梓樱婆婆不可能拿得到,她用尽全力想要将灯下来,可惜通通不行。

    梓樱婆婆跪在地上,眼泪落下来:“小姐,是老奴无用,眼睁睁地看着你被人夺走,只是小姐,老奴也不知道,求了萧公子多少次,他都不愿意帮着将您夺回来啊。”

    梓樱婆婆哭天抢地,悲伤地很,她哭得累了,便趴在一旁,视线死死地落在里面。

    她一心为了白染,自然心里不会有其他,如今看到聚魂灯在这里,就算是要了她的命,她也在所不惜。

    梓樱婆婆忽而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她以为我是护送她过来的:“九姑娘,求求你,帮帮老奴,她是你……”

    “婆婆,我带你过来,其实只是想问你一件事情。”我低声道,在她快要说出口的时候,堵上她的嘴巴,梓樱婆婆看着我,眼神恭敬。

    “你与白染之间,是否血脉相亲?”我低声问道,梓樱婆婆急忙跪下来。

    “老奴怎么敢,小姐乃至尊之血脉,如何与我这低等的血脉相通,小姐是白狐王族之后,她和……”

    “那你想不想白染醒过来?”我问她,梓樱婆婆一愣,急忙点头,如何不想,简直朝思暮想。

    只是这些年来,萧默的努力,她也看在眼里,这些事情断然都是急不来的。

    “九姑娘,有什么法子吗?”梓樱婆婆问我,她眼底全然都是激动的神色,她颤着嗓音。

    “只能试试看,用你与白染的情,试试看能不能将她唤醒。”我低声道,梓樱婆婆说她愿意一试,倒是省了不少的麻烦,但是靳言绝对不是傻子,我跟梓樱婆婆之间的对话,以及婆婆对我的态度,全然明显地很。

    若非是亲近之人,她又如何会这样恭敬。

    我算是彻底地暴露在靳言的面前,他只是盯着我看了几秒钟,最后移开。

    梓樱婆婆按照靳言所说的法子,手放置在聚魂灯上,闭目,用白狐特有的技能,灵魂之间会相通,但是一定要至亲的血脉,才能够唤醒沉睡的血脉。

    也只能看到泛着盈盈金光,周围一片明亮,能看得出来聚魂灯里面的魂魄,在不断的窜动,白染已经感觉到梓樱婆婆的存在,能不能成功的唤醒,实在难得很。

    我与靳言,注目观看,生怕漏了一丝丝的细节。

    梓樱婆婆用尽全力在感知白染的存在,她的下唇都在发抖。

    我在一旁祈祷,只需要将白染的魂魄唤醒,而醒来的同时,并非能够复活,若是要复活的话,还需要那个人的法子。

    我的心一点点沉沦。

    光芒却在慢慢变暗淡。

    “这是怎么回事?”靳言问道,我也怔了一下,这种情况我怎么知道。

    从前不曾见过,但能看得出来,白染之前活络的魂魄,如今开始慢慢变得沉寂下来。

    我颤了一下,摇头。

    “成败在此一举。”靳言叹息,梓樱婆婆还在感知白染,她还未睁眼,意味着还可以再试试。

    我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喘一下,梓樱婆婆的手慢慢颤抖,一道刺眼的金光之后,四周变得昏暗起来,而梓樱婆婆倒地,哇地吐出一口血来,她蓦地睁开眸子,脸上焦灼的神情。

    糟糕,她不行!

    “七小姐,是老奴,是老奴啊,你怎么就不睁眼看看我呢?”梓樱婆婆哭着说道,看来很明显是失败了,我在一旁,心都悬了起来。

    靳言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他的脸色平淡,不知心底在想些什么。

    梓樱婆婆倒地不愿意醒来。

    她是多希望白染醒来,可惜她不够资格唤醒白染,梓樱婆婆好像想起什么一样,她慢慢转身看着我。

    我的身子一颤。

    “九姑娘,您与小姐一脉相承,怕是你来,才是最好的决断。”

    “婆婆!”我厉吼一声,靳言这会儿算是明白了,他冷眼看我,那种眼神就好像是被人背叛了一样,我与他之间,可没有这些,他这会儿算是什么。

    我心里清楚,梓樱婆婆断然不会为我考虑,她也和萧默一样,想要白染醒来。

    “当年七小姐也是为了你们,才变成今日的模样,老奴只求小姐,能帮这一次。”梓樱婆婆跪地,磕头。

    我的身子都在颤抖。

    靳言眸色深沉,问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跟你想的一样,我与白染就是亲姐妹,我是狐族九公主。”我低声道,靳言简直是吓死了,他是想到这一层了,但是断然不会相信真的会成真。

    “可你若是狐族九公主,为什么一早……”

    “靳言,你也清楚,这里面除了白染之外,还有谁?玉藻啊,我怎么可能亲手将她复活。”当年的仇,当年的恨,我是有多丧心病狂,才会亲自复活玉藻。

    可是如今,再无退路。

    靳言沉声:“即便复活玉藻,又如何。”

    “当年九尾妖狐围攻冥界的事情,你不知道,可是它像是烙印一样,深深刻在我的脑海里面,挥之不去的噩梦啊。”

356、白染醒来

    靳言盯着我看。

    “我做不了这样的决断,就算是我想要复活白染,那又如何,我的心里从始至终,都不可能过玉藻这一关。”我反驳道,心口憋得实在难受。

    越来越多的压力,一点点围拢过来,密不透风,快要窒息一样。

    “可是晗晗,你别无选择。”

    靳言道,这一句话道出了我心底的无奈。

    “其实玉藻并非不可战胜,聚魂灯中也只有她一点魂魄,想要彻底恢复不可能的,说句实话,复活的或许没了九尾,这一切的选择都在你。”靳言道。

    我在这个房间里面,来来回回地走,我实在做不出决断,生怕自己会后悔。

    他们说的都有道理,但若是醒来的玉藻,比之前九尾的时候还要厉害呢,那自作孽的人难道不是我吗?

