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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苹果     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txt下载     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四一章 杀人宴(一)

    李知和、徐威、葛怀敏等人欣然前往,一来要给这个新来的府尊大人面,二来也有庆祝苏锦终于被成功拉下水之意,此人来到渭州给大家带来了众多的隐忧,可没想到数rì之后便已经服服帖帖的自动同化,‘钱可通神’这四个字可谓是金玉良言。

    不过虽然如此,李知和还是亲卫事先将酒楼上下jǐng戒起来,这已经是李知和的习惯做派;倒不是怀疑苏锦会怎样,事实上整个摘月楼中苏锦一兵一卒也没安排进去,只有自己的几名都头随侍左右,另有十几个来回送酒伺候的仆役而已。

    摘月楼顶清风拂煦,一天的燥热之后楼顶的凉阁中最适合纳凉夜饮,苏锦着人好好的布置了一番,在楼顶的栏杆上挂了一圈的红灯笼,上去喜气洋洋,酒席之上的菜式除了摘月楼自做的之外,还有苏锦从京城带来的各sè吃食,就连用餐的器具也是苏锦自己带来的银质餐具数套,在烛光下锃明瓦亮夺人眼球。

    苏锦身着便服亲自站在楼梯口迎接诸位的到来,拱手作态笑容可掬,官员无论大小均是客客气气的拱手相请,一副十足的乖巧样。

    苏锦越是如此,渭州城的官员们便越是有优越感,李知和徐威等人自不必说,就连下属的仓司提刑等小官儿,也对苏锦深深的鄙夷,苏锦和李知和达成协议之事,私底下也都有耳闻,什么状元郎,什么知府大人,在钱财面前也不过是只纯良的哈巴狗罢了。

    宾主落座之后,苏锦起身拱手团团作了个揖道:“诸位大人,本官来渭州上任不足十rì,这几rì承蒙诸位顾,不甚感激;本人初次为官,未免言辞行事有些偏颇,难得的是诸位大人不计较,更是让本人感激不已;今rì在此宴请诸位,一来是答谢诸位顾之意,二来则是像李监军葛将军等致以歉意,两位将军胸怀广阔,当不会计较我这几rì的言行。”

    李知和哈哈大笑道:“苏大人何出此言,既来渭州,咱们便是一个锅里讨食之人,彼此之间有些小摩擦小误会却是难免的,这就好像是夫妻吵架一般,床头打架床位和,都是一家人哪来的仇隙?”

    众人纷纷称是,连赞李监军襟怀广阔不计前嫌,苏锦似乎极为感动,连声叹息道:“与李监军相比,我这道行可是差的远了,啥也不多说了,话在酒中,今rì咱们不罪不归。”

    李知和道:“尽兴便好,醉倒是不必了,最近西贼似乎有异动,今rì下午斥候回报,镇戎军以北似乎有西贼大部在做调动,虽然离渭州还有近七十里,可是也不得不防啊。”

    葛怀敏摆手道:“李监军多虑了,西贼现在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起来了,难得今rì苏知府请客,作甚么说这些煞风景的话,今rì哦可是要一醉方休的。”

    李知和面sè略显尴尬,确实有探马探得西夏军有大规模集结调动的异像,不过他倒不是真的为此事担心,他是怕今晚人多眼杂,一旦胡吃海喝之后不免让很多秘密流传开去,容易造成不利的影响;苏锦今晚请客自然是渭州官员无论大小均请到了,但这其中不乏有并不参与其事的游离人物,这些人大多是些非要害部门的小吏,根本就犯不着拉他们下水,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尽量不让这些人知道赚钱的秘密为好。

    葛怀敏可没想那么多,本来就是个丘八。老粗,也是被李知和胁迫下水,也从未出过什么好主意,只是他的职位重要,必须要拉他进来罢了;他既然这么说,李知和也不好公开的驳他面。

    苏锦哈哈笑道:“葛将军说的是,西贼何足惧,有李监军和葛将军坐镇,能耐我渭州如何?今rì不醉不休,来来来诸位举起杯来,良辰美景当前,正是饮酒尽欢之时。”

    众人纷纷举杯干了这杯酒,一个个拿起银灿灿的筷箸开动;李知和笑眯眯的道:“苏大人倒也jīng致的很,居然还打造这么多的银餐具,讲究的很嘛。”

    苏锦嘿嘿笑道:“不瞒您说,我哪有钱弄这玩意,这都是内人的陪嫁之物,我本想换了钱花销,可是内人不准,摆在那里光着我也不甘心,这不趁此机会拿出来给诸位大人使用,不过是撑些门面罢了;不过这银筷银盘倒是听说有些功用,若是菜式酒水中有毒物,那是一探便知的,只是在这里派不上用场罢了。”

    李知和咀嚼苏锦话中之意,此人来还是jīng细的,故意说这样的话让自己等人放心吃喝,来是极力修好的意思了。

    葛怀敏干了几杯酒吃了几口菜之后嘴巴吧嗒连声,似有不满之意;苏锦一笑道:“葛将军可是觉得菜式不太满意么?”

    葛怀敏嘟囔道:“还行,只是少了我最爱吃的玩意儿。”

    苏锦哈哈笑道:“我知道葛将军爱吃什么,稍后自然奉上,且先忍耐一会。”

    葛怀敏喜道:“你也准备了猴儿脑么?”

    苏锦神秘一笑道:“岂止是猴儿脑,补脑之物可不一定光是猴儿脑。”

    葛怀敏充满期待,徐威在一旁调侃道:“苏大人对葛将军真没的说,还特意给葛将军加餐了。”

    葛怀敏得意不已,苏锦嘿嘿笑道:“徐通判似乎

    有些酸溜溜的味道啊,放心吧,今rì也为你准备了单独的菜式,先吃酒吃菜,那些玩意当做饭后美点享用也不迟。”

    徐威和李知和对视一眼,心中暗赞这苏锦乖觉到家了,加意奉承人的时候确实有一套,难怪能糊弄的晏家女被他搞大了肚,来没少花心思对付那女。

    苏锦殷勤劝酒,美酒佳肴当前,又不好驳了苏锦面,喝到近两更时分,众人都面红脖粗了,已经有官员舌头开始打突,开始大呼小叫的划拳行令,更有的人酒醉失态扭捏作态学唱起青楼小曲,惹得众人怪笑连连。

    苏锦抱起一坛酒,拿了一只碗,朝站立在外边jǐng戒护卫的五六十名李知和葛怀敏带来的亲卫们行去,这些人都是李知和等人的贴身护卫,负责保护上官的安全,所以无论李知和葛怀敏去何处,都会带着这些亲卫前往。

    “诸位兄弟,站在此地大半夜了,腿也乏了肚也饿了,来来来,每人喝碗酒解解乏提提神。”苏锦佯装舌头秃噜,身也摇摇晃晃。

    “多谢大人好意,但我等肩负保护监军大人和指挥使大人之责,不可饮酒。”一名亲卫队长上前行礼道。

    苏锦沉了脸道:“怎么?不给本府面么?你家李监军和葛指挥使都给我面,你们倒是不给。”

    那亲卫队长忙道:“大人息怒,实是有职责在身,不敢饮酒。”

    苏锦指着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倒是个忠于职守之人,我要记住你。”

    亲卫队长无奈报出姓名,心中郁闷之极,这府尊大人可不是要记住自己嘉奖自己,怕是要记恨上自己了,不过亲卫队长倒也不怕,自己是军中都头,有李监军和葛指挥使在上边顶着,这个知府大人怕是也拿自己不能怎样。

    苏锦满脸不高兴的回到座上,李知和举杯敬酒,苏锦摆手道:“不喝啦,败兴之极。”

    李知和愕然道:“怎地了?谁得罪了咱们的府尊大人了?”

    苏锦叹道:“我现在才知道,本人在渭州城中是个什么地位了,我苏锦对诸位推心置腹,诸位对我却是心怀隔膜,真是郁闷之极。”

    李知和道:“此话怎讲?今rì大家相聚,诸位同僚吃喝的尽兴,个个夸赞您用心周到,又怎地不对你推心置腹了?”

    苏锦指着外边那帮亲卫道:“适才我好心好意见诸位亲卫兄弟们当差着实辛苦,拿了酒去想给他们喝点解解乏,谁料想被一个叫王宝昌的家伙给数落了一顿,说什么保护监军大人职责在身,喝酒误事云云,摆明是不给本府面。”

    李知和哑然失笑:“你便是为了个亲卫的话便不高兴么?苏大人,不是本人说你,你还是嘴上没毛城府不深啊,你是知府大人,他们是小小亲卫,犯得上么?没得掉了身份。”

    苏锦冷笑道:“李监军这是在教训本官么?我可不是要跟亲卫们过不去,换做你向我手下的亲卫敬酒,他们却不给面将你斥责一番你会怎么想?”

    李知和微笑道:“本人不会动怒。”

    苏锦切了一声道:“说的好听,你定然会认为这是我苏锦故意交代下去驳你的面的,对不对?”

    李知和恍然大悟,原来苏锦不是跟亲卫置气,而是跟自己在置气,他是认为自己暗中交代了亲卫不用搭理这个知府,所以才说了什么彼此不推心置腹之类的话。

    李知和有些生气,不过苏锦面红耳赤眼神呆滞的摸样,显然是喝的有些上头了,来是酒后的气话,当不得真。

    不过李知和打算稍后宴席散了之后同苏锦好好说说要三司增加拨运物资粮食之事,苏锦不开心,等会不大好开口,于是哈哈笑道:“我当什么大事,这样吧,我叫那王宝昌来给你道歉,重重责罚他便是,给你出出气。”

    苏锦摇头道:“责罚倒也不必了,我敬酒他们不喝就是不给面,我就是好个面而已。”

    李知和笑道:“那你说怎么办?”

    苏锦道:“每人罚酒一坛。”

    李知和愕然道:“一坛?这不是要喝醉了么?”

    苏锦道:“醉了便醉了,又怎地?我叫手下的几位兄弟陪着他们喝,他们每人一坛,我手下兄弟每人两坛,这总成了吧。”

    徐威在一旁笑道:“苏大人醉了,哪有这般拼酒的。”

    苏锦瞪了他一眼道:“你才醉了,我可没醉,人斗酒图个热闹有什么不好?”

    李知和笑道:“我每人三碗吧,你舍得酒,我可舍不得士兵的身,真的喝的烂醉如泥,回军营中也会教人闲话。”

    苏锦点头道:“好,便依着监军大人的主意,每人三碗一滴不多给,我的手下每人六碗陪着喝。”

    李知和和徐威苦笑不已,葛怀敏倒是兴高采烈的跟着起哄,苏锦大声招呼人手下楼取酒,不一会十几名仆役抱了二十多坛酒上来,一水特大号的大海碗在地上一字排开。

    苏锦抱起一坛酒,拍开泥封,先就着坛喝了一大口,赞道:“好酒!”接着便提着酒坛泼墨一般的亲自往碗里倒起酒来。

第七四四章 肃清

    楼下渭州都部署的援军已经赶到,由于受到马军士兵的阻拦,双方一触即发准备开战。

    亲卫来报之后,苏锦一面吩咐人将楼顶上的官员们绑了并扑灭大火以防坍塌,一面带着葛怀敏王朝等人匆匆下楼。

    见到葛怀敏安然无恙的出现,都部署的士兵们情绪稍定,纷纷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葛怀敏默然无语,实在是无法开口。

    苏锦站上门前台阶高声道:“诸位兄弟,今夜之事也不瞒大家,适才泾原路监军李知和,渭州通判徐威以及渭州属官数名抗旨不遵,在葛指挥使的协助之下已经将李知和和一干从犯尽数拿获,李知和发信号让你们前来是想借助你们助他脱困;现已查明李知和克扣朝廷救济百姓的粮食高价出售中饱私囊,又逼良为娼残害我渭州百姓,尔等身为大宋官兵,对此行为当痛恨有加,幸而诸位并未参与作乱,也未因不明。真相铸成大错,在此事上无过便是功,诸位将官且各带兵马归营,今rì之事明rì只有公文张榜公布,参与李知和一党者只消痛改前非从此克己收敛,本府必不会追究。”

    众士兵一片哗然,有李知和的亲信将领暗中鼓噪道:“李监军乃泾原路监军之职,凭你一个知府怎地说拿便拿了,这其中必有猫腻。”

    苏锦冷笑道:“本府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事实真相已经说的明明白白,若有人再不收敛,休怪本府手下不容情。”

    葛怀敏虽粗鲁蠢笨,但此时也知道定要表态支持苏锦,只见他跃上台阶朝下边纷纷攘攘的士兵们瞪眼骂道:“都吵什么?没听苏大人说么?苏大人是奉旨前来清查,你们吵的甚么?打算造反么?”

    有人高声叫道:“葛将军,你何时成了朝廷安在李监军身边的卧底,说李监军贪污救济粮,你不是也有一份么?”

    葛怀敏面孔涨得通红,无言以对。

    苏锦轻声道:“葛将军,你竟然连手下的官兵都弹压不住么?让李知和的人在都部署中竟有如此声势,真教人无言以对。”

    葛怀敏听苏锦出言讥讽,话语中似有后悔饶恕他的意思,他明白自己能被苏锦宽大对待全是因为苏锦希望他能将都部署的兵马稳住,若自己做不到的话,苏锦怕是便没那么好说话了。

    想到这里葛怀敏高声喝道:“沈宝山、郑七哥你们想干什么?”

    沈宝山和郑七哥是李知和的铁杆亲信,两人均高居副指挥使之职,正是这两人在底下起哄,葛怀敏点出他们的名字便是要jǐng告两人收敛些。

    两名黑瘦的军官满不在乎的拱手道:“葛将军有何见教?我等只是想弄清楚真相罢了,李监军乃是泾原路军中上官,上官无缘无故被拿,葛将军和这位苏大人又不给详细的解释,叫我等如何心服。”

    葛怀敏一言不发走下台阶来到沈宝山和郑七哥面前低声道:“莫以为我不知你们的勾当,你们也没少拿好处,苏大人带着皇上的圣旨而来,你们识相的便乖乖闭嘴,否则事情抖落出来,我也保不住你们。”

    沈宝山冷笑道:“我等要你保么?你怕是自身也难保了吧。”

    葛怀敏咬牙道:“既然如此,我只能拿你们表忠心了,我老葛的脾气你们怕是没摸透,以前有李知和罩着你们,我还能容得了你们对我不敬,现如今变天了,我早已忍你们许久了。”

    沈宝山和郑七哥退后两步伸手搭上刀鞘喝道:“你想怎样?”

    葛怀敏大喝一声探手抓出,两人躲闪不及被葛怀敏一手一个蒿住脖领,就听仓琅琅之声大作,两人临危不乱已经将钢刀抽出。

    葛怀敏岂容他们挥刀,双手一带两人的身子,将两人拉往身前,同时身子旋转,两名副指挥身子单薄完全吃不住这股大力顿时摇摇晃晃的跟着葛怀敏的旋转转圈,转了半圈之后葛怀敏一声大喝突然撒手,两人顿时朝两边飞跌,摔在地上痛哼不已。

    沈宝山大叫道:“葛怀敏要造反,兄弟们上啊,李监军他们都敢抓,还能放得过咱们么?”

