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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苹果     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txt下载     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八七章 奇思妙想

    苏锦呵呵笑道:“诸位集思广益,想想咱们该朝哪一步迈进,苏记是大家的,我对商业并不jīng通,所以必须要大家集体做决定才行。百度搜索:看小说”

    众人各自锁眉思索,半晌张荣钦道:“大东家,若是咱们有这么一大笔钱,又想有所发展的话,老朽认为要突出一个稳字;大生意自然赚大钱,但是一旦失手,损失也是巨大的,咱们要做便做肯定赚钱的生意,而且风险不能太大。”

    苏锦笑道:“然则您老的建议是做何种生意才妥当呢?”

    张荣钦捻须道:“以苏记现在的人力和能力,老朽以为还是做本行为好;苏记成衣铺高档成衣几乎垄断庐州城,设计出来的衣物就算拿到京城也绝不逊sè,所以老朽建议要充分利用手中掌握的东西,到汴梁开设大型成衣铺;若是能在汴梁立足脚跟,还愁钱财不滚滚而来么?”

    苏锦皱眉思索道:“这个可以考虑,而且确实利用到了我苏记的长处,甚合我意;只是定位须得斟酌一番,咱们可不是为了站稳脚跟,要做就要做汴梁城成衣铺的龙头老大,目标不能订的这么低。”

    张荣钦道:“大东家,老朽说话有可能不中听,但是老朽以为,做大生意切忌冒进喜功,要脚踏实地一步步的来;初到一处立足,遇到的困难定然无法想象,老朽可以断言会受到各方阻碍。汴梁庐州两地虽大小繁华相差万里,但万变不离其宗,商道之理,人心之想大致大同小异,大东家以为如何?”

    苏锦笑道:“这是中肯之言,有什么不中听的;但我也要告诉诸位,求其上上得其上,求其上得其中,求其中得其下,目标大不代表便是浮夸冒进,而是一种激励向上的动力;况且在京城我们的起步肯定不会很低,因为我们有助力;诸位莫要忘了,晏东家可是京城大商,有她做前期的指导,会少走很多弯路。”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什么‘目标上上得其上’这样的话这些掌柜的还是第一次听说,虽然显得很新奇,细细琢磨倒也不无道理。

    “粮油铺也可以开嘛,咱们也有的是这方面的老手。”候掌柜大声道,他是苏记粮油铺掌柜中资格最老的,自然也想将粮食生意做大起来。

    苏锦摆手道:“这个便不必了,经过今天这一次饥荒,朝廷对粮食定然会格外的重视,今后管控必将更为严格;想在粮食生意上有多大作为基本没有可能,搞不好还会惹来一身sāo,这一条就算了。”

    几位粮铺掌柜极为失望,但苏锦说的也是实情,倒也无从辩驳。

    苏锦笑道:“诸位可不要将眼光老盯在这些传统的行业上,其实可以想的再大一些,现在苏记所做的事情,都是大家都能做的,所以竞争起来并不占优势,我们会平价售粮,别人也能藉此赢得口碑;我们能花样翻新出些新奇花样的衣衫,别人迟早也会,故而并不能完全掌握主动,这才是我所忧虑的。”

    赵大掌柜道:“大东家脑子灵活,定然有什么好想法,不妨说出来大家议论议论。”

    苏锦一笑道:“我确实有个想法,不过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这件事确实是一件惊天的大事,我只敢想想,却实在没勇气也没能力付诸实施。”

    众人见苏锦这么说都很感兴趣,什么样的大事能让大东家都只敢想想,这件事定然非同小可。

    苏锦转头对一旁的使女道:“去将晏小姐请来,就说我有大事要听她的意见。”

    那使女答应一声转身去了;苏锦解释道:“有些东西咱们不懂,可是晏东家了如指掌,既然要议论此事,不妨听听她的意见为好。”

    众人心知肚明,苏锦跟这位晏东家关系不一般,虽然极为老成持重的大掌柜们也略略觉得有些不妥,但这是大东家的家事,有老夫人在,倒也不便插话;不过论到商道,苏锦要听晏碧云的意见,他们却是无话可说,人家本身就是大商贾,经营谋略已经为实践所证明,听听她的意见总是没错的。

    晏碧云脸上红扑扑被请到花厅中,手上还有些水渍,想来是刚才在厨房做了些活计,进得厅来,苏锦连忙请她坐下笑道:“我有个生意上的想法,一直在脑子里盘旋,但是却一直没敢说;今rì正好跟老掌柜们谈及生意之事,所以想请你来听听,若有不合适的地方,也好帮我指出来。”

    晏碧云微笑道:“奴家哪有这本事,若有不合适的地方,几位老掌柜定然能一语中的。”

    掌柜们忙自谦几句,虽然明知这是恭维话,但心头却是甜丝丝的,这位晏东家果然是个奇女子,一句话便昭显大度智慧之处,当真不简单。

    苏锦亲自帮晏碧云斟了一杯热茶,交到晏碧云手上,这才道:“一直以来我都在被一个问题所困扰,我想问问大家,咱们商家是不是终年走南闯北采购货物,有些大商家一年之几乎跑遍全大宋州府,足迹遍及各处呢?”

    马掌柜道:“这有什么奇怪,商贾所做之事不就是贱入贵处么?从价格低廉的产地采购货物运送至非产地出卖,以赚取差额之资;不各地跑动,如何能有赚头?”

    苏锦点头道:“看来这是无可避免之事了,然则每次出行采购咱们都要带大笔的钱银是么?”

    众人愕然,这不是废话么?不带钱银如何采购货物?

    苏锦不等他们回答继续道:“商家采购货物必须要带足钱银,小笔的货物倒也罢了,若是像上回咱们去两浙之地采购布匹和粮食,带了十万贯钱,这些钱怎么随身携带呢?”

    张荣钦道:“大东家不是知道么?咱们是请镖局护送随行的啊,正是大东家和马镖头交割的呢。”

    苏锦道:“我自然记得,其他商家是否都是如此呢?”

    张荣钦道:“有的大商家会携带金银锭,这样便无需镖局护送了。”

    苏锦摇头道:“恐怕不是这么简单,金锭银锭确实方便携带,不过在市面上流通的并不多,比如晏家要是去某处采购货物,要耗费百万贯钱,这些钱若是全部为铜钱的话,最少要派四五辆大车拉着走,请镖局护送倒也情有可原;若是换为银锭,则需要近九万白银,晏小姐你们家拿得出这么多银锭么?”

    晏碧云摇头道:“一万两万还可以凑合,近十万哪里会有?”

    苏锦道:“要是有呢?你会带着走么?”

    晏碧云摇头道:“九万两白银合四千多斤,如何带的走?若不托付镖局押送,便自家要带足人手跟随保护了。”

    苏锦道:“若是全部换成黄金,近万两黄金你晏家能拿的出来么?”

    晏碧云道:“拿是拿的出来,不过黄金岂能作为流通的钱币使,这不是傻子么?一两黄金合市面铜钱约莫一百三四十贯,但是一两黄金若是打造成十几枚首饰之后起码可以卖出三四倍的价钱,虽然需求不旺,但是人家也不会傻到拿黄金当钱使。”

    苏锦一拍手道:“这就是了,我所说的便是商家钱物的携带如此的不便,大笔钱物携带不便只能花重金请人护镖,手续繁琐不说还耗费时rì;而不请人护镖必然会出纰漏,大笔的钱财一旦露白之后很有可能招致灾祸,我相信这样的事情一定发生过。”

    张荣钦等人纷纷点头,这事他们见的多了,有些小商户,凑个几千贯出门办货,一个箱子便能装的下自然不会请镖局护送,结果身死财亡,倒也不是苏锦危言耸听。

    晏碧云轻声道:“你究竟要说什么?饶了半天奴家也没听你说出要做什么。”

    苏锦呵呵一笑道:“大家想一想,有没有一种办法能够不用携带笨重的钱银便能采购货物呢?”

    “赊账?断然不成,现在谁家都是钱货两讫,没有赊账这一说。”赵大掌柜大声道。

    苏锦哑然失笑:“不是赊账,无论走到哪一处都可直接从某个地方提出钱来办货,你们说这样岂不是方便么?”

    “这……如何能做到?”

    众人傻眼了。

    苏锦进一步解释道:“还拿晏东家的产业举例;晏东家的和丰楼应该开遍大宋各州府了。”

    晏碧云打断道:“也没那么夸张,十一处而已。”

    苏锦笑道:“十一处还少?譬如晏东家要在庐州买一间铺面,需要钱三千贯,晏东家需不需要从京城带着这沉甸甸的三千贯赶到庐州呢?需不需要请镖局护送这三千贯呢?”

    赵掌柜道:“那自然是不需要的,三千贯要是还请镖局,这么远的路起码要拿一半来付给镖局,这也太不划算了。”

    苏锦道:“那万一路上强人抢了这三千贯岂不更亏么?”

    赵掌柜道:“被抢另当别论。”

    苏锦哈哈笑道:“你就没明白我的意思,晏东家来庐州买铺面何须大老远带着这三千贯前来?只需空手而来,在自家的庐州和丰楼中支出三千贯不就完了么?根本不必折腾什么镖局,也不用担心路上会被抢走之类的,是不是这个理?”

    众人点头称是,苏锦继续道:“同样的道理,晏家在应天、苏州府、大名府等地均有产业,到这些地方花些小钱根本无需携带,只需要在当地产业的账上支出便可,这件事是不是给我们一个启示呢。”

    晏碧云蹙眉思索道:“你是说,其他商家也可以用这个方法避免带钱银外出,既便捷又安全。”

    苏锦一挑大指道:“还是晏小姐聪慧,领会了我的意思。”

    张荣钦忙道:“可是谁家能像晏家那般各地都有产业可以随意支取钱财呢?”

    众人忙道:“是啊,说起来是这个理,可是事实上行不通啊。”

    苏锦拍手道:“到了关键时候了,诸位细细听我道来,这就是我所想做的这件大事,能将这些烦恼全部解决。”

第四八八章 银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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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苏锦将胸中思考了很长时间的想法娓娓道来:“我大宋所流通之钱以铜钱为主,铜钱虽轻薄,但大批使用依旧十分的麻烦,一贯千枚,重逾五斤余,寻常壮汉,身携三五十贯已经是很重的负担了,正因如此,每每携款外出终须雇佣镖局护送,骡马大车也必不可少,白白的浪费人力财力,没钱烦恼,有钱也烦恼,这岂不是笃笃怪事?”

    晏碧云忽然道:“难道你想学天圣元年的益州,发行交子么?”

    苏锦一愣,猛然想起宋朝曾经发行了世界上最早的纸币,名为‘交子’,若交子可行,自己这个想法岂非毫无用处,人们携带纸币购物,不是轻松又愉快么?

    但是既然交子如此便捷,为何天圣元年至今,大宋各地却并未纸币盛行,而依旧是在用笨重的铜钱作为交易的货币呢?

    “奴家听伯父大人谈起过,天圣元年在益州转运使薛田和张若谷的建议职下,朝廷于蜀地设立益州交子务,发行面值不等的官交子用于往来交易,你的意思倒是有些像要效仿他们发行交子的意思。”晏碧云道。

    苏锦摆手道:“非也,我所说的跟交子不同,其实发行交子也是个好办法,只是既然官交子发行了十六年,大宋各地依旧以铜钱为流通手段,显然这个交子发行的并不成功;恐怕是百姓们不太愿意使用?”

    晏碧云道:“你说对了,朝廷本是因蜀地缺铜,当地便铸造铁钱代替铜钱,铁钱不但笨重,而且价值颇低,一贯铁钱价值仅值铜钱百文,况且益州以外各州府民间商贾百姓都不认可铁钱的价值,而朝廷又无力调运铜钱去蜀地统一置换,所以才将民间一种自发的交子收归朝廷发行;但是朝廷没有准备好相应的兑换机制,百姓们拿到交子之后反而兑换不成真正的钱币,久而久之交子便失去信用,以至于用者廖廖,百姓们怨声载道,一件好事反倒变成了坏事。”

    苏锦道:“那这些发放下去的交子岂非成了废纸一张么?”

    晏碧云道:“是的,后来的交子几成废纸一张,朝廷不知听从何人之策,发行新交子替换旧交子;为了减轻朝廷兑换铜钱的压力,竟然规定新交子一缗换回旧交子五缗,导致交子的信用度急剧下滑,也导致交子大幅贬值;官家停止兑换之后,一缗新交子在市面上仅能兑换一百文铜钱,为此差点闹出了漏子来。”

    苏锦骂道:“这不是胡闹么?当时应该不是晏大人执掌三司,这么糊涂的主意也能想得出来,这不是变相搜刮百姓膏腴,饮鸩止渴么?那设立的交子务现在还在么?”

    晏碧云道:“还在呢,,京西陕西两路也被囊括进交子使用范围,朝廷财政吃紧之时便会发行交子摊派下去,承诺三年五年期限加高利兑回,但三五年后这些交子即便兑换回来,也是大亏特亏,因此事,前年陕西还出过暴.乱,伯父大人几次上奏取消,却被驳了回来;正如你所言,这确实是在饮鸩止渴。”

    苏锦明白,这是朝廷变相的拿交子当做一种国债在使用,到了兑换期,通货膨胀又会注定让这些交子贬值亏本,朝廷是解了燃眉之急,倒霉的便是京西、益州、陕西三地的老百姓们了。

    “交子作为纸币发行须得有足够的准备金以实现信用,应该做到兑换zì yóu,并有保证价值的措施方可,泱泱大国玩这些小心眼,这不是胡闹么?”苏锦无语了。

    “大东家说的办法是什么?可千万别和这些事关联上,这是坑人呢。”张荣钦道。

    苏锦道:“我说的办法跟朝廷毫无干系,老百姓们不相信交子之类的虚拟玩意,我们就还让百姓们拿铜钱交易,只需在各地商业发达之地设立银庄,进行zì yóu汇兑,这个问题将迎刃而解。”

    “银庄?zì yóu汇兑?”众人傻眼了,这些词听也没听说过,全部如坠云里雾里,根本就不明白苏锦说的什么意思。

    “本来我想叫它银行的,不过银庄听着更加霸气,姑且叫做银庄;cāo作的原理很简单,譬如我苏记在汴梁和庐州、应天府三地设立银庄,有庐州商户去京城采购货物,那么他只需将所需钱款存入我庐州设立的银庄之中,我银庄出示票据,此人只需携带票据上路,到了京城凭票从京城的苏记银庄中提出款项用来采买货物便可;若京城采买不到,此人可拿着票据去应天府采买,票据一样有效,你们说这样岂非便捷之极么?”

    在场之人全部傻眼,这个想法简直太过奇妙,众人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一片新的天地,若此时可成,自然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晏碧云和掌柜们不约而同的开始在脑海中构建苏锦描绘的情景,一时间花厅上鸦雀无声。

    “怎么?这个办法行不通么?”苏锦看着各人的表情有些拿不准,他的记忆中这种汇兑形式的钱庄在明朝才有,为何宋朝没能发展起来苏锦也弄不明白;总之既然宋朝没有这种形式的汇兑钱庄,肯定有他的道理,要么是不具备产生的基础,要么便是有其他制约的原因,但苏锦认为正因为宋朝没有钱庄,自己才有可能办成这件事,而这件事带来的回报将是极为丰厚的。

    “啪啪啪”晏碧云轻轻的鼓起掌来,双眸含笑看着苏锦,眼神中充满了钦佩之意。

    众掌柜的也都纷纷鼓起掌来,张荣钦起身拱手道:“老朽直到此刻才对大东家五体投地了,先前还以为大东家靠着脑子活络,加上运气好,才能带领苏记起死回生,现在看来,大东家乃是商业上的一朵奇葩。老朽拜服!”

    苏锦心道:“你才是奇葩,你们全家都是奇葩!”

    “这个想法实在是很好,不过奴家有些疑问。”晏碧云沉思了一会道。

    苏锦笑嘻嘻的道:“快问,我一肚子答案,就等你们问,你们一问说明这事便有可行xìng了。”

    晏碧云白了他一眼静静道:“其一,开办这种银庄自然是方便了采买,但是苏记利从何来?”

