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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黄易     日月当空txt下载     日月当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章 因缘巧合(中)

    横空牧野和一众美姬手下,出现眼前,惊异和惊喜,清清楚楚的写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横空牧野长笑道:“昨天黄昏起程时,由圣神皇帝至重臣猛将全体来送行,独缺龙鹰,本人既是心中不舒服,美修娜芙更躲起来偷偷饮泣。原来龙兄竟到这里等着登船,教我们喜出望外。”

    龙鹰还有什么好说的,欣然道:“这叫老天爷的安排,小弟和横空兄的三峡之游,是命中注定的事。噢!”

    美修娜芙的香唇中断了他的话。

    横空牧野叹道:“本人想骗自己力能与龙兄平分秋sè的美梦刚给无情捣碎,龙鹰兄挥洒自如的跃过近四十丈的距离,落点恰是船尾甲板的正zhōng yāng,既好看又jīng准。别的不说,凭这种身手,龙兄当是世上最可怕的刺客,谁挡得住可视三、四十丈距离如寸地的攻击。横空牧野以能成龙鹰的兄弟为荣。”

    众姬和吐蕃高手齐声喝采欢叫,以宣泄心中的激动。

    龙鹰离开美修娜芙火辣的香唇,细审身属自己美人儿的绝sè玉容,以衣袖仔细为她拭抹情泪。道:“只是妙脚偶得,你要我再来一次,肯定掉进水里去。”

    横空牧野显是心中激动,道:“龙鹰兄真谦虚。”接着转向众人喝道:“你们告诉我,龙鹰如再跳一次,办得到吗?”

    众人轰然应道:“办得到!”

    美修娜芙终肯稍离少许,改为大力挽着他臂膀。龙鹰则以左手抄着她柔软纤幼的腰肢。这才看清楚船上的设施。笑道:“这并不是艘观光楼船,而是一艘超级战船。”

    横空牧野欣然道:“你们圣神皇帝的浓情厚意,教兄弟如何拒绝?”

    目光落在他襟头,说道:“是否敌人的血渍?”

    龙鹰苦笑道:“此事一言难尽,待会再详告横空兄。”

    略一沉吟道:“谁是船上人员的头子?”

    一个声音在后方响起道:“末将方均,拜见鹰爷。”

    龙鹰搂着美修娜芙转过身去,一个身穿便服三十岁许的大汉立在身前。蓄着把大胡子,形象威猛,双目闪闪有神。意态沉凝。武曌派得他来,当然非是泛泛之辈。

    客气几句后,龙鹰道:“有什么方法通知圣上。我会随王子到三峡去?”

    方均答道:“这个容易,船上养有信鸽,末将立即将讯息传返神都。”

    说罢领命而去。

    横空牧野伸手搭着他肩头,道:“让你的女人伺候你沐浴更衣,也不用另找房间,美修娜芙的房间就是你的房间,我会使人送十套汉服给你。”

    龙鹰一呆道:“十套!你做了多少套?”

    横空牧野道:“百多套吧!”

    龙鹰心中唤娘时,早被金发美人儿硬扯着去了。

    龙鹰来到横空牧野身旁坐下,目光投往两岸景sè,jīng神为之一振。

    横空牧野道:“她的身体柔软吗?”

    龙鹰正心忖坐楼船观光确有别的船只没法取代的优势。首先是视野开阔。他们坐处是第五层主舱外的望台,后面是舱厅,虽被船尾的桅帆挡去部分视线,仍是非常可观。其次是大船独有的稳定,且因顺水而行。只间中有少许波颤。

    横空牧野的话传入耳内,一时尚未会意,旋即明白过来,点头道:“她曾对我说过,身体比国宴表演助兴的柔骨女郎更柔软,当时不怎么放在心上。到刚才方充分体会到她没有半点夸大。她真的棒极了,可摆出任何姿势。”

    横空牧野欣然道:“龙鹰兄和你的族人确有很大分别,其他人一说起男女之事,莫不遮遮掩掩,口不对心,没丝毫男儿气概,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又笑道:“我们爱谈女人,女人还不是一样爱谈我们,美修娜芙的第一次分外惹人注目,现在我那群女人都在猜估她何时可以起来。哈!”

    龙鹰哑然笑道:“我的肆无忌惮与出身有关,这几天会尽告横空兄,不敢有任何隐瞒。哈!如果她们凭美修娜芙何时可以离床来做出判断,肯定高估了小弟。因她昨天见我没来送行,怕我变心,所以哭足一晚,现在见我拦船而来,又得到了小弟的爱,松弛下来,当然敌不住睡魔。哈!”

    横空牧野道:“你太小觑女人的细心了,她们早将此计算在内。如果美修娜芙在一个时辰后起床,你老兄只是勉强及格,以后逐时而增加分数。哈!”

    龙鹰叹道:“原来谈女人可以如此乐趣无穷,真的没想过。”

    此时方均来报道:“遵照鹰爷吩咐,已向神都发放讯息。”

    龙鹰目光投往上游远处,道:“方将军有注意到那三艘单桅船吗?看来吃水不深,怎会一直保持距离,而不是愈追愈近呢?”

    方均点头道:“那些船自今早天亮,出现视野之内,时现时隐,我们一直留神。不过请鹰爷放心,我们这艘名为‘凤鸣’的楼船,是圣上坐驾舟之一,船体坚固,船身涂上防烧药,船首装上铁锥,共有投石机八台,弩箭机二十八挺,弓矢充足,jīng善水战者二百一十人,可应付任何攻击。”

    龙鹰道:“上游有什么河段是有利于敌人伏击的,我们何时抵达该河段?”

    横空牧野终露出注意神sè。

    方均沉吟片刻道:“最狭窄的河段是沉仙滩,形势险峻,既有高崖又有乱滩激流,若依目前的风势,该于入黑后寅时中抵达。”

    龙鹰哈哈笑道:“敌人的整个攻击行动已呼之yù出。当夜sè降临,那三艘敌船将会全速赶上来,衔尾狂攻,只要令凤鸣号着火焚烧,便完成任务,再由伏击的敌人以矢石从两岸杀我们一个片甲不留,侥幸能游上岸的也难逃他们的围攻截杀。”

    横空牧野欣然道:“任他们千猜万估,仍猜不到我们凤鸣号有龙鹰坐镇。”

    龙鹰仰观天sè,道:“恐怕很快又有一场大雪,对敌人的行动更是有利。”见方均一脸不服气的神sè,微笑道:“我绝不是无的放矢,敌人若要攻击我们,大运河是最佳选择,因为到大江后河道开阔,有利大型船只,且有扬州水师和江陵水师前后接应,岂容敌人轻易得逞?”

    方均道:“今次的观光行动,被圣上列为机密,敌人怎可能了如指掌呢?”

    龙鹰耸肩道:“很简单,那代表朝廷有对方的内jiān。方将军不用担心杀错良民,如果我估计无误,入黑后对方将不亮任何灯火的追上来,再以厉害火器攻击凤鸣,楼船的防烧药也要吃不消。所以我们必须先发制人,在对方弓矢的shè程外先烧掉敌人的船。”

    横空牧野jīng神大振道:“这是本人平生第一次水战,今次随来者人人是百发百中的神shè手,我们的弓矢shè程更比你们的弓矢远,该可对敌人迎头痛击。”

    龙鹰道:“远多少?”

    横空牧野傲然道:“至少远上五十步。”

    龙鹰摇头道:“如果敌人在船首竖起防箭板,远五十步不会有多大的分别,且在漆黑之中,神箭手也难有准绳,而对方只要捱至凤鸣进入他们的火器shè程内,吃亏的肯定是我们。”

    方均愕然道:“想不到鹰爷对水战这么内行。”

    龙鹰道:“全是从书卷看回来的,怎比得上方将军的实战经验!船上有厉害的火器吗?”

    方均道:“有十二支名为‘天火焚’的火器,只是若敌人有防备,纵使shè中对方,仍会被迅速扑熄,且天火焚因负载火油,shè程不到一般箭矢的一半。”

    龙鹰笑道:“给我最强的弓,只要shè程超过一倍,命中的是对方桅帆,火油洒下,包保烧得敌人喊救命,又可照亮敌船,那时横空兄和一众神shè手将可大快朵颐。”

    不要说方均,连横空牧野也现出难以置信的神sè,道:“原来龙鹰兄的箭法厉害至此。”

    龙鹰笑道:“小弟从未试过shè箭,就像我未用过枪。但我有把握可办得到。”

    横空牧野无言以对。

    方均道:“鹰爷有多少成把握那三艘确是有不轨企图的敌船?”

    龙鹰道:“是十成十的把握,方将军必须抱着死马须当活马医之心来看待此事,做好一切准备工夫。先着各位兄弟争取休息时间,以应付今晚之战。我们的目标是保住凤鸣,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只要老子能活捉他们的领袖,送返神都,可视此战为大获全胜。报告由我写,功劳全归方将军和下属,不过须先串口供。哈哈!”

    方均仍是半信半疑,但显然因龙鹰这番话而对他好感大增,应命去了。

    横空牧野赞叹道:“想不到你老兄对行军打仗这么内行。圣神皇帝送了把大铁弓给本人,该算船上最强的弓哩!”

    龙鹰暗叫厉害,直觉感到是褚元天刺杀他、留在神湖底借之陷害李显的大铁弓。而武曌故意送出此弓,隐有谁都不得拿此弓作文章之意,也暗含对武承嗣的jǐng告,着他安分守己,免得再有把柄落入他人手上。(未完待续)

第六章 因缘巧合(下)—投石游戏(上)

    龙鹰道:“我们在入黑前一个时辰进晚膳,小弟昨夜没睡过,好该回房休息。”

    横空牧野笑道:“小心弄巧成拙,回房休息变为肉搏战连场。哈哈!”

    龙鹰长身而起,探手狠抓他肩头一记,笑道:“横空兄真懂说笑。”

    龙鹰给足音惊醒,原来唤他到船厅进膳。

    凑到怀中金发美人儿的小耳旁柔声道:“吃东西的时间到哩!”

    美修娜芙驯服如羔羊般伏在他怀里,轻轻扭动娇躯,娇痴的道:“美修娜芙没气力呵!鹰爷去吧!待你的女人多睡一会,再去船厅伺候鹰爷。”

    龙鹰笑道:“你可知自己已由晨早睡至黄昏,超过四个时辰,再不肯起床,不怕别人笑你吗?”

    美修娜芙勉力睁开少许眼帘,露出亮晶晶的眸珠,用力抱紧他,不依道:“有什么好笑的?该羡慕美修娜芙才对。鹰爷呵!美修娜芙从未试过这么快乐的。人家的身体好看吗?你还未赞人家。”

    龙鹰没好气道:“有赞你的机会吗?”

    美修娜芙撒娇道:“现在不是有啦!”

    龙鹰早摸清她的情xìng,道:“美修娜芙的身体比最妖艳的鲜花更好看,比最香甜可口的果子更好吃。”

    美修娜芙献上香吻。

    龙鹰心付若不是敌人的威胁,她的献媚可惹来另一场激情风暴。

    怀内美女宛如天降的神物,对任何男人都是最大的恩赐。

    硬着心肠从她纠缠不休的肢体脱身。往船厅会横空牧野。

    龙鹰从第四层的舱房,登上第五层的主厅,筵开五席,却只有一众美姬在用膳,其他人围在一角似在就某一议题讨论。

    横空牧野见到龙鹰,招手道:“龙鹰兄快来!”

    其中一个叫旦雷锡,长得颇为英俊的年轻吐蕃高手将手上的大铁弓双手奉上。龙鹰接过铁弓后随手拉几下弓弦,次次张如满月,点头道:“我曾隔远见过此弓。果然是千石之弓,用上等劲箭可命中千步外的目标。”

    人人现出难以置信的神sè,包括横空牧野和方均在内。

    横空牧野苦笑道:“要拉满此弓。本人可轻易办到,不过若要像龙鹰兄不用提气运功,又不用沉腰坐马,毫不费力的样子,本人甘拜下风。”

    龙鹰笑道:“当然不是如此,只因小弟的内功心法别具一格,方有此差异。”

    方均道:“鹰爷请看,这就是最具威力的‘天火焚’。”

    大圆桌上放着一支特长的劲箭,离箭锋后两寸位置作十字型,扎上四个满载火油以层层迭迭纸屑浆包裹而成的圆球。还有火引。

    可以想象若给shè中风帆,肯定可迅速起火,烧个通顶。

    龙鹰放下大铁弓。拿起“天火焚”,以手测重,皱眉道:“就算用大铁弓。还要顺风,也顶多是三百步许的shè程。他nǎinǎi的!”

    方均现出佩服的神sè,道:“鹰爷说得非常中肯。”

    横空牧野神sè凝重道:“现在形势颇为不妙,那三艘船一如你所料般逐渐接近,现在只落后我们两里,据将军估计。可在半个时辰内赶上凤鸣号。”

    方均忧sè重重,道:“个许时辰前天sè转坏,今晚将是漆黑的暗夜,就算我们以特制的风灯朝后方照shè,视野只能扩展至百步之处。”

    这即是说,敌船要来至百步内的距离方会现形,谁都晓得己方失去远距攻击的优势,近身肉搏吃亏的当是欠缺灵活的庞大楼船。

    何况主动全cāo在对方手上,待凤鸣号进入敌人埋伏的河段才动手,胜负之数不言可知。

    方均头痛道:“下游百多里全无可供泊岸之处,想避战亦不能。”

    龙鹰笑道:“穷则变,变则通。这些小贼敢来惹我龙鹰的兄弟,打扰他游览的清兴,是活得不耐烦了。他nǎinǎi的,他们借月黑风高来个有形变无形,老子就负责为他们点灯,当他们变得纤毫毕露时,就是我们尊贵的吐蕃国宾们练靶的好时刻,便当在大运河狩猎吧!”

    横空牧野大喜道:“今晚竟有这么jīng彩的遣兴节目?快给我们说出来。”

    龙鹰欣然道:“很简单,第一步点燃三支‘天火焚’,第二步将小弟以投石机往敌船投过去,小弟包保可凌空命中三船的桅帷,火油四溅下,不是可照亮敌人吗?”

    众人像听神话故事般呆瞧他。

    方均道:“可是在看不见敌船下,将鹰爷投往敌方的时间怎么拿捏呢?”

    龙鹰胸有成竹道:“这个也包在我身上。哈!真爽。”

    见人人一副yù言又止的样儿,哑然笑道:“小弟晓得你们在担心我的箭术,且要于刹那间在黑夜高空连环发shè。这样吧!让我们来做个试验,小弟若办不到,会放弃此法。”

    横空牧野欣然道:“与龙兄相处愈久,愈感乐趣无穷。他nǎinǎi的!又不能弹你上半空,如何可测试你黑夜凌空连环箭的奇技?”

    龙鹰失笑道:“横空兄原来会说粗话,果是我辈中人。测试的方法非常有趣,我们边走边说。”

    太阳没入西山,大运河一片昏沉,楼船乌灯黑火,河风阵阵吹来,使人寒意陡增。

    龙鹰立在投石机的发shè碗上,面向主楼,中间是高起的桅帆。

    横空牧野、方均和七八个负责cāo控投石机的兄弟团团围着他,无不担心得要命。

    其他人全集中往顶台或后方甲板,看龙鹰能否办到这近乎不可能的箭技表演。

    龙鹰一手拿弓,另一手指隙间挟着三支改扎石头、重量与“天火焚”相同的劲箭,轻松的道:“够黑哩!发shè!”

    方均担心道:“末将最怕鹰爷撞到风帆去。”

    龙鹰道:“放心!我只是借投石机的动力,方向角度全在我控制之下。”

    方均喝道:“发shè!”

    “轰!”

    投石机的投臂朝上疾弹,龙鹰像石弹般往上shè去,险险越过帆桅之顶,来到离顶台上超过四十丈的高空,身影不住缩小,最后没进虚黑里。

    “飕!飕!飕!”

    三支箭从高处劲shè而下,分别命中竖在船尾处相隔各半丈的粗木竿。

    接着龙鹰从天而降,连续三个空翻,落到船尾甲板处。

    欢声雷动,个个叫得声嘶力竭,欣喜如狂。

    美修娜芙扑入龙鹰怀里。

    龙鹰用指逗起她下颔,道:“醒来哩!”

    美修娜芙不胜娇羞的道:“是给人唤醒的。”

    龙鹰搂着她朝来道贺的横空牧野和方均走过去,道:“先吃饱肚子,再玩投石游戏。”

    晚宴热烈进行,吐蕃高手士气昂扬,开怀大嚼,一切准备妥当,只待敌船来攻。

    龙鹰和横空牧野两人独占一桌,美修娜芙则被美姬们押过去问长问短,不用说都是有关她和龙鹰间的事。

    横空牧野回过头来,道:“真古怪,美修娜芙现在很易脸红,你老哥确有一手。”

    见龙鹰吃得痛快,道:“你吃的是随船御厨弄出来的东西,他确是厨艺超群,大家都是烤羊腿,你们烤的比我们自己弄的好吃多了。”以刀割下一片羊肉,送入龙鹰嘴里去。

    龙鹰抗议道:“不用喂我!”