    沈宝山和郑七哥的部下顿时sāo乱起来,鼓噪着往前冲来,苏锦大声喝道:“谁敢上前?皇上御赐金牌在此,若有异动,作叛乱论处。”

    众人看着苏锦手中高举的金牌犹疑不决,沈宝山扶正歪斜在一边的头盔大叫道:“那是假的,大家别信他们。”

    苏锦高声喝道:“丧心病狂之辈,这等话你也说的出口,诸位渭州都部署的官兵兄弟们听着,我迫不得已才拿出皇上御赐金牌让诸位见识见识,有认为这金牌是假的的人自管上前,本府担保你会被诛灭九族,有不信邪的尽可一试;尔等都是朝廷倚重铜墙铁壁,焉能不分是非任人挑拨,此二人是李知和同党,谁要上前便是同党;弓箭准备,谁敢上前一步格杀勿论,有揪出李知和同党者本府必有重赏。”

    五百马军士兵齐声高呼取下背上弓箭,将黑魆魆的箭头对准都部署官兵们,在金牌和苏锦的威势之下,众人一时之间不敢踏足上前半步。

    沈宝山还待煽动,葛怀敏叉着双手往沈宝山逼去,苏锦喝道:“马汉去帮忙。”

    葛怀敏高声道:“不劳费心,这两个个兔崽子我还不放在眼里。”

    马汉挠头停步,倒要看看葛怀敏赤手空拳如何以一敌二;沈宝山和郑七哥见士兵们被苏锦吓唬住没人敢上前来,知道今rì不妙,不免有些后悔,早知道便不来强自出头了。

    这两人其实也是被逼无奈,李知和若将他们提拔到副指挥的职务上,他们也为李知和暗中也干了不少亏心事,甚至带人假扮过西夏人洗劫过大宋的百姓。李知和今rì若是死了倒也罢了,偏偏这家伙没死,自己两人想明哲保身自然是不可能了,只能强行出头,实际上他们也明白,军中能听他们号令的士兵也是寥寥,但总要试上一试才能甘心。

    眼见今rì事将不谐,也不愿就此束手,虽明知不是葛怀敏的对手,但是总是要做殊死一搏才能死的安心。

    万众瞩目之下,沈宝山提着刀一声怪叫,朝迎面走来的葛怀敏便冲了过去,来打面前挥刀直上直下便朝葛怀敏的面门猛砍过去,葛怀敏不避不让,抬脚一踢正中手腕,钢刀踢得飞起半空,葛怀敏后脚跟上重重的踹上沈宝山的心窝,一声‘喀拉’轻响,沈宝山口中涌出黑血身子慢慢软倒,葛怀敏只一脚便踢断了他的胸骨,骨头倒刺进心脏,顿时无救。

    王朝等人连连摇头,这家伙三脚猫的功夫都不如,却坐上副指挥使的位置,很明显是钻营所致,军中副职一般都是靠军功获得,正职倒有可能是文官授命,像这等边陲军营,无军功者岂能坐上都部署副指挥使的位置,而能坐上这个位置之人自然也必有些功夫手段,这等三脚猫的货sè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葛怀敏拍拍手啐了一口,还未转身便听周围一阵惊呼,耳后劲风扑来,知道是郑七哥趁机会在后面偷袭;忙往前一步躲开刀锋,伸手提起沈宝山的尸身转身挡在面前。

    郑七哥第二刀砍下,正中沈宝山的面门,将沈宝山的脸砍了一道从上到下的大口子,沈宝山的眼睛瞪得溜圆,原是刚死没来得及闭眼,在郑七哥看来到似是在瞪视自己一般,忙颤声道:“对不住,我可不是要砍你的。”

    葛怀敏喝道:“下去yīn间跟他道歉吧。”

    伸手一推沈宝山的尸身,直朝郑七哥砸去,郑七哥吓的拔腿便跑,葛怀敏飞身赶上,一把揪住后脖颈提起后头朝下往地上一顿,顿时脑壳撞青砖,脑壳碎了,青砖也碎了,斗了个半斤八两。

    片刻时间,葛怀敏已经将沈、郑两人宰杀,看的苏锦也惊讶不已,刚才在楼顶上若是这葛怀敏拼死一搏,怕是王朝也挡不住,也许后果还会更严重。

    “好功夫,葛将军当真神勇。”苏锦鼓掌赞道。

    连围观的众士兵也纷纷鼓起掌来,浑然忘了眼前的形势,均想:还是葛将军厉害,杀人跟杀小鸡子一般,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第七四五章 整饬

    领头的沈宝山和郑七哥横死众人眼前,顿时让原本打算跟着起哄的一些官兵偃旗息鼓,大多数的士兵压根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对他们而言,谁是谁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莫要殃及自身。

    苏锦心里清楚,这两万渭州都部署的士兵已经糜烂的不成样子,且不说其中还有些李知和的余孽,单是他们已经是渭州府几间窑子和酒罐的客源,便可知道这帮子官兵已经到了不好好整顿不可的地步了。

    当然,眼下还不是时候,当务之急须得尽快将军心稳定下来,暗中将李知和安插的余孽一一清除,之后再对军纪进行整饬。

    苏锦将葛怀敏拉到一旁如此这番交代了一番,葛怀敏现在只能唯苏锦之言是从,就像以前被李知和徐威等人拉下水一样,既然已经又上了苏锦这条船,那也只能跟着苏锦走,只希望苏锦真的能够遵守诺言,给自己戴罪立功的机会。

    士兵们由葛怀敏带领归营,苏锦可没闲着,他带着众马军先后将几家逼良为娼的青楼给一锅端了,放归了被逼在此接客的良家女子,又将北城的另外一处黑市也查封了起来,还有其他几处李知和委托他人开办的敛财场所也一并查办。

    这一夜小小的渭州城中马蹄来去吵闹不休,全城百姓也几乎一夜没睡,纷纷拖着瘦弱的身子侧耳倾听,不知道城中发生了何事。

    天蒙蒙亮的时候,苏锦才拖着疲乏的身子回到府衙之中,夏思菱和小穗儿担惊受怕了一夜,按照苏锦的吩咐她们也是穿戴整齐打好包裹随时准备跟着苏锦逃命,一看到苏锦归来,两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苏锦原本只留了吴恒心带着十几名衙役在府衙护卫,实在是人手不够用,只能派少量的人留守,苏锦也交代吴恒心,一旦有可疑之人冲击府衙,万万不能应战,急速带两女从后门开溜,寻一处僻静地方先行躲藏等待自己与之回合一并逃出;好在这一切都未发生,这一夜并未有想象中的那么惊险,还算是顺顺利利便拿了李知和徐威等人。

    夏思菱要苏锦吃些东西赶紧睡一觉,苏锦苦笑道:“我哪有那福气,穗儿去烧一桶水我去洗个澡,再弄些糕点随便吃一点,今天还有很多的事要赶紧办,可不是睡觉的时候。”

    两人无奈,只得一个去弄热水,一个去熬小米粥,苏锦泡在木桶中稍微迷了一小会,擦干身子换上干爽的衣服顿时神采奕奕起来,刚坐下来喝了一口米粥吃了几块点心,外边已经是脚步连声,有衙役前来禀报道:“都部署葛将军绑了一大帮人前来求见。”

    苏锦站起身来苦笑道:“瞧见没?个个都火烧屁股了。”

    夏思菱和小穗儿无奈对视一眼,叹息一声,苏锦却已经起身出去了。

    衙门大堂外广场上,足有四五十人被绑了手脚用绳子拉着排成数排跪在地上,葛怀敏带着一队士兵在旁看守,看见苏锦忙上前施礼。

    苏锦道:“全部都在这里么?”

    葛怀敏道:“按照苏大人的要求,所有我所知道的李知和提拔安插的将官都在这里,一共四十六名。”

    苏锦道:“军中人心如何?”

    葛怀敏道:“无妨,我已经做了解释,提拔了可靠之人代替职务,我老葛在军中还是有些威望的。”

    苏锦点头微笑道:“做的很好,葛将军将自己脖子上的套索又松开了一些,这些事本府都给你记着,将来论赏受罚之时都是为你开脱的有利之处。”

    葛怀敏嘿然道:“多谢府尊大人不计前嫌,昨夜回去之后我忽然心中轻松了许多,想来是跟着李知和他们为非作歹心中有愧,现在弃暗投明心情自然高兴。”

    苏锦笑道:“那是自然,等一会还有你高兴的时候,你会知道做好事会让你心情更加的愉悦,稍后你跟着我,咱们一起去济民。”

    葛怀敏拱手道:“听凭大人吩咐便是。这些人怎么办?”

    苏锦道:“一并押进府衙大牢,跟犯官们一道关押起来,待办了眼前之事一并审问取得口供,之后押往京城便是。”

    葛怀敏忙命人协同吴恒心带领的衙役们将一干将官押入大牢,苏锦吩咐人即刻全城张贴告示,敲锣聚集百姓来此领取救济粮,同时命葛怀敏带士兵将各处黑市收缴而来的黑市粮食一并运来。

    太阳刚刚露头之时,府衙广场上已经人头攒动,虽然百姓们不太相信官府会救济粮食,但抱着一线希望还是赶来了,来到广场上之后,但见府衙门前堆着小山一般的粮食,这才意识到也许这回是真的要发粮食了,一个个眼睛发亮,期待着即将到来的幸福。

    看看人来的差不多了,苏锦带着众人走上临时搭建的木台,向台下熙熙攘攘的百姓一拱手,开口道:“诸位乡亲父老,有礼了。”

    人群静了下来,却无一回应,不少人认识苏锦,知道他便是新上任的知府大人,但是谁也不知道这个看上去稍显稚嫩的知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那天抄了黑市之后,众人本以为他是个清官,但前几天又听说黑市照常开业了,被抓进去的人也都放出来了,而且有的百姓去告状还被这位知府大人打了板子撵了出来,现在又看见那个坏出名了的葛怀敏跟他一起站在台上,显然是一丘之貉了,所以大家都不说话,只关心能否真的能碰碰运气领到粮食。

    “各位乡亲,你们受苦了,本官代表朝廷向你们致歉。”苏锦缓缓的道:“本官来渭州十余rì,耳闻目睹皆是诸位的惨状,我大宋百姓竟然沦落到啃野果食毒草卖儿卖女之境,实乃官员失职,本官在此诚信诚意的向诸位道歉。”

    人群有些sāo动,有人的眼中泛起了层层水雾,不是因为苏锦的话,而是因为想起这几个月的苦rì子,恨不得大哭一场。

    “但其实朝廷也是无辜的,非是为朝廷开脱,因为据本官所知,朝廷一直都未停止往西北各路运送粮食,之所以造成目前的局面,乃是有人从中作梗,大发国难之财所致;其实这些你们心里都清楚,此人是谁?你们尽可叫出他的名字来。”苏锦挥手道。

    百姓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喊第一声,生怕因此便被盯上,今rì之后麻烦便会上门。

    苏锦暗自叹息,今人和后世之人都是一样的,都愿做沉默的大多数被欺凌压迫,却无人愿意奋起呐喊,这是国人的劣根xìng,不过换个角度而言,可知这些百姓不仅是身体上为饥饿疾病所创,jīng神上也处于极度的压抑之中。

    “好,你们不敢说,我来替你们说,渭州城中败坏朝廷官员形象,吸食民脂民膏的败类们已经于昨夜被我一网打尽,路监军李知和、渭州通判徐威、仓司何大壮等七名涉案主谋已经被我下狱,另有协同作案的近百名都部署将官及渭州城中黑帮分子,已经尽数归案;昨夜输家逼迫良家女子为娼的青楼已经被一扫而净,受害女子尽数归家,其他涉案产业尽数查封,你们从此之后便无需担惊受怕受冻挨饿,本府在此保证,让你们吃得饱穿得暖,待打退西贼之后,诸位又可回归家园耕种田地,我将向皇上上奏免除五年赋税,今天子仁恕宽慈,定会应我之奏;总而言之,你们的苦rì子过去了,就像这新升的朝阳一般,一切都将是新的开始。”

    苏锦声音激昂,言语中丝毫不掩饰的颤抖显示出他内心的激动,百姓们的眼中渐渐有了神采,苏锦话音落下,有人带头叫了一声好,顿时广场上掌声雷动,欢呼声响彻云霄,人们纷纷额手相庆,为最苦祸首伏法,为苏锦描绘的未来生活,心中本已死灰一般毫无生机,此刻又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苏锦的口才了得,这番话正是说到人心之中,教人无法漠视。

    站在一旁的葛怀敏恨不得一头扎到地底下去,他这才明白苏锦为何刚才告诉他,做好事愉悦会比任何事都让人愉悦,他体会到了一个为官者的境界,那便是让辖下百姓安居,让众人赞颂而非诅咒。

    葛怀敏忽然三步两步来到台口,直勾勾的盯着欢呼的人群,百姓们吓了一跳,这个坏种居然还安然无恙,知府大人逞凶怎地将此人漏网了?同时由于积威所摄,看见葛怀敏,顿时心中的狂喜消退的无影无踪,降到冰点。

    让人意外的是,葛怀敏猛然间扒开上衣,***上身,双膝一软,缓缓跪倒在台上,朝台下连连磕头,“咚咚咚”的头碰木台之声像是一柄柄铁锤重重的敲击在众人的心头。

第七四六章 济民

    十几个响头过后,饶是皮糙肉厚,葛怀敏的额头也磕的鲜血直流,看他还没有停止的意思,苏锦赶紧示意亲卫上前拉住。

    “葛将军何必如此,本府正要向诸位百姓解释此事。”苏锦淡淡的道,他不认为葛怀敏是作秀,看的出葛怀敏在此刻确有悔意,不过对葛怀敏自然不能一概宽恕,毕竟他也干了不少没人xìng的事情。

    “苏大人,我老葛以前做事从没后悔过,但今rì我看见渭州父老面黄肌瘦的摸样,我真的后悔了,我乃朝廷任命的渭州都部署指挥使,本应保护百姓免遭涂炭,现在倒好西贼未至,涂炭摧残百姓的倒是朝廷的官儿,简直太不应该了,我有罪啊。”葛怀敏又纳头朝台下磕起头来。

    苏锦看着台下鸦雀无声的百姓们高声道:“诸位父老乡亲,渭州都部署指挥使葛怀敏曾经为虎作伥,跟随李知和徐威等人参与贪.腐倒卖救济粮食之事,本来也应该拿办下狱听候圣裁;但昨夜葛怀敏协助本府缉拿李知和徐威余党有功,鉴于其能迷途知返,并积极配合本府拿捕涉案之人,且又属从犯,本府决定给他戴罪立功的机会,不知各位乡亲们怎么想?若是觉得本府处之不公,本府即刻将其拿办下狱便是。”

    百姓们终于明白了,原来这个葛怀敏在昨夜反水了,就说知府大人的本事不可能这么大,城里的两万多兵马都是李知和葛怀敏的人,他凭什么能将李知和缉拿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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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姓们是善良的,即便是葛怀敏曾经做过伤害他们的事情,但一旦恶人服软,众人本着良善之心也不会痛打落水狗,这是国人的通病,人家都低头认错了,再不依不饶的抓着不放,会被视为不够宽恕,不够有风度。

    葛怀敏今天的态度也可圈可点,十几个响头磕的头破血淋触目惊心,隐然有痛心疾首之势,加上知府大人在一旁说情,便是不可原谅也只能原谅了。

    “既然此人已经知道悔改,我等也不会不给人改过自新的机会。”有人道。

    还有人道:“是啊,怎么说葛将军也曾率兵和西贼打过好几仗,也曾经保护过咱们,再说了人家也是从犯嘛,又非主谋;若是主谋决不能饶恕……”

    众人七嘴八舌的发表意见,苏锦没料到百姓这么容易便宽恕了葛怀敏,心中颇为感慨,百姓纯良是其一,更重要的是百姓们太容易遗忘痛苦宽恕罪恶,这一点恐也是为人所利用,难怪作jiān犯科者如此之多,怕也是百姓们的善良给了丑恶滋生的土壤吧。

    “葛将军,听见了没?父老乡亲们多么善良,即便你还没为他们做什么,他们都已经原谅了你的罪行,你可莫要辜负了渭州父老,rì后还需努力改正才是。”

    葛怀敏满怀愧疚,俯首道:“苏大人,我老葛在不知悔改还算个人么?今后一定尽心竭力护卫渭州城,rì行一善以赎我之罪。”

    苏锦点头微笑道:“好,看你的表现,起来吧,还有好多事要做呢,叫你的兵准备好,咱们开始发放粮食了。”

    葛怀敏答应一声爬起身来来到台侧带人准备,苏锦转往台下高声道:“废话不过说,本府既来渭州,岂容我辖下百姓挨饿生病,现在我便开始发放粮食,由于粮食有限,咱们先每人三斗粮食确保十rì之食,乡亲们领粮食的时候顺便在吏官的登记簿上登记姓名以备造册,若是一户之名,须得集齐家中众人一同按照人头数领取,有人卧病或者没来的,先报上姓名住址领取粮食,之后我会派人核实。”

    百姓们兴高采烈的欢呼起来,终于要发粮食了,而且一发就是每人三斗,足够十rì之食,怎不教人欢喜雀跃,再不用出去剥树皮啃草根糊弄肚子了。

    苏锦高声道:“大家莫急,本府把话说在头里,即便是朝廷救济也要讲个规矩,这些粮食是活命之粮,数量也有限,要保证人人领到人人公平,若是发现有人冒名领取,或者是虚报人口,抑或是重复领取,事后被查了出来,可莫怪本府不客气;渭州虽是边陲,但依旧是大宋辖下一个普通的城池,大宋刑罚在这里同样适用。”

    百姓们连声道:“不会的,苏大人放心吧,大伙儿都不会那么做,那样做还算是人么?”