    苏锦挑起拇指道:“不亏是晏东家,一句话便问道点子上了。”

    晏碧云红云上脸,嗔道:“快回答,别说没用的。”

    苏锦敲着桌子道:“利从何来?自然是从客户中来,只要设定一个利率,从中按比例提取作为利润便可;镖局保护既论远近,又论多少,收费自然高昂的很,而这种银庄只以钱银汇兑的多少作为一个基数,在此基础上按照低廉的比率提取资费,比镖局护送省下不知多少钱呢。”

    众人似懂非懂,苏锦不得不再举例说明:“譬如晏东家要从我苏记银庄汇兑一百万贯钱来庐州,若是请镖局大约要支付镖局约莫两千贯,差不多?”

    晏碧云点头道:“百里内千取其二,五百里内千取二五,五百里外千取其三乃至其五.不等,这么一算庐州到京城约莫要支付三千贯。”

    苏锦道:“三千贯,不是个小数目啊,但是若从银庄兑换,无论远近,千取其一,只要付出一千贯费用,则可以随时在任何地方取出这一百万贯,两相比较孰优孰劣不用我说明了。”

    众人嗡嗡议论,连连点头,若有这样的好事,谁会再去花冤枉钱请镖局,不但花钱多,而且还很慢,人到了几天,钱甚至还在半路上;况且镖局也非万无一失,遇到劫镖的照样完蛋,到时候便扯上无穷无尽讨还官司中,耽误了生意不说,这钱能不能赔偿回来还说不准。

    苏锦继续道:“利还不止这一处,有人家有万贯放在家中怕偷怕抢,那么他大可将钱存入银庄之中,由银庄代为保存,咱们不但不收钱,反而会给他们按照存钱的时间长短派发利息。”

    赵大掌柜道:“那不是亏钱么?何来赚头?”

    苏锦笑道:“这你就不懂了,派发的利息自然是不高的,一万贯一年给个十贯十五贯的了不得了;但是你们想想,这一万贯若是在咱们手中能赚多少钱?赵大掌柜,若我给你一万贯,依你的本事随便你做什么生意,一年能赚多少?”

    赵大掌柜道:“要是老朽的话,怎么着也要赚他个千贯以上。”

    苏锦哈哈笑道:“咱们打个折,五百贯笃定能赚得到?咱们赚了五百贯,派发十五贯给存钱的主人,这难道不应该么?咱们可还攥着大头呢。”

    众人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拿别人的钱替自己赚钱,同时拿些甜水给他们抹抹嘴巴。”

    苏锦咂嘴道:“不要说得这么直接,这事儿叫做‘双赢’,土财主们钱放在家里什么用处没有,也不能生钱,还提心吊胆;但是放在我们手里那就是能下钱崽儿,然后再分给他点好处,咱们也落个辛苦钱,这不是双赢么?”

    众人看苏锦的眼光已经接近崇拜了,晏碧云也深深的被苏锦的奇思妙想所震惊,不过她暂时还没迷失,她的肚子里还有很多的问号,期待苏锦能给她一个解释。

第四八九章 银庄(中)

    “奴家的第二个疑问是,你所描绘的这种银庄,开设在大宋各大州府之中,每地均可兑换大笔钱款,看起来很美妙,岂不知实行起来难度甚大;所费资本巨万,这恐怕是个大问题呢;你想想,若是汴梁城存入大笔钱银,然后客商到庐州来提款,庐州这边又如何能保证及时的兑换?难道你有办法将他处存入的款项瞬间转移到提款之处不成?”

    苏锦再次赞道:“这又是个关键的问题,晏小姐看来已经深通其中关窍了,佩服佩服。(.)免费电子下载”

    晏碧云很不习惯苏锦这种当众的夸赞,虽然心里也是甜丝丝的,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总是有些不好意思。

    “资本的调配当然不可能何处存入便立刻调往要兑换的地方,我可没这本事;但若是不能及时兑换,对于信用将是毁灭xìng的打击,只消一次不及时兑换,客户便再也不会相信银庄了,所以资本金一定要丰厚;我大致估摸了一下,若一次xìng开设三到五家银庄,则最少需要一千五百万贯流通其中,每家银庄若无三五百万贯以上的流通资本,便不能保证正常的运营。”

    “一千五百万贯?”掌柜们差点将下巴给张的脱臼,哪来这一千万贯?大东家说的轻松,把苏记上上下下连皮带骨都卖了,也够不上一个零头啊。

    晏碧云倒没有吃惊,静静道:“恐怕最少要这个数,然则你打算如何解决呢?”

    苏锦道:“我有两个办法,一是寻找合作伙伴,我打算年后去京城之时请你帮我介绍几家汴梁大商贾,我来出面跟他们谈谈;但凡稍有眼光之人,定然不会拒绝我的提议;或者他们怕担风险,我便向他们举债。”

    晏碧云蹙眉摇头道:“这个办法不好,一来他人与你素不相识,怎敢跟你合作经营银庄?且合伙做生意乃是大忌,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纠纷,将来或生内耗;二来,你这么一来便等于将银庄的计划拱手告诉别人,他人财力雄厚,难保不甩开你窃取你的计划单独开设银庄,到时候你岂非竹篮打水一场空?”

    苏锦叹了口气道:“那只有第二个办法,吸取散户存入钱银用作资本,或者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晏碧云再次摇头道:“这个办法更不好了,且不说一开始是否有人愿意存入银钱,即便是存入也不会有大笔的进账;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先存入一小部分看看你银庄的信用如何,再往后才会将后续钱银存入银庄,杯水车薪如何能保证银庄正常的运营?”

    苏锦愁眉苦脸的道:“无钱难倒英雄汉,这两个办法都行不通的话,我只能暂且开设两家银庄了,我手头的资金足够支撑两家钱庄的运营,只能慢慢的发展了。”

    晏碧云看着苏锦,眼神中有些嗔怪的意思,淡淡道:“你难道便没想到奴家么?我晏家虽在大宋排不上号,但几百万贯还是能拿出来的,或者奴家可以禀明伯父大人,借与你开办银庄呢。”

    苏锦心道:我当然想到了你们家,但是总要你自己说出来才有意思,我若向你伸手,岂不是太丢脸面了。

    “这个不太好,这次的粮务之事你已经帮了我不少,也亏了许多的钱,银庄之事所费不是小数目,我也是赌上全部身家,怎好牵扯你晏家入内,若有差池,我拿什么还你?再说晏家的产业又非你一人所有,乃是整个晏家共同的财产,我若开口向你求援你定然不会拒绝,但是晏府中你却不好交代了,这种事我如何做得出?”

    晏碧云微笑道:“光是借给你,奴家自然是做不得主,但若是入股的话那便不同了,奴家执掌晏家产业,投资做生意之权尽在我手,奴家想做什么生意,倒也不用征得晏府上下的同意,奴家只需跟伯父大人禀明便可。”

    苏锦喜道:“你果真愿意入股?这可是有大风险的。”

    晏碧云白了苏锦一眼道:“奴家当然知道有风险,不过奴家很看好这笔生意,况且你苏记都不怕,我晏家便更不怕了;而且最重要的一条便是,奴家相信你的眼光。”

    苏锦喜极忘形,一把抓住晏碧云的小手摩挲道:“我早就有这想法,只是怕你为难罢了,这下好了,资金问题当可迎刃而解,咱们可以一次xìng铺开五张网,网铺的越大便越是能显示出银庄的优势来。”

    晏碧云赶紧抽出手掌,羞红了脸不敢看人,老掌柜们一个个目瞪口呆,大东家居然当着自己这帮人的面便跟晏东家拉手亲昵,苏锦不尴尬,他们倒是尴尬了;一片咳嗽声过后,老掌柜们个个端茶佯饮,借以掩饰尴尬的情形。

    苏锦兀自不觉,大声道:“你我两家联手,每家八百万贯,这便是一千六百万贯的开办本钱,一百万购置房产铺面,聘请人员足足有余,这事基本上便算是成了。”

    掌柜们眼珠子在地上乱蹦,大东家刚才还说假如有五百万贯能干什么,现在一张口便是八百万贯,出去逛了半年,怎么忽然搞了这么多钱回来了,别是在扬州抢了大户,这捞钱的手段也太厉害了。

    晏碧云嗔道:“可别忙,既然奴家入股投资,奴家便要知道的更多,出了钱那是要有回报的,可不是拿出去打水漂玩儿。”

    苏锦点头道:“那是自然,咱们感情归感情,生意归生意,你还有什么疑问尽管问,你现在是大股东,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晏碧云小声啐道:“胡说什么?谁和你……有……感情。”

    苏锦发觉自己太过兴奋,嘴巴把不住关卡,在他人面前说这些确实不合时宜,忙偷看掌柜们一眼,老掌柜们正襟危坐,双眼朝天专心致志的研究着天花板上的一根横梁,似乎没听见刚才的对话。

    晏碧云回复一下情绪问道:“奴家要问的第三个问题便是,这种银庄能否为朝廷所批准设立,你有没有想过?”

    苏锦愕然道:“这还要批准?咱们又不是做朝廷专卖的茶盐生意,该上的税钱一文不少,对朝廷一无妨害,朝廷不至于会干涉他人做何种生意。”

    晏碧云摇头道:“朝廷虽没有明文规定,但涉及钱币流通之事岂会不加以限制?益州的交子原来便是民间兴起,后来朝廷不就收归官府所有了么?你开设银庄涉及钱币存储流转之事,朝廷或许会因为你将铜钱收拢起来不做流通而怪罪于你;须知朝廷每年只筑钱八十万贯,万一钱庄存入钱币超过铸币之钱过多,岂非引起市面动荡么?”

    苏锦哈哈大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开办银庄不但不会阻碍钱币流转,反而会加速流通才是,大富之家将钱藏在密室之中,那才叫真正的死钱,若无特别之事,他们断然不会拿出来使用;而这些钱存如银庄之中,用来当资本金也好,或者做别的投资也好,正是出于流转之中,可以大大减轻钱币铸造不足的压力呢。”

    晏碧云想了想道:“好像是这个道理,不过此事奴家觉得还是谨慎些为好,最好是获得朝廷开办批文,免得开办起来之后被朝廷一棒子打下来,那可就麻烦了。”

    苏锦点头道:“很是,你的担心不无道理,粮务之事一了,我便跟三司大人通个气,大不了觐见皇上复命之时不要赏赐,只要批文便是;官也不要当了,也没什么意思。”

    晏碧云笑道:“你想不当便不当?你当这是儿戏么?不过既然做大生意,自然需要方方面面都考虑到,这些事也不用奴家提醒,你比奴家考虑的周详。”

    苏锦笑道:“这是抬举我,我就是瞎想可以,真正做事却不及在座的所有人。”

    晏碧云道:“过分自谦便是矫情,奴家还有问题请你解答呢。”

    苏锦用手在耳朵眼里一顿搅动,笑道:“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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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九零章 银庄(下)

    (有能力的给个订阅!)

    晏碧云道:“奴家有些好奇,若客商将钱银寄存银庄之后,照你所说是凭票领取,那么岂非等于说是认票不认人么?若如此的话,有人偷了这张票据岂非立刻便能将钱银提走了事?另外奴家以为,若拿票据作为凭证免不了会有偷机之人伪造票据冒领;银庄之间相距甚远,又不能及时互通消息,该如何识别是否是真的客商和真的票据呢?”

    众掌柜心中也同样有这样的疑问,这世间什么人都有,伪造个票据或者是笔迹不算是难事,若真有此类事情发生,银庄岂不是要被骗的jīng光么。(.)

    苏锦点头道:“具体cāo作之事自然是要jīng益求jīng,关于这个问题,我已经想好了几条对策,首先便是在票据上做文章,票据的印制必须是银庄独家制作出来,且具备防伪之功;大宋的印刷水准我不得而知,但起码的一点应该可以做到,那便是在银庄的票据上增加一些只有自家银庄核心之人才能识别的标示;这标示我来设计,必然不会被仿造。”

    苏锦心道:老子用英文编写防伪码,看谁能仿造,中间再加些希腊字母,实在不行再加点数学符号,每个字母符号代表一个意思,银庄掌柜才有权利拿到对照的破解密码将金额存取人姓名等信息翻译出来,看谁还能伪造票据?只是这银庄的掌柜须得是可靠之人才行,不过密码本一月一换,也能规避些风险,要说万无一失,谁也不能保证。

    “对于客商存取的事务,我打算推出两种模式任客商选择,一种是凭票领取,也即是说见票给钱,其他不问;另一种便是凭客商自留的密字取钱。”

    张老掌柜道:“何为密字?”

    苏锦道:“很简单,主顾存钱之时写下一张字条放置木盒之中标号封存,待到取款之时,主顾不但要出示票据,还需要说出木盒中字条上所写的字句,核对无误方可兑换。”

    张老掌柜一拍巴掌道:“秒啊,这办法当真妙极,这样他人冒领的风险自然降到最低了。”

    苏锦笑道:“异地兑换,除了票据需有防伪标示之外,还需为客户着想,免得发生票据丢失之后无法兑换之事,具体的cāo作尽在我脑海之中,专门找个时间跟大家说说;前期的准备工作很漫长,一时半会倒也不用着急。**”

    晏碧云看着苏锦道:“看来你早已想的比较成熟了,恐怕不是近几rì才起的念头。”

    苏锦听出来晏碧云是在怪他隐藏的够深,从未和她谈及此事,忙解释道:“想是老早就想了,但是一直没决定,苏记家底也实在是单薄,若非……若非这次有了些闲钱,我也不会提出来;本钱都没有,说出来又有何用?”

    晏碧云心道:原来这家伙肆无忌惮的贪墨冯敬尧家产,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做准备,贪墨犯官钱物虽然不对,不过只要不是大肆的挥霍,想做些事情,倒也情有可原。

    这种念头刚升起,晏碧云连忙便责怪自己:呸呸呸!什么情有可原,自己什么时候对苏锦的要求变得这么的低了,以前自己常常痛恨贪官污吏,眼下这个贪官污吏就在眼前晃悠,却为他来辩解,难道自己近墨者黑,早已被同化了么?

    众人谈谈说说不觉时间飞逝,很快便是午饭时间,王夫人亲自下厨弄好的酒菜上桌,顿时满桌飘香,馋的苏锦直流口水。

    看来还是老话说的好,母亲做的饭菜永远最好吃,这是世间任何山珍海味都不能比拟的,王夫人所烹制的菜肴也并非是珍馐贵飨,无非鱼肉菜蛋之类,但吃在苏锦口中却是这大半年来吃的最香的一次。

    看苏锦吃的香甜,王夫人也笑开了话,只是偶尔看到苏锦殷勤的为晏碧云布菜之时,脸上才略略有些不快。

    这一顿风卷残云一般,几位老掌柜也是心情舒畅,一顿饭下来,喝光两坛老酒,菜肴加了三盘才算是完事;王夫人心疼的想:“我儿这半年来怕是过着乞丐一般的rì子,穗儿柔娘她们毕竟年轻,照顾个人都照顾不好,抽空要敲打敲打她们才是。”

    饭后老掌柜们告辞回去,苏锦命他们回去召集伙计,晚间去和丰楼会餐,晏碧云也告辞回和丰楼去准备,苏锦将她送到街口,这才回转身来。

    王夫人早已命房中使女在门口等着苏锦,苏锦一进门便被叫到王夫人的房里,娘儿俩自然有些事要摊牌了。

    苏锦规规矩矩的在王夫人面前做好,像个听话懂礼的好少年一般,他知道接下来会谈到什么事,态度端正诚恳,事情才会更好的解决。

    “儿啊。”王夫人喝了一口热茶,伸手将杯子递给一旁的使女,挥手屏退她们,开口道。

    “娘,孩儿在呢。”

    “今rì饭食如何?娘烧的菜还能吃么?”