    横空牧野笑道:“我给人喂多了,想试试喂人吃东西是什么滋味。”

    美修娜芙回来了,喜孜孜道:“让我喂鹰爷。”

    龙鹰知她下一步会坐入怀里,用手指着旁边的椅子,道:“给老子乖乖坐在这里。”

    美修娜芙一脸不依的坐在他旁,到龙鹰夹了块鸡肉送入她小嘴,方转嗔为喜。

    横空牧野讶道:“美修娜芙不知道今晚会有场水战吗?你扮得像头彩鸟般,如何去打仗?”

    美修娜芙得意洋洋的道:“我是穿给鹰爷看的,有他保护我,今晚美修娜芙只须摇旗呐喊便成。”

    横空牧野向龙鹰叹道:“你改造了吐蕃最好勇斗狠的野女郎,今晚最好让她休息,令她可变回以前那个人。”

    和龙鹰交换个眼sè,同时放声大笑。

    美修娜芙踩足娇嗔。

    龙鹰倏地收止笑声,沉声道:“时辰到哩!”

    楼船灯火在眨数眼的工夫几全部熄灭,只余船首三盏特制的风灯仍然亮着,好让前方来的船只察觉楼船的存在,却不虞被后方来的敌船看到。

    在狄仁杰的主理下,大运河的水路交通有严格的管制,往来既有特定的航道,rì航和夜航亦各有一套规则,无微不至,小至旗帜灯号,必须依指定办事,不容自作主张,大家明明白白,否则依法惩处。

    “轰!”

    穿上水靠的龙鹰,给布于船尾的投石机直送上十丈外的高空,没进大运河的暗黑里,就像被黑暗一口吞噬。

    龙鹰若如腾云驾雾,有种解除了一切束缚,zì yóu痛快的动人感觉。他亦从平常的魔心,攀上魔极的至境,那是完全绝对的知敌境界,敌船的一切全落入他的魔眼里,黑暗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此时离他最近的是正前方的敌船,只在下方十多丈外,以其船速,不到十息将可进入攻击的位置,船上逾百敌人,全体穿上夜行衣,蓄势以待。(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吾读小说网(66721.)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七章 投石游戏(下)—播种收割(上)

    船首左右各有一台投石器,中为一挺弩箭机,投的该是火球,shè的肯定是火箭,若给敌人抢得先手,楼船将命运堪虞,何况另两艘敌船,比中间的敌船超前数丈,下一刻可进入侧击楼船的位置,情况凶险至极。

    楼船忽然陷进黑暗里,大出敌人料外,一时慌了手脚。

    凤鸣号的一方,所有人各自移至最有利的战术位置,等待战斗的来临。

    虽说大伙因龙鹰先前的示范式表演而对他充满信心,可是现在面对的是现实的战场,机会只得一个,不容有失。且天空层云厚迭,星月无光,大河寒风阵阵,迎头照脸的刮过来,水浪抛荡,说不担心就是假的。

    初时还可隐见龙鹰挟于指间的火药引燃着发出微弱火芒,但随他高起远去,倏忽已消失不见。

    横空牧野等人人箭在弦上,等待时机的来临,美修娜芙也来到望台左侧,弯弓搭箭,严阵以待。投石器、弩箭机准备就绪。方均和兄弟们shè的会是火箭,由于燃点需时,以快箭杀敌的责任落在吐蕃战士的一方。

    事实上双方的机会是均等的,一旦开始攻击,楼船亦会因而现出踪影,就看谁能抢得先机。

    横空牧野的手下个个身经百战,但目下的奇异情况却是平生未遇,又刺激又紧张,整个情况若如他们手上拉紧的弓弦般,势在必发。

    “飕!飕!飕!”

    “天火焚”在夜空划出三道亮丽的火痕,带着焰火般的长尾巴。在众人仰首期待下,分往左中右的下方迅速延展,似缓实快,楼船一方人人的心跃至咽喉顶,呼吸停顿。

    成功失败,还看此时。

    敌人则惊呼慌乱,一时间又不明白临头的是什么东西。

    “笃!”

    正前方的敌船首先中箭。天火焚命中主桅最顶处,jīng准至令人难以相信,接着爆开千万点火屑火芒。像一蓬火雨般洒往风帆和下方的舱房甲板去。

    另两支“天火焚”眨眼后分别命中左右两船的主桅,将天火焚船的情况各重演一次。

    敌船全暴露在火光中。

    楼船欢声雷动。

    劲箭、火箭、投石、弩箭齐发,同一时间对三艘敌船展开毁灭xìng的攻击。

    横空牧野等吐蕃神shè手。专挑三船上负责弩箭机和投石器的敌人喂以劲箭,令敌人没法施展大杀伤力的反击。

    大周战士强弓shè出的火箭,划出千百道光耀夜空的轨迹,流星雨般朝敌船洒去。

    当龙鹰落入大运河冰寒的河水去,敌人已捱不住第一轮蓄势下的狂攻猛打,溃不成军。他一手拿弓,从水底往敌船潜去。

    那种无重式的浮游,令他这本不懂水xìng的人感到鱼儿般的痛快,就在入水的一刻,他有龙归渊海的感受。感应到水内的一切。

    他没有登上敌船大开杀戒之意,只是要凭灵觉在漆黑的水底,捉拿对方武功最高强的领袖人物,最好是在不惊动对方其他人下,生擒之押回楼船去。

    三艘敌船逐一焚烧沉没。楼船不伤一人,破损轻微,是名副其实的大获全胜。

    这不但是龙鹰的第一场水战,也是横空牧野等人的第一次。

    “哗哩”水响。

    横空牧野掷出手上长索,又运功把索子蹬个笔直,让现身水面的龙鹰抓个结实后。施劲将他拖上来。

    龙鹰**的落往甲板,顺手将挟着的人放到甲板上,另一手搂着扑入怀里的金发美人儿,喝道:“小心点!这家伙不懂武功,勿让他着凉。”

    方均微一错愕,忙命人将俘虏押入舱房处理。

    横空牧野拍拍美修娜芙香肩,笑道:“让位。”

    美修娜芙一脸无奈,依依不舍放开龙鹰。

    横空牧野取而代之,与龙鹰进行拥抱礼,高声道:“横空牧野代表我国战士,向龙鹰致最高敬礼。”

    离开少许,叹道:“有你老哥在,最凶险的事竟可变成最大的乐趣,从未试过这么刺激,这么痛快。”

    这才放开他。

    龙鹰还以为已经了事,岂知其他吐蕃高手逐一热情如火的和他拥抱,不惯和男xìng亲热的他只好入乡随俗。

    楼船恢复灯火通明的状况。

    众人的戒备没有放松,直至安然越过沉仙滩,大局已定,楼船扬帆南下。

    龙鹰在美修娜芙伺候下换过干衣,又和她亲热一番,回到舱厅去。

    舱厅闹烘烘一片,人人全无睡意,仍兴奋地谈论刚才的战事。方均一方来了十多人,属较高级的兵员,显然在并肩作战后,两方战士打破隔阂,再无拘束。

    龙鹰在横空牧野旁坐下,美修娜芙则知机地加入美姬群,以免妨碍男人谈正事。

    方均道:“犯人的确不懂武功,幸好身子还可以,虽受了凉,但该很快没事。”

    横空牧野道:“你不是要抓对方武功最高的人吗?为何却抓了个穷酸回来?”

    龙鹰道:“他虽不懂武功,却由武功最高强的人护送他逃往陆岸,你说我该抓谁呢?”

    横空牧野哑然笑道:“老哥确是妙人。”

    方均道:“明天我们该可拷问这家伙。”

    横空牧野欣然道:“我手下有用刑的高手,保证可令他出卖自己的父母。”

    龙鹰笑道:“这是我们送给圣上的大礼,千万不要碰他半根毫毛,也绝不可让他有自尽的机会。由圣上亲自对付他,取得第一手的资料。”

    横空牧野道:“明白!没有人比你更明白圣神皇帝的心意。”

    方均道:“到扬州后,再将此人押返神都,该是万无一失。”

    龙鹰见他似仍有话想说,道:“报告由我写,天亮前交给方将军,以信鸽寄回神都。”

    方均老脸一红道:“鹰爷请实话实说,否则若被圣上看破……”

    龙鹰笑道:“放心!我绝不会夸大至被投石机送上高空的是方将军你,只须说发现敌船有可疑的是方将军,已属头功。对吗?”

    方均大喜拜谢。

    “的的笃笃。”

    雨点打在舱顶,不片刻雨势转大,窗外白茫茫一片。

    横空牧野伸个懒腰道:“夜冷雨寒,趁还有个把时辰才天亮,好好睡一觉吧!”

    龙鹰拍拍他肩头,心忖若非鬼使神差的来陪他游三峡,后果真不堪设想。

    龙鹰将报告交给方均,见他一脸讶异神sè,yù言又止。微笑道:“方将军可打开一看。”

    方均道:“末将不敢。”

    龙鹰道:“没关系,你看过便明白为何没有关系。”

    方均忍不住张开小纸卷,登时看得发怔,吁出一口气道:“怎可能写出这么小的字?”

    龙鹰道:“当你将毛笔拔剩三条毛,眼力够好,功聚笔尖,便可一卷纸写下数千字,将整个报告塞进一个小竹筒内。”

    方均道:“谁人的眼力有鹰爷这般好?”

    龙鹰道:“记着指明是给圣上看的,相信我,绝不会有问题。我要回去睡觉了。”

    方均领命而去。

    龙鹰回到舱房内,宽衣后钻入因美修娜芙而变得温热如chūn的被窝。金发美人儿挤进他怀里去,叹息道:“鹰爷!你晓得人家因何会那么疯狂的爱上你吗?”

    龙鹰心中一动,直觉感到答案非是美人爱英雄那么简单。

    他虽然非常迷恋她的美丽和直接坦白的如火热情,但事实上却从没有探索她芳心的奥秘。想到这里,凑到她耳边温柔的道:“还有个许时辰才天亮,现在可算是夜半无人私语时,让我们好好深谈。告诉我!男人都是愚蠢的,需要心爱的人儿启发他,指导他,令他打开像美修娜芙般的灵窍。”

    美修娜芙激动的献上香吻,娇喘着道:“你说的是世上最悦耳的情话。令人家情不自禁的,是当人家拿剑给王子时,你看人家那一眼。别的人看到的只是美修娜芙的外表,看人家的身体,你看的却是美修娜芙的内心,没有半点sè迷迷,那种气概和风度是从没有在其他人身上发现过的。”

    龙鹰心叫惭愧。

    当时他正处于种魔**第九重成魔的境界,不受任何外象所惑,直指事物的本质,如换了“平常心”,不贪婪的饱餐秀sè才怪。道:“因为在那一刻,我的心灵和美丽的美修娜芙的心灵结合了,所以虽然只是眼神的初逢,但已比与其他从不理会美人儿们内在美的男人相处一生的了解更深入和更多。爱情的极致不止是**的结合,更重要是心灵的结合。”

    美修娜芙满足地叹息道:“主人说的话真动听,人家的感觉给主人说尽哩!”

    龙鹰纠正道:“我不是你的主人,而是你的夫君,你是我的娇妻,没有任何尊卑之分,而是平等的两个生命体。我们结为夫妇的使命是要探索对方内心最深处的秘密,俾可全心全意去爱对方,爱对方的一切。”

    美修娜芙娇躯抖颤道:“夫君呵!可知人家一直渴望有人像夫君般去了解美修娜芙。那天你看人家时,美修娜芙感到你眼里藏了很多东西,在这些东西下又有其他的东西,就像个无穷无尽的谜。人家从未见过这样的一双眼睛,还害羞起来。但也很害怕,怕你对美修娜芙不屑一顾。”(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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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播种收割(中)

    接着使劲的抱住龙鹰,用尽了她所有气力。

    龙鹰自种魔后,首次用神思索男女间的爱。直至被押离荒谷石屋前的一刻,他一直在思考,那亦是他最高强的本领,思索的范围漫无止境,无远弗届。由于特别钟爱魏晋南北朝的玄学,思索得最多的是有关生命的秘密,对男女间事因苦无目标,所以只能触及浅薄的问题,又或是爱yù上的情事。

    但美修娜芙启发了他。

    武道有武道的至境,爱情亦好该有爱的真谛,那显然非是郎情妾意,女爱男欢那么简单。他龙鹰身具魔种,拥有远胜常人的灵觉天机,只是从未真正在这方面发挥魔种的神效,一切出乎天然,但他更需要的是了解生命的本质、爱的真谛,从而可真真正正的去爱,让自己恋上的美人儿得到更大的幸福和爱的满足。

    这是一道自古以来没有人真正把握的难题,幸好他可以好好的深思、认识,终有一天他会达致爱的明悟。

    他们相拥而眠,不用合体交欢,但那种满足的感觉,却绝不逊sè。

    龙鹰步入舱厅,在横空牧野旁坐下,后者正欣赏舱窗外漫空丝雨的运河美景,神情陶醉投入。

    横空牧野道:“明天早上该可抵达扬州。”

    龙鹰道:“你对扬州是否特别憧憬?”

    横空牧野讶道:“随口的一句话,竟瞒不过你的感觉。对!我对扬州比对三峡的兴趣更大。因为它也是往大海去的海口。”

    接着双目闪闪生辉道:“我住在最高的草原,见过最大的雪。最高的山。曾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和大沙漠策马狂驰,却从未见过没有边际的大海。所以到扬州后,怎都要到大海绕个圈子,完成这平生大愿。”

    龙鹰拍桌道:“给横空兄说中我的心事,我也不时想起大海,大海另一边是怎样的光景呢?是不是像我们这边的陆岸?不过如论见闻广博,小弟远及不上你老哥。既未吹过大草原的长风。也未尝过大沙尘暴的滋味。”

    横空牧野抓着他肩头道:“龙鹰!你可知我横空牧野未试过信任和佩服一个人,像我对龙兄那么样。到吐蕃来,让我们两兄弟并肩作战,对付我们的共敌突厥狼军。践踏他们人马的尸骸,喝他们的血,我们的胜利代表我们两国人民的和平幸福。与他们根本没有道理可说,只有以暴制暴,他们才肯死去杀人放火、四出掠夺的野心。对今次的行刺,我们怎都该有点回应。”

    龙鹰沉吟片刻,道:“此事不难办到,只要突厥人公然侵略你我国境,我们便师出有名,那时横空兄可派来信使。指定由我率师出征,我们的圣上当会认真考虑。”

    横空牧野笑道:“那我现在倒希望突厥人肯这么便宜我们。哈!龙鹰兄似一点不害怕战争。”

    龙鹰道:“我不喜欢战争,却不害怕任何斗争,从两人决战到两军对垒。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而战。”

    此时方均来了,立在一旁道:“那家伙别的不肯说,只重复要见昨夜在水里活擒他的人。”

    横空牧野“咦”的一声道:“此人绝不简单。”

    龙鹰沉声道:“他该晓得我是谁。”

    转向方均道:“告诉他,若他想告诉我他背后的指使者是李显或李旦,我没有半丁点儿见他的兴趣。”

    方均领命去了。

    横空牧野道:“我们不要顾着说话,先吃点东西。”

    龙鹰心忖自己是得天独厚。好应利用优越的条件,为爱好和平的民族和无辜的民众尽力,又可以补赎魔门以前祸国殃民的勾当,如此方对得起上天的赐予。

    边吃边道:“突厥现今情况如何?”

    横空牧野道:“这要从突厥人分裂为东西两部说起,东突厥和西突厥大致以阿尔泰山为界。在你们隋文帝开皇二年,东突厥的沙钵略可汗率狼军四十万,大举入侵你们中土,被你们大败于白道,突厥死伤惨重,接着为继承权的问题惹起内争,一时再无力发动战争。”

    龙鹰倒抽一口凉气道:“四十万狼军,原来突厥人这么强大。”

    横空牧野道:“中土和塞外诸族关系一向错综复杂,互为影响,好像隋朝短命而亡,东、西突厥又再次勃兴。当时中原并起割据的群雄,如薛举、刘武周、王世充、梁师都至乎唐高祖李渊,俱北面称臣。那时突厥控弦百万,势凌中外,幸有少帅寇仲和徐子陵出,不但助李世民登上大唐天子之位,还将进袭至渭水北岸的狼军逼退。接着李世民大破突厥,以羁縻府州之策统治臣服的周边民族,突厥人的气焰才给压下去。”

    龙鹰道:“现在又如何呢?”

    横空牧野道:“现在主事的是默啜可汗,建庭郁督军山,开始扩展势力,先后击垮西突厥的黠戛斯、突骑施两部落,奚、契丹等亦落入其魔掌内,国土东西逾万里,兵力超过四十万,是自颉利以来最强大的时刻。”

    龙鹰想不到塞外的形势如此凶险,难怪横空牧野来联结大周皇朝。只看突厥人的魔掌探进了中原来,落地生根,可知默啜是深谋远虑的人,既可从内部动摇大周的根基,更可掌握中土的形势,适当时来个内外夹攻,那时大周危矣。

    道:“横空兄有何定计?”