    靳言说可以先感知一下,里面的魂魄,大多是白染,还是玉藻。

    我怔了一下,慢慢走过去,手抚摸着那盏聚魂灯,光芒万丈,犹如落地灯一样,将整个房间都照亮了,我一愣,闭目感知聚魂灯中的情况,能够因为我而变得活跃起来的,只能是白染。

    我感觉白染的魂魄像是要挣脱开聚魂灯一样,的确绝对部分都是白染,玉藻的只是一小部分,但是鉴于她的威力实在强大,这样做的确冒险地很。

    我的手慢慢移开。

    “可曾感知地道?”靳言问我。

    我点头,玉藻的确微乎其微,就算是复活了成为强大九尾妖狐的可能性也极其低,但是低不代表不存在,我愣在原地,靳言说要我自己想想清楚,毕竟这个事情,一定要我心甘情愿。

    梓樱婆婆当下跪在我的面前,一直在磕头,我上前将她搀扶起来,可是她犹如和地面在一起一样。

    “求求九姑娘了,想想七小姐当初如何待你,因为当初的事情,沉睡了千年之久,七小姐生性温柔,断然不会做出逆天的事情来。”梓樱婆婆一直在那儿磕头。

    我的脑子略微有些混乱,萧默的脸,梓樱婆婆的眼神,以及靳言的话,交织在一起,全然是要了我的命。

    我一声怒吼,快步往聚魂灯那里走过去。

    手蓦地放在聚魂灯上,任由灯光照亮这个屋子,我闭上眼睛,去感受千年来,玉藻和白染的情况,玉藻的魂很安静,安静到我内心有些恐惧,白染的魂反而更活泼,感知到我的存在,它也在慢慢苏醒过来。

    只要将聚魂灯重新点亮,它便能够苏醒,至于复活的事情,断然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在感知里面情况的同时,我在试着能不能打入聚魂灯之中,若是在这个过程将玉藻消灭,那也好,可惜聚魂灯实在坚不可摧,我的能力断然做不到。

    浑身冷汗,一层层冒出来。

    身上的温度就像是被吸走一样,我快要脱力的同时,便看到聚魂灯上的小点点全部都亮了起来。

    我一抽手,心跳的很快,像是要落地一样,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梓樱婆婆眼底的惊喜跃然于表,她笑着对我磕头致谢,那样的激动和感激,我的心慢慢凉透。

    原来世间之人,只在想要的,决计不会在乎这天下。

    “这会儿倒是好了。”靳言也跟着激动起来,聚魂灯一旦亮起,便再也不可能灭掉。

    我站在一旁,看着两个因为不同目的而激动不已的心,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反胃,恶心的感觉,一点点袭来。

    我干呕了几次,还是没能止住难受。

    聚魂灯亮了,白染醒了,我本打算送梓樱婆婆离开,可她执意想要留下来。

    “纵使你留在这里,又如何,没见到姐姐你便死了,等姐姐活过来的时候,是否会心痛?”我质问道,梓樱婆婆再没了别的话语,与我一起离开了纳塔。

    靳言的目的达到了,也不管我带梓樱婆婆离开,他守在聚魂灯前面,查探是否有异。

    我带着梓樱婆婆离开,她整个人都是喜笑颜开,全然不似之前的样子。

    “萧公子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九姑娘,您做了一件大好事。”梓樱婆婆道,都说青丘白狐王族之人,太过重情,如今我算是看到了。

    “是不是好事,得由后来之事来判断,与姐姐在一起的是玉藻,那是九尾妖狐,婆婆不可能不知道吧。”我低声道。

    “老奴知道您在意这些,只是……”

    “没什么好说的,前面就是城主府了,您速去吧。”我低声道,不愿意继续说下去。

    梓樱婆婆却问我不亲自向萧默说清楚这个事情,还有什么好说的,我与萧默之间,再没什么好说的,他定然知道白染醒来的讯息,大抵也不需要我在走一趟了。

    我连夜离开,不想继续待在临渊,我怕自己控制不住,我心中有怒火,全然是绷着神经,被他们一个个逼迫到了绝境,我发现自己现在越来越容易发怒,越来越着急,压根没有之前淡然的样子。

    我眯着眸子,看着天边不断变化的云彩,有些茫然。

    有些事情断然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

    我深呼一口气。

    靳言告诉我主子回来了,要我立马回纳塔,就好像是约定好了那样,我们唤醒白染,主子就突然出现了,难道他就真的那么神,能够算得出来吗?

    我路过司天监所在地,听到有人在说,如今天有异象,只怕有妖物要出世了。

    我的心揪了一下,这指的是玉藻?

    青鸟飞过,落在我的肩膀上,它嘴里叼着一块玉质得牌子,落在我的手心里,我怔了一下,翻看牌子的时候,看到容祈留的话。

    “切莫轻举妄动,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便由着玉藻复活。”

    容祈的话,他也知道我做的事情了?

    为什么所有的人,都犹如神灵一样,什么都通透的很。

    我随手在上面留了几句话,大抵是将这里的事情告诉他,青鸟将其叼在嘴边,我说地很隐蔽,生怕青鸟被人劫持,那就完蛋了。

    青鸟的身子,消失在前面,带着金黄色的流光。

    我快步往纳塔赶去,在那个神秘人回来之前,我一定要在密室里面,不然的话,他随时可能惩罚我。

    那人阴晴不定,全然随了性子做事。

    我颤抖了,靳言抓了我一下,才让我站稳脚步,那人已经到了。

    “晗晗近日,似乎很忙碌?”他低声问我,我一怔。

    急忙摇头,不敢说话,我知道自己骗不了他的,还不如就此沉默,待在一边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那人拍拍手,他似乎很喜悦,玉藻快要复活了,他自然开心,可我的心一点点揪在一起,我怕是此生都过不去自己这一关,亲手帮助玉藻复活,这样的事情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主子,玉藻大人……”

    “无需着急,这件事情由我亲自执掌。你们两人这一次做得很好,到时候我会重重赏你们的。”那人道,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我斜眼看了靳言一下,他松了口气,不用惩罚自然是好的。

    那人一阵欢悦的笑容,可是这笑听得我浑身发颤,我攥紧了手。

    “没想到,青丘白狐王族,留下来的血脉,居然还有你。”

    他说这话很平淡,全然没有惊喜的神色。

    我嘴角微微噙着笑意,颔首点头。

    “如此说来,与玉藻一争高下的,怕是只有你了。”那人道。

    我与玉藻一争高下,别忘了,如今魂魄已经醒来,说什么话里面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个人难道故意想激起我与玉藻之间的争端,若是这样,玉藻醒来的第一眼,可能就想干掉我,毕竟我如今一条尾巴都没有。

357、一身两灵

    我怔了一下。

    “不过前世所存留的血脉,如何会与玉藻大人相争。”我低声道,这话是说给玉藻听得,我可不想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将我杀死。

