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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黄易     日月当空txt下载     日月当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章 虎跳之峡

    “哗啦!”

    水浪激溅,双桅船腾空起飞,朝前方抛掷过去。<.. ..>天上的月儿被左岸高上云霄的陡崖阻隔,再没法光耀长河,从光明投进暗黑,一时间变得伸手不见五指般的漆黑。

    终于进入虎跳峡。

    龙鹰就在此刻,登上魔极至境。

    左方玉龙山披云戴雪,怪石峥嵘,右方哈巴雪山银峰插天,高起入云。两岸悬崖绝壁恍如刀削,夹成有长江第一险之称、猛虎可越的窄峡,抬头看去,但见青天一线,若如远离人世。

    “砰!”

    双桅船狼狈从入峡后第一个陡坎抛掷坍跌,落进翻腾狂湍的急流去,船首先往前陷下去,江水猛拍船身,水花激溅,龙鹰和花简宁儿衣衫尽湿,颇有沉往江底的可怕感觉。

    船身朝前倾斜,差点将花简宁儿倾倒往江水去,吓得她花容失sè,忙往龙鹰的方向抢上去,龙鹰一手抄着她腰肢,将她移至身体和舵盘间的空隙,湿透了的两个身体紧贴一起,可惜因龙鹰正处于魔极之态,无暇感受那**滋味。

    狂暴的水峡如一匹皱纹迭起的布帛般从他的脚下开展,他感觉到江水冲奔,惊涛裂岸,至乎激流激浪间错综复杂的关系。现在他的对手再不是人,而是力量庞大千万倍的大自然,令他进入前所未有的知敌状态。如果今趟能过关,他等于在这最可怕的敌手狂攻之下。仍能得保不失,于他的魔种来说实是最严酷的考验和挑战。

    花简宁儿背靠着他。不住喘息。

    船首翘起,就是这刹那光景。船只已被急流带得前航百丈,这回轮到船只往后倾侧,龙鹰将花简宁儿紧挤在舵盘处。

    花简宁儿娇呼一声,似是禁不起两人间的亲密接触,又或因大自然的威力震骇失声。

    船只往一侧倾斜。

    龙鹰认准江水从一块巨大礁石倒卷而回的狂流,猛扭舵盘。船往左方弯去,卷流撞上船身,险险将船移返正轨,取得难能可贵兼于此刻最急需的平衡。

    龙鹰怪叫一声。魔种开始有用武之地,探前顺口轻吻花简宁儿晶莹洁美的可爱小耳珠,再回复魔极状态,控船回归水峡zhōng yāng的最安全航线。

    “砰!”

    船只腾空,从第二个陡坎破空疾shè,往下掉去。

    坠往江面时,整艘船似要往下直沉。龙鹰利用“知敌”的非凡灵觉,风帆甫升上水面,控舵左弯右转,这时的他若如庄周解牛的庖丁。目无全江,觑准急流湍水间的骨节空隙死中求生。

    江流瞬息万变,涡漩急卷,奔流怒号狂驰,陡坎接陡坎,似如不住往修罗地狱一层一层的跌坠。

    此时已来至水峡中段,形势更趋险恶,悬崖插天,江水不断冲击崖石。又从两边泻下,飞瀑腾空,回旋翻滚,溅起几乎高过船桅的浪花,发出令人震耳yù聋电劈雷打的咆哮声。

    龙鹰对这一切全不理会,只专心于船只与江流间的微妙关系,任江流如何横流逆折,滂沐沆溉,他仍能借势cāo舟,避重就轻,最妙的是他能借水流的变化,预知水峡前方的山势地形,不会撞上礁石或水中的石梁。

    在江水的摆布舞弄下,双桅船变成了虎跳峡的玩物,仅因龙鹰而得到少许自主权,左摇右斜险象横生下,越过一道又一道的陡坎,以快逾奔马的速度,往前方冲奔而去。

    船身忽然朝前倾斜,便像往坡底直坠,船速快至令人两耳生风,又如真投往第十八层地狱。一切再不受控制,全由奔流作主,船舵再起不到丝毫作用。

    龙鹰回复正常感官,登时感受到怀中美女火辣辣**的惊人诱惑力。凑到她耳边以汉语道:“现在小弟和宁香主是同命鸳鸯,水打浪劈都分不开。虽未合体,却已贴体。”