    苏锦呵呵笑道:“那是最好,现在本府宣布,大家排成队从东往西经过台口,我安排有十处发放粮食的地方,拿了粮食便可从西首离开,接下来还有别的安排,本府会在四城出告示公示。”

    百姓们掌声雷动,纷纷自发排成长队,在士兵们的维护之下一个接一个缓缓经过台口的发粮处,每人在登记姓名住处之后欢天喜地的领了三斗粮食离开。

    虽然设了多出发放点,但近十万百姓还是光领粮食便领到了天黑,不过渭州的百姓倒是真的有耐xìng,安安稳稳的排队,安安稳稳的等候,既没有插队的,也没有抱怨的,让全程目睹的苏锦感叹不已。

    整整一天,苏锦都没离开现场,一方面粮食发放是大事,二来也需要将城中百姓的具体数目给统计出来,苏锦心中早有计划,十万百姓起码有三四万的壮劳力,这么多人完全靠朝廷救济,每rì游手好闲也不是个事,最重要的还是要自给自足,或者是让他们有事可干,决不能因闲暇而生乱,不过这只是苏锦的模糊的计划,怎么做还需进一步的考虑和调研才成。

    送走了最后一名领粮食的百姓,苏锦长舒了一口气,坐在灯火通明的木台上,晚风袭来,心头有说不出的舒畅。

    陪同的一干属官也都没敢稍离,他们当中有的和李知和案无干,有的是犯案衙门下边的小吏,苏锦对他们可是毫不客气;目前通判仓司提刑等职位的主官都在押,这些部门的运转定然受到影响,苏锦迫切的需要人手来帮自己打理,目前虽然让这些部门的副职暂代,但苏锦的打算是向朝廷要人来出任,先让这些副职顶上便是。

    “苏大人,救济粮已经发放完毕了,大人可去休息了,剩下的事我带人清理便是。”额头上结着厚疤的葛怀敏上前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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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锦看了一眼剩下不多的粮食道:“粮食也不多了,让仓司带人运走便是,葛将军也辛苦了,跟我来府衙喝两杯解解乏吧,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葛怀敏点头道:“便听苏大人的,我先带队回营安排一番,稍后便来。”

    苏锦微笑挥手,带着众人回到府衙之中;晚间的酒席很是丰盛,苏锦假公济私将摘月楼的烧菜厨师给弄来给自己当了厨子,楼中冰窖中储藏的食材自然也统统没收为己所用,座上的客人也不多,出了苏锦葛怀敏王朝马汉等人之外,多了个满头花白头发身材高大的老者,还是苏锦特意派人去请来的。

    酒席伊始,苏锦便像葛怀敏介绍这老者的身份,葛怀敏这才得知,这老者不过是南城的一个普通百姓名叫鲁老三,葛怀敏纳闷为何单单请个百姓来府衙入席的时候,苏锦已经替他解开了谜题。

    “葛将军,还记得昨晚李知和与你带来的那些护卫们喝了的酒么?”

    葛怀敏一愣道:“什么酒?”

    苏几个笑道:“喝了之后十息便倒的毒酒啊,你是没尝到,所以都不记得了。”

    葛怀敏吓了一跳,这才想起那些护卫正是喝了毒酒才倒地的,愕然张口不语。

    苏锦呵呵笑道:“莫以为我没看到你们有人用银筷子插进酒中试毒,我倒酒之时,几名官员名为帮忙实则是来试毒的,我可都看在眼里。”

    葛怀敏面露羞愧之sè道:“本人惭愧,确实如此,李知和一向小心,若是我的话想也不想便喝了,那会想起来试毒呢。”

    苏锦笑道:“越是作恶之人,心中越是担惊受怕,你是属于大大咧咧,而他是属于心中有愧怕鬼敲门,所以处处加着小心,我当晚用了银质餐具招待你们,便是要去除你们的戒心罢了。”

    葛怀敏叹道:“确然如知府大人所言,当晚李监军……不不……李知和自带了银针数枚,临行之前还交代我等吃喝之前先行试毒,以防着了道儿。”

    苏锦微笑道:“可惜还是着了道儿,我既来到渭州,你们便是加着一万分的小心也不免着了我的道儿,你们天天派人监视我,我也在天天监视你们,只不过你们看到的都是假象,而我看到的都是你们的一些布置,你可心服了?”

    葛怀敏道:“不提也罢,都是我猪油蒙了心,若不是苏大人挽救,我这辈子可就废了。”

    苏锦呵呵笑道:“自身才是关键,你若不是内心中良善未泯,我无论怎么劝说你也不会回头,好在我没看错人,你还算是个良心没被狗吃光了的人,还剩那么一点点。”

    葛怀敏起身拱手,敬了苏锦一杯酒,坐下后忽然问道:“可是苏大人,我有一事不明,既然已经测试过酒的毒xìng,那些亲卫为何仍旧中毒了呢?而且我看到你和你的手下也陪着喝了不少,为何你们却安然无恙呢?”

    苏锦呵呵笑道:“你终于想起来问这个,你这脑子转的可不快,这事问我我也不知道,酒中之药乃是鲁老丈弄出来的,这你要问他才是。”

    众人的目光汇聚到鲁老三身上,便是身经其事的王朝马汉等人也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他们也并未服用什么解药之类的物事,只是按照吩咐行事,却并未中毒,真是神奇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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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四七章 毒物

    鲁老三已经趁着苏锦和葛怀敏说话的当口自顾自的对桌上的酒菜进行了一番大扫荡,众人眼光看向他时,他正满嘴冒油的大嚼不已,见众人的目光转向自己,一时心慌噎的连连打嗝,苏锦忙替他倒了杯茶水将口中食物顺下肚去。(无。,弹窗....

    鲁老三喘了口粗气赞道:“好吃,好久没吃过这般好吃的酒菜了,对了,你们要问那酒是怎么回事是么?其实简单的很,说出来一文不值。”

    苏锦笑道:“鲁老丈别卖关子了,咱们都有些好奇,昨rì匆忙,我也没太弄明白。”

    鲁老三笑道:“遵命,前几rì知府大人微服前来老朽寒舍叙话,感谢您对老朽信任,告知我即将设宴将jiān贼们一网打尽的秘密,大人言道苦于这些jiān贼身边护卫颇多,不太容易得手。当时大人说考虑用毒药毒杀,但又恐不好作为,有这事么?”

    苏锦笑道:“自然是有,那是四天前的事,之前的攀谈中我知道鲁老丈也曾靠打猎挖草药谋生,估摸着老丈对药物应该有所了解;这渭州城中除了我自己的手下之外,另外信任之人便属老丈了,故而去你家询问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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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老三笑道:“多谢府尊大人信任,当时我并未给大人答复,大人走了之后我也很犯愁,大人说要无sè无味的毒药,最好是银针也探不出来,小老儿可犯了愁;这等毒物也不是没有,小老儿知道便不下三种,只是都是极为难得的东西,苦思冥想之际,老朽忽然想起了咱们陇山雪溪之中有一种叫做倪蛙的小东西,小时候听人谈及,此物食之鲜美,但内脏却剧毒无比,中此毒不消十息便会身体麻痹,银针刺探也无反应;但此毒却容易解的很,中毒前后服用绿豆汤一碗即可解毒,于是小老儿便出城上山去碰运气,因为只是听说而已,老朽也多年没见了。”

    苏锦笑道:“然则老天有眼,终于找到了几只是么?”

    鲁老三张大眼睛道:“几只?哪里有那么多?小老儿在山间寻了一rì也没见到半只,后来冒险进了北坡一处溶洞之中,在地下幽暗的河道中才寻到一只呢,溶洞叉洞颇多,我差一点迷失路径回不来了。”

    苏锦拱手道:“原来这般受周折,可辛苦老丈了。”

    鲁老三道:“为了铲除渭州这些害人的jiān贼们,小老儿便是死在洞中也心甘情愿。”

    葛怀敏脸sè尴尬,鲁老三口中的jiān贼云云,自然也是包括自己在内的。

    “然后老丈送来的那几滴淡lusè的yèti便是从那倪蛙身上提出的毒液么?难怪要我等行事之前一定要每人喝一大碗的绿豆汤,一时寻不着绿豆,我却只能命人去黑市花大价钱买了几斤,倒是便宜这帮混蛋了。”

    鲁老三嘿嘿笑道:“那算什么,要是中了毒可不得了,那几滴毒液是倪蛙的胆汁,几滴毒胆可放倒百十人,想来也是足够了。”

    苏锦呵呵笑道:“足够足够,实际上只放倒了七八十人,还有一些毒药在咱们几人的肚子里,不过却被绿豆汤给解了。”

    王朝马汉等人恍然大悟道:“难怪爷傍晚硬是将我等拉进内宅喝绿豆汤,赵虎最怕喝绿豆汤不想喝,还差点被公子爷给打了板子。”

    苏锦笑道:“鲁老丈谆谆叮嘱,人多口杂我又不便明说,只能强迫了。”

    葛怀敏暗自叹息,有心算无心,苏锦的一切行为动作,李知和徐威和自己都毫无察觉,难怪中了人家的道儿都不知道。

    “公子爷,你是如何下药的我倒很好奇,我记得酒坛子都是泥封好的,用的也是人家的酒,你也不好暗中下手脚啊,那毒药是如何入酒的?”马汉挠头问道。

    苏锦笑道:“很简单,我将那毒胆汁用丝布浸湿藏于帕中,开坛倒酒的时候,我假借擦坛边的封泥,用帕子将坛口涂抹了一层毒药,倒酒的时候有人也来帮忙,我便眼看着亲自开的酒坛倒下的毒酒每人都喝了一碗,这才罢休,当时虽然很混乱,但是我却是记得清清楚楚,谁没喝谁喝了,那是一定不能搞错的,当时只消有七八个没放倒,我们便麻烦了。”

    众人佩服的五体投地,在那样的情形之下,还能默记那些士兵谁喝了有毒的,谁喝了无毒的,一直央酒到每人都喝了毒酒才罢休,不得不说苏锦冷静的可怕。

    “可是……既然如此,府尊大人为何不干脆在凉阁内的酒席上也用此毒,岂不是一了百了么?”葛怀敏看着苏锦问道。

    苏锦哈哈一笑道:“这话便是欠考虑了,此事也许有人认为本府手段不太正大光明,但是我不在乎;不过公事公办,我若一锅端将你们尽数毒杀,那如何取得口供辨明此案?当事之人尽数被毒杀,案情如何能大白于天下?再者说了席上也有不少罪不至死之人,还有不少替渭州城立过汗马功劳之人,我又怎能忍心毒杀?”

    葛怀敏吁了口气道:“不知我老葛是否……?”

    苏锦打断他的话,正sè道:“葛将军心中定是还有芥蒂,但我可坦白告知葛将军,从一开始我便没有杀害葛将军之意,葛将军也曾力拒西贼,听说每次打仗都是身先士众,身上的伤疤不下十几处,即便是为李知和等人胁迫犯了些错误,但绝不至于到了不可救药之地;所以我极力劝说葛将军醒悟,一来是敬佩葛将军往rì的功勋,二来也是希望葛将军戴罪立功,渭州城需要葛将军带兵护卫,我苏锦非将才,要我带兵打仗恐怕是瞎胡闹,渭州城离不开葛将军。”

    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747

    葛怀敏虎目中沁出泪花来,赫然站起身来退后两步,噗通跪倒在地,哽咽道:“多谢苏大人再造之恩,我老葛从今以后一定听您的吩咐,绝不再干残害百姓之事,若再行不义之事,天厌之,地厌之。”

    苏锦赶紧上前扶起他道:“这是作甚?你我官职并不相属,你是武职四品,我是文官四品,咱们是同级为官,相互协助才是正理,哪有听我吩咐的。”

    葛怀敏道:“虽然如此,但我还是只听苏大人的,而且凭大人的能力,不久一定会高升,老葛先抱住大腿再说。“

    众人轰然大笑,葛怀敏倒也直接,毫不掩饰的便要抱苏锦大腿,这人倒也直爽的可爱。

    苏锦笑道:“先不忙说这些,要抱大腿也要先洗刷了你这一身的罪名,李知和等人我三rì后便要派人将卷宗整理押解进京,在此之前我可要为你找些说辞方可,否则圣旨下来,你也难逃责罚。”

    葛怀敏道:“还请苏大人费心了。”

    苏锦微笑不语,招呼大家喝酒吃菜,这顿饭吃的最为舒心,王朝马汉葛怀敏等人都喝的伶仃大醉,苏锦也喝的头晕目眩,加上两rì未合眼,直接便趴在椅子上睡了个稀里糊涂。

    次rì一早,苏锦迷迷糊糊中醒来,骄阳斜照,将窗外一丛花树的倩影投shè进来,房中檀香袅袅,馨香扑鼻。

    苏锦大叫一声‘坏了’,赶紧一骨碌起床,外边脚步踏踏作响,小穗儿小跑着赶了进来问道:“公子爷,怎么了?”

    苏锦挠头道:“几时了?怎地不叫我起来,今rì还有好多的公事要办呢。”

    小穗儿道:“快巳时了,小婢和夏小姐见公子爷睡得喷香,便没忍心叫您起床,不过王朝马汉和葛将军他们来过了,说是今rì去城中安抚百姓去,也要我们不要叫醒你,让你多睡一会。”

    苏锦苦笑道:“百废待兴哪能贪睡啊,也没那个命啊。”

    小穗儿上前来帮苏锦穿衣,嘴里嘀咕道:“便是当差也不能不睡觉不吃饭啊,公子爷最近都忙的了不得,还担惊受怕老是跟坏人斗,叫小婢说还不如在庐州的时候自在,天下这么大,那么多的坏人,公子爷抓的完么?这回倒好,晏姐姐身怀六甲,却跑的这么远来做官,不是小婢说啊,这值得么?”

    苏锦默然不语,也感觉心中有愧。

    门口人影一晃,夏思菱的声音传来:“当然值得,穗儿妹子,你家公子爷是顶天立地的男儿汉,岂能终rì窝在家中;常言道‘好男儿志在四方’,你家公子爷岂是在家享福的无志之人。”

    苏锦微笑的看着夏思菱捧着米粥和点心小菜进来,笑道:“菱儿何时这般理解我了?倒好像是我肚里的蛔虫一般。”

    夏思菱笑道:“奴家可不是算命看相的,但是奴家又没瞎。”

    小穗儿撅嘴道:“那小婢是瞎子了?”

    苏锦哈哈一笑,伸手拧了一拧小穗儿粉嘟嘟的脸蛋道:“你当然没瞎,穗儿其实知道原因,庐州的时候我们也没招惹别人,还不是被人栽赃下狱?只是我做的事你不能全部理解罢了,不是我爱折腾,而是要想活得好便只能尽力的去折腾,不折腾便活不下去,懂么?”

    小穗儿仰头看着苏锦,轻轻点头道:“懂了……似懂非懂。”

    苏锦笑道:“不懂也没关系,快些帮我打理好,今rì我带你们出去逛逛,看看这渭州城,看的多了,想的多了,你就什么都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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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四八章 大兴土木(上)

    第七四八章 大兴土木(上)章节高速更新开始,更新字数为3769

    洗漱完毕用了些点心,王朝马汉闻讯赶回,苏锦带着众人出了府衙再次沿着城中的大街小巷巡查。

    苏锦的心中一直对渭州城破败的情形很是不满意,这座城市除了主街附近还能入目之外,其余的地方实在是不堪之极,东南西北各处散布着大大小小的平民窟,住的房舍也是破败不堪而且未经规划『乱』七八糟的不成样子,前番巡视的时候苏锦便已经动了念头,这时候城中的毒瘤肃清,苏锦也正式将重建计划提上议事rì程。

    当然还有个原因是不能忽视的,苏锦明白,这么多百姓在城中无所事事,对治安而言是一种莫大的压力,必须要让这些人忙碌起来,要在全城形成一种积极建设家园的氛围,让人们重燃信心,所以即便是没有必要,也需要让百姓们动起来。

    南城的一大片贫民窟是苏锦的首选目标,苏锦就站在一条污水横流的沟渠旁,对聚集而来的百姓们说起了自己的规划。

    “诸位乡亲,本府一路走来,看到大家居住的房舍破烂,环境恶劣,实在是不堪入目,诸位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冬rì如何御寒?战事不知何时才能结束,回归村落耕种也没有具体的rì期,所以大伙儿应该将城中当成新的家园,要好好的规划建设它;你看这身边的污水河,里边粪便烂泥臭不可闻,蚊蝇『乱』飞,这里是滋生疾病的地方;古语云: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也不需要诸位对国家社稷负责,但自己亲身居住的环境总要整饬的干干净净吧?网不少字”

    一名老者点头上前道:“知府大老爷,我等被迫搬入城中,当时也并不知道战事会持续这么久,所以当初搭建的也是简易的住所;后来又没饭吃,人连走路都走不动,又怎会有闲心改造屋舍?”

    苏锦笑道:“我没有责怪大家的意思,之前的情形我也了解,但你们想一想,如今朝廷救济咱们,咱们不能老是叫朝廷『cāo』心是不是?咱们是边陲小城,不仅要过rì子还要肩负边陲守卫之责,如果城中整天闹哄哄的『乱』作一团,疾病横行肆虐,你教将士们如何安心杀敌?所以咱们必须要自己管好自己,是不是这个道理?”

    众百姓纷纷点头道:“说的是,又不要咱们去杀敌打仗,应该管好自己不教大人们『cāo』心才是。”

    苏锦续道:“诸位父老受墨吏压榨也受了不少苦,本府也理解诸位确实没有心思想到这些,但现在不同了,朝廷的救济粮本就是要诸位用劳役来换取,本府发了十天的粮食并未要求诸位以劳役来换,也是朝廷的体恤之意,但朝廷的本意是要诸位协助守城,所以后续的粮食救济还需用劳役来交换,本府想了想,改造城中脏『乱』的现状对守城也有好处,所以把此项纳入劳役范畴上报,诸位以为如何?”