    横空牧野要说话时,方均回来报告道:“这家伙听到鹰爷教我说的那番话后,现出惊异神sè,且央求鹰爷与他说话。”

    龙鹰起立道:“这家伙可能是我们能否破突厥人大yīn谋的关键。”

    拍拍横空牧野,随方均去了。

    那俘虏被关在第二层的小舱房里,给缚在椅子处,因怕他嚼舌自尽,还塞了个木球进他口里,所以虽没有对他用刑,他已尝尽苦头。此君约三十五、六的年纪,长得眉清目秀,一副读书人的长相,双眼颇有神采,显非泛泛之辈。

    在龙鹰的指示下,方均向他展示画卷,那人立告sè变,皆因画得至少有八分肖似他的外貌。

    龙鹰坐入他对面的椅子,道:“只要将阁下这幅肖像大量复制,再送往各大主城,肯定会有人认出阁下是谁,后果如何,阁下比我更明白。”

    那人双目现出惧sè。

    龙鹰知击中他要害,此人该是颇有名望,所以很容易给查出真正身分,且属某一名门望族,一旦诛家灭族,可不是说笑的。

    龙鹰淡淡道:“让他说话和松缚。”

    方均此时敬龙鹰若神明,忙命手下照办。

    龙鹰轻松的道:“我须单独和他说话。”

    方均和手下退出去,关门。

    那人不住舒展手足,急促喘气,整个人像忽然衰老了。

    龙鹰从容道:“兄台是有识之士,当知如果吐蕃使节在中土遇刺身亡,会惹来什么后果。”

    那人叹道:“我知道。”

    龙鹰摇头道:“你并不真正知道。只以为吐蕃会因此和大周交恶,甚至兵戎相见,如此则大利你们推翻武曌,复辟大唐。对吗?”

    那人现出讶异神sè,道:“难道还有别的后果吗?”

    龙鹰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兄台给人愚弄了,大江联并不是个有理想的中土帮会,而是突厥人在我们的地方兴风作浪的工具。兄台想想,在目前的情况下,大江联绝没有机会,但如果武承嗣登位,机会便来了,中土肯定四分五裂,人民又要长期受灾受难,生灵涂炭。你是读圣贤书的人,怎忍心为一己私利意气,置大局于不顾,令中土陷入内外交煎,动辄亡国灭族的大祸?”

    那人沉吟良久,颓然道:“鹰爷这番话是弄错了对象,在下只是个重犯,对在下说什么都是浪费时间。”

    龙鹰欣然道:“当然不是兄台想的那样子,现在你该问的是,龙鹰你凭什么断定有突厥人在背后cāo纵大江联。”

    那人呆看着他。

    龙鹰将风过庭的发现没有隐瞒的说出来,然后道:“正因我们晓得对手是突厥人,所以早猜到昨晚的刺杀行动,否则我怎会出现在楼船上?”

    那人yù言又止,双唇颤震。

    龙鹰直觉感到自己说服了他。此君并不是蠢人,虽被对大周皇朝的仇恨冲昏了头,可是给龙鹰开窍,自然会发觉事有可疑,例如弄不清楚谁是大江联的真正大龙头诸如此类。道:“想想看,你们是不是在暗里不住帮武承嗣或武三思的忙呢?”

    他这两句话大有道理,敌人不但知道楼船离开神都的时间,又早有部署,当然有内jiān布在皇宫能晓得此事的政治集团里,那从何处得到消息,已是呼之yù出。

    龙鹰联想到的是武承嗣旗下的政治刺杀组织,大江联要混进这个组织内该没有难度。

    那人现出震骇神sè。

    龙鹰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淡淡道:“如果你肯将功赎罪,不但你的家族可免祸,我还可以释放你。现在你动脑筋想想,可以怎样帮小弟的忙。哈!午膳立即送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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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播种收割(下)—一个身份(上)

    在对方难以置信下,龙鹰轻轻松松的去了。

    未到舱厅,横空牧野派人截着他,请他到自己的豪华舱房去。若武曌坐这艘御驾舟,龙鹰现在踏入的就该是龙房。

    舱房比美修娜芙的大上三倍,以屏风隔开为外厅内寝。

    横空牧野一个人在房内等他,着他坐往一旁的桌椅去,道:“问出什么东西来?”

    龙鹰道:“暂时没问到什么,只是撒下种子,希望很快可来个大丰收。”

    横空牧野道:“你的脑子究竟在构造上与我有何分别?为何你做的事总是出人意表,教人摸不着头脑?”

    龙鹰道:“可能因为我最爱一个人胡思乱想,最近才变得正常点。哈!老哥有什么指教?”

    横空牧野将一个重甸甸的钱袋放在桌面,道:“我们会在扬州逗留一晚,其中的重头戏是购物。美修娜芙一向给我宠纵惯了,买起东西来绝不手软,如果由我付银两,她会很不开心的,因为已是你的女人,哈!你明白哩!”

    龙鹰哑然笑道:“王子你真够朋友,不愿看到小弟倾家荡产,如此不客气哩!”

    横空牧野道:“大家还有什么好客气的!”

    话题一转道:“我对付突厥的计划很简单,就是一个‘忍’字,以静制动。只要你们大周能保持政局稳定,到突厥人按捺不住攻击我或你时,我们将他们连根拔起的机会便来了。”

    龙鹰道:“这确是最好的计划。狼群离开巢穴和地盘,便是他们最脆弱的时候。”

    横空牧野道:“突厥人有很多厉害的手段,其中之一是每到一地,杀人放火不在话下,更会掳走以万计的年轻男女,一来可以削弱对方,更可壮大自己的人口。长年累月下。这些人从俘虏和奴隶变作突厥人,忘掉根源。默啜手下便有一批这样的汉人高手,今次派到中原来捣乱的。当不乏这种叛国忘祖的突厥走狗。对他们不可有同情之念,因为他们只效忠默啜。”

    龙鹰目光投往窗外。

    外面的雨愈下愈大,一片茫茫。

    此时方均来报。那俘虏要找龙鹰说话。

    横空牧野笑道:“收割的时间到了。”

    龙鹰道:“是双方一起收割。”言罢与方均去了。

    横空牧野陷进沉思去。

    大运河通航后,扬州的命运便和她挂了钩。

    扬州历史悠久,chūn秋时为邗国地,后吴王夫差为北上伐齐,开邗沟逾三百里,成为大运河最古老的河段,连接淮水和长江两大流域。其地处江淮平原南端,东近大海,南濒长江。大运河开通后,加上武曌迁都洛阳。中原经济重心逐渐南移,水涨船高,扬州的地位rì益吃重,与洛阳遥相呼应,成为南北货物的集散地。对外的第一港口。

    不论其他,只是能建大型船只的造船厂,便超过十个,人口逾四十万,居此的回商达数千之众,成为经商发财的宝地。

    扬州在政治上亦有特殊地位。武曌登基前最严重的叛乱,发生于此,累得竹花帮被卷进事件去。自此武曌驻重兵于扬州,由武曌心腹大将丘神绩坐镇,兼任扬州总管,集兵权治权于一身。

    是rì天朗气清,丘神绩亲率水师战船相迎,在横空牧野的要求下,直赴大江,再东行入海,好完成他的心头愿。

    龙鹰没有随行,在丘神绩的安排下,偷上扬州,在总管府与竹花帮大龙头秘密会面。坐好后,龙鹰道:“我需要一个身分。”

    桂有为听得一头雾水,忙问其详。

    龙鹰反问道:“桂帮主怎么看大江联呢?”

    桂有为眉头深锁道:“我有时会怀疑是否确有大江联的存在。它名义上由百多个大小帮会组成,总联头由各帮会的头子轮着来做,可是你想找个话得事的人说话,他们总是你推我让,令人无从入手。表面上他们对竹花帮算是客气,似乎也讲江湖规矩。可是我却感到很不对劲。”

    龙鹰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桂有为道:“最近我帮在江陵的分舵舵主,忽然离奇失踪,恐怕凶多吉少,也令我们痛失江陵这个重要地盘。这只是其中一个例子,过去几年我损失了八个得力手下,不是死于非命,便是离奇失踪,事后全无可供根查的线索,手法之干净利落教人心寒。”

    又道:“鹰爷要的是怎样的身分?”

    龙鹰道:“小子今次南来,属最高机密,加上南方没人认识我,只需一个掩饰的身分,例如某个略有名气的亡命之徒,一旦成为大江联招揽的对象,说不定可打入大江联去。”

    没说出来的是,他已从抓来的那叫宋言志的家伙得到有关大江联的珍贵情报,并于深夜送他登岸,以配合自己的计划。

    在水里擒拿宋言志时用上了手段,先以掌劲推动水流,冲散敌人的阵势,借当时的漆黑混乱,神不知鬼不觉将宋言志劫走,如此般做只因不想大开杀戒,现在则变得有先见之明。宋言志随便编个故事,该可隐瞒被俘的实况。

    桂有为沉吟片刻,忽然jīng神一振,道:“有个非常适合鹰爷的身分,就是外号‘玩命郎’的范轻舟。此人因在青楼争风吃醋,打死打伤了几个富家子弟,在苦主父母央求下,我派出十多高手,追杀千里,终在鄱阳湖将他狙杀。由于我的手下深夜才回来,尚未有机会告诉任何人。最妙是还带了他的成名兵器蛇首刀回来。他不但年纪和你相若,同样长得像鹰爷般高,没有人比他更适合了。”

    龙鹰大喜道:“扬州认识他的人多吗?”

    桂有为道:“我们对他曾做过一番调查的工夫。此人十八岁前一直在云贵活动,独来独往,最爱黑吃黑发大财,最后吃出祸来,才入中原避祸。他的轻身功夫特别了得,能多次在围攻下脱身。这恶棍是见不得光的人,认识他者多不到哪里去。”

    龙鹰断然道:“就这么办,帮主可为我‘玩命郎’范轻舟放出风声,说我沿江往西潜逃。”

    桂有为欣然道:“真高兴能帮得上忙。鹰爷到扬州来,我好该尽地主之谊,只是在现今的情况下,鹰爷不宜到青楼去。”

    龙鹰哑然笑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好像人人认定我爱逛青楼,事实上我自出生后,只上过一次青楼。”

    桂有为道:“人不风流枉少年。问题在鹰爷身边美女如云,忙得没时间去想青楼的姑娘。”

    龙鹰道:“帮主真爱说笑。”

    再为范轻舟的身分商议一番后,桂有为告辞去了。

    偷得浮生半rì闲。

    龙鹰乘机回房倒头大睡,进入梦乡,梦中回到甘汤院,三女见他回来大喜若狂,忽然又遭太平公主闯进来拿人,接着返回荒谷石屋,然后醒过来。

    他首次感到思念之苦,心中一动,使人送来纸、笔、墨,一口气写了三封信。第一封的家书最长,给人雅三女,另两封分别写给太平公主和小魔女狄藕仙,为自己爽约致歉。

    写完三封信,已是黄昏时分,丘神绩亲来见他。

    两人在外厅坐下。

    丘神绩欣然道:“王子他们一行人到了东市购物,之后还要参加欢迎他们的宴会,才能返回总管府。我偷得点时间,赶回来与龙先生说话。”

    武曌这个心腹爱将年纪在四十许间,长相不俗,眼内藏神,一看便知jīng明厉害,智计过人,比龙鹰矮两寸,却有着惯于发号施令者的气魄。

    龙鹰先把三封信交给他,请他送往神都,然后道:“圣上有何指示?”

    丘神绩从怀里掏出以火漆密封的飞鸽传书,双手恭敬的递给龙鹰。后者接过后,取出圣谕由头至尾读一遍,双手运功将它搓为碎屑。

    丘神绩道:“有没有我可帮得上忙的地方?”

    龙鹰道:“最重要是保密,只要没有人晓得我南来之事,算是成功了一半。丘总管可上禀圣上,说我到三峡后会离船入蜀,圣上若要派人来助我,可着他们在扬州等候,却千万不要到巴蜀来寻我。我会以另一个身分行事,详情可问桂帮主。”

    丘神绩点头道:“明白!圣上吩咐下来,请龙先生放手而为。嘿!恕我多言,龙先生最好亲笔写个报告,让我连同这三封信一并送往神都。”

    龙鹰一拍额头,同意道:“我真胡涂,这三封信首先会被送到圣上手中,对吗?我立即去办。”

    丘神绩道:“我在这里等你。”

    龙鹰入房再修书一封,回厅交给丘神绩,后者接过后道:“成都现在发生了几件轰动江湖的事,首先是采花盗的出现,此獠专拣名门望族的美女下手,最新的消息是受害者增至六人,巴蜀的官府和武林却连采花盗的影子都摸不到。现在对采花盗的悬赏已增至千两黄金。”

    龙鹰双目魔芒遽盛,道:“其他又是什么事?”

    丘神绩道:“另外是帮会之争,先是巴蜀最大的帮会巴蜀盟的龙头老大翟连逢遇刺身亡,事后连是谁干的也弄不清楚,现在巴蜀盟由翟连逢的独生爱女翟烟翠继位为盟主,情况教人担心。”(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十章 一个身份(下)—阴谋诡计(上)

    龙鹰叹道:“大江联终于在巴蜀发动了。”

    丘神绩道:“看来不像。大江联辖下在巴蜀比较有影响力的帮会是西江帮,其帮主在翟连逢遇刺前的三天遇害,手法与翟连逢的被杀相似,现在巴蜀江湖乱成一团,没有人弄得清楚谁会得益。”

    龙鹰沉声道:“我看只是大江联掩人耳目的手段,更可能是因西江帮的头子不听话,顺手干掉他。”

    丘神绩双目杀机大盛,道:“我已成立了一支快速应变部队,只要有明确的目标,不论远近,亦可以雷霆万钧之势,将它连根拔起。龙先生可在这方面帮我一个忙吗?”

    龙鹰道:“待我去弄清楚形势后,回来和总管商议,现在千万勿轻举妄动,以致打草惊蛇。”

    此时金发大美人美修娜芙回来了,丘神绩再说几句后,一脸羡慕神sè的去了。

    龙鹰携美修娜芙回到寝室,在靠窗的椅子坐下,美修娜芙坐到腿上,亲热一番。

    龙鹰道:“你不用陪王子出席宴会吗?没有了美丽的美修娜芙,很多人会大失所望。”

    美修娜芙吻他一口,笑脸如花道:“人家一边买东西,一边想鹰爷,愈想愈惦挂你,哪还理会其他,所以花光了钱后,立即回来。鹰爷呵!美修娜芙很想你呵!”

    龙鹰大吃一惊,横空牧野给他的钱袋,里面至少有二百两银,等于三锭黄金。却被她在个把时辰用掉。她的美丽是令人惊心动魄,花起钱来更令人惊心动魄,少个子儿也养不起她。看来必须把巴蜀采花盗的千两黄金赚进口袋去,又可替受害者讨回公道。

    苦笑道:“美修娜芙在想什么呢?”

    美修娜芙娇羞的道:“鹰爷不是说过人家是最可口的鲜果吗?”

    龙鹰看着她满溢情焰的大眼睛,道:“美修娜芙为何变得这么容易面红,王子说他以前从未见过你面红。”

    美修娜芙将俏脸埋入他颈项去,不依的道:“让美修娜芙保留这个秘密嘛。”

    龙鹰大奇道:“原来你竟有东西瞒着我。立即给我招出来。”

    美修娜芙以蚊蚋般的声音咬着他耳朵道:“美修娜芙想嘛!羞死人家哩!”

    龙鹰道:“不要骗我,那晚在易府初次见你,你连耳朵都红透。怎可能第一次见到我便想那回事呢?”

    美修娜芙扭动娇躯,喘息道:“人家怎敢骗你,你那晚看人的眼睛像有法力似的。看得人家整个身体燃烧起来,在那一刻,美修娜芙已晓得自己是鹰爷的女人。鹰爷呵!你和其他的男人很不同,看人家只像欣赏风景,没有丝毫sè迷迷的样子,但说的却是最好听的情话。到大江后,美修娜芙每晚唱歌跳舞给你看,让鹰爷三年后不会忘掉人家。”

    龙鹰再叫惭愧,当时他刚晋入成魔状态,让美修娜芙看到自己“美好”的一面。若以“本来面目”去见她,肯定被她芳心暗骂“死sè鬼”。

    或许这就是缘分。

    像他和人雅、花间美女、小魔女和静斋仙子,冥冥中自有无形的力量将他们连系在一起,以后的发展亦只可看命运的安排。缘分确是玄之又玄的东西,既勉强不来。又是无从推拒。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下人来报桂有为找他。龙鹰离开美修娜芙神物般的娇体,让她继续寻梦,到内堂见客。

    桂有为带来范轻舟的独门兵器蛇首刀,龙鹰把玩一会后,桂有为道:“现时巴蜀因多起事故。城防和河关极严,说不出到巴蜀的理由者,须原船折返,偷上岸的亦被禁入城。所以我特别为鹰爷你弄来通关文件,省去麻烦。”

    龙鹰欣然道:“桂帮主想得很周到。不过若范轻舟有这些东西,会否令人起疑呢?”

    桂有为道:“没有反惹人起疑,范轻舟jīng通江湖门道,要弄来过关文书易如反掌。还有是如果鹰爷要传递讯息,可到成都狮子桥街的天府老铺找一个叫铁古的人,他是老江湖,也是我在那里的眼线,绝对可以信任。”

    龙鹰记在心里,点头道:“若没有天大重要的事,我不会找他。”

    桂有为道:“刚才的晚宴上,发生了一件事。”

    龙鹰道:“发生了什么事?”