    那人笑着说我多虑了,我不知他言语之中的意思,但是看起来,他似乎一点儿都不介意窝里反。

    我与靳言算是逃过一劫,松了口气,我本以为神秘人出现之后,立马可以复活玉藻和白染,但我显然想多了,他说还要等待时机,三日之后,天有异象,借助皎月之力,能够复活她们。

    我们离开纳塔,靳言便开始忙碌,他忙着部署一些事情,如今四大护法以他最为厉害,但若是玉藻醒来,他靳言可算不得什么,全然如同蝼蚁一般。

    “你之前可安慰过我,兴许玉藻的实力并不会像之前那么厉害,你倒是急了。”

    “万事俱备,她是妖,你我算是人,汤一霖为鬼,能够看出来,我们跟他们不是一路人。”靳言道,他被迫与我为伍,如今也需要为他自己部署。

    “三日之后,才是大劫。”

    ……

    三天的时间,我佯装无所事事,身后跟着好几股势力,就在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三日之期已经到了,月亮出来之前,我们便从密室之在将聚魂灯带出地面,周围布下了结界,旁人休想闯入,就连一只飞蛾也别想进来。

    我随时都在战斗状态,花清音略微有些紧张,她说妖气太盛,从聚魂灯里面散发出来。

    “连你都害怕了,可还行?”竹若道,三灵在那里聊天,大抵都是在谈论九尾妖狐的事情,他们对此事倒也熟悉,只是没有真真正正与九尾妖狐交过手。

    我们被阻隔在一定的距离外,聚魂灯处,神秘人背对着我们,他扬起手,不知在念叨着什么,我们只能围在这里,他的十个部下,浑身全然被邪气包裹,围着聚魂灯不知在跳什么舞蹈。

    “你看到了吗?”

    靳言指着那十个人对我说,他们才是主子心底最信任的事情,因为同样浑身充斥着邪气,不像我们这种,后天所成,全然靠邪气依附在表面,得以混过众人的视线。

    一旦将邪气从我们的体内拿走的话,我们也会成为纳塔的驱赶对象,一个道理。

    我皱着眉头,看面前的一切,那十个人跳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快的让人心颤,而此刻背对着我们的神秘人,伸手慢慢地打开聚魂灯。

    就在一道强烈光芒之后,我的眼睛差点被刺瞎,靳言是受不了这个画面,他的感光能力才刚刚恢复,强烈的光可能会对他的眼睛产生重大破坏,他闭上眼睛。

    我的视线却落在那盏聚魂灯上,心跳越来越快。

    竹若说可怜了聚魂灯,根本不是这样解放里面的魂,如此一来,聚魂灯也会毁了。

    这会儿说这些都没有用,我在害怕玉藻的复活,就在我惆怅的时候,聚魂灯里面,金色的光芒慢慢汇聚成一个人影,等那个人变明显的时候,我才看到那人的面容,是白染!

    如玉一般的光泽,我遥遥地看着,白染嘴角噙着一个淡淡的笑意,像是获得新生一样。

    等她看清楚周围站着的人,她忽而慌了:“啊你们是谁?”

    白染的视线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我的身上。

    隔着茫茫的人群,她朝我走过来,期间没有人阻拦她,如同白玉一般泛着光芒,实在耀眼地很,白染向我伸出手来:“玖儿,没想到还能再见你。”

    我一颤,眼底有些湿润,越过白染,我想看看,复活之后的玉藻,可是聚魂灯已经毁掉,根本没有第二个人出现。

    玉藻没有复活?

    我心里诧异,有些不理解这样的情况,但是白染朝我走过来的时候,我的心一点点软了。

    “姐姐,你终于醒了。”我低声道。

    白染揉了揉太阳穴:“我的头,为什么这么痛?”

    “啊”她的脸色骤然变了,尖叫着,捂住自己的脑袋,蹲在地上,像是疯了一样,忽而改成在地上翻滚。

    我急忙上前,想要抓住她,可是白染几乎挣脱开我的手,一个劲地在地上翻滚,她大声喊着头好疼,好疼,就在那一瞬间,我来不及追上她的速度,白染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本座终于活过来了。”白染一摇身,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我皱了眉头,她的一颦一笑,像极了那个人,玉藻!

    与白染共用一个身子的玉藻?

    这可比想象之中还要可怕地多。

    “怎么会这样?”靳言也跟着惊讶起来,白染与玉藻,当真不可分割了。

    我摇头,玉藻一个转身,视线落在我的身上,冷声道:“该死的蝼蚁!”

    她言毕,眼中的怒意像是要将我燃烧了一样,我一愣,一个转身,躲开她的身子。

    很显然,白染的意识也在争夺这具身子,玉藻的意识被强行挤了下去,白染对我吼道:“玖儿,快拿到,杀了我,只要你杀了我,她就会死,我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她的存在了!”

    白染几乎要哭了,她央求着我,视线死死地锁在我的身上。

    “姐姐求求你,快动手吧!”

    “玖儿,你愣在那里做什么,姐姐能再见你一面,已经满足了,我不能让玉藻害了你们。”

    ……

    白染在尽力地呼喊,可是这个地界,我做不了主的。

    纵使我想要一刀了解玉藻,可是那人在这里,我们谁都不敢妄动,白染跪在我的面前,忽而一阵黑烟起,邪气裹身,那人将白染带走了。

    我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却再也没了勇气,跪倒在地。

    都怪我,这一切,我心慈手软,下不去手。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连靳言都觉得不可思议,“白染和玉藻成了一个人,这样看来,她的实力也不可能那样强了。”

    “我姐姐,也是青丘白狐,同样具备九尾之力,而玉藻虽为妖狐,但她已然是九尾,如今两个元神在一个身体里面。要么强强联手,要么强者杀死弱者。怎么看,都是我姐姐处于劣势。”我低声道。

    玉藻如今虽然没有九尾之力,但是借助白染的身子,只需要将白染的意识掐灭,她掌控这具身体,九尾之力迟早会回来的。

    “这么说起来……”

    靳言皱眉:“倒是给了玉藻一个好机会。”

    我点头,再也不愿意想那么多,那个神秘人将白染带走,不知他在打什么算盘,我害怕他会帮着玉藻伤害我姐姐,可是这一片,都是他的天下,我又怎么可能动的了手脚。

    刚才那个瞬间,白染在地上求我,刺她一刀的时候,我的手其实已经摸在匕首上,我怕玉藻复活,怕极了。

    可惜我终究没有做到。

    “还不快跟我走!”靳言道,我跟在他的身后往回走,纳塔我们暂且进不去,没有那人的命令,我们也别想知晓究竟他会拿白染怎么办。

    我四下扫了一圈,萧默说过的,他的一切都安排好了,只需要在染儿睁眼的时候,可是他人呢。

    这四合八荒,可从未见过他人的踪影,就连临渊之力也不曾探寻地道,他是真的爱白染还是嘴上说说,另有所谋呢。

    为什么在这样关键的时候,不出现?