    众百姓笑道:“这自然是好,我等也不是想白吃白喝,以前官府并不安排劳役,便是想以劳役换粮食也换不来啊,再说了,帮咱们自己建房舍却被大人算成朝廷的劳役,咱们这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呢,大人这是为我们着想,哪有不同意的。”

    苏锦笑道:“你们明白本府的苦心便好,那这样吧,改造便从南城开始,下午我命人现场登记,凡男子十五以上六十以下均可报名服役,每rì一人可得钱十文,管吃喝三餐,若有工匠能人工钱加倍,其余老弱可安排杂役轻巧之事,当然酬劳要少一些,不过肯定是能够吃饱的。”

    众百姓欢声雷动,本以为只管饭,没想到居然还有工钱,这下可算是天上掉金疙瘩了,大家兴高采烈的摩拳擦掌。

    “造的房子须得按照官府的规划,一排房舍一排道路,中间修建暗渠,家中用过的脏水要从暗渠排出,以后还要载树『插』柳,种植花草,要将渭州城变成塞上江南,让内地来的人也羡慕,你们说好不好?”苏锦笑盈盈的道。

    “好!”众百姓轰然叫好,府尊大人描绘的情景当真教人向往,若真的能变成那样,还会乡下种地作甚?攒钱开个买卖不比种地强百倍?

    “可是苏大人,咱们拿什么来造房子啊?没材料啊。”有人问道。

    苏锦笑道:“这还不好办?陇山离此不过二三十里,山上的石头和木料还少么?靠山吃山,明rì一早大家磨好砍刀斧头,先去山上伐木运石回来,材料备齐便将现在的屋舍一举推平,立刻开工;诸位一定犯嘀咕,出城伐木若有西贼滋扰该怎么办?大家放心,我会请咱们都部署的葛将军亲自带兵护卫你们,确保安全无虞。”

    众人大声叫好,以前害怕西贼滋扰,大家出城都是小心翼翼的,官兵也闭城不出,怕和西贼遭遇;新任知府大人似乎倒是不怕,有官兵护卫,来往的路途上便安心的多了。

    苏锦离开南城贫民区,又来到城门城墙之处巡视,本来守卫之责大部分是都部署承担,苏锦哪管那些,带人沿着城墙四处巡查,行到北门城门附近,看见一干士兵围在一根木柱旁指指点点,苏锦等人走近一看,却原来柱子上绑着一名士兵,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绽,显然是犯了什么过错。

    北城守城的都头认识苏锦,忙上前行礼参见,苏锦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都头道:“回禀苏大人,刚才葛指挥使来巡防,这小子躲在军舍中睡大觉,被葛指挥使抓个正着,这不打了四十军棍绑在这里示众呢。”

    苏锦暗自点头,葛怀敏也有那么点励jīng图治的意思,自己跟他提及整饬军纪之事,看来他是听进去了,现在正在严格进行。

    “葛指挥现在何处?”

    “诺,在城头巡防呢。”那都头一指城头,果见城头一群人影正像城外指指点点。

    苏锦道:“带路,咱们也上去。”

    那都头赶紧上前引路,苏锦等人沿着宽阔的石阶登上城头,城墙在下边看便已经很是雄伟,上来一看更是不得了,经过加固的城墙宽近两丈,城门处连跺墙高度离地近三丈,显然前番范仲淹的命令得到了实施,城防除了南城墙加固未完成之外,其余的地方倒是固若金汤。

    “苏大人,您怎么来了?”葛怀敏看见苏锦赶紧上前施礼。

    苏锦道:“我来求你一件事呢。”

    葛怀敏道:“什么事但说便是,还说什么求字。”

    苏锦便将城中改造之事跟葛怀敏说了一遍,葛怀敏有些皱眉头道:“大人,现在花功夫修葺民舍是不是有些多余呢?我正想向大人提议将城墙再加高数尺,另外还想在城门附近增建数座箭塔,最近斥候送回来的消息可不太妙,西贼似乎正在集结兵马,看样子是有进攻的迹象,只不过不知道是朝哪个方向,若是直奔渭州城,那可就麻烦了。”

    苏锦一惊道:“依你看集结完毕到进攻需要多少时rì?”

    葛怀敏道:“要看规模,若是十万兵马作用,集结准备加上粮草物资的准备起码需要二十天以上方能出动。”

    苏锦想了想道:“那更要去陇山伐木运石,不说别的,光是打起仗来城头的滚木礌石也必须要准备好,这可不仅是建筑房舍的东西,这些也是武器呢。”

    葛怀敏一拍脑袋道:“瞧我这糊涂的,大人说的是,城中守城物资确实不够,明rì我一定派兵护卫,但城防加强一事大人看如何呢?”

    苏锦看了看城门周围的格局道:“其实我觉得若论城墙坚固高大,渭州已经是坚固耐守之地了,现在加固其实意义不大,城门处的箭塔可以建,若是还需加固的话,我建议在四城城门口建瓮城。”

    葛怀敏道:“瓮城?仓促之间建了瓮城也必然不坚固,也守不住啊。”

    苏锦笑道:“瓮城何须守,瓮城便是瓮中捉鳖之意,我只是建议,你若觉得无用可以不建,打仗的事我可不太在行,不过是看到汴梁有户人家为了防贼偷入建了个小小的瓮墙,我觉得挺不错的;你若是要建,我可发动其余百姓民夫即刻开建,反正大家闲着也是闲着。”

    葛怀敏虽然觉得没必要,但苏锦那句闲着也是闲着的话拨动了脑中神经,既然百姓们闲着,何妨建一座试试,反正在渭州人手多的是,自己也急需要戴罪立功,若是西贼打来,倒是极好的立功机会,多一分胜算自然更好;于是道:“那便就在这北城门建一座瓮城,或许能建奇功也未可知。”

    苏锦笑道:“但愿如此,下午我便命人去征集民夫,这回明rì伐木的队伍便更大了。”

    葛怀敏拍着胸脯道:“放心,一切有我老葛,我会安排离城五十里之外的斥候小队巡逻,即便是有敌情,也可及时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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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四八章 大兴土木(上)

第七四九章 大兴土木(中)

    第七四九章 大兴土木(中)章节高速更新开始,更新字数为3561

    当晚,苏锦绞尽脑汁写了一份奏折,奏折中除了李知和案件始末写明,还写了自己对渭州边防城池建设的一些见解,更重要的一点便是:要人。(无。,弹窗....шwщ第一,

    苏锦现在迫切的感到身边人手的缺乏,王朝马汉等人难当大任,当打手绰绰有余而且忠心耿耿,但说到未来渭州城的建设上,这几人无一能当大任,而渭州城中通判以及几个司衙的管事的都一并被拿下,很多部门的主官之职都空缺了下来,苏锦只是临时指认副手代任,但终究不是办法。

    要是等朝廷任命下来,苏锦又怕来的人跟自己『尿』不到一个壶里去,所以苏锦不客气的在奏折中点名道姓要起人来。

    第一个要的便是李重,在天长,苏锦便见识过他带人修渠筑路把个小小天长搞的红红火火的『摸』样,这个黑大个子面粗心细,更重要的是跟自己甚是相得,在一起共事当是人生快事,所以苏锦点名要他来渭州当通判之职。

    另外他还要了现在身在南方小县当县令的魏松鹤、扬州都部署指挥使潘江,魏松鹤苏锦是打算安排他为府衙主薄,而潘江的任命则由不得自己,苏锦只是建议调任潘江来接替葛怀敏,因此案毕竟涉及葛怀敏,自己虽替葛怀敏说了不少好话,但是死罪可免,处罚是肯定的,最不济也是降职使用,渭州都部署的指挥使一旦空缺,苏锦当然不愿意又来个刺头跟自己对着干。

    其余的司衙人等的任命,苏锦有自行任命的权利,不过苏锦还要观察,现有的人员都不太熟悉,朝廷派人来最好,若不派的话,苏锦便打算将根据副职暂代的表现,将他们扶正罢了,毕竟也不是什么能翻天的角『sè』,有自己坐镇,他们若是言行出轨,完全可以立刻撤换。

    关于渭州城的建设,苏锦写的也很细,谈规划,谈建设,谈战后的重建,紧扣一个主题,那便是告诉赵祯,自己决心以渭州为蓝本,战后要让西北迅速的摆脱靠朝廷救济的面貌,相信这一点必然会抓住赵祯的眼球,西北四路现在成了朝廷的最大累赘,上百万人需要救济,每年花费在西北的救济粮食不下数百万石,钱也近数百万贯,若是苏锦能找出一条自给自足的路子,自然是赵祯所乐意见到的。

    苏锦也知道战事还没结束却大谈战后的建设,似乎认定了战事即将结束,宋夏两国将要谈和,这份奏折送往京城之后,朝中定有人颇有微词,不过苏锦就是要显示自己超前的眼光,毕竟苏锦的记忆中,宋夏的战事即将结束,如果当真因为自己的穿越到来改变了历史的本来面目,苏锦也只能自认倒霉,不过长远来说,没有不结束的战争,哪怕打上十年二十年,总归要结束,倒也不难搪塞。

    长达万字的奏折写好之后,苏锦又提笔写了两份信,一封是写给晏殊的,将西北的情势跟他详细汇报了一番,说了些客套话之后便开口要钱粮。

    本来苏锦这回从李知和他们身上又弄了不少钱财,这伙人富得流油,虽然一部分财物被他们转移到了别的地方,但光是留在渭州的近六十万贯钱财,足以让苏锦觉得这次没白忙活;但这种钱苏锦说什么也不会拿出来的,这算是辛苦钱。

    但渭州十几万人的嘴巴张着要吃饭,自己又重开劳役,且许诺给予工钱,这笔钱自然是要三司来出,当然最重要的是粮食,万万不能断了粮食,否则任凭自己有天大的本事也难以撑住局面,所以苏锦不得不第一次求肯三司使晏殊,希望他开开后门,在渭州钱粮的分派上多给点,便于自己在渭州经营。

    另一封信则是写给晏碧云的家信,除了报平安之外,便是向晏碧云道歉,晏碧云身怀有孕,且新婚不久自己便出来了,自然是深感愧疚,同时也跟家中诸女问好,给母亲请安,承诺一旦事务稍闲便抽空回京城。

    次rì一早,王朝带一百名马军押解着李知和等七八名犯人踏上回京城的归途,苏锦送了王朝出城十里,回转身来到城门前的时候,发现城门大开,城门口熙熙攘攘全是百姓,个个提斧拿锯,有的还背着小箩筐,纷纷往西面陇山方向而去。

    苏锦知道这是百姓们去陇山伐木取石,不过苏锦郁闷的是,这些人难道打算空手将木石搬回来么?几十里的路完全靠人力搬运这是要累死人的,况且这样的效率会极其低下。

    苏锦赶紧命人找来负责此事的官员闻讯,那官员委屈的道:“城中的牲口骡马早就宰杀吃的jīng光,哪里还有牲口拉车?再说了此去陇山全是阡陌小道也不通车驾,根本没办法用车驾运回来,只能靠人力去往回抬了。”

    苏锦愕然,本来他打算将上次从范仲淹手中生抢过来的几百匹西夏战马拿出来当拉车的牲口,加上人力推拉速度定然会很快,但却没想到这里到陇山根本就没有车驾能行的路。

    他娘的,基础设施真落后,如何吸引外资?苏锦肚子骂翻了天,要是完全靠抬运,便是几万民夫一天也弄不了多少回来,如何应付庞大的建设所需?

    苏锦急的直跺脚,站在城门口苦思冥想,猛然间看见一名孩童拿着一个树叶折成的小船在臭水沟边玩耍,忽然心头一亮,转头问道:“陇山上的雪水融化汇集之后流向何处?”

    那官员道:“雪水融化汇聚到山下形成拢水河,之后奔行数十里在南边汇入渭水,是渭水的支流。”

    苏锦道:“水势如何?”

    官员道:“有时多有时少,汛期深一两丈,干涸的时候也不过两尺深。”

    苏锦思索道:“此时正值盛夏,山顶雪水融化甚是迅速,水位当不会很低,既然陇水河从山上流下,这现成的助力如何不用?”

    那官员道:“大人的意思是……借助水力?”

    苏锦道:“是啊,砍下的树木尽数就近搬运到陇水河边,然后浮在水面上利用水流顺流而下,咱们在派人手在下游的河道中打捞运回,岂不是省事省力?”

    那官员一拍巴掌道:“对呀,苏大人这办法绝妙啊。”

    但忽然间脸『sè』又变得愁苦起来道:“不过大人,此事也颇为麻烦啊。”

    苏锦道:“怎么?”

    “陇水不经过咱们渭州城,浸了水之后的木材更加沉重,再往回抬还要比从山上直接抬回来多加人手,那还不是一样?”

    苏锦道:“最近的河道离城多少里?”

    官员道:“南边二十里。”

    “可有道路相通?”

    “那倒是有,官道直达。”

    苏锦笑道:“那不就结了?我拨给你四百匹马儿,你再安排人力,弄个一两百辆大车来回运,这不就解决了么?”

    那官员大喜道:“有牲口拉车那边万事大吉了!是了,石块可用箩筐装满,扎简易木排放在上面顺流飘下来,也省的往回背石头,这样一来便速度快了何止数倍。”

    苏锦笑道:“你脑子蛮快,那你说一天能运多少木头回来?石头能运多少?”

    那官员道:“按照大人的办法,我派上山的万余民夫起码一天可伐五千根木材,石头嘛要看开山的进度,这个可不好说。”

    苏锦道:“好,我要你最低每天运回来三千根木材,石头也是三千筐,这不难吧。”

    那官员拍着胸脯子道:“这事包在卑职身上,若办不好大人砍了我便是。”

    苏锦道:“办不好不会砍你,但会将你的官职给撤了,让你跟大伙儿一起伐木取石去;若是办好了,你现在是仓司暂代,我会让你直接当上仓司,奖励你尽心竭力办差,如何?”

    那官员跪下磕头道:“谢大人栽培,卑职定尽心竭力。”

    苏锦笑道:“一切看你自己,机会给你,抓不抓得住便看你了。你尊姓大名啊?”

    那官员直翻白眼,闹了半天自己在知府大人眼中连个名字都没有,于是报上自家姓名,苏锦记在心中,要他赶紧去安排调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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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四九章 大兴土木(中)

第七五零章 大兴土木(下)

    第七五零章 大兴土木(下)章节高速更新开始,更新字数为3693

    其后十余rì,大批民夫在陇山上开伐树木,挖取石头往回运,陇水河上一根根圆木连绵不断漂浮着顺流而下,在渭州南二十里处民夫们抢修了一个简易的码头,几十人站在齐胸深的河水中拦截漂下来的木头,再由岸上的马拉人推的车队沿着官道送往城中。

    为了节省来去奔波的时间,苏锦让葛怀敏派了几百名军中后勤兵在陇山上就地做饭食用,晚上民夫们便搭下简易的帐篷歇息在山上,好在这是在盛夏,便是席天幕地也不虞有风寒之苦。

    如此大干近半个多月之后,渭州城南的一片小广场上已经是木料堆积如山,大块的石料也堆积了山大的数堆,『妇』孺老人孩童在此对树木进行整理分类,削去多余的枝杈,并将其按照大小粗细进行分类堆放。

    于此同时,在伐木取石的第三天,北城门的瓮城也开始动工,如蚁一般的民夫挖基夯土开始围着北城门建起一个长宽二十余丈的瓮城,人多力量大,七八rì之后已经挖好地基,筑起了一人多高的围墙『摸』样;只是由于苏锦和葛怀敏都不太上心,这瓮城的城墙设计的比主城墙矮了近一丈多,宽度也缩水一半,因为瓮城实际是那个能起多大的作用,两人心里都没有底。

    之所以要建瓮城,一来是期望对城防有所帮助,更重要的是苏锦的那句话:百姓们闲着也是闲着,找些事情让大家忙碌起来可以减轻治安压力,也可借机给百姓发放些工钱粮食,安定民心。

    苏锦的计划是只要西贼不来滋扰,趁着夏天这段时间将更多的木材石头弄回城中,秋凉之后河水变少,天气变冷的时候,不但伐木取石不易,会耽误城中房舍的建设进度,而且冬天的西北不用说自然是酷寒严峻,不仅需要遮风避雪的房子,还需要烧制大量的木炭取暖,这些都是要提前预备的。

    这一rì,苏锦跟葛怀敏等人来到陇山脚下巡视伐木取石的现场,一眼望去,陇山以东的山坡上的树木已经被砍伐的七七八八,只剩下矮小的灌木小树生长在光秃秃的山坡上。苏锦不禁有些惭愧,后世的西北水土流失严重便是因为植被破坏殆尽之故,看来这当中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劳,不过苏锦可没有太多的多愁善感,在这个时代,这些资源无可替代,只能取自自然之中,大不了以后再叫人来植树造林罢了。

    “苏大人,我看木头石头都差不多了,咱们是不是该将人撤回城中去,斥候小队这几rì连续发来jǐng报,西贼集结了约十万大军整装待发,目前尚不知道进攻的方向,但城中的布防却一刻不能放松,我看还是让百姓们回去,我也要整军以待了。”葛怀敏道。

    苏锦知道葛怀敏是想将派出来守护民夫的四五千士兵收缩回城中,毕竟渭州城中只有两万士兵,这次为了确保安全,葛怀敏派了五个千人队rì夜巡逻守护,士兵们也有些疲惫,大战若至,还是需要休整几天的。

    “看来一场大战不能避免了,好吧,三rì后就便将民夫撤回,最后三天;另外葛将军,军事上的事情我是不太懂,但既然你我共守渭州城,有些事我就要说一说,希望你别见怪。”苏锦客客气气的道。

    “苏大人但说便是,无需这般客气,我早说了,一切但凭大人吩咐,我老葛跟着大人混。”

    苏锦笑道:“那我就直言了,据我这么多天的了解,我觉得咱们渭州的城防尚有漏洞,据我所知,渭州以北似乎再无城寨,实际上我们将所有人集中在渭州城中,便是拱手将大片的纵深防御地带弃之不用,西贼不来则已,一来便是兵临城下,中间似乎毫无滞碍是么?”

