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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桃园三弟     兵神榜txt下载     兵神榜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五章 一睹芳容

    皎月西斜,已至天际。

    黎明前夕东方日光逐显,西方月色渐落,日月交替之时,地面却依然幽黑暗淡,天色却被这黎明之光映的透亮。

    几颗忽隐忽现的星辉随着天色渐亮隐匿于云端。

    戎州城与王城间密林中,一道倩影随着周围的景物逐渐明朗。

    独孤易的视力还未能恢复,只觉得双眸炽热灼烫,他死死的抓紧那只纤细柔软的手腕,这是找寻月儿下落的希望,一刻也不得松懈。

    “你放手”!黑衣女子娇嗔的喊出声来,试图想要摆脱这双手,但却被抓的越来越紧。

    独孤易怎能放手,他双目失明,若放了手让这女子逃走,即便轻功了得也无济于事,此刻独孤易心里也极其矛盾,抓着女子手腕本是失礼,如若放了手便失去月儿下落,这该如何是好。

    黑衣女子见独孤易纠缠不休,便伸手去摸腰间兵刃,那双白嫩的玉手刚要触碰到兵刃,只见独孤易耳廓微动,便听出黑衣女子的动作。

    独孤易左手紧抓黑衣女子的手腕,同时伸出右掌架在女子腰间,阻止黑衣女子去摸那兵刃。

    黑衣女子见状猛地抬腿,膝盖朝着独孤易的小腹而去。

    独孤易转身向后倒退数步,躲过这一击,随后猛瞪地面在黑衣女子头顶翻身一跃,左手将黑衣女子手腕扣在身后,右手勒住女子的脖颈,使黑衣女子动弹不得。

    “说!你是不是杀害月儿娘亲的凶手,月儿现在在哪里”!独孤易语气带着恨意道。

    “咳咳咳。。。。你。。放手。。我。。。咳咳咳。。。”黑衣女子被勒的紧,仿若无法呼吸道。

    “你说还是不说,你把月儿到底怎么样了”!独孤易再问道。

    “你放开。。。。我。。。我要憋死了。。”。黑衣女子痛苦挣扎道。

    独孤易心想:“此人轻功了得,只是拳脚功法却如此粗枝大叶”。想到此处,稍稍松了掌劲,但抓着手腕的手丝毫也不敢放松。

    “你这痴人,当真痴傻,本姑娘一片好心给你留了线索,你不去寻你的月儿,却来追我”。黑衣女子终于大喘一口气道。

    “你害了月儿娘亲,我怎能放过你!月儿现在身在何处”!独孤易语气越来越狠,厉声厉色说道。

    “我何时害她娘亲了,你休要信口胡说,你快放开我”!黑衣女子奋力挣扎,却难逃独孤易的掌劲。

    黑衣女子灵机一动,抬起脚尖,猛地用力踩下去,刚好踩在独孤易的脚掌上面,独孤易没想到这黑衣女子竟会使出如此阴招,一时疏忽大意,竟让黑衣女子挣脱掉。

    独孤易被踩一脚,一时疏忽,竟放松了警惕,黑衣女子趁机翻身跳出数丈距离说道:“你这亡赖流氓,敢对本姑娘无礼,今日个就让你尝尝本姑娘的厉害”!

    黑衣女子话音刚落,便将腰间的兵刃拔了出来。

    那是一把细长的宝刀,刀身的宽度甚至比剑还要窄一些,只有一面刀刃开锋,刀身闪着朦胧白光,刀身凸起如木兰花瓣大小的花纹,细看之下每一个花纹却又像是一只只眼睛。

    刀身泛起的白光极为刺眼,甚至比起中午的烈日还要强上数倍。

    此时天已大亮,一轮红日升到树梢,独孤易先前中招只因是在夜里,如今日光强烈,黑衣女子手中的兵刃却不再那么刺眼。

    黑衣女子飞身一跃,手中宝刀横劈而来,独孤易仅靠听力,只见耳廓微动,连续向身后倒退数步。

    黑衣女子仍不罢休,见势夺势,手中宝刀左劈右砍,招式凌乱,独孤易躲过几招,伸出双掌便将黑衣女子手中的宝刀夹在掌中。

    黑衣女子欲要抽刀,却发现独孤易力气颇大,竟无法发抽动。

    此刻黑衣女子转动刀身,刀刃横向独孤易手掌,独孤易借势松开双掌,轻轻在黑衣女子手腕处推了一掌。

    黑衣女子手中的兵刃脱落,独孤易趁机一把夺了过去,说道:“姑娘,你兵刃被夺,如何胜我”?

    “你。。。你。。。把曜芒刀还我”!黑衣女子气得跺脚,说着眼睛在眼眶一打转,瞬间从袖口飞出三把匕首,以极快的速度飞向独孤易。

    独孤易此刻视力逐渐恢复,微微眯起眼睛却不能完全看清眼前事物,只听得匕首发出阵阵凌厉风声,提刀在眼前左右一摆,只见匕首尽数被刀身挡下,匕首竟原路弹了回去。

    “啊呀~”黑衣女子惊叫一声。

    三把飞匕与黑衣女子擦身而过,身上所穿的衣物划破几道口子,肩头露出了白嫩如玉的肌肤。

    黑衣女子赶忙用手挡在身前去遮掩露出的肌肤,苦叫道:“你这流氓竟然如此无礼,你。。。。你。。。”。

    “姑娘,方才是你招招下狠手,想要取我性命,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独孤易说道。

    “如此过分,竟敢羞辱我,你可知我的身份”!黑衣女子道。

    “我未曾认得你,怎会得知你的身份,无论你是何人,杀我恩人我绝不手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独孤易道。

    “告诉你,我名唤上官婉儿,我可是月神教的人,你若敢对我无礼。。。”!黑衣女子说道此处顿了顿神,似乎独孤易这般羞辱与她已是无礼,转口又道:“把曜芒刀归还与我”。

    当今天下,五帮八派,江湖中人,鱼龙混杂,这月神教便是八派之一,黑衣女子便是八派中的月神教之女,上官婉儿,其父上官庄曾名动江湖,乃月神教教主,当今天下人人皆知。

    独孤易颠了颠手中的宝刀,只觉得分量比之前的假刀还要轻一些,说道:“姑娘,你方才不肯承认,月儿的娘亲当真并非你所害”?

    “你是真痴还是假傻,若是我害了月儿的娘亲,还来找你自投罗网,亲自给你报信,自寻死路”?上官婉儿一脸无奈,心想不予理他,却因宝刀被抢,无力夺回。

    “姑娘,我并非有意为难与你,若月儿的娘亲并非你所加害,我自当不会冒犯姑娘,只是这宝刀暂且由我保管,待我见到月儿,定当双手奉还”!独孤易恳切说道。

    “你敢要挟我”?上官婉儿不由分说,大迈几步,直扑向独孤易。

第四十六章 美人引路

    林间叶落,草香扑鼻,柔风略带湿气擦过脸颊,似乎比那花香的芬芳更让人神清气爽。

    鸟叫声脆澈入耳,叽叽喳喳间使密林生机勃勃,让人想融入这自然之中。

    赏不墨字画,听无弦琴音。

    上官婉儿自知不敌独孤易,羞于脸面,不得不奋力争抢那被夺的兵刃。

    只见上官婉儿大迈几步,步法轻盈,伸出一掌直袭独孤易。

    独孤易自知不能运行内力与她对峙,只怕无心伤了她,上官婉儿虽轻功了得,但拳脚功夫却差了些。

    上官婉儿这一掌看似内阴外柔,但掌中集满真气,乍看之下力道不深,独孤易提气运行伏虎九拳,气走全身,只当防御之功,欲要以身相接这一掌。

    这一掌绵绵无情,击打在独孤易左肩,只见独孤易左肩稍稍用力,吃了这一掌。

    上官婉儿见一掌中的,嘴角上挑,轻声道:“你中了我一记摄心绵骨掌,若此刻向本姑娘求饶,并将本姑娘的宝刀归还,本姑娘自当宅心仁厚放你一马”。

    独孤易中掌并用伏虎九拳化解了上官婉儿的掌劲,此刻只觉得一股内力如游虫钻进穴道直达心脉。

    “这是什么掌法”独孤易心中疑问,但见上官婉儿正在得意,双拳紧攥,伏虎九拳第三式,化力为帛,一道真气由丹田集于心口,与上官婉儿那道摄心绵骨掌内力相互抵消。

    上官婉儿的掌力瞬间被独孤易化解无余。

    “姑娘,性命攸关,我无心与你争强斗狠,请告知在下月儿下落,在下感激不尽”。独孤易对上官婉儿行了一礼说道。

    上官婉儿见独孤易破她功法如此轻松,问道:“你这什么功法,如此了得,我门派秘传掌法,竟被你顷刻化解,见你拳脚功夫实属了得,你到底是何人”?

    独孤易不知作何解释,自小出身贫寒,又无后台背景,更未加入门派,细想之下说道:“在下出身平常人家,无门无派,只是略懂拳脚功夫,不曾深学,只求姑娘寻得月儿下落,并告知在下乃何人所为害了月儿的娘亲”。

    上官婉儿见独孤易执意不说,大有不悦,只觉独孤易拳脚灵巧,妙不可言,便说道:“既然你不肯说,本姑娘也不便多问,只是你肯把你这功法教我几招,我便带你去寻月儿下落”。

    独孤易迟疑片刻,心想:“此女心机颇深,眼下救月儿要紧,不如先应下来,到时教她几招倒也无妨”。

    “怎么?不肯”?上官婉儿见独孤易有所疑虑问道。

    “在下答应便是,但在此之前需先见到月儿”!独孤易说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我就此约定”上官婉儿说道。

    上官婉儿的容貌当真是天下绝色,雪白肌肤白里透着粉嫩,比那花儿更加娇艳,俊美的五官在乌润的长发下半遮半掩,不自然中撅起的小嘴更显得几分感性,只是年纪只有十五六岁,行为举止有些俏皮。

    “如今我已应诺,是否可以把曜芒刀归还”。上官婉儿说道便伸手讨要。

    独孤易瞧了一眼手中的兵刃,只见刀身刃气夺目,如兵神榜上所描绘的同出一辙,只是分量稍轻,不知是否又如之前那样神兵造假,将手中兵刃扬手一抛,说道:“姑娘,现在可否告知在下。。。。。。。”。

    上官婉儿没等独孤易讲完,伸手接刀,随后纵身一跃而起,轻踏枝梢消失在密林中。

    独孤易见状实属无奈,原地傻愣片刻,只觉得眼前女子行事出人意料,让人防不胜防,此时也深入密林紧追不舍。

    一夜奔波已行至百里,眼见王城近在咫尺,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身入这王城之中。

    “糖葫芦喽!酸甜可口的糖葫芦”。

    “胭脂水粉样样皆有,任挑任选咧”。

    “卜卦,相面摸骨,测凶吉,观风水,这位壮士,来卜一卦”?

    “新上的蹦子肉,鲜嫩可口,都来尝尝喽”。

    “卖包子,刚出炉的热包子”。

    王城之中,街市喧闹,大街小巷,满是商贩叫卖,络绎不绝的来往百姓与御马驾车的行脚商人,另这王城之中格外闹嚣。

    独孤易一路紧随上官婉儿脚步,只是先前奔走,驶于夜间,不曾见着这繁华景象。

    上官婉儿脚程放慢,止步于绸缎铺前,昂首观那匾上几字。

    此刻独孤易也随之赶到,见上官婉儿立于眼前,开口说道:“姑娘,你我已经谈妥,为何还要逃跑,还请尽快告知在下月儿下落”。

    上官婉儿见独孤易衣不得体,俏皮的哼了一声,便走进这绸缎铺。

    绸缎铺掌柜的见有客人到访,笑脸迎接道:“客官有何需求可尽管提来,此乃皆为上好布料”。说尽便伸手一指那柜台上的布匹。

    上官婉儿问道:“作件衣裳需用几时”?

    掌柜的道:“最快不出半日可成”。

    “半日?半日太久”上官婉儿翻动布匹,左观右看,突然发现墙角木架之上挂着一灰一白两件华袍。

    两件华丽袍子做工精美,衣角袖口皆有镶金花边,所用布料也属上等绸缎,只是远远一观,便让人觉得华贵无比。

    上官婉儿的目光被华袍吸引,走了过去便去触摸华袍的面料,看过之后连连点头,脸上露出满足笑意。

    “客官,这两件衣服可动不得,本店为顾客量身打造衣物,您所看到的实为高府的三公子量身定制,所用布料也是天下少有”。掌柜的说道。

    上官婉儿见这华袍满心欢喜,怎听的进掌柜的说些什么,将两件衣物揽入怀中。

    “客官使不得,即使客官肯花重金,这两件衣物也当真动不得啊,若是客官喜爱,我为客观量身再做便是”。掌柜的拦住上官婉儿去路劝说道。

    “本姑娘想要的东西还需钱财作甚,你休要阻我去路”。说罢便立地空翻,翻到门外。

    独孤易此刻正站在门外,见上官婉儿强取豪夺,实不讲理,伸手拦道:“姑娘先前不履行若言,不告知月儿下落,欲想逃走,如今又来欺压百姓,强取豪夺,非善人所为,如今我怎肯放你离去,速把衣物还给店家”!