    我怔在原地,靳言拉了我一下:“你做什么,再不走等着被人发现?”

    “萧默,萧默说过会来救我姐姐的,可是如今……”

    “谁能在那人的眼皮子底下救人,除非萧默是神!”我怔了一下,靳言的话,像是刀子一样扎在我的心上。

    萧默,你因何没有出现,你口口声声说过,爱白染的!

358、如若真的是萧默

    萧默的确不能在那人的眼皮子底下将人救走,但他费劲心力想要复活白染,如今有人帮着他做了这些,难不成他还就此放弃了,那当初说的那么好听做什么。

    靳言说为今之计也只有祈求占据白染身子的玉藻,不要那么快恢复实力。

    他眼底全然都是冷意。

    玉藻不能留,但绝对不能伤害白染,我不知道那人会怎么对付她们,但如今玉藻的魂,白染的身子,那个人该不会轻易动手的。

    “所幸玉藻的魂残留地少,不然的话……”

    后果不堪设想,我坐在一旁,看着靳言指挥有毒,他说如果没有办法,他不介意帮着白染干掉玉藻的神识,可这样做的话,大抵就会得罪那个人。

    到时候谁都没有好结果了。

    “真要到了那天,冥界将会一片混乱,谁还会管我做了什么,只要玉藻死了,主子在乱战面前也不会动我们的,他需要我们作为棋子,帮他开辟冥界的路!”

    这是靳言第一次说这样的话,我依旧不安,心悬在那儿。

    “如果白染稍稍退缩的话,玉藻很容易挤出她的神识,到时候就完了。”

    说再多的话都没有用,风云变幻,或许下一秒,大战一触即发。

    如今冥王不知所踪,浮晔虽为女子,但却有大将之风,之前的样子完全是装出来迷惑他人的,如今她掌控皇权,秘密调动娘家的势力,注入冥界。

    都城的门依旧未来,旁人不知他们在里面部署着什么,但是我知道,只要那扇门打开的瞬间,冥界便护彻底的崩溃。

    我拧眉坐在一旁,竹若一直说他旁观这几日的事情,总觉得有些奇怪。

    “良主像是被人利用了一样……”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花清音追问道,三灵对事情的看法其实很独到,尤其是竹若,他的脑子素来好用,他说纵观这几日的情况,不能不让人警惕起来。

    我的一言一行慢慢地已经在旁人的言语之中进行改变了。

    “你什么意思,是靳言?还是另有其人?”黑鸢问道,他们三人在我周遭进行头脑风暴,全然没了睡意,我的视线落在他们身上。

    竹若摇头,他说他怀疑的人,不是靳言这样,将自己的恶意暴露在外面的人,而是那种藏得很深,几乎看不出来他可能会变成坏人,但实则骨子里已经被心魔所控。

    “这样的人,人前人后完全两个样子,防不胜防,实在可怕!”竹若道,“当年万魔入侵,天庭岌岌可危,若非魔王名下出了个两面三刀之人,狠狠地捅了魔王一刀,解了天庭的危机,不然的话,魔王也不会死的。”

    “你扯那么多做什么,如今我们讨论的是良主的事情,你只需要说出是谁便好。”

    花清音是急性子,呵斥道。

    黑鸢说他可能知道是谁了,他在纳塔多年,对邪气的敏感程度比我要厉害的多,他说跟着我去临渊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出不对了。

    “是萧默!”黑鸢道。

    我一怔,要他们切莫乱说话,将证据拿出来。

    黑鸢说他自醒来之时,便已经落入纳塔,任由神秘主人的差遣,他从未见过他的容颜,但是却能清晰的判断出来,主子身上的邪气。

    “那种与你不一样,来着黑暗王者的味道,而这样的邪气,却在临渊城中,残留了一丝丝。”黑鸢说若非在纳塔住过较长的时间,他也断然不可能分辨的出来。

    我心下一惊,如果神秘人真的是萧默的话,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迂回的布局,难道只是想要迷惑我吗?

    我有些慌乱,手都在抖,黑鸢说他也只是嗅到邪气,临渊城那么大,未必是从城主府内出来的,他的话却遭到了竹若的反对,竹若说他不凭借这些子虚乌有的邪气论,他走的是逻辑。

    “每一次良主与萧默接触,我总觉得良主在被他带着走。城主府内有个盲眼小姑娘,就是良主之前见过的南儿,她的眼睛绝非被怪兽所伤,看着倒像是被人刻意熏成那个样子,只怕姑娘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再者说,梓樱婆婆,她若是真的为白染好,断然不可能独自一人闯入纳塔。”

    梓樱婆婆之前说过,她去寻找萧默,却得来萧公子不作为的消息,她才着急上火,自己一人潜入纳塔。

    “萧默对白染何其在意,梓樱婆婆又是白染身边之人,一人独闯临渊,只有死。”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所谓的临渊之力。或许良主不清楚,临渊四鬼代表着什么,只有极致黑暗之人才能驱动他们,萧默按理来说,按照他表现出来的实力,压根不可能驱动地了临渊四鬼,就算他作为临渊城主,那四鬼也断然不会给面子,除非……”

    除非有更大的力量,压制着这四鬼。

    我的心越发的拔凉,如果萧默是神秘人的话,那我这几天做的事情,全然都在为他部署,一切尽在敌人的掌控之中。

    竹若是他也是经过多次推敲才得出这样的结论,当然我不能伸张,如今我已经被迫潜入纳塔了,自然不可能前功尽弃,竹若说我此时该做的事情,应该是假意更加信任萧默。

    “良主只有装作信任他,才能换来他的放松,萧默若是真的神秘人,那么此人只有唯一的弱点。”

    “是我姐姐!”我沉声道,竹若点头。

    “生生世世,只有一个弱点,那便是白染,有些事情纵使他再厉害,也无法逆天,良主,您是白染的妹妹,萧默再怎么也不会那么快杀了你,但若是你心生疑窦,不信任萧默,他大可以杀了你,在白染的面前嫁祸给其他人。”

    “所以这一局,我们防必须得防,但是一定要放手!”

