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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鬼语全文阅读

作者:午夜人     午夜鬼语txt下载     午夜鬼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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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陈叔之探访陈叔

    从那年开始,从那天开始我知道自己的命运改变了,却没有想到改变的那么快。开始我是糊里糊涂的,想躲也躲不开,直到无处可躲。

    先从那件事情说起吧。

    一天父亲打电话来,向我提起了陈叔,说陈叔生了重病,让我去完成他的遗嘱。我当时一懵,哪个陈叔?什么遗嘱?

    听着父亲的话,我的记忆的闸门打开。我怎么能忘得了陈叔,他是父亲早年的好朋友,小时候父亲常向我提起他,我隐约记得在父亲的印象中他是个风流倜傥的男子。而且父亲特喜欢给我讲他的风流韵事,也不顾及些少儿不宜。在我最初的印象中他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诡异男人。

    没有想到多年以后,病中的陈叔忽然又记起了我们。并多次嘱托父亲,说他想尽快见见我。理由是他身心渐渐枯槁,生命将终,有事托付于我。多年未见的老友相托,父亲听闻不胜唏嘘,当然也满口答应。之后陈叔不止一次催促我快点成行,言辞非常急切。父亲也多次催促我,我只有发现手上的事情准备快点赶过去。

    临行前父亲有两个嘱托,一是劝陈叔来城市大医院看病,而是尽量满足他要求。后来才知道,第一个嘱托我尽力了,没有完成。第二个嘱托,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满足他。

    第二天按照陈叔的嘱咐,我踏上了去他那里的路途。我要去的是温岭山区的一个叫陈家坳的地方,听这名字就知道其地处偏僻,但没有想到会那么偏僻。我一路多次转车,人都快转晕了。

    后来在温岭中的一个小镇停了下来。我找了一辆破旧的面的,给司机说了我要去的地址陈家坳。司机听了这个名字很惊愕:“你再说一遍,你要去哪里?”我又随意重复了一遍“陈家坳”,“什么!?请你下车,我不去那里。”那司机本来要发动汽车的,忽然停止了动作,让我下车。“唉,唉,什么意思,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被他的反应搞的一愣,迷惑地问道。

    “同志,不是我不想去那里,那里多年前就是荒村了,根本就没有什么人,你去那里干嘛。”司机给我解释道。“呵呵,荒村,你是在开玩笑吧。”我忽然醒悟道,他可能觉得那里偏僻,是不是要让我多出点钱。

    “你还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还真不是钱的事。”那司机看出了我的表情意味,赶忙分辨道。谁还能承认自己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呀。“师傅,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真的有急事,要不也不会去那里。你行行方便,我不会亏待你的。”我顾及他的面子说道。没有想到在这个地方,做个车还要求人。

    “唉,你这人,要不是看在生意不好做,我肯定不去那里。”他悻悻地说道。看来我只能让他得逞了,谁让这里交通鼻塞呢。他忽然又提要求道:“在哪里停,我说了算。”我只能答应,但心里却想着,你也太得寸进尺了吧,你要是把我扔在半路也行呀,到时候你不送到目的地,我一分钱也不给。他听了我的答复轻松了点,我们各自怀着自己i的心思,车终于开动了。

    那真是一条难走的路。一路上都是窄窄的,只能通过一辆小车。如果对面来车,让路的一方只能拼命地把车向路边的荒草乱石上靠。真难为这个司机了,但还好,这一路上,我们没有遇到一辆迎面而来的车,甚至连一个行人都没有遇到。这条路一定是多时没有人走了。老面的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着,我的五脏六腑都像被颠错了位。

    “师傅,到哪里还有多远。”在车子开了半个小时左右,我问道。“马上就到了”师傅专心的开着车。看着这崎岖的山路,我没有敢在打扰他。

    透过车窗,我看到了有别于温岭山脉的景色。这里的植被少了南方树木的色彩,全是青黑的颜色。那种黑充满了沉郁的感觉,让人看了心里充满了压抑感。不但我又这样的感觉,我从司机的表情中也判断出他也对此有同感。

    车子转了一个弯急急地停了下来。司机很害怕。他告诉我自己再也不想往前开,并告诉我,我要去的地方离此也不远,往前走十几分钟吧。我有些犹豫,更有些不知所措。一番思索后,我不能同意他的安排。假如他就这样把我放在中途,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就惨了。

    “师傅,我没有看到什么村庄呀,这地方对吗?”我问道。“对的,我没有骗你,只要再往前走个十几分钟,你就可以看到一条河,过了河就到了。”他给我说道,并催促我快点下车。“要不这样,你再往前开一点,等看到河了,我就下车。”我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你,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不算数呀!”那司机生气地说道。

    “真不是不信你,放心吧,只要看到河,我肯定下车。”说过这句话,我往椅子上一靠。“算你恨!”他恨恨地说了一句,再次发动了车子。真就五分钟的车程,我看到了一条河。

    那河是就在不远处。但我现在的位置是一个山坡,要接近河岸,还确实需要走上一段路程。那河水竟然是沉。沉深深的墨色,绝不是那种清澈的绿色,但也是那种被污染后的浑浊的颜色,真有点幽冥河的感觉。

    我付了钱,缓缓地下了车,“哎,外向人,那里真没有什么人了,而且听说那里不干净,要不你跟我回去吧,唉,算我没有说,再见。”他看着我不相信的表情,停止了劝说,快速发动了汽车,一溜烟的跑了。这司机不是个坏人,但他好像很害怕这个村庄,而且说这个村庄里没有人了,真奇怪!

    不去管他了,有河总会有桥吧,我四处打量,寻找桥的踪影。找了很久,也没有发现桥的影子,不会让我游过去吧。忽然我我远远地看着这条河边有一个渡口,真是一个荒凉的渡口!渡口的地方有一条木船半沉半浮地飘在水里。刚燃起来的希望又变成了失望。既然来了,我得去看看,也许走近了会有新发现,我安慰着自己。

    我沿着山坡向河岸走去。才过了九月,走在那几乎被杂草淹没的小路上,耳畔只有冷冷的风声。那风真凉,我禁不住竖起了汗毛。往前走,那种以青黑色为主色调的山石和树木给我的压抑感也就越大。本来是晴朗的天空也渐渐变得云汽浓重。我知道山间这样的浮云堆积也属于正常现象。但为什么总给人一种黑压压的感觉,仿佛有什么野兽躲在黑暗要突然冲出来攫住我一样。我的脚步变得越来越沉重。

    好在走的不算太远。我来到了河边,啊!那河水果然是青黑的颜色,虽然刚才只是远远地看着,也已经猜测到了。近前看到了,给我的感觉就更深刻。真是一条黑色的河流,像极了我印象中的幽冥河。我的脑子有点恍惚,想起了西方送亡灵归于地府的幽冥之河上的船,这时候我真还害怕看到船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到了河边,居然已经有人在小船上等着我,刚才被荒草挡住了视线,我没有看到。

    “是李先生吗”一个带着黑色斗篷的船夫给我打招呼,那声音好感情,沉沉的。

    “啊,啊,是,哦,是的,是我,你怎么?”这样的迎接真突然,他怎么知道是我。看到斗笠下船夫的面容,让我惊讶地不知道说什么好。那是一张什么样的面容呢?木然的,没有任何生气。但他的年龄最多不会超过三十岁,这点我可以断言。但给人的感觉,却是他仿佛走了几代人的路。或者说如一个历经坎坷的百岁老人那样,对世间的一切都可以木然了。

    “上船吧,陈伯等着你呢”那人看我有些犹豫,催促道。

    他的话里没有热情,这样的催促让我更有些紧张,他冷冰冰地招呼我上了船,便再也没有一句话了。我也不知道和他说什么,两个人就这样呆在船上。虽然只有十分钟不到的水程,我却觉得非常的漫长,真难熬。隔着船板我却分明感觉到那水的黑冷。是因为黑的深沉,才给人冷感觉。我知道我已经冒了几次冷汗了,有风从水面吹来,我本已经湿透了的衣服再被冷汗湿透了。本想努力和他搭话,但看着他的木然表情,就知道说什么了。估计我说什么,他都不会得到什么回应。

    停船上岸,岸边上竟然有一个古代的亭子。那亭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建成的,廊柱上的油漆已经完全剥落了。有的木头已经枯化,但几根廊柱擎起的亭子却给人一种屹立的牢固感。虽然破败的厉害,但好像是被这里的沉郁气质所浸透,也变得不可能被破坏。估计哪怕是有强风吹袭,也不会倒掉。我猜测它至少也有百年的岁月了。

    那人在前面带路,我想紧紧跟着他给自己增加点勇气和力量。但又觉得还是离他远点会多一点心底里的温暖,就这和他保持着二米的距离,一前一后地走着。一条蜿蜒的小路延伸向远方,路旁是葱郁的松柏,都很高大。那些树之间的距离也很小,很多树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枯死就倒在其他树上面。透过树木之间的空隙,我隐约看到树后仿佛有一排排的东西,我定睛去看,那居然是墓碑。这里难道是个坟场!

    陈叔呀,陈叔,你怎么找了这样一个地方来和我见面呀。这和我记忆中的陈叔的形象相差的太远了吧。像他那样一个有着生活情趣的人,也知道享受生活的人,怎么会选择这样一个地方住下来了呢。心里有太多的疑问,让我一阵阵的发楞。

    “李先生”那人说话了,打断了我是思绪。原来在刚才走神的时候,我们已经来到一所房子前面,而此时陈叔就在大门口站着,等我。我赶忙收回思绪向陈叔的方向打量。五十刚出头的陈叔苍老多了,我简直认不出他了。曾经的风华正茂已经完全地消失。他用深蓝色的风衣把自己紧紧包裹着,甚至还带着蓝色的手套,在蓝色的礼帽下露出灰白色的头发。那张脸,那张脸虽然有见到我时的喜悦,但仿佛傅了一层厚厚的粉,惨白的惊心。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有着点点往日和我相处时的温和,但却少了生气。

    我从父亲那里知道他身体不好,没想到却给人一种病入膏肓的感觉。这种境况和往日的他,简直有天壤之别。“陈叔”,我本能的心酸,想抱抱这个可怜的老人。但陈叔伸出了戴着手套的手,挡开了我的热情,我收回了自己的渴望与他拥抱的手,紧紧抓住他伸出的手。“进来吧,阿明,去给李先生准备点红茶”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说明他也很激动,但某种原因他控制了自己的情绪。

    他引领我走进了他的宅院。我也感觉有点生疏和些许的尴尬,看来生病让他改变了很多。或者独居的他已经不习惯那种往日交往的热情吧。他就这样在前面走着,再也没有说一句话,我收回自己的情绪,开始打量这座宅院。

    这个院落也很特别。和我见到的亭子那样古老斑驳,周遭没有砖石的院墙,而是由一人高的黄杨灌木围拢着。这些灌木长的是那样的茂盛,已经密密麻麻的结成了黑沉沉的帷幕。我们沿着一条青石的小道向前走。路旁有一根根的廊柱,廊柱上有石刻的狮子,那狮子很特别,眼睛突出很大,露出大大的獠牙。这狮子显得很瘦小,这是狮子吗,怎么看都像一只只大号的老鼠。由于廊柱也很高,我只有扬起头才能看清楚,所以看不分明。

    当然除了这条甬道外,还有许多条道路在黄杨的苗圃见若隐若现。很多苗圃上都挂着巨大的鸟笼。除了正面的这条小道之外,其他的都是,每走几步就用一个大大的鸟笼。隔着灌木我看不清楚隆重的是养着什么鸟,也听不到一声鸟的鸣叫。那鸟笼也被黑色的布盖住了。

    整个宅院很静,就是在这样的白天,我仿佛也能听到一个针掉在青石上引起的回响,我禁不住想难道那些鸟习惯在白天睡觉吗。

第二章 陈叔之午夜惊魂

    第二章

    陈叔的话语打断了我的思绪,他招呼我登上五级的台阶,我们进入了一个四方型的院落。有点像土楼,但它的建筑模式,却是传统的中式雕梁飞檐。进门后,四方井的正对面应该是传统的客厅,但这里却是被锁死了。黑沉沉的包铜的大门有一点缝隙,我仿佛能感觉到从那个缝隙里透出的凉风,客厅的左右两边是两层楼那样的厢房。陈叔把我领进了左边的一间,这间厢房是两层的建筑,下层是会客室,上层是起居室,陈叔安排我住在上面。

    我们在下面喝着阿明准备的红茶。“一路上累了吧”,我们隔着一条圆桌坐着,他问我道。“还好,不怎么累,就的有点偏僻。”我回答。他问道:“你父母身体还好吧,我们是长久没有见面了!”我看着他的脸说:“还好,他们也很挂念你”,“恩,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哦,都好就好”他含含糊糊地说着,他的声音很低,我有些听不清楚,本能地想坐近他。

    他注意到我的举动,端起来茶让我饮茶,“这茶很好,我知道你喜欢喝红茶,你来尝尝”,这就打断我意图靠近的动作,我赶忙品了一口,“哦,恩,很好,很好”,我有些尴尬,喝了一口茶,掩饰着,也就没有起身坐近他。

    “陈叔,你,你的身体还好吗”,我还是忍不住要问到这个问题,虽然我知道很多生病的人很忌讳问这个问题。他二十年前突然地离群所居,给我的父母也包括我留下了太多了迷惑。而在我眼前的陈叔却是已经苍老衰弱,虽然我很想得到谜底,但出于严谨的性格,和对人的一贯尊重,我还是先问寻他的身体情况。

    “哦,哦,还好,还好”显然他不喜欢这个话题,淡淡地回应着,也许像许多生病的老人一样,特别不愿意谈论针对自己疾病的任何问题。“不说这些了,你路上一定累了吧,还是像以前一样,咱们爷俩没有那么多规矩,你回房洗漱一下,我会让阿明把晚饭给你端上去”,陈叔礼貌地打断了我对其身体疾病方面的问询,

    而且安排我在房间里吃放,这好像有违以“待客”之道。但想着两个人尴尬的吃饭情景,这不失为一个较好的选择,也许再次见面后的我们需要一个彼此适应的过程。我需要慢慢理解他。

    晚上的饭菜很可口。我也确实累了,吃了饭看了一会电子书就早早睡下了。不知睡了多久,睡梦中好我像觉得楼下有脚步声。我有认床的习惯,在一个新的地方总是睡的不够沉。应该是到了午夜的时候吧,我却不自然地醒了。

    楼下好像是有拖沓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好像是在上楼,但又好像又犹豫着下了楼。难道陈叔在夜里找我有事情要说吗。我穿着睡衣下了床。那脚步声好像是在楼下徘徊。但透过门缝,我知道楼下的灯并没有亮。我轻轻地扭动把手,把门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就这样的一个小缝隙,却传进来一阵凉气,我的汗毛刹那间竖立起来。

    这让我想起走进这个地方后,那种沉郁的黑色的压抑感。我迟疑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从门缝里像外看。从这里应该可以看到整个楼下的情景的,也是黑的,黑的充满了夜的朦胧感。我分明感觉到一个黑色的人影就在楼下的门口那里。那人影好像就是一个穿披风的人。在我想把门开的更大一点的时候,那人影从门口消失了,而门却没有被关起来。

    我记得阿明离开的时候是把门关起来的,难道是陈叔夜里睡不着觉,在院子里徘徊吗?很多生病的老人都有夜不能眠的习惯。我担心夜里的凉气会更伤害老人的身体,我披衣开门下楼,想去提醒陈叔。我下楼的脚步声在夜里分外的响。

    “咚-咚-咚”,

    我到了门口,打量着四方井的院落。庭院里好像没有人。“陈叔,是你吗”,我轻轻地探问,“咳”,“是我”从隔着正厅的对过的楼门下,陈叔披衣打开了门,“我就是出来走走,你别出来了,小心着凉,山里的气温低着呢”陈叔虚掩着门给我说话,“哦,你也早点休息”我知道夜里不是交流什么的好时候,看着陈叔再次关上门上楼去,我也就回房休息了。

    一早我醒来和陈叔吃过早饭,他打开了中间的厅堂,我才发现,这个厅原来是供奉着陈家祖宗牌位的地方。从下到上密密麻麻地全是牌位,最上方的已经很古远了。而近前的却有其父亲的牌位,既然来到这里,就应该懂的礼节。虽然我是外人,但作为一个晚辈,我也履行自己的敬意,对着牌位拜了拜。

    陈叔给我讲了,这里原来是陈氏祖先的墓园。我来的时候看到的墓碑就是他们的陵墓。厅堂很开阔,但却感觉风却从后面里面吹来。原来在厅堂后方还有一个门。陈叔领着我走进了后面的空间,后面还有门,门是开着的,我们过门后,沿着一条甬道,走到一个房子门口。那房子没有门,里面有两个巨大的棺材,刷着黑漆,黑沉沉的。

    陈叔说道:“我是我父母的棺材,我们这里有个习惯,等到两个老人都不在了,在一起安葬。”有一种疑惑从我心里生了起来,现在这里有两口棺材,那就意味着,他的父母还有一方健在,但他为什么不引荐我去拜见老人呢。

    但陈叔的话打断了我思绪,“阿昊,让你过来,是有事相托。”陈叔背对着棺材声音低低地说着,这里用来谈话似乎有些不合适吧,也许生病的人都会有些奇怪的举动,既然他要谈,我也不好阻止他。但通过棺材,我却的陈叔除了脸色难看外,行动还算硬朗,还不是谈死亡遗嘱的时候。“陈叔,你应该去市里看看病,市里的医疗条件好点,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我有些医院的朋友,很可以帮上忙”,我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说出了我的建议。

    “唉,我的病,我知道”他看着我,眼睛里闪过一丝感激的神色,但又很快黯淡下来,他一声叹息充满了失望和无奈。我用好奇的目光看着他,他也觉察到了我的目光神色,“这是家族的遗传病,看不好的,我的父亲曾经去国外看过,也没有看好,唉,不说这些了,我们陈家嫡系到了我这代算了完结了”他好像是有点自嘲,又好像是一种长久跋涉后的解脱。我还想再劝解都被陈叔拒绝了,他可能是累了,我们在石凳下坐了下来。

    “阿昊”他喊着我的名字,欲言又止,他仿佛没有讲述的勇气“这样吧,到晚上我把遗嘱和一些文件交给你,你自己看吧”。讲完这句话,他起身要走,“陈叔,其实现在医学很发达了,未必没有机会,你应该相信科学。”我追着说道。“科学?哦,恩,是应该相信科学。”他随着我说道,但我感觉到他有些言不由衷,他听说早点他可是学化学的,是不是因为生病,因为对生命无常的无奈,才开始动摇了许多想法。

    “谢谢你,阿昊,我会仔细考虑你的提议的。”他感觉出了我的失望说道。他起身带着我向回走。我跟在他后面,感觉他的背影好落寞,他的身体有些颤抖,不自然的那种颤抖,看来那些病痛一直折磨着他。

    陈叔身后无后,我不知道他将如何处理这些身后的事。想来处理这些事情对于一个自知来日不多的老人却是无边的悲凉。看着陈叔萧索的身影,让我的心也不由的向下沉,禁不住眼睛有些湿润了。

    晚上快入睡时,陈叔才把他要给我看的材料拿给了我,“这些东西,你先看看。”我本想便看边和他聊聊,但他却没有这个意思,没有太多的话,就关门出去了。我打开纸袋,这是一份是遗嘱,还有一份发黄的油纸的材料袋,里面应该是陈叔写的东西吧。早年陈叔才华横溢,想来应该是他的一些文稿。也许在晚上看一个人的遗嘱会给我不好的感觉,我打开了床头的台灯,想把那些文稿浏览一下。

    今天这个山里夜晚并不是很凉,我打开了半个窗户,让房间里的空气流通一下。也想让压抑的心情缓和一下。打开油纸袋,是一个厚厚的笔记本,黑色的封皮,就像这里的景物的色调一样沉沉的。打开扉页,是一片空白纸。但我的嗅觉告诉我,有一种淡淡的气息通过嗅觉让我分明的感知到,那是一种什么味道。

    不是书香味,我很喜欢书香的味道。是,是,是什么?一种腥气,我确定是一种腥气。这种腥气却乎我长久没有闻到了。突然脑际一片空明,那是血的腥气!小时候在家人杀鸡时我能够闻到过。而多少时日,君子远庖厨,我忘了这样的味道。虽然很淡,但我确实嗅到了。怎么会有这样的味道?