    “本姑娘行事你也敢拦,莫不是你想借此行侠仗义赚个名头”?上官婉儿调戏道。

    “姑娘,并非在下有侠义之心,只是你拿人财物需要使些钱财,如若抢夺,与那贼匪有何分别”。独孤易有礼道。

    “想不到你武功不弱,脑子却呆,本姑娘做事与你何干,让开”!上官婉儿一言道尽,飞身一跃,欲要冲向空中。

    她轻功极好,身轻如燕,只是跃到半空却被独孤易抓住了脚踝,随后一个趔趄摔倒地上,独孤易此时手速极快,见上官婉儿乌黑润发中插着一支金钗,抓她那一刻顺手将金钗摘了下来。

    “你敢对我无礼,从小到大都未曾有人敢如此待我”!上官婉儿起身欲要拔刀,只是心中自知不是独孤易对手,只是做做样子。

    独孤易不去理会,双手将手中金钗奉与掌柜的道:“店家请收下此物,权当买下您的衣裳,如若不够,改日再来补上”。

    掌柜的见到金子,两眼放光,连连赞道:“够了够了,即使做十件也有富余”。

    上官婉儿见状,伸手去摸头顶,发现金钗不见,怒火横飞道:“那是我娘留给我的物件,还给我”!

    说罢,忍无可忍,拔刀直刺独孤易心口而去。

第四十七章 神月四使

    王城之中,琼楼玉宇,富丽堂皇的高大建筑,巍然屹立,虽不及王宫之中的金碧辉煌,却有几分波澜壮阔的繁华景象。

    城中百姓,穿金戴银,衣着华贵,人人皆有一番大雅风气,与那边城小镇相比,破衣烂衫,房舍透风,甚至衣不裹体,食不果腹,简直天壤之别。

    在这人群纷杂的闹市之中,远远望去,两道身影忽高忽低,左摇右摆,极其显眼。

    一行四人黑纱裹面,手持利刃,穿过人群,止步于这两人面前。

    “小姐!教主命我等带你回去”!四人中为首一人说道。

    独孤易此刻正因上官婉儿无理取闹,两人打的不可开交,独孤易翻身弓背手划长拳,上官婉儿持刀直入抢夺架势,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细细看去却是你砍我闪,各有千秋。

    上官婉儿听到“小姐”二字,停下手中兵刃,与其四人对视一眼,脸色有些异样,说道:“你们如何得知我在此处,我不回去,你等回去告诉爹爹,他不教我武功,我便自己求学问艺,待我学成之日,自会回去”!

    “小姐,教主命我等带你回去,至于如何带回去,可由不得你了”!四人为首之人说道。

    上官婉儿有些退却,面生惧怕之相,对身边独孤易使了个眼色道:“帮我,我带你去寻月儿下落”。

    独孤易见她面色苍白,惧怕眼前四人,心想此女诡计多端,不让她吃点苦头说不定日后还会耍出什么花样,随口说道:“姑娘,他们称你为小姐,既是你的家事,我一外人,如何插手此事,只是你承诺在先,不可食言”!

    “你。。。你。。。。你混蛋”!上官婉儿娇俏的跺了跺脚,见独孤易袖手旁观,只身一跃,翻上房顶欲要逃走。

    “想逃,没那么容易”!四人昂首去观房顶,只见上官婉儿已不见人影,纷纷乘风追了上去,独孤易也一路尾随而去。

    独孤易以为又要经历一场轻功比试,却不知刚过房舍屋顶,那四人已经将上官婉儿擒住,四人将上官婉儿围在中间,说道:“小姐,教主有令,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如若带不回活的,那就带回死的,你可要考虑清楚,束手就擒,还是鱼死网破”!

    “你们敢!你等如此无礼,若我回去告诉爹爹,小心你们小命不保”!上官婉儿恐吓道。

    “哼!小姐偷走了教主的曜芒刀,教主早已大发雷霆,既然死要见尸,我等也不敢抗命,小姐不会不知教主的脾性”。为首之人再次问话,只是略带杀气,杀心将起。

    独孤易听得真切,得知上官婉儿偷偷离家,手持宝刀定是那兵神榜上所述的五刀之一曜芒刀,当他听得“死要见尸”字眼时,心中断定眼前几人定是要对这姑娘痛下杀手。

    上官婉儿若一死,那便失去了寻找月儿踪迹的线索,独孤易心头一紧,只得暗中旁听观察,只是眼前四人的轻功比上官婉儿还要强上许多,只是未见出招,不知功力强弱。

    一阵微风袭过众人的双鬓,使众人的鬓发在空中飘荡起伏,场面杀气迸射,虽处在僵持之中,却也能让人感到一触即发的杀气。

    上官婉儿四处张望,见四人围堵的水泄不通,毫无退路,眼下若不拼死相抗,便只能坐以待毙。

    这四人乃月神教四大护教神使,身穿冰蓝色长袍乃四大神使之一,江湖名唤碎冰琉璃“寒鸦”,此人善使轻功,练就乌鸦结群之术,能使鸟类与他手中任听使唤,其兵刃乃玄冰翦,其外形胜似羽毛,却是一把不刀不剑的利刃。

    身穿火红色长袍乃月神教第二神使,江湖名唤赤火琉璃“鸾凤”,此人纵火之术颇为精湛,江湖传言他以内力御火,将火焰赋予灵魂,火龙乱舞,天火滔滔,焚之不尽,烈焰焚竭。

    身穿墨黑色长袍乃月神教第三神使,江湖名唤墨玉邪影“墨鹃”,此人善使判官笔,以内力驱动笔墨,以笔为武,以墨为力,江湖传言此人高深莫测,舞文弄墨之间便可取人性命,提笔涂涂画画,便可使人陷入迷乱离魂之态。

    身穿淡黄色长袍乃月神教第四神使,江湖名唤倒挂弦月“飞雀”,此人善使羽毛暗器,功力阴柔险恶,轻功了得,速度之快如若分身残影之术,比那夜行八百的骏马良驹更胜一筹。

    任凭上官婉儿机灵劲十足,也难逃这四人之手。

    “小姐,劝你还是乖乖随我等回去面见教主,方有一线生机”!寒鸦劝说道,与其说是劝说,却给人一种威逼之势。

    上官婉儿脸色一紧,面带恳求之色道:“飞雀,你曾教婉儿轻身功法,也算得上婉儿的半个师父,如今你对婉儿却没有半分情谊所在,当真非动手不可吗”。

    身穿淡黄色长袍的飞雀听罢,心头一颤,似乎为之话语牵动心弦,说道:“小姐,教主有命,身为属下,不敢不从,还望小姐知难而退,乖乖与我等回去面见教主,到时飞雀定为小姐求情,望教主能饶恕小姐罪过”。

    “我意已定,既然打算离教远行,尚未学得功法,怎能半途而废,你等若再苦苦相逼,我便在你面前自刎谢罪”!上官婉儿说道,便举刀逼于颈下,以死相挟。

    “哼,小姐”寒鸦见状,轻哼一声,小迈几步,便来到上官婉儿身后,露出邪魅的笑容又道:“小姐如若自刎谢罪,我等也免得动手在费力气,小姐若想寻死,尽快动手便是,我等定会为小姐裹棺厚葬,到时若教主问起,小姐也算刚烈之女,不失颜面”。

    “你”!上官婉儿翻转刀身,直刺寒鸦而去,寒鸦轻笑一声,只见刀身刺穿寒鸦胸膛,随后寒鸦在笑声中逐渐消失,只留下几只乌鸦在空中飞舞喳叫。

    “这是什么功法”!独孤易见状,躲在暗处大惊失色,只见此人身影虚虚实实,形体幻化,非真非假,心中不由惊叹。

    上官婉儿一刀斩空,便起刀向另外三人挥刀猛砍。

    鸾凤的身影在瞬间幻化火光逐渐消散。

    墨鹃随着刀风袭来,仍纹丝不动,随后身形如墨如画,忽隐忽现。

    飞雀身影晃动,却只见其形却不闻其身,只有一道残影如若透空之体,半隐半显。

    在一瞬间,几人的身影便消失不见,只听远处传来上官婉儿的凄惨呼救。

    “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第四十八章 苍影云雀

    烈日当头,已近午时,微风之中掺杂着一股燥热,使人汗流浃背。

    王城此时,人如蝼蚁,来往不断,络绎不绝,热闹的喧嚣声更是杂乱。

    长街巷道中,鱼肉的美味夹杂着胭脂水粉透出的清香,却使人饿腹难忍。

    富家子弟此刻见已到进餐之时,结群成对,纷纷钻进酒馆,食鱼肉美味,饮甘露酒水,赏美人舞姿。

    独孤易正趴在这酒馆房顶一侧,只听房舍下有人指指点点道:“快看,房顶有人,是窃贼还是刺客”!

    “光天化日之下,躲躲藏藏于酒馆左右,定是那偷腥的毛贼”。

    无知百姓,议论纷纷,指手画脚,不时便引来众多百姓,集结成群,来观热闹。

    独孤易此刻心知肚明,无论上官婉儿被抓或死于四人之手,月儿下落便是无从得知了。

    只是方才四人使得邪术,让他百思不解。

    忽闻上官婉儿呼救,便腾空而去,轻身之法也是极快,引得众多百姓惊声赞叹。

    四神使行得片刻,便察觉身后有人追随,正是独孤易闻声赶来。

    “背后貌似有个尾巴”。寒鸦携上官婉儿一路疾走,察觉身后独孤易紧随而至。

    “此行只顾赶路,闲来无趣,既然有人自愿找上门来寻死,我便陪他耍耍”。飞雀止步街口说道,见此处四下无人,对寒鸦又道:“我脚程最快,大哥二哥三哥先走一步,待我除了尾巴,在城外汇合”。

    寒鸦与鸾凤、墨鹃对飞雀很是放心,三人马不停蹄向城外赶去,只留飞雀一人等待独孤易的到来。

    独孤易一路不敢松懈,只觉前方四人轻功已达高深境界,全力相追才勉强跟随。

    飞雀等待片刻,便见独孤易匆匆赶来,当即拦住其去路,嘲笑道:“我以为是何高人,原来只是个白白嫩嫩的娃娃”!

    独孤易不愿生事,回应道:“阁下请让出去路,我有要事在身,还请借过此道”。

    “借过倒是可以,不过要看你是否有这个本事从此处过去”。飞雀嚣张道。

    飞雀话音未落,只管出掌去擒独孤易的脖颈,稍有轻敌之意,只觉得独孤易皮肤白嫩,身形偏瘦,只是有一副书生相貌,常人一眼便觉得不是习武之人。

    独孤易见飞雀掌势力道不足,无心应战,侧身一躲,轻松躲过,甚至脚步未动。

    飞雀身姿灵敏,见一掌击空,回手再一掌直袭独孤易后背,独孤易似乎背后有眼,感知飞雀再一掌袭来,附身弓腰,又轻松躲过这一掌势。

    “我已连续让你两招,可否借过”?独孤易问道。

    “好小子,好大的口气,本想留你小命,与你耍耍已尽兴致,再杀了你,却不想你口出狂言,蔑视于我”飞雀说道,手法极快,连出数掌,都被独孤易轻松躲过。

    飞雀几招未中,察觉势头不对,当即下了狠手,只见他轻身之功立在半空,由天入地一掌直击独孤易面门,独孤易见此掌凌厉有劲,运行内力,使出龙神十八掌中的怒龙吐息,此掌法无形有实,内力贯之,掌势未到,内力却顺掌冲出。

    两掌相对,内力相撞,飞雀凌驾于半空,力压独孤易,却不料独孤易掌劲有力,这招怒龙吐息内力浑厚,竟让飞雀手掌震颤,险些摔落。

    “好小子,果然有些本事,方才算是我小瞧了你”!飞雀与独孤易对掌,吃了大亏,虽双方都未曾受伤,对掌之后却让飞雀仪态大失雅观。

    “先前听姑娘道出,阁下也算那姑娘半个恩师,曾授姑娘轻身功法,想必也是为人师表,理应懂得恩义二字,明知姑娘深陷劫难,你却欲意加害却不护她,亏她心心念念对你礼敬有加”。独孤易说道。

    飞雀听了只是冷嘲一笑道:“本教内务之事何须你来多管闲事,不过你竟敢窃听我等谈话,已犯了这江湖大忌,如今留你不得,受死吧”!

    四象残影,非真非假,凭空出现四道飞雀身影,且表情动作各有不同,四道残影如是虚像,却又真切的如同本体,一时之间独孤易进退两难,真假不辩。

    四道身形纵影横飞,拳脚掌膝,出招各不相同。

    自古江湖已流传多年,能人异士自创无相神拳与残影神功,千变万化无形无相,诡异至极,而独孤易初出茅庐闻所未闻,深感惊讶,不知如何迎敌。

    双拳难敌四手,如今四人八手并列袭来,拳脚相加使独孤易眼花缭乱。

    独孤易并不惊慌,只是好奇,一招龙见九天已做好防御准备,双手合十,双眼猛瞪,周身内力化作一道金光,似游龙一般将独孤易环绕在身。

    “什么”?飞雀一愣,恐慌之色顿时升起,心中大为叹之:“内力化龙!这小子,果然并非一般少年,若无深厚内力,怎么会。。。。”。

    四道身影齐发并至,均被独孤易护身内力弹开,飞雀本是攻方,却深受其害,反遭内力反噬,四道身影瞬间集于一体,跌落地面。

    飞雀身子灵巧,跌落瞬间,连退数步,后空翻疾身跃起,借力一击,身体腾在半空,轻声道:“小子,尝尝这一招!苍影云雀”!