    桂有为道:“出席宴会的还有外号‘枪君’的符君侯,他到扬州来,本是要与王子一较高低,后来因王子取消比武,所以我们千叮万嘱符君侯勿要挑战王子。岂知此子骄横难制,竟多番在言语上挑衅,最后王子按捺不住,与他在宴会外的广场动手过招。我知王子是动了真怒,剑不留情,比武过程火爆激烈,幸好到百招之数,符君侯收兵停战,大家握手言和,没有酿成大祸。”

    龙鹰道:“这是可以理解的。”

    桂有为摇头道:“我是陵仲师的弟子,武功虽因资质所限,远及不上师尊,但眼力却不会比任何人差。像当晚鹰爷和王子比武,便充满相亲相爱的味道,但王子和符君侯是不同的,王子或许没杀符君侯之意,但符君侯极可能有杀王子之心,只不过因王子武功高强,使他难以得逞。”

    龙鹰愕然道:“竟有此事!”

    桂有为道:“符君侯长相豪雄,但粗中有细,非是徒凭勇力之辈。我一直不喜欢他,但纯是一种人与人间的感觉,很难说出道理。但今晚我看着他全力出手,感觉清晰起来,就是他带有一种凶残邪恶的意味。鹰爷须小心这个人。”

    龙鹰笑道:“他愈厉害,小子愈感有趣。唉!如果不是须隐瞒身分,现在就去找他大战一场,杀他一个落花流水。”

    桂有为道:“在鹰爷身上,我首次真正体会到什么是天不怕地不怕。”

    又从怀里掏出个钱袋,放在桌上,道:“范轻舟是个很有办法的人,所以出手阔绰,里面有七个金锭,是范轻舟的遗物。这批金锭是在云贵的商号买的,乃冒充他必不可少的东西。”

    龙鹰大喜收下,道:“对这小子的东西我绝不客气。”

    桂有为欣然道:“鹰爷若要钱用,一句话便可以。”

    龙鹰道:“银两要自己赚回来才好玩,赚钱本身已是一种乐趣。帮主的好意,小子心领哩!以后帮主勿要再称小子为鹰爷,叫小鹰就成。拜托拜托!”

    桂有为笑道:“你可知圣上与我说话时也多次称呼你为鹰爷,唤你作小鹰我反不惯,只有鹰爷才配得起你慑人的气魄。一起走如何?王子等已返凤鸣号,我可掩护鹰爷和金发美人到码头去。”

    龙鹰称善回房。

    “起来哩!”

    美修娜芙探出雪白的一双玉臂,绕上他的颈项,闭着美目娇吟道:“人家很困!要多睡一会。”

    龙鹰知她像人雅般贪睡,更晓得她因在合体交欢时受了魔种的奇气,进入没法形容的状态,硬逼她起床无益有害。把心一横,将棉被卷起她香喷喷火辣辣的娇躯,就那么横抱着她走出院落,登上桂有为预备好的马车,驶出总管府。

    金发大美女半睡半醒的搂着他,在他耳边呢喃细语,说的竟是吐蕃话,令他首次感到有学会吐蕃语的必要。

    车队在扬州穿街过巷。

    耳边是听不懂的异族语言,身处是陌生美丽的城市,一切像个美梦般的不真实。

    龙鹰安顿好美修娜芙后,到横空牧野的房间与他密话。

    问起宴会与符君侯动手一事,横空牧野道:“他的确想杀我,我也想杀他,只是大家都办不到。”

    龙鹰道:“这小子究竟有何居心?”

    横空牧野道:“不理他有何居心,符君侯多多少少和突厥人有点关系,如果刚才我饮恨身亡,效果与遭人刺杀无异。不论符君侯多么想杀我,刚才的宴会始终不是合适的时间和场所,难以放手相搏,直至分出生死。这该是突厥人在中土杀我的最后一个尝试。”

    龙鹰道:“今次他暴露真正身分,是得不偿失。哈!我们终于找到明确的目标。”

    横空牧野沉声道:“我倒不是这么看,他能与我战个不分胜负,令他声势直追你老哥,大大为南人争光,成了南人心中的大英雄,若圣神皇帝下旨杀他,说不定会激起民变。符君侯绝非有勇无谋的人,他敢这么做背后必有其盘算。”

    龙鹰微笑道:“管他有何盘算,他的败亡只是时间的问题。我现在终于掌握到突厥人颠覆大周的全盘大计,就是由大江联暗中不住扩展势力,明的则由符君侯建立英雄形象,只要机会来临,符君侯出而振臂高呼,揭竿起义,南北势将分裂。那时突厥人大举南侵,大周皇朝便须应付两条战线的战争。一旦给符君侯攻陷扬州,截断大运河的漕运,情况将不堪设想。”

    横空牧野笑道:“不过他们千算万算,却算漏了龙鹰,你打算如何对付他们?”

    龙鹰道:“我陪你游三峡后,会在白帝城偷上岸去,然后以另一个身分入巴蜀。”RQ

第十一章 阴谋诡计(中)

    横空牧野道:“为何不是扬州而是巴蜀?”

    龙鹰道:“所谓扬一益二,巴蜀的重要xìng仅次于扬州,如果扬州是大周的南都,益州巴蜀便是中土的大后方,且有大江上游之利,进可攻退可守。”

    美修娜芙忽然满脸红霞,咬着他耳朵道:“还有时间呢。”

    龙鹰故作不解道:“还有什么时间?”

    美修娜芙大叫不依。

    龙鹰被她燎原的热情燃烧起来,生命攀上最动人的境界。

    龙鹰偷上陆岸,心中仍充满离愁别绪,一时难以排遣。

    怎想得到往见端木菱,本是即rì来回的短程,变成了旷rì持久的万里长征。

    若有选择,他会攀山越岭渡江渡河的到成都去,别人艰苦的旅程对他来说是游山玩水。不过他今次是要惹人注目,只好规规矩矩在白帝城的码头帮衬乌江帮的载客船。

    乌江帮兴盛于隋末唐初,一向信誉昭著,服务方面更是有口皆碑,加上乌江帮专注本业,少有卷入江湖恩怨,又得与他们关系密切的侯希白照拂,所以其他大小帮会,无不给足乌江帮面子,官府对乌江帮也特别通融。

    据宋言志所说,正因如此,乌江帮成了大江联的目标,以之为踏脚石把魔掌伸进巴蜀武林。而其手法更是卑鄙狠毒,先以一个长相英俊叫池上楼的年轻高手,以爱情手段夺得乌江帮龙头老大云方侠么女云华樱的芳心,入赘云家。在其后数年间,云方侠和两个儿子先后被害。帮主之位表面落到云华樱身上,实际则由池上楼控制,并引入大批高手,然后大展拳脚,招兵买马,逐步扩展。在正常情况下,要在巴蜀扩展势力并不容易,只是现在巴蜀乱成一片,池上楼遂可浑水摸鱼,从中得利。

    由此可见,在背后cāo作大江联的势力很不简单,不但心狠手辣,且是谋定而动,令人防不胜防。

    登船后,龙鹰到四人舱房的床位倒头大睡,天明才醒过来。他没有立即起床,展开“魔听”之术,收集情报。有了个谱儿后,轻轻松松到位于这艘双桅大船顶部的舱厅进早膳,膳费已包括在船资内。

    本来以龙鹰的体型气魄,又背挂蛇首刀,该颇引人注目,不过当他步入舱厅,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往厅子zhōng yāng的一桌,没多少人有看他一眼的兴趣。

    龙鹰取得早点,躲到一角的小桌子用餐,虽非惯吃的美食,却有种地道充满泥土气息的窝心暖意,愈吃愈觉滋味,特别是那盘质粗味浓的馒头。

    zhōng yāng的桌子,坐着一老两嫩三个道姑。老道姑看似七十来岁,相貌古奇,至乎有点yīn森的味道,显然不但道功深厚,且是有道行的修真人。

    两个年轻道姑大的约二十许,身材丰满,颇为诱人,但神态端庄,偏是这两个元素相加起来,分外搔着好sè男人的痒处。

    年纪小的道姑该不过十八岁,长得娇俏可人,一脸天真神态,显是入道未久。

    如此组合,不引人注目才是怪事,至于她们不躲在修真的道观,而是长途跋涉抛头露面的往巴蜀去,原因更是耐人寻味。

    还有两桌船客惹起龙鹰注意。

    一桌坐的是五个江湖汉,位置在与他相对的另一角落,看样子该是相逢何须曾相识、刚论交的神态,愈谈愈兴奋,如果不是臭味相投,便该是有共同目标。

    龙鹰要窃听他们说话是举耳之劳,但他却没有这种闲情。

    另一桌位于道姑之邻,一家八口,主子是个中年书生,带着妻妾、儿子女儿、两婢和两个壮健的男仆,该是有点家底的人。

    龙鹰留神他们,是因他的小妾不但端庄秀丽,且是会家子。

    其他是一般的商旅,没有值得注意的地方。

    忽然一个面带笑容的胖子走进船厅内,寻人似的目光扫视全场,略一沉吟,朝五个江湖人的桌子走过去,依江湖礼数抱拳问好,不几句话便和他们打成一片,还坐下说话。

    对这个胖子,龙鹰不敢掉以轻心,忙竖起魔耳偷听他们的对答。就在此时,一直垂下眼睑的老道姑睁开眼睛,瞥他一眼,龙鹰报以微笑。老道姑微怔一下,又恢复先前的模样。

    胖子显然说服了那五个汉人,部分掏银两出来交给他。胖子又说了一番话,这才离桌朝龙鹰走过来。

    胖子来到桌前,抱拳道:“兄台你好.!大家分属江湖同道,可否容兄弟说几句话?”

    龙鹰淡淡道:“坐!”

    胖子坐往桌子另一边,堆起笑容道:“兄台可知现时成都的情况?”

    龙鹰道:“你刚才对他们说的话,老子听得一清二楚,不用重复。”

    胖子双目现出惊异之sè,但毕竟是老江湖,话锋一转道:“那阁下尊意如何,只要二两银,我段客包保可将阁下送入城内。”

    龙鹰道:“没兴趣!”

    段客愕然道:“阁下真晓得成都目前的情况吗?”

    龙鹰哑然笑道:“你才是不明白情况,要弄个人入成都岂是容易,有能力办得到的绝不会收这个价钱。竟敢当我范轻舟是善男信女,不论你骗了多少钱,最后都会落进老子的口袋去。”

    段客双目杀机大盛,显然恼羞成怒,想翻脸动手,登时惹起其他人的注意。

    龙鹰好整以暇的跷起二郎腿,还摇摇晃晃,一副吃定了他的模样。

    段客倏地换过一脸笑容,耸肩道:“好!非常好!”

    说罢离舱去了。

    龙鹰心中暗懔。

    从第一眼看到这个胖子就已晓得他不简单,是真人不露相的高手,且他意不在骗钱而在摸底,背后必有图谋。

    心中一动,追在他背后去了。rq

第十二章 阴谋诡计(下)—无上智经(上)

    客船主舱分三层,龙鹰纯凭感应,追着他来到第二层船舱。◎聪明的孩子记住 超快手打更新 .◎段客推门进入他的舱房,龙鹰见自己的舱房就在对面,忙闪回自己的房间去。

    段客的舱房传来微仅可闻的声音,龙鹰想不到段客还有其他伙伴,且一副鬼鬼祟祟的姿态,忙全力运功窃听。

    以他的冷静功夫,仍听得大吃一惊。

    传入他耳内竟是他刚学晓皮毛的突厥语。

    龙鹰头皮发麻的听着,遇上听不懂的凭上文下理猜估。

    房内除段客外另有三人,刚好占了一个舱房。他们多次提及“行动”的字眼,段客强调必须在行动前杀死他龙鹰,对他非常顾忌。段客又说及那两个年轻道姑和中年书生的美妾,其他人边听边yín笑,龙鹰不用猜也晓得他们想什么。

    接着沉寂下去。

    龙鹰坐在床沿,既心叫好险,又暗呼幸运。不过这幸运是争取回来的,如果不是从宋言志处得到池上楼控制乌江帮的珍贵情报,他绝不会“适逢其会”。

    首先证实了大江联确是由突厥人在背后cāo纵,段客正是被突厥化了的汉人。

    其次是他至少掌握到池上楼毁船杀人一石二鸟的两个作用。

    一是继续清除乌江帮不支持他的旧帮众,另一是使池上楼自己也变为受害的苦主,以转移视线。

    至于是否还有其他原因,就非他所能知。

    龙鹰同时大感头痛。

    以大江联一贯的行事作风。整个作案过程必谨慎周详,行事前不动声sè。事后不留下可供追查的线索。

    此本为揭破大江联yīn谋千载一时的良机,只恨龙鹰志不止此。而是要将大江联的背后搞手连根拔掉,不得不将此诱人的念头硬压下去。

    最直截了当是找船上乌江帮众的头子说话,但那怎可能是大坏蛋范轻舟的作风?故而此路不通。

    因明早客船抵达成都,故此大江联的行动必须在今晚进行,来个里应外合,加上火器毒烟一类对舟船最具破坏力的手段。可以想象不发动则已,一发动必是雷霆万钧,那时他救得了这个,救不了那个。

    不论如何。他的底线是不容许船上任何无辜者受到损害。

    他的脑海泛现老道姑的形象。

    凭直觉,他知道这老道姑是得道之人,否则没可能对他的魔种生出感应,问题在自己凭什么说服她帮忙。

    还有是中年书生的秀丽小妾,此女肯定是高手,由她去知会乌江帮的人,自己可避过暴露身分的风险。

    老道姑或是美女,真教他难做抉择。

    “笃!笃!笃!”

    敲门声响。

    龙鹰早闻足音,抛开烦恼,道:“请进来!”

    来的是刚在舱厅内“聚义”的五个江湖浪人。其中之一是此房之客,龙鹰没权不准他们进来。

    四人在对面的床边坐下,另一个站立。

    龙鹰忽道:“你们谁懂突厥话?”

    五人你望我,我望你,一起摇头。

    龙鹰志在试探,若五人中混有对方jiān细,骤闻“突厥话”三字,不立即心跳加速,脉搏加快才怪。这种独门测探法。爽脆利落。

    站着的是个瘦小子,十八十九岁的年纪,长了张马脸,样子还算机灵,说话充满小混混的圆滑味,道:“小子郑工,拜见范大哥,幸得范大哥揭破那胖骗子,否则我们将损失惨重。”

    龙鹰道:“他把钱归还了你们吗?”

    在五人中体格最魁梧的汉子道:“难道他敢不还钱给我们?不怕我们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吗?”

    龙鹰皱眉道:“这位是?”

    坐在他旁的中年汉道:“他就是有‘铁汉’之称的石如山,在白帝城是有名堂的人物。在下富金,专做水运买卖,也粗通拳脚。我们都是在船上认识,原来大家都是到成都碰运气,看可否拿到采花盗领赏金。”

    众人中以他年纪最大,有生意人的稳重。

    另一个比郑工年长少许的小子兴奋道:“我叫詹荣俊,十二岁离家出来闯天下,拜过十多个师父。现在赏金已增至千二两黄金,若大家合作,每人可分得二百两黄金,足够我们豪花几年。范大哥如此jīng通江湖门道,有大哥加入,我们将如虎添翼。”

    五汉中以他长得最高最俊,手长脚长,身手灵活。

    尚未说话,身形较胖的汉子抱拳道:“鄙人张岱,论功夫只是平平,却jīng通医卜星相之道。刚才就只我一个没有付钱,今次西来,亦不是为赏金,而是避劫。”

    郑工等愕然看他,显是到此刻方知他的底蕴。

    龙鹰道:“张兄因何忽然如此坦白呢!”

    张岱凝望着他,沉声道:“范大哥是否准备出手取那骗子之命?”

    龙鹰哑然笑道:“张兄该是从气sè看破段客死祸临身。对吗?”

    张岱现出掩不住的惊讶之sè,晓得龙鹰才智高绝,从他一句话将前因后果推测出来。他行走江湖的窍门之一,就是语出惊人,镇着来问吉凶者。

    郑工、石如山、詹荣俊和富金动容sè变,更是大惑不解。龙鹰既没有被骗,哪来杀段客的道理?

    龙鹰大感有趣。

    他尚是首次和低下层的江湖人物打交道。眼前五汉绝不是为非作歹之徒,只是在做梦,张岱还清醒点,其他人则连形势都未弄清楚。可是如果自己能令他们梦想成真,是多么有趣的一件事?

    龙鹰道:“眼前正有一劫,张兄看到吗?”

    众人目光全投往张岱身上。

    张岱恭敬道:“范大哥就是我们的贵人,对吗?”

    詹荣俊拍头道:“难怪先生力主来邀范大哥加入我们‘擒盗团’。”

    富金道:“张先生和范大哥的对答暗藏玄机,令我心生寒意。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石如山喝道:“谁敢来惹我们,我石如山要他吃不完兜着走!”

    龙鹰道:“勿要扬声说话。”

    众人瞧着他,听他说话。但石如山仍是一脸不服气,显是自恃武功,听不入龙鹰的良言。

    龙鹰道:“不要小觑那个自称段客的骗子,此人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武功不在你们任何一人之下。”

    除张岱外,其他人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态。

    龙鹰向石如山伸出右手道:“不相信吗?握手便知。”

    石如山知他要比力,正中下怀,好显点本领,忙伸手和他相握,立即全身剧震,其他人全看呆了眼。

    龙鹰放开他的手,笑道:“相信了吗?”