    好奇和疑惑的情绪升腾而起,这无疑消减我对于遗书给我带来的沉重感,另一种感觉再渐渐浮现。这时一阵风气从打开的窗口传来,那风吹到我的脸上,啊,是一阵更浓烈的腥风。夜风里怎么会有这样的味道?我不由的紧张了起来。

    记得刚进入宅院的时候,我也闻到了这样的味道。只是白天了很淡,现在却那样的鲜明了。哪里来的这样的腥气呢。我合上了笔记本,披衣来到窗前。那股气味,一阵阵地飘来。借着淡淡的星光,我透过窗口向下探望。

    一个黑影,一个黑影匍匐在庭院里。而他的身下似乎就有一种黑色的液体的阴影。

    并且还有某些生物垂死时发出的呜咽声。我的头皮发麻,潜意识让我一下子紧紧关上了窗户。

    “砰”关窗的声音很响,心里咯噔一下。会不会是陈叔出事了。我快速的穿上睡衣推门下来。“咚咚”的脚步声随着我碰碰的心跳敲响在这个夜里。我跑到庭院里,那个黑影还在,而且已经站立了起来。那股血腥的味道在庭院里弥漫。那黑影面向我的方向,慢慢地向我走来。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攫住了一样,我就麻木地定在那里,等着那身影靠近。我抗议确定那不是陈叔。那身影比较矮小,黑色的披风裹紧整个身子。他慢慢地向我飘来,夹着一股浓浓的血气。

    近了,星光下,我看清楚了,那是一张骷髅一样的脸,但骷髅上的眼睛却是活的,就这样盯着我。布满了择人而噬的狂热。那手张开着,而手上却没有了肌肉,血淋淋的像是刚剔了肉的骷髅手。

    我被吓的呆住了!连挪动脚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就等着他靠近,再靠近。忽然一股风声从我面前掠过,一个黑影挡在了我的身前。虽然也是一身的黑,但却挡住了怪物袭来的方向,是陈叔。

    那怪物一时间被惊的停了下来。他就在那里盯着我们的方向,忽然陈叔跪了下来,给那个怪物扣了头。我听到了头撞击地面的声音。“母亲大人,请你放手吧,他是儿子的朋友”陈叔扣着头喃喃的求着。这样的震惊让我的恐惧和惊讶搅合在了一起,撞击着我的心,要把心撞的粉碎了。陈叔的母亲不是去世了吗,怎么会变成了嗜血的怪物。

    但危险随着那浓浓的血腥味道在加剧,我分明看到他骷髅嘴边滴下的鲜血。她就停在那里贪婪地看着我。这几秒钟是那么的漫长,仿佛有一千年那样长。陈叔的扣头声一下一下地敲击着这安静的夜。

    她转开了盯着我的血眼,看着跪着的陈叔,终于转身,慢慢地走出了庭院。我又听到一阵什么动物扑腾翅膀的声音,随之是一声声垂死的呜咽,随之血腥的气息依然很浓。

    但那份危险的氛围渐渐地减淡了,陈叔起身搀扶着我上楼,我的腿已经软的走不了路,我被陈叔放在床上。我颤抖着手指向香烟的地方,陈叔给我点燃了一支香烟,凌饶烟气让我的灵魂慢慢地回到了身体里。

第三章 陈叔之噩梦逃离

    回到房间,我不停地抽着烟,想通过香烟镇定我的情绪,但我的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颤抖。刚才的遭遇太刺激而猛烈了,我本为一件普通的遗嘱事件而来,却遇到了自己无法从来就没有接触过的事件。不信鬼神的我无法适应这样的诡异事情,它颠覆了我一贯认识和信仰,我的意识也处于一种混沌状态。

    我就在那里一支接一致的抽着,也不想说话,尽管陈叔就坐在我的对面。不知过了多久,我渐渐恢复神智。坐在床尾的陈叔正用歉意的目光大量着我,我也木然地看着他。

    “对不起,让你受到惊吓了”陈叔向我道歉,但此时我已经不在乎道歉本身了,心头的疑问和恐惧一样强烈。陈叔懂得了我的表情,他知道我定然没有来得及看日记里的东西。便向我讲述了事情的来由。

    二十年前陈叔是接到母亲病重的消息突然回乡的。这一去就在也没有出现在朋友的面前。他回到家里并没有看到病入膏肓的母亲,而是看到母亲平静地坐在卧室里,平静地等着他的到来。母亲是病了,但这病本身不是悲剧的结束,却是他悲剧的开始。

    母亲看着他惊愕的表情显得异常的平静,“你是不是因为,娘在骗你回来。”,他没有回应,但那表情已经做了回答。“娘没有骗你,娘的日子不多了”那女人说道。“娘,你别胡说,你要是想我多陪你,我就多陪你些日子。”他觉得可能是母亲年龄大了,更思念儿子,所以不希望儿子在外远游。

    “儿子,你还记得娘是怎么跟你说,你父亲是怎么死的吗?”老人忽然又提到了他父亲的死。“您不是说,他客死异国他乡吗”他疑惑地问道。他从小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有关父亲的事情都是母亲告诉他的。

    “儿子,你父亲死的时候一定很痛苦。”母亲忽然说道。恩,远离亲人客死他乡,肯定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不,儿子,你不懂,他……他一定没有得到安息。那是一种可拍的痛苦,我马上也要经历了。”母亲是声音有些颤抖。

    “您,您别这样说,我会照顾好您的,真到了那一天,我一定找最好的医生给你看病。”他不想让目前在纠结于对于死亡的恐惧之中,赶忙劝慰母亲。

    “不,儿子,你不懂。”母亲越来越激动,她想给儿子说清楚,但又找到合适的语言。“这种病是陈家的家族遗传病,一种无可救药的病。我嫁给了你的父亲,也会得这种病。”母亲的话让他忽然感觉到不安,家族遗传病。

    “儿子,你也会得这种病。”母亲艰难地说出了口,母亲的话让他不由地一怔,呆立在那里。“我不让你和其他女人交往,就是这样原因,咱们不能再害人了。”他的心剧烈的跳动着,母亲的郑重让他更加感觉到不安,“娘,这,这到底是什么病呀?”他焦急地问道。

    母亲没有回答他,只是轻轻取下遮掩头部的头巾后,啊!他忍不住惊呼出声,他分明看到母亲头部已经腐烂露出白骨,那些血肉组织还连在白骨的周围。他的精神被恐惧和惊骇击碎了,所有的在世间的梦想和希望都碎成了粉。

    “这是不是麻风病??”他急促地问道。“如果是麻风病就好了,没有那么简单。”母亲边说,边又把头巾戴上了。“这种腐烂从头部开始,慢慢地延伸到全身,所有的皮肉都会腐烂光,但,但血脉却依然保留着。”母亲痛苦地说道,“即使这样我们也不会死亡。”什么,他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这将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呀。

    母亲好像看清楚了他心里的想法,“不是光痛苦那么简单,我们,我们还会做出一些事情。”母亲低下头说不下去了。“做什么?”他下意识地问道。“我们会渴望鲜血,最好是人的鲜血。”目前木然地说道。

    “只有人的鲜血才能减少咱们的痛苦。这是我发病后看到你父亲的信时才知道的。”母亲痛苦地说道。“就在前不久,一次杀鸡时我忽然不由自主地喝了那喷涌而出的鸡血。那血让我的痛苦小了很多。”

    “你看到那些巨大的鸟笼了吗,那里面是我喂让的鸡鸭等动物,等我到了最后的时候,我会自己爬进棺材里,到时候,你用一盆鲜血浇灌在那句骷髅上,骷髅变会融化在血液了从此消失,我的痛苦也就消失了。”母亲说着坦然了很多,毕竟她要让儿子知道这个真相。

    “从那天起,我再也没了离开过母亲,也没有离开过这里。”陈叔讲了,深深地低下了了头,“也许我不该让你来,但这样的压抑我实在受不了,我需要有人知道。”

    我忽然有一个问题从思绪中冒了出来,“如果,如果没有最后的那一通鲜血呢?”陈叔愕然地抬起头看着我,他的嘴唇有些颤抖,痛苦的表情布满了脸上,我知道这个问题太尖锐了,“那就永远不会死。”他惊慌地说道,有低下了头。

    “不会死,那会怎样?”我不舍地追问。“会,会追逐血液。”他给出了回答。一时间我的汗毛倒竖了起来。那岂不是成了永远不死的吸血怪物,恐惧的气息立刻传遍了我的全身。

    “阿昊,你不用担心,我会亲自料理母亲的事情,我的事情,会有阿明料理。我不会让陈家的悲剧再延续下去。”老人含着泪说道。“陈叔,你,你,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赶忙解释,我的问题伤了老人的心。

    “没有什么,这么多年,我早想开了。今天是她的最后一晚,明天我会亲自送她走。”他站起来说道,今晚我看到的黑影就是他的母亲,一个在暗夜里从铁笼的鸟雀身上吸取鲜血的活死人。而今晚却是她母亲病发到**时期,那嗜血的渴望也更为炽烈。她定是闻到了我的血液的味道,只是在陈叔的苦苦哀求下放弃了对我的袭击。

    “明天你就离开吧,带着我的遗嘱和那本我的日记,从此也不要回来,也许这个世界也不会有人相信这里在以前和现在发生了什么,这只是一个悲剧,一个将要完结的悲剧”陈叔站起身来,用悲怆的语调给我说了这最后一句话。

    随着意识的回归,我渐渐的缓过劲来。“陈叔。。。。。。”,我想劝解他,但却找不到任何语言。“昊子,别说了,我本不该让你来,我只是让世人知道这些,但现在想来世人知不知反而成了负累了,也许我根本就不该让你过来”陈叔佝偻着身子关上了我的房门,也把这最后一句话关在门外。

    第二天我起的很晚,因为夜里多次被噩梦惊醒。那梦很杂,很乱。我知道定然是昨晚收到惊吓的缘故。阿明见我起来后,按照陈叔的安排帮我打点行李,要把我送走。我本就是只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没有什么可以整理的。

    想起昨晚陈叔的背影,我的心升起一种愧疚的感觉。这样的悲剧对于陈叔来说是那样的沉重,他一个人背负了二十多年,从来就没有向人提起过。而他最后鼓足勇气想让我这个值得信任的晚辈来了解这些,理解他,却由于昨晚的突发事件把一切都打乱了。陈叔带着歉意让我离开,老人定然很伤心。作为晚辈我不能就这样不辞而别,而且从心底里我也隐隐想目睹那奇异的骷髅最后消失的情况。

    “阿明,你在这里多久了?”我忽然对阿明感到好奇,阿明会知道自己的任务吗。“十年了,是陈伯把我接过来的,我是孤儿。”他说话很简单直接。“那,那,你知道这里的事情吗?”我真不知道该如何问。“知道,都知道。”阿明的回答让我震惊。“真的都知道?”我再次确认的问道。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忽然开口说道:“你最好快点离开这里!”,他说着用平淡的目光看着我,“谢谢你,我明天就走。”我对他第一次主动表示了友好和感谢。阿明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他定然也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事情。觉得我还是应该速速离开。

    “李先生,你还是走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沉默寡言的阿明再次劝我离开。

    这几天了来只代表着陈叔的意思来和我交往,但这次他分明坚决的劝我离开。“没有关系,都过去了,谢谢你阿明”能让这个沉默的人表达自己的善意,我有点感动。“唉”阿明看出了我的坚决,叹息着领着我往后堂走去。

    走在甬道上,我已经能闻到那股浓浓的血腥的味道。远远地我看到陈叔正在用一个古朴的花盆一点点地往棺材里倾倒着鲜血。好在我已经知道原委。知道那是那些被关在大笼子里的鸟雀的血。

    陈叔很专注,我们走进时,他竟然没有察觉。等到了棺材跟前,我鼓足勇气往里探看,里面是一具森森的白骨。那充满血丝的眼睛陷在空洞洞的骷髅眼眶里。很是阴森恐怖,随着血液的渗入,那布满全身的血管的血在快速的流动。我分明能看到她的心在快速的跳动着。那血流动的速度在加快。那心脏在快速的起伏,那血液渐渐渗入到白骨里。渐渐地骨头惨白色变成了浅红,深红,最后好像变成了透明的,最后好像被血液融化了。那棺材里最后化作了一滩血水。

    陈叔默默地静立在那里,低着头。我看不起他的表情,送走自己的母亲他一定很悲痛。我被着怪异的一幕惊呆了,也呆里在那里。“你,你怎么还没有走”陈叔的话传入我的耳朵里,把我惊醒。“我,我,我想来和你一起送送她”我吞吞吐吐的回答。

    陈叔从悲痛中醒了过来。“你还是像你的父亲,一副热心,也是一样的坚韧”陈叔向我和阿明摆摆手边说着,带着我们走出了后堂。陈叔的帽檐压的更低了,我甚至看不到他的眼睛,他就再也无话,一个人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阿明迟疑地走在我的身后。但我却没有要走的意思,陈叔也没有坚持,于是我就留了下来。

    吃过中饭,我上楼后,一边喝茶的,一边看着陈叔的遗嘱。其实他的安排很简单,他无子嗣,这片墓园和土地他都留给了阿明。我才知道阿明是他远房的一个侄子,从小就被陈叔的父母收养。陈叔只是希望我能把遗嘱进行公证,让遗嘱得到合法的承认。

    我也打开了那个材料袋,开始看陈叔的日记。跟他给我说情况差不多,只是更多了他的情感记录。这些年,陈叔是寂寞的,寂寞的无奈和悲哀。等我从思绪中醒悟过来,已经到了日落时分。看着天色将晚,我决定明天一早再走。并准备在走之前把相关的文件都整理好,完成陈叔最后的遗愿。

    晚饭后陈叔让我早点休息,毕竟昨晚我没有睡好。我整理好那些文件,并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行李,就早早地上床了。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这里的夜静的可怕。想到那黑沉压抑的山峰和树木,还有空气中酝酿的气氛,让我的心情沉沉的。我来到这里见到的种种事情都浮上了心头,都在我的脑海里翻滚着,让我很难成眠。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睡着了。

    我又做起了梦,梦里那个黑是影子依然徘徊在庭院里。她向我的房间张望着,嘴边挂着一缕鲜血。她推开了我楼下的门,沿着楼梯,重重地踏着木制的楼梯,一步步,一步步地向我的房间走来。我分明已经看到她那双嗜血的眼睛,她近了,更近了。已经来到了我的门前,那双染血的骷髅般的手敲击着我的房门。

    咚咚,咚咚,我紧紧缩在被窝里,浑身冰凉。

    咚咚,咚咚,我朦朦胧胧地睁开了眼,这不是梦。

    是有人在重重地敲打着我的房门,我的头发一下子竖了起来。睡衣和着冷汗紧紧贴在了背上。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那敲击声越来越急促。

    那不是正常人类的拳头敲击房门的声音,道像是木头撞击门的声音。但又不全是,啊,会是那骷髅般的拳头吗,她没有消失吗,难道又来找我了吗?求生的本能让我快速的用座椅顶上了门。我知道那桌椅很沉重,这让我燃起了一丝勇气。

    我借着屋里的灯光从门缝里向外窥望。那黑影虽然模糊,但我分明看到了黑色帽子下的那张脸。

    是陈叔!!!!!!

    那半边脸已经露出了白骨,而另一边被一种东西遮掩着,而且摇摇欲坠。那是一种橡胶做的假脸皮。忽然那橡胶的假面掉了下来,露出了一张骷髅的面庞。而那黑洞洞的眼窝里却是一双异常嗜血的眼睛。

    看到这些,我几乎被吓的魂魄尽失,我呆呆地站着那里,不知所措。这时房间里的灯也忽然熄灭了,黑暗紧紧笼罩着我。那敲门的声音一刹那也停了,我听到沉重的下楼的脚步声。

    不多时而我的窗户被从外面推开了,一股冷风吹了进来,还夹着血腥的味道。我赶忙下意识地关上窗户。一股无助的感觉让我的心凉到了底。而忽然一个黑影从后窗口探出了头,我赶忙踉跄着向角落里躲避。

    这下死定了,我已经感觉到死亡的临近。“李先生,快过来,从这里下去”,是阿明的声音。我仿佛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一根粗壮的救命稻草,蹒跚地走到后窗前。在阿明的搀扶下爬下了梯子,阿明拉着我快速向庭院外跑去。

    忽然门“哐当”一声关上了。“哈哈哈”身后传来一阵狂笑声。我傻傻地看着阿明,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阿明向后撇了一眼,紧紧抓住我的隔壁向侧面跑去,风声在我耳畔呼啸,身后似乎不紧不慢地跟着脚步声,我知道那是在追逐我们。忽然前面出现了一道铁门,黑黑的,在夜色了显得特别的沉重,阿明快速地打开了门,把我拉进门里。“砰”的一声把大门关上,并锁了起来。

    我们刚锁上门,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阿明,快开门,我渴的厉害,你知道我需要什么。”那声音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你去喝那些鸟血吧,你不是跟李先生说,可以喝那些鸟血吗?”阿明回应到。

    “你,你快把他交给我,少废话,我白养你了,你这个白眼狼。”那怪物显然被阿明的话噎了一下,我忽然脑子里一片清明,他们喝的不是那些鸡鸭的血,而是人血。哪里来的人血。

    “十年了,你们是魔鬼,但我是人,你渴死算了,你早就该死了,让你活着,李先生不会是最后一个,如果再找不到其他人,我就是最后一个。”阿明驳斥着他的哄骗。“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今天你愿意和他陪葬,那我就成全你们。”说着外面没有了声音。

    阿明拉着懵懵懂懂的我往里走,再次打开了以扇门,一股冰人的凉气扑面而来,我被冻的牙齿直打颤,怎么了这么冷,像冷库一样。“李先生,这里就是冷库。你最好把眼睛闭上,省的看到不愿意看到的东西。”阿明扯着我的胳臂快步往里走。

    闭上眼睛,为什么要闭上眼睛,我疑惑地看着阿明,通过刚才他们的对话,我大概了解了自己的处境,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骗局,一个恐怖的骗局,陈叔让我来就是为了喝我的鲜血,他不是二十年后那么念旧才想起了我们,而是也想起了其他人,只是,现在轮到我了。

    冰库里有一个暗暗的白炽灯,在这样的黑暗了,像萤火虫一样,虚弱地挣扎着,发着亮光。我按照阿明的忠告闭上了眼睛,随着他走着。忽然有个东西碰到了我的头,凉凉的,有点疼。“哎哟”,我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啊!我大喊一声一把抓住了阿明。竟然是一个一丝不挂的人,悬在空中,刚才是他的脚碰到了我,而且不止是一个人,冰库里悬挂着几十个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是一丝不挂悬在那里。

    他们身上都起了一层霜,但那 眼睛惊恐地睁得很大,在他们的脖子处有一道深深的伤口,那血已经凝固了,而在他们的下方,放着一个个的铜盆,有的盆里的血已经凝固了。我的身体在剧烈的抖动着,我的意识处于一种模糊的状态。

    “李先生,坚持住,快醒醒,醒醒。”阿明用力地摇动着我的身子,“你要是不醒,也会像他们这样被挂在这里。”啊,“不,不要。”我被他的话吓到了,恐惧却走了那迷糊要晕倒的感觉。

    忽然,第二道门被推开了,阿明赶忙拉着我往里跑,“阿明,呵呵,你可以真聪明呀,居然跑到这里来,你不要忘记了,这里都是我设计的,我怎么会没有办法从外面打开它,哈哈!”那恐怖的声音再次传来。卧槽,我们这次是自投罗网了,阿明呀,阿明,这次你失算了呀。我无奈地抱怨着。

    阿明把我拉在身后,我可以听到他砰砰的心跳,那心跳并不慌乱,难道阿明还会有办法?“阿明,咱们怎么办?”我低声问道,阿明伸出一个手指,摇了摇,示意我不要说话。我赶紧闭上了嘴巴。

    “踢踏,踢踏”外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那怪物在一点点向我们接近。那脚步声刀子一样,刺着我的心,我的心里不由地一阵发紧。“阿明,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把他交出来,我既往不咎。”那怪物陈叔依然没有放弃对阿明的收买。

    “我不会再跟着你害人了,你死了这条心吧。”阿明回应道,“哈哈哈!现在你不是在害人吗,你的声音让我可以找到他,找到你们呀!”,那脚步声向我们这里延伸而来。这怪物真狡猾,阿明却示意我不要动,等着那怪物接近。

    我偷偷瞄了一样,陈叔,不现在应该说那个怪物,露出一张骷髅一样的脸,正一步步向我们接近,我已经看到了他身上的血管。忽然阿明按下了墙上的按钮,“砰砰”两声巨响,外面的门,还这边的门都关了起来,那怪物被关到了冰库里。

    “阿明,你太天真了,我能进了第一道门和第二道门,这里就能困住我吗?哈哈哈”那怪物发出一声长啸。“你那么喜欢笑吗,那一会让你笑个够。你看看那个镇魂的鼎还在吗?”阿明忽然说道,“什么?!”里面发出一声惊呼。我和阿明从铁门上的小窗子上往里看。