    独孤易龙见九天功力未散,此刻昂头望去,天空烈日刺眼,一道黑影瞬间分化为八道身影,速度之快,肉眼难以捕捉。

    “是速度吗?还是残像”?独孤易已分不清左右。

    此刻东南西北,东北东南,西北西南,各站一人,均是飞雀身影,八人八面各站一方位,将独孤易困在中间。

    独孤易心中担忧,他深知龙见九天虽为防御之功,发功之时却不能自由行动,而且此功有一极大弱点,位于人体头顶正中的百会穴,乃是此功的死穴,护身真气无法佑护百会穴。

    如若无法行动自身,暴露的弱点便会成为致命的死穴,任人宰割。

    独孤易只见飞雀八道身影分别由前后左右,上下齐攻,目光更专注于头顶上方的那道身影,他遮住了烈日强光,似乎黑暗将至,末日来临。

    独孤易见势不妙,当即散去龙见九天内力,提掌运气,面对眼前如影如幻的飞雀,他只能挺身一战!

第四十九章 倒挂弦月

    王城东郊,街市闹巷,灯红酒绿,酒馆客栈,数不胜数,此景却是满城之中人烟最集中的繁华地带。

    王城西郊,坐落于王宫左侧,楼宇甚多,但此地人烟稀少,居住着朝堂之上百官家属,建筑宏伟壮观,却难得的寂静优雅。

    一位年纪二十郎当手持占卜幡的青年才俊,大大方方自将军府走出,府外拐角处隐约听到打斗声入耳。

    附耳于墙角偷偷窃听,此人仪表堂堂,眉清目秀,浓眉之下丹凤眼散发炯目神采,衣着得体,青灰色梅花玉佩挂在腰间,与灰蓝色锦袍衬托出一股脱俗秀气。

    “阴阳两仪四象生八卦,八相十六阵”!青年才俊附身墙角直眼观望,眼前两人忽上忽下,斗的正凶,不禁惊目自叹道。

    他名唤皇甫玉,自小阅书百卷,对易经八卦微妙阵法颇有研究,凭借自身才能依赖占卜相术,时常出入王侯将府,占凶吉,解凶兆,换些钱粮维持生计。

    此人上观天理可知天象变化,气象冷暖,下观地理参透阵法玄机,命运凶吉。

    眼前一幕让他兴趣倍增,不禁仰目观赏。

    此番二人正是独孤易与月神教倒挂弦月飞雀,独孤易不曾见过这等玄妙功法,眼前八道虚影分辨不出虚幻之像还是身中幻视之术,他提步向前,且拳拳到肉,眼前的飞雀却未能受到丝毫损伤。

    每一击重拳之下,拳劲穿影而过,尽数击空,独孤易深陷其中,无法退敌。

    皇甫玉按奈不住,自古人心锄强扶弱,已是本性,见独孤易背对飞雀,迷失在阵中,痴傻发愣,独自舞拳,扶弱之心顿时升起,对独孤易呼道:“兄台!他在你身后”!

    一声惊呼,让独孤易茅塞顿开,回首疾身大迈虎步,一记重拳力大劲足,直冲身后飞雀真身而去。

    飞雀见拳风正紧,若不躲闪必定因此重伤,急忙侧身欲要躲闪,只见独孤易拳劲逐渐微弱,脚下风生水起,呼声作响,一道真气由腿部迎面袭来,飞雀侧身本应躲过独孤易拳劲,却不料正中下怀,这一脚正踢中了飞雀的腰间。

    神龙摆尾,一击中敌,飞雀闪身不及,瞬间向身后退却数步,鼓起双腮,欲要喷血,却被飞雀硬是憋了回去,但仍掩饰不住身受重伤的事实,一丝血迹从嘴角缓缓流至下颌。

    飞雀寻声望去,只见皇甫玉躲在墙角,再也不敢出声,怒眼相瞪道:“你是何人!胆敢多事”!

    噗!

    一口鲜血喷洒满地,飞雀手捂伤处,顿感奇痛。

    皇甫玉见状,出于好奇惹了大事,本应惊慌,却仍面不改色,坦然道:“我乃皇甫家排行老二,单名一个玉字,只是见阁下阵法奇妙,突发奇想,欲要破之,实非歹意,望阁下莫怪”。

    “你”!飞雀重伤在身,听这一席话更是火冒三丈,忍不住又喷出一口脓血。

    “多谢皇甫大哥指点”!独孤易抱拳行礼道,转身对飞雀又道:“我无心伤你,只是与那姑娘还有一事劳烦,若你不拦路阻碍,我定不会与你苦苦纠缠,就此告辞”!

    独孤易讲完,便起身要走,皇甫玉急忙将他喊住道:“唉,小兄弟,莫走!我帮你破阵,若你一走了之,此人定会害我性命,为何不将他“咔”!”。

    皇甫玉边说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暗示独孤易将飞雀杀死。

    “想杀我,荒唐至极,倒挂弦月可不是白叫的”!飞雀此刻倚在墙边,待他提气运劲,真气瞬间震碎淡黄色锦袍,眼前一幕令人诧异。

    飞雀胸前两片巨大羽毛,如战场之上将军的盔甲一般护在前胸,羽轴闪闪发亮为精钢所铸,羽片之间,间隙密密麻麻如同无数钢针布满羽枝,羽柄竖插在腰间系带处。

    独孤易见了暗自惊叹:“这是何等兵器”!

    “是暗器”!皇甫玉道。

    “小心”!独孤易惊喊出声。

    此刻飞雀胸前两片巨大羽毛对接呈弯月状,如同一轮弦月散发出冰冷寒气。

    寒气之下银光夺目,如暴雨一般细密银针飞驰而来。

    皇甫玉满脸惊慌之色,一头扎进独孤易身后,举起宽松袖口遮在面前,不敢直视眼前一幕,惶恐之中道:“小兄弟救我”!

    独孤易手无兵刃,如何抵御这如暴雨一般密密麻麻飞来的银针,只见独孤易顺势抓起皇甫玉的衣襟跳上街边房顶。

    脚尖着地片刻,只见密密麻麻的银针迎面扑来,如似密密麻麻的蚊虫漆黑一片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独孤易急中生智,见脚下砖瓦松懈,横腿一扫,卷起无数瓦砾荡在半空抵挡飞来的银针。

    银针细长如同麦芒,独孤易瞳孔映出了银针刺穿瓦砾向自己飞来的一幕,瓦砾被银针刺穿出现斑裂痕迹,完整的一块瓦砾被银针一分为二,随后碎成小块,纷纷坠地。

    独孤易见瓦砾抵御不住,再次腾空而起。

    “想逃?看你往哪里逃”!飞雀双手高举如同弦月的兵刃,此间身影一化为二,二化为四,纷纷站在房脊之上,拦住独孤易躲闪之路。

    “这是何等功法”!独孤易躲闪之际,见飞雀分身有术问道。

    “我不懂武功,但我略懂兵家阵法之术,如若所料不错,这定是**阵的一种障眼法,乾为天,坤为地,震为雷,巽为风,坎为水,离为火,艮为山,兑为泽,以此为基础演化八八六十四卦”。皇甫玉疾呼道。

    独孤易如何懂得这些,此刻上蹿下跳忙于躲闪,说道:“我不懂得何为阵法,求教皇甫大哥如何破阵”!

    皇甫玉转念一想,趴在独孤易背上扬起手中长幡向前一指道:“左三前二”!

    独孤易向前大迈两步,待脚尖点地,随后身子向左腾飞一丈,躲过无数银针,见眼前飞雀正挥舞手中如弦月一般的兵刃发射银针不计其数。

    独孤易紧攥双拳,运足内力,蓄力一击,这一拳劲出四方,真气翻腾,风声响彻天地,这一拳正打在飞雀胸膛,只见飞雀身影瞬间炸裂化作无数羽毛纷纷扬扬。

    “错矣!左三前二,并非前二左三,这阵法精妙,迈错一步便前功尽弃”!皇甫玉焦急道。

    “皇甫大哥莫慌,我们先要躲他银针,保命要紧”!独孤易说道。

    “哈哈!逃命不及还想破我阵法,简直痴人说梦”!飞雀面色嚣张大笑道。

    “吃我一记重拳,竟还能笑得出来,俗言称好了伤疤忘了疼,你伤势未好便已忘了痛楚,果真厉害”!独孤易见飞雀嚣张至极,调戏言道。

    飞雀恼羞成怒,手中弦月弩疯狂猛射,只是银针数量有限,已所剩不多。

    独孤易早已洞察先机,待银针射完之时,便是动手的最佳时机。

    银针如同倾盆暴雨疾射不断,任凭功力已达巅峰之人,撞见这接连不断的夺命飞针,当真要退避三分,针细透骨,若穿胸而过,必定五脏俱损性命亡矣。

    弦月弩所剩银针不足十枚,弩身弧线如同一轮弯月逐渐显现出清晰的轮廓。

    独孤易大迈流星步,霎时间一脚用力,另一足腾空而起,只见弦月弩银针射尽,迎面而上。

    就在此刻独孤易与飞雀近在咫尺,他运足内力,一掌在前身姿如金鸡独立飞向飞雀。

    飞雀见状心中暗笑:“小子,殊不知我倒挂弦月的名号,如今汝见识了弦月,再让汝见识见识如何倒挂弦月!今日不让汝吃点苦头,怕是无法挽回我的颜面”!

第五十整章 为救而救

    王城街口,人烟稀少,大多因战乱年代朝廷紧抓壮丁充军,但凡家中健壮男丁皆足不出户。

    城口官兵几十,松松懒懒,看着眼前来往稀疏的老弱妇孺,均无兴趣,便也不再盘查,只是瘫坐在城口两侧,闲聊逗趣,自寻其乐。

    街道两侧青石翠瓦,楼宇成排,大都禁闭门窗,门前荒草枯叶堆积满地,远远望去一片枯黄大道。

    寒鸦、鸾凤、墨鹃,一行三人停滞在这楼宇门前,寒鸦肩上扛着上官婉儿,上官婉儿动也不动,想必是被点了穴道,眼球不停在眼眶中打转,似乎在想法逃脱。

    “老四怎去如此之久,为何还未归来”?墨鹃心思沉重,遥望来时远处巷口说道。

    “以老四身手此时理应归来,莫不是一路枯燥,想耍的尽兴罢”。鸾凤道。

    寒鸦随二人眼神望去,一路空旷无半点人影,再看前方几名官兵慵懒瘫坐,无精打采,对鸾凤、墨鹃二人道:“此行路远,小心为上,你二人前去接应,以防万一”。

    墨鹃面容平稳,虽面纱裹面,眼神中透出一股自信道:“护送小姐事关重大,我自行前去便可,切莫耽误了大事”!

    寒鸦熟思片刻,回应道:“也好,万事小心,速去速回”。

    墨鹃跃上房顶腾空而起,循着来时之路极速奔去,片刻间便不见人影。

    寒鸦与鸾凤两人对视一眼,相视点头,一阵急步,速度之快几乎未能惊动慵懒的守城官兵,便已出城,扬长离去。

    墨鹃一路踏枝梢跃房顶,轻身之功在空中滞留拂过,轻功可见已达巅峰造极之态。

    墨鹃只身前往,行进片刻忽觉近处真气涌动,不时一股真气热浪袭来,使周围枯叶簌簌,砖瓦震颤。

    放眼望去,一轮银灰色弯月正悬在半空,射出寒光,两侧月尖笔直朝向地面,墨鹃见这一幕炯目有神,心中自叹一声:“倒挂弦月!是何人竟逼得老四使出此招”!

    巷道两侧青色石墙扎满银针,墙角下两处血迹已被枯叶掩盖,但隐约还能看清枯叶缝隙间透出一股殷红。

    “四弟”!墨鹃疾呼一声。

    此刻只见独孤易以运足内力,未等飞雀反应,趁弦月弩银针射尽之时,一鼓作气挥拳直奔飞雀面门,这一拳着实打在了飞雀的前胸。

    眼前的飞雀受了一拳,如先前一般身影化作羽毛纷纷坠地,又是一道残影。

    “趁现在”!皇甫玉表情认真道。

    独孤易再次提运内力,一把将皇甫玉手中的幡抓在手中,扬手一掷,长幡呼声作响,如同滚雷,幡布下长杆迎风发出刺耳哨响,如疾矢极快飞向飞雀。

    嗖。。。。。。

    瞬间血光抛洒,长杆贯穿飞雀左肩,只听飞雀一声惨叫,幡布下的长杆已将飞雀钉在了青石墙上,细长的竹竿如强矛竟将青石墙穿透半寸。

    墨鹃及时赶到,见飞雀脸色蜡黄,双唇泛白,已失了血色,眼皮微垂,双眼无神,奄奄一息。

    “四弟”!墨鹃长吼一声,左掌托起飞雀,右掌顺势将竹竿剁成两节,随后手指在飞雀肩头左右一点,封住穴道以免失血过多。

    “我无心伤他,只是他恶意阻我去路,不得已才出手”独孤易说道,顿了顿神觉得心中有愧,又说道:“他性命无碍,只需调养数日便可痊愈”。

    墨鹃半蹲在墙角,搀扶飞雀,听独孤易一言,双眼猛瞪,一道仇视眼神落在独孤易身上。

    皇甫玉见这眼神杀气腾腾,不由得倒退一步,对独孤易道:“兄台,此事与我无关,我先走一步”。

    飞雀尚有半口气在,伸出颤抖手臂指向独孤易道:“杀。。。杀。。。了他”。

    “四弟莫要开口说话,省些力气,剩下的事交于我来料理便是”。墨鹃说道,便扶着飞雀倚在墙边,见皇甫玉欲要逃走,怒喝一声道:“站住!想逃?与我月神教作对,你等可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皇甫玉听罢当即立在原地,不敢动弹,听到“月神教”三字,身子不由得一哆嗦,对独孤易道:“兄台,我乃一相面卦师,从不涉足江湖俗事,但听江湖消息传闻,月神教能者居多,高手如云,万万不可冒犯”。皇甫玉脸生恐惧之色说道,随后双手合十,昂首望天,作出似要祈求老天之姿,喃喃道:“今儿出门给自己卜了一卦,并无血光之灾,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独孤易道:“皇甫大哥莫慌,你自愿帮我,如今我怎能弃你不顾,但凡我有一口气在,定能保你周全”。

    皇甫玉道:“月神教当真惹不得,不如我俩一起向他们磕头求饶,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独孤易道:“磕头求饶?我上跪天地,下跪爹娘,这等人怎能受我跪拜,我已伤他一人,此事怎能跪拜便能了事,他定不会善罢甘休”。

    皇甫玉道:“兄台为何与月神教结下仇怨”?