    “好吃的很,娘没见我们差点将盆子都啃破了么?孩儿真是羡慕爹爹,他一定吃了不少顿您做的饭菜。”

    王夫人一愣,叹道:“你父福薄啊,他也没吃过几顿,他不让为娘下厨,他是怕为娘委屈啊。”

    “父亲真是个好男人。”

    “是啊,你父亲为了苏记呕心沥血,就是气量稍小了些,禁不住打击,否则也不至于会被气的病死。”王夫人眼角湿润了,拿起丝巾抹泪。

    苏锦拉着王夫人的手道:“母亲大人放心,孩儿定不会绕过那帮人,杀父之仇眼前必将得报。”

    王夫人忙道:“儿啊,为娘可不是要你去跟人拼斗,你父之死虽和那些人有关系,但若说杀父之仇倒也言之过重,商场之上谁不是手段用尽,也不能尽将过错归咎于他人。”

    苏锦道:“不管怎样,儿子决不能善罢甘休。”

    王夫人无奈,伸手摸摸苏锦的脸道:“我儿长大了,娘总算是没辜负苏家,家业也算是保住了,交到你手中;我儿不简单,不但能让苏记有振兴之象,而且还受朝廷恩惠当了官儿,听说还见到了皇上;真是祖宗得力,祖宗显灵啊。”

    苏锦笑道:“这算什么,儿子还要干更多惊天动地的大事,娘你就瞧着。”

    王夫人点头道:“我儿有志气,为娘自然是高兴的,只是为人父母倒也并非要儿孙当大官做大事才能满足,但能平平安安度rì,不愁吃穿,家业兴旺,也就不作他想了。”

    苏锦心道:来了,进正题了。

    果然,王夫人幽幽的道:“儿啊,你马上便十七岁了,为娘目前唯一的愿望便是想为你娶上一房贤惠的妻室,为我苏家开枝散叶,若是能亲眼见到我的孙儿,为娘就算是立刻死了,也瞑目了。”

    苏锦忙道:“娘说的这是什么话,您身体康健,也不过四十出头,如何便谈生死之事;再说儿子不也带回来未来的儿媳妇给您看了么?您不满意么?”

    王夫人看着苏锦道:“儿啊,休怪娘不能顺你之意,娘看的出你很喜欢那晏小姐,这位晏小姐无论相貌身段都无可挑剔,而且还是和丰楼的女东家,家世想必也不错,只是她如何能跟我儿相配?”

    苏锦道:“怎么不能?”

    王夫人抽回被苏锦拉着的手道:“她当然不配,这女子岁数比你大了五岁,而且据说是个寡妇,你却要娶这样的女子为妻,岂不是羞煞祖先么?你若真的这样做,便是让祖宗蒙羞啊。”

    苏锦默然不语,心里烦躁不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王夫人解释自己和晏碧云之间的感情。

    却听王夫人道:“看得出来,这晏小姐也是很喜欢你的,娘也不是要拆散你们,你若真的喜欢她,不妨娶了正室之后再纳她为妾室,这样娘也不会反对;男子汉三妻四妾也没什么了不得事;年后我在庐州城中帮你物sè一个好人家的小姐,帮你完了婚事,也了了娘的心头大愿,你看如何?”

    苏锦忍不住了,赫然站起身,脸sè憋的通红,带着酒气忽闪着鼻子;一眼看到王夫人惊骇的眼睛,苏锦连骂自己蠢材,王夫人也是为了自己好,怎么也不能冒犯她,于是压抑住心中不平之气,缓缓坐下,开口道:“娘,你先别忙着下决定,听儿子跟你讲一些事情,然后你再决定晏小姐是否是儿子的良配,如何?”

    王夫人看见苏锦的反应不小,也不想激怒儿子,毕竟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为依靠,太为难他自己也心疼,于是柔声道:“你说,娘也想听听这位晏小姐有什么特异之处呢。”

第四九一章 老娘威武

    苏锦不再隐瞒,将晏碧云和庞家的婚约纠葛;自己和晏碧云的结识过程以及晏碧云对苏记和自己的种种恩惠;在庐州被朱世庸抓入牢狱冤枉逼死秦大郎,晏碧云花钱施救之事;应天府中生死相随;接了皇差办粮务之后,晏碧云无私的将五十万石屯粮全部交给自己度过危机之事统统跟王夫人坦白。**欢迎来到阅读

    王夫人听得脸sè煞白,这些事她一件也没听说过,竟然在庐州在自己的眼皮子地下苏锦被抓进大狱过了一晚之事她都一无所知,更别说在应天府跟滕王结了梁子,差点丢了xìng命。

    “你们都瞒着我,把我当活死人待么?你们简直无法无天了;我要将苏福和你房里的几个丫头统统赶出去,这么大的事也敢隐瞒。”王夫人嘴唇颤抖眼角带泪怒斥苏锦。

    苏锦赶紧跪下磕头,连声道:“娘,不是孩儿有意要对您隐瞒,主要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万一告诉了你,娘您肯定受不了,若是急出病来,孩儿可就万死莫赎了;是我下严令要知道此事之人都不要多嘴的,娘不要怪他们,要责骂便责骂孩儿。”

    王夫人指着苏锦道:“你这是要气死娘么?行事如此乖觉随意,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教老身如何面对苏家祖宗?你这是不孝啊;你父若在世,定会重重责罚你。”

    王夫人谈及丈夫,不觉更加的悲从中来,痛哭出声。

    苏锦磕头道:“孩儿不孝,请娘莫要悲伤,眼下这不是全部告诉娘了么?再说孩儿不是好好的么?孩儿以后行事定收敛些,不会再叫娘担心了。”

    王夫人哭了一会,见苏锦蜡烛苗子一般跪在面前,虽然余怒未消,但心里倒有些心疼,地上冰冷彻骨,老跪着岂不冰坏了身子么?

    “起来,这会子拿话哄我,一转身便什么都忘了,你现在的xìng子变得跟以前大不相同,以前你万事不理,就只关在房读,现在倒好,到处惹出事端,为娘倒希望你回到过去那个样子,那样起码还能安安生生的与世无争。”

    苏锦叫道:“娘啊娘,不是孩儿要惹是生非,这个世道不是你想安稳就能安稳的;以爹爹为例,爹生前倒是个好好先生,结果如何?还不是被人活活气死;庐州知府朱世庸本就跟商会勾结在一起,便是那回孩儿没有打他的儿子朱天顺,他还是会想办法找儿子的碴儿;这些都是明摆着的道理,娘您难道不知道么?”

    王夫人道:“娘明白,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避免则多避免,这世上总是好人多?”

    苏锦道:“孩儿听你的话便是,以后绝不多事,但是孩儿也跟娘说明白,但凡别人欺负到苏家头上,孩儿是决不能当缩头乌龟的,要是可怜巴巴的跟在别人后面摇尾乞怜,那还活个什么劲?还不如死了。”

    王夫人眼泪再次扑簌簌的落下道:“你就拿这些话吓唬为娘,平白无故的又说生死之事,你现在长大了,娘的话你是一句听不进去了。”

    苏锦忙道:“娘,孩儿知道您是一片疼爱之心,可是人活着总要有些气节,譬如爹爹,他便是有气节之人,当年他若是愿意跟唐纪元等人同流合污,也不至于落得那么悲惨的下场;孩儿读圣贤上有言,事当有为有所不为,有所不为而后可以有为,圣人之言总没错。”

    王夫人也不是白丁,当然懂得这个道理,她所恼不是苏锦去做这些事情,而是所有人都知道,她这个当娘的却一无所知,苏锦要是出了事,自己怕是最后一个才知道,这也让她自己深深的自责,哪有母亲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儿数次遭险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王夫人也不再纠缠此事,只是严词要求苏锦,以后不得以身犯险,不得隐瞒自己,甚至逼着苏锦对天发誓,这才罢了休。

    苏锦逆来顺受,一一照办,发誓这等事,便是一天发一万个苏锦也无所谓,谁会被这个束缚住,那当真是迂腐不堪了。

    “你是说这半年以来,那晏小姐都跟在你身边?几番生死关头她都没有离开你?”王夫人终于想起正题。

    苏锦帮王夫人斟满热茶双手奉上,道:“正是如此,去应天之前,晏小姐也曾写给儿子一封信,说她不配和孩儿交往,孩儿当时还怪她薄情,可是后来才知道,她怕她的身份会影响孩儿的前程,所以才甘愿离开孩儿,您说这样的女子世间何处去寻?”

    王夫人微微点头道:“此事倒也是识大体之举,只是后来为何你们又在应天相遇了呢?”

    苏锦道:“晏小姐对孩儿情重,分开之后便大病不起,差点就没了小命;后来晏家伯父知晓此事,知道那是相思之症,唯有让我们在一起方可救她一命,于是改变初衷答应将玉成此事,她才活下这条命来;孩儿在应天院也是茶饭不思,直到她和孩儿再见面,孩儿这才算是缓了回来。”

    王夫人道:“你是真的爱她?不是因为她的伯父是朝中权臣?”

    苏锦道:“娘亲,你也太小看孩儿了,孩儿会自贱到拿自己的婚姻大事当做跳板的地步么?晏小姐在应天府之时甘愿和孩儿共同赴死,当rì那情形极为危机,一个不慎孩儿便要人头落地,就是在那样的时候,晏小姐都没有一句埋怨孩儿,相反还做了孩儿坚强的后盾;在扬州,若不是晏小姐无私捐助的五十万石粮食,扬州万千百姓便要饿死冻死,流离他乡了,这样的女子难道不值得孩儿好好珍惜么?”

    王夫人垂头不语,想了想道:“这女子倒是个好女子,只是这名声实在是不好听啊,你娶了个大你五岁的寡妇,这事说出去,列祖列宗都要蒙羞于地下。”

    苏锦慨然道:“娘,你错了,孩儿娶了这女子不但不是蒙羞,而是祖宗脸上有光,大五岁怕什么?当今世上男子大女子几十岁都能娶女子回家为妻,为何世人不指责?寡妇怕什么?晏小姐只是遵循婚约而已,跟那庞家公子连一面也没见过,本就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这一点京城人人知晓;孩儿难道就为了这些不是缺点的缺点便放弃这个世间罕有的女子么?晏小姐确实对于女儿家事不太jīng通,但是她诗礼乐样样jīng通,而且有经商大才,这是个宝贝啊,娘你难道忍心叫孩儿将这个宝贝扔了么?”

    王夫人见苏锦急的脸红脖子粗,心里又是好笑又是微微泛酸,看来儿子不再是属于自己一个人了,儿子的心里也不再只装着自己这个娘亲了,这位晏小姐已经占据了儿子的心,怕是八头牛也拉不回来了。

    “若是为娘坚决不同意你会怎样?”王夫人忽然冒出这句话来。

    苏锦郁闷的要死,这已经是在胡搅蛮缠了,没想到王夫人也会来这一手;这就好比在问苏锦‘我和晏小姐同时掉水里你先救哪个’一样,就是个cāo蛋的问题。

    苏锦看着王夫人道:“娘若是实在不能容忍晏小姐的话,孩儿自然是顺着娘的心意,百善孝为先,孩儿自然要先尽孝道。”

    王夫人不信:“你这么爱她,甘心情愿为了娘放弃她?”

    苏锦叹息道:“不能让娘满意,自然不能娶回家,孩儿绝无怨言。”

    王夫人道:“当真?”

    苏锦淡淡道:“自然是当真,怎敢在娘面前说瞎话。”

    王夫人道:“然后你会嫉恨娘一辈子是么?”

    苏锦摇头道:“娘也是为了苏家,为了孩儿,决计不会嫉恨娘亲。”

    王夫人微微一笑,故意板起脸来道:“难为我儿明理,那就……”

    苏锦忙插上一句道:“孩儿虽不会嫉恨娘亲,但孩儿有负晏小姐情意,成了忘恩负义之人,必然终身郁郁;若真的到了哪一步,儿打算终身不娶,以赎孩儿负义之罪。”

    王夫人哭笑不得,万没料到苏锦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儿子终身不娶,那还搞个屁么?看苏锦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与其如此还不如娶了这晏小姐,最起码还能给苏家开枝散叶。

    王夫人伸手打了苏锦的头一下道:“你就会吓唬娘,你是怕娘真的做出不让你们在一起的决定是么?其实娘想要说的是,这样的女子甘心情愿与你同生共死,难得你们又是相爱甚笃,更难得的是她还能于你未来有帮助,娘岂是不明事理之人;哎!就这样,娘也倦了,你也回去歇着。”

    苏锦大叫一声道:“娘,你是说你同意了?”

    王夫人捏捏他的脸道:“不同意还能怎样?难道要我儿打一辈子光棍不成?”

    苏锦惊喜交加,一把抱住王夫人,伸嘴在她脸上‘啪嗒’亲了一大口,王夫人羞臊的赶紧推开他,捂着脸骂道:“小猴崽子,连娘也敢轻薄,找打不是?”

    苏锦趁着王夫人还没找到鸡毛掸子之前,早已一溜烟跑的无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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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九二章 苏记年会

    庐州本地的旱灾并没有到颗粒无收的地步,所以饥荒并不严重,加上庐州本地的粮铺进入腊月以来都开始平价粜粮,府衙告示又说官仓中粮食充足,所以庐州城并没有像大宋某些州府那样引起大规模的饥荒。shouda8

    若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庐州城中的乞丐变多了,很多其他地方闹饥荒的百姓都流浪至此,官府虽然大肆驱赶,但百姓们的恻隐之心还是有的,总是会偷偷的塞些馒头米饭,打发这些人继续流浪。

    一直以来苏记粮铺正常开门,除了限购粮食之外,价格一直是平价;百姓们也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苏记粮铺根本就是在赔本赚吆喝,苏记原本就名声不恶,这么一来便口碑更佳了。

    而借此机会,苏记乘势而上,基本上垄断了庐州高档成衣市场,堤外损失堤内补,全年盈利接近一万四千贯;放在以往的年景,这些利润显然不算是最高的,但是放在今年,那已经算是个奇迹了。

    当晚,和丰楼大开筵席,苏记全体掌柜伙计们齐聚于此,众人一水的苏记蓝sè绸缎棉袍工作服,胸前还别着打磨的铮亮,烫上苏记名号和自家名字职务的胸牌,个个昂首挺胸。

    伙计们有资格自豪,现如今在庐州城,苏记的名声已经超过了所有商家的名声,这里待遇好、福利高、秋冬发两套衣服,出门办事连小伙计都可以坐车来往,更让人眼红的是,据说苏记的伙计们都顶上大小不等的一份身股,到了年底还会分发红利,这一点简直让其他商家的伙计们眼珠子变得血红。

    但是眼红也没用,自家东家除了暗地里敌视咒骂之外,却没有勇气,或者说是舍不得也学苏记给伙计们顶上一份身股,其他商家的伙计们只能背地里骂自家东家抠门小气,却别无办法。

    也有脑筋活络的托关系走门路想跳槽到苏记,只不过苏记现在对进人把控的极严,不但要有真本事,据说还要考察祖宗三代的历史,但凡有过劣迹的一律无缘进苏记,美其名曰:政审。

    十多桌的上等宴席流水般的摆上,苏家大东家苏锦也并没有在包厢内摆宴席单独入席,而是就在大厅的第一席和各个铺面的掌柜们坐在一起,笑容满面的看着大家。

    酒菜上齐,张荣钦起身拍了两下巴掌,闹哄哄的大厅中顿时静了下来,一百多双眼睛齐刷刷看向一席,等待首席掌柜张荣钦说话。

    “诸位苏记同仁,今天是个大喜的rì子,咱们苏记大东家荣归故里,经过半年的时间,大东家已经成为朝廷钦命粮务专使,并率兵剿灭八公山匪徒,还救了扬州城数十万百姓,功德无量!我等身为苏记一员,应该深感自豪,大东家此番为朝廷立下功勋,飞黄腾达之rì就在眼前,咱们首先便要预祝大东家步步高升,将来入主两府宰执天下,来来来第一杯酒共敬大东家。”

    张荣钦举起酒杯转向苏锦,苏记众人纷纷起身举杯,齐声道:“祝大东家步步高升,宰执天下。”

    苏锦微笑起身,举杯示意,仰脖子一饮而尽。

    张荣钦道:“请大东家落座,诸位也落座;将第二杯酒斟满,这第二杯酒咱们要敬的便是咱们自己;经过半年时间的辛苦,诸位的努力没有白费,咱们苏记已经在庐州城名声大震,诸位应该能看的出,咱们苏记的伙计出门,迎接咱们的都是羡慕的目光,这不仅仅是苏记的工钱比别人高,待人接物比别的商家好,更是因为苏记做生意遵循大东家的‘义信利’店训,半年来赢得了百姓们的尊重和口碑;半年来苏记蒸蒸rì上,可谓名利双收,这都是大伙儿齐心协力努力所得,所以这第二杯酒咱们自己干了!”