    葛怀敏道:“确实如此,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唯渭州坚城可守,只能凭借此地拒敌,其实说老实话,便是渭州城也未必能守得住,但我们需要的只是坚守住待援,一旦开战,只需坚持十余rì,环庆秦凤等路的援兵便会来支援解围,坚守十rì乃至数月我还是有十足的把握的。”

    苏锦沉思道:“其实这是被动之策,我不是说范大人的计策不好,实际上范大人的办法很是对症下『药』,但对于我渭州来说,完全可以在渭州以北的陇山山口的狭窄地带筑城寨。”

    葛怀敏愕然道:“那有何何用?小城寨根本挡不住西贼大军的进袭,徒费人力罢了。”

    苏锦摇头道:“非也,看似是如此,其实这是主动防御之策,你想想若是西贼之兵不能长驱直入,他们若是兵临渭州城下则必须先行攻克沿途的城寨,那对我们而言意味着什么?”

    葛怀敏不解的道:“意味着什么?”

    苏锦有些啼笑皆非,看来这个葛怀敏勇武有余却不爱动脑子,苏锦也不大算绕弯子于是道:“意味着咱们有充裕的时间来应对,如果西夏兵在路上被阻击耽搁个十余rì,我们早早便能知道消息,那么我们便可以提前请援兵到达,而无需坚守待援,一来少了援兵半路被截击的风险,而来也可主动设置圈套打他个措手不及,西贼本以为我们只有两万人,但实际上他们到达渭州城下的时候我们已经有五万甚至十万大军,那岂不是会让他们阵脚大『乱』么?”

    葛怀敏缓缓道:“貌似有些道理,不过目前可是形势紧张之时,建城寨起码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才能起到御敌之用,此刻说这些怕是不合时宜。”

    苏锦道:“我不是说现在要建,而是说以后必须建,要在渭州北面建立十余座营寨,层层掩护,形成交叉扼守之势,西贼兵不来便罢,若来须得先在这些城寨上消耗锐气和jīng力,就如湖水的涟漪一般,初始很有气势,但经过层层阻碍之后到了渭州城下便是强弩之末,两军对垒士气如何重要这不用我说了吧。”

    葛怀敏睁大眼睛道:“这倒是不错的,西贼兵给我的感觉就是气势很盛,咱们的士兵跟他们比起来便显得士气低落了许多。”

    苏锦道:“那是他们没经历过太多的打击所致,每次来我宋境滋扰,就像是在自家后院散步一般,他们不来攻打坚固的城池,我们也不敢出去应战,所以他们对我大宋士兵的不屑一顾;多多建立相互支援的城寨支援网,小股的西贼入境便协力歼灭,大队人马进袭又可层层阻挡,给后面的主城充足的准备时间,这就是我所说的意思。”

    葛怀敏高挑大指道:“苏大人在打仗上的见地也比我强啊,我老葛服了,我单想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却绝不会想到消磨对方士气,打击对方骄横之气办法,这应该是攻心之计了。”

    苏锦笑道:“你也莫吹捧我,我只是臆测罢了,对不对也不好说,不过对我们来说也没什么损失,无非是筑城寨花费人力罢了,他们毁了我们再建,反正我们人多的是……”

    葛怀敏道:“闲着也是闲着……”

    苏锦哈哈大笑道:“对,闲着也是闲着。”

    苏锦又道:“城寨现在没法建,但是可以先将北面的烽火台建起来,那个无需多少功夫,每rì派骑兵两名守候便是了,起码我们可以更快的知道敌军的动向,而无需每天等候斥候的消息,如果进攻的方向是渭州,起码在百里之外我们便得知消息。”

    葛怀敏道:“我立刻去办。”

    苏锦有提出数条建议,谈谈说说间倒也解决了不少苏锦心中的对军事上的疑『惑』,葛怀敏也被苏锦敏锐的观察力所折服,很多他自己根本不曾想到的地方苏锦一提出来,他才恍然大悟,既让葛怀敏服气,又让葛怀敏汗颜。

    两人纵马出了山口,远远又一骑飞奔而来,远远的便叫道:“苏大人在何处?苏大人在何处?”

    苏锦一惊,听那呼喊声甚是焦急,难道出了什么事不成?

    马汉高声道:“大呼小叫作甚?知府大人在此?”

    那骑兵高声道:“请速速回府衙,京城来人了。”

    苏锦先是一惊,后又一喜:“终于来了,定是皇上的圣旨到了。葛将军咱们速速去接旨吧。”

    葛怀敏脑子嗡的一声,若是圣旨到了,也是判决他命运的时候到了,苏锦自然明白他的心情,拍拍他的肩膀道:“葛将军,丑媳『妇』终要见公婆,能做的我都帮你做了,皇上不会过于责罚;其实我说句你不中听的话,敢作敢当才是真汉子,此刻你无需想的太多。”

    葛怀敏吁了口气道:“苏大人教训的是,咱们即刻去接旨,我只求皇上能让我戴罪立功,眼下大战将起,我很想在此战中证明自己对朝廷的忠心和悔过之心,但求皇上给我机会证明。”

    苏锦哈哈一笑,挥鞭打马急驰而去。

第七五一章 加官进爵

    第七五一章 加官进爵章节高速更新开始,更新字数为3593

    苏锦赶回府衙之时,衙门大堂里早已是高朋满座,高高矮矮不下十几人,苏锦进门只举目一扫,便吃了一惊。レwww.uu234.com♠思♥路♣客レ

    从京城而来的传旨之人正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内侍黄培胜,这面子绝对不小,黄培胜身边站着的居然是范仲淹、韩琦以及其他几名身着知府官服的人,但自己却不认识了。

    苏锦赶紧上前一一行礼问好,黄培胜见到苏锦忙放下茶盅站起身来,笑道:“苏大人好生勤勉啊,大热天跑出去亲力亲为了,皇上知道了一定会大加赞赏。”

    苏锦道:“有劳黄总管千里迢迢而来,这一路上可辛苦了,是来传旨的吧。”

    黄培胜细声细气的笑道:“苏大人倒是jīng明,跪下接旨吧。”

    苏锦赶紧整肃衣冠朝北跪下,范仲淹韩琦等人也赶紧挨着苏锦跪下,葛怀敏心情忐忑的跪在一旁。

    黄培胜从身后小内侍托着的盘子里拿过一只锦盒,翘着兰花指慢慢打开,拿出圣旨缓缓展开高声道:“泾原路渭州知府苏锦并所属衙门属官接旨!”

    苏锦沉声道:“臣领旨。”

    “渭州知府苏锦上任伊始便立奇功,协同环、延路使范仲淹设计擒获逆首元昊之职李宁明,歼敌三千余,是为今岁首度大捷,捷报传来,朝廷内外尽受鼓舞,朕也深感欣慰;本拟接到捷报之后便下旨褒奖,但念及苏爱卿初到渭州百废待兴,定然有忙不完的事务,故朕准吕相所请,暂缓下旨嘉奖,并非朝廷有功不赏,苏爱卿莫要私下牢『sāo』。”

    众人相顾愕然,皇上居然在圣旨上向苏锦解释下旨迟了的原因,隐隐有调笑之意,这可是绝无仅有的,话说朝廷爱什么时候下旨便下旨,又何须向苏锦来解释一番,看起来苏锦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着实不低。

    “十余rì前,你押送的李知和等一干人犯抵京,朕已命刑部审理此案,李知和供认不讳,现已判定下狱;边城之地竟然有如此枉法之行倒是朕万万没有料到的,苏爱卿此举不仅是整肃吏治,更是保证了边陲军心民心的安定,此功在朕看来比抓获元昊之子更大;有功便要赏,朕这回绝不能拖延,此旨封苏锦集贤殿大学士,加吏部郎中仍知渭州,鉴于泾原路使王沿告老,朕本拟任苏爱卿为泾原路安抚招讨使,但念及苏锦为官资历尚浅,恐难胜任,故而命苏锦暂代此职,若能胜任则再行转正,苏爱卿当明白朕之意。”

    苏锦心头大喜,这便是说,整个泾原路从今rì起自己便是老大了泾原路辖下四州,渭州、原州、泾州、兰州,另有重镇顺德、通辽,没想到皇上真的将这副担子压到自己的肩膀上,苏锦既兴奋又有些担心。至于什么暂代云云,苏锦闭着眼睛也能猜出来定然是赵祯玩的花样,多半是吕夷简杜衍夏竦等人极力反对自己刚任知府便升任路使,于是赵祯便来个曲线救国玩了个花样,暂代便不是正式任命,但实际上权责不变,这办法叫苏锦来看十之**是晏殊想出来的。

    “渭州都部署指挥使葛怀敏涉及李知和之案,本拟拿解进京听审,但苏爱卿言及其有悔改表现,并积极肃清李知和余党,朕也念其在西北战功卓著,故而从卿所请准许他待罪杀敌;着免去葛怀敏渭州都部署指挥使之职,降任副指挥使;指挥使之职由扬州都部署指挥使潘江调任,即rì便将到达;另准苏锦所请,调任天长县令李重入渭州任渭州通判,调任绍县县令魏松鹤担任渭州府衙主薄之职,其余人等任命苏爱卿自行斟酌,报吏部备案即可。”

    苏锦心头大喜,皇上给面子,自己要的人一个不缺的给送过来了,这下手头总算有贴心人可用了。

    “朕知西北艰苦,西贼滋扰rì盛,苏爱卿须得时时牢记身居之责,不可懈怠,为朝廷戍守边陲,为朕分忧解难,若有所求,可直奏朕知。钦此!”

    “吾皇万岁,万万岁!”众人齐声高呼万岁,苏锦起身结果圣旨,众人连声道贺,艳羡不已;此君才中科举,授予知府之职已是匪夷所思,现如今居然又被授予泾原路使,虽是暂代,但实际上已经跟范仲淹韩琦的等人平起平坐了。

    苏锦赶紧请众人落座喝茶,范仲淹和韩琦对李知和之事还不太清楚,忙迫不及待的打听起来。苏锦将李知和一案的经过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众人闻之唏嘘不已。

    范仲淹道:“李知和老朽倒是见过两次,感觉人还不错,却未曾想知人知面不知心,竟然敢动救济粮的主意,此举是自毁墙角之举,还好苏大人一举将之拿获,否则恐要酿出极大的事端来。”

    韩琦却略有不满的埋怨道:“渭州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你居然瞒着我和范大人,你可知道你差点便闯了大祸啊。”

    苏锦忙道:“韩大人莫怪,当时我也曾想过请韩帅和范帅带兵前来协助,但我怕你们大军一来会迫的李知和真的铤而走险,那才真是大祸临头了。”

    范仲淹笑道:“韩帅莫怪苏大人,他说的确实有道理,狗急了跳墙,李知和明知必死,肯定会有疯狂的举动。”

    葛怀敏恭谨的道:“确实如此,李知和曾跟卑职言及,若是事情败『露』,便一不做二不休献城降夏,卑职当时还和他差点翻脸。”

    韩琦瞪眼骂道:“谁要你来多嘴,你葛怀敏从现在开始没有说话的资格,等你洗刷了你全身的耻辱再来说话,苏锦心软救了你,若是本使,当时便砍了你的脑袋。”

    葛怀敏满脸羞愧的退了下去,范仲淹冲苏锦轻声道:“葛怀敏是韩帅一手提拔的,后来韩帅去秦凤路便将他留在渭州,却没想到这厮居然这么不长进。”

    苏锦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韩帅莫生气,我知道葛怀敏已经是真心悔过,这一回西贼若敢来犯,葛将军定会一雪前耻证明他的赤胆忠心。”

    葛怀敏远远的听着,感动的流下来了。

    言谈中苏锦才知道,黄培胜先是去了延州找范仲淹传了旨意,再到了秦州找到韩琦,然后才协同两人来到渭州传旨,难怪西北两大名帅会聚首于此,苏锦虽不知道皇上传旨韩范两人说的是什么,不过大致估计是加官进爵,因为这两人不久之后便要被调往京城进中枢为官。

    中午苏锦设宴款待众人,酒席宴罢,黄培胜旅途劳顿又合了点酒,神情有些委顿,苏锦赶紧派人领着他去休息。

    回到座上,沏好茶水跟韩琦范仲淹两人坐下,话题逐渐谈及此次西夏集结兵力之事,苏锦请范仲淹帮着分析一番,范仲淹道:“我和韩帅来此便是为了此事,你可知道这次西贼进攻的方向是哪里么?”

    苏锦道:“我不知道,但无非鄜延、环庆和泾原三路罢了,我觉得鄜延路环庆两路有大人坐镇,西贼恐怕不敢轻易启衅,最大的可能是进攻我泾原路。”

    范仲淹点头笑道:“分析的有道理,不过原因却不是我鄜延环庆防御牢固,他们才来进攻泾原,我有确切消息,他们确实是要进攻渭州,却是因为你在渭州。”

    苏锦愕然道:“我?这是为何?”

    韩琦哈哈笑道:“你抓了人家的亲儿子,李元昊恨不能将你剁成肉酱,他不来找你寻仇找谁去?”

    苏锦挠头道:“便是这个缘由么?”

    范仲淹道:“你以为呢?你不了解元昊,这家伙最是自负记仇,李宁明被抓必为他视为奇耻大辱,他若是不来找你寻仇那才教人奇怪呢;再者说了,老夫也非胡言猜测,前几rì我环州巡检抓获一名党项细作,他去环州不是去打探我大宋军队部署机密之事,而是打听一个人的任职之处的。”

    苏锦皱眉道:“难道是打听我在哪里为官么?”

    范仲淹道:“可不是么?巴巴的让细作探听你的任职之处,你以为他们的意图如何?”

    苏锦苦着脸道:“反正不是请我去喝茶赴宴的。”

    韩琦白了苏锦一眼道:“你想的美,就是要找你的老窝,这回便来端了你的窝,最好是割了你的人头下酒喝。”

    苏锦傻眼了,没想到李元昊这次集结十万大军居然目标便是自己。

    韩琦范仲淹两人一副幸灾乐祸的『摸』样看着苏锦道:“苏大人可有什么对策么?”

第七五二章 推演

    第七五二章 推演章节高速更新开始,更新字数为3679

    苏锦哪里有什么办法,十万西夏军攻击渭州的话,便是将城墙再加高加宽两丈也无济于事,终有撑不住的时候。

    看着韩范两人一副幸灾乐祸的『摸』样,苏锦忽然笑了:“我可没办法,若西夏大军果真冲着渭州而来,我只有一条路可走。”

    韩琦道:“那条路?”

    苏锦道:“弃城而走。”

    众人一圈白眼,仗未打先逃跑,这是哪门子办法?

    “皇上刚刚才下旨嘉奖你,你便弃城而逃,这不是在扇皇上耳光么?再说你是渭州知府,现在又是泾原路代使,你敢弃城而逃,谁也救不了你,定会被军法从事。”韩琦恼火的道。

    苏锦愁眉苦脸的道:“那也没办法,我一人死总比全城十余万军民为西夏军屠戮为好,本来我想干脆自己绑着自己去送给元昊杀,但又怕即便死了也还是落个投敌的污名,所以便只能选择撤退了。”

    韩琦骂道:“什么话?皇上对你诸多期待,你便是如此报效朝廷的?”

    苏锦摊手耸肩表示毫无办法,韩琦气的胡子吹得老高,还待出言训斥,范仲淹忽然呵呵笑了起来。

    韩琦恼火的道:“希文兄,你也不说两句,苏大人也太不像话了,亏你还乐的出来。”

    范仲淹黑瘦的脸上皱成了橘子皮,笑道:“韩帅被他给骗了,他才不会弃城而逃呢。”

    韩琦诧异道:“何以见得?他这不亲口说了么?”

    范仲淹笑道:“你我陪同黄公公来此城中,耳闻目睹之景象你难道不记得了?全城百姓忙碌不休,城中木石堆积如山,北城门外还在修建瓮城,花这么大的气力,难道便是将城池拱手想让么?韩帅给他骗了。”

    韩琦恍然,转向苏锦不悦的道:“苏大人看来是把我韩琦当猴耍了,此事我要告知三司大人,请他评评理,我要问问晏殊老儿,对长者不敬这是不是他教的,。”

    苏锦忙起身施礼,笑嘻嘻的道:“韩帅莫怪,但这也不能怪我,两位调侃我苏锦在先,我只不过是现学现卖罢了。”

    范仲淹哈哈大笑道:“我等何时调侃你了?”