    竹若分析地条条是道,看似歪理,实则将我的心一点点地揪在手里。

    说实话,在这之前,我的确还是相信萧默的,毕竟他对白染的情,从来都不是假的,可是事到如今呢。我换来的是什么,萧默用心良苦啊。

    我心里一着急,眼底莫名有些酸涩,我自诩清醒,却不想还是一步步被推到牢笼里面。

    若真是竹若分析这般,那么除了我之外,容祈也会成为萧默的目标,别忘了,白染爱的人是谁,别忘了当初白染因何而死,容祈才是他的眼中钉。

    果然是因果报应,当初若非是神秘人发起入侵战斗的话,白染因何而死。

    我的心拔凉拔凉,所以偷回聚魂灯,也不会是为了玉藻,而是白染。

    “只要看看接下来,一身两魂之中,死的那个神识是谁,就知道神秘人是不是萧默。”竹若道,若是玉藻留存下来,那就不是萧默,若是白染活下来的话,那绝对是萧默!

    我被吓得有些呆愣,略微有些跟不上脑回路,竹若旁观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而我身在局中,从未看得清楚。

    “良主,若是如竹若所言,那么良主闯纳塔完全也是对方的布局,您体内的邪气……”

    “这个没事,我探过了,不知为何,体内的邪气在一点点消散。”我低声道,大抵再过一段时间,那些足以让人畏惧的邪气,定然不会存在。

    我也不知究竟为何,大抵我的身子与邪气不符。

    花清音松了口气,没想到一步步走来,都在旁人的算计之中,靳言跟随那人那么多年,尚且保存着警惕之心,也不是不无道理的。

    只是若真是萧默的话,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厉害的力量,像是来自深渊强大力量。

359、萧默其人

    首先要弄清楚的,便是萧默此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我召唤青鸟,想要问问容祈,却又觉得此法不妥,生怕半路被人拦截,到时候便不安全了,我心有疑惑,借着由头去了临渊书阁,里面有临渊卷宗,上面详细记载了临渊城所创之初到如今都有详细的记载。

    我偷偷的潜入其中,本以为临渊为萧默所创,却在卷宗之中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或许从一开始,我先入为主,只以为临渊属于萧默所有,却不知在初创之前,还有一个人。

    我翻看手里的临渊卷宗,皱着眉头,初创临渊者为萧衍,是萧默的亲生兄弟,卷宗记载萧衍为人正直,不想身体孱弱,百病缠身,虽有一向抱负,却终究不得志。

    那一年入冬之后,萧衍便缠绵病榻,再也没能起身,久而久之,硕大的临渊城,便渐渐忘记这位曾经的萧城主了,在平淡的日子里,也渐渐觉得一起理所应当,雪下得那样深,那夜,萧默入临渊探望兄长,不巧遇上萧衍突发病症,他慌乱之下指挥冥医救助。

    可惜萧衍终究已经是病入膏肓,再难医治,临终之前萧衍将临渊托付给萧姓兄弟之中最有抱负的萧默来管理,为了服众,萧默入城的方式别具一格,他也从未与人提起,与萧衍的关系。

    旁人只当来了一位萧城主,却再也没能记住萧衍的功劳。

    萧默行事作风全然不似萧衍那般温和,他极端的手段,将临渊变成了独立在冥界之外的强大之城,后来慕名而来之灵越来越多,萧默的名声便也渐渐打开。

    萧衍的族人?

    我翻看着卷宗,这位萧衍可是人类,来冥界也是机缘巧合,那么说来,萧默其实也是一样的。

    人世间的萧家,在那样的年代,也只能靠花清音他们来回忆,当时德高望重的萧家,只有一家,在朝野上呼风唤雨的萧家,萧老爷膝下有四子,却独独没有人接替他的重任,如此看来萧衍为萧景程之子的可能性尤其大。

    花清音回忆,萧景程濒临死亡的时候,天降异象,有从异界而来的人送上一礼,换啦萧景程容光焕发半月之久,为了当时的王朝挽回生机,看来那神秘之人怕是就从临渊出来。

    “好端端的世家子弟,怎么偏偏想不开入了冥界,萧衍有治国之才,却心甘情愿屈居于此,当时的临渊可不如现在,蛮荒之地,被他治理的犹如起死回生一般。”我一声叹息。

    现在别说理解不了萧默了,就是萧衍也再难理解。

    临渊卷宗不会记载萧家之事,我便往后看,萧默的功绩自然可怕,就连冥王也忌惮三分,他实在厉害地很,在临渊之内一跺脚,都城都可以颤抖。

    都是些平常的记载,找不出什么可以联系在一起的事儿。

    我合上卷宗,在书阁里面走了一圈,虽说书阁平日里鲜少有人出没,但到底是个大众的地方,只怕秘密还不如城主府来得多。

    我转悠了一圈,最后还是去了城主府,不外乎萧默派人盯着我。

    萧默坐在堂上,等我过去,说是沏了上好的临渊仙茶,我遥遥地站着,他面色疲惫,不知道经历了什么。

    我快步走进去,着急地道:“萧默,你说过与我里应外合,救出姐姐,可是……”

    “晗晗,喝茶。”萧默低声道,将茶杯递了过来,我接过茶杯,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萧默说不用着急,他倒是一副淡然的样子。

    “你口口声声说爱姐姐,这会儿又如此淡定地坐在这里,那人已经将姐姐带走,姐姐与玉藻一身二灵,若是玉藻的神识扼杀了姐姐的话,往后你想要见她一面,都难!”我厉声道。

    萧默一点儿都不惊讶,他清楚得很,我心底有些寒冷,他那般清楚,可是如今反而变得冷静了。

    他说万事切记不可着急,一急便乱了。

    “晗晗,在那人的面前,你当真觉得我动用整个临渊城,可以将染儿救下来吗?”萧默问我,在白染的事情上,他从来都没有过冷静过,可是今天他却要跟我说这些。

    我嘴角噙着笑意:“所以呢,你难道眼睁睁地想要看着姐姐死吗?”