    那悬在空中的尸体全都“扑通扑通”地落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但那些尸体又很快站了起来,睁开了眼睛,每个人的眼睛里都闪着红红的光,他们全都转向了那怪物的方向,一步步向他逼近。突然一个尸体扑了上去,一把抱住了怪物陈叔,一口咬在了他的胳臂上,那血管被咬破了,血溅起老高,接下来一个个的尸体都向他扑去,都在他身上撕咬着,那些尸体把怪物陈叔的血管全部扯碎,而且发出咯吱咯吱的咬骨头的声音,那声音非常的人。

    “那些冤魂恨死了他,他罪有应得。”阿明恨恨地说,“你等一下,我马上把镇魂鼎放回去,那些冤魂就会沉静下来,咱们就可以走了。”说着阿明转向了后面的一个甬道里,抱出来一个生者铜锈的古鼎,当他接近那个门的时候,我看到那些尸体开始躲的门远远的,一个个颤抖着向角落里靠,“别怪我,如有可能,我会请法师来超度你们的。”阿明喃喃地说着,把门打开了,抱着鼎往里走。

    那些尸体的红光一下子消失了,到倒在了地上,就在此时可怕的一幕映入我的眼帘,那怪物陈叔的白骨竟然站了起来,骨头上沾满了鲜血,他正一步步地向阿明逼近,“阿明,小心!”我刚喊出口,那骷髅已经扑向了阿明,阿明一回头,那骷髅正好咬在了他的脖子上,“啊”阿明发出一声惨叫,他奋力地挣扎着,敲打着那个骷髅,但那个骷髅死咬着他不放。

    我看那骷髅身上的血管好像又突然生了出来,一股股鲜血在血管里流淌着,我知道那是阿明的鲜血,“快走,快走,沿着后面的甬道走,那里有船,有……船,别,别回来了。”阿明向我呼喊着,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弱。

    啊!我哭喊着向那甬道跑去,越往里跑,那洞口越窄,最后只能趴着才能出去,我的脚被一些东西扯绊着,在接近洞口的时候,我一下是摔倒在上,头碰在一个东西上面,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个白森森的骷髅头,我跑过了的路上全是累累的白骨。我惊恐地呼喊着,钻出了洞口,忽然脚下一空,我坠落下去。

    “砰”的一声我砸在一个木板上,脚腕一阵生疼,肯定是扭伤了,忽然在上方的洞口,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吼叫声,“阿昊,回来,阿昊,回来”,是鬼怪陈叔。我顾不得脚疼,赶忙打量我周围的环境,我竟然掉到了一个船里,是阿明摆渡我的那条船。

    我急忙慌乱地划起了桨,那小船在河水了打转,费了好大的劲,折腾了好久,那船才慢慢地向河中间划去。那河水泛起巨大的波浪,拍打着我的船舷,啊,不会是要把我的穿弄翻了吧。但显然不是这样,那黑浪一阵阵地涌来,推着我向对岸靠近。我偷偷地打量那黑沉沉的河水,那河水是那样的黑,几乎什么也看不到,忽然我感觉到有许多白白的人影在黑色的水里呈现,各种人的影子,都**着身子,透过水看到了他们惨白的脸,他们都化作波浪一阵阵拍打着我的船,我终于到了岸。

    “阿昊,回来回来”那阴森的声音依然从对岸传来,透过朦胧的星光,我看到对岸站着一个白花花的骷髅人骨,那无疑就是陈叔。

    那黑色的河水定然是有无数的冤魂染黑的,他们今晚救了我,阿明也救了我,我跪在岸边给他们磕头,连磕了三个响头。

    我蹒跚着,一路上不知摔了多少跤,好不容易走到了去镇上的公路上。在冷风中吹了一个多小时,最后被一位好心的司机带回了镇上。那一夜我没有停留找了辆车直接把我送回了城里。

    到了城里我没有去见家人,我不知道该给父亲怎么说。在一个朋友的安排下我却参加了一个疗养兴致的研讨会,借此让自己的修养一下。但有一个问题老是让我放心不下,还会有其他人去上当去那里吗,如果是这样那就悲剧了,我一定要告诉人们,有一个地方永远不能去,我想过去报警,但如果我真去了,警察一定会把我当成疯子,如是我在网上写了一篇文章,但由于点击率,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看到。

    但我在心里发誓,有机会我一定会去那里,超度那些亡灵。

第四章 换魂之落寞的小陈

    死了的人不一定就离开这个世界,如果他不想离开肯定会去做一些事情。如果你够“幸运”,遇到了他,那你会终身难忘,但最好别遇上,更别想我一样上赶着去遇上招惹他们。

    记得大概是在我八岁的时候,姨妈家里的一个与我同龄的小朋友溺水死亡了。出于对我的关心,姨妈匆忙骑车赶到我家。郑重地提醒我父母以后再也不准我下河洗澡,因为那时候人们相信,被淹死的人会变成水鬼,只有缠住溺死另一个人后,才能投胎再生,因此河水是危险的。亲人们想让我远离危险,而这一好心是举动却剥夺了我童年重要的快乐,我当时很遗憾,但谁说不是一种幸运呢,尤其对我来说。

    多年来想起那件事,也想起民间的一句俗语“淹死的都是会水的”。说到底,任何迷醉的行为都会导致人生失衡。西方也有为了自己的私欲和魔鬼签约的故事,有人为了自己的目标把灵魂抵押给了魔鬼。其实阿拉丁神灯的故事,也是人与魔鬼口头契约的故事,只不过这是一个喜剧故事而已。由此看来,除非万不得已,有些明显会让我们失去平衡的**还是不迷醉为好。

    提到这次奇遇,就不得不提到小陈,小陈是我的同事,年轻有为。从参加工作以来,我看着他一步步地进取。但去年在竞聘办公室主任的事情上,他败北之后有些萎靡不振。后来他也知道了所谓的内情,这个新任命的主任是我们上级主管机关领导的人情关系。但坚强的小陈渐渐从失落中走了出来,他还是依然充满了工作的热情,继续着他的奋斗。小陈在和同事们的相处中也是个活跃分子,经常组织大家去k歌,或者喝酒吃饭。如果某次活动没有小陈参加,大家会觉得特没有意思。

    今年上半年,那个空降的主任再次高升了。想来这年头有路子,有关系在仕途上总能一路绿灯。机会又在向小陈招手。他这次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多方收罗信息之后,最终断定没有所谓的空降兵了。这次他的竞聘对手是一个资历和能力都欠火候的女孩子。说她是女孩子是我们习惯性的称呼。这位同事也有二十七八岁了,女人应该懂的事情,想来她应该全懂了。但此女长的较小可人,因此大家觉得叫女孩更准确,也够亲切。

    小陈这次可是谨慎到了极点,多方打探这个对手的信息。就差挖人家祖宗八代的祖坟了。最终他确定此女好像也没有什么强有力的社会关系。看来他这次是势在必得了。

    我们开玩笑称呼他为陈主任,他总是摆摆手,表示谦虚状,“低调,低调。。。。。。”,然后向你眨眨眼睛,那表情仿佛是在说,“你懂的”。

    后来想这年头只有不正常才算是正常。果不其然,最终那女人当选了。记得她满办公室里发烟,热情地请同事们多关照,包括小陈在内的我们每一个人都几乎惊掉了下巴。后来又消息灵通人士透漏,关键时刻,那女人敢于“献身”,修成了正果。看来是我们的小陈这辈子错误地选择了自己的性别,失去了“献身”的机会。这样被pk掉,原来热情高涨的小陈彻底被打懵掉了。

    这件事对小陈打击太大。他一个月都落落寡欢,没有缓过神来。

    为了缓解小陈的压力,也为了让他早点从负面的情绪中走出来,我们多次邀请他去唱歌,或者喝酒。小陈总是找理由推脱,实在推脱不掉参加进来,也是一副落落寡欢的样子,再也找不回原来的状态。

    时间一天天过去,他上班时开始出现不在状态的情况。也会时常出现不该有的差错。甚至破天荒地尽然挨了批评。这对以前的他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但他长久以来形成的工作能力还是有的,只是没有了原来的那种工作热情。自己的要求低了,工作状态也就变得不温不火。他不再是那个第一个来上班,最晚一个下班的人。总之,在办公室里几乎听不到他的声音了,他变得沉默了很多。

    后来奇迹再次发生。不知过了多久,人们发现小陈又开始早早地来上班了,而且会主动留下来加班。小陈真是不死鸟,真让人由衷地敬佩。

    难道小陈又开始他新的奋斗历程了吗?我有时会刻意地观察他。一个屡败屡战的人总能引起人们的好奇心。却发现小陈现在的状态确实不同于以往。他不像以前那样有热情,虽然看起来也很勤勉,他常会埋头工作,却很少与人交流。更不用提,以前他是我们活动的核心组织者,现在偶尔喝人交流时,他总是怯怯的。

    有一次一个同事提出让他帮忙做工作,他表现出一种羞涩的表情,而且没有拒绝,这明明只是一个玩笑而已。那位同事很尴尬,我们也很惊讶,他表现的像一个刚参加工作的新人。而他的这种表现,就是在现在的新人中也是少有的。

    让我疑惑不解的是,他从此不参加大家的任何活动。我总能看到他下班后匆匆匆离开的背影。有时候他也会和我们打招呼,但那言语神色中总是给人一种冷淡和陌生的感觉。当然他非常的客气,难道这次对他的打击有这么大,竟然改变了一个人的心性。

    有一晚,众人下班后,我还有一些文件要急着处理,就单独留下了加班。等处理好文件,我打算关灯离开。无意间在小陈的桌子上发现了一支造型很土的钢笔。这种笔只有在我小时候才常见到,这无疑唤起了我对那个时代的美好记忆。不由间我把它拿在手里端详。钢笔凉凉的塑料外壳接触到我的手心,给人一种凉意。

    那凉意开始慢慢向我的身上传递。办公室里静静的,没有一丝声音。那本来明亮的灯光仿佛也黯淡了下来,我甚至感觉整个房间的温度都在下降。一种惊讶, 一种疑虑,更多的是一种恐惧的感觉从心头升起。

    “啪”办公室的门被猛然推开了,

    一个人几乎是夹着风声到了我的身旁,一下子从我手里把那支钢笔抢了过去。我被突然的事件吓了一跳。“啊!”我忍不住惊呼了出来。这也太粗鲁吧,“小。。。。。。陈。。。。。。,你。。。。。。”看着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小陈,我有些语无伦次。

    我想给他解释,但更想听到他的解释。他这动作也太生猛了。但我却看到了一个愤怒的目光!是的,那就是愤怒。我确定那种目光不属于曾经的小陈。因为那目光冷冷的,让我不禁竖起了汗毛。有人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但我看到这个眼神,我觉得面前这个躯体里的心灵不属于曾经的小陈,他太陌生了。而且似乎还有敌意。

    他仿佛也从我恐惧的目光中忽然悟道了什么。“不好意思,这支钢笔对我真的很重要,我不想人动它,刚才没有吓到你吧”他匆忙挤出一副道歉的神情。“没,没关系,这支笔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感觉”我也尴尬地解释着。

    毕竟我是不经过别人的允许,动了别人的东西。他赶忙把钢笔装进口袋,又和我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我确实有点尴尬,关了灯,准备锁门回家了。灯关了,房间里虽然一下子黑了下来,但那种阴冷的凉意却渐渐消失了,除了握过笔的那只手还有些凉凉的。

    后来连续几天我总会做一个奇怪的梦。在梦里小陈好像在不停地呼唤我。这种呼唤的声音仿佛是从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发出的,时断时续,朦朦胧胧地让我听不清楚。我从这样的呼唤中听出了一种疲倦和慵懒的感觉。并不是一种急切的呼救的意思,这让我捉摸不透。他为什么会这样的呼唤我呢?

    后来的几天里我总是有意无意地望向小陈的方向。他总是低着头工作,偶尔与我的目光相碰,也会赶忙躲闪开来。我有时候甚至有上前追问他是不是常喊我的冲动。但这种不理智,甚至有些荒诞的理想法,让我也觉得好笑。怎么能把梦当真了。我总不能追上去问,你怎么总在梦里喊我呀。

    但我发现他几乎总是刻意地躲着我,这样的感觉不会有错。这也更加深了我的疑问。以后的时间里,我在睡梦中还是时常能梦到小陈的呼唤。真够让人头疼的,怎么老做这莫名其妙的梦。小陈又不是我的梦中情人。

    我也实在不懂怎么会老实做到这样一个有关同事的梦。终于有一个夜晚,我梦到的呼唤中夹着急迫和不安,好像是呼唤我去帮助他。那夜我从梦中惊醒,心砰砰地剧烈的跳着。想到近一段时间小陈性情的巨大变化,我真想找到缘由去问个究竟。于是我决定一定找时间去他家看看。

    第二天小陈没有来上班,听说是请假了。这也很奇怪,他以前几乎是不会请假的。于是下班后我坐车来到他居住的地方,想去看看他。

第五章 换魂之小陈的奇遇

    那时天色已经黑了。到了他的楼下,我打了他的电话,铃声响了很久,却没有人接听。我决定直接上楼去找他。到了他的租房的门口,我再次拨打了他的手机,铃声从房间里穿了出来,我敲了敲门,却没有人回应。

    “小陈,小陈”我拍打着门喊着他的名字。但还是没有回应。他对门的邻居却被我吵到了。“别喊了,这家人有好几个月没有住了”邻居言之凿凿的说。“不会吧,我是他的同事,他每天都正常上下班回家的呀”我连忙说道。他的邻居用惊讶的目光看着我,“你看看你脚下,那么厚的尘土上有没有脚印”,他道是一个细心的人。

    借着楼道里的灯光,我看到他门口的确实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尘。那灰尘上却只有我的刚刚踩上去的清晰的脚印。看来他的邻居说的好像没错。但我心里却泛起了嘀咕,小陈去哪里了呢,他的手机怎么会放在家里呢。我带着疑惑的心情,向他的邻居道了声谢谢慢慢地走下楼来。

    “老李。。。老李。。。”忽然耳畔传来了梦中才有的呼唤声,我赶忙停住脚步,屏住呼吸用心聆听,但却什么也没有听到。难道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吗?我摇摇头继续下楼。“老李。。。老李。。。”那声音再次传来。我感觉到这次应该没有听错,而且这次呼唤变得急促了,仿佛是怕我离开一样。我再次停住了脚步,决定再上楼去看个究竟。

    我来到门前,这次我没有再鲁莽地敲打门。我想通过门上的猫眼向里观望。“啊!”我忍不住一声惊呼。因为我刚才看到一双向外观望的眼睛,那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并焦急地向外探望。而那眼睛分明是小陈的。我鼓起勇气再向猫眼里望去,这次什么也没有看到。应该说没有看到那个眼睛,但却隐约看到了微弱的灯光,以及灯光下杂乱的客厅。

    忽然那眼睛有出现在猫眼里。“老李。。。老李。。。”那呼唤声再次清晰地传来。我不由自主地抓住了门的把手,本能地拧了一下,门竟然开了。一股浓浓的陈腐的味道扑面而来。在微弱的灯光下,整个房间显得灰暗而沉闷。那呼唤的声音还不时地传来。我努力分辨着声音的方位,仔细听来好像是从卧室里传来的。

    这时候我的心开始绷得紧紧的,太怪异了。怎么会这样,要不要报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我的心头,小陈会不会出来什么事。这让我不由得想起了有关入室抢劫杀人的案件。我极力地想嗅闻出一些可能的味道,除了浓重的霉味,道是没有发现其他难闻的味道。

    我鼓起勇气循声去找寻那个声音的方向。那声音一声声低低呼唤着,在我听来却是那么的沉重,它一下下重重撞击着我的心。推开卧室的门,床上的被子杂乱地堆积在那里,房间里没有灯,我试图去找寻电源开关,却被欢声催促的更紧了。那声音不是从床上传来的,却应该是从衣柜的方向传来的。

    我战战兢兢地慢慢打开了衣柜的门,按亮手机缓缓照了过去。有几件小陈的衣服挂在里面,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但那声音却仿佛就已经在我眼前了。我再次用手机仔细照亮衣柜,猛然发现一件老式的中山装上衣,而且那上衣的口袋里有一个闪光的东西。

    离近一看,是一支钢笔。我认出来了。啊!竟然是那天在小陈的办公桌上见到过的那只钢笔。我打量着这支笔,总觉得有点蹊跷,我怯怯地伸手把那只笔从口袋里抽了出来,那一直徘徊的呼唤声戛然而止。刹那间四周的空气仿佛被涤荡过一样,不再那么压抑了。客厅里的灯光也在闪了几下后渐渐变得明亮了起来。我一颗压抑的心正要有点恢复的时候,

    “唉”穿上传来一声低沉的叹息。

    一惊诧间,“啪”,钢笔失手掉到了地上。

    “别。。。怕。。。,是。。。,是我”那是小陈的声音,虽然虚弱不堪。我赶忙来到床前,轻轻掀起被角。那是一副憔悴的面孔,蓬乱的头发,那眼睛也肿肿的,那既像是一个经过长长的过度睡眠的人。也像是走了好远而曲折的路人,他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

    “水。。。水。。。”他干涩的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

    “好,好,你安心等着”我四下打量才发觉这个房间里根本没有开水。但我知道水对他很重要,我赶忙接了点自来水。他吃力地张开了嘴,在喝了一点水后,眼睛里渐渐地有了点生气,“我们最好去医院”我把他搀扶起来,他感激地看着我动了动眼睛,又沉沉地闭上眼睛昏了过去。

    一周后,我去医院探望已经渐渐恢复的小陈。也想起刚来医院时医生在给他检查时的情景,医生用诧异的眼光看着他,更看着我,问我,这个人是不是刚醒来的植物人,显然这个判断令医生自己也不能接受。确切地说,医生诊断是他是不是“冬眠”过。以为他们发现小陈已经虚弱到了极点。

    好在小陈年轻,经过了一周的治疗和调理,他恢复的很快。但医生一直无法查明小陈出现这种状态的原因。他们曾询问过小陈的家族病史,也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材料。而在询问小陈后,得到的回答是,小陈本人也不知道,他给医生的解释的,突然就昏迷了。

    但我却觉得这其中必然有古怪。这次我来探望他,就是想解开心中的谜团。在探问过他的康复情况后,我盯着他的眼睛,没有问任何的问题,他从我的眼睛里知道我在想什么,他不由自主地躲闪着我的目光。

    “是不是与那支钢笔有关”我直接打破了沉默。他本已渐渐红润的脸色立刻变得灰白,我赶忙给他倒了一杯水。他用颤抖的手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真要感谢你,老李,没有你,我真的就没命了”他经过心理的挣扎后,向我讲述了那个秘密,他慢慢讲述了他那一段时间的遭遇。下面是他的自述,我将用下陈的口气来叙述。

    那一段时间我真的有些心灰意冷。为了人生的目标我奋斗了那么多年,而得到的只是失败,而且失败之后再次失败。这种失败不是来源于我不努力,而是那些我无法控制,也无法摆脱的不正之风。 我平时也可能会宽容那些**和不公正,那是因为他没有切实地一而再的影响到我。当这些命运的捉弄把我包围其中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没有方向,也没有了任何兴致和兴趣。我开始厌恶任何东西,包括上班,我甚至都不想出门见人,包括亲人朋友。我真想锁上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什么都不听,什么都不见。

    我开始一个人喝酒,会漫无目的地沿着小街彷徨。偶然的机会,在一个偏僻的小巷里我看到了一个大排档。是做烧烤的,一个人在埋头烧烤食物,角落里有一个客人。想来这里正好适合我。我点了几样菜,开始一人喝酒,酒入愁肠,我变得毫无顾忌。有时候喝多了也会自言自语,我常念叨“要不上班就好了”。

    之后我常去光顾那里,每次都是那个埋头烧烤的老板,还有一个在阴暗角落里的顾客。我有时会想,如果这个老板这样坐生意,还不赔死了。但这里不正好适合我吗,没有熙熙攘攘的人群,没有人来打扰我,甚至没有人在意我的言行。我可以一个人慢慢地喝醉。

    那一天我正醉意熏熏地喝着酒,隐隐约约仿佛听到了一个声音,“你真的不想工作了吗”,我仿佛也是用潜意识在回答,“是的”我甚至都没有抬起头来,我心里又涌上了那份纠结,甚至没有想到不上班如何养活自己呢。“我可以替你去上班,如果你愿意”那声音在冥冥之中说,我感觉这个玩笑开的有点离谱。