    苏锦道:“两位大人既然来到渭州跟我言及此事,焉能没有解救之计,却来问我怎么办,这不是调侃在下是什么?”

    范仲淹道:“你倒是打得好算盘,老夫和韩帅来此难道便是有了退敌之计么?别做梦了。”

    苏锦愕然道:“难道两位大人不派兵来协助我守城么?”

    范仲淹道:“这一切都是猜测,抓获尖细虽然打听你的任职之处,透『露』了西贼的进军企图,但西贼狡猾『jiān』诈,焉知不是调虎离山之计?若我将鄜延路和环庆路大军开到渭州来,西贼忽然进攻延州和庆州一线那该如何?西贼骑兵迅捷灵活,完全可以佯作攻渭州,我大军开到渭州他们若掉头往东,两天内便可兵临庆州城下,到那时我步兵回救须得四五rì,赶回去庆州也丢了。”

    苏锦丝毫没觉得范仲淹在开玩笑,实际上战场之上千变万化,两军对垒为了取胜会费尽心机,苏锦可是读过三国的人,那上面的各种计谋让人防不胜防,毫无疑问,古人的智商丝毫不逊后世之人,特别是在军事上。

    “韩帅倒是可以援助你,不过秦凤路人马不过四万余,而且也不可能倾巢而出,辖下六七座城池须得有兵把守,我估计韩帅最多能给你支援一万兵马左右,韩帅您说呢?”

    韩琦点头道:“我盘算了一下,大概能派出一万五千左右,再多就不行了。”

    苏锦挠头道:“一万五加上城中的两万也不过三万五千人,而且西贼既然攻击泾原,便极有可能攻击渭州的同时也攻击泾州和原州,就算他们不去分兵攻打其他州府,我也绝对不敢出兵援助,万一西贼围城打援,我步兵半路上杯拦截,又无险可守,那后果可就不敢想了。”

    范仲淹郑重的道:“你明白就好,看来你对西贼的作战方法倒是有些了解,现如今西贼就希望我们和他们正面对敌,而老夫强调的坚守反击之策便是以己之长克敌之长,一旦开打,除非有十足的把握,否则老夫不建议出城野战或者是长途援助;即便是能事先探听到敌军的动向也不成,因为西贼的行动速度比我们快数倍,一旦被咬上便有可能吃大亏,故而在泾原路的兵力哥州府的分配上你须得多加斟酌。”

    苏锦想了想忽然高叫道:“来人,取沙盘来。”

    范仲淹韩琦都不知沙盘为何物,只见两名马军亲卫抬着一个桌面大小的木盘走了进来,上边盖着红布,放在案几上。

    苏锦伸手将红布揭开,但见木盘内高高低低沙丘密布,像是一幅地图的『摸』样。

    苏锦解释道:“两位大人,这是我征求了城中几十名当地猎户和『药』农们摆成的一副泾原路地形图,『插』红旗的是我泾原路州府驻军,蓝『sè』的旗帜是斥候探报的西贼军位置,白『sè』的纸条是河流,高处是山峰,地处是平原,可以一目了然。”

    范仲淹高挑大指赞道:“不错,好办法,亏你想得出来。”

    韩琦也连连颔首,眼睛盯着沙盘来回逡巡道:“这确实是个好办法,比地图看起来更加的一目了然,老夫回去也请人制作一座秦凤路地形沙盘。”

    苏锦倒还不知道这年代居然没有沙盘这玩意,自己是个地图盲,看地图往往分不清东南西北,这才学后世打仗电影里的情景弄了个沙盘出来,却无意间成了个人专利。

    “两位大人请看,从泾原地形上来看,陇山以西崇山环抱,六盘山山势连绵高峭,故而山南之兰州河州等诸州县当无受袭之虞,而陇山以东便是渭州泾州和原州呈品字形排列,其中看似原州最北,似乎首当其冲,但我想西贼决不至于攻击原州。”

    范仲淹道:“何以见得?”

    苏锦道:“原州离范帅驻守的环庆两州最近,甚至比到渭州的距离都还近少许,救援也最为便捷,敌攻击原州便等于是直接攻击范帅的环庆路,跟范帅正面为敌恐是他们最不愿做的事;当然这只是猜测,但如果范帅稍微做一些调整,只需佯装将延州兵马调集一小部分驻扎庆州城中,敌军获悉之后必会远离原州,决计不敢攻击原州。”

    韩琦点头道:“正是如此,这一招叫做猪圈边上磨刀,猪不怕才怪。”

    范仲淹道:“那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呢?放弃原州之后攻击的首选目标便是渭州了,泾州在渭州和原州侧后,又有泾河相隔,他们绝对不会舍近求远偷袭泾州的。”

    苏锦点头道:“范帅说的是,我只是想将复杂的局面简单化,目前我们不能确定敌军的进攻方向,这是最大的难题,我想『逼』得西贼无其他进攻的目标,让他们只能来进攻渭州城,这样便可使局面明朗化,其他州府便无需我去『cāo』心如何协防,只需管好自己便罢,我这里边可一心一意的布防应战;『逼』着西贼虽有机动能力但除非不来,来只能来渭州。”

    范仲淹轻轻拍手道:“不错,这个想法很好,确实能使局势明朗。”

    韩琦皱眉道:“可是那样一来,岂非『逼』着这十万大军猛攻渭州么?渭州能挡的住么?”

    苏锦道:“挡不住也要挡,这十万大军不管进攻何处谁能有把握挡的住?原本我还寄希望于范大人能率兵驰援,但范大人说的有道理,万一是西贼使诈声东击西之计,那便大事去矣;所以鄜延路环庆路的兵马不能动,只能靠韩帅支援的一万五千兵马以及我渭州城的两万兵马来抵挡。”

    韩琦摇头道:“若是渭州失守,岂不是形势大坏?”

    苏锦道:“也没那么容易失守,渭州城在前沿边陲诸城之中城防最为坚固,凭借坚城据守死战,即便是丢了城池,西贼的十万大军还能剩下几成?一旦敌军变成残兵,范大人还不来收拾残局么?只要一开打,范大人便可派兵援助了,那时候敌军的主力现形,环庆鄜延两路不虞敌军袭击,难道范大人会袖手?”

    范仲淹担忧的看着苏锦道:“但是我老夫的援军来的必然很迟,敌军实力大于我之时,老夫不会冒险与之在野外遭遇;而且老夫只能绕道从南边前来支援,就怕你扛不住啊。”

    第七五二章 推演

第七五三章 家书

    第七五三章 家书章节高速更新开始,更新字数为3613

    苏锦想了想道:“扛不住也要扛,朝廷如此信任我,我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韩琦沉思道:“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即rì起我便命人拆除陇水河上的所有桥梁,并沿着河岸设防,就算是渭州不保,也要死守陇水沿线,等待范帅大军到来一举反攻。”

    苏锦摇头道:“韩帅,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渭州若是不保,起码也要将他十万大军消耗掉一大半,到那时西贼或许只有退兵一途;我所担心的是城破之后百姓们怎么办?城中百姓可是有近十万之众,无论是被杀还是被掠都是我大宋的损失,我想先将百姓遣散各州,原州泾州可以安顿一部分,但数目太大,还有大部分恐怕要请韩帅帮忙了。”

    韩琦点头道:“也好,先遣散百姓,无后顾之忧便可全力迎敌,秦凤路各州起码可以安顿下五六万百姓,这事包在我身上,你出具公文命人组织百姓撤往秦凤路,我全部接收便是。”

    苏锦大喜长鞠到地感谢韩琦,范仲淹还是觉的很不放心,他犹豫再三终于开口道:“苏大人,其实来时路上,我和韩帅曾商量过如何守城,韩帅愿意来协助苏大人守渭州,不知你意下如何?”

    苏锦看着范仲淹道:“范大人还是不信我苏锦的能力,其实我也想一甩手让韩帅或者范帅来帮我守城,但那么一来我成什么了?圣旨刚刚下达任命,泾原路皇上交到我的手中,我若靠他人之力方能守住,那我还做这个官作甚?岂不是告诉天下人我苏锦是无能之辈么?”

    范仲淹早知有此尴尬,换做自己的话,大敌当前有人建议请别人来守城,自己心里定然也是不痛快,若不是泾原路的安危干系重大,范仲淹是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

    现如今苏锦的反应果然激烈,范仲淹知趣的住口不在劝说,只笑道:“苏大人不必介意老朽之言,我的意思也是怕苏大人初来西北对西贼不太了解,有韩帅助阵胜算大些,并无轻视苏大人之意;苏大人就当老朽放了屁,你尽可充耳不闻。”

    苏锦道:“好意我领,但我不能够答应,望两位大人理解,两位大人也莫以为我为了面子不顾渭州安危,其实此战我还是有信心的。”

    范仲淹道:“有信心就好,老夫多嘴了,你可有其他的要求,可一并提出商榷,有困难要提前尽早解决为好,免得事到临头仓促不及。”

    苏锦想了想道:“我想请两位大人给我些物资,城中的物资略有不足,我需要兵刃弓箭盔甲粮食,最好还给我些火油什么的,这些在守城的时候都能起大作用。”

    韩琦道:“好,明rì我便命人送三十万只箭来,弓我倒是不多,不过也可匀出三千张送来,粮草我秦州也屯了不少,既然派一万五千士兵来参战,粮草自然是要多带些过来。”

    苏锦连连拱手道谢,他最担心的便是城中的物资不足,被李知和他们一折腾,现在粮食兵器弓箭样样都缺,不知道李知和是不是拿了这些物资跟人换钱了还是本来就欠缺的很。

    范仲淹也道:“我回去后也命人押送一批物资前来,兵不能来,物资一定要保证,这回便要看你的了。”

    苏锦再次致谢,心里放了一大半的心来,据坚城而守,三万五对十万虽然处于劣势,但是就算是拼个鱼死网破,也决不能让西夏军讨了好去;打光了手头的兵马起码也要啃掉对方一半以上的人马,让西夏军无长驱直入之力,能做到这样,便是丢了渭州从战略上来说也是值得的。

    三人又研究了些细节,到未时时分,rì光的灼热稍微轻一些的时候,韩琦和范仲淹这才告辞离去。苏锦送走两人回到府衙,跟随回来的王朝交上来两封信,一封是晏殊的书信,另一封是晏碧云的信,苏锦赶紧回到内堂拆信阅读。

    晏殊的信中对苏锦一来西北便屡建奇功甚是欣慰,同时也将为苏锦争取路使之职的经过说了一遍,果不出苏锦所料,杜衍等人果然以资历尚浅为由阻止赵祯任命自己为泾原路安抚招讨使之职,不过出乎苏锦意料的是,自己这个代路使之职的曲线救国之法却不是晏殊提出来的,提出之人竟然是欧阳修。

    苏锦暗自微笑,欧阳修老『jiān』巨猾,果然一出手便教杜衍等人无法反对,代行路使之职并非真的任命,况且泾原路是边陲重地本不能空缺主官,杜衍等人提出的人选被赵祯否决掉几个,最后不得不同意暂由苏锦代任,两府慢慢合议合适人选,有了恰当的人选的时候再行替换。

    苏锦明白欧阳修的意思,只要自己不犯错,哪怕是无功,代使终究会转成正式的,时间一久,什么资历尚浅之说便无从谈起了,只要赵祯再否决掉几个人选,两府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苏锦读罢晏殊的信点火烧掉信笺,伸手捻起案上晏碧云的信来,四四方方的信笺上只写着几个字:夫君大人亲启。苏锦心头一暖,拿起信封凑到鼻子底下轻轻嗅闻,一股淡香透鼻而入,正是晏碧云平rì所用的香料的味道,苏锦抽出里边的白绢缓缓展开,慢慢读了起来。

    “苏锦我夫,见信安好,妾碧云给夫君大人请安了,……近rì王朝归来,带来夫君亲笔信一封和渭州的消息,合家上下俱欢腾欣喜,妾亦喜不自禁;读君信中之言,宛如君立于眼前,不禁泪湿双襟。”

    “想你我相识一年有余,自相识之rì起,似如今这番相隔千里之遥只有两回,一回是郎君误会妾身薄情怒斩情丝,再者便是如今这番远隔重山万里了;妾不是矫情之人,有话也当直言,虽离别半月,妾已经相思成灾,每每午夜梦回,均梦见郎君归来,醒来之后肝肠寸断。”

    苏锦吁了口气,继续看下去。

    “妾知道夫君远赴西北苦寒之地也是为了苏家上下,好男儿自当四海为家建立功业,妾之意不是要拖你后腿,而是发乎真情罢了,人前妾身是绝不会流『露』的;柔娘浣娘娴儿等人也是思念的紧,只是她们在奴家面前也并不表『露』,都是至情至『xìng』懂礼知节的好女子,夫君大人何其有幸。”

    “妾不知西北之地情况如何,王朝只说一切顺利,其余一字不吐,但奴家知道定非他所言之轻猫淡写,王朝此番回京押解人犯数名,奴家私下打听得知是渭州官员被拿解进京,想来定是夫君所为,妾于军国大事自然不便多问,唯提醒我夫小心行事万勿莽撞,便是不为妾身等人作响,也要为婆母着想,也要为我腹中孩儿着想,现如今你已即为人父,行事之际自然要三思而行谨慎为先,就当为了合家上下众人也要保重自己。”

    苏锦仿佛看见晏碧云袅袅婷婷的站在面前,轻轻戳着自己的额头教训自己,心中泛起一种异样的幸福感,为人牵挂毫无疑问是一种幸福。

    “说到孩儿,临盆之期尚有四个月,孟太医说十一月间当时临产之期,夫君记好rì子切莫忘了归来,无论是男是女,总归是苏家长子长女,婆母要奴家带话,你若错过了便大拐棍撵出苏家不让你进门,这是婆母之言,可不是奴家的话,夫君要怪也莫要怪我。”

    苏锦嘴角上扬,微笑着继续看下去:“孩儿的小名儿婆母已经给起了几个,大号却要他爹爹才能取,你闲暇之时可想出个响亮的名字来,他爹爹的名字是锦绣山河之意,蕴含衣锦荣升之涵,孩儿的也不能比他爹爹差,夫君切莫忘记。”

    苏锦呆了一呆,原来自己就要当爹了,倒有些不大习惯。

    “夫君托王朝带回的西北特产诸物均已收讫,家中生意也一切如常,你走之后柔娘浣娘帮衬奴家不少,她们姐妹倒是做生意的好手,庐州张掌柜也来信,庐州一切尚好,夫君勿要挂念;出门在外务必要照顾好自己,也要照顾好身边之人,夏小姐娇贵之人,夫君切不可对她恶语相加,她也算是命苦之人。”

    “啰里啰嗦说了不少,奴家本非多言之人,如今也变得唠叨起来,夫君定然已经看的厌烦了,夫君政务繁忙,要多加珍重,若是想念家中人,每月可写家书回来,切亦将每月复信告知家中情形;妾自今rì始每晚有月光之时定会在月下遥祝夫君万安,夫君的词说得好: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夫君会不会也会像奴家一般,共一轮明月,传千里相思呢?妾碧云万福再拜,愿夫君万事顺遂。”

    苏锦掩信沉默,只觉得心头戚戚,感觉脸上有些湿润,伸手一『摸』,不知何时眼角竟然落下泪来。

    第七五三章 家书

第七五四章 战备(一)

    第七五四章 战备(一)章节高速更新开始,更新字数为3701

    次rì一早,黄培胜启程回京,本拟在渭州能潘恒几rì,但贫瘠的边城实在是令人乏味,加之得知战事将起,黄培胜更是急着远离是非之地。

    苏锦当然也不会亏待他,在查抄的李知和等人的赃物中挑了比较jīng致的金银珠宝满满的装了一匣子送他为礼,黄培胜假意推脱最后自然是却之不恭受之无愧。

    王朝来时,晏碧云柔娘都等人让他带了一马车的吃穿之物过来,其中竟然有晏碧云特意为夏思菱做的几件新衣服,这让夏思菱极为欣喜和意外。这说明苏家大『妇』是知道自己跟在苏锦身旁,而且看这态度,似乎并不排斥自己,本来夏思菱最为担心的是苏家众女不能接纳,现在看来似乎情形相当乐观。

    苏锦现在可没闲心去管这些事,他根本没有料到会打仗,前番准备物资,建立瓮城,加固城防之举根本就不是料敌机先知道马上要打仗,而是因为百姓们‘闲着也是闲着’,必须要让大家忙碌起来忘记眼下的困顿境地罢了。

    现如今真的要打仗了,苏锦的心头还是打起了小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是十几万人的殊死肉搏,跟自己经历的几次战斗完全的不是一个档次,要说几百人乃是几千人互殴的场景自己还能把控的住的话,这十几万人的大搏杀实在让人小腿发软,只消犯下一个错误,便会付出成千上万人的生命作为代价,苏锦觉得压力重重,脸上的神情自送走黄培胜之后便愁云笼罩。

    不过苏锦也有些期待,这一次是自己成为大宋朝中流砥柱的最好机会,全大宋的目光即将聚焦在渭州,自己的表现足以决定将来的路。满朝文武大部分都等着看自己是不是有真本事,这也是衡量晏殊和赵祯有没有眼光的一战,战斗不仅仅在渭州,还会波及到朝堂之上,还是那句话自己的荣辱不再是自己的事,而是绑在一条杆子上的一大帮人的事,晏殊、欧阳修、富弼等人都有份,甚至是皇上也有一份。

    苏锦也不能退缩,退缩的结果跟战败没什么两样,目前任何想法都不能有,全力备战全力打胜这场仗才是关键。

    午后,渭州府衙贴出告示,言明西贼大军不rì将进犯渭州,通告百姓在官府的组织下撤出渭州城向原州泾州秦州等地疏散,与此同时在衙门广场设立了报名点,撤离的百姓在此登记造册,然后由衙门官差带领急速疏散。

    消息很快传遍了全城,正自干的热火朝天的百姓们登时心头冰凉,眼见着亲手采伐的木材石料堆积如山,正打算按照知府老爷的规划建设家园之时,却忽然被人当头浇了一瓢凉水,其心情可想而知。

    人们聚集在府衙广场上,但是登记的却很少,大家都想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苏锦带着人现身广场上,立刻便被百姓们围拢起来了。

    “苏大人,到底怎么回事啊?怎地都要疏散离开,渭州守不住么?”