    石如山仍在发怔,一脸胀红。

    张岱道:“不要再浪费范大哥的jīng神时间,我们今趟到成都去的祸福荣辱,全系在范大哥身上。我张岱也有救了。”

    龙鹰道:“想拿得采花盗领赏金,一定要保密,我们间的事绝不可泄露半句出去,做不到者,请立即退出。”

    包括刚在龙鹰手上吃了暗亏的石如山在内,五人誓神劈愿的答应了,情绪高涨起来。

    龙鹰道:“我们先要过两关,方谈得上捉拿采花盗。”

    众人摸不着头脑的聆听。

    龙鹰心忖他们肯定走运,若自己没有登上此船,他们绝活不过今夜。

    接着将今晚会发生的事详细道出。最后道:“只要想想强如巴蜀盟和乌江帮的老大先后遇害,无痕无迹,可知偷袭者的实力如何强大,不但计划周详,且手法高明,故而没有任何活口留下。今晚的情况会如出一辙,若掉以轻心,死了仍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富金面无人sè的道:“我们立即通知船上乌江帮的头儿李清辉。”

    龙鹰好整以暇道:“通知他又如何?就算我们立即擒下段客四人,他们来个矢口不认,能奈何他们吗?我们该设法把事情闹大,到敌人来袭时才发动,只要拿得几个活口,第二个如何登岸入城的难关可迎刃而解,还可立威巴蜀,大利我们追缉采花盗。”

    郑工嗫嚅道:“可是……可是范大哥又指他们实力强横,正面动手,我们拚得过他们吗?”

    张岱等虽没有附和,看神sè已知千万个同意郑工的说法,比起巴蜀盟和乌江帮的龙头老大和随身高手,他们算老几?

    龙鹰现在是随机应变,既没法逃避,只好先和大江联硬撼一场,其他容后再想。

    龙鹰道:“本来是敌人有心算无心,现在轮到我们在暗,他们在明,这都应付不来,如何到江湖行走?哼!敌人最厉害的是里应外合,让我们先破他们的内应,其他再从详计议。”

    张岱吁出一口凉气道:“如何破他们的内应?”

    龙鹰微笑道:“现在最重要是不动声sè,更不要在神态上露出破绽,以致打草惊蛇,也勿要知会乌江帮的人。敌人是雷霆万钧之势,我们则是龙卷风般难挡。他***!敢来惹老子的,从来没有好结果的。你们最好抛开一切,睡个jīng满神足,今晚随我大展身手。”

    他由“他***”开始,双目魔芒转盛,看得五人呼吸顿止,说不出话来。

    龙鹰长身而起。

    富金忙道:“范大哥到哪里去?”

    龙鹰轻松道:“我去找帮手。”

    众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瞧着他出房去了。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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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无上智经(下)—行动时刻(上)

    龙鹰来到最高一层的舱房,给乌江帮的人拦着,道:“这是女客的房层,请回去吧!”

    龙鹰心中暗叹,扬声道:“本人范轻舟,是想拜访女道长,请老兄行个方便。◎聪明的孩子记住 超快手打更新 .◎”

    那乌江帮的大汉道:“这是我们乌江帮的规矩,没得商量。”又压低声音道:“何不待至午膳时,才找道长说话?”

    龙鹰微笑道:“看来只好如此,老兄高姓大名?”

    大汉道:“本人李清辉,只是乌江帮的小头目。”

    龙鹰道:“李兄是否刚见过道长?”

    李清辉大讶道:“范兄是凭什么猜出来的?”

    龙鹰道:“我还可以猜出很多事来,例如……”

    “咿唉!”

    其中一个房门张开,年纪最小的俏道姑探头出来道:“李舵主请让范先生过来见师尊。”

    踏入房间,龙鹰立知女道是大有来头的人,此房比之他的四人舱大上几倍,且以屏风隔开寝室,外厅设置酸枝几椅。

    年老道姑盘膝坐在椅子处,宝相庄严。

    两女徒分坐左右,较年长的道姑垂帘内视,年轻的俏道姑却不住拏眼看他,充满对事物的好奇心,一副尘心未尽的可爱模样。

    龙鹰在女道长对面坐下。

    老道姑不徐不疾的道:“贫道丹清子,不知范先生有何见教?”

    龙鹰心中一动,道:“前辈是否察觉到即将来临的危险?”

    丹清子终睁目朝他瞧来,难以测度的深邃眼神定睛瞧着他,叹道:“缘分缘分!这是老身第二次感应到先生神妙莫测的丹心。”

    龙鹰苦笑道:“竟瞒不过前辈法眼。敢问前辈今次入蜀所为何事?”

    两女你眼看我眼,均不明白两人间充满玄机的对答。

    丹清子像说别人的事般淡然道:“老身寿元早尽,全凭丹功延寿一年。好完成心愿。唉!谁想得到呢?佛门竟会出了这么一个败类!”

    龙鹰一震道:“前辈是否被法明的不碎金刚所伤?”

    两个美丽的女道士登时美目睁大,难以相信的瞧他。

    丹清子首次用神打量他。沉声道:“只是这句话,已知范先生非是寻常炼丹修真之士。范轻舟是你的真姓名吗?”

    龙鹰晓得眼前的丹清子,也绝非一般的老道姑,而是道门元老级的高手,否则怎可能与法明有一战之力?

    法明确是当今之世最可怕的邪人,先不动声sè的杀死“多情公子”侯希白,又暗里对道门开刀,不用猜也知他如此处心积虑,秘密行动,全为了击败他师姐武曌作准备。从他这种作风引而伸之。他掌握的实力绝不限于净念禅院的数千假和尚。那只是冰山的一角。

    龙鹰不敢瞒她,道:“范轻舟只是我掩人耳目的身分,我的真名字叫龙鹰。”

    丹清子微笑道:“老身刚才已猜到是你,只是想你亲口证实,真是缘分。”

    龙鹰大惊道:“前辈该是隐于道山的世外高人。怎会晓得小子?”

    丹清子从容道:“老身不但知道你是谁,还清楚你是继向雨田之后,魔门最超卓的邪帝,现在你也成了老身唯一的希望。”

    龙鹰抓头道:“谁告诉前辈的呢?”

    丹清子道:“我们的道观,位于洛阳南面三百里的归藏山上。静斋的端木姑娘,于你斩杀薛怀义后的一天,到来见我,详细问及道丹的事,同时晓得法明曾到我观来强抢丹经。”

    龙鹰大感有趣的道:“原来仙子对我做足准备工夫。难怪我给她杀得落荒而逃,差点保不住小命。”

    丹清子讶道:“她竟找你动手?可是当她在老身面前说及你时,双目不住闪动异彩,老身还以为她动了凡心,竟是一场误会。”

    龙鹰睁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此时连较年长的年轻女道士也忍不住好奇地打量他。

    丹清子道:“老身的右边是大徒明惠。左边是小徒明心,都是她们入门后的道号。”

    两女单掌问讯致礼。

    龙鹰忙还礼,隐隐感到丹清子千山万水的往巴蜀去,与此两女大有关系。

    此时他已差点忘记了大江联的威胁,更忘掉自己范轻舟的身分。

    龙鹰道:“法明要抢的是什么经呢?”

    丹清子道:“此经名为《无上智经》,来自敝观始祖无上智师,这是我们后人尊称她的道号。龙先生或许从未听过她,皆因本观一直奉行智师避世修行的宗旨。智师的师尊便是静斋的始祖地尼,可以说我们是静斋的旁支,只是专修道门功法。”

    龙鹰明白过来,由于地尼曾看过《道心种魔**》,而地尼则是当时的道门第一人,可如探囊取物般轻易将**融会于丹经里,所以法明晓得他龙鹰的真正身分后,不惜冒开罪天下道门之险,到道观强夺宝典,以研究破他魔种之法。

    端木菱亦有同样的心态,但看来她似非想毁掉自己,而是……哈!另有所图。真恨不得立即找她问个清楚明白。

    丹清子淡淡道:“此经已落入法明之手。”

    龙鹰失声道:“什么?”

    丹清子道:“他夺经在手后,才给老身截着,他拚着挨我一掌,换得踢老身一脚的机会,最后让他脱身而去。”

    龙鹰大惑不解道:“如此该是法明怕你们向他讨经,怎么变成前辈……嘿!前辈……”

    丹清子道:“大家同道人不用客气,事实上老身已年过百岁。唉!失经事小,一饮一啄,均有前定,得得失失,有什么好计较的?老身逃到这里来,为的是小徒明心。事缘当晚小徒被他看破已结下女丹,由于法明jīng善藏密双修之法,若给他夺得明心的女丹,结局类似他得到仙胎,后果不堪设想。”

    龙鹰不解道:“女丹是什么呢?”

    丹清子道:“女丹是《无上智经》一种特殊的功法,可遇不可求,亦与修行深浅无关,个中情况,问端木姑娘便清楚。”

    又道:“她们两人本生于官贵之家,只因遭诛族之祸,遂托庇于敝观。”

    龙鹰道:“现在你们到哪里去?”

    丹清子道:“天下间,除皇宫外,对她们来说就只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

    龙鹰头皮发麻道:“慈航静斋?”

    丹清子道:“先生猜得真准。老身已是时rì无多,这个责任就落在先生肩头处。”

    龙鹰大吃一惊道:“什么?”

    丹清子道:“端木姑娘本要亲自护送我们,不过却给老身一支卦说服了。那支卦叫‘水不润下’,水主北,故须避往南方,而卦里隐潜生机,乃绝处逢生之象。今天遇上龙先生,岂是一句巧合可以解释?”

    龙鹰差点叫头痛,望往两女,她们不但丝毫不害羞,还瞪大两双美目瞧他,再没有先前的隔阂。

    龙鹰不太清楚道教修真女冠和佛门女尼在清规上有什么分别,但就两女来看,似乎道门的清规远及不上佛门的戒律。更是心叫救命,如果自己来个监守自盗,怎对得起丹清子?

    龙鹰苦笑道:“小子没有别的选择吗?”

    丹清子现出个高深莫测,另有含意的笑容,双目闪动异芒,道:“当然有别的选择,就是永远将她们带在身边。”

    龙鹰差点晕了过去。

    龙鹰朝船首方向走去,意在吹吹河风让自己可以清醒点。

    现在可算是他首次出来行走江湖,不到一天,已深深体会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滋味。事情像波浪般带着你走,除非他是铁石心肠的人,可以对发生在身边的所有人事无动于衷,否则就会如此刻般烦恼。

    段客从旁移出,拦着往船首甲板去的出口,谈笑道:“范兄可否借一步说话?”

    龙鹰光火道:“滚开!”

    段客双目杀机一闪,冷笑道:“面子是人给的,范兄太不识相了。”

    龙鹰哑然笑道:“确是荒天下之大谬,谁要你给面子呢?让老子再说一次,滚开!”

    段客双目乱转,悻悻然退往一旁。

    就在他移动的一刻,龙鹰擦身而过,到达门外,不予他任何动手的机会。

    寒冷的河风迎头照面的吹来,令他衣衫拂拂作响,龙鹰jīng神大振,直抵船首,扫视两岸有如画卷的景sè。

    泓泓雄浑的泱泱滚流,在两岸山崖屹立对峙下,幽深秀丽,水遶滩明,波横黛sè,美不胜收。想到古今多少事,尽成明rì黄花,惟只滔滔大江,仍是自西而来,永恒地横过中土的大地,不由大生感慨。

    龙鹰心忖,恐怕所有人第一次看到大江,心中想到的该不会相差太远,那是当心神被大江磅礡的气势镇慑下,因大自然奇景而产生渺小感的正常反应。

    足音从后方传来。

    那个一家大小乘船往蜀的中年书生,穿上御寒厚棉袍,来到龙鹰身旁,道:“范兄请恕在下冒昧打扰,愚生王昱,今次往成都是到剑南西川节度使治所赴任。”

    龙鹰暗叹一口气,原来冒充另一个身分是如此困难重重,在别人眼中他不但非是个黑吃黑的恶棍,还似个善长仁翁,真不知此事如何了局。什么惹起大江联注意,以打进大江联去的鸿图大计,肯定泡汤。

    道:“这处风大,我们不如回舱内说话。”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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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行动时刻(中)

    王昱欣然道:“愚生果然没有看错人,范兄是个正人君子。◎聪明的孩子记住 超快手打更新 .◎没关系,愚生的身子还可以,吹一会风没有问题。”

    接着压低声音道:“我们与女道长同在扬州登船,曾数次求见,都被她婉言拒绝。最奇怪是她们三师徒今天竟首次到舱厅吃早点,稍后又肯接见范兄,益发耐人寻味。愚生也知道这么来问范兄实嫌唐突,又按捺不住好奇心,请范兄勿要见怪。”

    龙鹰道:“王兄为何想见女道长呢?”

    王昱道:“女道长是由竹花帮的人安排登船,竹花帮的大龙头更亲来送行。桂帮主和家父颇有交情,承他告知女道长是有大德的修真之士,故而生出仰慕之心。唉!不知是什么原因,愚生看范兄的第一眼,已生出结交之意,对愚生来说是很奇怪的事。”

    龙鹰问道:“王兄的令尊该是大有名望的人。”

    王昱道:“不瞒范兄,我们王家是巴蜀的大族,今次是返家乡任职。范兄勿要误会愚生是凭家族的关系调回成都,这次是节度使亲自要求愚生回去,好助他应付成都现在的风风雨雨。”

    龙鹰顿然对他刮目相看,又想到大江联的行动,主要目标大有可能是眼前此君,在公在私,自己亦不能让他和家人受到伤害。

    龙鹰探手搭着他肩头,道:“难怪乌江帮会出动李清辉来负责今次的船航,王兄该是敌人深切顾忌的人。来!让我们到舱尾商议。最好是将李清辉也请过来,那就更万无一失。”

    王昱占了丹清子师徒隔邻和对面的四间大舱房。

    在外厅坐下,喝过小婢奉上的茶。李清辉来了,在王昱旁坐好后疑惑地瞧着龙鹰道:“王大人找小人来,有什么急事呢?”

    王昱微笑道:“我也不知道所为何事,只因范兄要求请李舵主来,遂照他的吩咐办。”

    李清辉双目shè出不满之sè。只是碍着王昱的情面,不便发作。向龙鹰道:“范兄似是对别人的事很感兴趣,说得不好听点就是多管闲事。不知范兄到成都有何贵干?”

    王昱皱眉道:“李舵主!”

    龙鹰向王昱打出勿要说下去的手势。向李清辉苦笑道:“实不相瞒,我不但是船上最不爱管别人闲事的人,更绝不该去理会其他事。只因没法袖手不理。”

    敲门声响。

    王昱像早晓得是何人般,毫无讶异神sè,道:“进来!”

    来的是他年轻的美妾,向两人致礼后,在王昱指示下坐到他身旁。

    王昱道:“这是愚生的小妾玉倩,刚才愚生着她去请教女道长有关范兄的情况。”

    接着向玉倩道:“道长有什么说话,勿要有任何隐瞒的说出来。”

    再向两人道:“连愚生也不知道道长的指示。”

    龙鹰立即对王昱做出新的估计,这一着当然是针对李清辉对自己的怀疑使的手段,且是对症下药,显示出王昱的才智。

    玉倩瞥龙鹰一眼。轻轻道:“丹清师的话很奇怪,她说不要去理会范先生的出身来历,只须认定范先生是绝对可信的人,今晚可安然度过大劫。”

    王昱讶道:“没有其他说话吗?”

    李清辉朝龙鹰道:“今晚会发生什么事?”

    玉倩道:“丹清师还说了两句很奇怪的话。”

    在三人注视下,稍顿续道: “她说的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龙鹰盯着李清辉道:“李舵主信任丹清子道长吗?”

    李清辉坦然道:“我只知竹花帮的人千叮万嘱我须好好照料她们三师徒,却弄不清楚原因。不过仍晓得两位道姐深谙武技,老道长的武功则是深不可测。若老道长认为今晚有灾劫,当然非同小可。”

    然后不解道:“范兄凭什么令她们这般信范兄而不疑?”

    龙鹰明白必须把李清辉争取到自己这边来,不但为应付今晚的情况,更是为rì后在成都的行事。否则如让他将这两天在船上发生的事如实告知池上楼。不被他怀疑才怪。

    王昱不悦道:“李舵主又忘了老道长的吩咐,不要问范兄的出身来历嘛!”

    龙鹰把心一横,道:“范某人敢肯定连竹花帮的人也不清楚她们三师徒的来历,只因中间的介绍人大有来头,所以给足面子。前辈!小子说得对吗?”

    三人听到最后两句,你看我,我看你的,完全掌握不到这两句话的含意。

    丹清子苍老的声音在房内响起道:“有什么事可瞒过范先生的法眼丹心?老身是拿着慈航静斋端木姑娘的信函去见桂帮主,再由他安排往成都的事宜。”

    三人同告动容,不但因慈航静斋如雷贯耳的四个字,更被丹清子能隔廊穿壁而来的传音功夫镇慑。

    丹清子续道:“王昱大人是当年荡魔团长江以南地区的首席军师,之后一直在丘神绩大将军的辖下办事,对南方的形势有深入了解,所以成为敌人的首要目标。”

    李清辉终于sè变,王昱则一脸惊讶,显是想不到丹清子这么清楚他的事。

    玉倩秀目生辉的瞧着龙鹰。

    龙鹰微笑道:“现在我们该可以从详计议哩!”