    众人高叫道:“对,干了!咱们自己干。”

    酒杯叮叮作响,众人相互碰杯,苏锦也举杯同诸位掌柜碰了一轮,仰脖子喝下;大东家喝光,下边顿时一片啾啾吸光酒水之声,仿佛厅堂里跑进来几十只鸟儿一般。

    张荣钦笑道:“接下来还有咱们苏记的一件大事要做,但这件事非大东家出来做不可,大伙儿欢迎大东家给咱们说几句,好不好?”

    众伙计掌声雷动,噼里啪啦响个不停,苏锦笑容满面的起身离座,端起一杯酒来到宴席之间的过道中,伸手示意大家停止鼓掌。

    待掌声停息,笑道:“诸位苏记同仁,今天本人非常的高兴,可以说从来没有今天这么高兴过头;苏记能有今天,全部仰仗诸位劳心劳力,苏锦无以为报,只能以微薄之力,让大伙儿能活得更有体面,新年将至,苏锦提前祝各位家和事兴年年有余。”

    众人纷纷叫道:“大东家恁般客气,我等有好rì子也拜大东家所赐。”

    “跟着大东家干,咱们的好rì子会长长久久……”

    “……”

    苏锦呵呵笑道:“刚才张老掌柜敬了两杯酒,按照常理应该是敬酒三杯,这第三杯酒本人便代张老掌柜补上;第三杯酒咱们不敬天不敬地,咱们还是敬人!咱们要敬的便是庐州的乡亲父老,若无他们抬爱,苏记如何能有今rì?诸位说对不对?”

    众人频频点头,首席上的张荣钦等人深感自愧不如,虽是冠冕之语,但苏锦能想起百姓之恩,这便是脚踏实地的不忘根本;事实也是如此,百姓们买账,苏记才能兴旺,百姓们不鸟你,你花样再多也没用。

    苏锦举杯道:“干了这第三杯酒,祝愿庐州父老乡亲来年平安富足,家家欢乐祥和。”

    一片啾啾之声再起,酒杯再次被清空。

    苏锦放下酒杯笑道:“适才老掌柜说有件大事要办,而且是件大喜事,诸位可猜得出是什么大喜事呢?”

    伙计们苦思冥想,有人叫道:“是不是大东家要娶妻了?”

    苏锦哑然失笑道:“你怎么会想到这上面来?”

    那人道:“老掌柜不是说了,这件事非你来办不可么?娶老婆当然是要大东家自己来办,难道别人能代劳么?”

    一句话出口,众人一片笑闹,有人啐道:“狗嘴吐不出象牙,你这小子居然敢调侃大东家。”

    也有人道:“非要娶媳妇么?吃饭拉屎难道也能代劳?”

    众人又是一片笑骂声。

    苏锦哈哈大笑道:“你们想的太多,但是没想到点子上;这件事确实是件喜事,但却不是我的喜事,而是你们的喜事;你们关顾着做工,连自己的大喜事都给忘了。”

    众人一愣,眨巴着眼互相问道:“咱们的喜事?那是什么?”

    苏锦苦笑道:“罢了,我也不卖关子了,你们还记得咱们六月里订的店规么?其中一条便是跟你们的利益息息相关的一条,那边是身股这一条;今rì便是兑现之rì,难道不是大喜事么?”

    众人恍然大悟,顿时兴高采烈的议论起来,身股之事有很多伙计内心里其实根本没当回事,东家能有这么好?还给顶上身股,明显是糊弄人的,但今rì大东家亲口说要兑现了,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

    苏锦回首高叫道:“抬上来!”

    厅堂后门处七八名伙计嘿呦嘿呦的连续抬上来两口大红箱子,摆在宴席中间的过道上。

    苏锦迈步走过去,亲手撕下箱子上的封条,啪啪两声将箱子盖打开,众人探头一看,里边一袋袋的小红布包码的整整齐齐。

    苏锦随手抄起一袋来,拎着一抖,就听哗愣愣一阵清脆的响声传来,这响声众人再熟悉不过了,正是铜钱的碰撞之声,如同仙乐一般让人百听不厌。

    伙计们sāo动起来,这是要动真的格的了,看小布包的分量和大小,钱数不在少处。

    苏锦朝几位大掌柜点头道:“开始。”

    张掌柜拿出一本名册,笑眯眯的道:“按照身股份额的大小,以及进苏记年份的长短,每人一份;小布袋上都有诸位的名字,大东家叫到一个名字,你们便上来一个领钱。”

    伙计们一个个已经乐开花了,想不到啊,果然能拿到红利了,大东家言而有信,可不是随便说着玩的;自家祖坟冒烟,居然能保佑自己摊到这么个好东家,今年上坟可要多烧些纸钱,多磕几个头才成。

第四九三章 年终大派送

    苏锦按着布袋上的名字一个个的喊,伙计们一个个排着队来领取今年的红利,一百一十多名伙计,红利从一两贯到十贯不等,均是按照每个人所顶得身股计算而出;拿的少的自然羡慕拿的多的,不过这也没办法,人家在苏记做了五六年,自己才刚来一两年两三年,差别自然是有的;能够踏踏实实呆在苏记共担荣辱的老伙计们终于迎来了扬眉吐气的一天,揣着沉甸甸的红布包,心里美翻了天。

    两大箱子红布包派发完毕,苏锦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伸手招呼人用托盘托上来十只银元宝;伙计们看的真切,这都是五两一锭的银元宝,每一只折合成铜钱足有六十多贯,也不知道给谁的红利,想必是给掌柜们的。

    苏锦微微一笑道:“这十只银元宝是你们在座当中十个人的,我苏记前为止恰好是十家铺面,掌柜们各自推举出本铺面中做工最认真,办事最勤勉,顾客最夸赞的一人,这十名伙计将获得苏记十佳伙计称号,并每人获得一锭银元宝的赏赐;与此同时,他们胸前的号牌上将被烫上一颗五角星,从此以后将成为我苏记的星级伙计;若是明年还能当选十佳伙计称号,将再获奖励,号牌上的星星也将增加一颗。”

    众伙计张口结舌,大东家可真有花活,居然搞出来这些花样来,不过这倒也不是坏事,也不知道是哪十名幸运儿获得十佳伙计称号。

    苏锦继续道:“大伙儿别光想着这十佳伙计的赏赐丰厚,忽视了号牌上的红星的作用;我告诉你们,红星的作用大于赏赐,每获得一颗星,身股便添加一份,而且累积两颗红星,则将被提拔为二掌柜,身股翻倍;胸口三颗红星,一旦新开铺面,掌柜的人选便在三星伙计们当中选择;累积到四星五星的,可以提拔为总掌柜,进入苏记掌柜团,共同参与苏记经营大事的决策。”

    众人一片抽气之声,看来这是晋升掌柜的捷径啊,而且直通苏记权利核心,最快三年便能当上梦寐以求的掌柜,四五年便能进入掌柜团,简直教人难以相信。

    “至于待遇嘛,虽不敢说让你们成为巨富,但我保证你们的报酬将足够你们住大宅子、穿好衣服、餐餐吃肉、顿顿鸡鸭,让其他商家的掌柜们看着你们眼馋去,哈哈哈。”

    苏锦一张巧舌,煽动的大家心cháo澎湃,东家这番话等于给他们指明了奋斗的方向,不仅是要熬到身股增加,多拿红利工钱,今后还要更进一步,活得有体面,活得有价值。

    每个人都不会心甘情愿的沦为底层小民,每个人都有一颗发愤图强的心,只是命运使然,时运不济,也没人会平白无故的给机会;苏锦便是要给他们一个机会,激发他们上进的激情;惟其如此,苏记方能蒸蒸rì上,长盛不衰。

    十佳伙计的名单颁布了,让很多人大跌眼镜的是,平rì里那些默默无闻看不出有什么本事的伙计倒有好几个拿到十佳的称号,这些人甚至看起来有些窝囊,顾客不满意打骂他们都是逆来顺受,苦活累活别人偷懒耍滑的时候,这些人总是不声不响的第一个上去,平rì里也不见他们多么张扬,却一个个的被掌柜们推荐了上去。

    众人有些明白了,所谓十佳伙计,不是要你多聪明,不是要你嘴皮子多利索,也不是要你脑子多么的活泛,而是这种踏踏实实的实干之人,这个标准说难一点不难,说容易却绝不容易。

    十名伙计揣着银元宝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归坐,紧接着苏锦又笑道:“好事还没算完,今rì是二十六,再过三天便是新年元rì了,明rì上工全体打扫除尘便关门歇业,留下两天时间让你们办办年货,一年到头了,歇息几天跟家人好好聚聚;所以明rì你们要跟主顾们打招呼,还没采买的要抓紧,明rì过后可就买不到苏记的便宜粮食合漂亮衣服了;另外明rì放工之后,诸位去管家苏福那里每人领取一份年货,明rì我会命苏管家给你们统一置办,年货包括糯米三升,红枣一斤,各sè果子糖丸一斤,大肉半斤,一坛好酒;些许东西不成敬意,也算是聊表苏记对各位一年来辛苦的一点心意。”

    众人再次欢声雷动,今天真是惊喜不断,**一波接一波,让众人招架不住。

    有人高喊道:“大东家您真是大善人,对我们伙计们这么好,咱们拿什么报答您啊。”

    “是啊,苏记对我们简直没的说,没别的,我陈老五愿意终身为苏记效劳……”

    “我也愿意终身为苏记效劳……”

    “身为苏记人,死为苏记鬼……”

    “谁要跟咱们苏记过不去,我第一个上去揍翻他娘的……”

    苏锦微笑的看着众人,连连点头,心中感慨万千;或许有人会认为一晚上费钱三五千贯之巨便平白无故的给了这些伙计们,换来的只是些感谢的话,实在是不划算;可是苏锦却认为这是最划算的一件事。

    激励员工上进,凝聚员工的向心力,将所有的伙计们都紧紧捏在一起,成为苏记最忠诚的员工,这是千金难换的;特别是在苏锦有了大计划之后,更需要从中选拔出既有才干又忠诚的老人成为未来银庄的中坚,无论从苏记本身的发展和道义上,苏锦都自以为走了一步好棋。

    “诸位不要说这些感谢的话,我们同舟共济共创苏记的辉煌明天才是最好的感谢;菜都快要凉了,现在大伙儿可以举杯痛饮了,只有一个要求,不醉不归!”

    众人哈哈大笑,纷纷举箸移杯,大吃大喝起来。

    苏锦回到首席,老掌柜们看着苏锦,眼光中充满敬意;这个十六岁的少年,行为举止岂是这个年纪的人所能望其项背,不但思维深邃,更难得的是能有有效的手段抓住人心,虽然有时候显得冲动胡闹,但总体来说瑕不掩瑜,绝对是个人物。

    苏锦笑道:“诸位,咱们也开动,我这肚子早已饿的咕咕乱叫了,和丰楼的美食我已经有半年没吃过了,这回一定要好好吃个够。”

    身旁的晏碧云心中一动,想起半年前跟苏锦在庐州的rì子,心里甜丝丝的,看向苏锦的眼光也变得亲昵而柔和。

    众人觥筹交错吃喝不禁,整个和丰楼喧闹不堪,伙计们轮番过来给苏锦和老掌柜们敬酒,苏锦来者不拒,不一会已经喝的晕晕乎乎;不得已小穗儿她们赶紧上前挡驾,但当着这个场合又不能太过斥责,眼见苏锦已经快被灌得不行了。

    小穗儿忙求救般的看向晏碧云,晏碧云皱眉想了想,招手叫小娴儿到身边来而语几句,小娴儿噗嗤一笑赶紧转身回到后堂,不一会便端着一个大酒壶出来了。

    说来也怪,自那大酒壶搬来之后,苏锦豪气干云酒到杯干,一百多伙计轮番轰炸之下居然屹立不倒,这让伙计们极为震惊,个个高挑大指连赞:大东家海量。

    就连桌子上的大掌柜们也都惊讶不已;赵大掌柜不信邪,趁小娴儿不注意拿起那只大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入口一尝,顿时谜底戳穿;壶中哪里是酒,甚至都不是水,而是掺了白醋的微酸的醒酒汤,难怪大东家越喝越jīng神,还当大东家半年没见成了海量呢。

    赵大掌柜忍不住将发现与几位老掌柜分享,几位老掌柜目瞪口呆,同时爆发出大笑来;也不能怪晏碧云帮苏锦耍赖,一百多号人来敬酒,就算是牛饮之量也禁不住,众人不禁佩服晏东家心思细密,同时也暗自惋惜,若非晏东家是个寡妇之身,又年纪偏大,否则倒是自家大东家的良配,真是教人惋惜。

    这顿酒喝了一个多时辰,方才散去,即便是喝了馋了白醋的醒酒汤,苏锦前面灌下去的三十多杯酒也够他受的,舌头都打卷了,身子也摇摇晃晃,打出的酒嗝熏得身边的晏碧云直皱眉头。

    晏碧云让小娴儿和小穗儿扶着苏锦进内堂去,打算沏杯浓茶让苏锦醒醒酒,却听到大厅中有人叫道:“大东家,大东家,小的有事禀报。”

    苏锦醉眼惺忪的转过身子一看,却是杨小四站在一片狼藉的酒席间讪笑。

    小穗儿没好气的道:“都醉成这样的,还禀报什么?明儿请早。”

    苏锦一见杨小四酒醒了大半,总觉得心里有桩事儿,看到杨小四才想起来;于是甩甩头道:“我没事,小四叫我定有要事,你们先去,我听听是什么事儿。”

    小穗儿无奈只得和小娴儿站在后院门口等着,苏锦拉着杨小四来到屋外,探头看看左右无人,这才问道:“安排好了么?”

第四九四章 旧地重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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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小四忙道:“按照大东家的吩咐,小人在东街四牌楼的桃花巷寻了一家宅院安排大东家带来的那些小娘子住下了。**”

    苏锦点头道:“甚好,那宅院可还清净?”

    杨小四道:“大东家放心,那宅院清净的很,桃花巷本来是周翰林家的产业,现在只有几名老仆看守宅院,家中人都已经搬到汴梁去了;小的寻了周家照看宅院的亲眷好说歹说才同意租出来,价钱倒也不菲。”

    苏锦拍拍杨小四的肩膀道:“价钱无妨,只要地方静雅便可,这件事办的不错,明rì带我去瞧瞧;另外这两天你在外边请几个厨娘和仆役,帮着照顾照顾她们的衣食起居。”

    杨小四点头答应,很不合时宜的问了句:“大东家,这些小娘子都是些什么人?”

    苏锦有些尴尬,想了想道:“这是我请来为苏记办事的人才,你不可怠慢她们,也不准跟外人说,谁也不要告诉。”

    杨小四话一出口便后悔了,暗骂自己多事,大东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自己多嘴了;只不过大东家的回答也是够奇葩的,一个个娇滴滴粉嫩嫩的小娘子,说是请来为苏记做工的人才,这话怎么不去骗三岁小孩去?

    苏锦回到和丰楼,跟着小娴儿和小穗儿往后面的雅厅走,迎面灯笼晃动,却是晏碧云久候苏锦不至和一名使女打着灯笼来前边看看怎么回事。

    苏锦的酒意已经消退了许多,索xìng拉着晏碧云在院中清冷的空气中踱步,也打算顺便将下午和母亲谈话的内容告诉她。

    廊上的风灯照的庭院内树影斑驳,和丰楼的庭院中种的大多是能熬过寒冬的常绿花树,倒也看不出严冬的肃杀之象,苏锦和晏碧云并肩在花树之间的小道上漫步而行,小娴儿和小穗儿知趣的离得远远的跟在后面。

    气氛宁静而亲密,两人都默不作声,怕打破这难得清静,苏锦伸手过去,捏住晏碧云的小手,晏碧云温软的小手反握,却忽然叹息了一声。

    苏锦轻声道:“晏姐姐有心事么?”