    “是啊,知府大人,城中不是有两万兵马么?再说了环庆路秦凤路的韩范二帅难道会坐视?难道他们不来救援么?”

    “苏大人……难道你打算弃城而走么?渭州城可从未失守过。”

    “……”

    人群七嘴八舌的询问,有的人因为恼怒而情绪激动口不择言,王朝马汉等人瞪眼要呵斥,苏锦却制止了他们,静静的站在人群中等待大家将情绪宣泄干净,这才挥手开口。

    “诸位乡亲父老,渭州是你们的家园,虽然你们大部分的人原本是在城外村镇居住,但你们已经将渭州视作安生立命之所,这种感情我当然了解;刚才有人问我是否是要弃城而逃,我想说的是,自西贼叛『乱』开始,宋夏交战数十战各有胜负,无论是多大的败仗也从未将渭州城交予敌手,本府绝不会做那弃城而走的懦弱之辈。”

    “那你为何要遣散我等?若非担心城破,又何须如此?”有人叫道。

    苏锦道:“是的,我正是因为担心城破殃及百姓才会如此下达遣散之令,昨rì韩帅和范帅都来到渭州商谈此次大战之事,这是我等共同的决定。”

    “韩帅和范帅也担心渭州不保么?他们怎地不来守城却让你来守?我等听说你是科举出身,对于打仗恐怕不太在行,何不请韩帅或者范帅来守城?”

    王朝厉声喝道:“有你们这般跟府尊大人说话的么?谁说的这种话?立刻给我站出来。”

    百姓们经此一喝才想起来这可不是张三李四闲扯淡,面对的可是渭州知府,凭这些话挨个几十板子也不为过,顿时纷纷闭嘴。

    苏锦微笑道:“王都头不必如此,百姓们也是心忧渭州安危才出此言,再说人家并没有说错,我苏锦跟韩范两帅比起来乃是籍籍无名之辈,若是两位大帅能有一人来此守城,胜算起码要大一些,只不过那是不可能的。”

    有人壮着胆子问道:“为何不可能?”

    苏锦正『sè』道:“我已经不仅仅是渭州知府,昨rì圣旨下达,本府已经被任命为泾原路代使,整个泾原路的安危唯我能担负,韩范两帅各领秦凤环庆鄜延等路,他们的职责是护卫其他各路的安危,他们没有义务来为渭州的安危负责。再说了,咱们渭州乃至整个西北有怎能全靠韩范两位大帅负责,东边打仗往东边赶,西边打仗往西边赶,岂不是要累死两位大人么?而且两位大人即将奉调进京入职,若是他们离开西北,战事再起之时我等又找谁来协助守城呢?所以靠天靠地靠别人,不如靠自己来的实在。”

    人群默然无语,苏锦说的也不无道理,永远靠着这两人救火,韩琦和范仲淹便是长着三头六臂也要累死。

    苏锦道:“我们也不能寄希望于韩范两帅带兵来援,因为鄜延环庆也在边陲,若要来援必然空虚给西贼可乘之机,谁也不知道西贼会不会突然袭击鄜延环庆等路;身为鄜延环庆两路总使,范帅的职责是要护卫两路的安全;而后方秦凤路兵马也并不多,七八个州府实际驻兵也不过四万,韩帅已经答应派出一万五千士兵前来协防,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咱们岂能事事都靠他人?”

    “可是苏大人,你又说做好了城破的准备,也就是说,即便有这一万五千人协助守城,也难逃破城之灾是么?”

    苏锦静静道:“未战之时需的做好最坏打算,此番西贼来犯不同以往那个,不妨告诉诸位,初步探明,西贼左右厢嘉宁军、保泰军、神猛军已经完成集结,目前驻扎之地在渭州北一百八十里外的会州以东的军营内,保守估计最少有十万众;此番西贼集结休整了近二十天,这说明西贼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敌不来则已,一来便是雷霆万钧之势;我渭州城加上援军不过三万余人,三万对十万,这场仗谁能敢说必胜?”

    众百姓炸了锅般的惊呼出声,谁都见过西贼马队奔袭来去的情形,几千西贼骑兵冲锋的气势便已经教人惊骇,更何况是十万大军,那还不铺天盖地山呼海啸一般的将渭州淹没么?众人算是明白苏锦为何说没有把握了,先前还以为只是常规的一两万人的军队来进攻,这种情形之下,就算是韩帅和范帅前来,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所以本府不得不要诸位撤离渭州,若苍天有眼,神明护佑,渭州城能在此战中保存下来,乡亲父老们还可以回来和本府一道重建家园,若是城池不保,诸位也可在他处安身立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大家能活下来,终有击溃西贼夺回渭州的一天,我的意思你们懂了么?”苏锦静静的道。

    人群一阵静默,忽然有人轻高声问道:“如果渭州不保,您将去往何处呢?”

    苏锦吸了口气环视全场,高声道:“我将于渭州共存亡,本府将率三万五千将士战斗到最后一人,不负皇上圣恩,不负大家的信任,我要让西贼付出巨大的代价,让他们经过渭州一战之后再无可战之力。”

    苏锦话一出口便感觉不对劲了,他看到众人眼中闪烁起崇敬的光芒,其实本来就是想说两句豪言壮语而已,要是拿命和渭州共存亡,苏锦说什么也不会干,但他忽略了这个时代的百姓对于视死如归的英雄的敬仰,猛然间一名百姓吼道:“府尊大人,您不是渭州人都愿意与渭州共存亡,我等百姓岂能离去,我等要和府尊大人一起抗击西贼,与渭州共存亡!”

    “对,我等要与渭州共存亡,绝不离开一步!”

    “誓杀尽西贼,保我家园,我等绝不离开!”

    几名百姓握拳怒吼道,就像是干草上的一粒火星,瞬间将干草引燃,顿时呼喊之声遍布广场,数万百姓的呐喊声似乎要将天空都要震得裂开一般。

第七五五章 战备(二)

    第七五五章 战备(二)章节高速更新开始,更新字数为3883

    一失足成千古恨,本是劝说百姓们撤离渭州,其结果竟然恰恰相反,西北苦寒之地的百姓们颇有瘦硬之骨,越是让他们远离危险逃生,反倒越是激起他们的彪悍之气。

    苏锦坚持,百姓们更坚持,忙活了半天,竟然无一人在遣散名册上登记,叫苏锦挠破了头皮。

    “一旦城破,你们难道忍心见到你们的妻女遭受西贼蹂躏涂炭不成?简直糊涂。”苏锦怒了。

    “城破之时大伙儿跟着府尊大人一起殉城罢了,留给西贼一座死城,他们又能如何?”百姓们高叫道。

    “不成,十多万条『xìng』命,你们这是让我苏锦留万世骂名么?本来还有守住的希望,你们这般闹腾,本府必然要分心照顾百姓,这是必败之局了。若因此城破,你们要负上责任的。”

    苏锦开始夸大其词恐吓,但很快便被众人识破,有人叫道:“大人,您也别吓唬我们,我等虽然不是军队,但也能帮上忙,搬石头往城下砸,这事总能干吧,咱们三个顶一个,便等于渭州城多了三万士兵守城,赢面应该更大才是。”

    苏锦挠头不已,看着身边众人道:“怎么办?你们给拿个主意啊,我这嗓子都快哑了,渭州城难道出犟驴么?怎么碰上这帮子不听话的。”

    葛怀敏笑道:“苏大人,百姓也是一片好意,都是想协助大人守城罢了。”

    苏锦斥道:“你是身经百战之人,当知打仗不是儿戏,数万老弱『妇』孺在城中,战事一起便会『乱』作一团,到时候谁有jīng力照顾?”

    葛怀敏忙拱手道:“大人,可以跟百姓们打个商量,老弱『妇』孺可以撤出城外,青壮汉子可以留着协助守城,本来守城之时便需要有民夫搬运器具兵器运送箭支做饭烧水,就算是遣散也不可能全部遣散走,还不如折中一下,没准真的可以助一臂之力呢。”

    苏锦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虽然明知即便青壮年百姓也不能跟训练过的士兵相提并论,但现在还有众多的准备工作要做,可不能在这里扯皮。

    “诸位乡亲!”苏锦举手高声道。

    人群静了下来,苏锦道:“诸位的一片jīng诚爱国之心,本府深为感动,但打仗不是儿戏,我不能让大家跟着去送死;不过本府也明白大家的心情,所以本府退让一步,准许青壮百姓留下协助守城,但老弱『妇』孺必须立即撤往他处,这是最后的底线,若诸位不答应,我便即刻下令放弃渭州,率军退守原州。”

    百姓们见苏锦态度坚决,也只能答应,『妇』孺们在城中,便是百姓自己也会觉得分心,应该说这是最好的办法了;众人纷纷答应,于是苏锦下令,年纪十八到四十之间的青壮可参与守城,家中独子者不在其列,其余人等尽数撤退。

    一番纷纷『乱』『乱』之后,傍晚时分终于将两拨名册填造完毕,城中百姓九万六千余人,符合条件的只有两万七千人,其余近七万人均不合条件,苏锦松了口气,总算是大部分的百姓将被撤离,留下的两万七千人正好作为后勤民夫使用。

    苏锦命葛怀敏将民夫们整编起来组建成民团,每百人选出队长一名,每十队选出团练一人,副团练一人,再设立民团团长一名,命王朝为正,马汉张龙赵虎三人为副共同协调管理。

    当天晚上,苏锦命王朝将民团的职责分派下去,有负责烧水做饭的,有负责运输军资的,有负责城头搬运的,有负责抢修工事的,总之各负其责井然有序。

    到了第二天的一早,府衙公差开始按照遣散名册上的名单聚拢撤离百姓,巳时时分,几队长长的队伍开始缓缓撤离,众百姓痛哭失声,不断回首看向渭州城高大的城墙,依依不舍之情溢于言表,留守的青壮汉子们也默默垂泪,此一去也许便是生死离别之rì,谁也不知道未来还能否见到家人,但所有人都怀着重逢的希望,期盼此战能胜,那便还有相见之rì。

    其后几rì,苏锦下令各处城防再次加强,虽然似乎并无加强的必要,但人们还是自发的将城墙加高,将城垛加宽,好像每夯上一块土便让胜算多了一分。

    北城门外的瓮城也勉强竣工,苏锦对它并不抱希望,不过既然大战来临,总是期待能起上点作用。

    秦州支援的大军也在七月二十七rì进城,领军的将领是韩琦手下的得力干将陇州知州景泰,此人虽是文官出身,但言谈举止皆有大将之风,跟苏锦也很是谈得来,到达的当天便提出要立即在渭州北的定川和刘燔堡两座小寨驻兵拦截,这两座小寨本已废弃不用,但战略位置极为重要,一东一西钳制住南下的山口。

    苏锦觉得很有必要,正如他所想的,沿途阻挠西夏军队,延缓他们的进攻打击他们的士气正是心理战的开始,而且此两寨的战略位置重要,也能大量杀伤敌军,挫其锋芒;但是让苏锦犹豫不决的是,一旦此两寨驻扎兵马,必然有去无回,在十万大军的倾轧之下,生还的希望及其渺茫。

    权衡再三苏锦不能取舍,最后决定派兵前往,但同时也下达了命令,一旦情况危急必须立即撤回渭州城,不得死战。

    人选的问题上也是大伤脑筋,在经过剧烈的争执之后,立功心切的葛怀敏争取到了带兵驻扎定川寨的机会,而刘燔堡的领军将领给了陇州都部署的一名名叫张炯的副指挥使。

    两人于二十八rì各率三千士兵进驻两寨,定川寨在前,刘燔堡在后,两寨相聚二十里,工事虽然损毁不少,但随军而去的五千民夫三四天便可将之简易的修复,反正只是起着阻挠之功,也无需jīng雕细作。

    七月三十rì,苏锦在城头指挥众人将雷石滚木摆放到位,亲卫飞马来报,称城外有十几个人要进城,说是从京城而来前来渭州赴任的。

    苏锦心头一喜,掐指算算rì子,恐怕是李重潘江魏松鹤等人到了,赶紧快马来到南城,远远一看,差点乐出声来,两高一矮三个人汗流浃背的站在城下仰着脖子朝上喊,李重原本就黑,一路太阳的炙烤这回远远只看见两只眼睛和白白的牙齿了,就连皮肤白皙的魏松鹤现在也是黑瘦狼狈不堪,那潘江倒是没变样子,矮墩墩的身躯依旧结实的很,皮肤还是扬州之时的酱油『sè』,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苏锦赶紧吩咐打开城门,亲自出城迎接三人,将三人接进府衙之中。

    三人一致要求先洗个澡再来叙话,苏锦命人在内堂准备了三大桶清水,让三人洗浴,过了好一会儿,三人沐浴干净换上清爽的衣服来到厅中,面『sè』却有些尴尬。

    苏锦笑道:“三位可舒坦了?”

    一名伺候沐浴的差役嘿嘿笑出了声,苏锦奇道:“笑什么?不成体统。”

    那差役捂嘴不说,苏锦正待问个明白,潘江嘿然笑道:“他是笑我等将一桶清水洗成墨汁了,这他娘的一路的风沙,鼻子眼睛里都堵得严实了,换了三桶水才洗的干净。”

    苏锦哈哈大笑,原来差役是笑话他们身上脏,于是笑道:“三位一路风尘,辛苦辛苦,都是我的不是,硬是向皇上将你们要来了。”

    李重淡然道:“这是什么话,苏兄能想起我李重来,是我的荣幸呢。”

    苏锦笑道:“兆廷兄可不要言不由衷啊,天长虽是小县,但总是富庶之地,渭州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大而无用;可是我有急需要你们的帮忙,不然我一个人实在是撑不起这大摊子。”

    潘江笑道:“专使大人何须客气,我早就盼着跟专使大人身后办差,我潘江能有今天全是大人的提携,别说是来渭州,便是叫我跟大人去沙漠戈壁中办差也是无妨。”

    苏锦哈哈一笑,转向魏松鹤道:“魏兄,你呢?本来在绍县当县令,现在被我拉来当府衙主薄,官职并未荣升,相反倒是艰苦了许多,肚子里一定骂我了吧。”

    魏松鹤起身拱手道:“贤弟说哪里话,贤弟需要我魏松鹤来,我岂能推脱,再说了,越是苦寒之地,建立功勋便越是惹人注目,我等听闻贤弟一来渭州便给了西贼一个下马威,连元昊的儿子都被你抓了,都羡慕的很呢,这回终于可以跟着你干些jīng彩的事了。”

    苏锦哈哈大笑道:“好吧,你们要是真的这么想的话,那我只能恭喜三位上了贼船了,十万西贼即将进犯我渭州,马上渭州就有一场大战了;我也不多说了,三位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立即调转马头打道回府,我会向皇上替三位解释,必不会让三位背负上什么不好的名声。”

    三人愕然相顾,忽见李重大笑出声,指着苏锦道:“你以为你是把我们骗来的么?路过秦州之时我们便已经拜见了韩琦大人,他早已将情形全部都说了,他也劝告我们考虑清楚;所以要跑路我们早跑了,还巴巴的赶来这里跟你当面告辞么?”

    潘江和魏松鹤也嘿嘿哈哈的大笑,苏锦翻着白眼道:“这个韩老儿,抢了我的台词了,下回见到他非给他点颜『sè』看看。”

第七五六章 战备(三)

    第七五六章 战备(三)章节高速更新开始,更新字数为3047

    渭州城备战正忙,渭州北一百八十余里的大夏会州城中也是一片兵荒马『乱』的备战景象。

    时间回溯到二十rì之前,自从大夏国太子李宁明被苏锦擒获之后,李元昊接到李济迁的报告之后,立刻便召集了殿下众臣商讨对策,李元昊可不是来听众人意见的,他是来下达命令的。

    第一道圣旨便是:立刻废李宁明太子之位,以次子李宁令哥接替太子之位,彻底粉碎宋朝想以李宁明为质要挟或是发出对大夏不利的言行的企图;这一点众臣极为佩服,很少有人能这么干脆的抛弃亲生儿子,因为这么一来便等于亲手将李宁明送上断头台,一个毫无价值的仇人之子,他的下场用屁股想也能想得出。

    第二道圣旨的主旨便是两个字:报复!