    但酒意上涌,我爽快地回答:“那太好了”。能有这样的好事吗?我感觉那个人慢慢走进了我。“拿着它,等你想上班的时候,把它还给我”,那声音没有任何感情,朦朦胧胧的。我仿佛接到了一个东西,在手心里凉凉的,后来发现是一支钢笔。

    那晚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家的。然后就迷糊地记得自己就沉沉睡去了。我做了许多奇怪的梦,仿佛梦到了自己又上班了,我又厌恶地应付着工作上的事情;都又仿佛依然在梦里,身体还在床上,我就这样浑浑噩噩地睡着,那梦也时断时续。

    终于有一天我发现自己应该是睡了很久,我挣扎着想起来。但却仿佛被梦束缚住了,动弹不得。我努力了多次都没有起来,恰当地说是没有醒来。

    我有些着急了,想大声地呼喊,却发不出声来,感觉自己的灵魂似乎被冻住了。迷糊的记忆,让我想起了那个奇怪的约定,我是不是和魔鬼签了约呀。一股股浓重的恐惧袭来,让我不知所措。

    又一个晚上,我在迷蒙中感觉到一丝的清醒,那是一种我曾经熟悉的亲切的感觉。渐渐地在我的梦里浮现出你的样子,我开始大声地呼唤你。梦中的你也好像能感觉到我的呼唤一样,这让我的心里升起了一丝的希望。我多次呼唤你,我仿佛能感觉到你的犹豫。

    终于那天你决定了看我了。我能听到你的敲门和呼唤声,却不能回应你。我听到你迟疑地下楼了,我开始奋力地呼喊。也许是冥冥中的心灵相通吧,你又回来了。当你推开我的卧室门的时候,我几乎激动的要哭了。当然那是在梦里的激动,我知道我的身体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你打开了衣橱的门,摸到了那支钢笔,我猛然挣脱了束缚,开始慢慢醒了。我知道你找了打开冰封的灵魂的钥匙。我能感觉到房间里沉闷阴冷的空气在渐渐消散,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很惊讶,并告诉他,那段时间我们一直看到他在正常地上下班,只是越来越不和我们交往。并告诉他那晚我无意中捡到了那支钢笔。小陈感慨莫名,“李哥,这就是咱们的缘分吧,其实当时我就已经开始失望了,我还是要感谢你,没有你,我永远醒不过来。”

第六章 换魂之迷巷深深

    “也许正是那晚的机缘巧合,你才救了我的命”,他说道。“也许那支钢笔就是我被控制的媒介工具”,回忆这段经历对他来说是痛苦的。

    我好奇的追问,“那晚给你钢笔的人长什么样?”他尽管不愿意回忆这段经历,但因为我是他救命恩人的缘故,也不想拒绝我,更重要的是他仍然心有余悸。“他的脸总是朦朦胧胧的,我没有看清楚,当时我也喝多了。但我可以确定他穿着一种老式的学生装,就是八十年代学生穿过的,那种四口袋的衣服。现在几乎没有人穿了,所以我印象还算深刻。”

    既然不能从面容上来辨认,但好在衣服有特点,但衣服是可以换掉的呀。我有些失望。“你在哪个街巷遇到的他?”我继续问道。

    “就是花园路上,第二个转角的那个小巷子里。原来是一个什么厂子的宿舍区吧,现在已经荒废了,很少有人去。我那个时候就想避着人,就溜达到那个人少的地方”,

    “那里夜晚的时候,很多路灯都坏了,没有修可能因为住的人少,也没有人去理会吧”,他用双手抱着头,好像头疼的样子。

    这样的回忆确实让他会感到不安和痛苦。我赶忙结束了对于这个问题的谈话,便安慰了他几句,让他好好休息。并告诉他,我也帮他向单位领导说明了情况,并请好了假,让他安心休养。

    当然我帮他请假的理由不能直说,我是说他家里出了点变故。虽然这个借口有那么点不地道,但太真实的理由却更像是谎言。好在他们也考虑到小陈以前的积极表现,并且还有大家共知的潜在原因,并准了小陈一个月的病假。这个安排对于小陈来说终究不是最坏的结果,我希望他能缓过劲来,走向生活的正轨。

    如果不是我亲身经历,我当然不会相信这个事情。这个离奇的事情也点燃了我的好奇心。本来是过来遇到事情容易冲动的年龄,但我还是忍不住想去探索这个事情的根底。

    我调查了那里情况,本来那个地方是一个国营工厂所在地。但后来厂子不景气,有赶上改制,很多工人分流下岗,这个厂子也最后倒闭了。也是由于地理位置偏僻,另外它属于国营企业,包袱比较重,很多老工人的待遇没有落实,就像许多国企改制中也遇到的问题一样,对它的重组最后也不了了之。

    多年过去了,很多人离开了那里,也只有一些无依无靠的老工人还留着那里。我选择一个白天去那里转了转。确实有些冷清,一条深深的小巷几乎没有遇到一个人。我本想找几个老工人打听一下情况,看看有没有人认得小陈描述的那个人。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老人,给他点上一根香烟便和他攀谈起来。“老人家,我想想您打听一个人?”我几乎是大喊着说话,老人已经耳背了。“想打听什么人呀,这里现在就我一个人了,那个老李(另一个老工人)也在年前走了,都走了”他的声音沙哑,但还很洪亮,。

    一时间我有不知道如何说起,既然他说这里只有他一个人,那就应该是没有其他人了呀。但我仍然不死心。“你这里有没有一个年轻人,喜欢穿一个老式的四口袋的那种衣服的人,年龄应该不大”我问道。

    老人好不容易听清楚了我的问话,“年轻人,穿那种衣服的”他沉思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没有,绝对没有,哪里有年轻人肯住这里,这里房子几乎都是危房了,谁还敢住呀,而且交通不方便,谁住这里呀”他很肯定地回答。

    “大爷你好好想想,你平时遇到的也算,毕竟现在穿这样衣服的少了”我提醒他道。

    “我懂呀,真没有,你不信就进来看看,除了我住的这个平房,还有前面的一个楼房还能住,但那个房子是没有去住的”他用手指了指前面一个五层的筒子楼。那楼的前面已经斑驳脱落不堪,看上去灰蒙蒙的,定是很多久没有人住了。

    我也只能结束了谈话,向他表示了感谢转身按照原路回去。回去时我忍不住再次回头打量那座楼房,不知道怎么的,感觉那已经没有了玻璃窗户的楼房仿佛有一种浓浓的沉重感。虽然是白天,但黑洞洞的窗口依然给人一种凉意。“这年头谁还穿那衣服,但那身行头可以我们那个时代那可是有文化的人身份的代表,日子过的真快呀”老人唠唠叨叨声低低地传来。

    高高耸立的破旧的厂房几乎阻挡了所有照向那片宿舍区的平房和那座筒子楼的阳光。真不知道那代人怎么在这样一个环境里生活的。回来的路上依然没有遇到一个人,我顿时觉得奇怪,这样一个白天都没有来往的地方,晚上怎么会有人在这里摆什么烧烤摊主呀。

    小陈是不是搞错地方了,我赶忙拨通了小陈的电话求证。他在电话就差发毒誓了,说是确实是在这里的一个烧烤铺子遇到的。我迟疑地安慰了他,但心里不由地疑问更加浓重,决定晚上来看看。

    有人说的对,好奇害死猫。但被好奇心煎熬更是一件痛苦的事情。那晚我打车来到了巷口,但司机却把车停的很远,“师傅,你就不能停的离那里再进点。”我抱怨地是说道,“还真不能,我看你还是回去吧。”司机竟然整个就不愿意在那里停车。本来想让司机再往里开一些,但他坚决不同意。我只有一路步行向那里走去。

    一会说路况不好,没有路灯,一会说这里不安全,最好让我也不要去,总之一句话,开进去没门。而且他看我的眼睛怪怪的,一个夜里来这里的人,会干什么事情?

    “兄弟,这里不干净,我言尽于此,你好之为之”说了这句话他赶忙开车离开了。我却想你小子不地道,还拿话威胁我,难道是笑我胆小吗?看来人不能受刺激,这刺激无疑从反面断掉了我本来的一点犹豫。

    我走进了巷子里。那巷子黑沉沉的,在尽头似乎有一盏路灯。

    也许是黑夜太浓重的原因,它虚弱地亮着,颤巍巍的几乎要被黑夜吞没了。我赶忙按亮了手机,借着微弱的光线,慢慢往前走。真安静!

    只有我的脚步声“啪啪”地伴随着我。走了一段距离,已经到转向老人房子的地方。 我向那个方向望去,同样是黑沉沉的。可能老人都睡的早吧,我真佩服他的勇气,竟然敢一个人生活在这里。

    但毕竟这里有人住着,也给增加了我的勇气。但这条巷子还很深,我需要继续往前走。这个夜晚也太奇怪了,本来还有的几个星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云给挡住了。我不时地抬头寻找,就是没有看到那星星再出现。

    我终于走到那盏路灯下,置身于光亮之中不但没有给我增添舒服的感觉,却让我感觉更加不舒服。

    因为我这是发现除了我头顶和身边的亮光外,周围都被黑暗包围着,包括我来时的道路。

    对比我在远处观望这里,这时的我仿佛是被黑夜观望着。我变得无处遁形。

    难道今天没有人出摊,我有些失望,也有些解脱。如果那摊子不在,我就可以回去了。

    我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忽然远远地,几乎在巷子的尽头,竟然有点亮光在闪烁。我睁大眼睛,确实是亮光,我慢慢走了过去。

    我在一点点地靠近它。

    隐约看到一盏老式的煤油灯下,有一个人正在埋头理菜。那确实是一个烧烤摊子,但奇怪的是,我努力嗅嗅鼻子,却没有闻到那种烧烤的香味。尽管他还没有开始营业,但总会有那么一点味道,但我却一点都闻不到,难道是我鼻子有问题了。

    终于走进了,那人依然埋头干活。我打量了一下,也就是两张老旧的桌子,和几条长条的凳子,在灰暗的灯光下灰沉沉的。忽然我发现在靠近墙边的凳子上坐着一个人,那个人背对着我。

    既然有人来吃东西,看来不止我一个人,我慢慢向他那里走去。有个孤独的伴,总比没有好。我故意走的声音响亮点,而且发出咳嗽的声音,想引起们的注意。但那人依然坐在那里,那铺子的老板也还是埋头干活,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我声音。

    这让我有点不高兴了,这老板也太木呆了吧,来客人了也不招呼一下。我便转向老板的方向,他是身子就伏在烧烤炉子的下面,但下面是那盏灰暗的煤油灯照不到的地方,他的上半身也几乎完全融合在黑暗里。

    这黑灯瞎火的,忙什么呢?我想,我下意识地按亮手机照了过去,隐约看到他的脸和手,都黑黑的,虽然只是个侧面,但我只看到了一片模糊的黑色。我正想仔细进去看清楚,忽然声响从我背后传来,我警觉地转身,手机也不由自主地随着我的转身照了过来。

    一刹那间,

    “啊?!”

    我大喊一声,身子猛地后退、一下子撞在了那个烧烤摊子上。那的摊主也站起了身子,我回头望去,我再次大喊一声,顿觉天旋地转,意识瞬间从身体里飞走,我晕了过去。

第七章 换魂之愿他安息

    等我醒了来的时候,我一下子坐了起来,却看到了一张苍老的脸,我赶忙缩到了墙角。“孩子,别怕,是我,你仔细看看,是我,现在天都亮了,你没事了”老人说道。

    我终于看清楚了,是白天见过的老工人。“来,喝点水吧,晚上我把你拖回来,本想打电话给你找医生,但我又不会用你的手机,我也老了走不得夜路,真怕你出点什么事,你醒来就好”他很慈祥地看着我说。他看我喝了点水,精神缓过了一点。

    便说道“昨晚我都睡下了,忽然听到有人大喊,那声音可真大,我这耳背的老头子都能听到,我起身过去的时候,发现你躺在地上,就把你拖了回来”。

    “谢谢大爷”他赶忙向他表示感谢。他用浑浊的眼睛打量着我,“你夜里怎么来这里了,是有什么事吗”他问道。想起夜里看到的那一幕,我的不由地冷汗一阵阵地冒。

    “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了?”他继续问道。“我。。。我。。。我确实看到了,看到了什么”我结结巴巴的回答。早晨的光亮从窗口传了过来,我看了一下窗口,喝了口水,给他讲了我昨晚看到了永生也不会忘记的东西。

    我转身时,手机照到了一张脸,那能是一张脸吗?我看到了一个焦黑的脸,是的,是那种被烧焦的脸,脸部机会没有任何皮肤了。 骨头都露了出来,但也不是完全的骷髅,那脸上还有些没有被烧掉的肉,但都呈焦糊状。那裸露在外面的牙齿泛着幽幽的光,而却有一双眼睛,那眼睛嵌在眼眶里,定定地看着我。是的,他穿着那套老式的衣服。

    我被吓的退身的瞬间也看到了那个摊主的脸,同样是骷髅一样的脸孔。我断断续续地讲了自己看到的恐怖景象。想到昨晚的经历,忍我忍不不住又往窗外张望。

    虽然是白天,但想到这里始终照不到太阳,心里隐隐有些担心。“你看到了两个面孔烧焦的人,是吗?”老人疑惑地问道。“是的,我看到了”我再次肯定地回答。

    “你肯定是两个男人?”老人继续问。,“虽然我看的匆忙,但应该是两个男人”我答道。

    老人叹息一声。

    我摸摸索索地掏出了香烟,发给老人一支,自己也点燃了一支。老人接过香烟大大吸了一口,“你想不想听一个故事?”他问道。“什么故事?”香烟让我惊慌的心神稍稍安定了一下,尽管在心底里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暗示这个时候不应该在听什么故事。

    而且我预感到这个老人将要讲的故事,肯定与我所见的有关系,而这些事情起码是我现在不想思考的。“你老人家讲讲吧”但我还是说道。“想想时间过的真快!一晃二十年都过去了。 二十年前我们生活的很安稳,正常地上班下班,养儿育女,做的工作虽然也轻松,但这么多年都适应了。

    虽然不能发财,但每个月都有工资可以领,生活的还是满好的”讲到这里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但突然之间仿佛天就塌下来了,我第一听到“下岗”这个名词,还不知道下岗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这样的下岗意味着什么。

    但突然我们就没有工作可干了,工资也领不到了。后来虽然有很多说法,说可以下岗再就业,当时也想国家不会不管我们。一个国家的厂子不能说没就没了,而我们这些捧着铁饭碗的人国家也不会就让我饿死吧。但后来才发现确实没有人管我们了,大家一下子慌了神,开始找领导讨说法。

    但领导也没有办法,而且说这是国家改革的大方向,大政策,让我们发扬工人老大哥的风格”老人有点自嘲地笑了笑。“但现实是残酷的,很多家庭一下子就没有了任何收入,有些人去其他地方找工作,但这困难重重。

    这个时候我们才发现自己是那么的无能,这么多年竟然只会厂里的工作,其他的什么都不会干。而外面的其他厂子很多也在改制,总之那个时候大家顿时陷入了困境”想起当年的困境,老人皱起了眉头。

    我没有打断他的话,他继续说着,“一年后,大家发现无论怎么讨说法,都没有用。但日子还要过,就开始各顾各的四处找活干。 当然现在好多了,好在我可以拿到低保了,那时候大家做什么的都有。

    有人去做人力车夫,有人去给饭店刷盘子洗碗,还有人去了南方打工。还听说有的女工去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你别笑他们,人被逼上绝路,什么事情都会做的。”

    “工人真可怜,没有了土地,上厕所都要花钱,更不要提喝水吃饭了。当你没有饭吃的时候,当小孩们没有饭吃的时候,你就能理解那时候人的做法了。”他的香烟燃尽了,我再次发给了他一支。

    他点上烟继续说“我们厂有个王师傅,那个时候他大概四十大几吧。老婆死得早,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孩子中专刚毕业也分到厂里工作,这样一来两个同时就没有了工作。那孩子才二十出头正是年轻有干劲的时候,刚刚做了厂里的技术员。那孩子文质彬彬的,对人也有礼貌,很好的一个孩子。”

    “那孩子喜欢穿着那个时代的四口袋的中山装,而且口袋上插着一支钢笔,这是那时代知识分子的标准装束。他在厂里上班还不到一年,就这样没有工作了

    孩子想不通,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肯出门,老王也很着急,四处托人给孩子找工作,都没有结果。

    那孩子也满坚强的,后来自己也主动四处找工作,那个时候找个工作真不容易呀。听说后来也是跟着人四处打零工,好像是什么活都干过。”“王师傅则搞了个烧烤摊子开始晚上出摊卖烧烤,如果日子就这样过下去就好了”。

    老人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攒够力量。

    他接着说道“那场大火真大,整个厂子都听到了那爆炸声。消防队赶来时那火已经烧的差不多了。那天我是进去帮助抬尸体的少数几个人,那尸体都烧焦了,你也许猜到了吧”他问我,我微微点点头。

    “是的,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他用来搞烧烤的那些炭被引燃了,而且引燃了煤气罐,整个房间都被烧光了。那人烧的蜷缩在在一起了。我看到了那孩子的尸体,蜷缩在在那里,手机却抓着什么东西。

    仔细看,才发现是一支几乎烧焦的钢笔,真可怜呀”回想起那个时候的情景,老人没有恐怖的感觉,却充满了不胜唏嘘。“这里本来人就少,那次爆炸事故后,那栋楼里的人也渐渐都搬走了,我也隐约听到些事情,好像是有人经常在夜里看到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人影,等人走近了,那人影就消失了。

    后来也听说有人在巷子里看到过什么烧烤铺子,那都是十年前的事情。那个时候真还风言风语的传来好长时间,但后来也就平息了下来。毕竟这里人越来越少,渐渐也就没有什么传言了。也许那个孩子有什么没有了的心愿吧”他说道。

    “那个孩子会有什么心愿呢?”,老人也疑惑,“对了,听说出事前,他得到了一个公司的录取,还没有来得及去报道呢,真是可惜!”老人说道,“说来也奇怪,那场火把房子里的所有东西都烧了,就是他放在一个铁盒子里的那个录用通知书没有烧”,

    我赶忙追问,“那个录用通知书你们最后有没有帮他烧了?”, 他说道“这个真不知道,我也是帮他们收拾遗物的时候看到的,后来怎么处理的,实在是不知道。但他们出事后,他们的房间再也没有进去过”。

    我忽然想起,好像是在哪里听说过,一个人死的时候如果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他的灵魂就会不得安宁,始终徘徊那里。

    而想到小陈无意在自己最落寞的时候遇到他,小陈对于工作的厌恶,和他对工作的渴望,两种意念机缘巧合地切合在一起才有了那样的事情。“老师傅,你能带我去那孩子的家看看吗?”我说道。

    我不希望那种意念在再这里徘徊了,便鼓足勇气说出这样的话。老人用惊讶的眼光看着我,又佩服地点了点头,“好吧,走,你跟我来”他说着带着我走了出去,我搀扶着爬上了那座被废弃的筒子楼,进入了那个房间。

    虽然是白天但那房间依然非常灰暗。四周的墙壁还留着火烧过的痕迹,虽然已经二十多年过去了,但那痕迹依然清晰。想见当年的那场爆炸和火灾有多么的猛烈。

    房子了有一种浓浓的霉味,我从进入房间就一直默念着,我是来帮你的,你不要见怪。

    我说道“老人家,我们找找那个铁盒吧,但愿可以找到”,

    “好的,你跟着我,尽量别离开”我知道老人家是关心我。

    还好大火过后,几乎没有什么东西了。我们很快便在窗台上发现了那个铁盒子。

    尽管已经锈迹斑斑,打开来,里面果然有一个某某单位的录用通知书。虽然已经泛黄,但字迹还是很清楚。我们来到巷口,点燃了个通知书,忽然一阵风从巷子深处卷了过来,把那灰烬一直扬到了天上。

    那些尘灰慢慢消失在天空里。老人夸奖我做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我感谢了老人,答应一定常来看他。 之后几年,我有时间就会来看看老人,跟他聊聊天,听他讲当年的故事,讲他一生的经历。

    他总说自己的经历很平常,但我知道他们这代人的人生都很不平常。他们经历过了太多的起伏跌宕。当然我再也没有看到那个穿着中山装的身影,他可能完成了自己的夙愿,在某个时空里找到了那份工作,实现了自己的价值。但我们的生活还要继续,继续工作,继续生活。

第八章 血床上

    我还年轻需要谈朋友,当然是男女朋友,我的第一个女朋友是一个护士,故事从这里开始。

    一天女友打电话来,让我今晚陪她一起值班。女友是一个社区医院的护士。对于他们来说,晚上值班的压力不大。人们夜里真是有些病往往也是往大型医院赶,很少去社区医院。本来很轻松的值班,最近却有些变化。最近她遇到点奇怪的事。和她一起值班的女医生忽然在夜里大喊大叫,把她吵醒了。她赶忙起身去问情况。但那人却说没有什么事。接连几天都是这样。这让她很疑惑,也隐隐有些害怕。于是让我去陪她。