    独孤易答道:“我都未曾听说此教,何来仇怨”。

    皇甫玉道:“那是为何”?

    “为救人而救人”!独孤易说道,此言话中有话,只因上官婉儿得知月儿下落,唯有救出上官婉儿,从她口中得到月儿下落,独孤易为救月儿不得已与月神教为敌,即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此刻墨鹃仇心旺盛,杀意四起,一身黑袍整齐不紊,判官笔已在手中握紧,黑纱裹面只漏出浓眉大眼,高挑的鼻梁在黑纱下立的笔直,虽看不清此人面容,只观轮廓便也能辩出此人五官端正,秀气容颜。

    墨鹃见眼前二人说三道四,窃窃私语,左手挽起右手袖口,右手微举判官笔道:“你二人死到临头竟还有心讨论无稽之谈,速拿命来”!

    提笔作画,以天为书,以内力作墨,只见墨鹃在空中挥舞判官笔,那笔墨之色如是烟雾,齐刷刷画出一个中规中矩的圆圈,随后又在圆圈中间描描点点,竟画出了一个鬼头形状。

    墨鹃妙笔生辉,一画便是四副,皆为圆圈中鬼头模样,鬼头竟被这墨鹃画的栩栩如生,只是张牙舞爪,形态丑恶。

    四副丑恶的鬼头画作荡在空中,疑似在空中作画,波荡起伏的墨色如烟似雾,被墨鹃运足内力随手一推,四副画作竟深深的飘向独孤易与皇甫玉二人身旁的青石墙上。

    独孤易看的发愣,心想:“此人又使得什么武功路数”。心生好奇,只待他拿招来问。

    四副鬼头画作分别印在青石墙的东南西三个方向,只是北方是条通路,并无墙壁可附,于是这北方化作印在了一颗粗壮大树之上。

    独孤易冷眼一瞧那鬼头形状,瞬间只觉得头疼欲裂,痛苦难当,他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发现天旋地转,周围的一切东倒西歪,只是瞧了一眼那画作上的鬼头便使他站立不稳,险些摔倒。

    独孤易心想:“这感觉正是小时候原地自转几十圈的头晕之象”。天旋地转感觉更猛,随后五脏六腑不停翻滚,使他欲要呕吐,他提气欲要以内力抗衡,却发现面红气粗,使不上劲,慢慢的有些神志不清。

    独孤易的视力模糊不清,已看不清左右,听力也开始嘈杂,只听周围笑声不断,越来越远,嘲笑、讥笑声不断涌来。

第五十一章 智破鬼符

    夕阳西斜,日光已变得橘红,渐近傍晚之色的余晖映出天边白云如似火烧。

    阵阵微风,偶尔拂过街巷,顺便清扫街边枯叶,使枯叶堆积街道两旁竟成了一幅美景。

    在这捎带荒凉之色的美景之下,三道身影映入眼帘。

    独孤易昏沉抱头,身形东倒西歪,痛苦嘶叫。

    一旁的皇甫玉倒是若无其事,只是担心眼前身着黑袍之人对他有加害之心。

    墨鹃提笔点墨,依旧在不停的写写画画,只是墨色如烟在空中滞留片刻,便也烟消云散。

    只是青石墙上徒增几笔,使那鬼头画符画龙点睛,多添生机风采。

    皇甫玉见独孤易痛苦不堪,独孤易已将束发用双手抓的凌乱,他也瞧了一眼那鬼画符,不由得只觉鬼画符忽大忽小,忽近忽远,似要从墙上飞奔出来。

    皇甫玉平静心性,心无杂念,不再去想那鬼脸形状,逐渐压下那股心浮气躁,忐忑不安的情绪,随后对独孤易疾呼道:“不要去瞧那墙壁之画”!

    独孤易哪能听得进去,此刻他脑中鬼脸在他身边转来转去,耳边嘲笑、讥笑声接连不断,均是幻听与幻视。

    墨鹃见状手中判官笔笔直一甩,笔尖细长的笔毛尽数立了起来,如似一杆巨大的长锥,趁独孤易神志不清也放下了防备,前去刺他。

    独孤易见墨鹃刺来,心中不由的乐了,自他第一眼见这鬼符,便觉扰乱心智,心神不宁,意识惶恐,深感不妙他灵机一动,将计就计,心中默诵伏虎九拳的清心诀。

    心如冰清,万事不惊,天塌地陷,视如不见,万物皆空,险恶自终。。。。。。

    待清心诀默诵完毕,早已让他心情舒爽,只是装作丧失心智,以假乱真。

    此计策还是先前与长孙云飞所学,长孙云飞假意醉酒,逢场作戏,骗过了他,如今独孤易倒是学的也快,拈手就来,倒也机灵。

    墨鹃不以为然,见他中招,便不由多想,直刺于他,却不料就在判官笔刚要触碰到独孤易脖颈时,手腕被一股大力抓住。

    墨鹃没能反应过来,只觉得形势不对,猛瞪双眼,显出诧异目光,刚吐出一个“你”字,便被独孤易对着他的肩头左右一点,封住了他的穴道。

    皇甫玉见这一幕,顿时也愣在原地表示惊讶,顿了顿神方才反应过来,急忙道:“方才你未能中招,可把我也吓坏了,你这装模作样的本事差点连我也给骗了”。说完举袖擦去额头汗珠,方才给他也吓出一身冷汗。

    墨鹃、飞雀二人就此被独孤易擒住,独孤易深感后惊,此二人轻功了得,武功平平,只是摆弄阵法,故弄玄虚让他甚为惊讶,如若不是皇甫玉挺身而出,眼下难以应付二人。

    墨鹃身子前挺,单手持判官笔作出刺击的动作,立在原地,此刻他穴道被点,动弹不得,怒喝道:“小子,使些阴谋诡算计我,算什么英雄,你可敢为我解开穴道,我们再来比过”!

    皇甫玉听罢,急忙劝说独孤易道:“莫听他胡说,你若为他解开穴道,他定会害我等性命”。

    独孤易不去理会,抱拳对皇甫玉行了礼数道:“今日多谢皇甫大哥出手相救,独孤易无以为报,改日皇甫大哥若是有难,易定义不容辞,前来相助”!

    皇甫玉礼笑道:“独孤兄弟言重了,吾自平生多有好奇之心,只是见那阵法精妙,欲破之,原本未曾想能帮到你”。

    墨鹃气急败坏,挤眉瞪眼,满口咧咧道:“小子,给我解开穴道,看我不亲手宰了你,你若是英雄好汉,就为我解开穴道,重新比过”!

    独孤易走至墨鹃前面,也抱拳行了一礼,说道:“我不与你争强斗狠,为何江湖中习武之人都喜爱挣个高下,分个胜负”。

    墨鹃眯起双眼,仇视独孤易道:“小子,休要多言,你可敢为我解开穴道”!

    独孤易见他仇恨怨恨,心中只担忧月儿下落,如今天色已晚,夕阳已不见余晖,刚要抱拳对皇甫玉再次行礼告别,却被皇甫玉一言抢先道:“独孤兄弟,我见你天庭饱满,额头喜运横出,我算定你三日之内必有将星附体,见你忧心仲仲,心中烦闷之事,三日内必解”。

    独孤易听完淡淡的笑了笑,心想:“将星附体,难不成我还能当个将军不成”?转念对皇甫玉道:“多谢皇甫大哥吉言,我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他日有缘再聚”。

    皇甫玉微笑点了点头,说道:“不必他日,明日便会再次相逢”。

    独孤易半信半疑,觉得皇甫玉有些古怪,细想这卜卦之人就喜好口出狂言,颠倒是非,全不放在心上,待两人告别,独孤易便跃上墙头,不见了踪影。

    一路直奔城西而去,独孤易不知能否追上上官婉儿,他自当全力以赴。

    独孤易未走正门,只见他脚下风声阵阵,身影极速闪过,翻越城墙,便已到王城西郊。

    王城西郊,有两条岔路,往左通向青州,往右通向雍州,独孤易分身乏术,不知该往何方追寻。

    待他焦头烂额之际,忽见远方尘土飞扬,似有打斗兵器碰撞之声,他便寻声赶了过去。

    独孤易藏身于树后,只观眼前打斗之人正是寒鸦与鸾凤,此二人被一群黑衣人人围攻。

    黑衣人足有二十几个,将寒鸦鸾凤围在中间,寒鸦手中握着曜芒刀,刀锋指着众人道:“你等可知冒犯我月神教的下场”!

    黑衣人道:“管你什么教,留下宝刀,放你离开,如若不然,我等觉不客气”!

    鸾凤一跃而起,身子落在一颗足有三丈高的树尖如若平地,说道:“尔等有何本事前来夺刀,这曜芒刀本是我月神教的东西,就算尔等不知天高地厚,想夺此刀也要量力而行,只怕尔等刀未夺得,反而丢了性命,我劝你们还是尽快逃命,若等我出手,尔等一个也逃不掉”。

    二十几个黑衣人互相对视一眼,为首之人壮了壮胆喝道:“一派狂言!他们就两个人,莫要怕他们,一起上”!

    黑衣人话音未落,只见鸾凤扬手一挥,在空中抛洒了些许粉末,随后粉末在空中突然燃起大火,如焚天火雨扑向众人。

    独孤易见状咽了一口气,料想自己若面对这火雨该如何是好,在他深思之际,突然发现上官婉儿正坐在不远处的一颗树旁一动不动。

    他便悄悄的摸了过去,眼下救人要紧。

第五十二章 力抗寒鸦

    王城西郊,密林茂盛,此处昔日人烟稀少,大道两旁野草丛生平添一丝荒凉。

    此刻天色已晚,已渐昏暗,独孤易趁此光线不足,蹑手蹑脚来到上官婉儿身前,两指在他肩头轻轻一点,穴道即解。

    “你。。。。。。”上官婉儿刚要开口,却被独孤易一把捂住了嘴巴。

    “嘘”!独孤易嘘了一声,指了指前方正在斗殴的寒鸦与鸾凤二人,暗示不宜声张。

    上官娃儿也瞧了一眼,低声道:“刀还在他们手上”!

    独孤易也轻声道:“姑娘,你要命还是要刀”?

    上官婉儿答道:“两者皆要”!说完,微微扭了一下身子。

    独孤易道:“姑娘,趁他们还未发现我们,逃命要紧,我从昨夜追你直至今夜,功力已耗去大半,途中又遇敌手,如今若再遇强敌,我怕难以应付”。

    上官婉儿扭头转脸,娇气道:“你去帮我把刀抢来,我便告知你月儿下落”!

    独孤易瞧了瞧正在斗殴的寒鸦与鸾凤,此刻他已疲惫不堪,愣了愣神道:“改日定为你夺刀,今日我当真难以敌他二人”。

    “不要嘛,你不帮我夺刀,我便什么也不说”。上官婉儿说至此处,乎听一阵脚步声瞬间逼近。

    只听一阵脚步伴随沙石滚动的沉重步履,使周围尘土飞扬尘烟弥漫,独孤易抬头望去,竟是一个黑衣人被寒鸦一掌将他击退数步,黑衣人趔趔趄趄连连倒退至独孤易身旁。

    眼见黑衣人身形东倒西歪,若就势倒下,必定会砸到上官婉儿,独孤易伸手用力顶住黑衣人后背,黑衣人勉强站稳。

    黑衣人正想回头一瞧是何人推他,未等回头,独孤易猛地用力又将他推至寒鸦近处。

    寒鸦目光冷冽,一双眼睛寒芒如针,他看到上官婉儿身旁的独孤易,不由的心中一阵悸动,双眼左右巡视,他身陷包围,两旁十几个黑衣人各自手持兵刃蠢蠢欲动。

    上官婉儿执意夺刀,此刻她见寒鸦眼神凌厉,正与自对望,眼神寒光夺目似有狰狞杀气。

    瞧了一眼,上官婉儿便觉得心中稍有退却之意,但曜芒刀是她费劲千辛万苦才偷了出来,她自知武功平平,若是逃命,轻功还可勉强应付,若是遇敌若没了此刀,只怕这江湖寸步难行。

    独孤易见上官婉儿迟疑不动,眼神死死的盯着曜芒刀,似乎曜芒刀已将上官婉儿的目光紧紧吸住。

    十几名黑衣人似乎专程为夺刀而来,早有准备,几十人进退有序渐渐靠近寒鸦,脚下步伐轻飘,甚是小心,但手中兵刃却紧握不松。

    寒鸦瞧着众人,突然张口狂笑道:“哈哈,就尔等这群乌合之众也敢在我面前放肆”!