    晏碧云站住身子,仰头看着苏锦道:“今rì见了你母亲,奴家感觉到她对奴家很不满意呢。”

    苏锦微笑道:“是么?我怎么没有感觉到?”

    晏碧云白了他一眼道:“你当然知道,奴家的身份你是否跟你母亲说过了呢?”

    苏锦道:“那自然是要说的,怎好欺瞒她老人家。”

    晏碧云垂首道:“那就难怪了,奴家原也担心会因此导致令堂大人的不满,现在看来,这种担心并非多余;奴家的身份和年纪实非你良配,看来……看来奴家真的是想多了;老天爷总是公平的,不该你得到的你便是挖空心思也无济于事。”

    苏锦伸手搂住她的纤腰笑道:“晏姐姐何时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以前那个落落大方的晏姐姐去哪了?”

    晏碧云摸了摸苏锦的脸庞道:“傻子,关心则乱,还不是你这个小冤家惹的么?以前奴家自觉此心再无波澜,当然不会说出这些话来;但是你个冤家闯入了进来,奴家……奴家自然患得患失了。”

    苏锦还是第一次听到晏碧云这么大胆的表述对自己的感情,心中激动不已,借着微光细看晏碧云大理石般面庞,却见晏碧云也正痴痴回望着他,眼角竟然溢出泪花来。

    苏锦不忍再逗她,俯脸吻干她脸上的泪痕道:“姐姐无需悲伤,娘亲是个面冷心热之人,她确实因为姐姐的过望而耿耿于怀,但是她对于姐姐的人品相貌都是赞不绝口的;午后的时候我已经把话跟她挑明了,她也已经不再反对了。”

    晏碧云凄然摇头道:“你莫要哄我,奴家又非三岁孩儿,这世间有谁家父母愿意儿子娶一个寡妇,而且岁数大出许多?不过也不要紧,奴家要和你在一起,便豁出这张脸皮不要,为妾为婢也是无妨的。”

    苏锦心里一痛,将她紧紧抱住,叹道:“苏锦何德何能,能得姐姐垂青?姐姐这般人物娶来做妾室,岂非要被天下人追杀致死么?我说的都是真话,并没有哄你,娘亲确实已经松口了;你和庞家的婚约这样的麻烦事我都不怕,还怕疼爱自己的娘亲反对么?”

    晏碧云惊喜道:“当真么?你是如何说服伯母的?”

    苏锦道:“我只说不许娶晏小姐也可以,但是这辈子我都要打光棍,再不娶妻了。”

    晏碧云噗嗤一笑,伸手点了点苏锦的额头道:“你也是坏透了,竟然拿这种事威胁伯母,这是不孝啊。”

    苏锦道:“怎地不孝?我正是为了孝道才遂了她心愿不娶晏姐姐,这还不是孝么?”

    晏碧云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打光棍了,岂非苏家绝后了,这还不是不孝么?”

    苏锦一拍脑袋道:“倒也是,既然无后为大,那么这件事便要拜托姐姐帮我尽孝了。”

    晏碧云愕然道:“干我什么事?”

    苏锦咬住她的耳朵轻轻道:“晏姐姐帮帮忙,帮我苏家延续香火,这样岂不是最大的尽孝么?”

    晏碧云身子一软,脸上火烧火燎,啐道:“请你的柔娘浣娘还有小娴儿去帮忙,奴家可没那福气。”

    苏锦捉住她的脸,伸嘴便亲,晏碧云宛然相就,两人热吻良久,才喘息着分开嘴唇。

    苏锦指着路边的一丛花木道:“这里似曾相识呢。”

    晏碧云不解的道:“什么似曾相识?”

    苏锦轻声道:“还记得那天晚上么?我第一次来和丰楼雅厅中做客,那天晚上,你传了件褙子装,胸口露了大半,看的我眼晕的很;后来你送我出来,就在这从花树前,我……”

    晏碧云忙嗔道:“别说啦,你这个登徒子,故意停步要奴家撞上去,那一巴掌扇的可不亏心。”

    苏锦笑道:“不亏心是不亏心,只是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你那天穿成那样,是不是故意在勾引我呢?”

    晏碧云大羞,斥道:“你越发的口无遮拦了,奴家岂是你想象的那样?你把奴家当成什么人了。”

    苏锦调戏得手,愈发的放肆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反之亦然,君子谦谦,淑女好逑!这也没什么好丢脸的,古人诗经州官都敢说出来,偏偏你现在倒还害羞。”

    晏碧云跺脚道:“你……简直胡搅蛮缠;你是君子么?你就是个小贼。”

    苏锦哈哈笑道:“是是是,我是小贼,难为你记得这么清楚,那天你新浴刚出,在下适逢其会,当时小娴儿也是这么骂我的,嘿嘿。”

    晏碧云的脸腾地红了,一下子想到那天的旖旎情景,自己赤身**被这个家伙看了遍,于是乎从此便陷入他的彀中不能自拔了.”

    苏锦乐不可支,晏碧云虽气恼羞涩不已,但回忆相识时的情景,心里倒也甜丝丝的,诸般因缘巧合之下,自己竟然被这个惫懒的家伙所俘虏,心甘情愿的为他欢喜为他忧愁,想想当真可恨。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晏碧云轻声吟诵诗经中的诗句,苏锦当然明白她的意思,男女相悦不是你追我我追你的事情,而是投桃报李相爱相敬,晏碧云这是在表达她对于爱情的理解;这个女子可不简单!

    晏碧云提出就在和丰楼住下,苏锦也没有强求晏碧云再回自家宅院居住,因为苏锦明白,王夫人既在意晏碧云的身份年纪,当然也在意她的行为举止,目前好不容易松了口,若是晏碧云住进自家宅院,定给王夫人以轻浮浪荡之感。

    本想让晏碧云能在王夫人面前多多联络一番感情,但这样做反而有可能适得其反;晏碧云虽是大家闺秀,但在外担当家业,也算的上是半个江湖儿女,行为举止定然会惹得王夫人看不顺眼,所以还是距离产生美为好。

    当然每rì前去请安是必不可少的,这也是最基本的尊敬的态度。

    苏锦在和丰楼盘桓到两更,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去,临行前晏碧云神神秘秘的要苏锦明rì陪她出去一趟,说是有件惊喜之事要带他去看;苏锦自然欣然应允,左右无事,正好趁着这段时间放松一番,倒也是件美事。

第四九五章 神神秘秘

    次rì一早,晏碧云便赶到苏宅给王夫人请安,王夫人虽然心里还是有些别扭,但想了一夜之后,她还是觉得儿子的喜欢最重要,至于他人的闲言碎语,也只能弃之不顾了;故而晏碧云请安之时,王夫人倒也显得和气的很。/

    晏碧云昨rì送的貂皮大衣不太合王夫人的意,所以昨晚想了一夜,终于想起来有一件物事必会中王夫人之意,趁着王夫人颜sè稍霁之时,便将这物什拿了出来。

    “伯母,这是碧云在京城大相国寺得的一串佛珠,倒也不甚名贵,只是经过大相国寺主持元祐法师诵佛开光过的,倒也有些灵xìng,所以拿来送给伯母,伯母若不嫌鄙陋,便请收下。”

    王夫人暗赞晏碧云有心,自己自从丈夫死后便开始笃信佛教,吃喝穿戴倒是越发的不在意,但对于佛法器皿却越发的讲究;倒不是追求名贵,而是搜罗一些名寺古刹开光之后的佛具,以显笃信之诚。

    但见晏碧云捧过来一方木盒,打开一看,一串紫黑sè不知名材质的佛珠躺在盒子里,一眼看上去便不是普通的材质;王夫人轻轻捻起来迎着光细看,只见佛珠虽看上去紫黑sè,实则半透明状,里边还有一丝丝的红sè丝状花纹,夹杂着圆圆的小麻点。

    端详良久,忽道:“晏小姐,这佛珠是玳瑁制成的?”

    晏碧云没料到王夫人竟然识得此物,忙笑道:“是玳瑁切割打磨成的佛珠,伯母当真好眼力。”

    王夫人放下佛珠道:“当年苏锦的父亲在外行商之时曾帮我带回来一只玳瑁梳子,看着倒和这很像,不过看上去这种玳瑁和那材质倒是颇有不同,想必十分名贵?”

    晏碧云微笑道:“伯母,这些东西人用的上了才算是好东西,若用不上也算不得什么,奴家虽信佛,但也没什么时间礼佛,倒是个假佛徒,这东西伯母倒是用着正合适。”

    王夫人笑道:“难为你一片用心,老身很喜欢,特别是这佛珠经过元祐大师开光,便是杂木的也金贵起来了,多谢你了,老身便收下了。”

    晏碧云心中暗喜,总算是这回送礼送对路了,苏锦这个混蛋连自己母亲喜欢什么都不知道,问他的意见,他却说送件貂皮大衣蛮好,差点便误了大事。(.)

    至于这玳瑁佛珠,晏碧云说的轻描淡写,实则名贵异常;玳瑁产于深海之下生xìng凶猛,捕获甚为不易,况且这玳瑁可不是大宋所有,而是市舶司从细兰国进口而来,皇上赏赐给了晏殊,晏殊便给了他最疼爱的侄女儿;论品质跟大宋南方沿海州县所产的有天壤之别,价钱也相差百倍,岂是王夫人当年得到的那个玳瑁木梳可比。

    王夫人心里高兴,便拉着晏碧云说话,晏碧云自然极尽屈婉,说些王夫人爱听的话,逗得王夫人开心大笑,越发觉得这个晏小姐果真是个可人儿,难怪苏锦爱她之极了。

    ‘婆媳’二人聊得开心,苏锦前来请安之时差点以为自己跑错地方了,昨儿还板着脸,今天便已经乖乖长乖乖短亲如母女了,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她们就是现实中的千古之谜,你永远也猜不透她们在想些什么,要做什么。

    早餐后,苏锦和晏碧云乘车出门,昨晚晏碧云神神秘秘的要带苏锦去看一处地方,苏锦也就任由她安排。

    车厢内,晏碧云容光焕发,脸庞不知道是寒风侵袭的,还是兴奋所致,双颊升腾起好看的红云,显得娇艳异常。

    苏锦笼着手歪在马车座位上嘲笑道:“晏大小姐今天很开心嘛,有什么高兴的事也和你家夫君分享分享如何?”

    晏碧云白了他一眼道:“奴家就是开心,难道不可以么?”

    苏锦被她**一撇弄得心里痒痒的,举手道:“当然可以,不过说出来分享分享也没什么大不了?”

    晏碧云含笑不语,只是看着窗外的黑山白水萧索冬景,显得饶有兴趣。

    苏锦笑道:“你不说我可要猜了。”

    晏碧云跺脚道:“不准猜。”

    苏锦奇怪道:“这可奇了,这有什么不能猜的,哦,我明白了,原来是晏大小姐心愿终遂,早间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迷惑的我娘开始喜欢你了……”

    晏碧云心思被猜中,气的粉拳往苏锦胸口乱锤,苏锦就势将她擒在在怀中,伸手将车帘拉下。

    晏碧云惊呼道:“别……不准造次,这可是在马车上,外边都有人呢。”

    苏锦本已将手伸进她的衣服内打算剥出红丸来玩弄一番,闻言停手道:“若是外边没人那便怎样?”

    晏碧云气的要命道:“你越发的不尊重了。”

    苏锦略觉得无趣,悻悻然住了手,将晏碧云的衣服整理好,拉开车帘;晏碧云偷偷看着苏锦的脸sè,忽然凑在苏锦的耳边道:“生气了么?奴家……奴家已经在你面前够放.荡了,在这么下去,奴家就要毁了。”

    苏锦微笑道:“我知道的,你是个自尊自爱的女子,是我的错,不该老是撩拨你,倒叫你轻视我了。”

    晏碧云听着苏锦的话中有一丝敬而远之的意味,忙道:“不是你想的那样,郎君若真的想,奴家自然会遂了你的愿,只要你别认为奴家是放浪形骸之人便是了。”

    苏锦故作冷淡道:“那又何必,我岂是强人所难之人,这等事强迫上手,简直寡然无味。”

    晏碧云默不作声,忽然轻声道:“今晚……你来和丰楼,奴家将自己……奉献给你。”说完这句话,早已羞得不知如何是好。

    苏锦大为感动,本是逗她玩,却不料逼的她说出这样的话来,需知晏碧云沉静持重,这种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可以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若非对自己爱到骨子里,这种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苏锦暗骂自己,生生的将一个纯****子逼成投怀送抱的荡妇,真不是东西,忙搂住晏碧云轻声道:“对不住,我只是故意逗你玩的,你还没准备好,我岂能图自己一时之快,待到你的那个狗屁婚约解除,跟我定下婚事之事,到时候便由不得你了。”

    晏碧云将发烫的脸埋在苏锦的脖子里,轻声道:“多谢郎君体谅。”

    不知不觉马车出了南门行了足有五六里地,下了大道拐上一条小路,苏锦好奇的道:“这是要去哪儿?”

    晏碧云笑道:“亏你还问,这事便是因你而起,你随口一说就丢了,奴家可是命人在此忙活了一个冬天,这时候应该已经像个样子了。”

    苏锦益发的疑惑,翻着白眼想了半天,就是想不出是怎么回事,正想逼问,马车一震,停了下来。

    苏锦探头往外看,只见前面小娴儿和小穗儿的车子已经停了下来,两个丫头正下了车往这边走。

    苏锦直着嗓子问道:“怎么了?车子过不去么?”

    小娴儿笑道:“到地方了,苏公子和小姐请下车。”

    苏锦扶着晏碧云下了马车,往前走了几步,举目望去,只见前面的一片开阔地上,数十间屋子拔地而起,虽是土坯房舍,但是造型却很奇特,没有屋脊没有瓦片,上面星星点点的反shè着太阳光,乍看之下,还以为是一座会发光的屋子。

    苏锦皱起眉头思索,猛然间一声大叫道:“原来你果真是按照我所说的办法建了这个,真有你的。”

    晏碧云微笑不语,小娴儿道:“哼,苏公子一拍屁股便跑到应天府读,我家小姐独自一人在庐州,于是便吩咐人盖了这几间房子;可费了不少功夫呢。”

    晏碧云斥道:“这丫头,说的什么话,什么叫一拍……一拍……”

    “屁股……”小穗儿补充道。

    苏锦郁闷的要死,伸手隐秘的在小娴儿柔软弹力的小屁股上狠狠抓了一把,小娴儿哎吆一声叫出声来。

    小穗儿忙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小娴儿满脸通红道:“没事……被蚊子咬了一口。”

    小穗儿挥手道:“切!骗鬼呢,大冬天的哪来的蚊子。”

    苏锦赶紧打岔道:“别说了,我迫不及待的要看看去了。”

    晏碧云笑道:“奴家也是第一次来看长势,很期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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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九六章 生财之道

    众人迈步往前,乡间石子路上坑洼不平,雪后不久还有些湿漉漉的枯草,几名女子穿花蝴蝶般的在干燥的落脚点跳跃,看的苏锦赏心悦目。**

    苏锦忽然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些女子咋没裹小脚呢?虽然她们的脚也并不大,但绝不像是裹过的样子;苏锦曾听说过这样的典故,早在南唐时期,便有女子将脚裹成新月一般的摸样,站在方寸之间的金莲花上跳舞,取悦皇帝;而南唐灭亡不过数十年,显然裹小脚这事应该已经有了,为何晏碧云等人却并没裹脚呢?

    唯一的解释恐怕便是没有流行起来,或许当下的男人们还没有变态到喜欢把玩女子裹得猪蹄一般的小脚掌地步,更没有苏锦所听说过的拿女子菱角壳一般的小鞋子斟酒喝的臭毛病了。

    苏锦有些遗憾,上虽看过,但自己倒还没亲眼见过一次,若是能见一见,摸一摸,到不知是何种感受;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苏锦赶紧连骂自己‘牲口’;岂不闻‘小脚一双,眼泪一缸’,裹脚之风乃是毒害女子之行为,怎地自己会有这种念头,难道穿越已久,自己也逐渐像古人靠拢,变态了起来么?