    黄昏时分。

    段客故意出来活动,四处找人闲聊,不用说是在掌握船上的情况,当然察觉不到任何异样。

    到天sè黑齐,段客在舱厅吃过晚膳,大摇大摆的返回他在中层的舱房。

    龙鹰等不晓得敌人何时来袭,只可从段客等四个内应的行动做出判断。现在段客回房,时间该差不多了。

    富金等五人聚在舱口处高谈阔论,口沫横飞,段客怎想得到是个为他设计的陷阱,一声:“诸位大哥借过。”便要在众人间穿过去。

    石如山忽拦在他前方,一拳照他面门轰去。

    段客大吃一惊时,其他人的手脚全招呼到他身上去。

    同一时间龙鹰震断门关,与李清辉杀进舱房内,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生擒了仍躺在床上休息的三个大汉。

    乌江帮帮众一拥而入,先将三人来个五花大绑,逐一抬走,又彻底搜索。

    龙鹰和李清辉移往廊道处,后者道:“范兄的身手真了得,我还未有动手的机会,已给范兄制住各人。”

    此时搜索见到成果,李清辉的手下提着两箱火器,予两人过目。

    物证俱在,一直半信半疑的李清辉终对龙鹰深信不疑,略一检视,咋舌道:“是霹霹火球和毒烟炮,如给他们在舱内施放,会是大灾难。范兄等于救了全船人的命。”

    龙鹰偕他举步往船首方向走去,道:“我们尚未脱离危险,如若正面硬撼,吃亏的定是我们。”

    郑工等人立下擒拿段客的大功,意气昂扬的跟在两人身后。

    此时船上的数十船客,全被请回各自的舱房内,并着他们勿要惊惶。

    来到船首甲板处,李清辉道:“敌人若看不到内应者的灯号,理该不敢轻举妄动。”

    龙鹰道:“若敌我双方实力相若,该是如此。不过敌人的力量可能在我们数倍之上,又是顺流攻来,若认为内应出事,会更添他们攻击的决心,以免有活口落在我们手上。”

    张岱问道:“范爷怎知敌人顺流来攻?”

    龙鹰在船首立定,极目前方,从容道:“若敌人从后而至,现在该有敌船在后方两里内全速赶上来。顺流胜逆流,这是水战的兵家要略。”

    心忖自己不知是否与这个“爷”字结下不解缘,换了个身分仍是爷前爷后的给人呼唤着。

    富金sè变道:“这怎办好!”

    五人中,以他的胆子最小。

    乌江帮的人送来强弓火箭。

    龙鹰取起一张弓,试拉几下,道:“李舵主是cāo舟高手,加上大江水面辽阔,只要能在一段时间与敌船保持在箭矢的shè程外,我有把握烧掉对方的船。”

    李清辉沉声道:“需时多久?”

    龙鹰道:“一盏热茶的工夫便足够。”

    李清辉担心的道:“这个我可轻易办到。只怕敌人顺流船快,到来至近前我们方察觉,更怕船来船往,根本不晓得哪条是敌船。”

    龙鹰轻松的道:“这方面交给我,当我第一枝箭命中对方的主桅时,李舵主不用小弟教你也知该怎么办。”

    李清辉再次半信半疑的掌舵去了。

    詹荣俊问道:“我们五个可以干什么呢?”

    龙鹰道:“你们暂时负责点燃火箭,然后再听我的指示。来!点箭!”

    五人立给吓得手忙脚乱,还是郑工和詹荣俊两个年轻小伙子身轻灵活,一个负责递上十字火箭,一个点燃火箭。

    龙鹰想也不想的猛地拉弓至满月,看似漫无目标将箭瞄往前方的高空。

    船首对着的河段黑沉沉的,见不到船只应有的灯火。

    “飕!”

    劲箭离弦疾去,投往高空,画出美丽的火痕,落往前方视野难及的暗黑中。

    在五人和一众乌江帮徒的呆瞪下,微仅可察的火光忽然光亮起来,变成点点火芒,也燃亮了并排而来的三艘敌船。

    李清辉大喝道:“左转!”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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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行动时刻(下)—任重道远(上)

    第十五章 行动时刻(下)—任重道远(上)

    众帮徒吆喝响应,齐心合力控帆改舷,朝南岸的方向驶去。

    龙鹰第二枝劲箭离弦而去,命中另一船的主桅,不但比平常箭程远上一倍,其jīng准度更是眼睁睁看着也没法相信。要知敌我双方的船都在高速移动中,并非固定的靶子,要像龙鹰般命中目标,必须将双方不断改变位置的关系计算在内。而那根本不是一般的神箭手能办到的事。

    岂知龙鹰际此背负全船人xìng命重责的一刻,心神再次晋入魔极至境,并不是用眼去看,而是以直觉去掌握,故能人之所不能。

    三艘敌船改向追来,火箭对他们一时间只能造成微不足道的损害。

    “砰!”

    敌船风帆被火箭燃着,登时狼狈不堪。

    而敌人shè来的火箭,最近的也离开他们的船有二、三丈远,构不成威胁。

    郑工等忘情的喝采欢呼,再不介意做的是跑腿般的工作。

    己船往外绕个大弯,到快抵南岸,转向靠岸逆流而上,变成敌船在后侧方追来。

    “砰!砰!砰!”

    敌船所有风帆全告着火焚烧,船速显著减慢。

    龙鹰停止发箭。

    此刻他最想做的事是到敌船上大开杀戒,他最恨连妇人孺子都不肯放过的凶徒,多杀一人可为世间多除一个祸害。还有个他自己也不肯承认的原因,就是这般做可大大满足他的魔xìng。不用以道心去压抑。

    只恨如此一来,他真正的身分将无可遁形。谁都晓得范轻舟不会如此厉害。

    “范先生!”

    龙鹰别头看去,两个各自有其独特美态的俏道姑来到他身后。两双美目闪耀生光,以崇慕的眼神大胆的瞧他。

    较年长的明惠道:“师尊着我们来,看有没有帮得上忙的地方。”

    明心“噗哧”娇笑,乌溜溜的大眼睛像在说船都远得看不见了,师姐还说要帮忙。

    五人中特别是郑工和詹荣俊都现出神魂颠倒的模样。

    客船再次回到航道,逆流而上。后方的敌船变作三股冲天的火焰,像大江上三个浮动的大烛台。

    王昱偕妻妾兴奋的来到众人后方,大喜道:“没可能的,但偏给范兄办到了。”

    龙鹰提醒道:“记得到成都后该怎么说。还有是我这五位兄弟入城之事,全付托到王大人手上哩!”

    举船欢腾下,悠长的一夜终于过去,成都在个半时辰的船程内。

    龙鹰正和李清辉在船尾说话,小婢奉王昱之命来请他到舱房去。龙鹰向李清辉多交代几句话后,往见王昱。

    王昱单独在房内见他,整个人神采奕奕,像变成另一个人似的,坐下后,道:“不瞒范兄。我今次到成都去,并非正常的调动,而是负有特殊的任务。”

    自知道他是“荡魔团”的智囊之一,龙鹰早晓得他不简单,点头道:“我明白!不过看来已泄露风声。对吗?”

    王昱叹道:“我已尽量低调,想不到仍惹起敌人jǐng觉,幸好有范兄出手,否则早尸沉江底。现在却是因祸得福,有四个活口在手。可见福佑大周。”

    龙鹰心中一动,问道:“王大人是否负有圣上密谕呢?”

    王昱愕然道:“没可能给范兄猜到的。”

    龙鹰心忖有什么难猜的,武曌既要对付大江联,当然要着地方zhèng fǔ做工夫,而王昱有对付魔门的珍贵经验,该是应付大江联背后神秘势力的理想人选。

    岔开话题道:“今次王大人找小弟来,有何指教呢?”

    王昱道:“因为我想到一个jīng采的计划,但必须有像范兄般高明的人物相助才行得通,否则会弄巧成拙。”

    龙鹰心中叫苦,他范轻舟的身分变成有等于无,若再帮官府办事,更不知如何了局。一时说不出话来。

    王昱还以为龙鹰怪他隐瞒,道:“我对范兄是完全信任,推心置腹,亦有必要向范兄解释清楚,方可借助范兄的智慧武功,以对付眼前企图颠覆我大周的祸患。”

    龙鹰叹道:“王大人有什么可以告诉小弟的呢?”

    王昱正容道:“关键处在我的小妾玉倩身上,她并非一般女子,而是我表妹的贴身宫娥,她由表妹一手训练出来,jīng通技击。”

    龙鹰大奇道:“宫娥?她竟是来自皇宫吗?王大人的表妹是谁?”

    王昱微笑道:“我的表妹叫上官婉儿,在皇宫有内舍人之称,不论文才武功,均非常有名,本为圣上的贴身侍婢,但十四岁时被免去奴婢身分,自此圣上令她掌管宫中诏命,现在圣上的诏敕多出于她手。今次我的任命,也全赖她推荐。”

    龙鹰心忖竟有此女。旋又想到自己在皇宫时rì尚短,活动的范围又限于上阳宫,不认识武曌的女官毫不稀奇。

    但自己真的没见过她吗?问道:“她长得美丽吗?”话出口方晓得失了礼节,哪有这般去问王昱的?

    王昱倒没什么,欣然道:“正因为她长得异常漂亮,方会被圣上看中。”

    龙鹰心中一动,已知自己曾见过她。

    那晚斩杀薛怀义,太平公主坐马车随武曌出来收拾残局,为太平公主驾车的美丽御者,该就是她。而自那晚后,再没见过她,可知她非是一般御者,而是临时充当此责。对此女他仍是印象深刻。

    王昱道:“我们的敌人,极可能是长江最大的帮会大江联。”

    接着将大江联的来龙去脉解释一番,迫得龙鹰须耐着xìng子将自己已晓得的事再听一遍。王昱又说及成都目前的情况。然后道:“现在肆虐成都的采花盗,照我猜测该是大江联弄出来的把戏,目的是转移视线,方便他们进行控制地方帮会的行动。”

    龙鹰道:“王大人没想过池上楼是大江联的人吗?”

    王昱苦笑道:“不但想过,还派人调查过他,只是他的出身来历无懈可击,教我们找不到任何破绽。”

    龙鹰道:“王大人尚未说出你的大计。”

    王昱道:“我的计划就是要诱擒采花盗。”

    龙鹰拍案叫绝道:“好!果然好计。”

    王昱愕然道:“我尚未说出来,范兄竟已晓得是行得通的妙计?”

    龙鹰笑道:“王大人早告诉了我,关键处在你的小妾身上,对吗?”

    王昱像对他重新估计似的打量好一会,道:“我本有七个小妾,但由于不想张扬,今趟没有让她们随行,但都及不上玉倩的姿sè。事实上她是奉表妹之命来当我的护卫。哈!不瞒范兄,男人就是男人,第一天我已忍不住和她欢好,并正认真考虑收她作妾。”

    龙鹰笑道:“换了小弟也会那么办。”

    说起女人,两人间的距离像忽然拉近了。

    王昱压低声音道:“待会我们下船,玉倩会特别打扮,我们则巧妙安排,务要令她惹人注目,只要采花盗以她为目标,我们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另一半则要看范兄。”

    龙鹰还有什么话好说的,他可以拒绝吗?如果玉倩或另一个美女被采,他肯定自己以后都快乐不起来。

    两人商议了行事的细节后,玉倩敲门来报,丹清子想见龙鹰。

    丹清子睁开眼睛,看着龙鹰道:“种魔**,果然神通广大,异乎其技,老身能在离世前亲眼目睹,是还了心头大愿。无上智师曾说过,始祖地尼亲口告诉她,种魔**是没可能练成功的,但其理法则是完美无瑕,想不到先有向雨田,现在又有你龙鹰。始祖对种魔**,的确是看错了。难怪当年谢眺对佛法不屑一顾。”

    明惠和明心两女分坐丹清子两旁,满有兴趣听他们说话。

    龙鹰道:“小子只是运道好吧!”

    丹清子道:“你的相格非常特别,可见奇人奇运。老身已撑得非常疲倦,恐怕捱不过十rì之数,幸好遇上先生。抵成都后,我会带她们两人到青城山道友的上清观暂住,先生必须在十rì内来领她们走,否则若老身不在,会祸及道友,千万切记。”

    龙鹰断然道:“前辈放心,小子定会送两位……嘿……两位道姐到慈航静斋去。”

    明心“噗哧”笑道:“道姐?说得真好听。”

    明惠也抿嘴浅笑。

    龙鹰看得大惑不解,她们的师尊仙去在即,两女不但没有丝毫悲戚,还开开心心的,确是古怪。不过怎都比她们哭哭啼啼好上百倍。

    丹清子现出笑容,道:“我们道门信奉的是老庄之道,漠视生死,先生勿要见怪。明惠有少许行走江湖的经验,可以照顾明心。先生和她们不用讲求世俗之礼,事事顺心而行,反对她们有益无害。现在她们两人,已成了上智观最后的希望。”

    龙鹰皱眉道:“前辈的话暗含玄机,小子不明白。”

    丹清子道:“终有一天先生会明白。”

    稍顿续道:“法明对明心是志在必得,先生千万别存侥幸之心。”

    龙鹰道:“法明现在与武曌激烈对抗,该没法离开净念禅院。”

    丹清子道:“先生可听过一个叫莫问常的人吗?”

    龙鹰摇头表示未听过。RQ

    

第十六章 任重道远(下)—全力缉凶(上)

    丹清子道:“此人在二十多年前恶名远播,不但因他手段凶残,动辄杀人,更因他爱好男风,专拣男童下手,惹得天怒人怨,长期被官府通缉,更曾多次被人围攻,仍给他脱身逃去。之后忽然销声匿迹,再没有现身江湖。”

    龙鹰道:“他是否托庇于法明门下?”

    丹清子道:“正是如此。纸包不住火,法明与他的关系由佛门弟子揭发,承端木姑娘告知老身,并指出此人擅长追踪之术,法明若没法亲来追捕我们,当会派出此人。莫问常手上还有一批武功高强的死士,专替法明干他不愿出面做的事。而法明与莫问常的关系有师亦友,莫问常对法明的忠心,是无庸置第十六章 任重道远(下)—全力缉凶(上)疑的。”

    龙鹰道:“此人武功如何?”

    丹清子道:“此人当年外号‘邪宗”二十多年前横行天下无人能制,现在得到法明指点,武功该差不了法明多少,否则何用劳烦先生?”

    龙鹰冷哼道:“只要想想有多少个小和尚受害,我就要先取他的狗命。他nǎi……,嘿!没什么。”

    明心现出个趣怪削神态,明惠则是没好气的表情,同是那么生动活泼。

    龙鹰心中奇怪,两女不但不会脸红,且毫不害羞,可知她们的武功心法,必是另辟蹊径。

    再聊几句后,龙鹰告退。

    回到舱厅,郑工五人正大吃大喝,高谈阔论,旁若无人,见龙鹰驾临,慌忙起立齐叫大哥。

    龙鹰坐到他们的一桌去,见舱厅只两桌坐有人,压低声音道:“我们擒拿大盗的计划有着落哩!”

    众人忙问其详。

    龙鹰将王昱的计划说出来后,道:“由现在起,我们六人扮作王大人的随从,随他到蜀王府履新明白吗?”

    众人称善。

    龙鹰道:“抓得采huā盗,千二两黄金大家平分,每人第十六章 任重道远(下)—全力缉凶(上)二百两,绝不食言。”

    众人都不好意思起来。

    富金道:“不如我们每人各十两,其他都是范大哥的。”

    詹荣俊道:“十两我已心满意足哩!”

    龙鹰道:“我说平分就是平分,钱财身外物,哪及得上我们出生入死之情?”

    众人齐告脸红。

    张岱感动的道:“比起范大哥,我们只是无名小卒大哥不嫌我们碍手碍脚,我们已非常感jī。”

    船速减缓下来。

    龙鹰道:“到成都哩!”

    无论在政治上、地理上和经济上,川蜀均享有非常特殊的地位。

    天下治时,主蜀中者位高权重,出将入相:天下乱时,则可割地称王。

    唐代建立节度使制度,分天下为十道,成都成为剑南西川节度使治所。由于巴蜀地近吐蕃,大将黑齿常之于青海击退吐蕃大军,顺理成章出任剑南节度使以重兵镇压吐蕃人。凡成为节度使者,地方军政财刑、生杀予夺大权全cāo于他一人之手。而剑南节度使更有着其他节度使没有的优惠,就是可享用绮丽奢华的蜀王府,理所当然以其为官署。

    在漫长的历史岁月中,成都曾是开明氏、公孙述、刘备和李雄等人的都城。自然条件得天独厚,不但气候温和、雨量适中、河渠纵横、土地肥沃且物产丰饶,景sè秀丽。

    乌江帮的客船抵达城外码头,那种大阵仗是船上所有人没想过的。

    整个码头区给封锁起来,闲人勿近,首先将段客四个重囚押解登岸,送入囚车,再以重兵押往蜀王府。

    然后轮到王昱一家大小,龙鹰等随从和丹清子三师徒登岸由不同的马车送走,均有军队护送。最后才是其他船客。

    最引人注目的当然是玉倩,打扮得huā枝招展,又故意延长现身露面的时间,艾萨克下诱饵。

    黑齿常之派出副手启越将军来接船其他还有乌江帮的池上楼x巴蜀盟新继任的女龙头翟烟翠和其他大小帮会的头领,关心的自然是首次不但避过刺杀还擒得四名活口的事发经过,这个责任落在与龙鹰等串好口供的乌江帮舵主李清辉身上。

    龙鹰暗里留意池土楼。

    此君确是罕见的美男子,长得如风过庭般风流潇洒,浑身魅力,还对身旁的翟烟翠大献殷勤,给足她知情的方便。

    同时龙鹰也从他的举手投足看穿他是可怕的高手,自己想杀他并不容易。

    看翟烟翠的外貌衣着,她该属少数民族的女子,最引人是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身材苗条修长,绝不似一个大帮会的领袖,与她谈情说爱则肯定是所有男人求之不得的美事。

    翟烟翠有一句没一句的应付池上楼的美男攻势,如果不是怀疑他就该是对他兴趣不大,又或因父亲遭遇不幸而无心于男女情事。

    为保护玉倩,龙鹰不得不与她共乘一车,龙鹰虽贪她美sè,可是因玉倩始终是王昱的未来爱妾,故坐在她后排的位置,只留心窗外美景,不敢撩她说话。

    反是玉倩别过俏脸,含笑道:“范先生觉得妾身这身打扮还可以吗?”