    我越是这样逼迫,萧默越是要绕开我的话,我暗自沉了一口气。

    萧默不在说话,他沉默许久,他说他的情深,未必有人能够理解,可没有想到连我都不曾理解他,我冷笑一声。

    “晗晗,若是让你在染儿和天下之间做个选择,你会保谁?”萧默忽而问我,我摇头,不曾说话,萧默却说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染儿。

    “我对染儿的心,从来都没有变过。”

    他说得那样坚定。

    “若是让你在容祈和天下之间做选择了,你定然可以迅速地做出。”萧默道。

    我来找他,只是为了试探一番,可谁知道反而被他带进沟里了,萧默说话从来滴水不漏,看来心思缜密地很,也难怪在此之前我脑子一热,就被他牵着鼻子走了。

    萧默说染儿要救,但绝对不能鲁莽。

    “玉藻的神识断然不可能扼杀地了染儿,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可以部署。”

    萧默慢慢道来,我坐在一旁。

    “都城动乱,冥王余孽再一次的进攻,一片血海,你若有空,便去见见他吧。”萧默道。

    我淡淡地笑了:“我与他,如今各司其主,断然不适合见面,如今我只想救出我唯一的亲人,还希望萧城主能够帮我这一次。”

    萧默怔了一下。

    他说救白染的事儿当然不会让我一人前往,他会好好地部署,到时候绝对还我一个活蹦乱跳的姐姐。

    萧默说我近日劳累,要人安排我先睡下,迷糊之间,的确有些累,眼皮沉得很,脑子还有些混沌,我到客房的时候,南儿居然跑过来,扯住我的袖子,她攥紧了我的袖子,摇头。

    她的眼睛不太好,可还是稳稳地找到了我。

    “南儿?”

    我低声叫了她,南儿嘘了一声,与我进了房间,她眯着眼睛,与早前不一样,如今可以稍稍看清楚一些东西了。

    “眼睛可还好了。”

    南儿激动地哭了起来,抱着我的袖子,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我不知这个小姑娘到底经历了什么。

    南儿将我的袖子攥在手里,从未摊开,大抵是真的不敢轻易地放手。

    “姐姐,你终于来了,这里,我再也住不下去了。”

    “南儿你别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如今别说是她了,就连我自己,那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

    南儿哭着摇头,说她这几日眼睛渐渐地能看见东西,可是那一场噩梦还在脑海之中回荡。

    “其实先前,父亲并非送我拜师学艺,我只是回了外祖母家中,我本以为父亲额外开恩,可谁知道,那一晚,我躲在床底,亲眼看到父亲举剑杀了外祖母一家三十七口人,血流成河,他的背影如此熟悉,姐姐,你说父亲那样讨厌母亲,可为什么连她的家人都不放过。”

    我怔了一下,萧默前夫人是冥王所派遣之人,当初与白染似乎有口舌之争,萧默不喜欢也很正常,但没必要在千年之后,灭了她的家人吧。

    南儿说她躲在暗处,一直到天亮都不敢出来,后来直接昏迷过去,再醒过来的时候,眼睛生疼,便再也看不见东西了。

    “我哭着喊着要见外祖母,可是周围的人拦着不让我见,我便闹,可是耳边听到那样清晰的脚步声,和那一夜一模一样,父亲大人过来,他说我再闹,便将我送入蛮荒之地,再也不管我。”南儿道,她说她完全慌了。

    “父亲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姐姐,往先他虽然不关心我,但也只是冷漠一些,可是如今性子越发的暴戾了。”

360、入都城

    南儿慌张无措,她死死地抓着我的手,身子都在颤抖。

    “姐姐救救我,我不愿意继续待在黑暗之中。”她的意思是害怕刚刚有些复原的眼睛,再一次被人弄瞎了。

    小小年纪,便要与光芒隔绝,未免太惨,我稍稍安慰了她一下,答应她会带着离开。

    我问南儿城主府有什么神秘一点的地方,往日里萧默不让人进出的,南儿回忆了一下,除了之前放置聚魂灯的地方,再也没有了,她说萧默也难得在城主府,往日里闲散地很,寻常人压根摸不透他的心思。

    “我与父亲甚少见面,他也不待见我。”

    南儿说的委屈的很,我点头,也没有继续再追问下去。

    离开城主府的时候,顺便问萧默要了南儿,她若是继续待在城主府,只怕会吓死,如今我所能安顿的地方,也只有靳言那儿,我带着小姑娘过去,他说我平添捡了个姑娘回来。

    “萧默的女儿。”我低声道,靳言皱眉,说没想到萧城主竟然会有女儿。

    “与白染所生?”靳言问我,我摇头,看着南儿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似乎并不喜欢听到白染二字,她到底还是介意的,毕竟她的父亲心里只有白染一人。

    靳言要人带南儿下去,我拍拍她的肩膀,表示在这里没有人会来伤害她的,我告诉靳言那是萧默前夫人所生,靳言越发觉得奇怪,萧默居然还成亲了。

    “终究临渊与冥界的地位决定,他与冥王终究君臣之礼,冥王所指之人,他照单全收,醉酒之后便有了这么一个女儿,而那女人你想而知,根本不可能在这场斗争中活下来。”我低声道,靳言松了一口气。

    他说原来如此,不被待见之人,存在感从来都是那么低,难怪他不知道城主府还有这么一位姑娘。

    靳言忙着擦拭他的那把骨剑,我坐在一边,他说主子约我们晚上见面。

    “你最近这样叛逆,他都没有打算好好地跟你说说?”

    “他折断我三支有力的队伍,暗中做的那一切,都只是在警告我,我不能与他抗衡,但总归要争一争。”

    靳言这样说道,我怔了一下。

    “那如果我告诉你,二灵一身,活下来的或许是白染呢,如果没有玉藻这样强劲的对手,你还敢做违背他的事情吗?”我低声问道。

    靳言一怔,面色苍白,他说不可能的,任谁都不会折断一个厉害的手下,不是哪只小狐狸都可以修炼到玉藻的地步,九尾妖狐,若是真的发挥到极致,即可扫平都城,这样的战斗力,主子不会舍弃的。

    我敛了神色,靳言问我是不是了解了什么,我摇头。

    一切不过猜测,即便是真的,我也不能与他说,这事关机密,我连容祈都没有告知,又怎么会跟靳言谈起,说到底我们不过就是两个盟友,随时可能拆伙。

    他继续擦拭骨剑,我在一旁百无聊赖,他寻摸着问了些问题,知道我去了一趟城主府,问我萧默接下来作何打算,萧默只让我不要惊慌,并未告诉我接下来的事情。

    ……

    纳塔之中,白染被锁链锁起,吊在一旁,她迷糊之间看到我走进来,眼底蓦地激动起来。

    “玖儿。”白染哽咽着开口,她一个劲地在摇头,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她忍住眼眶之中的泪水,绝望地摇头。