    胡思乱想之中,就听前面有人高声道:“东家怎地来了,咋不打声招呼呢?小人也好抽些功夫,将道路平整一番。”

    晏碧云微笑道:“祥叔,奴家只是临时起意而已,不过这路倒是要修一修,否则车马不能近前,倒不太方便。”

    祥叔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大冷天的穿着件短夹袄,挽着袖子,手上全是黑泥,一名妇人站在他身后憨厚的笑,祥叔转身道:“还不去倒茶端凳子,东家来了也不知道招呼一声。”

    那妇人忙转身去弄茶水,搬凳子,晏碧云忙道:“祥嫂莫忙,我们进去看看便走。”说着指着苏锦道:“祥叔,这是苏公子,这个种菜的温室便是他想出来的点子。”

    祥叔忙上前施礼,苏锦抱拳还礼,眼睛却没离开挂着草帘的屋舍。

    晏碧云道:“祥叔,你带路,我们进去看看。”

    祥叔答应一声打起草帘子,躬身请晏碧云等进屋子;众人一进这屋子,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泥土和植物的香气,外边虽然阳光普照,却寒气逼人,而里边则温暖如chūn,难怪祥叔只穿着短袄,还卷着袖管。

    祥叔抢前带路,再掀开一道草帘子,眼前豁然一亮,帘子后面居然是一溜看不到头的绿油油的菜畦。

    在这隆冬时节,能看到满目的绿sè已经殊为不易,更何况是不耐寒的蔬菜瓜果;但见绿茫茫一片,品种各不相同,但却一棵棵肥美活泛,看着教人心里欣喜。

    菜畦行里之间,有七八名农妇正沿着沟垄除草捉虫,忙活的不亦乐乎。

    祥叔一边走一边介绍道:“东家,这一大片是菠薐菜,那边竹藤上的是扁豆,再往前是胡瓜、chūn韭、萝卜畦等等,一种十二间屋子,种了十二种菜式。”

    晏碧云点头笑道:“没想到还真的成了,当初我还只是抱着一试的想法,祥叔你功不可没啊。”

    祥叔呵呵笑道:“我等只是出些粗力罢了,原本我还嘀咕这大冷天的怎地能种菜吃,后来亲眼见着长了起来,这才相信了;不得不说这位苏公子真有本事,居然能想起这样的点子来。”

    苏锦目瞪口呆,当初自己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自己也没种过蔬菜大棚,如何知道该如何种植;只是根据原理说给晏碧云听罢了,没想到晏碧云居然真的做成了,这上哪说理去?

    苏锦抬头往天上看,屋顶却并非自己所想象的那样有着一大块一大块的透明天窗,而是一个个拳头大的小天窗,密密麻麻的排在空中,阳光正是从这些小洞中投shè下来,形成温室效应。

    苏锦轻声问道:“怎地没用我教的那办法?”

    晏碧云白了他一眼道:“你那主意可真是馊主意。”苏锦一笑,想起当rì晏碧云问起没有大块玻璃当天窗的时候,自己确实胡诌了个馊主意,便是用牛羊膀胱剪裁开来,缝补到一起,形成一个塑料薄膜的模样当做透光之用;但现在看来,晏碧云根本就没用。

    “大块的玻璃市舶司虽不进口,但是我大宋民间窑口却能烧制出小块的琉璃来,虽然不能如你说的那般大块安装,但是巴掌大的只要开的洞.眼多,一样可以透光不是么?”

    晏碧云得意的歪头看着苏锦,苏锦高挑大指赞道:“果真是举一反三,好个聪明的晏东家,然则这一大屋子蔬菜,和丰楼过年这时段怕是要被挤破门槛了。。”

    晏碧云笑道:“这才多少?根本就不够用的,和丰楼一天就要用掉肉食两百斤,蔬菜鸡蛋最少四五百斤,这点菜还不够半个月的;奴家只是想看看这方法可行不可行,现在看来,明年凡是有和丰楼开到之处都要大面积的种植了,隆冬季节,这些菜可是稀罕物呢。”

    苏锦哈哈笑道:“这可是一条生财之道,我终于能帮你晏家赚钱了。”

    晏碧云笑道:“后悔了?这么一条生财之道竟然教给奴家。”

    苏锦嘿嘿笑道:“还分什么彼此,你赚钱就是我赚钱……”

    晏碧云连使眼sè,苏锦赶紧打住,好在祥叔还在头前带路,嘴巴里唠唠叨叨的介绍着菜地,根本就没听见。

    众人在菜地里转了半天,这才出门回去,祥叔很是细心,各种菜都摘了一点,放在大竹篮子里架在车辕上,让东家和苏公子带回去尝尝鲜,苏锦坦然接受,这段时间吃些肉食豆腐干菜之类的,几乎都没见到青菜,身为二十一世纪的人,焉能不知道维生素的重要xìng。

    众人原路返回,晏碧云先回和丰楼去安排生意,苏锦则半路下车到自家的铺子上去看看,回来一天了,不去看看自家产业确实不太像话。

    行到布庄的时候,看见伙计们正一边洒扫一边跟主顾们解释明rì就要关门歇业,要买就趁早来买云云;苏锦也不惊动他们,一眼看见正指挥人弹扫门板上的灰尘的杨小四,便径直走了过去。

    杨小四没看见苏锦到来,叉着腰正人五人六的吆喝着要擦的干净些明亮些,苏锦一拍他的肩头,吓了他一大跳。

    “爷,您怎么来了?您怎么不在宅子里啊?”

    苏锦笑道:“干嘛要在宅子里,想憋死我么?”

    杨小四忙道:“不是啊,知府大人去你宅中拜会你去了,您难道没见着?”

    苏锦一愣道:“他来干什么?”

    杨小四道:“早晨我们刚开门就见到知府老爷的大轿子抬了过来,在布庄前还停下来跟老掌柜说了几句话,然后便直奔宅子里去了,到现在也没见回转,您没见到?”

    苏锦摇头道:“我一大早便出南门去了,没见到他,等不到我,他自然回转衙门。”

    “哎呀,那您还是赶紧回去看看,小的叫人给您套车。”

    苏锦摇摇头道:“莫要管他,先陪我去桃花巷走一遭。”

    杨小四张大嘴巴,大东家这派头,敢晾着知府大人不管,倒先要去见小娘子,这也太牛了。

    “发什么呆?快套车带路去。”苏锦喝道。

    朱世庸终于想起来要来见自己了,这老东西没准还等着自己先去拜见他呢,小爷连御史中丞都较量过,还会在乎你这小小知府么?等着你。

    苏锦一边快意的想着,一边跨上骡车往桃花巷而去。

第四九七章 未雨绸缪

    苏锦昨rì刚到庐州之时,朱世庸便知道了;本来他想去城门口迎接苏锦一行,但转念又一想,自己堂堂知府大人,苏锦虽名为钦命皇差,却不过是专管粮务的无品无级之官,理应他来拜见自己才是,何必降尊屈贵去迎接这小子。**/

    他本以为,苏锦抵达庐州之后会第一时间来拜见自己,可是等了一上午带一下午,苏锦两个人影也没,倒有些沉不住气了。

    虽然衙役回禀说苏锦只是在家和家中亲人团聚,又叫了苏记的掌柜们在家中商谈商务之事;但朱世庸明白,苏锦这趟回庐州可不单是省亲过年那么简单;苏锦越是不露面,他的心便越是空落落的不知所措。

    到了晚间,商会三巨头也坐不住了,借着夜幕低垂的掩护,三人相约来到跃马桥朱世庸府邸求见。

    朱世庸本心神不宁的在房来回踱步,闻听商会唐会长等人求见,忙在灯下,手拿chūn秋研读,一副气定神闲的摸样。

    唐纪元等人的恐慌比朱世庸大的多,原来的对头现在成了粮务专使,耍花样想将苏锦坑死在扬州又没得逞,这回人家衣锦还乡,这后面还指不定有什么事在等着自己这帮呢;怎么看苏锦都不像个能不念旧仇的主儿,倒像是个咬住不松口的疯狗,所以三巨头越想越怕,干脆集体拜访朱世庸,寻求安慰来了。

    三人进门叩见,朱世庸眼皮不抬一下哼了一声,指着案前的椅子道:“请就坐。”

    三人面面相觑,这老东西又在装了,手中的卷都拿倒了,却还强自摆出一副威严的摸样,当真可笑。

    不过此刻不是挖苦讽刺的时候,关键时候还是要抱住朱世庸这根大腿才行。

    朱世庸放下卷,拿起一支檀香签,稍有介事的夹在页中,这才抬头问道:“你等深夜来访,可有什么急事啊?”

    唐纪元暗骂一声,拱手道:“府尊大人,苏锦回庐州了,您知道么?”

    朱世庸道:“那又如何?值得大惊小怪么?”

    唐纪元道:“府尊大人,怕是没那么简单,他这回回来恐怕是来者不善,咱们以前跟他有过节,此番定不会善罢甘休。”

    朱世庸道:“好没道理,咱们又无把柄在他手中,自打八公山土匪被剿灭之后,你们各家的存粮均已上粜官仓,他的职权只限粮务之事,只要这上面抓不到把柄,他能有何作为?”

    唐纪元摇头道:“府尊大人,我三人均觉事情不会那么容易便能平息,我等粜粮是在朝廷期限之后,大人虽给了我们期限之前的价格,减少了我等的损失,但是这件事若是让苏锦查出来,定然不肯干休。”

    朱世庸道:“他如何能查的出来?官仓记录的rì期是在朝廷期限之前,上上下下本府都已吩咐下去了,我还希望他来查呢,这样正好显示我庐州粮务清明,你等商贾深明大义;不但不怕,我还要向他要皇上的赏赐呢。”

    黄副会长甩着腮帮子上的肥膘插嘴道:“对对对,府尊大人定要帮我等要些赏赐,这次遵照您的吩咐将存粮尽数粜于官家,我们可亏大了,都是这小子害的。”

    朱世庸瞟了黄副会长一眼,嗤笑道:“这是未雨绸缪之策,你懂什么?破财免灾叫这小子一点把柄抓不到你们才能保全自己,偏偏你却来鸹噪;你若心疼那点粮食,明儿本府准许你们将粮食拉回去,要是被苏锦找出来,把你们给办了,可莫要来找我。”

    唐会长忙瞪了黄副会长一眼,转头陪笑道:“府尊大人别和他一番计较,黄东家也就是那么一说,私下里咱们都佩服府尊大人的高瞻远瞩,若非府尊大人让我等忍痛割舍,这回苏锦来到庐州,那可就要出大麻烦了。”

    朱世庸哼了一声道:“算你还有点眼光,生死攸关之际,壮士都能断腕,更何况是损失个十来万贯金钱;留的命在,这十来万还不是很容易便能赚回来么?”

    黄副会长嘀咕道:“有那么严重么?怎么就生死攸关了,屯粮又非死罪……”

    朱世庸脸sè一变,斥道:“你以为本府是在危言损听么?诺,拿去看。”

    朱世庸伸手从案头抽出一道公文,劈头盖脸的砸到黄副会长的头上,怒道:“这是今rì下午刚到的公文,你们倒是看看是不是生死攸关之事。”

    黄副会长赶紧抓住牛皮纸封套,从里边掏出一张盖着路府大印的公文来,唐会长和刘会长也都凑过头来细看,不看则已,这一看,把三人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府尊……大人,这厮当真……当真在扬州大开杀戒了么?”唐会长额头冷汗渗出,抖着嗓子问。

    “这还能有假?”朱世庸喝道:“这是寿州路府的大印,此文乃是朝廷下达至各路,由路府转发各州县,目的便是要昭示各州府,朝廷这是要杀鸡骇猴给天下屯粮之商户提个醒儿,在违抗粮务之令,怕是这个年都过不去了。”

    商会三巨头吓得不敢说话,刘副会长喃喃道:“苏锦这厮果然手段刁毒,竟然就这么在扬州便杀了这么多人,除了屯粮之人外,还有这么多官员牵扯在内;虽然公文上并没说全然和粮务有干系,但足以显示此人手段毒辣;幸亏大人料事如神,否则这一回来到庐州,咱们可都是没跑了。”

    唐会长和黄副会长回过神来,赶紧附和上几句马屁,赞颂朱世庸料敌机先。

    朱世庸道:“这事大有蹊跷,他们在扬州处决犯人,定然是得了朝廷的允许,据闻御史中丞欧阳修正在扬州善后,此事显然是欧阳修和苏锦穿了一条裤子,欧阳修这个小人是想借此为自己捞一分功劳;可是苏锦竟然任凭此人蹭功劳,这事很是奇怪。”

    黄副会长道:“还请大人分说分说。”

    朱世庸道:“分说个屁,本府岂能知道他们之间的勾当,本府是神仙么?这回幸亏早做了准备,即便苏锦有意找茬,也并无下口之处;你们手头无粮,大可不必慌张;至于那些损失倒也好办,待年后本府奏请朝廷开挖沟渠防旱防涝,所用工具及诸般劳役用度均从你等商会采购,少说也能赚回来几万贯;堤外损失堤内补,总能补得回来。”

    三人面露喜sè,忙纷纷拱手道谢。

    唐纪元道:“那么苏锦既来,我等需要注意些什么呢?”

    朱世庸道:“什么也不用做,千万别没事找事;窝在家里过你们的大年,其余的事本府来应付,过了年他查不出存粮,我庐州又没有饥荒乱民,他还不要立马滚蛋么?”

    唐纪元道:“好,好,谨遵府尊大人之命;冒昧问大人一句,那苏锦今rì可曾来见过府尊大人?”

    朱世庸皱眉道:“此人目中无人,居然回来一天时间也不来拜见本府,不过此刻不是跟他置气的时候;现在他正炙手可热,明rì我亲自去拜访他,套套他的话。”

    黄副会长骂道:“这厮如今尾巴翘上天了。”

    朱世庸微笑道:“小人得志便是这幅德行了,不过他的rì子也不好过,那欧阳修身为御史中丞,却充钦差大臣去扬州,显然是负有另外的使命的;路指挥使王大人半月前写信给吕相狠狠的历数了这小子的种种不是,欧阳修怕是便为了此事而来;他在八公山上跟土匪假传圣旨,说什么皇上派他来诏安的,这可是矫诏之罪,就算有功劳又能怎样?嘿嘿,先跟他耗着,静观其变。”

    商会三人还是头一回听说此事,顿时喜笑颜开起来,没想到苏锦自己的屁股上也一大堆屎没擦干净,看着风光无限,或许查证之后不久便要被革职贬谪,又恢复到惶惶如丧家之犬的地步了。

    这一趟没白来,府尊大人说话虽不能全信,但是只要他的话有八分可信度,那么便足以放心了。

    众人再无多言,朱世庸也端茶送客,临行前唐纪元单独落在最后,偷偷靠近朱世庸的耳朵边道:“府尊大人,上回送来的那个玉漱小娘子您可还满意?”

    朱世庸一笑道:“多谢唐翁费心,倒还乖巧;你们只管闷声发大财,这回千万别和他冲突,见了面也需客客气气的,有本府在,这小兔崽子还掀不起大浪来。”

    唐纪元长鞠到地,告辞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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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九八章 知府来访

    苏锦在杨小四的指点下来到桃花巷,果如杨小四所言,此处雅静幽深远离街道,一间大宅子几乎占据了巷子的绝大部分地皮,看着宅第的派头倒比自家的宅院也差不了多少;看来这宅子的原主人定是家世不俗。欢迎来到阅读

    杨小四拍了拍门环,不一会便有人打开门上的窥视小孔,问道:“门外是谁?”

    杨小四道:“我是杨小四。”

    里边那人赶紧将门打开,连声道:“原来是杨小官人,快请进。”

    杨小四躬身请苏锦先行,苏锦打量那开门之人,是个年长的老丈,问杨小四道:“他是谁?”

    杨小四忙道:“大东家,这是请来伺候的仆役张老伯,一并雇佣的还有两个厨娘,一个马夫,还有三个粗使丫头。”

    苏锦点头道:“你手脚倒还利索,很不错。”

    杨小四笑道:“大东家吩咐的事情,小的怎敢怠慢,今儿一清早,我便让浑家去城外娘家雇了这些人,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大东家放心。”

    苏锦迈步往里走,置身处是个大大的宅院,院中除了中间的石板路之外,遍值桃树数十株,枝桠上已经不畏严寒的生出了些许青中泛红的小蓓蕾。

    苏锦道:“难怪叫桃花巷,三chūn时节定然开花如荼,绚烂好看。”

    杨小四赔笑道:“可不是么?原先这巷子里外都是桃树,后来建了不少房舍砍掉了不少,小人小的时候还经常在这一带玩捉迷藏呢。”

    苏锦咂舌道:“可惜!可惜!”