    我去时已经九点多了。我虽然去过她单位多次,但没有夜里来过。按照她的吩咐,我直接上了二楼。也里很静,只要女友的房间亮着灯。忙碌了一天我们都累了就早早地上了床。我们睡在二楼,楼上是值班医生的房间,我就在我们房间的正上方的位置。

    夜深了,我有认床的习惯,到了一个相对陌生的地方,我总是很难入睡。楼上传来脚步声。“踢踏踢踏”

    有人穿着拖鞋在来回的走着。那声音虽然很轻,但夜太静了,我还是听的分明。我等着这声音消失,但那声音总是远远近近地响着,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那医生肯定也是个夜猫子,这么晚了,还折腾个不停。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朦朦胧胧地有了睡意。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的一声响,

    我刚有的睡意,一下子被惊醒了。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接着又是一阵物体坠地和倾倒的声音。这下女友也被吵醒了,她赶忙开了灯,揉揉惺忪的睡眼,坐起身来。可以判定那声响来至楼上。

    “快穿衣服,我们上去看看”女友边说边穿衣。

    我也简单地套上衣服,和女友向楼上赶去。夜里有点凉,我搀扶着女友来到了三楼的走廊。

    “别过来。。。。。。”一个急促的呼喊从黑暗中传来过来。我们加快脚步穿过走廊来到女值班医生的房间门前。

    “赵姐,赵姐,怎么了,你没事吧?”女友边敲门,边急切的问。

    里面没有了声响,过了一会,里面有人低低地回应。

    “没。。。事。。。,我,我。。。不小心碰掉了水瓶。没有事,你去睡吧”

    “真的没事吗?”女友将信将疑地问。

    “没事,去休息吧,我马上也要睡了”那个赵医生说道,她始终就没有打开房门。

    我把女友送回房间。有点想去洗手间,就轻轻地关了门,向洗手间走去。走廊的灯光比较灰暗,到了洗手间门口,我隐约看到一个人影站在洗手池那里,在洗着什么。应该是个女人,穿着病号服,她应该能够听到我的脚步声,但却没有回头。

    我憋的厉害,就匆匆拐进了旁边的男厕所。出来时,她还在那里洗着,水“哗哗”地流着。我只有站在旁边等待。开始打量她的背影,这女人头发蛮长的,一直延伸到腰间。身材有些臃肿,像一个孕妇。那女人动作很慢,我也不好意思催她。

    我摸索着,想找根烟来抽,在我低头摸口袋的时候,“哗哗”的水声停了。那女人已经转身离开了。我没有看清楚她的脸,她穿着拖鞋,“踢踏”着沿着走廊向前走去。

    我缓过神来,想着手还没有洗,忘了抽烟的事,向洗手池走去。但一股怪怪的气息飘进了我的鼻子里。那是一种腥腥的味道,但不是厕所里的那种臭味。借着惠安的灯光,我看到洗手池里的水居然没有放掉。真是的!我犹豫着是否伸手去放掉这些水。忽然我的手定在那里,从身后照过来的灯光让我更仔细地看清了水池。那不是水。那越来越浓烈的味道也更坚定了我的判断。我赶忙转身看向那个女人,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我凝神去看洗手池里的液体,当看清楚的时候,我吓的连忙后退了几步。那是血水。我的头发一下子竖了起来,冷汗也瞬间潮湿了衣服。难道是我眼睛花了,我迟疑地把身下凑进去看,是血水。那腥腥的气息也更刺鼻。

    而此时,走廊的灯忽然灭了,就连应急灯也灭了。幸亏手机在身上,我赶忙掏出手机,向走廊里照去。映入眼睛的是一个脚印,那女人留下的脚印,带血的脚印。这太诡异了,来不及想那么多,我现在就想快点回到房间去。

    我知道大概的方位,就是没有灯光也能确定。我慌乱地加快了脚步。我沉重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跑了一会,我觉得应该到房间了。但奇怪的是,我却没有看到女友房间的灯光。面前依然是幽深黑暗的夜色。在这样的黑暗里,手机的光亮居然就像一烟头。我试着往墙边上靠,摸了摸,只摸到冰凉的墙壁。当当手机照向中间的路时,那血脚印却非常清晰。清晰地直刺我的心。

    我又迟疑地走了一段路,依然没有找到房间。除了两边的墙壁,只有向前和向后两个方向。我只有硬着头皮往前走。那血脚印越来越深。我就只有沿着这个脚印慢慢向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了一个有亮光的房间。我到了近前才发现那绝对不是我睡过的房间。房间里的灯亮着,血脚印就在这个门前消失了。这是一间病房。我来到门前,鼓足勇气向房间里看去。

    只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躺在床上,好像是睡着了。忽然我的手机响了。

    “你在哪里?怎么还不回来?”女友急促的声音传来。

    “我。。。。,我在。。。”当再次打量那个房门的时候,才发现眼前什么也没有。我竟然还是站在洗手池的旁边。那自来水依然流着。

    “刚才肚子不舒服,你别担心,我马上就回去”我说道,而我的脑子里却是一片混沌。我挠挠头,难道刚才全是幻觉。走廊里的灯灰暗地亮着,我迷迷糊糊地往回走。

    回到房间,我没有把刚才的经历告诉女友。那太荒诞了,我到现在也分不清刚才的经历是真是假。女友嘱咐我早点睡,我脱衣时,分明发现内衣被汗水弄潮了。躺在床上,刚才的记忆又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地重现,是那么的真切。那一夜我没有睡好,脑子昏沉沉的。

    第二天,女友打电话过来,让我晚上不要来了。这今天晚上她都不要值夜班了,因为今天那个妇产科的赵姐也有事请假了,这已经是妇产科的第三个医生请假了,三个医生都请了假,她也就不用值班了。我心里想,要是晚上有人去看这个科室的病怎么办。但想到昨晚的情景,我又暗自高兴,我实在不想去那里睡觉。

    以后,我隐约地试探着问女友,怎么那么巧,这些医生怎么都一起请假呀。女友也不知道,只是知道,和那些医生在一起值班的时候,房间上面总是有响动,可能那些医生在医院里睡不好吧。但我还是忍住了,没有问出他们医院有没有发生过怪异的事情。怕她以后值班会害怕。

    几天后,女友又打电话过来,说让我晚上陪她值班。当院长发现一个科室全部医生都在请假后,大发了一顿火。细细查来,请假的借口也都平常得很。便让人给四个医生打电话,让他们必须回来上班,否则后果自负。于是她们的值班工作又开始了。

    我是吃过晚饭后过去的。到的时候,女友正和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医生聊天。女友给我介绍,这就是王医生。我赶忙上前打招呼问好,这王医生也是个爽朗的人。有点男人婆的感觉。一见面就是个自来熟,便开起了我和女友的玩笑。说我猴急猴急地,这女友值班都不放过。我们被她说的一阵脸红。

    九点半过后,就几乎没有来社区看病的人了。我最近上班满累的,就打算早点睡。但王医生却提议大家不如打牌斗地主,我有些迟疑。她们两个毕竟在值班呀,怎么能打牌呢。但王医生觉得没有什么,说又不是在办公室里打,就女友房间打就是了。女友向来是好说话的人。于是我们就开始玩起了斗地主。

    打到十一点多的时候,我就没有了兴致。王医生和我的女友都是臭牌篓子,那牌出的,真是千奇八怪。又打了半个小时我实在忍不住了,开始哈气连天。而王医生仿佛精神正好。看到我的表情,她虽然还是想打。但也觉得不好意思。女友善解人意,“王姐,他明天要早点去上班,要不咱们下次再玩”。

    “这样呀,那好吧”她依然有些意犹未尽。

    “王姐,不好意思。”我说道,“晚上有事打电话给我们”我也不知道自己忽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但这句话像是很自然,可能是我心里的一直想着那件诡异的事情的缘故吧。自己有这样的经历,就怕别人也会有。

    “真的吗,那好,你们休息吧”王医生定定地看着我,回应的非常热烈。

    好在女友在整理床铺,没有在意。这一问一答的,真有点暧昧。

    王医生回去后,我们也很快就上床休息了。由于有了那夜的事情,我是更难入睡。翻来覆去地在床上睡不着。渐渐地我能听到女友平平的喘息声。我拿出手机来,看着上面的电子书。楼上的房间里依然出来拖鞋在地板上走路的声音。当我模模糊糊地将要睡着的时候,忽然手机响了。谁呀。被打扰了,我真有点不高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是不是骚扰电话呀。那电话一直响着。“喂,哪里?”我小声问道。

    “是我,王医生”对方答道。

    “哦,睡的模模糊糊的,没有看清楚,您还没有睡呀?”没有记住对方的号码,我有点尴尬,慌忙掩饰。

    “没有什么事,无意中按到了,不好意思。”她也讪讪地说。

    “哦,没有关系,早点睡吧”我说道。

    “好,晚安”说着她也挂了电话。

    这个女人真够奇怪的。

    在睡眠中时间过的非常快。

    我想应该快天亮了吧。我又醒来了。不,应该是又被吵醒了,我按下了接听健。

    “别。。。,别过来,”听筒里传来王医生慌乱的声音。

    “别。。。,我们不是故意。。。”那声音带着哭腔再次传来。

    王医生出事了,难道是有人要伤害她。我赶忙穿衣服,操起房间里的一个折叠凳就往楼上跑去。沿着黑暗的走廊,到了楼梯那里。一阵强风从楼上吹了下来,几乎把我从楼梯上吹下来。我手机抓住了栏杆。这楼梯口怎么会有这么强的风呢。我在的二楼怎么没有感觉到风声。一阵寒意袭上了心头。

    莫不是有遇到那晚的事情。我咬着牙顶着强风,爬上了三楼。一下子没有了风,只留下深深的凉意。走廊的灯灭了,但这个走廊却是亮的,那光也充满了寒意。一种压抑的感觉涌上了我的心头,不知道怎么的,我居然忽然感觉到忧伤,有点想哭的感觉。

    那走廊是暗暗的红色,路面上有液体在流动。我知道那是流动的血,就两边的墙壁都变成了红色。那血液是从王医生的房间里流出的。

    王医生开始大声地喊救命,我破门而入,房间的灯没有亮。像和走廊一样,仿佛在满月的照耀下,明亮而朦胧。在床上躺着一个女人,而她仿佛沐浴在血液里,脸色惨白如霜。而此时王医生躲缩在角落里。

    那床上的女慢慢地站了起来,轻轻走向了王医生。

    “还我的命,还我的孩子”那女人飘忽着扑向王医生。淋漓的鲜血染满了地面。

    王医生哭喊着,四处躲闪。她跌跌撞撞的,屋里的用具被她撞到了,身上的睡衣也被划破了,有鲜血渗了出来。看到血,那女人露出惨笑,“咯咯”的像是夜猫子发出的声音。我想大声地喝止她,却喊不出声音来。

    “不要多管闲事,她们就该死,早就该死了”那女人忽然转过身来逼视着我。

    她的眼睛里也流出了血来,那惨白的脸上,是一道道的血痕。

    “我要让她血流干”那女人惨笑着,像猫玩老鼠一样环绕着王医生。

    我很着急,不管是什么原因。不能让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在我面前消失。我想扑过去,才发现自己好像被脚下的血液黏住了一样,一步也动弹不了。冷汗和焦急的虚汗不断地冒着。由于着急,那种恐惧感渐渐地不那么强烈了。渐渐地理智也在恢复,我该怎么办。思绪在我脑子里飞快地旋转着。忽然想来来,一个得道高僧曾经说过诵经可以驱鬼。这几天我闲来无事的时候会看看《金刚经》,不管有没有用,那就试试吧。

    我开始在心里低低默念着《金刚经》,我全身心地默念着,隐隐觉得好像有法号的声音。

    “你。。。你。。。”那女人向我扑来。我知道自己避无可避,那就来吧,我闭着眼睛继续诵经。几乎她要到我眼前的时候,我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一副骇人的脸。那脸不但苍白,而且干枯的像枯木,眼珠也挂了出来。那股阴冷的风几乎使我窒息。

    诵经成为了我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我更加快速地默念着。那女人几乎冲到我身边时,忽然渐渐地变淡了,像雾气变的稀薄那样,从我身上穿了过去。房间里地板上的血也在渐渐消散,像冰融化一样。

    我的脚终于可以动了。

    “他们都要死,都要死。。。。。。”走廊里传出那女人歇斯底里的嚎叫声。

    这个时候王医生已经瘫倒在地上,她的前胸有一摊血迹。我赶忙把她扶起来。她离开抓紧了我手,呆呆地看着我。

    “我送你去医院吧”看的伤的不轻,我建议打120。

    她缓缓站起身来,示意我扶她到床上坐下,颤抖的身体开始慢慢恢复平静。

    “小李,我求你件事。今晚的事情对谁也别说”她用祈求的目光看着我。

    “先别管这个,你受伤了,还是先去医院吧”我建议道。

    “不用,我自己会处理的,你能答应我吗?”她恳切地说。

    今晚的事情也太离奇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甚至不知道该向谁说。其实这个秘密不需要保守。谁肯相信今晚发生的事情呢。

    “好吧,我答应你,但你的伤。。。?”我看到她的伤口还在渗血。“要不我喊她(我女友)上来给你包扎一下吧”。

    “谢谢你,不用了,我自己会处理的。谢谢你救了我”她说着开始啜泣。

    看到她这样,我有些手足无措,我很想把女友喊上来陪她,但王医生又不同意。哭了一会,她擦干了泪水,“你回去吧,我没有事了”她让我回去。看着窗外的启明星亮了,我想天也快亮了,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便安慰了她几句,拖着疲惫的身子下楼去了。

    “小李,谢谢你为我保守秘密”当我快要下楼梯时,她推开门远远地说道。我想她是再次提醒我要保守秘密吧。我郑重地点了点头。

第九章 血床下

    我答应了她,对于那晚的事我对女朋友只字未提。这也是地女朋友好,我不想她在值班的时候害怕。后来王医生请了病假住了院,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说自己的伤口的由来的。我和女友还去看望过她。当时觉得她的伤口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而她的精神却不怎么好。她说话的言语很僵硬,就是那笑容也僵硬的让人感觉别扭。后来听说整日的郁郁寡欢,并被诊断为抑郁症。再后严重影响了工作,听说不久就病退了。

    后来女友去了另一家医院上班,我也就没有再去过那所医院。半年后女友告诉我那所医院关停了。官方的理由是,对社区医院进行优化组合。我总觉得这个理由有点牵强,无论从地理位置,还是方便老百姓就医,那所医院都不应该被关停。我询问女友是不是有其他原因。很多次她都是欲言又止。有过那次经历后,我忍不住关注这所医院。有一次和女友闲聊,我们又聊到了这个话题。她受不了我的纠缠,重要告诉我了一些事情。

    “你还记得赵医生吗?就是那次你陪我值班遇到的医生”女友问道。

    “当然记得”我记起了那个夜晚的事情。

    “她死了,就在几个月前”女友的声音很低,“就在几个月前”。

    “啊,不会吧,她还很年轻呀”我惊讶的说。

    “是自杀,在病房里自杀的,用手术刀割断了自己的动脉。”女友说,“谁都没有想到她会自杀,因此在此前的一周,她还忙着调动工作的事情”。

    “她是值班的时候自杀的,当时我已经调走了,是和她值班的护士小吴第二天早上才发现的”女友忧伤的说,记得女友说过,她们一起值班的时候,赵医生很照顾她。

    “她应该走的没有痛苦吧,小吴给我说,发现她的时候,她脸上好像还带着笑容”女友继续说道。

    女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其实还有一件事”女友继续说,“在同一间病房,李医生也在自杀了,同样是割脉”。

    “哪个李医生?”我追问道。

    “你没有遇到过,也是妇产科的”女生解释道。

    我终于明白了,接连两次这样的事情发生,给医院的影响肯定很大。而且听说后来总有值班的护士能在夜里看到穿着白大褂的人影在走廊里快速地走来走去。当时可把那个护士吓得不轻。传言开去,影响就越来越大。无论对死者,还是对医院都产生了不良的后果。其中那间病房就在也没有病人敢住进去,甚至病人们也不敢住在那个楼层了。

    对于一个小小的社区医院,有一个楼层都不能办公了,那简直和关了它没有什么两样。后来就有人偷偷地给它起了名字鬼医院。这样一来,看病的人越来越少了。于是就有了上级关停的决定。

    “其实她们应该早点去看心理医生”女人没有来的说了一句。我惊奇地看着她。

    “其实我早就发现,她们上班的时候总是魂不守舍的,尤其是值班的时候会显得很紧张。我想她们心理肯定有问题了,但这样的想法怎么跟她们说呢”女友觉得自己应该早点提醒这两个医生。但在国内去看心理医生是一件很不光彩的事情。

    而我想事情不应该是这么简单。虽然我没有碰到那个李医生,但却和另外两名医生接触过。我怎么能忘记那两个恐怖的夜晚。

    我忽然想起了王医生,“王医生呢,她还好吗”我问道。

    “她也不怎么好,听说已经住院了,是精神病院”女友低低地说道。

    “啊!”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怎么会去精神病院?”

    女友也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我心里却隐隐有了自己的想法。从此我再也没有追问过女友有关那所医院的事情。

    直到有一天在和同事交流的时候,他给我谈了最近一个案件。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个医疗系统的贪腐案。一所大医院的主任再竞选院长的时候被人举报了。随着案情的深入,他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做过的事情讲了个遍。其中就包括在几年前帮一所社区医院的医生修改病例的事情。而那所医院就是女人曾经待过的社区医院,而那几个医生就是我曾经认识的。

    修改病例本是不大不小的事情,但它本后却藏着一个让人震惊的大事情一个孕妇的非正常死亡事件。

    那个时候对于小医院来说是不愿意孕妇顺产的,而是更愿意给孕妇进行剖宫产。理由很简单,也很现实。顺产对于医生和医院来说,收入就少,各种药品护理也都不能“充分使用”,因此住进小医院的孕妇十有**都会建议进行剖宫产。但一个孕妇却想自己生,医生就有点不高兴。那孕妇快要临盆了,也就是相差个一两天的时间,医生觉得不如就让她早点生,早点走,于是就给孕妇打了催产针。

    打针的当天孕妇下面开始隐隐地见红冒血,但还没有出现剧烈的腹痛。而这个时候忽然来了一个要进行手术剖宫产的人,医生们很高兴,就去忙着准备这台手术了。只是在进入手术前,给那个见红的孕妇,用止血钳简单地处理了一下。

    等到那台手术结束以后,他们才有时间来看看这个孕妇。一进门,一个医生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孕妇的血已经把整个床单都染红了,人也因为失血过多进入了休克昏迷的状态。但人还有心跳,“如果这个时候果断地送大医院抢救应该还来的急”(那个修改病例的主人这样说)。

    但事实却是,在小医院没有血浆的情况下,几个医生竟然建议医院从六十里远的中心医院调血,而只调来了一袋血浆。就用这一袋血浆来对这个孕妇进行了所谓的抢救。可想而知的结果,她们的抢救是不成功的。再这个时候她们才建议拨打了120电话,等120急救车赶到并送到了大医院,一切都来不及了。那孕妇因抢救无效死亡。而这几个医生却请那个主任帮助修改了病例,大事化小,定性为一个医疗事故。最后陪了死者家属一点钱了事。

    这个案件被披露出来后,办案人员来医院查案,却发现涉事的王医生和赵医生都自杀死亡了,而唯一的王医生也住进了精神病院。如果没有那两晚的经历,我也不会想那么多。而正是有了那两次经历,我对李医生和赵医生的死亡有着自己的猜测。我很想去看看王医生。

    一天傍晚我以朋友的身份去精神病院看她,医务人员把我引进了她的病房。才一年过去,四十岁左右的王医生却已经是满头白发了。她坐在轮椅上,背对着我,呆呆地往往墙壁。

    “她没有什么危险,就是喜欢一个人呆着”医务人员给我介绍了她的病情。

    我表示想和她单独相处一会,医务人员同意了,便走了出去。我来到王医生的跟前。

    “王医生,你还认识我吗?我是小李”我不知道她还能不能认出我。

    “小李”她默然地看着我,从她的眼睛里,我想她是不记得我了。

    “我们有约定和秘密的小李”我试着提醒她。

    “秘密。。。。。。约定。。。。。。”她呆呆地重复着我的话。

    看来我的努力白费了,她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我有些失望,也不想再打扰她,准备转身离开。