    晓得她的出身后,龙鹰对她有着不同的看法。像她般美丽的宫娥,伺候的除非是没人敢惹的武曌,像上官婉儿那样的宫内女官,若有人向她要玉倩侍寝,像武氏子弟或张家兄弟那种有权有势者,是无从拒绝,更犯不着因此开罪人。

    只看玉倩现在的神态,知她在男女之事上态度随便,否则不会第一天便让王昱得到她。

    恭敬的道:“夫人丽质天生,即使荆布钗裙,仍可引得采huā盗自投罗网。”

    玉倩整个娇躯转过来脸对脸的娇嗔道:“你是知道的,玉倩不是什么夫人,只是上官大家派来为王大人办事的奴婢。”

    龙鹰首次不知如何应付美女,玉倩是阐明车马来引诱自己,就像丽绮阁的宫娥,分别在玉倩是自发的。

    玉倩媚态横生的道:“范爷呵!你可知玉倩从未见过比你更厉害的人。你shè箭时那种谈笑用兵,临敌从容的神态,看得人家那颗心怦怦乱跳。到蜀宫后,范爷可不要避开人家,让亚、倩留下一段美丽的回忆好吗?”

    龙鹰目瞪口呆的瞧她,不知该如何回应。

    玉倩白他一眼,道:“大人不是请范爷晚晚贴身保护玉倩吗?”

    龙鹰苦笑道:“岂非要老子监守自盗?”

    玉倩喜孜孜的道:“正是想你监守自盗。范爷呵!玉倩难得才有这么一个机会,做出自己欢喜的选择,不是yín荡,而是情不自禁嘛!”

    龙鹰涌起怜意。

    她这几句话道尽宫娥的辛酸,就是身不由己,一切由主子安排。和心爱的男子偷情是她们可望不可及的梦想。

    车马队忽然停下,蹄声轰鸣。

    龙鹰暗叹一口气,已猜到发生什么事。

    蜀王府。

    剑南节度使黑齿常之,将军启越,成都总巡捕曹良午,十多个军方的将领,再加王昱和他的六个“随从。”全体在现场听负责押解段客等四犯的偏将管定仁描述他们被灭口的经过。

    管定仁脸青唇白,龙鹰真怕他未说完已先晕倒。

    四条尸一排放在一旁,均是咽喉中毒箭,准确度令人见之惊心。

    黑齿常之年过六十,仍是jīng神抖擞。这个当代名将一派儒者学人的风范,双目藏神,穿的是便服,却比其他任何一身军服的将领更有统帅的气魄和威严。

    他看龙鹰一眼后,似故意不再看他。龙鹰直觉感到他晓得自己是谁,不用说是丘神绩那家伙暗中知会他。龙鹰愈来惫明白朝廷和军方的潜规则。黑齿常之的地位在丘神绩之上,如果向他隐瞒龙鹰的事,将来事情曝光,表面上黑齿常之拿丘神绩没法子,但在某些时刻说不定会为难老丘。丘神绩才不会为龙鹰几句话去冒这个险。

    管定仁诚惶诚恐的垂首立在一旁,若如一个待判刑的死囚。

    一阵难堪的沉默。

    黑齿常之不说话,没人敢说话。

    黑齿常之望往刺客发shè袖箭的檐顶处,沉吟片刻,道:“定仁不用慌张,你并没有出错,错就错在我们太低估对手。”

    管定仁明显松一口气,回复了点血sè。

    龙鹰旁郑工等五人大气不敢透一口,因为他们做梦都未想过可与这么多当今之世叱咤风云的人物聚在一起议事。

    启越不悦道:“全是蠢材,光天化rì之下,让敌人从容逃脱已是不该,却竟看不清楚对方高矮肥瘦,今次叫我们如何向乌江帮交代”“黑齿常之道:“将他们全拿去斩首于事何补?敌人实在高明。王大人,你和你的属下有什么意见呢?”

    王昱大感错愕,他在官场打滚十多年,当然听得出黑齿常之的弦外之音,忙道:“范先生是这方面高手中的高手,由下官重金礼聘回来,必有擒拿凶徒之法。范先生!”

    除黑齿常之外,所有人均朝龙鹰六人望来,弄得富金等浑身不自在。

    龙鹰干咳一声,踏前一步,道:“让小人先到敌人发箭的屋顶看一遍后,再答节度使大人的问题如何?”

    黑齿常之欣然道:“范先生请!”(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全力缉凶(中)

    这时人人晓得事不寻常,因为在如今的情况下,何时轮得到一个随从来发言。.

    总巡捕曹良午闷哼一声,表示心中的不满,不过被黑齿常之以凌厉的眼神扫他一眼,登时吓得把正要说出口的话硬咽回去。

    在全无征兆下,龙鹰拔地腾升,直上二十多尺的上空,超过屋檐的高度,一个空翻投往屋顶,消没在众人视线之外。

    包括黑齿常之在内,人人动容。

    片刻后龙鹰回到地上,面对黑齿常之道:“只要巡捕大人肯和我们六位兄弟组成的擒盗团携手合作,小人有九成把握在今夜缉捕凶徒归案,明天即可领取千二两的悬赏。”

    黑齿常之道:“这么说,凶徒和采花盗该是同一人。”

    龙鹰道:“正是如此。”

    曹良午见龙鹰这么捧他,令他在黑齿常之和其他人面前大有光采,一改态度,欣然道:“赏金就在府库之内,等范先生来领赏。”

    黑齿常之道:“范先生现在并不打算透露详情。是吗?”

    龙鹰道:“请大人见谅,确是如此。”

    当众人以为黑齿常之会痛责龙鹰时,出乎所有人料外,黑齿常之长笑道:“好!不但良午和你紧密合作,全城兵马听你调动,明天我们再庆功。”

    说罢昂然去了,吓得大半将领和亲卫全追在他身后。

    众人目光落在龙鹰身上。

    龙鹰道:“何处可吃到最出sè和地道的川菜?愈辣愈好。”

    启越将军摇头叹道:“我开始有点明白哩!良午,由你做东道主。请范先生和他的兄弟去大吃一顿。”

    又对管定仁道:“定仁一道去,看看如何将功赎罪。”

    在成都建城期间,曾在城外西北面大量采土,以作筑城之用,因而形成几个大池,其中最著名的是城北的万岁池,广袤十里。最妙是陂池与陂池之间。有水流通,四时不竭,除作灌溉之用外。更是最棒的养鱼池。

    曹良午带他们来吃地道川菜之处正是位于万岁池旁的川香楼。二楼的厢房雅座,视野辽阔,池岸美景。尽收眼底。

    这位成都的总巡捕叫了满桌肺片、龙抄手、汤圆、麻婆豆腐等各式美食,吃得龙鹰他们不亦乐乎。

    膳后,在各人期待下,转入正题。

    龙鹰道:“什么采花盗、神秘刺客集团,事实上没有一件事是dú lì的。看似个别的事件,只是某一势力集团策划统筹的yīn谋其中的一个环节,最后的目标是要控制巴蜀的黑白两道。”

    曹良午道:“我也有相同的感觉,只是苦无证据。”

    龙鹰道:“这样的理解非常重要,关系到我们今晚能否生擒采花盗。”

    众人你眼望我眼,不明白两者间如何扯得上关系。

    龙鹰道:“道理很简单。假设今天杀人灭口者和采花盗是同一个人,他会怎么做?”

    管定仁道:“这纯是猜估。”

    龙鹰欣然道:“此正为我要到瓦背搜寻的原因,给我发现上面有铁器钩抓过的遗痕。”

    詹荣俊拍桌道:“是索钩!”

    曹良午不愧总巡捕,道:“该是比绍钩更高几级,像天遁爪那类飞檐走壁的工具。难怪采花贼能高来高去,无影无踪。”

    张岱不解道:“其他人也可以用天遁爪,故怎可断定凶徒是采花盗呢?”

    曹良午得龙鹰启发,开了窍似的道:“所以范先生说如果所有事都是同一势力在搞风搞雨,那凶徒和采花盗便大有可能是同一个人。让我们设身处地去想,如果我要在手下里挑一个人做采花盗。此人除武功高强外,必须是最擅长高来高去、潜踪匿迹的人。好哩!现在要到蜀王府内杀人灭口,不挑这个最适合的人挑谁?你来告诉我吧!”

    没人说得出反驳的话。

    龙鹰道:“采花盗之所以从未失过手,原因在他有接应,犯案后可迅速转换另一个身分,等于忽然消失掉。”

    稍顿续道:“故而采花盗今次杀人灭口,事后必千方百计,故布疑阵,令我们没法将他和灭口凶徒联系在一起。最好的方法,是今晚出来犯案,令我们错以为他是两个不同的人。这或许不是最佳的办法,却是唯一的办法。”

    曹良午点头道:“这个我最明白,且是用来骗我们巡捕房最有效的手段。江湖黑道的惯常做法,犯案后一是躲起来,一是有多远溜多远,少有在数天内再犯案,更绝不会白天犯案,晚上又犯案。”

    一直只听不语的王昱道:“如果我是采花盗,一不做二不休,索xìng再到蜀王府犯事,以表示根本不晓得蜀王府已因今早的事加强戒备。蜀王府远比不上西京和神都宫城的规模,不论如何增加人手,仍是有隙可寻。”

    石如山磨拳擦掌道:“今晚看你这混蛋能逃到哪里去?”

    龙鹰道:“见到他,仍没法抓到他。采花盗正因有恃无恐,今晚方敢夜闯蜀王府,而目标正是玉倩。打开始我已有这个直觉,再经思量后始明白为何会有这个感觉。”

    曹良午双目闪动兴奋的光芒,沉声道:“这是擒拿采花盗千载难逢的机会,如何可破他的妖法呢?”

    龙鹰道:“百密也有一疏,何况只是个采花盗。他会用工具吗?我们比他更会用。来!离开这里再说。”

    蜀王府大致可分为五个区域,分为正殿、东宫、西厅、后宫和苑圃五区,一如其他宫城,全城坐北朝南,南大门是宣德门,入门后是官署所在的皇城,左右各开朝西和朝东两门。今早杀人灭口的地方是巡捕房外的广场,位于朝东门侧。

    皇城往北有神兽和瑞兽两门,以进入皇宫。

    神兽门内为正殿区,依次为会同殿、承干殿和寿光阁。三重殿阁之间,有阔落的庭院,以廊庑连接。

    正殿区东为东宫,分大球场和东内宫两部分。唐代自开国以来,盛行打马球,故有此设施。西为西厅区,乃皇宫中枢,有多重殿宇,也是黑齿常之处理军机大事的内节堂所在,门禁森严。

    西厅区后为后宫,现为黑齿常之的内宅。后宫最奇特的建筑是百尺楼,也是全宫最高的建筑物,为以前的蜀主用来储藏奇珍异宝而建,现在成了藏酒牢。登上楼顶,不但可俯瞰整座皇宫,宫外的城景亦一瞰无遗。

    最西面是苑圃,可从连接皇城的瑞兽门进入,内有大池名摩诃,遍植林木,幽静自然,野趣横生。凝烟阁、迎仙宫、韶光殿等多座院落,依形势分布池周。

    王昱一家大小,被安置在大池西面的迎仙宫,也是圃内景致最美的园林亭阁。

    完全了解掌握蜀王府的形势后,龙鹰回到迎仙宫,已是黄昏时分,王昱知他回来,在进入后宅的廊道截着他道:“一切安排好了吗?”

    龙鹰偕他到中院的亭子坐下,欣然道:“今次定教采花盗来得却去不得。”

    王昱患得患失道:“最怕他不到蜀王府来采花,而是在府外犯案,效果相同,但我们却失之交臂。”

    龙鹰道:“若我没有猜错,采花盗如非正宗的突厥人,也该是突厥化的汉人,否则中土怎会忽然钻了这么多高手出来?突厥人最重面子,忍受不了屈辱。今次他们损兵折将,定必想方设法挽回失着,最能打击我们的,就是采掉玉倩这朵鲜嫩的花,亦可达最震撼的效果,大大损害节度使的威信。”

    王昱目shè奇光,沉声道:“范先生怎会想到对方是突厥人呢?”

    龙鹰苦笑道:“因为瞒你再没有意思,节度使早得丘神绩知会,晓得小弟是何方神圣,不过我的身分仍须保密,除王大人外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小弟正是龙鹰。”

    王昱一震道:“果然是你,难怪谈笑间已粉碎了敌人来势汹汹的偷袭,段客等则没有人是你一招之敌。我真蠢,竟猜不到是你。”

    龙鹰道:“什么都好,处理好采花盗后,我必须离开一段时间,好完成对丹清子的承诺。现在形势已告清楚分明,大江联对巴蜀是永远不会死心的,他们用的是美男计,只要池上楼再夺得翟烟翠的身心,便可像对乌江帮般逐步控制巴蜀盟,方法是不住引进他们的人,对旧人加以杀戮。不过若采花盗今晚落入我们手上,我们可设计对付池上楼,至不济也可将他逼走。”

    王昱兴奋道:“有你鹰爷主事,小官像节度使般放心。哈!真爽,竟可与鹰爷并肩作战。表姐给我的信中,多次提及你,并表示非常欣赏,又指鹰爷魅力非凡,我终于亲身领会。”

    又担心道:“蜀王府这么大,最怕采花盗不懂寻到这里来。”

    龙鹰道:“凭的当然是他的鼻子,只要对蜀王府稍有认识,便该知你被招呼到苑圃来。时间差不多哩!王大人和家小先撤走,我现在到后院去看玉倩。”

    玉倩所居的两层小楼位于迎仙宫后花园zhōng yāng处。入园后,管定仁迎上来道:“一切安排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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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全力缉凶(下)—巧擒大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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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鹰欣然道:“记着只须把他逼走便成,其他一切交给我们处理。”

    说罢越过小桥,进入小楼。

    楼内燃着火炉,温暖如chūn。

    厅堂静悄悄的,龙鹰唤道:“夫人!”

    玉倩的声音从楼上响起道:“小倩来哩!”接着是轻巧落楼梯的足音。

    龙鹰心中苦笑,若他们发生**关系,对玉倩来说是向她看上的男人献身,对自己来说则是偷王昱的未来娇妾,变成一笔胡涂账。

    香风入怀,然后是玉倩火辣辣的娇躯,丰润温湿的香唇。

    龙鹰抛开烦恼,痛吻她香唇,颇有抵死缠绵偷情艳遇的滋味。

    唇分。

    玉倩扭动身体呻吟道:“占有我!范爷!占有小倩!”

    龙鹰左右脸蛋各香一下,道:“乖一点!现在是什么形势,外面埋伏的全是耳灵目锐的高手,你呻吟得大声些儿,也瞒不过他们,何况我还要到百尺楼上去站岗。今晚是不容有失,明白吗?”

    玉倩停止扭动,满脸红晕的仰首望他,幽幽道:“小倩怕再没有这么好的机会。”

    龙鹰正容道:“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不顾他***所谓道德礼教,且是好sè的男人,不过总觉得在现今的情况下,小倩是王昱兄的人。如果他纳你为妾,小倩可以反对吗?”

    玉倩用尽力气抱紧他,道:“我不管!怎么说我现在仍不是属于他的。”

    又俏目生辉的道:“他这么崇拜你。范爷可求他把小倩送给你,他已有这么多小妾,少人家一个该不打紧。”

    龙鹰叹道:“问题在他的小妾没有像你长得那般美丽。”

    玉倩平静下来,思索道:“他若要纳小倩为妾,须征得上官大家的同意,照我看上官大家不会答应他。唉!若我回皇宫,那时休想和范爷欢好。”

    龙鹰不解道:“你的主子为何拒绝自己的表兄呢?”