    李元昊自以为已经将宋人压制的不能动弹,近半年以来,大夏骑兵如宋境如家常便饭,有事没事都会率兵进入宋境溜达一番,宋军只会躲在城寨中窥伺,虽然大夏骑兵也轻易不敢进攻城寨,宋军的城寨都很坚固,而且弓箭『shè』程既远且劲,攻城无异于自讨苦吃,但即便是不交手,这种满足感也足以鼓舞士气了。

    这就好像一个强盗进了别人家的院子,主人家明知强盗们在院子里撒『尿』拉屎,却只能躲在屋子里窥伺,对于主人家而言是种难言的耻辱,而对于强盗们而言则是一种目空一切的信心。

    第一道命令获得了众臣的赞许,但是第二道命令一下达,顿时招致大多数臣子的反对,其中反对最为激烈的当属外戚野利兄弟,这两人一个叫野利遇乞,一个叫野利旺荣,是皇后野利的两个哥哥,此二人都是党项族最为彪悍的野利部族的首领,西夏军中最为骁勇善战之兵大多处于野利部族,他们也是元昊的忠实拥护者和最可靠的左膀右臂,此刻分别任左右厢军总统帅,人送野利两大王之称。

    但是今rì这两人的反对却最为激烈,他们反对的理由是,既然皇上已经另立太子,那么李宁明被俘的影响已经消除,而特意为了一个已经没有任何作用的李宁明兴兵报复,实属义气之举。

    况且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大夏国似乎已经经不起一次大战的消耗了,战争四年以来,大夏各部族的男丁都被抽调参军,全国大部分地区都只剩下『妇』孺孩童在苦苦支撑生产,田地荒芜无数,牛羊马匹由于缺少人手饲养数目也在锐减,整个大夏百姓们的生活经过这四年和宋朝的战争不但没有预期的那样劫掠更多的物资活得更滋润,相反已经倒退到连基本的生活奢侈品茶叶都喝不上的地步了。

    茶叶和布匹原来都是和宋朝交易而来,现如今‘饮无茶,穿无衣’,『毛』皮和青盐倒是堆积如山,但是由于贸易断绝,宋人改食海盐,没有『毛』皮宋人有棉衣照样过冬,而原来向大宋称臣时每年不但可以用『毛』皮青盐换取粮食茶叶布匹等物,而且每年宋朝廷还会岁赐白银万两,钱十数万贯,茶叶两万斤,现如今什么都没了。

    面对这样的局面,身为部族首领的野利兄弟自然是有切肤之痛,部族的勇士们战死沙场倒也罢了,勇士们生来便是打仗的,死了再生便是。但目前的状况,军队的粮食都不能保障,后方留守的『妇』孺也吃不饱穿不暖,到了秋十月之后,一场大雪下来恐怕要冻死成千上万的人,打仗都没死那么多人,若是饿死冻死许多人,那简直是天大的耻辱。

    所以一听大元昊又要号召打大仗的时候,野利兄弟的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妹夫实在是太过好大喜功,完全的由着『xìng』子来,喜欢欺男霸女,喜欢胡『乱』杀人倒也罢了,毕竟这对于一个男人和一个君王来说并非什么致命的缺点,但是完全无视国内的状况,一味的一意孤行,这就是幼稚之行了。

    面对野利兄弟的反对,李元昊及其愤怒,但他心里很清楚,自己的江山社稷有一半是野利遇乞和野利旺荣在支撑,若非这两位穷尽人力财力帮自己肃清大夏全境,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安逸的在兴庆府当皇上,就算是跟大宋开战,主力军队也还在这两人的手中握着,这两人不同意,此战想打也打不成。

    李元昊多么希望可以痛快的大喝一声:“谁敢反对立即斩首。”但是不管内心多么想这么说,他还是微笑着向野利兄弟解释。

    “二位的心意朕都了解,你们所谈的情形朕也心中有数,上月你等曾上书要放归一部分军队回去耕种,此时正是耕种放牧季节,确实应该让我们的粮仓丰满起来,让我们的牛羊肥壮起来;这场仗打到今rì其实双方都已经疲倦了,有人上书建议和宋国休战讲和,朕也考虑再三觉得是时候了。”

    野利遇乞拱手道:“既然如此,皇上为何不派人去宋朝商谈罢兵言和之意呢?皇上既然知道国内的情形,您怎么能不感到心忧如焚呢?在这样下去,今年冬天必是个饥寒交迫的冬天,臣恐会因此生『乱』,到时候悔之晚矣。”

    李元昊按捺住想拍桌子的冲动,叹息道:“说起来容易,讲和便是那么容易么?讲和也要讲究时机和方法,恰当的时机恰当的方法会让我大夏受惠颇多,既然要和宋国停战,我们就要从宋国身上榨取些东西出来,如若不然,讲和便是跟宋人投降,朕是万万不能输了这个颜面的。”

    野利旺荣道:“皇上,那您说怎么个讲和法才是正确的呢?你又要想要条件,又要集结部队大举进攻宋国,这难道对讲和有什么好处么?”

    李元昊道:“这你们就不懂了,跟宋朝谈和,那嘴皮子磨是没用的,你们都知道宋人的嘴皮子一个个赛过千军万马,咱们党项人只会刀枪说话,战场上见真章,跟他们磨嘴皮子必输,而如何让宋人乖乖闭嘴,接受我们的条件不敢讨价还价,只有靠一场压倒『xìng』的胜利才能让宋人明白,我们和他们讲和是施舍而非无奈,这样便能取得更为优厚的条件,朕也是为了大夏的利益着想呢。”

    野利兄弟若有所思,李元昊说的不无道理,一场大胜之后再和谈,无异于对大夏来说更有体面和好处,常言道打打谈谈谁打的狠,谁在谈判桌上的腰杆便更直,李元昊这次借机报复,实际上是想以一场大胜体体面面的结束两国的战争,这也是一种高明的策略。

    李元昊见野利兄弟似有触动,忙趁热打铁的道:“两位统领,此战过后,朕答应你们回兵耕种之请求,也会立刻和宋人和谈,咱们休养生息个三五年,待时机成熟再攻大宋,到时候朕让两位统领一个做汴梁王,一个做应天王,让你们好好的享受下半辈子。”

    野利遇乞叹了口气道:“什么汴梁王应天王的,我兄弟二人也不敢奢求,若真能完成统一大业,我二人自然是解甲归田回去骑着马儿放牛羊去,倒也惬意的很;也罢,皇上说的也不无道理,咱们便干宋人一票,打疼他们,对和议将会更加的有利。”

    李元昊长舒了一口气,这两人同意了,他人的反对便毫无意义了,再有反对的,李元昊会毫不犹豫的砍了他的脑袋;李元昊也暗下决心,一定要找机会除掉这二人,这两人对自己确实重要,但也是自己最大的威胁和障碍,决不能让这两人左右自己的行动,把自己当傀儡来摆布。

第七五七章 战备(四)

    第七五七章 战备(四)章节高速更新开始,更新字数为3806

    既然野利兄弟不再反对,其他人识趣的转变风向由反对便为赞成,既然要打仗,进攻的方向便提上议事rì程。

    按照李元昊的想法,这回应该是那块骨头硬便啃哪一块,既然要打大仗,便打宋朝的痛处,最好的目标莫过于最近表现的颇为活跃的鄜延和环庆两路;范仲淹坐镇此处,又有个戴面具的狄青曾经一度率兵攻下了宥州城,虽然很快就被打的退了回去,但是着实让大夏君臣恶心了一回。

    对于李元昊建议,野利兄弟暗自摇头,这是好大喜功的老『毛』病在作祟,鄜延和环庆在东线,乃是距离宋都汴梁最近的一道屏障,宋军在西北的十五万军队一大半都布置在鄜延环庆两路,正是要死守拒敌之势,若是轻易的便被突破了那还了得。

    相比较而言,西路的泾原路和秦凤路虽然号称亦有十万雄兵守备,但其实真正能打的不会超过五万,大多数都是临时拼凑的杂牌军;唯一可虑的是身在秦州坐镇秦凤路的韩琦。

    对于韩琦和范仲淹两人,宋朝军中早有歌谣流传“军中有一韩,西夏闻之心骨寒。军中有一范,西夏闻之惊破胆。”这样的歌谣西夏军中早有耳闻,实际上虽有些夸张,但倒也说出了些实情,有韩琦和范仲淹这两人扼守西北,确实让西夏军队不敢造次;虽然好水川大胜之后,李元昊曾派人送信给韩琦和夏竦道:‘夏竦何曾耸,韩琦未足奇。满川龙虎辇,犹自说兵机。’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但是跟韩琦、范仲淹、夏竦打过交道的前线众将心里都明白,宋朝镇守西北的几名官员是何等的可怕。

    不过这一回出言反对的倒不是野利兄弟,而是殿下的一名汉臣名叫张元,此人本是宋朝永兴军路华州华yīn县人,在当地也算是颇有才名,博得了当地人“以侠自任”、“负气倜傥、有纵横才”的赞誉。

    只不过,此人的运气似乎差了些,参加数届科举累试不第,于是他自视才能难以舒展,遂决心叛宋投夏,仁宗景祐年间,也是元昊建国前的广运、大庆年间,与好友胡昊听说李元昊有立国称帝大志,就来到西夏,此时才改名为张元,其胡姓好友改姓名为吴昊。

    来到兴庆府之后也是毫无门路,在满是党项人的西夏国中,汉人的地位可能比骡马猪狗也搞不了多少,于是二人终rì饮酒闲逛,有一rì在一家小酒馆中并用笔在墙壁上写下:“张元吴昊来饮此楼”。巡逻者见到后,知道他们不是夏人,因为吴昊名字中的那个昊字和元昊相冲,于是便将他们拿下送予元昊。

    元昊问他们为何触犯其名讳为何进入夏境时,二人大声说:“姓尚未理会,乃理会名耶?”,元昊本姓拓跋,其先人曾先后受唐朝皇帝赐姓李和宋朝皇帝赐姓赵,可谓一人多姓,这等于是在揭李元昊的伤疤,犹言李元昊反复无常;本来搁在平时,这种话一出口便是被砍头的命运,可是那一天李元昊正好上了个久慕已久的人妻,心情正爽,不但没怪罪还释放了他们并且委以重任。

    二人投夏后颇得信任,李元昊称帝建国后不久,即任命张元为中书令,之后吴昊也被重用。张元远在其家属被宋朝羁縻随州的时候,李元昊派间谍矫宋朝的诏书竟然成功的解救了张元的家人,这更让张元死心塌地的为李元昊效忠。

    在宋夏数年间的战争中,张元利用对宋人的了解着实出了不少计谋,也起了不少的成效;苏锦在汴梁之时曾经抓获的西夏图谋刺杀辽使挑拨离间之计便是张元提出来的,只不过执行之人实在过于愚蠢,最后弄得功亏一篑。

    张元在公开场合从来不会忤逆李元昊的建议,今天居然出言反对,这让众人有些纳闷,李元昊也很是惊讶,不过他知道既然张元公开反对要么是脑子被驴踢坏了,要么就是自己的提议有重大错漏之处,张元不得不提出异议。

    “张卿为何反对?可有理由么?”李元昊客客气气的问道。

    “皇上,臣自然有理由,适才臣闻皇上言及,此战是何宋和议之前的最后一战,虽然臣对和宋和议之事不敢苟同,但既然野利大王和皇上已经达成共识,此事臣自然不必多言;臣想,既然以此战结果为筹码和宋和议,那么此战只该考虑一个因素,不是和谁打的问题,而是能不能胜的问题;如果此战战败,不但不是压迫宋国和议且给予优厚条件的筹码,反为宋所用,非但和议不成,且有灭国之忧。”张元侃侃而谈道。

    “放肆,你竟然不相信我大夏铁骑能战而胜之,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到底是汉人,养不顺的白眼狼。”李济迁早就看张元不顺眼,逮着机会赶紧踹上两脚。

    李元昊也是面『sè』yīn沉,隐忍着没发作,冷冷道:“张元,说话要注意分寸,此战势在必得,你在此泄气是何用意?”

    张元挺了挺胸毫不在乎的道:“皇上,微臣不喜虚言,我大夏铁骑确实勇冠无敌,但宋人也不是软柿子,打仗不能靠臆测,说胜便胜那还要谋划布置作甚?倘若如此我大夏铁骑早已打到汴梁城了,实际情形又如何?还不是被缠在边境不能寸进么?臣非怪责将士无能,臣是想提醒皇上和各位,不要小瞧宋人;这一回既然要打,就必须要胜利,无论打的是谁,只要一场大胜为筹码便可『逼』迫宋人和议;皇上所提的攻打宋朝西北边陲中最强的一处实在是没有必要,咱们无需舍弱击强来啃硬骨头,在谁身上取得大胜都是可以的额,没必要冒风险。”

    众人忽然觉得张元的话确实有道理,捡个软柿子捏一捏岂不比冒着战败的危险攻打范仲淹镇守的鄜延和环庆更有把握么?特别是野利兄弟,他们更是赞同张元的看法,他们的部队决不能再经历一次大败了,跟范仲淹死磕确实非明智之举;原本他们就认为元昊好大喜功才提出来要攻打范仲淹,现在张元的看法和他们不谋而合。

    李元昊看着张元冷冷道:“那依你之见,该进攻何处呢?可别忘了东面有范仲淹,西面有韩琦,谁都不是好惹的,照你这么说我们应该翻过六盘山去攻打兰州方可,只可惜马儿总归是马儿,它们可不会飞。”

    张元装作没听懂李元昊的揶揄,正『sè』道:“皇上,且听微臣给您分析分析,东面的鄜延和环庆兵强马壮暂不考虑,但是西面的泾原和秦凤绝对有文章可做;韩琦虽在东路,但他镇守的是秦凤路,治所在秦州,远离边境数百里;在他面前与我们面面相对的是泾原路,渭州原州泾州等州府原本归王沿节制,但细作来报,王沿似乎即将被调往京城任职,然则泾原路会来一个新手坐镇,当然也不排除宋朝廷会命韩琦兼任,但我以为可能『xìng』不大;微臣以为不管他们何人接任,交接之际正是混『乱』不稳的时候,此时攻打泾原路必能大胜,这才是我们的进攻方向。”

    李元昊『摸』着下巴缓缓点头,张元的一番分析很有道理,似乎确实泾原路才是应该进攻的方向,而且胜算颇大。

    张元续道:“泾原路诸州中,臣以为渭州是最好的目标,虽然原州稍微靠前,但原州也更为靠近环庆路,范仲淹救援也容易,而渭州孤立在西,乃是孤城一座,正是极好的目标。”

    野利旺荣『插』话道:“你又怎知韩琦不从后支援?范仲淹难道便不会长途赶来增援么?”

    张元拱手道:“大王说的对,确实有这个可能,不过综合宋人最近的表现,他们最担心的便是与我在野外交战,他们更擅长的是龟缩防守;我们只需要做出姿态,表现出即将进攻鄜延环庆两路的样子,范仲淹必然不敢擅动支援,而我军可以半路改道由东转西直杀渭州,同时李统领所帅的嘉宁军可以派人佯攻延州北方城寨牵制范仲淹;我大军马力快速,迅雷不及掩耳便杀至渭州,就算是范仲淹明白过来了也救援不及,而韩琦也会同样无法救援,更何况他的手头其实兵马并不多,以我的估计,他最多是派一部分兵马去支援,其余兵马当会龟缩严防。”

    众臣纷纷点头,觉得张元言之有理,先佯攻东进,然后再快速西进,中间也并不耽搁多少时间,十万大军旦夕便可兵临渭州城下,而范仲淹即便是发觉中计,再派兵救援也起码要五六天才能到,可以采用半路劫援或者是干脆快速拿下渭州的办法,让范仲淹只能退兵。

    李元昊权衡了一番,虽然他跟倾向于击溃范仲淹,不仅是因为这样更有威慑力,另外还因为那样便打开了离汴梁最近的一道大门,占据住延州庆州一带哦,以后想随时进攻汴梁都是一蹴而就之事;但李元昊也不得不考虑兵败之后的后果,那是他所不能承受的,综合种种考虑,李元昊认可了张元的建议。

    “诸位认为张元之计如何?”

    “我等认为可行,而且较为稳妥。”众人纷纷道。

    李元昊抬手道:“好,既然大家都认为可行,那便按照张元之计进行。左右厢军即刻聚集会州,命人去探听渭州谁来接任,同时也放细作各处去给朕打听那个抓了宁明的苏锦的下落,老天庇佑,但愿他就在渭州城,这样朕便能将之活捉回来扒皮抽筋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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