    说着左腿大迈一步,右脚猛瞪地面,一个箭步击退两名黑衣人便直朝独孤易而来。

    独孤易见寒鸦手中曜芒刀锋利无比,曜芒刀的刀刃闪出一股刺眼寒芒,顿时只听得刀口划过半空,一阵呼声作响。

    刀光夺目四射,寒鸦身形一展,疾如雷电,瞬息之间刀口已架在了独孤易的脖子上。

    独孤易扭头别项,躲过了这一击肃杀之气,只是鬓发被刀刃削断几许,缓缓地落到地上。

    上官婉儿不由得惊呼一声,她竟看的痴了,方才独孤易若稍慢一点,便已经人头落地,命丧黄泉了。

    寒鸦一招见空,瞬间脚尖点地,再次腾入半空,由上而下比肩垂足,顿时星光大显,刀口划过地面扬起飞沙走石,刀尖在地面竟发出电光火石般的斑点星光,反手竟对独孤易逆转刀身,由下而上疾欲挥出。

    独孤易见势不退,反而迎刀向前,双掌摊开,一股刚猛的强大内力由掌心跃动而出。

    刀刃寒芒乍现,伴随飞沙走石如同炸雷瞬间闪过发出巨响。

    上官婉儿再次惊叫一声,眼前一幕使他心惊胆战,身子瑟瑟抖动。

    曜芒刀划过独孤易左臂,只见刀口入臂三分,一股鲜红血液染红了独孤易的衣袖,鲜血一滴一滴的滴落,与地面尘土凝合,卷起豆子般大小的尘珠。

    尘土飞扬,沙石惊飞,视线透过尘烟,只见寒鸦此刻被独孤易单手擒住右臂,两人内力相抗,若稍有松懈,独孤易的左臂便早已被曜芒刀削断了。

    寒鸦额头微皱,口中发出闷哼之声,似乎非常吃力,只听得右肩的骨骼被独孤易捏的咔咔作响。

    随后只觉得右臂隐隐酸软,痛如针扎,再也忍受不住,欲要抽刀退去,却发现独孤易将他大力按住,动弹不得。

    寒鸦忍耐不住痛楚,声音微颤,一字一顿道:“一起。。。放手。。。如何。。。”说完瞧了一眼独孤易血流不止的左臂,示意你比我伤得重。

    独孤易咬紧牙关,略微消瘦的脸颊显得有些苍白,脸庞的颧骨因咬紧牙关都耸了出来。

    两人僵持不下,鸾凤正迎敌数十人,见寒鸦进退两难,此刻冲出黑衣人的包围,疾身闪过,身子如飞燕一般,灵巧而优雅。

    独孤易先前在客栈退敌和尚与青灰绿黑蓝五人,后为沐凌夕多次运功疗伤,功力早已耗去大半,随后追踪上官婉儿整夜无休,中途力敌飞雀与墨鹃,此刻身体疲惫不堪,已无余力匹敌。

    上官婉儿见鸾凤奔来,再也不能无动于衷,轻身上前,展开双臂,阻拦鸾凤去路,大呼道:“刀给你们留下,放我们离开!”

    鸾凤轻蔑一笑,与上官婉儿擦肩而过,转瞬间便绕到她身后,竟将她无视一旁。

    徒手升起白刃,鸾凤左手背在身后,右手徒掌在这深沉已近的昏夜中燃起一丝微弱的白芒。

    “小心,是烈焰腐骨掌”。上官婉儿转过身去焦急的又惊呼一声道。

    说来已是迟了,鸾凤已逼近独孤易,只见白芒以风驰电掣般的速度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如同流星尾部的光晕,直逼独孤易前胸。

    寒鸦眉头皱的正紧,他隐约感到独孤易在他肩头的右掌力道轻了许多,心想他已内力不足,再看独孤易面容憔悴,双唇已微微泛白,眼神飘忽不定,精力也渐入迷离。

    独孤易见鸾凤掌势极快,心想这回当真惨了,左手被曜芒刀架着,若是一动必定失去左臂,而右手捏着寒鸦的肩头,若此时松手那也是左臂不保,如此一来怎的都是行不通,这该如何是好。

    情势危急,独孤易不得不躲,只见鸾凤那泛起白芒的手掌已经映在了独孤易的瞳孔上,独孤易猛瞪双眼,忽然想起这一路走来使得是龙老前辈的龙神十八掌,竟忘记自己身怀另一神功,那便是独孤十八剑。

    龙神十八掌进可攻,退可防,若能掌握力道,即可制人,又能自保,独孤易使得顺手,只是独孤剑法凶残无比,竟让他忘于脑后,如今形式,性命危在旦夕,若再犹豫不决,自个儿的命便就保不住了。

    独孤易心想至此,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心想道:“独孤剑法需要手持长剑,如今我手无寸铁,如何使得”?

第五十三章 冰火琉璃

    长夜漫漫,月芒如帘。幽静小林,却已大煞风景。

    刀光剑影,血光漫天,杀气腾腾,惨烈至极。

    夜晚风声呼啸,在这迷林间如同猛兽怒吼,伴随着林间幽黑暗淡及其阴森。

    一众黑衣人也是愣了神,他们本为夺刀而来,也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如今看来,这二十几人反而成了局外人。

    二十几个黑衣人站成一排,眼前的情景竟让他们目瞪口呆。

    独孤易在一瞬之间记起了独孤剑法,正思虑着手无寸铁如何使出这独孤剑法。

    独孤易记得剑法中有一招破刀式,招式精妙绝伦,任凭对手刀法如何精湛,这破刀式一旦使出,必定破招取敌首级,但眼下正处在危急关头,正当他模棱两可辗转反侧之际,突然灵光一闪,心念道:“独孤剑法有一招夺剑式,如若用夺剑式夺刀,不知是否可行?”。

    独孤易转念一想,此刻也由不得他在作出任何判断,双腿猛地用力,身形向后空翻竟与鸾凤掌势错开,左臂趁机提运真气,长臂直入寒鸦心口,右掌猛地推开寒鸦。

    鸾凤见掌势落空,猛然转身欲要再出一掌,此刻独孤易已离他数丈,曜芒刀已夺在手中。

    独孤易动作极快,几乎看不清他何时夺的刀。

    一招空手夺白刃,竟让寒鸦也呆滞了片刻,他竟不知方才发生了何事,只是在一瞬之间被猛地推开,这怪力属实让他站立不稳,甚至趔趄的倒退几步。

    寒鸦、鸾凤二人起初瞧不上独孤易,见这眼前少年白白嫩嫩,身材高瘦,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原以为一招便可将他打发,却不知过招之后才探出虚实。

    鸾凤掌势击空,第二掌回身反扑,长臂如水蛇般伸出,左右荡动,掌法虚幻飘渺,虚实难辨。

    寒鸦却伸手将鸾凤拦下,轻声说道:“二弟小心,此人非同小可,我方才与他拆招,虽侥幸胜了半招,但刀已被他夺去,能从我手上夺刀之人,必定非同小可,且不可被眼前假象蒙骗”。

    鸾凤听了,立即立正了身子,他也心如明镜,方才能躲过他的掌法绝非巧合,对寒鸦说道:“大哥,你我二人左右齐攻,杀了这小子”。

    寒鸦说道:“莫慌,待我探探这小子虚实”。他瞧了一眼身后的一众黑衣人,个个都虎视眈眈,本就难以应付,如今独孤易插入僵局,对他二人属实不利。

    寒鸦问道:“小兄弟,你来自何门何派,为何与我月神教为敌,是否我们之间有些误会”。

    独孤易手臂血流不止,见眼前寒鸦、鸾凤二人也绝非江湖上的等闲之辈,不敢掉以轻心,直到二人问话,他才稍有松懈,点了左臂的穴道止血。

    独孤易说道:“我无门无派,并非存心与你们为敌,只是你们仰仗人多,欺一个柔弱姑娘,实非正道所为”。

    寒鸦听了,冷冷一笑说道:“小兄弟,你误会了,这姑娘乃是我月神教的教主之女,我等怎会欺她,我受教主之命带她回教,这本是我教内之事,你一外人插手我教内之事,恐怕有些失礼吧”。

    独孤易瞧了一眼上官婉儿,上官婉儿朝他一直摇头,示意事情并非如此,独孤易回想到先前他四人一句“死要见尸”,心中断定眼前之人一派说辞,定会为难上官婉儿。

    独孤易说道:“我与这姑娘有约在先,承诺之事怎能随意毁誓,还请放过这位姑娘”。

    鸾凤有些急不可耐,对寒鸦说道:“大哥,与他有何礼数可讲,你我二人一齐攻他,取了他小命便是!”。

    寒鸦说道:“小兄弟,我本意放你一条生路,可你冥顽不化,执迷不悟,休怪我等无礼了!”。

    寒鸦一跃而起,展开双臂,如雄鹰展翅,从背后掏出玄冰翦,翦尖指向独孤易,猛地运气提力,真气灌溉,一股阴森真气呈黑紫色直射独孤易。

    鸾凤凌驾于半空,手中粉末如尘抛洒向独孤易,只见鸾凤手掌一挥,漫天火势如滚滚雷云,铺天盖地压向独孤易。

    独孤易急忙闪躲,只见寒鸦那道玄冰翦真气与他擦肩而过,击中独孤易身后一株大树,那大树瞬间发出怪响。

    啪啪啪。。。。。。

    一株大树竟瞬间结冰,发出碎冰凝结的脆裂之声。

    铺天盖地的火势弥漫了整片天空,独孤易仰头望去见火焰翻滚如同阴雨天的乌云层层相叠。

    黑衣人看傻了眼,纷纷向后倒退数步,躲避这漫天火势,只听有人道出一句:“咱们还夺不夺刀了?”。

    随后有人应了一句:“夺什么夺!你小命不想要了!”。

    又有人应道:“我等静观其变,待他们两败俱伤,再去夺刀,岂不得来全不费工夫?”。

    “妙哉妙哉”。

    整片天空火势蔓延,竟将这漆黑夜色照的通亮,如同白昼。

    树叶翠绿,尘土飞扬,二人身影清晰可见,在这漫天火光之中,依稀可见那地面蝼蚁在爬,狡兔逃窜,蛛网灼断,使那蜘蛛皆弃网而去。

    寒鸦一顿猛射,玄冰翦射出的真气触碰到独孤易身后的物体,无论树木,无论巨石,无论动物植物,尽数结冰,竟形成了一道冰墙。

    冰墙发出阵阵白雾蒸汽,在独孤易四周呈东南西北将他围困在内,独孤易欲要腾身而起,见天空火势已扑将过来。

    独孤易心中暗想:“这是何等功夫,竟能掌控天地自然!”。

    小时候,赵老汉曾给独孤易讲过故事,说那天上住着神仙,能喷火吐雾,如此见来竟像那神仙显灵一般。

    独孤易有些慌了阵脚,眼前一幕确实异常诡异,他紧握曜芒刀对准冰墙,由上而下一刀劈去。

    冰墙瞬间粉碎,如那冰天雪地里的雪人一般,软软攘攘,打通了一处缺口。

    但见独孤易刚做反应,那漫天火势已经翻涌滚滚而来,一股炙热难耐的触感使独孤易汗毛矗立,汗珠如雨从额头滚落。

    突然一阵刺鼻难闻的腥臭气味扑鼻而来。

    “这种似曾相识的味道,难道是。。。。。。”独孤易惊叹道,他仿佛已有了破敌之法!

第五十四章 焚灾火海

    火光映射,夜如白昼,漫天火雨,如滚云惊雷。

    草木已失了葱绿之色,显的枯黄萎败,地面上的艳美花草已凋零谢落。

    上官婉儿见独孤易身陷危机,十指交扣,神色紧张,眉眼焦急的呆望着。

    她焦急的大喊一声:“你快些逃走吧!莫要再管我,你会死的!”。

    少女本性纯真善良,容她眼观这一幕,凄惨绝伦,那高瘦的身形,疲惫而孤立。

    他的身形在上官婉儿眼里如烈火中的一杆枯柴,遇火则燃。

    他的身形在上官婉儿眼里如大海中的一叶扁舟,浪击则沉。

    独孤易闻到异味,他忽然记起这似曾相识的味道。

    “是磷粉!赵老汉医术中记载,有一种磷粉遇热则燃,虽然此磷粉并无详细记载医药之用,但却草草记载着预热则燃的微妙效果!”。独孤心想道。

    他提步奔跑,欲要逃出火势,身后火焰如无数巨龙咆哮,火势蔓延波及周围密林,树梢些许枯枝荒叶遇火则燃,漫天大火更加生猛不可控制。

    独孤易奔出十丈之外,黑衣人见他手中携带曜芒刀似要逃走,纷纷一拥而上。

    火光烛天,焚灾之祸,火色红光凛凛,周围树木花草皆已焚烧,火势失控。

    黑衣人飞快的捂住口鼻,屏住呼吸,仍冲向火场追赶独孤易那逐渐模糊不清的身影。

    片刻间,只听得咳声入耳,一众人踉踉跄跄的又折返回来。

    咳声中惨咋着懊恼的抱怨。

    “这火势太猛,活人若进的去还不被活活烧作干尸!”。

    “话说那小子该被这大火烧死了吧”。

    “莫急,待火势减弱我等进去取刀便是”。

    上官婉儿听得众人杂言乱语,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心中却替独孤易更加担忧,那颗悬着的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十指紧扣的手立在前胸,一刻也未得松懈,手心似乎都快要挤出汗水。

    她本可出手相助,但眼下一方是在月神教陪伴了自己十几年的神月四使,既是良友又是恩师,而另一方虽初识不久,但却是为救自己而来,两边都帮不得,她自知武功平平,若参与其中必定徒增慌乱。

    “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你承诺要授我武艺,我还要带你去寻月儿,你可不能言而无信呀!”。上官婉儿心心念念,自言自语轻声嘀咕道。