    玉倩现出凄幽之sè。惨然道:“不要问,皇宫的事令人难以启齿。”

    龙鹰道:“我答应你,假设小倩重回皇宫。我不但可以和你欢好,说不定还可向你主子要人。”

    玉倩摇头道:“范先生不会明白宫内复杂的情况,那是 没有可能的。范爷呵!纵然今晚不能合体交欢。多给小倩点慰藉好吗?否则休想小倩放你走。”

    龙鹰暗叹一口气,对玉倩大增同情爱怜之心,忙依她之言,好好抚慰。

    龙鹰来到百尺楼顶,心中仍填满与玉倩亲热温存的动人滋味。

    富金、郑工、石如山、詹荣俊和张岱五人拥上来团团围着他,既兴奋又紧张。北风呼啸里,楼顶比府内任何地方更要寒气迫人。

    张岱道:“今夜天公造美,月蔽星疏,最适合采花盗出来犯事。”

    龙鹰笑道:“照你老哥的相法,他们的气运如何?有没有财运?”

    张岱叹道:“我太紧张了。事情又与自己有关,得失之心过重,不会看得准。”

    詹荣俊将一个小袋子递给龙鹰,道:“这是我们特制的红水臭弹,失败多次后终制成五个。数目是少了点。唉!”

    龙鹰接过小袋子,随手取出一个半拳般大的臭弹,用手试重量。

    富金道:“外壳以纸浆制成,加两层麻布,内藏清水、红sè染料和臭叶汁混成的液汁,只要沾上采花盗。保证他一时没法清洗,且臭味附身。”

    龙鹰道:“记着!当我发出暗号,立即敲响铜钟,通知府卫不要胡乱发箭,更不要阻截我追击采花盗。”

    众人低声答应。

    富金呼吸沉重的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龙鹰来到楼顶zhōng yāng处,盘膝坐下,道:“什么都不用做。你们可轮流到下面楼内避寒,我只须你们中的一个人在楼顶当值。”

    说毕闭上双目,摒除万念,守一于中,依杜傲教的练功方法,进入冥坐的状态。

    自离开荒谷小石屋后,他还是首次冥坐,感觉是焕然一新,刹那间升华至空而不空的jīng神境界。在练至种魔**第九重功法“成魔”后,先是与端木菱jīng采绝伦的一战,接着是大运河和长江的两场水战,他都在庞大的压力下屡次攀上第十重“魔极”的成魔至境,却始终没法持亘,就像登上楼顶后又掉回地上去。但已非常管用,助他屡避灾劫。究其原因,正因魔种虽与他的自身融合无间,偏是“道心”和“魔心”仍差那么的一点点,处于“魔道分离”的状态,未竟全功。

    不论“道心”“魔心”,均是无影无形、玄之又玄的东西,急也急不来,只能顺其自然。可是今夜的情况非常特别,既是一发千钧般的紧张,又是漫无休止的等待,闲得发慌的时间,等于两个极端情况的融合,偏是在这奇异的处境里,龙鹰晋入魔极的境界,以道法坐功令“魔心”持亘不断,保留在这个状态。

    采花盗最厉害处,不只是借助天遁爪来去无踪的本领,而是防不胜防,也是防守无门。如果他今晚确出现在蜀王府内,那他便是首次被掌握到行止,更可能是唯一予人可乘之机的机会,错过了将永远没法抓着他。

    所以今夜不容有失。正是在这种迫切xìng下,魔种再次显其神效。

    龙鹰的灵奇感应不住扩展,将整个蜀王府体会于寸心之间,那不止是眼耳鼻舌身的敏锐触角,而是“心”的感应,以前只能偶一为之,现在却是“有会于心”。

    浑浑融融里,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龙鹰心中一动,生出感应,倏地睁目,长身而立,把守在身边的詹荣俊吓了一跳。

    龙鹰移至楼顶边,俯瞰夜sè深沉,只廊道和城楼亮起灯火的蜀王府。

    詹荣俊移至他身旁,紧张得不敢说话,富金等也拥了上来,人人大气不敢透一口。

    以龙鹰视黑夜如白昼的锐目,仍看不到府内任何异样的情况,可知采花盗潜踪匿迹的本领何等高明。

    幸好他仍清楚感应到他。

    他缓缓取出五个特制水弹,藏于袖内,轻轻道:“待我擒得采花盗,明天我们去吃早点庆功。”

    说毕跃离楼顶,投往一棵大树的横干去。

    几个起落,龙鹰来到迎仙宫西面的园林里,静待采花盗上钩。他把守的是如采花盗采花不遂,最快离开蜀王府的路线。凭采花盗的身手和工具,即使以龙鹰之能,亦没法截着他。

    几下呼吸后,箭矢破空和叱喝之声从玉倩的小楼处传过来。龙鹰心叫厉害,这家伙肯定有准确的情报,故可以不用寻找而潜到小楼所在处。

    龙鹰保持在魔极的境界,忽然移动,在林木间左穿右转,然后斜窜往上,落到一棵大树之顶。

    破风声起。

    一个黑影在他眼前横空而过,疾如劲箭,同时手上机栝声响,shè出连索遁爪,延往前方三丈外一株老树伸出的横干,正要抓个结实之际,龙鹰的五个特制红水臭弹连珠投去。

    采花盗确是高手,在这样的情况下仍及时jǐng觉。空出的手撮指成刀,劈中最先到达的“暗器”。

    “啵”的一声,水弹应手爆成漫空红雨,由于龙鹰用劲巧妙,照头照身的往采花盗洒去。

    天遁爪抓个结实。

    同一时间另四个水弹在他前方逐一爆开,采花盗的加速适令他消受另四蓬红sè臭水液。

    龙鹰发出尖啸,循采花盗的背影狂追去了。

    漆黑的夜里,一个大湖拦在前方。

    龙鹰从蜀王府吊着采花盗追至城内,又从城内追到城外,仍凭气味一直掌握住对方的行踪。

    可是到这里后,气味消失了。

    湖另一边的林木间传来微仅可闻的马儿轻嘶声。

    龙鹰心中叫好,沿湖掠去。

    采花盗非常狡猾,又是准备充足,应变计划至少有两个。

    在正常情况下,采花后他可神不知鬼不觉的回到藏身处,转换回能掩饰他的身分。

    情况危急时,例如今晚的情况,他可直逃城外,循预先拟定的最佳逃亡路线,快马远遁而去。

    “飕”的一声,龙鹰挑了附近最高的大树,登上树顶,俯瞰远近。既知对方以快马逃走,只须审度地形,即可掌握到他逃遁的方向。

    他几敢肯定对方不晓得自己追在后方,因他的追踪法与别不同,可锁紧对方的jīng神,不露形迹的锲而不舍。

    龙鹰知时机稍现即逝,展开他的林上提纵术,半盏热茶的工夫来到官道旁的一棵树上。

    蹄声自远而近。

    龙鹰用神看去,知对方上当。

    采花盗再不是先前一身夜行衣的打扮,而是换上另一身的衣服,外加御寒披风。如果采花盗晓得他紧跟在后面,哪有时间换衣服?

    龙鹰收摄心神,又运功将自己“封闭”起来,不泄露任何可惹得高手生出感应的破绽。

    蓄势以待。

    采花盗已扔掉头罩,现出本来面目,乍看只是个没有什么特征的中年汉,细看却感到他脸容yīn森,双目异芒闪烁,使人心寒。唯一令龙鹰不太惬意是,本以为他用右手拿兵器,故选从左方攻击他,此时见他的马刀挂在马鞍左边,始知他左手用刀,但已来不及改变攻击的位置。RQ

第十九章 巧擒大盗(下)—追求妙着(上)

    龙鹰早祭出蛇首刀,算准马速、距离和方位,从藏处shè出,刚好攻向采花盗的左后侧。拿捏的jīng确度,尽显他魔种超乎一般高手的灵锐。

    采花盗也是了得,龙鹰双脚离树的一刻,他立即jǐng觉,想都不想的拔出马刀,反手后劈,动作一气呵成,堪堪挡格龙鹰此刀。

    龙鹰是蓄势而发,贯注全身全灵的魔功,采花盗是临危应变,仓卒还招。即使两人功力难分轩轾,亦要大大吃亏。

    高手相争,往往系乎此一着之差。

    “锵!”

    两刀相争,发出声传里外的激响,溅出金铁碰撞的火花,粉碎了黑夜官道的宁静。

    健马痛嘶,吃不住力道的往右方歪歪斜斜的倒跌下去。

    采花盗喷出漫空鲜血,被龙鹰的刀气魔劲连人带刀劈得抛跌下马,滚进道旁的疏林里去。

    龙鹰给反震得手臂酸麻,暗叫厉害,岂容对手有扳回平手的机会,点在马股处,借力如影随形的往采花盗投去,触地前,已化去被反侵的惊人气劲,持刀的手回复灵活。

    采花盗撞断了一株小树后,借力弹起来,来不及拭去嘴角的血渍,龙鹰一阵风般杀至,一刀朝他颈项抹过去。

    “叮!”

    采花盗再挡格龙鹰一刀,挫退两步,双目凶光大盛,现出拚死力战的气概。

    龙鹰知他走的必是以命搏命的路子,岂容他有全面展开刀法的机会。欺往他右侧,刀光剧盛,倏忽间向他劈出十多刀。

    金铁鸣声爆竹般响起,火花四溅。

    采花盗从没想过有人用刀比他更凌厉,全是不顾命的打法,无一刀不是险着,令他只能见招拆招。完全陷于被动。

    龙鹰知对方败势虽成,却非没有反击之力,采花盗固然被自己杀得左支右绌。却是韧力惊人,气脉悠长。而且对方显然擅长打这种硬仗,往往利用树木的障碍闪躲挪移。只待一个脱身的机会,便可利用天遁爪逃之夭夭,所以自己极可能功亏一篑。

    龙鹰可肯定对方是比得上横空牧野的高手,绝对在薛怀义之上。若不是多方设计,现在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龙鹰刀交左手,以左手刀对左手刀,展开另一轮猛攻。

    采花盗刚摸热了点他的右手刀,龙鹰竟改用左手,刀刀如天马行空。又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登时吃不消。

    “当!当!当!”

    采花盗不知碰到什么东西,一个踉跄,空门大露。

    龙鹰清楚掌握到他心神一丝不乱。显然在用诈,不以刀刺,反侧身以肩头硬撞往他胸口,蛇首刀则劈向他扬起的刀。

    “当!”

    蛇首刀险险挡格住对方回劈而来的一刀,采花盗则应肩往后抛掷。龙鹰没有丝毫迟疑的追过去,就在采花盗落地前。蛇首刀连点他三下,封闭了他大**道。

    “砰!”

    采花盗重重摔落一堆草丛去。

    龙鹰也双脚发软,坐在一块石上,不住喘息。首次晓得魔种也不是无穷无尽的,可以因过度损耗而力竭。

    他从魔极的境界回落下来,却与以往稍有不同,但又很难说出不同处在哪里,直觉是不似以前般回落至谷底,而是提升了一点点。

    “叮!”

    六碗豆浆碰在一起,然后齐齐一口喝干,就像喝烈酒庆功那么兴高采烈。

    郑工叹道:“真想不到,白rì梦变成了现实。”

    张岱道:“这是个大功德,我该已化去灾劫。”

    富金道:“究竟是什么灾劫,总是不肯说出来。”

    张岱再不将灾劫放在心上的道:“往事不消提,想想将来干什么事方为正理。”

    詹荣俊道:“当然是追随范大哥,跟他学东西。”

    龙鹰笑道:“打打杀杀有什么好学的,男人追求的,一是钱银,一是女人。你们现在人人发了笔大财,够你们豪花几年,不好好享受人生是正蠢蛋。明白吗?”

    六人处身的地方是位于少城商业区的一所荳品店,刚开门他们便一拥而入,吃的虽是馒头,感觉却如山珍海错,特别是际此大功告成,赏金入口袋的时刻,当然,由于金子过重,仍是存于库内。

    街上人来人往,回复热闹,一切如常,没人晓得采花盗已经落网。

    郑工笑道:“范大哥说得对,现在成都就是我们的乐土,连总巡捕也和我们称兄道弟,军中有熟人朋友,不在这里荒唐一段岁月,怎对得起自己?”

    石如山道:“无所事事的rì子还过得不够吗?我认为早上该找点事做,晚上才去逛青楼寻乐子。不如今晚我们一起去青楼,每人搂着个娘儿来庆功,不是更棒吗?”

    见众人目光往自己投来,龙鹰叹道:“我没有你们的福气,回蜀王府交代两句后,我须立即赶往青城山去。”

    詹荣俊怪笑道:“还说没有福气,范大哥的艳福我们是望尘莫及呢。”

    众人齐声起哄。

    此时总巡捕来了,神采飞扬的道:“节度使想见范兄,其他人继续吃喝好了。”

    蜀王府。

    节度使内节堂,黑齿常之请龙鹰坐在下方右首,另一边是启越将军和王昱。

    黑齿常之道:“我们以大刑伺候了他两个时辰,他仍不肯说半句话。这类人我见过了,心志坚毅超常,休想从他身上问出半句话来。”

    启越道:“范先生有办法吗?”

    看他恭敬的神情,龙鹰晓得他亦知悉自己的真正身分。道:“换了来俊臣来也问不到东西。此人武功之高,可比得上风过庭,所以我们绝不可让他活命。”

    黑齿常之同意道:“我打算在正午时分,将他在市内先施以凌迟之刑,再斩首示众,以收杀鸡儆猴之效。”

    王昱道:“没法从他身上追寻出同党,是否很可惜呢?”

    龙鹰道:“我看还是一刀斩掉他的臭头较好一点,以免夜长梦多。”

    转向王昱道:“他没有招出任何人,但我们却可诈作他已招了供,只要有人做贼心虚,我们便成功了。而由于我们肯给他一个痛快,会更令敌人疑神疑鬼。”

    王昱欣然道:“那我们是否该请池上楼那个小子到来见节度使大人呢?”

    启越道:“给我一点时间,做好布置,可把池上楼和他的jiān党一网打尽。”

    此时曹良午匆匆赶至,铁青着脸道:“池上楼天未亮已率人离开成都,乘船溜掉了。”

    黑齿常之轻松的道:“能逃到哪里去?立即给我发出通缉令,让他尝尝天下虽大,却没有容身之所的滋味。”

    龙鹰从天而降,落到船首的甲板上,吟道:“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原来是这么的一回事。”

    楼船的上层传来花间美女梦蝶迷人的娇笑声,道:“假设你仍是那副陈腔滥调,说不出来见我的道理,就要看你的种魔之法,能否胜过本夫人的不死印奇功哩!”

    龙鹰负手往舱门走去,笑嘻嘻道:“小弟今趟不惜千里而来,是要和夫人下一盘棋。”

    梦蝶的声音从最上层传下来道:“此着是废棋,本夫人根本没有和你对弈的闲情。”

    他步入舱门,欣然道:“夫人误会了,这是局不用棋盘的较量,让老子先来个定石。哈!‘邪宗’莫问常如何?”

    舱廊展现前方,两女提剑拦着去路,其中之一正是那天收他五两银的俏婢。

    龙鹰止步道:“这一着够厉害吧!”

    梦蝶道:“还算可以,让他上来。”

    后一句是对两女说的,两女刚往旁避开,龙鹰擦身而过,还探手摸了那认识的俏婢脸蛋,俏婢想抗议时,占她便宜者早消失在楼梯处,气得她踩足不依。

    龙鹰负手步入舱厅,令他心迷神醉的大美人坐在zhōng yāng的圆桌子的另一边,美眸闪亮的瞧他。厅子布置典雅宜人,充分体现出花间美女的才华气质。

    龙鹰在她对面坐下,道:“到你下子。”

    梦蝶嗔道:“真是冤孽!告诉我,你到巴蜀来干什么?”

    龙鹰直觉感到她说得嘴硬,其实芳心内充盈见到他的喜悦,“冤孽”两字可圈可点。点头道:“只可用冥冥之中,自有主宰来解释我为何会坐在这被命名为‘陌上尘’的楼船上。如果我告诉花间大姐小弟来巴蜀的前因后果,大姐更可深切体会陌上飘尘的意境。”

    梦蝶道:“莫问常是师尊深痛恶绝的恶徒,曾千里迢迢的去追缉他,却被他负伤遁逃,使师尊引以为憾。所以你这一子虽算下得不错,对全局仍未能起死回生。”

    龙鹰道:“大姐怎会认定武曌与令师之死有关呢?”

    梦蝶岔开道:“你为何留个满脸胡须,难看死了。”

    龙鹰不以为意的道:“我们边走边说好吗?”

    梦蝶轻轻叹息,柔声道:“我是首次看不穿你的棋局,落在下风。龙鹰呵!你凭什么如此有恃无恐,认定梦蝶会随你走?”

    龙鹰道:“只差一点点始真的有恃无恐,令师身上是否有两种不同的伤势?”

    梦蝶娇躯轻颤,垂下螓首,向他展示天鹅般高贵优美的玉项,堪称当世绝sè的花容现出深刻的哀伤,语调出奇地平静,道:“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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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当空介绍:
《大唐双龙传》卷终的小女孩明空,六十年后登临大宝,以武周取代李唐成为中土女帝,掌握天下。武曌出自魔门,却把魔门连根拔起,以完成将魔门两派六道魔笈《天魔策》十卷重归于一的梦想。此时《天魔策》十得其九,独欠魔门秘不可测,从没有人练成过的《道心种魔大法》,故事由此展开。《日月当空》为野心之作,誓要超越《大唐双龙传》,成为另一玄幻武侠经典,乃蛰伏多年后,重出江湖的颠峰之作!日月当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日月当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日月当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