    “我要走了。。。和她们一起走。。。”忽然她低低地说了没有由头的话,虽然说话的声音很低沉,但我却分明听到了。

    “别缠我了,我和你们一起走”他说着,便开始移动轮椅。

    向后门外走去。

    “你说什么”我赶忙追来过去。

    那轮椅滑行的很快,已经转向了一个条深深的甬道。虚弱的她怎么这么大的力气,我紧赶慢赶终于追上了她。

    “我跟你们走。。。。。。”她继续喃喃地说,眼睛直直地看着甬道的深处。

    “王医生,你怎么了,要不要我喊护士”我被她搞的有点手足无措,我回头四处打量,想看看附近有没有医护人员,却没有发现一个人。

    我想把她推回病房,她却紧紧地抓住轮椅,我使了好大的劲,竟然没有推动。

    “谢谢你小李,我要走了”她忽然说了这句话,她认出了我。

    “那晚我就该死的,活了这么久,受了这么多煎熬,唉,我该走了”她低低地说。

    “你看她们来找我了,在等我呢”说着她抬起手指了指甬道的方向。

    听着这话,我的汗毛一下子竖了起来,这可是大白天呀。但顺着着她值得方向看去,我确实没有看到什么。可能她也知道了另外两位医生的事情,心里的负担让她出现了幻觉。但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她。

    但忽然我感觉一阵风从甬道里吹了过来,卷起的灰尘迷了我的眼睛。我赶忙用手去揉,朦朦胧胧中,我看到了三个人影。一个穿着病人的服装,两个穿着医生的白衣,啊!是那个女人和赵医生她们。赵医生和另一个医生站在那个女人的身后,面无表情。而那个女人正向我们这个方向招手。那惨白的脸,那留着血的衣服,一下子吓得我浑身战栗。

    我抓着轮椅的手不停地颤抖着。

    “我走了。。。我走了。。。”王医生低低地默念着。

    忽然我看到一个怪异的现象,那女人转过了身去,身后忽然多了一个人那是王医生,她不是像现在一样穿着病号服,而是像她以前工作的时候那样穿着白大褂,跟在女人身后消失在甬道里。

    忽然风停了,眼前的景象消失了,只留下我和坐在轮椅上的王医生。我不想在这里久留,便推着轮椅上的王医生回了病房。那个医护人员已经等在那里了。

    “她是不是还是不说话?”那医护人员问道,“她就是这样,送过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医护人员可能看到我脸色不好,宽慰我说,“她昨天刚检查完身体,一切都还好,你不用太担心”。

    我稳了稳心神,对她表示了感谢,就离开了那里。几天后我从女友那里听到王医生的死讯。可能从那次医疗事件以后,那些医生的魂魄就散了。而那所医院一直荒废着,也没有该做其他用途,就矗立在居民区内。

第十章 最后一班公交车之夜遇

    在做律师之前,我也尝试过其他好几项工作。其中甘苦心酸,如今想来依然记忆深刻。早些年我做过一段时间的保险公司的业务员,而我遇到的一件事却是永远也忘不了。回忆那段时光,就只能用一个字来概括忙。忙的人脚不沾地,每天的工作计划都安排的满满的。一忙起来就分不清楚早晚,整体昏天黑地的。

    一晚临睡觉之前就接到公司一个电话,让我明天挤出时间去一趟郊区,给一户人家修改一下保险合同。修改保单是最没有价值的,而且去郊区的路还不方便,我也没有车,这一去一回不知要耽误多少时间。

    我心里抱怨,但又觉得抱怨也没有用,就不情不愿含含糊糊的答应了。心里却有自己的算计,反正明天安排好的工作很多,我一件件地做吧,到时候实在没有时间过去,也没有办法。过几天再说也不会迟。

    一早还没有醒来,就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一个老妇人问我何时能来帮他们修改保险。我问及她的地址,就是那个郊区的名字。我只有敷衍地告诉她会尽快过去的,去之前会给她们联系的。电话那头依然絮叨地叮嘱我要快点来。

    匆匆忙忙地起床后,就开始了一天的工作。连午饭都来不及吃,只得买了个便当打发了。刚吃过午饭,我累的望着窗外发呆。手机又响了。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你这个怎么回事,不是答应我们很快过来的吗,你怎么言而无信呀。”说着竟然好像在哭泣。我最见不得女人哭,赶忙道歉,问是什么业务。原来还是那个郊区的人家的事情。我心里却想修改保单急什么,我想把事情推一推。

    我向她解释,今天可能没有时间过去。女人有点沮丧,电话那头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最后她说,她们有急事要出远门,希望我今天能来,否则会来不及。想到早上对那个老妇人的承诺,我有些庆幸,又有些不好意思。她没有指责我早上对老妇人撒了谎,看来我也不能太过分了。

    我答应她下午会过去。她如释重负。挂了电话,我又陷入矛盾之中,今天下午我能挤出时间吗?又是一通的忙碌,但我心里确实想着这件事情。果不其然,临近傍晚一个男人打电话过来,“你是不是叫李昊,安平保险的业务员?”对方怒气冲冲。“我是,先生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命苦的业务员只能这样回应别人的怒火,对方并没有因为的客气而放缓了语气“你怎么搞的,到底来不来了?”那怒火几乎从电话里冲了出来。

    我赶忙询问缘由,原来还是却郊区办理的那件事情。我连忙道歉,并表示无论多晚,我都会赶过去。他才愤愤不平地挂了电话。

    看来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过去了。我赶忙查了一下发往那里的公交车,最后一班是晚上八点,看来我还赶得上。我忙完手头上的事情,啃着面包就往车站赶去。

    秋天的夜来的早。我上车时,那夜就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这样的夜晚充满着丝丝的凉意,我不由地紧紧风衣,找了一个靠近司机后边的临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种开往郊区的公交车,很是破旧。车开了,车子发出那种“哐当哐当”的响声。

    车厢里的人不是很多,有人在闲聊,有人在说笑。我有点累了,靠着窗子发呆。出城后,路面开始颠簸,车子开始发出那种吉利哐当的巨大的响声,一天的忙绿我真的是太累了,这样的声响都惊扰不到我。

    我居然不知不觉地趴在前面的椅背上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被司机推醒了,我慌忙起身,以为自己错过了站点。

    “小伙子,别紧张,还没有到站呢,我是怕你被冻感冒。”司机善意地说,他一边说着着,一边给车加水。这时我才发现车里居然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你是到哪站下呀?”他问道。

    “李家坳”我顺口答道。

    司机停止了自己的动作,忽然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我,他脸上显出惊讶表情。他可能觉得我关注了他表情有异。

    “那是最后一站,这么晚了你去那里做什么?”他赶忙低下头继续给车加水,并转换了话题。我告诉他自己是搞保险业务的,客户催的急,今晚务必去那里修改一个文件。

    “你可以白天过去,这条路晚上可不好走”他像是在劝解我。

    郊区的路肯定不好走,但我能不去吗。忽然我有些惊觉,以前听说有许多司机会溜站,他可能也有这个想法吧。

    “师傅,我只有陪你到底站了,没有办法,客户就是上帝,上帝召唤我,我不去要受到惩罚的”我无奈地告诉他,也让他安心开车吧。看着车里没有其他人,为了缓和气氛,我递给他一支香烟。

    “哦,大家都不容易呀,来,你坐在我后面的座位吧,接下来的路更难走,你可要坐稳了”他似乎轻轻地叹息了一声,便接着嘱咐我道。

    接下来他又絮絮叨叨地告知我接下来的一站路非常不好走,全是陡弯,而且路面失修,颠簸的厉害。

    “你最好系上安全带”他接着说。

    “师傅,你在开玩笑吧,公交车上还有安全带。”我笑着说。

    “我说有就有”说着他从自己的座椅旁边拿出了一个安全带一样的东西,走到了我的座椅旁边,开展动手安装。看来我是错怪他了。

    “谢谢”看他那么认真的忙碌着,我赶忙向他表示谢意。

    他只是颔首对我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立马表情严肃地回到了驾驶位置,自己也系上了安全带。而且开始播放起了音乐。但音乐打开后,我听着就不舒服了,怎么会是那种那属于佛教诵经的吟唱。在这样的夜晚,播放这样的音乐,真有点让人受不了。

    他难道不怕自己被催眠睡着了吗。真是个怪人,车子再次发动了。但司机并没有关闭车厢里的灯。按照常理这样不利于他驾驶呀,他是不是忘记了。

    “师傅,你忘记关灯了”我善意地提醒他。

    “没有忘记,你坐好了”他语气有点硬。

    看来我的好心又被当成了那个啥了。随他去吧。透过车窗,一弯下弦月挂着黑蒙蒙的天上。远远地还有几颗孤零零的星。冷冷地好像有风吹来,隔着车厢我也感觉到了冷意。我扣紧衣服的领口。下面的路果然差的厉害。车子在崎岖的路上吭吭哧哧的爬行着,像个喝醉的人。车厢里噪音更大了,司机固执地把音乐的声音调的更大。

    不但没有减速,反而加快了车速。车子像一头暗夜里的野兽闯进了网里一样,嘶吼着,莽莽撞撞地在冲撞着。那车厢里的灯一直没有关掉,很多司机忌讳晚上在车内开灯,但他却一直开着。这个时候但在这样的凉夜里,有灯开着,还是有好处的,起码他让觉得凉意和寂寞不是那么浓重了。窗外的路的两旁是黑黢黢的丛生灌木,外面的风刮的更大了,被风卷起的枯叶打在车窗的玻璃上,啪啪的响。

    那夜里的凉意也加重了。风把天空中的云也吹来了,渐渐地掩住了那本就朦胧的月。外面的空间被黑夜完全吞没了,只有车灯照着的路,惨白地向前延伸。我百无聊赖地看着车外晃动的景物,一簇簇的黑黑的物体闪过。让人没有了空间感和距离感。

    忽然好像有人影出现在车的前方。他们好像就站在了路面的正中间,正在挥手拦车。但由于风太大了,被卷起的灰尘遮蔽了灯光,那三个人看上去朦朦胧胧的。怎么会这样拦公交。眼看着就要撞上了,司机机警的一个急刹车。幸亏有安全带,要不我的脑袋肯定会重重地撞在前面的座椅上。

    往常一般的司机总会发出一点经典的国骂。但这次司机只是紧张的四处张望。他是怕撞到人了吗,不会呀,刚才车停的很及时。忽然在灰暗的灯光下,我隐约看到三个人影,他们出现在车门处。并开始用力地拍打车门。

    “啪啪啪”“啪啪啪”

    司机显然很紧张。这里没有站台,他本可以不停车,但既然已经停下来了,不好拒绝了。我是这样想的。司机犹豫着却没有开门的意思。

    “啪啪啪”那拍击车门的声音更加的响,来人用力地拍打着车门。

    “这里没有站点不让停车”司机高声喊道。并低低说,

    “如果中途乱停车,自己会被处罚的,他向外面的人解释着,但我分明听出司机的声音有些颤抖。

    车外的人应该能听到他的话。但却没有任何回应。回答他的还是那“啪啪啪”的敲击声。风卷起的尘灰把他们笼罩在里面,最终司机不情愿地打开了车门,一个帽檐压的很低的男人,一个老妇人,一个白裙长发的女人鱼贯默默地上了车。

    他们没有说任何话,甚至连看到没有看司机一眼,便径直走到了后面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他们上车时,车厢的灯闪了闪就熄灭了。因此我没有看清楚他们的脸。后半个车厢显得更加的黑暗。他们就坐在那里,彼此并没有说话。

    奇怪的是他们上车时,司机也没有问他们任何话,也不去看他们,只是回过头打量了我一眼,就再次发动了车子。不知怎的,当他们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我感觉到一种冷冷的气息,似乎有一阵透骨的风那样,吹起了我的汗毛,他们就在那片灰暗的阴影里,低着头。

第十一章 最后一班公交车之鬼路狂奔

    这让我更加好奇,我回过头去,却看不清他们的脸。

    “小伙子,别乱看,坐稳了。”司机高声提醒我。

    就再次加快了车速,那车一头闯进了前面的黑暗里。车外的风更大了,能听到见那种呼哨的声响。车门紧紧地关着,司机一边开车,一边调大了音响,那诵经的音乐和着窗外的风声给人一种很怪诞的感觉。我说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心却渐渐被一层阴影笼罩了。那阴影在慢慢向心里浸渍,仿佛要掘开我的心似的。有种无由的恐惧在慢慢地延伸,像冰冷的流水一样,从我脚底开始渐渐地淹过我的全身。

    忽然一个急转弯,一阵剧烈的颠簸,车子好像转进了一个山谷之中。在越来越浓重的黑暗中,久已熄灭的灯又开始闪烁。

    而此时却传来了“啪啪啪”的拍车门的声音。犹如一声惊雷,加重了我恐惧的思绪。黑暗中那三个人开始拍打车门,他们是要下车吗。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在这里下什么车。那三个黑影就站立在后门口。他们就那样拍打着车门,但却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用力拍打。

    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乘客。而更奇怪的是,司机也没有理睬他们,还是自顾自地开着车,那车反而开的更快了。车在崎岖的路上剧烈地颠簸着,噪音和佛教吟唱的声音交替传来。

    我被颠的七荤八素的。脑子几乎被晃晕了。但我却分明听到了另一种声音。那是一种低低的私语,很小,但我却听的清楚。

    “回家了回家了”

    不是由一个人发出的,而是几个人在一起默念发出的声音。这种声音有着传染的魔力,它仿佛麻醉我的意识。我开始变得昏昏沉沉的。意志渐渐开始模糊,我想拉回自己的记忆,心里想着没有回家这回事情,但神智在渐渐迷离。

    那声音像呓语一样在我耳畔盘旋,

    “回家了,回家了”。

    我仿佛看到一所明亮的房子,那是很普通的一座农家的院落,房子周围种着树,院子里隐约也种着花草,给让你一种很温馨的感觉。那房门是开着的。房子里是那么的温暖,给人一种家的温暖。它在召唤着我,我不由自主地想站起身来,向那个方向奔去。

    但却有什么东西束缚了我,我拼命地挣扎着。我一定要过去。

    “回家了”,我也随着那声音,低声附和着。

    “噼噼啪啪”那打门的声音更加的急促了,就像我的心情那样急促。

    而可恶的车子却在固执地前行。

    “停车!快停车,我要下车”我大声地呼喊着。但司机却根部不理睬我。

    那诵经的声音越来越响,仿佛阳光刺透浓雾那样,有那么一丝的声响传入我的耳朵里。一瞬间头脑里好像闪过了一丝清明。而此时风更猛烈地吹着。

    呼呼呼

    打着呼哨般把车卷在其中。那份清明的光又黯淡了,我又听到了他们低低的絮语声。这次我已经能分辨的出,是上车的三个人在低语。

    “回家了回家了”。

    那家就在远方,是我刚才似乎看到的。我理解他们的渴望,我也和他们一样渴望。

    我又开始拼命地挣扎。汗水已经湿透了衣衫,冰冷地贴在我的身上。但心中好似有一团火在燃烧。

    车子像受伤的野兽那样嘶鸣着继续向前奔驰。司机根本不顾我的催促和挣扎,那越来越急重的拍门声,颠簸的车厢声,还有时断时续的诵经声让我的头脑发胀,我开始陷入眩晕之中。突然随着“嘎”地一声刹车的巨大声响,车子停了下来。我的头重重地磕在前面的椅背上,剧烈的疼痛把我从噩梦般的痛苦中拽了回来。

    我努力开眼睛,车灯也突然亮了。虽然外面的夜色依然如墨,但借着灰暗的光线,我不由自主地回头打量那三个人的方向。竟然没有了那三个人的影子。难道是我刚才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吗。我头疼欲裂,身体也阵阵地虚脱。车门打开了,冷冷的风吹了进来,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迷茫中有淡淡地月光弥漫在外面的世界。司机起身来到我身边,帮我解开了安全带,把我搀扶起来。我茫然地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你小子命大,挺过去了”他说道,那声音也有些颤抖。

    “今晚你哪里也去不了了,那车子轮胎憋了,我们走吧”他说道。

    “那怎么办,我们去哪里?”我的头还是晕晕的,疑惑地问道。

    前面有一座教堂,我们去那里。我现在思维有些麻木。在他的搀扶下我踉踉跄跄地下了车,风小了很多。外面的空气很凉,吸进肺里,凉凉的,我的意识略微清醒了一点。我很想说话,却觉得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我努力地抬起头,打量周围的环境。在我四周几乎都被黑暗占据了。但不远处有一所房子,从它的窗口传来微弱的光,司机搀扶着我,我们蹒跚着向那所房子走去。

    这是一所小小的教堂,年老的牧师把我们领进房间。并给我们端上了热茶,我精疲力竭地靠在椅子上。老牧师细心地喂了我一点茶水,并拿来一张毛毯盖在了我的身上。

    司机好像和他很熟悉,随意地拿出香烟,点着了,深深地抽了一口,吐出浓浓的烟雾。

    “今天太危险了,我是硬撑着闯过来的”,说话时司机看了我一眼,“给再多的钱我也不干了”他向牧师抱怨着。

    牧师像是听惯了他这样的抱怨,只是示意他,我在场,让他注意一下我的感受。我很想听听司机怎么说。我心中的疑问太多了。我慢慢起身坐正了身体,一杯热茶下肚,我的精神好了很多。看着他们躲躲闪闪的表情,我本来就淤积的疑惑更加让我心情急躁。

    牧师劝我早点休息,我怎么能睡的着呢,我打量着司机和牧师,显出急躁的表情。

    想解开心中的疑团,他们有些犹豫,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也仿佛这件事情本来就无从说起。

    “别坐在这里了,我们上床吧,你们两个人都很累了”牧师处于关心,善意地安排。

    那天细心的牧师安排我们三个人睡在一个房间,他们给我讲述了一个故事,关于这条路上的故事。这还要从一件交通事故说起。

    多年前,在我们经过的那条险恶的路段,也就是司机听到拍门声,依然不肯开门的地方,上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

    一家三口人开车经过这里,在夜里可能是车速太快,或者是其他原因,车撞在路边的山石上,一家人全部遇难了。还是夜里经过这里的末班车公交司机发现了,并报的警。不幸的是发现的太晚了,那小车里的三个人都死了。之后处理事故的交警在设法联系他们的家人的时候却发现,这一家三口的组合太过奇怪。

    那老妇人本身是一个孤寡老人,那个男子是他收养的孤儿,而那个女子(男子的新婚妻子)也是个孤儿。竟然找不到他们任何的亲属。也只有把他们的遗体火化了安葬在了附近的公共墓地。但另一件事也成了悬案,那就他们生前购买了意外保险,而保险的收益人却找不到了。像其他交通事故一样,这本应是很平常,很普通,虽然让人感觉到忧伤,但也会随之时间慢慢被人们遗忘。但有些事情是不那么容易遗忘了。

    这里的路段虽然崎岖恶劣,正是因为它难走,行车经过这里的司机都分外的小心,也几乎没有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故,但这样奇怪的家庭却在这里发生了惨剧。后来有人传说,那片地段不远处的荒野里在很久以前是一片乱葬岗,那里埋葬着弃儿,乞丐,还有客死他乡没人认领的死者,这里无疑是孤零人的最后的归宿之地,而这一家人却是和他们的经历相似,都是可怜人。

    在那个夜晚他们经过这里,定是碰到了鬼了,于是被鬼魂留在了这里。一开始传说终究是传说,没有人当真,但不久后发生的事情却让人们不再把它当成传说那么简单。

    一次一个夜班车公交司机惊慌失措地跑到了教堂里,由于惊慌和恐惧他脸色煞白。那种表情,老牧师至今还记得。

    最后那司机断断续续地说起了刚刚的经历。在他开车经过那个地段的时候,开始时好像突然刮起了狂风。后来他仿佛看到路当中有一个老妇人,他慌忙停了车,让那个老妇人上了车。那本来是不应该停车的地方,但那老人却连声谢谢也没有说,只是默默无语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

    司机觉得老人没有礼貌,但毕竟是老人人,也不好说些什么,就继续开车。才过了一会,好像有人在拍击车门,当他回头时惊讶地发现,车里的几个乘客和老妇人一起都在拍打车门。那老妇人紧靠着车门,其他人跟在她的身后,一起敲打着门。但这个地段是一片荒山野岭的,在这里下什么车呀。

    司机心里发毛,唯一的一点理智让他没有打开车门,还是继续开着车。那敲击车门的声音越来越激烈,直到他冲出了那个地段停了下来。发现那个老妇人已经不在了,而那几个乘客已经瘫倒在车门前。那司机也几乎被吓的摊到在车里。他把车开到了小教堂的门口,向牧师求救。