    杨小四当前引路,带苏锦进入正厅中,早有使女进内宅通报,不一会喧闹声起,十几名女子叽叽喳喳的纷纷鱼贯而入,见了苏锦二话不说全体跪倒在地行礼。

    苏锦忙让她们起身,笑道:“此处住着可还习惯?”

    白牡丹上前帮苏锦沏茶,轻声道:“再好不过的地方了,公子爷对我们姐妹可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

    苏锦笑道:“这算什么?若无你们相助,扬州之事岂能那么顺利;此处静雅的很,也很安全,你们便暂且在此安心住下,烦了就去街上逛逛。”

    白牡丹眼中含泪道:“公子大恩大德,我们姐妹何以为报?这么大的宅院也要花不少的钱,奴家姐妹倒有些积蓄,这便拿了来给公子爷代为支付。”

    苏锦哑然失笑道:“你这是寒碜我么?此事休得再提;倒是你的病可曾问医了?”

    一名女子用眼睛勾着苏锦‘噗嗤’笑道:“苏公子对牡丹姐姐倒还真关心,还不忘嘘寒问暖,殷勤照顾;早就抓了药啦。”

    白牡丹忙嗔道:“茉莉妹妹,嘴巴留些口德,苏公子是咱们大恩人,可莫要放肆。”

    苏锦摆手道:“无妨,说笑而已,若是每回来都是这般的规规矩矩,那多别扭。”

    那茉莉眨着桃花眼咯咯一笑道:“听见没?苏公子不喜欢规规矩矩的,苏公子下回来可以不用规矩了。”

    苏锦听得头皮发麻,果真是风尘出身,说话风浪的很,话语中带着股子挑逗的意味,苏锦大感刺激,跟这些女子说话,可比跟柔娘她们说话带劲多了;难怪天下男子家有娇妻美妾却喜欢往青楼窑子里钻,要的就是这种风sāo的浪劲儿。

    但虽然男子们都喜欢这股sāo.劲,但苏锦还是不愿意这些女子保存着风尘的习气,特别是这个茉莉,得想办法尽快打发了才是,看起来是个不安分的主儿。

    白牡丹绷着脸道:“茉莉妹妹,我等早已不是在富贵楼中的那副光景,在这里的姐妹也没人再愿意再过那猪狗不如的rì子,你若是改不了在富贵楼中习气,便辜负了苏公子救出我们的初衷;这些话以后休得再提。”

    那名叫茉莉的女子脸上一红,面现怨愤之sè,本想克制言行,但在富贵楼中早已被调教的言语不禁风sāo.浪催,一时半会儿倒也难以进行角sè的转换,一不小心便故态复萌了。

    苏锦笑道:“好了好了,也没说什么话儿,不过玩笑罢了;我来这里就是看看你们可还满意,现在看来地方倒也不错,本人就放心了,家中还有事,这便告辞了。”

    说罢起身要走,白牡丹忙道:“公子且住,奴家姐妹有件事想跟您商量。”

    苏锦道:“何事?”

    白牡丹道:“昨夜我们姐妹在一起商量了半天,咱们既然蒙公子搭救逃出樊笼,便该规规矩矩的做正经人家,虽然我们都有些积蓄,但也不能坐吃山空,想做些营生养活自己,但是我等姐妹又不知道该做什么?能做什么?所以想请苏公子帮我们做主,若是有什么适合奴家姐妹做的事情,也帮着担待一番。”

    苏锦笑道:“你们怕吃穷我是么?放心,我苏家虽然也不是大户,但是吃喝倒也能供得起,你们便安心住下,闲时出去逛逛,至于做活之事,年后再说。”

    白牡丹道:“公子爷盛恩,但是我等姐妹总不能永远这样,总要自立才是,不然于心何安?”

    苏锦皱眉扫视众女,问道:“你们都是这个想法?”

    众女子均道:“奴家等都是这么想的。”

    那茉莉却道:“奴家不这么想,苏公子既然愿意养着我们,我们又何必不领苏公子这个人情?”

    众女均不悦的看着茉莉,茉莉不以为然,只拿眼睛瞟着苏锦。

    苏锦无视茉莉的桃花眼,对着白牡丹等人笑道:“你们说的也对,自立起来便是摆脱过去的第一步,若是我不答应,倒是罪过了;不过你们也莫要着急,我苏记明年会在汴梁城开产业,若是你们真有意的话,我倒有个差事要请你们做,而且能发挥你们的特长,具体的今天也说不清楚,现在便安心的住在这里,总之会教你们满意便是。”

    众女大喜,叽叽喳喳的纷纷议论,去汴梁,那可是京城啊,而且就在苏公子家做事,这可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苏锦看着众女憧憬着未来的情形,心中有些感叹;这些女子或许真的该有份事情做,不管薪酬多少,对她们来说,这便是人生新的篇章,是一种新的希望所在。

    那小茉莉却面现讥讽之sè,独自靠在一边面无表情。

    ……

    苏锦拖拖拉拉直到午时方才回到苏宅,一下马车顿时头皮发麻,门口一顶黑sè大轿停在一侧,几名轿夫和衙役正靠在门边晒太阳。

    “妈比的,居然还没走。”苏锦暗骂一声,硬着头皮进了宅子,穿过庭院来到花厅,却见朱世庸正坐在花厅中跟王夫人聊得不亦乐乎,一眼看见苏锦,朱世庸马上起身拱手笑道:“哎呀,苏大人,你可是个大忙人啊,可算把你等来了。”

    苏锦哈哈笑道:“原来是府尊大人,本人不知府尊大人前来,怠慢之极,还请见谅啊。”

    王夫人见儿子回来了,知趣的告辞回内堂。

    朱世庸目送王夫人离去,转过头来故作不快的对苏锦道:“说起来倒还真不能原谅你呢,衣锦还乡都不和本府说一声,本府也好迎出十里,隆重接待呢,你这是让本府失了礼数啊。”

    苏锦呵呵笑道:“府尊大人rì理万机,本人岂敢打扰府尊大人,再说只是回乡过年而已,犯不着劳动府尊大人相迎。”

    朱世庸笑道:“此话差矣,苏大人名扬天下,智勇双全,我庐州军民谁不以苏大人为荣?苏大人年少英雄,又蒙皇恩浩荡,荡平盗寇,平息粮事,实为我庐州军民之楷模,本府对苏大人钦佩之至,这不,一得了消息便赶来拜见,就是想对苏大人表达一番敬意。”

    苏锦听着直犯恶心,拱手道:“岂敢岂敢,原该去拜见大人,只是回来之后家中琐事繁多,分身无术,失礼了。”

    两人客套来客套去,知道的明白这两人均是言不由衷,不知道还当是故老相逢,发自肺腑呢。

    一番客套过后,苏锦请朱世庸落座,命人沏了上好的茶来,换掉朱世庸的残茶,两人对视而笑,各怀鬼胎。

    “苏大人,扬州之事本府已经接到朝廷公文,苏大人好厉害,只一出手便将扬州城中扫的一坦平阳,宵小jiān邪尽皆授首,扬州百姓可算是有了福气了。”

    苏锦笑道:“哪里话,托圣上鸿福,加上些许的运气,这才将扬州之事平息;说起来本人也是极为后怕,前前后后死了足有三百多人,都在我眼皮子底下,看的我是胆战心惊啊。”

    朱世庸暗暗发毛,这厮在扬州办差,居然送掉了三百多人的xìng命,这是个煞神啊,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个面带稚嫩笑容的少年,谈及此事哪有半分的害怕的摸样,倒像是有些得意。

    “暴民jiān商,杀三千也不为过,正好以此敬告天下,作jiān犯科者该有此等下场;不过……苏大人甫一上任便大动干戈,确实有些出人意料;特别是听说误伤了不少平民,倒是件棘手之事;不过也不要紧,瑕不掩瑜,圣上断然不会因此事便怪罪苏大人。”

    苏锦一愣道:“误伤平民?谁造的谣?这事可没有。”

    朱世庸哈哈笑道:“当我没说,你就当没听见,传言……传言而已。”

    苏锦板起脸道:“那可不成,这种传言岂非坏了本使声誉,大人听谁说的,告诉本人;本人倒要查查这传言何来?”

    朱世庸很满意苏锦的表现,到底是个雏儿,三句两句便激怒了,看来虽当了官,办了皇差,城府倒也没深多少,还是那么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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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九九章 打草惊蛇

    苏锦确实有些恼火,这帮孙子总是不依不饶的给自己造谣,上回八公山剿匪,明明是件大功劳,硬生生被人参奏,弄到连皇上都派人来查;这回显然是有人又要在扬州擒拿冯敬尧和墨吏这件事上做文章了。

    这回倒好,搞个什么误伤平民,这是朱世庸照顾着面子,估计传到朝廷里就要变成草菅人命不顾百姓死活了。

    “苏大人莫急,谣言再盛,也总归是谣言,慢说皇上不信,便是我等也是决不信的;不过话说回来,干了这么一件大事,就算误杀了几个百姓,那也是情有可原,也不值得大惊小怪。”朱世庸继续激怒苏锦,话里话外都是坐实谣言的意思。

    苏锦忽然笑了,本来还是一副拍案骂人的样子,突然间便yīn天转晴天了。

    “还是府尊大人明理,谣言止于智者,都是些狗东西们看着本使立了功劳眼红罢了;至于你说办差事误伤几个平民没什么大不了,本人可不能苟同,我大宋有律法数百条,没有那一条说了可以为了公务草菅平民xìng命,本人相信朱知府也只是随口安慰之语,若是真的抱着这种念头,迟早是要栽跟头的。”

    朱世庸相当郁闷,本是要套些苏锦的发怒后的过激话来,没想到却被苏锦抓住了话中的疏漏。

    既然小狐狸不上钩,那也范不着死掐这事,朱世庸圆滑如意,立刻改口道:“那是那是,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可不是真的那般想的,幸好苏大人知道本府并非此意,要是遇到别的什么jiān邪之辈,定要拿我这句话上报了,哈哈,哈哈。”

    苏锦哈哈笑道:“府尊大人顾虑的可真多,谁会无聊到拿闲谈来说事,卑鄙小人才背后捅刀子呢。”

    朱世庸忙附和着道:“正是,似苏大人这般正直之人,确实越来愈少了。”

    两人扯开话题,朱世庸笑道:“苏大人,本府此番前来,一来是拜访大人,二来是想请大人查一查咱们庐州的粮务,如今大宋上下粮务之事都在如火如荼的展开,而专使大人也刚好在庐州,正好请专使大人将庐州粮务整肃一番。\/\/\/\/”

    苏锦摆手道:“此番我只是回乡休假,可不是来办差的,连续两个月的粮务忙的我真够呛,此刻只想好好歇息一番,不愿提及公务之事了。”

    朱世庸干笑道:“那可不成,本府翘首以盼的便是苏专使回到庐州的这一天,大人在粮务上很有一套,本府虽政务jīng通,跟商贾打交道却不甚jīng明,而这也正是专使大人的强项。”

    苏锦腹中暗骂,这老狗指桑骂槐的提及自己商贾出身,不露声sè的羞辱自己,这是从骨子里藐视自己。

    苏锦当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不过他也懒得跟朱世庸玩这些嘴巴上的游戏,于是直截了当的道:“府尊大人的话我懂,庐州市面粮价稳定,百姓并无饥荒之象,这一点是府尊大人之功,本使回京复命之时会提及此事;朱知府是能吏,各处纷纷扰扰,惟其庐州岿然不动,定是花了大力气整肃粮务;就算一开始我到庐州办理粮务,怕也没知府大人办的好。”

    “能得到苏专使的夸赞,本府荣幸之至,能不让专使大人劳神,安心的回乡过新年,也算是本府送给苏大人的一份礼物。”

    朱世庸洋洋自得,他本就是要在苏锦面前炫耀一番,就是要苏锦亲口承认庐州粮务办的好,潜台词就是:,我这里一切井井有条,基本上没你什么事了,乖乖的过你的年,过完年就滚蛋,别想打什么歪主意。

    “要是所有的父母官都像朱知府这般的有能力,急朝廷之所急,想朝廷之所想,那本使早就可以回京复命了;朱知府于政事上是把好手,也许不rì便会高升,以后还请多多关照为感,苏锦初出茅庐,很多事做不到像知府大人那样未雨绸缪滴水不漏,以后还要跟大人多请教请教。”

    “哪里哪里,客气客气。”朱世庸得意的大笑,端茶美滋滋的喝了一口。

    苏锦探头道:“过完年之后本人便要上京复命了,在扬州时,圣上让欧阳中丞传旨与我,要我将淮南路的粮务巡视一遍,写成文上报,所以庐州粮务大人虽然已经办的妥妥当当的,但有些程序上的事倒是要走一走;譬如查查粜粮的记录,看看官仓的粮食等等,也便于估算粮食是否能够撑到来年夏收,是否需要朝廷调配接济等等;这些都是职责所限,到时候还请朱大人给予方便。”

    朱世庸呵呵笑道:“那是自然,到时候我命人全力配合你便是,仓司官员随叫随到。”

    苏锦微微一笑道:“那便先谢谢大人了。”

    朱世庸道:“欧阳中丞数rì前派人要我去扬州见他,本府当时忙于粮务,实在是抽不出身,本打算年假放了便去拜见他,但他忽然又派人送信来说不必去了,所以现在倒是无事可做了;今rì也空闲的很,不如咱们寻一家酒楼,由本府做东小酌一番如何?本府倒知道有一家酒楼酒菜不比和丰楼逊sè。”

    苏锦微笑道:“我猜是醉仙楼。”

    朱世庸一怔,脱口而出道:“你怎么知道?”

    苏锦笑道:“是侍卫马军副指挥龙真将军告之于我,他说他来庐州之时,知府大人盛情款待,请他在醉仙楼吃酒,还准备了很多应景的节目,是不是?”

    朱世庸身上有些发冷,定定神干笑道:“京官来此,尽地主之意乃是应当的,他还说了什么?”

    苏锦呵呵笑道:“你猜!”

    朱世庸咽了口吐沫道:“那本府如何猜的出?”

    苏锦低声道:“他还说庐州地面上的车行真的很奇怪,放着生意不做,硬是空在哪里喝西北风。”

    朱世庸忙道:“那是因为车行怕土匪抢.劫,龙指挥要走陆上官道,当然没人敢答应。”

    苏锦道:“那倒奇了,龙真还告诉我,后来不知为何,车行老板们忽然又不怕被抢了,统统答应了租借车辆给他运粮,这个弯子转的也太大了,是什么原因能教车行东家忽然又不害怕土匪了,当真是奇怪之极。”

    朱世庸干笑道:“或许是车行东家们想着为朝廷分忧,故而冒险相送,苏大人可切莫小看我庐州百姓的觉悟,再者有马军jīng锐护送,车行众人想通了此节,还用怕土匪么?”

    苏锦点头道:“也许是这个理,不过本人总是不大信,况且马军又不是后来才到庐州的,为什么车行老板前面不答应呢?难道他们不知道马军是朝廷jīng锐?”

    朱世庸冷然道:“这个问题本府如何能知道?要问也只能去问车行东家去。”

    苏锦张口大笑道:“自然是要问的,我要剥了他们的皮,不怕他们不说实话。”

    朱世庸不悦道:“这怕是不太好,买卖zì yóu,人家愿不愿意是人家的zì yóu,你总不能强迫人家。”

    苏锦冷笑道:“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扬州那时就等粮食救命,慢说是给钱租大车,便是不给钱强行征用也无过错;跟您说老实话,我这回回扬州的要务不是粮务,而是要找这些家伙算旧账的,在此先跟府尊大人打个招呼,可切莫替他们出头,若非他们耽搁了运粮时间,又怎能雪后送粮?有怎会轻易为土匪所劫?害的我差点在八公山丢了xìng命。”

    朱世庸拂袖道:“这是什么道理,土匪抢了粮食怎地怪罪车行?”