    寒鸦与鸾凤此刻一同由高处落下身子,大战之后仍不失优雅之色,二人的脸庞被火光映的通红,身后的影子随着火光东倒西歪。

    “估计那小子此刻已被烧化了吧”!鸾凤双眼望着熊熊烈火说道。

    寒鸦站在他身旁,心有不快,似忌惮方才独孤易空手夺刀,让他颜面大失,猛哼一声道:“哼!死了才好!”。

    一场激战,已过了两个时辰,此刻乎听远处高声呐喊道:“大哥!二哥!”。

    寒鸦与鸾凤一齐透过火光望去,见两道黑影,趔趔趄趄,一步一步踉跄走来。

    这二人正是墨鹃与飞雀二人,飞雀伤势颇重,毕竟被独孤易使长杆穿肩而过,墨鹃搀扶着他,步履瞒珊的赶至近前。

    “三弟!四弟!”。寒鸦急忙迎上前去,但见飞雀脸色憔悴,淡黄色长袍血迹斑斑,肩头竟有一寸长的裂口,那殷红的鲜血已渲染了整片衣襟。

    鸾凤见状问道:“四弟,为何身受如此重伤?到底是何人所为?”。

    墨鹃脸色忧郁,摆了摆手道:“二哥有所不知,我与四弟半路遇到一个奇怪的小子,这小子功夫不弱,而且诡计多端,我与四弟乃是着了他的道!唉。。。。。。”。

    寒鸦观察了飞雀伤势,说道:“还好性命无碍,调养几日便可痊愈”。说至此处,寒鸦忽然想起了什么,顿了顿神又问道:“三弟,伤你之人可是衣衫褴楼,瘦骨嶙峋,束发蓬乱,眼睛细长,身形消瘦如风吹即倒的白面书生?”。

    墨鹃听完,双眼狡黠呲溜一转,答道:“正是!正是!难道大哥二哥也遇到了此人?”。

    寒鸦与鸾凤相视一笑,哈哈大笑道:“遇到了,只是。。。。。。”。

    墨鹃捎带惊讶之色急忙问道:“只是如何?”。

    鸾凤答道:“只是已被这熊熊烈火烧死了!哈哈哈。。。。。。”。

    鸾凤笑颜大开,忽的转身去瞧那滔天火势,忽然间却再也笑不出来。

    上官婉儿竟不见了踪影,急忙呼道:“小姐人呢?可曾见小姐去了哪里?”。

    墨鹃左右巡视一圈,不见上官婉儿踪迹,说道:“大哥二哥不久前带走小姐,为何这般询问?”。

    寒鸦一拍脑门呼道:“坏了!大事不妙,刀还在他们手中!”。

    鸾凤也惊讶失色道:“难道那小子没被烧死,反而救走了小姐?”他又瞧了一眼熊熊燃烧的密林,惊叹道:“这不可能,没人能够从这样的火势中逃走,即使是我也做不到”。

    一众黑衣人听得真切,深知曜芒刀此刻已随着消失的独孤易不知去向,二十几人方才顿过神情,岂能善罢甘休,对寒鸦等人吼道:“好一个偷梁换柱的把戏!方才那小子莫不是你们的同伙,你们怕敌不过我等,偷偷把宝刀差人送走,以为我瞧不出你们的小伎俩”。

    黑衣人怒目横飞,言辞阵阵,似乎以为自个儿已看破了局面。

    鸾凤怒火正旺,听黑衣人胡搅蛮缠,顿时火冒三丈,朝着一众黑衣人大迈一步,挺身上前欲要出手,却被寒鸦拦了下来。

    寒鸦相对比较冷静,心思缜密,当务之急追刀至关重要,如若再动起手来,在江湖中树敌不说,且费力劳神,耽误行程。

    “诸位,且听我一言,如今宝刀已不再我等手中,诸位只是为夺刀而来,想必刀在谁手上,谁才是诸位的敌人,既然如此,为何不两家言好,共去寻刀呢?”。寒鸦说道。

    一众黑人听得言之有理,但仍有猜疑之心说道:“谁知道你们是否是一伙的!”。

    “我月神教做事,向来独来独往,何须他人合伙而谋,在江湖中我教也颇有威望,难道诸位不信我月神教行事作风?即便动起手来,我想你等也未必有胜算,为何不各退一步,各自寻刀”。寒鸦又道。

    黑衣人道:“如此说来,也破有道理,但有言在先,谁先寻得宝刀,那么宝刀便是属于谁的!”。

    寒鸦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就依阁下所言”。他此刻只想支开麻烦,眼下赔了夫人又折兵,忙碌一天,无功而返,当真是毫无颜面

    黑衣人拜别离去,鸾凤望着一众背影越行越远,问道:“大哥,为何放他们离去,我兄弟四人对付这群匹夫不在话下”。

    寒鸦笑道:“他们虽不以真面目示人,却也被我观出端倪,他们乃是铸刃山庄的人,如今形势大乱,还是不要再树强敌为好”。

    “铸刃山庄?”墨鹃低头瞧了一眼手中的判官笔,脑海中浮起一段往事。

第五十五章 说来话长

    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火势乘风天铄地,将整片天空映的红光灿灿。

    两道步履瞒珊的身影自火光中走来,两人互相搀扶,蓬头垢面,满脸的尘灰已看不清面容,只是一双招子略显泛白,一眨一眨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

    这二人正是独孤易与上官婉儿。

    原来上官婉儿在飞雀来临之际,呼喊寒鸦之时,趁机动身早已凭借自身轻功冲进火海,她一身夜行衣裹得严实,这火势虽猛,但她轻功之快竟未将她灼伤。

    只是这浓烟滚滚,给她呛得咳声不止。

    独孤易内力耗尽,此刻赶路略显费力,上官婉儿搀扶着他,两人身影在这火光下东倒西摇,踉踉跄跄。

    独孤易步伐沉重,无力的抬头对上官婉儿说道:“今日多谢姑娘搭救,姑娘冒死冲进火场救我性命,易感激不尽”说道此处,他伸出已被烈火几乎烤焦的手臂,扬起手中的曜芒刀又道:“姑娘,此刀帮你夺回来了,你收下吧”。

    上官婉儿瞧了一眼他灼伤的手臂,已皮肉焦灼,血迹淋淋。

    她眼角含泪,痛感万分直入心窝道:“你冒死救我,我已感激涕零,若不为救我,你今日也不会遭此劫难,这把刀就留给你防身之用吧”。

    独孤易说道:“此刀本是姑娘随身之物,怎可拱手送我,再者我要它无用,我不会使刀,姑娘还是收下吧”。

    上官婉儿见他有气无力,举刀的手颤颤抖抖,不忍他再耗费力气,便接下曜芒刀说道:“那我暂且收下,我们寻觅个住处,你好好养伤,待你伤势见好,我便带你去见月儿”。

    独孤易突然止步不前,说道:“姑娘,月儿身在何处,可否现在带我去见她”。

    上官婉儿一并停了脚步说道:“你且放心,月儿安好的很,恐怕此刻正享受着官宦家小姐般的待遇呢”。

    独孤易双眼凝视着她,心中自然放心不下。

    上官婉儿见他半信半疑,多有猜忌,便说道:“怎的,怕我欺骗你吗?你的命都是我救的,我欺你作甚?”。

    “姑娘是如何得知月儿下落的,可否直言相告?还有月儿的娘亲被何人所害,姑娘能否一并告知在下?”。独孤易问道,说完咳了几声。

    上官婉儿向身后望去,生怕神月四使追来,轻轻推着独孤易后背,两人一路向前走去,说道:“那日我闲来无事,便四处闲逛,打听何处能拜得高人学些武艺,途中路过朔州边城小镇,恰巧当时遇见一背剑少年,我见他脚步轻盈,定是功力不弱,便一路尾随观察他的动向,待我刚要前去与他打招呼之时,突然冒出个白须老头赶在了我前面,我便藏身周围,且不巧两人竟打了起来,这背剑少年竟与那老头两人武功平分秋色,我甚是诧异,两人沿小镇一直打到镇外树林,我一路跟去,只当看个热闹,最后那背剑少年倒地昏迷,那老头竟跑没了踪影,我便现身去查探少年的伤势,发现他内息紊乱,身受内伤,给他服了我月神教的疗伤神药,就在这时,突然冒出一老一少两名女子,我便跃上高枝,藏身隐匿”。

    独孤易听到此处,心想:“这正是我之前所遭遇的事情”。忙问道:“姑娘,背剑少年是否说的正是在下?”。

    上官婉儿抿嘴笑道:“背剑少年正在问我是否在说他,你可猜猜他是与不是?”。

    独孤易焦急道:“月儿,月儿身在何处”。

    上官婉儿不慌不忙说道:“那一老一少两名女子将这背剑少年背了回去,我便想等这少年醒来,我可前去拜学武艺,但那对母女整日缠着那背剑少年,我若贸然现身只怕那少年对我有防备之心,不肯授我武艺,我只好伺机而动”。

    独孤易猛地瞪大了双眼,神色惊慌的说道:“然后你就杀死了月儿的娘亲对吗?”。

    上官婉儿被惊了一跳,说道:“我怎会做这等杀人害命之事,此事说来话长,你听我一一道来,为你解开迷惑,以报答你的相救之恩”。

    独孤易不再言语,双眼盯着地面,眼角有泪,心中叹息:“月儿母女待我如亲人一般,如此遭人迫害,我怎能忍得下这口恶气”。

    上官婉儿道:“那日这背剑少年终于与那母女分开,我刚要前去打个招呼,结果此时来了一队人马,我见他们着装打扮竟是那边境敌国,柔然人的锻奴突厥人,突厥人口稀疏,被柔然国沦为锻奴,有些逃了出来在边城残害百姓,一队人马七八人竟停在了母女二人身边,欲要掳走那女子,老妇人拼命斗争,最终被那突厥人长刀刺死”。

    独孤易听到此处,抓紧了上官婉儿手腕,颤抖的说道:“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那可怜的母女二人被残害?”。

    “哎呀,你弄疼我啦!你放手!”上官婉儿甩着手臂,用另一手推开独孤易那只有力的手掌,又道:“我怎能敌得过这七八人,当时我若出手,就不会是一具尸体了,我便也死在那里啦!”。

    “月儿现在何处?请直言相告!”。独孤问道。

    上官婉儿道:“被那群突厥人卖到艳香楼去了!”。

    独孤易问道:“艳香楼是何地方,在何处找到?”。

    上官婉儿伸手向王城方向一指,说道:“就在这城中”。

    独孤易得知月儿下落,心律焦急,他眉头一紧说道:“我们现在就去城中寻见月儿”。

    上官婉儿见他有伤在身,面带怜惜说道:“你养好伤势再见不迟,月神教神月四使若知我二人逃了出来,定不会善罢甘休,若再抓到我们定会将你碎尸万段,而我也会被他们带回月神教,受爹爹责罚”。

    独孤易道:“神月四使有什么怕的,只是会使些雕虫小技罢了,我先前已观出端倪,他们四人一个使得是暗器,一个使得是符阵,而剩下两个,一个使得是磷粉虚张声势,另一个我虽没能看出破绽,但奈何不了我,我只需打坐片刻,恢复了功力,便可敌他四人,至于我的伤势只是皮外伤,无需疗养”。

    上官婉儿瞧着他的面容,满脸尘灰,漆黑油亮,噗嗤一笑道:“好,在此之前你需打坐,起码先洗净脸上的污垢,如若你现在这般模样见人,定会把人吓个半死”。

    独孤易听她说完,见上官婉儿脸上也是灰头土脸,原本洁白如玉的肌肤一副仙女模样,此刻已分不清那俊美的五官,更胜似那穷苦人家烧火的丫头。

    两人一路向西,奔得几里路程,到一河边,河中清水映出那皎洁弯月,河边两旁碎石已被河水打磨的成鹅卵状,油绿的青草随风荡漾,只听河水哗啦啦流淌之声,让人心情舒畅。

    独孤易来到河边,双手捧水,不停地抹在脸上,他看到河中弯月随着河水荡起的涟漪断断续续,仿佛看到王大力的面容,仿佛看到了赵老汉对他的嘱咐,仿佛看到了龙老前辈的寄托,仿佛看到了月儿的笑脸。

    上官婉儿走至河边,解开了衣衫,从怀里取出了白天新买的袍子,对独孤易说道:“你洗干净了,把这袍子换上,向来天下百姓或是江湖中人都是以貌取人,穿的体面些才好”。

    独孤易接过袍子,那袍子还残留着上官婉儿一丝温和的体温,一股女子体香的芬芳钻入鼻腔,独孤易心想:“这衣袍是姑娘头戴的金钗换来的,如今得知她心地善良,又帮我许多,属实对不起她”。

    他心生惭愧,此刻不知如何感激,只是呆呆望着上官婉儿道:“谢谢姑娘”。

    上官婉儿说道:“不必言谢,待你寻得月儿,授我武艺便好”。她倒也爽快耿直。

    此刻上官婉儿正退去身着的夜行衣,洁白的睡衣紧贴她那柔美婀娜的身材,尽数展现在独孤易眼前。

    独孤易竟然看呆了。

第五十六章 月下美人

    芊芊玉体,柔顺秀发,婀娜多姿的身形在皎洁月下俏美玲珑。

    秀眉含润,媚眼春漾,如蝶翼般的睫毛微微颤动,娇小却挺立的鼻尖使整张脸都美颜生动,滴滴娇美的朱红嫩唇含丹樱红,雪白如玉的颈项更是楚楚动人,千娇百媚。

    一双玉足白如嫩玉,踏在这草埔中如那盛开的百合,正含苞待放,柔肌胜雪。

    独孤易见这一幕,转过身去,不便多看,他当即坐下,双腿交叉,打坐运功。

    上官婉儿洗的白净,待她换好衣衫,来到独孤易面前瞧了一眼,见他双目紧闭,周身环绕金黄真气,上下翻腾,手掌合十,横放腹前,掌中竟传来咕隆隆的真气交融声响。

    周围蟋蟀鸣叫,一阵清风吹得那树梢的枝叶哗啦啦作响,如似掌声一般,空气清新提神,草花之香也惨杂其中。

    上官婉儿瞧见那树梢之上有一鸟巢,她一展笑颜,凌空腾步,跃上枝头,竟摸了几颗鸟蛋下来。

    她跃下枝梢脚尖落地看着手中的鸟蛋机灵一笑,随后提起手中曜芒刀在河中斩了几下,河水随之掀起如帘浪花,几条活蹦乱跳的鱼儿竟纷纷跃上岸来,鱼儿打挺,鱼尾拍的河边鹅卵石啪啪作响。