    “姐姐,你还好吗?”我救不了她,神秘人背对着我们,沉默着,就好像是在听我和白染之间的对话。

    神秘人忽而笑了,他对白染说:“你看看,你的妹妹都已经加入我的势力,你又何至于在这里哭哭啼啼的,顺应纳塔才是王道。”

    “你做梦吧,我这一辈子都不会与邪气为伍,要么你就杀了我,要么你就给我等着!”白染咬牙,姐姐说虽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得跟那人一样,但是她知道我的心肯定是向善的。

    那人暴怒,手伸过去,攥住白染的脖子,他的情绪略微有些失控,声音都变了:“你说什么?呵呵呵,呵呵呵呵。”

    他大笑几声,我看到姐姐被他掐的都快喘不过起来。

    “求求你,放了我姐姐吧!”我低声求饶,那人却根本听不进我所说的话,手慢慢收紧,掐地姐姐差点失了血色,我的心一点点揪起来,神秘人若是萧默的话,他竟然这样对白染,说起来也有些诡异。

    他蓦地松开手,神秘人说如今一身二灵,总是有控制不住的时候,便将我姐姐用玄铁之链锁起来,他说只要我姐姐心甘情愿地加入纳塔,他便不会要了白染的性命。

    “可是主子,二灵一身,定然是会……”汤一霖想要说什么,她有些焦灼,难不成主子这是要舍弃玉藻,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可能会完蛋。

    汤一霖警惕地看着我。

    那神秘人沉声道:“我自有算盘,什么时候轮到你替我操心了,有那闲心,不如快点攻入都城之内,给你这么长的时间,你却连一只苍蝇都没能混进都城!”

    神秘人盛怒,今儿的情绪实在太不稳定,从白染拒绝他开始,就变得阴晴不定,我可不敢撞上枪口。

    那人随意地要我和靳言去帮汤一霖。

    “都城大门紧闭,连带着结界都变了,你要真有本事,就给我搞搞清楚,新的冥王,还有容二公子到底在折腾什么!”那人呵斥道。

    汤一霖退了下来,脸色完全不好看:“属下知道了。”

    汤一霖简直要气死,不曾想竟然就这么撞上枪口,我与靳言倒也运气差,需要帮着这个女人,寻找入都城的法子。

    白染被他死死地看护起来,几乎是日日相对,他在想法子,保全白染,或许神秘人不打算牺牲玉藻,亦或者他还没有找到可疑在牺牲玉藻的情况下降白染救活的法子。

    我们转而去了都城之外,汤一霖的人潜伏在附近,压根讨不得好处,只要稍稍的靠近一些,就会被发现。

    随即便会被吞噬,看来容祈他们对付邪气也有一手了。

    汤一霖冷眼看我,她说倒不如将我绑在这儿,等着容祈开门。

    “不是说容二公子倾心于你么,我倒要看看,能不能引蛇出洞!”汤一霖道,我不理会这只疯婆子。

    过来纯粹是想要看看都城的情况,并不打算真的帮她。

    “要不然将你绑在柱子上,都城之中的人可能还会被你的美貌所震慑呢。”我笑着道。

    汤一霖脸色一变,靳言笑了出来。

    “你……你们……”

    “好了,都住嘴吧,还是想想该怎么进城,主子最近心情不好,你们还想着惹他生气?”靳言冷声道,我敛了神色,看都城之外,一层层若隐若现的结界,我的肉眼触及之地,皆有亮光反射过来。

    我暗自松了口气,看来都城的布防完全是换了思路,不过也是,容祈在这里面,只要纳塔不是全军压境的话,倒是没那么可怕。

    汤一霖的人去多少灭多少,她再也不敢轻举妄动,皱着眉头,想要将气撒到我的身上,但她忌惮靳言的存在,来来回回的跺脚,整个人的状态糟糕透顶。

    又有监察来报,说是刚出发的那几位也全部灭了。

    汤一霖咬牙,说是要亲自过去一探究竟。

    “为了主子,你也好意思继续待在这里。”

    “呵呵,我与你不一样,暂且不会鲁莽行动。”

    “缩头乌龟,不如我跟你打个赌,是你厉害能进去都城,还是我厉害。”汤一霖眯着眸子,狠狠地看着我。

    我懒得理她,转而往都城过去,骏马崩腾,在快要紧接结界的时候,我让黑鸢附身,他将我化为黑色的气息,缠绕在结界之上,慢慢地融了过去!

    并非借助邪气,而是灵的力量!

361、围城之战

    我从结界上轻巧地落下来,转身看到汤一霖那抓狂的表情,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我遥遥地站着,看汤一霖的身子,仿照我的法子想要从结界里传过来,可惜没有用,她身上的邪气压根不可能穿透过来,我略微一闪身,身后无数的箭矢冲我飞过来。

    “良主,入了别人的地盘,还是低调一点。”竹若道,黑鸢的黑色披风,将沾着冥气的剑全部都收入麾下,我几个纵身,灵巧地将自己藏匿起来。

    手捏小符,嘴里念决,才得以躲避开层层巡逻的视野。

    浮晔太厉害,那些交替游走的人,还有藏匿在暗中的弓箭手,但凡有一丝的风吹草动,他们就会发射箭。

    我猫着腰,在容祈的府邸站稳脚跟,想着该怎么进去找他,几番纠结之下,我决定翻墙进去,这样似乎稍微不那么明显。

    我的身子从墙上下来,原本还小心翼翼的,结果一不小心,滑了一下,摔下去之前便对上容祈似笑非笑的眼神,他伸手,一把将我揽在怀中。

    容祈眯着眸子,嘴角噙着玩味的笑意:“几日不见,倒是越发重了,纳塔的伙食那么好。”