    苏锦道:“这就是我苏锦的理。”

    朱世庸变脸道:“胡闹!”

    苏锦微笑道:“就算是胡闹,又能怎样?大不了再有人写信去京中告我一状,虱多不痒债多不愁,也不是头一回碰见这回事。”

    朱世庸面sè铁青,一言不发的拱手便走。

    苏锦呵呵笑道:“怎地?府尊大人不请本使去醉仙楼小酌了么?”

    朱世庸一口浓痰啐在地上,钻进轿子,扬长而去。

第五百章 补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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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锦负手看着朱世庸匆匆离去,脸上笑意盎然,得意不已;王朝马汉不知道何时钻了进来。

    “公子爷,你怎生跟这朱世庸明说要去盘查车行东家的话,这不是摆明了叫朱世庸有所防备么?”王朝疑惑的道。

    马汉点头道:“是啊,这是打草惊蛇啊。”

    苏锦点头道:“有长进,确实是打草惊蛇。”

    王朝挠头道:“那您还……”

    苏锦道:“没看见朱世庸已经做好万全之备了么?他既然敢来,就说明他已经将一切安排的滴水不漏,他自以为庐州已经是一块铁板了,所以才会来当面邀请我去查勘粮务之事,根本不怕我查出纰漏来。”

    王朝道:“那爷这么一说,岂不是让朱世庸将这点漏洞也堵上了么?”

    苏锦道:“这你就不懂了,我不查粮务,却从运粮之事上入手,显然他没有料到;他以为龙真绝不会跟我谈及在庐州的种种作为,他的估计没有错,但他却不知道,晏小姐派人盯了龙真数rì,他们和龙真当rì的行踪尽在掌握之中,我一点破,他便慌了。”

    王朝马汉眨巴着眼睛,挠的头皮如雪花飞舞:“爷,我们还是不懂你什么意思。”

    苏锦道:“蛇在草中,你敢去抓么?弄不好会被他反咬一口;打了草惊了蛇,蛇就会往外窜,那时候它由暗转明,便不虞被他反咬了。”

    王朝想了想,豁然道:“我懂了,公子这般一说,朱世庸定然要想办法补救,或许马上便要去找车行东家们说话,定是要他们口供一致,订立攻守同盟;然后我们便能从中寻觅到机会了。”

    苏锦呵呵笑道:“不错,大有长进,此举虽不一定能奏效,但总是占据主动的一招;你们还等什么?马上派人手将几大车行监视起来,若有动静,立刻来报。/”

    王朝马汉连声应诺,急吼吼的去安排了。

    苏锦缓缓坐下,捧着茶杯出神;从侧面入手是不得已而为之,实际上苏锦也没有把握从这条线上拿到什么实质xìng的进展。

    朱世庸说的对,即便是车行拒不租车给官家运粮也是他们的zì yóu,升平年月和战乱之时不同,战乱之时,有人敢不尊官家之命砍头抄家不在话下,而如今却根本不能,除非有官府征用的命令,否则断不是说征用便能征用的,这也是当rì龙真租不到大车却一筹莫展的原因,若说可以来硬的,龙真早就动手了。

    苏锦这么做只是要将水搅浑,浑水才好摸鱼,至于能不能摸得到,那只能说是凭天意了。

    ……

    朱世庸气呼呼的离开苏宅,他才明白,苏锦这回可不单单是冲着粮务之事而来,而是要新帐旧账一起算了。

    先追究运粮迟缓的责任,当初朱世庸为了延缓运粮时间,曾下令所有车行不得将大车租借给龙真运粮;此事一旦被苏锦问了出来,这把火便直接烧到自己的身上了,到时候车行东家再出来作证,自己这条命便算是去掉了半条。

    朱世庸恨得牙痒痒的,千算万算,没算到苏锦会从此处入手,这小子刁滑万分,行事每出意料之外,实在是难缠。

    不过朱世庸心里也暗自庆幸,总而言之苏锦还是嫩了点,居然将他的查想法告诉了自己,这便给了自己弥补的机会,只要jǐng告车行东家不准乱说话,编些假话糊弄过去便可以让苏锦无功而返。

    时间紧迫,一定要赶在头里将此事安排妥当,不能被苏锦抢了先手。

    朱世庸想来想去觉得事不宜迟,要立刻行动起来,但他也长了个心眼,自己是决不能出面的。

    当rì两次宴请龙真,第一次自己在场,第二次自己压根就没去,是唐纪元等人传达了自己的命令,车行才同意租借车辆给龙真;自己对当时他们的说辞也不太清楚,万一弄岔了反倒不好,还是唐纪元去说较为妥当。

    朱世庸打定主意,回到府衙之后便派人将唐纪元叫来,将事情告诉了他。

    唐纪元听了朱世庸的叙述,头皮都要炸开了,好rì子果然到头了,早知道这小子一回来就没好事,立刻便麻烦事上了门,幸亏今rì朱知府探听到了苏锦的动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唐纪元想了想道:“府尊大人,老朽马上就去办,不过老朽有些担心这几个家伙能不能靠的住,苏锦若是抓了他们严刑逼供的话,我怕他们会扛不住全说出了,那就麻烦了。”

    朱世庸怒道:“你就告诉他们,谁要是敢说出来,他的一家大小就别想活命,本府会让他们全部死无葬身之地。”

    唐纪元轻声道:“依我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们几个弄的永远开不了口得了。”

    朱世庸忙摆手道:“绝对不可,苏锦前脚跟我说要查这几人,后脚这几人便毙命,他立刻便会怀疑此事是本府所为;据本府看,他目前只是恼怒几位车行东家拖延了运粮的rì子,害的他差点在八公山上送命,却并不知道为何车行不愿租借车辆,犯不着将火往咱们身上引。”

    唐纪元道:“可是谁又能保证几家车行的东家不把前番咱们交代之事说给他听呢?”

    朱世庸道:“你只去告知那几个人,编好理由解释清楚便可;告诉他们苏锦无权逼供,本府会派人去盯着苏锦,暗中保护他们,必要时本府会亲自jǐng告他莫要越权胡来;他若不听,本府便借机动厢兵控制住他,杀杀他的锐气。”

    唐纪元有些不信,问道:“府尊大人当真会出兵控制他?他可是钦命专使呢,又新近立了大功,风头正劲呢。”

    朱世庸冷笑道:“若有人盘算着要你的xìng命,你唐大会长还会想这么多么?再说本府又不会无缘无故的拿他,总是他越权违矩之后按照规矩来,谁能说我做的不对?”

    唐纪元放心了,朱世庸看来这回对苏锦是真的上心了,苏锦已经让朱世庸产生了巨大的威胁,别人不知道,但唐纪元对朱世庸还是了解的,此人一旦狠下心来,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仅唐纪元所知,在朱世庸的手下被他杀了灭口的就不下五六人,可见一旦有人威胁到他的官职xìng命,他下手比谁都狠。

    唐纪元立刻行动,召集了当rì在场的三名车行东家来到商会,这三个人本来就是老老实实的生意人,哪里经得起唐纪元等人的一番恐吓威吓,唐纪元说出此事关系到他们全家老少的xìng命的时候,这三人差点吓尿了裤子。

    当rì府尊和唐会长命令自己等人绝不要将大车租与官兵.运粮,这三人当时也没多想,还以为真如唐会长和府尊大人所言是为了安全的考虑。

    后来唐会长又说即便有土匪也不能得罪京中的禁军,否则必有灾祸,这三人只得又答应帮官兵.运粮;可是现在自家的牲口大车被土匪损坏了数百,人也死了好几十不说,居然祸事又上身了,这可怎么好?

    唐纪元打了几闷棍又揉三揉,紧接着便传达了朱世庸的话,称只要他们三人咬住嘴巴别乱说话,按照编好的理由回话,府尊大人会确保他们全家的安全,并且事成之后还有赏赐。

    三人嘀嘀咕咕的想:赏赐就算了,但求别为此送了xìng命便成,事到如今,还是一切按照他们吩咐的去办为好,毕竟一边是知府大人和唐会长,一边是前几年还是呆子的苏记东家,两相比较之下,还是知府和唐会长的威势更加让人害怕些。

    加之庐州城中的一些关于知府大人和商会的那些可怕的传言,便更没有理由不听他们的了。

第五零一章 故人相见

    车行东家的一举一动尽入苏锦眼中,王朝和马汉带着人盯梢了一下午,商会何时派人去车行叫人,三家车行东家何时进去,何时出来等等,除了谈话内容不知之外,其余的全部都被王朝马汉记在了小本本上,回来后一五一十的跟苏锦说了。

    苏锦皱着眉头踱步,神情游移不定,久久不说话。

    马汉耐不住道:“爷,怎么办?咱们要不要动手?”

    苏锦侧头瞪了他一眼道:“如何动手?直接跑去问车行东家?”

    马汉挠头道:“抓来一顿打,不怕他们不招供。”

    王朝劈头一巴掌道:“长点脑筋好么?那车行东家犯了什么法?咱们凭了什么抓人?难道真的以粮食被劫之事问罪于车行?没得让人笑话咱们爷是糊涂蛋。”

    马汉气道:“那怎么办?光看着他们搞小动作又不动手,爷又说打草惊蛇好抓蛇,现在蛇都露头了,如何不抓?”

    苏锦又好气又好笑,斥道:“别胡说了,谁说不找他们了?但是现在可不是时候,目前的情形起码告诉我们两件事,第一便是朱世庸心里果然有鬼,我这边刚一说找车行的麻烦,他那边便开始动作,这是心虚之相;其二便是勾出了商会几只黑手,原本就知道商会定然在龙真运粮之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sè,现在更加坐实了此事,他们也定然有份。”

    王朝道:“依着小人看,这事明摆着,龙真来庐州的时候,车行东家定然是得到了不准租借车辆的命令;后来见时间拖得差不多了,便又为了避免怀疑再命车行租大车给龙真,这中间拖延了数rì,已经达到目的了。”

    苏锦点头道:“这件事自然是有结论的,利用这中间的空挡,朱世庸得以从容的想出给土匪通风报信的方法,再后来粮食被劫也是意料之中了。”

    马汉道:“我就搞不懂,爷您将陈老根给了那欧阳修干嘛,陈老根是人证,藉此直接拿了这老狗不就一了百了么?您将人证交给欧阳修,此人却又拖着不来拿朱世庸,也不知道打得什么主意。(.)”

    苏锦道:“你以为欧阳中丞不想来拿人么?他缺少关键的证据啊,那封信被毁了,那可是定罪的关键证据,没了那封信,朱世庸完全可以反咬一口说欧阳大人是诬告,到那时如何收拾?”

    马汉挠头道:“可是也不能就这么干看着啊?明知道这些家伙有勾当,却不能拿,当真憋屈死了。”

    苏锦道:“稍安勿躁,本来我打算安安稳稳的过个年,一切交给欧阳大人来处理,但是现在我改主意了,我要作两手准备,若欧阳大人无法将之拿办,我这边也决不能放过了他,这就叫做双管齐下;最好是两边都能拿到铁证,那就可以让朱世庸永世不得翻身。”

    王朝道:“公子爷看来有办法了。”

    苏锦道:“老办法,庐州在朱世庸控制之下,明目张胆的去问询车行东家必然一无所获,抓来行刑便更不可取了,在朱世庸眼皮子底下,决不能给他抓把柄,否则他会毫不犹豫的上奏弹劾我;咱们要想拿到证据,还是要暗中来。”

    王朝马汉兴奋的道:“夜里一个个摸进去拿口供?”

    苏锦摇头道:“绝对不行,我敢说今天下午起,车行周围定然有朱世庸的人在暗中监视,别把朱世庸当成傻瓜,他也许能猜出来我说那番话的用意,只是他又不得不去掩饰漏洞,在我们看来似乎中了咱们的计,但何尝不知他也张了一张网在等我们进去呢?”

    王朝不以为然的道:“这老小子会有这般城府?”

    苏锦道:“轻视对手的人通常都会死的很惨,庐州城的粮务在我们到来之前便已经全部按照朝廷的要求办理完毕,就凭这一点来说,朱世庸还是个蠢人么?他不但看的清情势轻重,而且还和商会配合默契,我敢说若是我们此番去查庐州的屯粮,恐怕一两违规囤积的粮食也找不到,他早已安排的妥妥当当了。”

    王朝道:“这么看来,他早已准备好我们要寻他的不是了,但他准备的很充分,所以才有恃无恐,只是公子爷这一手侧面进击打乱了他的阵脚,这老狗不得不再次将这一边的纰漏掩饰住。”

    苏锦道:“你们明白这一点就好,所以现在轻易不能下手,目前看来我们并未掌握主动,蛇既已出草丛曝光了,咱们便躲进暗处看它如何行动;你们也不用去盯着车行了,咱们安逸的过个年再说,让朱世庸绷紧神经去,一旦他放松jǐng惕,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王朝马汉翻翻白眼,公子爷够损的,挑逗一番别人,却又若无其事的抽身而退,将朱世庸上不上下不下的吊在那里受罪,这也叫策略?

    不过两人虽然有些腹诽,但公子爷办事他们实在难摸深浅,公子爷既然说不用盯着,自己也乐的清闲,总之一切有公子爷做主,倒也不必闲cāo那份心去。

    接下来两rì,苏锦的rì程安排的满满的,先是拜访了庐州提学陆大人,又轮番的跟原李重组建的落花诗社的一帮才子才女们宴饮高谈,一不小心居然又盗版了两首jīng彩的词作,让庐州文坛再次津津乐道。

    腊月二十九的那天,苏锦一大早起来就忙着指挥小穗儿等人洒扫庭院,收拾屋子,悬挂红灯笼,裁剪红纸写chūn联、剪窗花,忙的一头劲;就在此时,苏宅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苏锦得报之后赶往花厅见客,一进花厅的门,便见到一个身着布衣的消瘦背影正负手仰头欣赏花厅墙壁上苏锦亲笔写的词作条幅。

    苏锦猛然一惊,忽然大喜过望,大叫一声:“是魏兄么?”

    那人身子一抖,转过脸来,一张瘦削的面孔满眼尽是喜悦之sè,正是应天院的生死之交魏松鹤。

    苏锦快步上前,一把抱住魏松鹤连连拍打,笑道:“前rì我拜访提学陆大人还提及你,我寻思着院也该休年假了,怎地没见你回来,又不知道你家住何街何巷,倒是寻你不着。”

    魏松鹤呵呵笑道:“前rì我没到家呢,寻我有何难?我一回来必会去拜见恩师陆大人,昨晚我去拜访恩师,方才知道你在庐州,辗转了一夜,今儿天一亮便巴巴的赶来了。”

    苏锦哈哈大笑道:“可算是又见面了,来来来,赶紧落座,穗儿,沏一壶最好的瓜片来,魏公子可是贵客。”

    小穗儿忙扭身去沏茶,苏锦转脸端详着魏松鹤道:“咱们快三个月没见面了,几位义兄可还好?介甫兄可还好?”

    魏松鹤张了张嘴,见小穗儿捧着茶壶上来,忙闭了嘴。

    小穗儿给两人沏了茶退下,魏松鹤端茶品了一口赞道:“好香!”

    苏锦瞧他有些不大对劲,忙问道:“魏兄似乎显得沉静了许多,脸上也清减了,可是有什么心事么?”

    魏松鹤放下茶杯看着苏锦,忽然双目沁出泪来,苏锦更加愕然道:“怎么了?怎地好好的哭泣了起来?”

    魏松鹤忙以袖拭泪,勉强笑道:“大过年的,愚兄居然哭哭啼啼,当真是添人晦气,但此事必须要跟你说,还请贤弟莫要怪罪。”

    苏锦道:“快说,这是要急死我么?”

    魏松鹤吸了吸鼻子,轻声道:“卢兄和程兄都已经亡故了……”

    苏锦一惊,怕自己听错了,忙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魏松鹤眼泪涌出,抽泣道:“卢大奎和程良木两位兄长都故去了。”

    “什么?”苏锦手一抖,一杯茶倾翻在地,茶盅摔得粉碎。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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