    随后寻了干柴,在河边生火烤鱼,她将鸟蛋置于火中,发出噼啪声响。

    独孤易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随后一股烤鱼的腥香之气飘来,他确实有些饿了,饿肚饥肠,咕噜噜发出异响。

    上官婉儿伸出纤纤玉手,那手指如白肌裹骨,素手绵软,精致小巧,她捻着木棍,那鱼儿被木棍由口穿入。

    只烤了片刻,虽已发出烤鱼腥味,但鱼儿的尾巴却还在上下摆动,活蹦乱跳。

    她捻着烤鱼的木棍来到独孤易身前,俯身将那活蹦乱跳的鱼儿停在独孤易嘴边道:“吃点东西吧,尝尝本姑娘的手艺如何?”。

    独孤易听闻双手一抬,缓缓将真气压回丹田,此时功力已恢复了三成。

    他微微睁开眼睛,却发现那鱼儿生机勃勃的正摆着尾巴,摇头叹气道:“姑娘,你这手艺着实不错,这条鱼之前怕是一条死鱼吧,竟被你给烤活了,在下佩服!”。

    上官婉儿向他抛了个冷眼,一脸不悦的说道:“本姑娘好心为你烤鱼,你不夸赞,却这般说辞待我”。

    说完手臂猛地一推,独孤易刚要开口,那烤鱼恰好被独孤易叼在口中,让他有言不能发,有话吐不出。

    上官婉儿屈膝坐地,在火堆旁双手托着下巴,举着小脸,闷闷不乐的凝视火光,火焰红澄澄地,火光却是金灿灿的映在她雪白粉嫩的脸上,娇羞莹润。

    独孤易走了过来,与她促膝对坐,他将那几条鱼儿重新放进火堆烤着,说道:“姑娘莫气,在下并非有意,还请姑娘原谅”。

    上官婉儿扭过头去,俏脸生愤,然后侧眼瞧他,此刻独孤易眉清目秀,相貌堂堂,剑眉星目轮廓深邃,皮肤白暂如少女一般,眼神清澈透亮,闪出一股刚毅神色,他换上了上官婉儿给他的袍子,正凸显那身姿端正,一身正气,英姿飒爽,器宇轩昂。

    上官婉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她竟看的痴了,温柔的眨着那双媚眼,喃喃说道:“原谅。。。原谅。。。”恍然回神又道:“谁要原谅你了!哼~”。

    上官婉儿装作闷闷不乐,淘气的哼了一声,两眼一转古灵精怪的望着火苗,那秀散在肩上,神态唯美,表情却冷若冰霜。

    独孤易将那鱼儿烤的焦黄,香味喷喷而出,从外观一瞧,便让人觉得外酥里嫩,美味可口,他将烤鱼递到上官婉儿面前,粲然一笑道:“给姑娘赔礼,姑娘手艺精湛,方才是在下言之有误,还望姑娘莫要见怪”。

    上官婉儿见他彬彬有礼,先前本想借此事刁难于他,但此刻瞧着他清秀英俊的面容,却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接过烤鱼,又俏皮的哼了一声,闷头吃鱼,不作应答。

    独孤易记起了赵老汉曾对他讲过,女人心海底针,方才两人还谈笑风生,只是说错一句话而已,却大变脸色。

    独孤易摇摇头,坐在火堆对面,也吃起鱼来,他吃得津津有味,似乎终于可以饱餐一顿,几口便将烤鱼吃的只剩鱼骨。

    木柴缓缓烧尽,火光也逐渐暗淡,上官婉儿用木棍去翻火堆,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她左翻右找,将那两颗已经烧焦了的鸟蛋翻了出来,但已漆黑焦灼,阵阵糊味飘散开来。

    两人见状,相视一笑,独孤易却再也不敢取笑她。

    深夜以至,此时三更已过,一轮弯月正悬挂夜空,繁星闪闪,皎洁月光铺满大地如若白昼,火堆已熄灭,升起了一道白烟直入夜空。

    两人吃饱喝足在河边促膝长谈,两人的身影在月光下链接在一起,倒有几分恋人相会的甜蜜。

    “你会保护我吗?”上官婉儿忽然问道。

    独孤易听了先是一愣,说道:“姑娘何出此言,姑娘为在下找到月儿,定是在下的恩人,若姑娘有难,在下定全力解救”。

    他全然不知,上官婉儿对他已心生爱慕之意,她所说的保护乃是彼此守护以后的余生,然而独孤易却将他只当做朋友。

    两人聊了许久,独孤易也从未像这样敞开心扉畅谈心事,他感觉如释重负,心情舒畅了很多,直到独孤易心忧月儿。

    “姑娘,我们不妨即刻动身,去见月儿吧”。独孤易问道。

    “姑娘?姑娘?”独孤易连叫了几声,上官婉儿竟倚着他的肩头睡得深沉,他摇头叹了口气,想到还是等天亮再行动吧,毕竟得知了月儿下落,她若安好,也不急于这一时。

    他原地打坐,运功调息内力,内心却无法平静,天亮去见月儿是否还有意外发生,与二殿下三日之约便也是明日,如何能见得到皇上,为龙老前辈传达遗言,利锋剑是否落入他人之手,还有那落峰山阴森诡异,比武大会近在眼前,天下江湖将受何人号令,还有王大力的死因到底为何......

第五十七章 烟花女子

    鸟啼悦耳,绿荫大树上翠鸟喧鸣,河流水声弦音不绝,荡气回肠。

    晨光熹微,初露山尖,映射到河中,波光粼粼,树影婆娑。

    独孤易此时早已进城,更换了新袍,歇息了一夜,如今精神飒爽,神采飞扬,风度不凡。

    一身华袍如同量身定制,一派从容之态,仰首挺胸,脚下带风,极像是那富家公子的派头。

    上官婉儿闷头不乐,她深深的低着头,时而左瞧右望,似乎心中忧虑,在惧怕着什么。

    独孤易见她一路提心吊胆,安慰说道:“姑娘,不必惊慌,若是再敢有人来抓你回去,我定出手相助,如今我功力已恢复了大半,不再惧怕他们”。

    上官婉儿心中担忧之事,即使撞见了神月四使,他既不想让独孤易为难,又不想神月四使险出意外,当下还是小心谨慎些好。

    她对独孤易微微一笑,“嗯”了一声,但还是忍不住对周围有着些许的防备之心。

    穿过城西那段荒凉大道,转眼间便来到了王城东城门的热闹街市,街市依旧叫卖不断,一眼望去行人小贩络绎不绝,拥拥挤挤不见尽头。

    轻轻飘来幽淡胭脂香,远处传来女子嬉笑声,渐行渐近,闻声入耳,更加清晰。

    “艳香楼!”。独孤易瞧着那楼门前的牌匾道。

    一位妇人打扮的花枝招展,走起路来扭扭捏捏千姿百态,她声音有些苍老,但脸上涂抹胭脂水粉竟如十八岁少女一般,柳腰莲脸,风姿妖娆。

    她拿着一块粉色丝帕遮在唇前,见独孤易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衣冠楚楚,忙嬉笑说道:“姑娘们,快来迎客,来了位贵少爷”。

    说着拂起兰花指,指尖夹着丝帕便往独孤易身上甩,独孤易尴尬一笑,他哪见过这等世面,拽了拽了上官婉儿衣衫轻声道:“你确定月儿身在此处?”。

    上官婉儿见独孤易满脸尴尬之色,噗嗤一笑,说道:“这位贵少爷,咱们进去瞧瞧便知”。

    说着艳香楼内拥出几名女子,大约七八人,各个衣着薄衫,涂脂抹粉打扮的花枝招展,嬉笑不断的便将独孤易围在中间,和颜悦色道:“公子,您是哪个贵府来的少爷?”。

    “公子,人家等您许久了,您可算终于来了”。

    “今日个姊妹们定好好服侍公子”。

    说着一众女子便去揽独孤易的手臂。

    独孤易委婉推却,说道:“我是来寻人的”。

    上官婉儿不知何时将散在肩上的秀发扎作束发,竟也像一位玉树临风的少爷,只是他皮肤娇嫩,容貌美艳,妇人似乎已识破她女扮男装,瞧她一眼,视如不见。

    “少爷来到此处,定是来找姑娘宽心的,若非找人,少爷来此处难道。。。”女子说着挺胸便凑了过来。

    妇人一边迎合说道:“姑娘们,先把这位贵少爷请到里面,咱们慢慢招待”。

    独孤易站定不动,轻挥手臂,将众女子拦在身旁,说道:“我来此处,乃是来寻人的,各位姑娘请自重”。说着瞧了一眼众人,随后巡视艳香楼内。

    艳香楼,上下两层,青瓦朱漆,张灯结彩,房梁高挂锦绣绸带,四周花团簇拥粉樱如霞,令人娱目赏心。

    “近日可有一位叫月儿的姑娘来过此处?”独孤易问道。

    妇人先是一愣,双眼一转,随后笑脸相迎,说道:“去,把咱们艳香楼里名中带月字的姑娘都喊来”。

    随后又走来几名妖艳女子,她们手持粉帕,轻俯身姿,双腿微微屈膝,行了礼数一个个说道。

    “小女月茹,见过公子”。

    “小女月霜,公子可是寻奴家而来的?”。

    “小女月桂,这厢有礼了”。

    “小女月。。。”。

    。。。。。。

    一众女子管她自身原来名唤什么,在此刻皆弃名换姓,都与月字扯上关系。

    直到最后一个女子,口中只吐了一个月字,便没了下文,她实在不知自己唤作月什么才好。

    上官婉儿站在一旁痴痴笑着,她手背轻遮嫩唇,默默含笑。

    独孤易无可奈何,眼前十几位女子纷纷朝他抛着媚眼,含情脉脉,各个身姿妖娆,柔情蜜意。

    妇人说道:“公子心仪哪位姑娘尽可随意挑选,咱们艳春楼的姑娘各个都是绝色美人,而且知书达理,对公子您绝对的百依百顺,您想怎么取乐都成”。

    独孤易说道:“她们不是我要寻的姑娘,我要找的姑娘她名唤月儿,十六七岁,年纪与我相仿,她的身材这般高”说着便伸手上下比量着月儿的身高。

    “来我艳春楼不找姑娘,那么你便是来捣乱的了”。妇人脸色大变,冰冷无情,万分骇人。

    妇人说着怒目横飞,瞪得浑圆,大呼道:“来人,敢在我艳香楼滋扰生事,我看你是活腻了”。

    四名壮汉,身材魁梧,膀大腰圆,那手臂青筋暴起,七尺身躯高大威猛,在独孤易面前一站,双手环抱,大喝道:“怎么着,小子,敢在艳香楼闹事,也不打听打听,艳香楼是什么地方,我劝你在我动手之前快滚,否则我怕一拳便把你打死!”。

    独孤易见状转过身去,对上官婉儿说道:“姑娘,你确定月儿真在此处?”。

    上官婉儿说道:“那还能有假?我一路追随到此,亲眼所见”。

    四名壮汉见独孤易不予理睬,大喝一声“嘿”!