    “你……放手。”我咬牙,看他身后还跟着一些人,全部都穿着战甲,大抵有一触即发的架势,他们全部都撇开眼,不看这边,越是这样,我就觉得越想死。

    这些只怕都是容祈的心腹之人。

    “放不放手?再不放手,我咬死你。”我冷声道。

    容祈眉眼弯弯,全然与身上冰冷的战甲形成鲜明的对比,他轻柔地将我放了下来,问我这会儿过来是要做什么。

    “汤一霖带人在外面,已经有段时间,那个人只怕快要攻城了,你们这样闭上城门也不是法子。”我低声道,尽管都城固若金汤,但是一旦那人将整座城都围起来,无异于作茧自缚。

    容祈伸手想要搂我腰肢,他的那些心腹刚好转过身来,我恰巧往前,才算是躲开了。

    这些人的眼底全然都是会意的神情。

    有个白胡子老者,倒是与旁人不一样,他一身麻布衣裳,笑着问容祈我是谁。

    另外有个年轻人捅了捅他:“江老,这点眼力介都没,怎么跟着老大混啊,这当然是嫂子了。”

    那人冲我笑笑,容祈不去里他,抓着我的手往里屋去,我对那人点点头,算是礼貌了。

    容祈他们原本就在商量该怎么应对,汤一霖的出现他们早就察觉到了,只是不曾出击,外面的结界出自江老之手,寻常人断然不可能破开。

    “若是一股强大的邪气压境呢?”我低声道,江老摇头。

    容祈问我怎么进来的,我嘴角噙着笑意。

    “瞒得过旁人,瞒不过我,以灵之气,直面迎接结界,就可以进来了。”我低声道,江老随即变了脸色,其实这些都是黑鸢告诉我的,他对这些素来厉害。

    江老说不亏是老大的娘子,就是不一样。

    我能看穿的东西,神秘人未尝看不穿,这样的漏洞全然就是冒险。

    “你打算怎么办?”我低声问容祈,“如今玉藻醒来,虽说与白染共同占据一个身子,但若是……”

    “玉藻活不下来的。”容祈肯定地回答,我诧异地看着他,这厮莫不是这样厉害,我分析了那么多天,还结合了天才脑子竹若才将这些事情看透,容公子倒是轻松,三言两语便将事情说清楚了。

    容祈眯着眸子:“其实我早就该怀疑他了。”

    我本不打算佩服他的,可是他所说的话,让我无从找茬。

    容祈说当年他的心里,隐隐便觉得此事与临渊有关系,最后邪气逃窜,消失的地界便是临渊附近,根本没有那么巧的事情,唯一有解的就是,这些年在冥界帮着邪气隐瞒身份的人就在临渊之中。

    “之所以怀疑他,大抵还有得益于你的姐姐,在那样的情况之下,她与玉藻同归于尽,周围的邪气骤然开始变得混乱,纷纷绕开来,那时候萧默想要做的事情,就是舍弃玉藻,保下白染,可惜他料错了,玉藻和白染从此灵魂交缠在了一起。”

    容祈给我分析起来,我将这几日的怀疑也告诉给他,他便更加笃定,神秘人便是萧默。

    “可是之前在纳塔,神秘人险些要了我姐姐的命,若他是萧默,伤我姐姐一根皮毛不可能……”我低声道。

    容祈拧眉,却不说话。

    “所以我还是有些怀疑,并未能确定,他每次出现,都是用背影对着我们。”我说道。

    容祈说答案或许只有一个,被邪气所侵之人,本性难以压制,容易失控变得暴怒,他要江老给我查探一下,毕竟我的体内也有邪气入侵。

    我倒也大方,江老给我一番查探,说怪了怪了。

    我身上的邪气再一点点的消散。

    他又探了我的脉,眉目之间才稍稍有所缓和,他嘴角噙着笑意:“夫人肚子里的孩子,能够驱散邪气,她不喜那些妖邪之物,便帮着夫人慢慢的驱散到体外。”

    我一愣,连带着容祈也吓了一跳。

    我肚子里的孩子,她有那么厉害?

    “夫人的身子虽说健康,但是这段时间也得小心,保不准就要生了。”江老道,我心里略微有些激动,喜忧参半。

    喜地是宝宝终于可以出来了,忧地是现在这样的时机,我想要安稳地生个孩子实在不容易。

    江老夸赞了我女儿一番,她可还在肚子里,容祈激动极了,完全超级奶爸的表情,伸手想要抚摸我的肚子,我一个转身,才不理他。

    容祈噗嗤一声笑了:“晗晗,别闹,让我看看。”

    他伸手,放在我的肚子上,全然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看得旁边那些心腹也是一愣一愣的,我满脸黑线,你不要脸,我还要脸的。

    初次见面,便将脸面丢光了。

    那愣头年轻朗声大笑,说从未见过老大这般。

    他们在这里商议事儿,有人焦灼地从外面进来,是宫闱之中的人。

    “不好了,容二公子,他们,他们围城了!”

    那人颤着嗓音,说浮晔已经前往城楼查探情况了,问容祈要不要采取行动。

    “终于来了。”容祈眯着眸子,看来全然部署好了的模样,我拧眉,跟着他出去,我没敢与他一起走,而是偷偷地藏匿在他们身后。

    收敛了自己的行踪,站在一侧,全然不会被人察觉。

    “良主,你看,城楼之下,那是前任冥王啊。”花清音道,我的视线落在那些人的身上,底下属于纳塔的势力不多,大都是前任冥王带着人来冲锋陷阵。

    都是被利用的主儿。

    我皱眉,再去看浮晔,这些天全然换了一个样子,一身战甲,英姿飒爽,哪里还有初见时半点样子,那会儿柔弱地让人抓狂。

    我站在一旁,看着汤一霖和靳言的人,稍稍次于前任冥王,大抵是想借助冲锋之力挫败城内之人。

    结界慢慢被人攻破,城内的防御骤然起来,我从城楼上退了下去,给容祈一个安定的眼神,让他自己小心一些,而我没有回到靳言那里,而是绕到后面,却看看那个人究竟在哪里。

    我稳稳的在都城绕了一圈,他们既然已经开始围城,势必是要打响这一仗了,我没理由出现在容祈的身边,但是暗中能帮衬着就帮衬一些。

    那人不曾出没,或许还在纳塔老巢之中,我在城中转了一圈。

    簌簌簌

    不知道是什么声音,就像是从地底冒出来的一样。

    “你们听到了吗?”我低声问,花清音说大抵是从城墙角落里传来的,我急忙过去,便看到了邪气从墙角漏了出来。

    不好!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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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夜,我发现公婆鬼鬼祟祟地拜祭, 第二天醒来,老公惨死在床上! 他们都说我是不祥之人, 然而只有我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棺人,别闹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棺人,别闹,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棺人,别闹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