    他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诡异的事情,而后小教堂的牧师赶过去救起了那些人。那些人过了好久在醒了过来,后来那些人回忆,在老妇人上车后,他们好想听到了“回家了”的呓语。就不自觉地想着要下车和那个老妇人一起走。但车门却打不打开,于是大家愤怒了一起敲打车门。后来不知道怎么了,仿佛灵魂和精力被一下子吸干了,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个事件之后,那个司机再也不愿意开这班车了。再后来很久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当人们几乎要淡忘这件事情的时候。离奇的事情又再次发生了。在一个夜晚又一个司机惊慌地跑到了教堂。那天他的车上没有乘客,只他一个人。

    他开始的叙述了和前一个个司机相似的遭遇非常相似。只是这次他遇到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子。而后几天又有一个司机遭遇了另一个恐怖的事件,他遭遇的是一个男人。

    这些怪事接二连三的发生,让人人们禁不住联想到那次交通事故中死去的三个人。

    把这几个事情结合起来想,觉得定是那家三口的鬼魂在纠缠。那三个定然是成了孤魂野鬼,就在这条路上游荡。

第十二章 最后一班公交车之缘起缘寂

    公交公司本来想报警,但司机们说的都是些子虚乌有的,神神鬼鬼的事情,这让公安机关怎么立案呀。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好的办法。附近的人也都不敢夜里坐这班公交车,不是没有办法,是谁也不会尝试冒这个险。

    但通往城郊就这一条公交路线,老百姓不能同意停了这夜班的公交。毕竟每个人都可能遇到有急事的时候。于是公交公司重金“悬赏”招聘愿意去开这路夜班公交的司机。并且把原来夜晚的三班车次,调整为最迟八点的一个班次。在重金的诱惑下,确实有几个胆量大的司机接受了这个任务。听说他们也不是单纯的傻大胆,而是请了有名的得道高僧给他们佩戴了开了光的护身符,并且安放了佛教的驱魔音乐。不管怎么说,几年来真还没有什么怪事再发生过

    听着他们的叙述,我经不住打起了寒战。牧师看出我表情有异,

    “怎么了,别担心一切都过去了”牧师抚着我的手说。

    “我确实看到了那些人”我颤着声说。

    “我知道你看到了,我也看到了”司机回应我。“就是那三个“人”。”

    “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开始有人敲门,而我犹豫没有开门吗”司机问道,

    我摇摇头有点点头。既然他知道这里的惊险,就可以不开门呀。

    司机好像猜到了我的想法“不是我想开门,而是我想继续往前开,车子却没有动力了,我知道,如果我不开门肯定走不了了”他说道。

    “一下子遇到了三个,我想今晚肯定要倒大霉了”司机提到这个事情依然惊魂未定。

    我告诉他们我今天在车上看到了三个人,一个老妇人,一个男人,一个白裙的女人,而起告诉了他们我当时的感受。

    “你不是有护身符吗,而且咱们一直在播放佛教音乐,那些,那些怎么还不怕”我迟疑地问道。

    “你呀,小伙子,出门也不看看日子,今天是几号?”司机看着我问道。

    “几号?出门看日子?!”我头脑里一团浆糊。

    “七月十五,鬼节”司机大声说道。

    “啊!”我怎么忽略了这个特殊的日子。看来我的赶上“好日子”了。我心里不禁嘀咕,为什么是我,难道这都是巧合。

    “其实他们上车时,我已经提醒了你,让你做好,不要乱看”司机说道。是的,他好像是提醒我了,如果不知道这里的情况,他那样的提醒对我根本就不会起任何作用。

    “看到你在座位上挣扎,我就感觉肯定是出事了。所以我把车开的飞快”司机又深深地抽了一口烟。“真是要命,差点把车开翻了”。

    幸亏他早有准备,把我用安全带绑缚在了座位上,否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看来我真的见鬼了,那一夜几乎不能入眠。那车上的一幕幕的场景总在我脑海里回荡。

    再联想到白天那三个电话,更让我陷入思绪的混乱当中。难道冥冥中就安排我要来到这里,遭受这样的境遇吗。这完全超越了理智思维的范畴之外,我想了一夜也没有想清楚缘由,难道都是偶然吗。

    第二天一早我和司机随着另一辆公交车回城。经过那个地段时,我仔细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在那个最崎岖颠簸的路段。司机指给我看,就是在路边不远处的一片荒凉的山岗就是以前乱葬岗所在。透过那郁郁葱葱的杂树荒草,我遥望着那里,虽然有清晨的阳光照着,不知怎地,我感觉那里似乎散发着浓浓的阴冷之气。仿佛那种阴冷的已经弥漫到这里,弥漫到这条路上。我慌忙收回目光,催促司机快点开车赶路。

    等到了城里我推延了所有的工作安排,到了家我洗澡,想把那身晦气都冲洗掉。

    但总有一种思绪萦绕在我的心头,让我心绪不宁,点燃了一支香烟,浓烈的烟草味道冲击着我的神经。我下意识地想回避这件事情,但长久以来受到的无神论教育又让我疑窦丛生。渐渐地理智开始压抑那些恐惧。如果弄不起原因,我不会安心,也得不到安宁。

    我拨打了公司的电话,询问是谁安排了我去城郊的案子,接电话的人也说不清楚,我追问下,她有些不耐烦,让我自己来查。我赶到了单位,查了当时的值班的记录,其实就是这个女值班员安排的,但她就是不承认,我有些气恼就和她争吵起来。问她怎么会安排这样的任务,她也很惊讶,而且感觉我莫名其妙。我把自己的诡异经历告诉了她,她也很震惊,当然也有些将信将疑,但她表示实在想不起自己打过这样的电话安排了。

    我知道这样纠缠这个问题也实在没有多大的意义。忽然想起了那三个人的永远无法兑现的保险单子。我就让她帮忙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相关的材料。好在现在很多客户信息都是联网的,不多时就查到了了方向。那些材料要去一个专门的材料库去查。我们这里属于中心城市,很多这样的材料正好就存在公司里。

    在她的安排下我们找到了存储这些成为“死档案”的相关材料的资料室。当我向材料室的管理员提出要查询一些相关材料的时候,他很惊慌,找出各种理由推脱。好在有她的帮忙,那人才不情愿地同意了。但我发现那管理员的脸色很不好看。当我打开材料柜的时候,一股焦糊的味道扑面而来。那是纸张烧焦后发出的味道。我回头打量那人,他低着头不敢看我的眼睛。

    后来惭愧地承认前几天他抽烟时不小心点燃了那柜子里的材料。怎么会这样,我顿时有一种无力感,难道这点线索也要断了吗。

    “好在我发现的及时,没有全烧完”他慌忙辩解着说,“都是些老材料,不知道留着还有什么用”。我给了他一个愤怒的目光。他的眼神赶忙退缩。

    “兄弟,我也不容易,请给我保密,我必有重谢”他赶忙换了一个献媚的表情。我心头又燃起一线希望,至于他求情的话,我都没有怎么听清楚。

    我慌忙查找那份文件,低低回应着他。他以为我同意了,很高兴,也殷勤地帮我一起找。终于找到了,那材料大半已经烧掉,但保险者的相片还在。虽然有些褪色,依然可以看的清楚。当看到照片的时候,这分明是我昨晚在车上看到的那三个人的样子,难道我真的见鬼了,我定定地站在那里。

    我的心仿佛被撞击了一样,头脑有点眩晕。那是一份人身安全保险,没有想到他们三个同时发生了意外,这份保险也就没有了继承人。过了好久我才回过神来。

    “这个材料是什么时候烧的?”我地询问道。

    “就是前天”他答道。

    啊,不就是我接到公司电话安排的那天吗。

    “那天着火时,外面的客服人员正在打电话安排工作。我好不容易救灭了火,慌忙开后窗散散味道。后来偷偷地我开着前门缝向外张望的时候,觉那个客服忽然挂断了电话,呆呆地站在那里。我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吓了一跳。然而是虚惊一场,她发了一会呆,就茫然地打了一个电话,她说话的声音不在是往常的甜美,好像是那种浑浑噩噩的说话声。我有些庆幸,幸亏她这样,要不就会发现我房间里的情况”他低低地向我诉说着。

    “请您一定要给我保密,我上有老,下有小,现在工作又不好找。。。。。。”他再次絮絮叨叨的说。

    想找到那三个电话号码,我赶忙掏出手机查看通讯记录。奇怪的是,我翻来覆去找了好几遍,就是没有找到。我没有删除通话记录呀。接着我不死心,上网查了我的通话记录,依然没有找到任何的痕迹。

    真是怪事了,而且这么多的偶然都让我遇到了。一瞬间,不是逻辑的逻辑占据了我的思想。我似乎有些明白了。他们的资料被无意中点燃,好像是释放了那些灵魂。而那些灵魂就通过那个电话员把信息传递给了我。目前我只能给自己这样的解释,这完全颠覆了我原有的思想。

    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改变了我很多,我从那天起有点害怕接听没有由来的电话,也开始对人的灵魂有了另一种认识,因为从理智的方面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不过我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去公墓看了这可怜的一家人,给他们送上了鲜花,我向他们承诺会把他们保单的复印送回他们的家。

    我确实践行了自己的承诺。那天我按照地址找了他们的家。那座院落就是我在朦朦胧胧中看到的,而现在已经破败不堪了。院子的门开着,里面长满了荒草。在庭院里,我点燃了那份保单,那份寄托着祈求生命平安的保单。

    希望他们的灵魂能够安息。至于那开往城郊的公交车,由于新修了路,已经绕过了那天崎岖的地段,之后很久再也没有发生什么诡异的事件了。

第十三章 甜水村之奇怪的葬礼

    自从做了律师这行就很少回家,确实愧对父母。即使回家也是因为时间紧迫,往往也来去匆匆,心里觉得愧疚,也就很珍惜每次回家的机会。这次因为办案的原因,路过老家,正好案子也差不多结了。就给自己放了几天假,回家看望父母。

    我开车回家,父母很高兴。但和往常一样,出于对长辈的尊敬,父母每次都会利用我回去的有限的时间,让我去看过那些长辈亲戚,包括爷爷,伯伯叔叔,还有舅舅,姑妈,姨妈等等。每次这些亲戚走完,我的假期也要过去了。但我又不能执拗父母的意思。这次也是这样,在家才过了一晚,父母已经开始给我安排走亲戚的行程了。

    但第二天一早的一件事情,却打乱了这一计划,因为早上有人来报丧了。是我一个应该称为表姑老爷的人去世了。有人会对这个称呼推究很久,才能推出和我的亲戚关系。但如果你是北方人,尤其是有着很厚重礼俗的北方人,你就应该能够理解。

    正是应了那句俗语,我们的亲戚就包括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但对于这个表姑姥爷,我还真有点印象。一方面,我确实在幼年时跟随父亲去那里走过亲戚。另一方面,这个逝者是一个孤寡老人。更重要的一点在于,他所在的村庄有一个好听的名字甜水村。这个名字曾经给幼年的我很多的遐想。我曾经天真的认为他们那里的水都是甜的,像蜜水那样甜,而且是取之不尽的。后来也喝过那里的井水,感觉没有什么甜味,和家里的一样。

    这样的亲戚去世,如果我这次没有回家,父亲定然是要出礼钱,而且要参加的。而我恰巧回来,我就可以代替年迈的父亲去出席。死者为大,父亲推掉了对我原来的安排,让我去出席这个丧礼。

    我开着车一路上,无聊地回忆幼年时对于这个地方的印象。虽然那里没有甜如蜜的水,但那里的风景确实不错。尽管当时只是拥有七八户人家的小村庄,但景色确实很美。记得那里村头是一个池塘,春天时池塘边是杨柳依依,而且那绿色的倒影映衬在池塘里,在有几只白色的鹅游荡其中,真像画一样。村庄里房前屋后都种着树,有杨树,也有柳树,而且很有榆树,槐树等。整个村庄像一个色彩斑斓的小花园。

    不知道这么多年没有去,那里如今怎样了?不知不觉间,我远远地看到了那座村庄。初秋时节,树叶应该已经枯黄了吧。但我却没有看到远处本应该拥有的一片金黄。

    再则在通往村庄的小路两旁本来应该是金黄的水稻,而现在却是光秃秃的田地,里面只有着稀稀疏疏的杂草。农村撂荒的土地不应该有这么多呀。

    车子到了村头,那池塘还在,但却是一池的黑水,而且发出阵阵恶臭,看来它已经被严重的污染了。池塘边上树立着几棵枯树,有的枯木倾倒在池塘里,浸入污水之中。

    不知怎么的,我感觉到很不舒服,那池塘黑沉沉的,仿佛要把人的目光引入九幽深处。

    心里想可能是我受不了这样的前后对比的落差吧,我给自己一个解释。

    车子进村,我开始放慢速度,以防撞到孩童。我闻到了一阵久违的香气,那是老家在婚丧嫁娶时常置办酒宴的时候的菜香。我们那里称之为“合碗席”。那种香味勾起了我馋虫。

    但为什么村子里那么安静,记得儿时,每逢村中有这样的红白喜事,总会有很多的亲戚客人到来。而且整个村子里的人都会来帮忙,而且更会请来唢呐班子,演奏适合的曲子。这个时候前来的亲戚往往不需要问路,就可以随着香味和唢呐的演奏声找到办丧事的人家。

    这个村子虽然还小,但总该有像我这样的亲戚来呀,而且村子里的人呢?我看到了那个属于逝者的房屋。灵棚已经盖好了,但人却很少。虽然他一生没有娶亲,身后没有子女,但子孙应该是有的。但我只看到几个老人在那里忙碌着,竟然没有看到一个年轻人。很少的几个亲戚来出了礼钱,就匆匆离开了。

    我把车停好,就下车走了过去。出了礼钱后,见到了一个表姑老爷(死者的堂弟),老人是热情的,说我竟然长这么大了,而且做了律师,很了不起。当他知道我是律师时竟然在眼睛了有一丝的慌乱。

    我知道在家乡,与法律相关的律师更像一个“公家人”,依然是一个让好人和坏人都感到敬畏的职业。至于为什么好人也会怕,可能一方面是由于农民对于官兵的天生恐惧感,另一方面可能是有些当地的同事确实在工作方法上有欠妥当的地方,这里就暂且不去评论了。

    出于礼数,我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匆匆离开。看着这几个老人忙前忙后的,很是辛苦。当然由于来的亲戚少,他们要做的事情也不是很多。我觉得他们都不容易,就过去给他们帮忙。经那位表姑老爷介绍后,他们知道了我这个晚辈的身份,一开始都很退让,不愿意让我干活。但后来拗不过我,只得让我做一些简单的小事情。

    我有些好奇,怎么没有听到唢呐的吹奏声,“老人家,怎么没有请唢呐班子来演出呀,这样太冷清了点吧。”,老人被问的有些尴尬,“那个,这个,他生前就不喜欢这样,所以就么有请。”我也发现了自己的唐突,但明显老人的回答有些不靠谱,这是当地的风俗,忽然想到可能这个死者是一个人,估计在金钱方面其他亲族也不愿意付出吧。

    “他老(家乡忌讳说死,往往有老来代替死)之前有遗愿,让大家都简单点,不要请什么唢呐班子了”一个老人向我解释道。

    “哦哦”我也赶忙回应,不想再纠缠这个问题。但另一个疑问又涌上心头,可能是我有点职业病了,“村里的年轻人都去哪里了,怎么就你们几个老人家来操办这个事情”我问道。

    “农村的日子不好过,俺们村里的后生都出去打工了,现在村里就剩下我们几个老的走不动的人了”一个老人一脸的落寞低声说道,但那种落寞中有带着些许悲凉,可能留守的老人都会有这样的心情吧。

    “哦”我回应道,原来如此。农村的人因为生活走向了城市,也因为这样的出走,淡漠了农村的传统,即使这个在以前被看的很重的丧礼,也被看的轻了。竟然没有一个年轻人回来。

    我没有再问其他问题,尽管我还有许多疑问。我开始仔细打量周围的环境。这里的很多房子都显得很老旧,有的房子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连房子上面都长满了野草。村里的树也都枯萎了,很多树倒在了房子上面,压坏了房梁。

    但我压下了这些疑问,不想再勾起老人们的伤心事。看的出这几位老人很落寞。按照家乡的风俗,要等到夕阳下山后,来给死者“送盘缠”。送盘缠这个词应该很有些古典的风格,也就是在死者走向另一世界时,给他准备些上路的钱财,好让他可以平安上路。

    一般是会用到纸扎成纸人纸马,我们这里的风俗,男人死了扎纸马,女人死了扎纸牛,还有纸轿子,还做扎一对童年童女。按照习俗乡人们抬着这些东西,在唢呐班子的伴奏下一路往西南方向走。而死者的子女亲人呼喊着“父亲(或者母亲)来拾钱”,一路上人们不停的撒落纸钱,等到一个出村不远的十字路口,这把那些纸人纸马等一起烧掉,便开始哭着往回走。这就是“送盘缠”的仪式。

    但这次送盘缠却简单。我们几个人只是走到了村边上的十字路口给他烧了些纸钱。

    在朦胧的夜色里,老人们默念着他的名字,

    “老兄弟,来拾钱,来拾钱”。那苍老的声音在夜风里回荡。

    我们围在一起点燃了纸钱。但当我们点燃纸钱的时候,却无由间刮起一阵风,把纸钱吹的四散飞舞。很多纸钱还没有被引燃,就飞进了夜色里,只有很少的一部分在燃烧。又是一阵风,卷起了燃烧的那一点纸钱,吹灭了它,把它卷进了浓浓的黑夜里。我们几个也陷入了如墨般的黑雾之中。

    我们几个有点慌乱,连忙围的更紧些,想把那风挡在外面。一个老人用颤颤巍巍的手再次点燃了打火机。那火焰跳动着,映衬着我们的表情,我从对面一个老人眼里看到那种恐惧感。在老家如果遇到纸钱被风吹灭是很不吉利的事情。

    那一阵风远去了,老人努力地想把纸钱再次点燃,我们也把手里的纸钱尽量归拢在一起。那火苗好不容易终于开始燃烧,一跳一跳的,仿佛随时会熄灭。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那纸钱应该很容易燃烧的。包括我在内大家都被这诡异的情况所震动。

    也许是积蓄了足够的热量,那火终于开始燃烧了,我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忽然一阵更强的风吹袭而来。风力很大,我们立刻就被迷了眼睛,身体也被吹的几乎站立不住。那好不容易燃起的纸钱更是被吹的没有了踪影。

第十四章 甜水村之夜无眠

    “快走!”那位老姑老爷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拽着我往来路跑去。老人们听到了他们的呼唤,也都惊慌地跟上我们,向回跑。看来这次“送盘缠”的仪式是彻底的失败了。在夜色中老人粗粗的喘息声传来,“呼哧呼哧”的像漏了气的老风箱。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剧烈地跳动着,那是恐惧的心跳速度。那风像是有了灵性,从后面跟着我们,掠过路旁的树木,吹断无数的枯枝败叶,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敲打在我们身上。我们赶忙抬手抱住头,弓着身子没头没脑的跑着。

    但想加快脚步也不现实,那些枯枝散落在路上,也羁绊着我们的腿脚,我们跌跌撞撞地向前跑。现在是我搀着老姑老爷蹒跚着,摸索着前进。好几次有人摔了交,发出痛苦的**,我只得回身去搀扶。那风好像是长了眼睛一样,更多的枯枝扎在了我身上,疼的我吃牙咧嘴,不住地抽着冷气。

    这也太奇怪了。我鼓足勇气回头看向那个十字路口的方向。夜色掩盖了一切,那里变成了一片浓浓的黑暗。但耳朵却让我听到了一种怪怪的声音。那声音夹杂在风声里,像是有人冷笑的声音。我想分辨清楚,会不会是老鸹的夜叫声。不是,绝对不是,就是冷笑声。我不禁毛骨悚然。难道是鬼笑。

    我紧紧抓着老人的胳臂,感觉到老人也在颤抖,难道老人也听到了这样的怪声。

    来不及多想,我们继续向前跑,应该快到村头了,我隐约看到了村头那个池塘的影子。

    那风声和怪叫声肆虐着卷过我们,像是推搡,又像是撕扯,直到把我们折磨的不行了,才一下子消失在黑夜里,就像它突然出现时那样。

    我们受尽煎熬终于跑到了村头。但大家还是不放心,相互搀扶着走到了村里,才放慢了脚步。等到了村里,我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手脚都在不停地颤抖。冷汗和虚汗湿透了内衣,一个个都惊魂未定。老人们年老体弱,一个个几乎是摊到在灵棚里。我毕竟年轻,找来开水给他们倒上,让他们喝点水,恢复一下。这样的遭遇太突然了,真让人无法接受。