    粗壮有力的手臂横拳飞来,直击独孤易的左肋。

    独孤易身子灵巧,后退几步,稍稍侧身,便轻松躲过,站稳脚跟,忙说道:“这位大哥,我当真是来寻人的,并非无端生事”。

    壮汉吼道:“有种你别躲闪”。

    独孤易道:“我若不躲,我怕伤到您”。

    壮汉听完,性情更加暴躁,他听得独孤易话中含有取笑之意,他不由分说,提步向前,四名壮汉朝独孤易挥拳猛打。

    四名壮汉本以为独孤易身形单薄消瘦,手无缚鸡之力,那壮汉心想一拳便能将独孤易打倒在地。

    然而四个壮汉虎背熊腰,动作甚是笨重,伸拳踢腿,竟碰不得独孤易分毫。

    妇人见状,对身后一小婢说道:“去,把江郎请来!”。

    小婢点头,忙向后堂跑去。

    此时乎听艳香楼外一声呐喊,声音透亮有力。

    “不用请了!在下已经到了!”。

第五十八章 肆龙奔腾

    围观百姓,接踵而至,纷至沓来,将艳香楼前后围拢,左右不通。

    艳香楼地势坐南朝北,此刻鳞次栉比的一排排建筑遮天蔽日,但仍有一丝余晖透过青砖碧瓦间的缝隙映射进来。

    远远地听到一声呐喊,围观百姓纷纷向身后瞧去,不由自主的纷纷让出一条去路。

    一位身穿浅蓝长袍的男子,正不急不慢施施而行,他一副自傲神采,浓眉下两眼左右斜视,瞧着道路两旁的百姓议论纷纷。

    “江家少爷到了,快瞧!”。

    “江家家大业大,听说这艳香楼就是江家开设的”。

    “江老爷子在当今朝上乃是重臣,这江家少爷更是不凡,三岁提笔练字,七岁便可吟诗百首,十岁举剑练武,当真是文武全才啊”。

    “江郎即来,这小子估计不妙了呀”。

    一众百姓指指点点,多是夸赞美言。

    江郎名唤江庵,家中独子,因家财万贯,其父又乃当朝命官,在城中颇有威望,自小习文练武,被称作“神童”,但自小娇生惯养一副傲慢姿态,平日里目中无人,凡事自取其乐,不顾他人死活,喜好结交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之人。

    江庵年不过三十,粗眉星目,鼻梁宽厚,身材略显肥硕,他手持一把三尺长剑,但剑在鞘中,他将剑环抱在怀中,憋眼斜视独孤易。

    四名壮汉见江庵到来,纷纷低头退到一旁。

    上官婉儿此刻不知从何处摸来的水果,趁独孤易与四名壮汉交手相对时,竟坐在对面的楼阁房檐之上,边吃边瞧着热闹。

    江庵身后跟着六个随从,皆是下人打扮,他摆手对身后众人说道:“好大胆子,胆敢在我的地盘上如此狂妄,来人!拿下!”。

    独孤易忙道:“这位大哥,在下只是来寻人,别无他意,更不想招惹是非”。

    江庵说道:“在我艳香楼寻人,还说不想招惹是非?到了我的地界,你便已经招惹是非了,来人!将他手脚砍下!”。

    身后六人手持长刀,未等独孤易开口辩解,那六人已冲在面前,刀口锋利,众人齐喝,手起刀落,直攻独孤易要害。

    独孤易见状,不退不躲,反而迎身向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六人的手腕处轻轻一点,六人只觉得手臂一麻,手中刀刃纷纷脱落在地。

    江庵与那妇人站在一起,两人正在交谈。

    “此人为何在此胡闹?”。江庵问那妇人道。

    妇人解释道:“不久前有人卖到咱们艳香楼一幼女,那女娃娃水灵的很,是个黄花闺女,长得是如花似玉,稍加培养定能成为咱们艳香楼的头牌,我想此人便是来寻她的”。

    妇人说到此处,见江庵手下六人兵刃脱手,惊呼道:“哎呀!快去帮忙!”。

    四名壮汉再次向独孤易扑去。

    独孤易内力高深,他将妇人之言全听了进去,心中断定月儿定在此处。

    江庵大呼道:“好小子,果真有些本事,看我亲自将你制住!”。

    说罢,手中三尺长剑脱鞘而出。

    那是一把极其锋利的剑,剑身泛着青绿色光芒,剑心如鱼骨一般刻着花纹,剑柄两侧凹凸浮现两个字“麟霜”。

    江庵长剑一挥,空中竟拂起斑点水雾,在日光映射下,水雾中竟显现出七彩虹光。

    独孤易见他长剑刺来,迅速闪躲,却不想剑影划过之处,那水雾竟如金丝钢线一般,他鬓发擦过水雾,竟被这丝线削断几根。

    江庵面带奸笑,出手便差点伤到独孤易,一时得意忘形说道:“跪下求饶,我只砍去你双手,如若不然,我便将你手脚都尽数砍去”。

    独孤易见他蛮横无理,再看周围百姓,竟有几人拍手喝彩,低声言道:“江郎果然文武全才,方才这剑法精妙绝伦,恐怕当今天下无人能敌的过他”。

    独孤易无奈躲闪,那四位壮汉仍不停手,拳打脚踢都奈何不了他,江庵出手便险些伤他,迎来了围观百姓的喝彩。

    此刻一位身穿青褐色长袍的男子,悠闲的迈着轻步路过此地,见围观人数已堵塞整条街巷,便一跃而起,踏上屋顶,前来围观。

    他表情捎带严肃,剑眉星目,双眼如鹰眼一般,束发下两侧的鬓发遮住了脸颊两侧,七尺身躯在这斜檐屋瓦奔走,如履平地。

    手中一柄长剑随着身躯前后摆动,他瞧着眼前一幕,正观望着独孤易的背影,随后眼神却落在了在这街巷对面房檐之上上官婉儿的身上,他一眼便识出上官婉儿手中的曜芒刀。

    此人心中嘀咕道:“想不到竟在此处相遇曜芒刀,看来今日要刺杀世子的江湖同门不止我一派!”。

    独孤易只闪不攻,对方僵持不让,斗了几个回合,双方无一伤亡,四个壮汉累的气喘吁吁,江庵也上气不接下气,六名江庵的家奴体力不支,身子显得瘫软。

    独孤易却气息平稳,一招一式皆灵巧躲过,竟无半分多余动作。

    “好你个只会逃命的家伙!有本事你可敢接我三招?”。江庵气急败坏,额头汗珠如雨说道。

    独孤易道:“我若接你三招又如何?你可愿带我去见月儿?”。

    江庵瞧了一眼那妇人,又转头对独孤易笑道:“我从未听说过什么月儿,不过你若能接的了我三招不逃的话,我艳香楼随你搜查”。

    “好!一言为定!”。独孤易道。

    周围百姓炸开了锅,见一出好戏即将展开,各自后退一步,议论纷纷,甚至有人呼喊道:“江郎威武!江郎威武!”。

    “仓啷”一声。

    江庵得意一笑,持剑直刺独孤易心口,这一剑甚是凌厉,剑锋“刷刷刷”三声齐下,剑尖摇摆不定,声势不绝于耳。

    只听周边有人议论道:“这小子手无兵刃,恐怕半招都招架不住,江郎这一剑怕是要了他的小命”。

    独孤易见这一剑夺命狠毒,双腿左右迈开马步,双掌提运真气,龙神十八掌第二十四式,肆龙奔腾。

    一阵莫名狂风卷起尘灰,充斥着整条街巷,艳香楼门前灯笼以及周边客栈茶馆的题字牌匾不停的抖颤。

    一众百姓因沙尘四起,纷纷用手遮住了双眼,所有人表情诧异,透过指缝再去瞧时,众人目瞪口呆。

    眼前一幕,让所有人不敢再多言一句。

第五十九章 天子游驾

    狂风呼啸,大地震颤,忽闻远处马蹄声势浩大,嘶叫连连。

    沙尘如云起雾腾,尘雾高涌,遮天蔽日,苍穹之上乌云笼罩,天色暗淡下来。

    独孤易提气运使内力,并无全力而为,此声势惊涛骇浪,他也心存万奇。

    只听有人呼喊道:“快闪开!是朝廷金甲护卫队!”。

    众人登时乱了阵脚,互相挤拥,惊呼声沸沸扬扬,脚尖紧贴脚跟,纷纷退至一旁,有人倒地被踩的哭天怨地,惨叫不断。

    江庵见势也退至艳香楼内,惊目呆望。

    独孤易收起掌势,也随众百姓退至一旁。

    只见远处一众官兵卫队,身穿金甲,大步齐迈,手持长枪,腰间佩刀,威武庄严,让人胆颤。

    朝廷素有金甲银甲护卫队一说,亮银甲护卫队为强兵良将,征战勇猛,乃是精英卫队。

    但金甲护卫队,各个都身怀武功奇术,皆为一等一的高手,更有传闻有人魔武双修,其能力大过于天!但都尽是传说,这世间是否有妖魔鬼怪自当别论。

    “快看!黄绸绣金龙!那定是当今天子的龙轿!”。独孤易身旁一人大喊出声。

    众人朝他手指方向望去,见那龙轿如楼宇一般,红木金漆,绣着飞龙吐珠,龙轿四面皆黄绸绣金龙珠帘,三十二人高抬龙轿。

    自古以来朝中大臣出行,前后二人,四抬大轿,本已威风凛凛,官宦之女、富家小姐出嫁之时,方才八抬大轿,城中百姓竟也没能见如此阵势,竟有三十二人抬轿,众人哑口结舌,目瞪口呆。

    龙轿前后金甲护卫队排成长队,如一条黄金巨龙,纵穿街巷。

    金甲护卫队前方三人身穿黑袍,颈挂佛珠,头戴斗笠,肌肤黝黑,脸上纹有不同刺青,像花叶,像鬼怪,又像似那波涛汹涌的骇浪。

    其面目恐怖阴险,如同恶鬼一般,使众人不敢与之对视。

    此三人便是朝中武功登顶的鬼使,魑魅魍魉!

    朝廷之中卧虎藏龙,能人异士按部就班分类于不同组织。

    天罗、地网、鬼使、神差、当今四大组织隐匿身份,不以真面目示人,其武功路数也极其诡异至极,高深莫测。

    此刻王城巷道两旁楼脊后藏满了江湖人士,众江湖人士静观其变,已做好赴死准备,只等待一人发号施令。

    这人便是云涧崖大弟子,独孤傲云徒孙,百当剑传人独孤胜。

    独孤胜一双鹰眼目不转睛的望着上官婉儿手里的曜芒刀,心中不断思索:“此人乃五刀之一,可谓是大有来头,且不知是敌是友,此时我重任在身,若是有旁人趁机扰乱,定会前功尽弃,若此人是友非敌,乱战之中,也难免误伤双方,只是不知此人还有无帮手暗中躲藏”。

    心想至此,独孤胜朝房脊后众人摆了摆手,示意切勿轻举妄动。

    江湖中有几位老前辈听闻过鬼使的传言,魑魅魍魉,闻其名便觉得至少四人,其实不然,魑乃一个人,魅乃一人,而魍魉在江湖之中传闻乃是二人一体,谣传虽不可轻信,但见过魍魉出招之人,都已变为亡魂,这确实最让人感到惊悚,不禁胆寒。

    只听墙角有人窃窃私语,说道:“如今听闻圣上被世子要挟,怕是只做了个傀儡皇帝,他心系天下百姓,但朝中文武百官,却只听世子吩咐,当今圣上即使为民忧心,却也只怕有心无力”。

    又有人轻声说道:“我也听到些许传言,这世子有心称帝,且不知是真是假”。

    那人又道:“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么,世子兵权在手,他若想登基称帝,恐怕当今天下无人敢拦”。

    “非也非也,他称帝不成,恐怕近日还有血光之灾,只怕一个不慎,唯恐性命不保”。一位青年身穿灰布衣,手里捏着俩球状玩物,不停的在掌控转动,他一副自信傲慢之态说道。

    此人正是皇甫玉,他此刻挤在人群中央,右手把玩着物件,左手正捋着不足半寸的胡须。

    那人见皇甫玉,眼神倒也亲切,问道:“皇甫兄何出此言,当今世子兵权在手,朝堂之上无一不尊,他若不能称帝,何人能称帝呀?”。

    皇甫玉瞧了他一眼,轻轻一笑,说道:“能称帝的人来了”。说完伸手朝金甲护卫队中一指,只见四人骑着高头大马。

    走在最前方的乃是世子,子惠,他黄袍加身,穿着有些低调,当今天子龙袍乃是黑红之色,自秦时便是如此。

    世子身后乃是有些痴傻的二殿下,子进,他穿的衣物有些泥渍,众人看他时他竟用袖口擦拭鼻涕,坐在马背之上嘻嘻哈哈,欢叫不绝。

    子进身后乃是八神兵之一的太保,尉迟德,与尉迟德并肩同行之人后背两把短枪,看似武功不弱。

    皇甫玉朝着子进一指,说道:“喏!称帝之人便是他了!”。

    皇甫玉身边众人齐刷刷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指的正是痴傻的子进,二殿下。

    众人笑道:“皇甫兄神机妙算,这次怕是不灵了,二殿下自少年起便天资愚笨,他若能称帝,怕是这天下百姓任选一人,胜他而无不及”。

    皇甫玉又笑道:“尔等可曾听过大智若愚,但却不知愚者,旁人只见其愚,却不闻其聪,无知者三季人也”。

    随后皇甫玉竟摇摇头,挤进人群不见了踪影。

    众人笑他痴话连连,绝不信他所言,一个痴傻之人,怎能在天下称王,简直无稽之谈。

    “独孤兄弟!独孤兄弟!”。皇甫玉招手挤过人群喊道。

    独孤易听闻有人喊他,且声音渐进,忙瞧了过去,见面孔熟悉,笑脸相迎,说道:“皇甫大哥!”。

    “独孤兄弟,你我离别不足一日便在此相遇,如今可信我占卜之术可参破天机”。皇甫玉说着便走到独孤易身边。

    独孤易心想:“皇甫大哥果真料事如神,昨日曾说一日之内便可相遇,今日果然再次重逢,真乃神机妙算”。独孤易心中暗赞皇甫玉,随后又道:“皇甫大哥料事如神,在下佩服,只是今日烦事缠身,无法脱身与皇甫大哥举杯畅饮,以答谢大哥昨日破阵相救之事”。

    皇甫玉说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独孤兄弟可是心中挂念一人,此人可是一位女子?”。

    独孤易惊愕一愣说道:“皇甫大哥又料到此事,真乃神人也”。

    皇甫玉抿嘴一笑,笑容极为灿烂,随后说道:“独孤兄弟不必忧心,今日你命占将星,不仅能解心中忧烦之事,还占官运升将,我此次前来是为你道喜来了”。

    独孤易刚要开口应答,只见他耳廓微动,乎听身后房脊之上有人暗骂道:“这云涧崖此刻还不动手,竟是些胆小鼠辈,我风云会可忍不了了,不杀皇帝老儿,誓不为人!”

    随后怒吼出声,嗓音极大道:“风云会众兄弟!听我号令,杀了龙轿中的皇帝老儿!为天下除害!”。

    独孤胜一愣,目瞪口呆,风云会此举暴露无遗,心中叹道:“坏了!大事不妙!”。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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