    这风起的太怪异了。我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虽然我经历了些灵异的事件,还是不想让自己进入鬼神的逻辑。这对老人们的冲击可能更大,他们很多都是相信鬼神的。在他们的观念里,今天无疑是闹鬼了。

    按照习俗,送过盘缠后,我就可以回去了。当我向老人们问候道别,他们有些不舍,我猜想那种不舍是因为我的存在可能会减少他们的恐惧吧,但我终要回去的,没有在这里过夜的道理。另外一个原因,我确实也有点害怕了,真不亮呆在这里过夜。

    我准备回家了,但我的汽车无论如何却发动不起来了。我鼓捣了半天也没有修好,看来今天只有在这里留宿一晚了。老人们虽然也安慰我,但我隐约感到他们应该是有点“高兴”的嫌疑,似乎我的留下正和了他们的心愿,只是他们不好意思讲出来而已。

    按照丧葬的习俗,这个夜晚是需要死者的子女为他守灵,但这个人没有子女,也只有这几个老人来给他守灵了。我是他们的远房亲戚,给死者守灵是不合适的。老姑老爷就把我安排在他们中的一家,让我过夜。

    秋天的夜来的比较早,看看手表还不到七点,夜色就已经很深了。我本想和衣睡在车里,将就一晚,但想到这样会辜负老人的好意,就和衣睡下了。我本来就没有早睡的习惯,在这样的夜晚,遇到这样的事情,就更难入睡。上床后我辗转反侧,想理清思绪,但还是理不清楚。

    我住的地方离死者的家和灵棚很近,也就是隔壁邻居的距离。在这个静静的乡村里,竟然犬吠,甚至没有秋虫的鸣叫。我甚至可以听到老人们低低说话的声音。我拿出手机胡乱地打发着时间,当然之前我已打过电话告知家人,今晚由于汽车的原因回不去了。父亲是一个很传统的人,在他的观念中从礼数出发,我留下来,也是应该的。他的孝道观念,不仅仅是我要尊敬父母,也包括尊敬远远近近的长辈。

    我在床上强迫自己睡去,但耳边却传来了外面风吹过枝头的声音。小时候看过电视剧《聊斋》,尤其是被里面的那种幽幽的风声所吓倒。长大后,才知道,那只是一种自然现象,也就释然了很多。

    当然今晚夜里的秋风发出这样的声响就像极了那《聊斋》中幽幽的的风声。以前我在野外也听到过这种风声,也不那么害怕了,但现在却觉得很不舒服。我有些担心那些老人们,在这样冷冷的秋夜守灵,显然是一个苦差事。而且又送盘缠时的遭遇,想来他们更是不容易吧。

    不知过了多久,夜已经深了,我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忽然房门仿佛被猛地撞击了一下,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有冷冷的风从门缝里钻了进来,灌进了房间里,整个房间里刹那间变得很冷,仿佛要到了零度以下的感觉。

    按照常理初秋不会这么冷吧,我紧紧被子(老人们很细心,特意给我换了新的被揉),想把寒冷挡在身外。那扇老门却固执地不断发出“嘎嘎”的响声,像是有人想把它弄开一样。这样的声响让我再也无法睡去,我坐起身来,透窗看看外面的情景,但浓如墨一般的夜阻挡了我的视线。

    那风刮的更大了,“轰隆隆”一声巨响,惊的我一下子做起身来。那是有什么东西被风刮倒了,而且砸在了什么上面,是不是砸到了房子了,我心里想。我赶忙起身,会不会我睡的房子也会被砸到呀!想到白天看到房子周边全是枯萎的树,这样的风刮个不停,而且越来越大,这房间变得不安全。

    那我去出去为好,但能去哪里呢,也许外面的灵堂那里安全点吧,我推开门,向灵堂方向走去。灵堂里的灯远远地亮着。好在现在照明用的是电灯,如果是旧时代的灯火,肯定早就被风刮灭了。

    那悬着的白炽灯,被风吹的来回荡着,在浓浓的暮色中摇摆挣扎着。我走过去,看到几个老人依偎在一起。起初他们远远地看到我的身影,有些惊慌,估计是年龄大了看不清楚我的模样。几个人慌乱地躲闪着,靠的更紧。但等看清楚是我,便向我挥手,并腾出了一点地方让我也坐下。

    真不知道这样的夜晚他们是怎么熬过去。我掏出香烟给老人发了一圈。“你怎么不睡了,外面太冷了,你还是早点进屋睡吧”一个年龄最长的老人关心地说。“我认床,睡不着了,陪陪你们吧”我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我是怕树被风刮倒了,砸到房子,那样就麻烦大了。

    “哦,那也好,来把这个大衣披上”他递给我一件军绿色的棉大衣。外面可真冷,我也没有客气,就穿上了。有棉衣在身上,感觉凉意减少了不少。

    接下来我和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闲天。也就是聊聊现在农村的变化,或者他们问问我的生活和工作的情况,当然也难免会夸奖我能干,夸奖我父母有福气。我试着问,刚才是不是有枯树被吹到了,而且砸到房子上了。

    “是呀,所有的树都枯了,那经得起这样的风呀,真是作孽呀!”一个老人叹息道。

    “我来的路上看到其他村的树并没有枯萎呀,怎么就你们村上的树枯死了?”我追问道,“是不是你们这里有什么污染呀?”。

    “恩,啊,恩,是,是,是”老人被我问的有些不知所措。

    “是不是附近有什么重度污染的企业呀,我看到你们村口的池塘也被污染的厉害,那水都是黑黑的,应该让他们赔偿呀”我继续说道。

    老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回答我。

    另一个老人慌忙说“是的,对,是被污染了,但我们也没有办法。”

    “当地政府怎么不管管呢”我接着问。

    那个长者也打着哈哈说,“是的,是应该管管,后生,你们城市里也有污染吗?”他转移了话题,开始问我。

    “也有,天空也是灰蒙蒙的,我都记不起什么时候看见过星星了”我回答。

    后来就聊到城市的污染的事情上面,这样闲聊着,时间不知不觉过去。看看手表,差不多到了午夜时分。我随身带的两包烟也抽完了,大家却依然没有睡意。呆坐了一会,我的烟瘾上来了,想到车里还有几包烟,就给他们打了个招呼,去车里取香烟。

    好在有手机,我用手机照着在车里,摸索着寻找到了香烟。车子离灵棚也大概就有一百米的距离吧,当我从车里出来,转身的时候,灵棚方向的那盏灯忽然熄灭了。灵棚的方向一下子被黑暗吞没了,老人们也发出惊恐的呼声。

    我听到有玻璃落地破碎的声音,定是那灯泡已经落地摔碎了。我感觉到灵棚那里好像忽然起了急速的风。奇怪的是,我站在车旁却没有感觉到那风的猛烈,这怪异的风只是盘旋在灵棚的周围。

    老人惊慌的呼喊着,祈祷着,那黑暗中发出“轰”的一声响。我赶忙用手机照向那里,老人们看到我手机的亮光,急急向我这个方向跑来。风卷起的灵棚的纸屑,以及芦苇的残片旋转着,把他们紧紧的包围了,他们在风中挣扎着,竟然寸步难。那一百米的距离变得的那样漫长。

    我赶忙向他们那里跑去,想去帮助他们,但风卷起的尘灰一下子迷了我的双眼。 我的手机也莫名其妙的不亮了。忽然一个老人痛苦地跪在了地上,“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对不起你,但该死的人也死了,你也该解气了吧”他高声地呼喊着,重重地用头磕在地上。其他老人也和他一起跪在了地上,一起磕头。我揉着眼睛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那风在他们身边盘旋着。

    这时所有村中的枯树都倒了,那声响“轰隆隆”的接连响起,像是发生了大地震,地面一阵阵地震颤。风吹过枯枝发出的尖利的鬼叫一般的声响,仿佛是凄厉的呼喊声,那声音震的我耳膜发紧,我赶忙捂上了耳朵。忙乱地点着手机,那手机终于亮了,我看到老人们还在磕头,有的人头上几乎磕出血来。

    “你们怎么了!?”我大声的呼喊,心里非常着急,但却帮不上他们。

    “我们愿意赎罪,我们拿命还给你”那个性格刚硬的老者艰难地站了起来,想一头撞向旁边房屋的屋角。

    我大喊“别,别这样”,不能让悲剧在我眼前发生,便一个垫步,让身体飞了出去,他撞到了我的怀里,不管那心口的剧痛,我把他紧紧抱住。

    这太怪异了,难道是他们在这样的环境里集体爆发了某种癔症。

    “这都是我们造的孽,与你无关”老人挣扎着,想挣脱我。

    “到底怎么了?”我把他紧紧抱住,“告诉我,我来解决”我说道。

    其他老人这个时候已经在低低的啜泣,那苍老的哭声,让我忍不住心里难过,他们因为恐惧浑身颤抖,我真害怕,其他人也干出什么傻事。“世间万物自有公断,何必伤害无辜。”我语无伦次的讲出了一句话,说来也奇怪,在我喊出了这声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的话。可能是第六感使然,我预感到某种神秘东西的存在。

    那风忽然渐渐小了,虽然风还刮着,但却不那么猛烈可怖了。我把怀里的老人搀扶起来,并让其他老人一起跟我进入屋里。老人们进屋后,一下子都瘫倒在了墙根,我赶忙打开了屋里的电灯,那灯光虽然也比较暗淡,但瞬间的光亮把暗夜隔在了屋外。

第十五章 甜水村之隐藏的秘密

    我点燃了几支烟放在了他们的嘴里,他们用颤抖的手扶着香烟,用力的抽着,浓浓的烟草味道充满了整个房间,过了好一会,他们才缓过劲来,那位最长者慢慢抬起头,看过每一个老人,颓然说道:“那个秘密,我们藏了那么久,害了别人,也害了我们自己。在他死之前,他不得安宁,我们也跟着遭罪。如今他死了,连盘缠钱都拿不到,难道我们也要等死了也不得安宁吗”。

    其他老人都灰灰地低下了头。那老人继续说道:“今天咱们的表侄子(指的是我)在,他正好也是公家人,我们就把事情说出来吧,也尽早有个了断”。他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吐出浓浓烟气,抬起头来看着我,他给我讲述了一个十多年前的陈年旧事。

    十年前附近发生了一件女子失踪案,当时有很多传说,有人说是被人贩子拐跑了,有人说是可能和什么人私奔了,也有人说可能因为什么事情自杀了等等。传闻传到了甜水村,也搞的人心惶惶的。村民们也担心自家的女孩子出意外,叮嘱孩子,尤其是女孩尽量不要出门,有的人家都甚至开始接送孩子上下学,尽管学校离村也不过几里地。那个女子的家人和警察也多方寻找,但多天过去了,终究是没有任何音讯,成了一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无头案。

    甜水村是个小村庄,像农村里的其他流长飞短一样,这件事情的影响来的快,去的也快。大家渐渐忘记了这件事情,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活。但有一个晚上,大家都入睡了,大概也是到了凌晨的时候,一个女人的呼救声打破了夜的宁静。很多人都已经进入了睡梦之中,但那声音太凄厉了,定然有的人被惊醒,肯定听到这个呼喊。

    有人可能猜测,是不是那家的两口子夜里吵架打架了,夫妻打架在当时的农村中还是很普遍的,但这男人也太狠了点吧。但那呼声却越来越凄惨,好像是还有打斗的声音,紧接着便戛然而止了。当时有的人披着衣服起身在自己院落里竖起耳朵听着,那声音好像是从表姑老爷(死者)的院子里传来的,但表姑老爷是单身呀,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

    村里人虽然喜欢议论些家长里短,但却不喜欢多事,而且整个村几乎都是一个家族。大家怀疑,是不是他和其他外面的女人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对于一个单身汉来说,这样的事情也属“正常”。

    那声音停止后。人们就回屋睡觉了,但多数人觉得那声音不正常,因为那女人叫的太凄惨了。

    第二天有早起的人看到表姑老爷扛着铁锨从外面回来,给他打招呼,看到他脸上有抓痕。有人调笑他,是不是去敲哪家寡妇门,人家不同意被挠了。表姑老爷顾左右而言他。最后尽然急了眼,要跟说他人动手。

    这就引来了人们的围观,有人劝解,有人起哄。忽然一个调皮的孩子说他身上有股子怪味。大家都嗅嗅鼻子,确实有股子腥味。他赶忙收起怒气,打着哈哈解释说,他早起去田里干活了,回来的时候在池塘里洗了洗铁锨,那腥气是池塘里的水腥气。

    但大家都知道那是初冬时节,田里没有什么农活,那时候的池塘几乎干涸了,里面根本没有水了。有昨晚听到叫声的人还是忍不住好奇心,问他昨晚家里是不是来女人了,怎么有女人在夜里喊叫呀,他表白说没有,而且说自己早早就睡了,而且说他也听到了,好像是哪家在吵架打架。但细心的人发现他说话时,有些不自然,那说话的声音好像是颤抖的。

    村子很小,大家觉得那声音就应该是从他家的方向传来的。他说没有,大家也没有证据,有不关自己的事情,谁会去做当面揭人短处的事情,他家也就不好深问下去。但这更加深了大家的疑问。

    之后在村里也就有了些风言风语,说他破坏门风,乱搞男女关系了,或者说他是不是藏了什么疯女人,更有胆大的人背地里说他肯定是干了什么坏事了。传言四散,连孩子都知道了。也因此很多小孩子看到他都怯生生的。村里面人是非多,这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压力,有好几天他都把自己关在家里不敢见人。

    再后来他找到了村里的长者,让长者给他评评理。有人这样无事生非,这样下去,他怎么过日子呀。长者安慰他说,既然是风言风语有什么可怕的,只要行的端,做得正,就自然会让那些传言消失掉。传言向来就是这样,你越解释,别人就越不信你。

    但有一天他居然提出要请全村人吃酒,理由是让大家不要再搞他的传言了。那天全村男女老幼都到了,有酒又有菜,很是丰盛。在饭桌上,他郑重地发誓,自己没有做什么错事,让大家相信他。有了酒菜的垫底,什么话都好说了。大家也都觉得搞这些捕风捉影的传言确实没有意思,都表示,大家都是亲族,绝不会在说什么了。

    就在酒意正酣的时候,一个调皮的孩子从他的屋角旮旯里用棍子挑出了一个女人的鞋子,那是一双红色女式高跟皮鞋。那小孩不知深浅,把鞋子挑的高高的向其他小朋友炫耀。并高声叫喊着和小朋友一起嬉闹玩耍那个鞋子。

    那孩子的吵闹声太大了,无疑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孩子的父母看到了,赶忙斥责“熊孩子,谁让你别乱动别人的东西了。赶快放回去。”,那孩子倔强的很,“我就不,爸,你看这鞋多漂亮!”那孩子的声音很高,但就在那一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定地看着那只鞋子,那是一个那是农村人还很少穿的女式高跟鞋。

    场面一下子静了下来,只能听见大家的呼吸声。表姑老爷也看到了,瞬间惊呆在那里,有汗从头上冒了出来。这个时候他端起一杯酒喝了下去,突然对着全村人跪了下来,说了句无由来的话“各位老叔老婶,各位兄弟姐妹们,我在这里感谢大家了”便一头磕了下去,久久不愿意起来,大家惊讶地看着他,各种猜测在心里淤积,很多人抓着酒杯的手有些颤抖,感觉那酒杯沉甸甸的。

    毕竟吃人嘴短,还是有人上前劝解他,说都是一个家族的,乡里乡亲的,什么事情都可以担待,让他不要这样。他千恩万谢,好久才起身。那次酒宴后,他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过是变成了一个慷慨的大好人。

    经常地买些东西去看望村里的老人长辈,一方面他是单身确实也没有自己需要太多花钱的地方,另一方面人们也乐的享受他的孝敬。时候他也会给孩子买些吃的东西。而且也经常帮助其他人家干活,人们起初以为也就是开头几天他是这样,没有想到他会一直这样做下去。

    人们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也不好意思拒绝。几个月后,有警察来村里询问情况,也就是关于几个月前那个少女失踪案,问大家有没有见过那个女孩,或者听到什么情况。有些人可能容易淡忘,有些人可能没有忘记,但大家出于某种原因吧,都说没有看到,听说过什么事情。警察无功而返,这样事情也就这样过去了,但所有人多心里都沉甸甸的。心里有着疑问,但这个疑问只能藏在心里,藏在彼此对望的眼神里。

    总之这件事情再也没有人提起过。一年后再也没有人提起那个案子了,警察也把那个少女列入了失踪人员的名单,案子变成了无头案,那案子的余波也最终平静了下来。

    甜水村的生活也没有什么变化,人们依然平淡的生活着,只不过多了一个“热情的,乐于助人”的人那个表姑老爷。他(出于某种心情,我也不愿意再用表姑老爷称呼他,不如就称呼他吧)依然常帮助村里的人,孝敬长辈,疼爱幼小。

    但后来人们不经意间发现村庄周围田地里的庄稼渐渐长的不怎么好,不是一家田里的庄稼的长的不好,而是所有的家的情况都一样,所有的庄稼都长的不好了。像缺少营养肥料,但人们从来都不吝惜肥料的。人们想尽办法,又是施肥,又是浇水的,希望能让庄稼长势好一点。但效果不明显。而且等到收割时,收成果然特别的差,还没有往年收成的一半。人们继续想了很多办法,,却依然没有有多大的效果。收成是一年比一年差。

    再后来人们发现自家井水也不对劲了。水从井里打上来,看着满清澈的。但喝到嘴里有股腥气,确切的说是一种淡淡的血腥气,家家的井水都是这样。时间久了没有人再敢喝生水,而且即使煮过的开水,那腥味还是隐约存在,喝的人直想吐。

    细心的人们发现村头池塘里的水开始变得越来越浑浊,而且开始发出阵阵恶臭,让人不敢靠近。孩子们再也不敢去那里钓鱼,游泳玩耍了。有人猜测可能是地下水被污染了,但村庄附近没有什么大厂子呀,大家找不到污染源,都很茫然。

    时间不知不觉又过了一年,春天来了,池塘边的杨树,柳树迟迟没有发芽,更不要提长出新绿的叶子了。而且开始渐渐枯萎了。像传染病一样,也传给了村子里的其他树木。

    那年春天,这个村子里房前屋后的树都没有发芽,全部开始枯萎,人们有些慌张了。

    人们也向政府做了汇报,想政府请些技术人员来看看,这里的污染到底从哪里来了,好不容易从市里的高校请来了一些技术人对当地的土壤和水进行了化验,化验的结果却出乎人们的意料,这里的水和土壤并没有被污染。但他们也无法解释为什么水里的异味,为什么树木会枯萎。

    而离村十里外的其他村子的庄稼和树木都长势很好。再后来,人们开始议论纷纷。各种离奇鬼怪的事情也开始接连发生。

    一天几个村里的妇人聚在一起聊闲天。一个人有些的懊恼地说道“这几天晚上老是睡不好觉”。其他几个忙问原因,那个妇女神秘地说,“我不是吓你们,这几天夜里我听到有人在夜里敲我们家的门,还有敲我们家的窗户”。其他几个妇人看着她没有说话,但都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有人说开玩笑的说:“会不会是有臭小子,听你们两个办那个什么事情,不小心碰到了门窗。”

    “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以为我是你,动静大,叫的像杀猪一样”那个妇女以牙还牙,也不是轻饶人的主。

    但她立马把话题转了回来,继续说:“起初我们也觉得奇怪,没有往他处想。但接连几个晚上都这样。老实讲,我吓得也不轻,开始的时候我们以为是风吹的,但那声音太奇怪了,像是什么人用指甲抓们的声音,那声音太人了,我们家那口子穿衣推门向外望,你们猜他看到了什么?”

    大家一起用惊恐的眼睛看着她。她神秘的说:“看到了一个白白的影子,你们说吓人吧”。其他妇女没有做声,也没有向往常听到奇闻怪事那样惊呼连连。那妇人继续说道:“可把我们那口子给吓坏了,一下子关上了,躲到了被窝里,身子抖的像筛糠一样,手都吓的冰凉冰凉地,吓得不轻,这几天我们家睡觉的时候都不敢关灯,唉,这个月的电费要好大钱了”。

    另一个年轻点的妇人怯怯的说道:“大姐,不瞒你说,我们那口子也见到过,和你说的差不多,而且他说当时闻到了一股腥气,仿佛是杀牲口时才有的腥气味”。“是呀,是呀,我们家也见过”其他几个女人一起惊恐地附和着说。

    大家顿时面面相觑,脸色也不对了,。从那以后,甜水村没有一家人敢夜里出门,也没有一家人敢一个人单独在家睡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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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鬼语介绍:
在人间,在阴间,在魔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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