    花简宁儿被船只的前倾力带得身不由己的紧挤着龙鹰,恨得牙痒痒的以汉语回应道:“我要杀了你。”

    龙鹰从横空牧野处晓得塞外诸族最重勇力,男女皆如是。笑道:“香主大姐现在是给老子俘虏了,还轮得到你颐指气使吗?老子闯荡江湖多年,要哪个女人就哪个女人,软的不吃便硬来,香主大姐只有投降驯服的分儿,不信我们走着瞧。”

    花简宁儿恨不得弓背将龙鹰弹开,却因现时不能失去这个超级舵手,只好任他轻薄,出奇地心中恨意不浓,且是别有一番黑夜过险峡的刺激滋味。软弱的道:“你敢!”

    龙鹰的胡须磨擦着她娇嫩的脸蛋,恐吓道:“有甚么是我范轻舟不敢的,香主你老人家没听过sè胆包天吗?”接着一口吻上她滑如凝脂的玉颈,吻得她浑体抖颤,娇躯发软。

    船只破空斜下,重重落在水面,船首完全没进江水去,虽在水里,龙鹰仍狂吻不休,来个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尽泄所受之气。

    船首上翘,回到水面。甲板上的水左右退开,泻往江面。

    双桅帆回复平衡,原来刚过关出峡。

    龙鹰收回作怪的嘴,向软靠自己,红透耳根的异族美女道:“上床的时间到哩!”

    看着重现夜空的半边美月,大有重返人世的感觉。

    龙鹰卓立船首,饱赏大江上游美景,河面逐渐开阔,虎跳峡的危崖不住移往后方远处,变成绿野风烟、平川草木,映入河中,其美不胜收处,实非任何丹青可以描拟。

    远方群峰挺立,愈出愈奇,山矗峰峭,岭树肃森,树梢流霞。朝rì在东面群山后散发万道霞彩,奇幻多变,如此美景平生未见,尤其是经历了不平凡的一个险夜后。

    换上干衣的花简宁儿来到他后方,不知想到甚么俏脸微红的道:“我最后一次jǐng告你,再这么我行我素,我会向上头汇报你。”

    龙鹰仍极目前方,好整以暇道:“宁香主所指的我行我素,是否指小弟和宁香主亲热的情况呢?我想上头该会体谅我们,男欢女爱是一发不可收拾的事呵!难道亲嘴吻颈也要照足命令来行事吗?更何况那时我只听到香主的呻吟声,算甚么娘的指令?”

    花简宁儿给气得差点疯了,拏掌往他的颈项劈来,却是不含劲道,软弱无力。

    龙鹰转身一手拿着她的玉掌,顺势拉到嘴边吻她的指尖,亦任由她像吃惊小鸟般将玉手缩回去。

    花简宁儿双目shè出矛盾和有点六神无主的神sè,娇嗔道:“你还讨不够便宜吗?”

    龙鹰潇洒耸肩道:“不要以为我是满脸胡子的粗汉,事实上我最明白娘儿的心!……”

    花简宁儿怒道:“闭嘴!你以为我是那么随便吗?”

    龙鹰暗忖愈和她纠缠不清愈好,使她没法尽心尽力去害自己。也知适可而止,好让她下台。恭敬的道:“一切依宁香主的指示,不过男女间的事要无法无天才刺激有趣。哈!下一步怎么走呢?”

    帆船往左岸靠过去,远方隐见一个小码头。

    花简宁儿别头看一眼后,又心情复杂的白他一眼,轻轻道:“你爱怎么想是你的事,但在未来的几个时辰,你会见不着我,任你对我有任何手段,亦无法施展。唉!我和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呢?”

    最后一句是有感而发的心底话,她以为龙鹰听不明白,但龙鹰却晓得她为夫报仇的心志已被大幅削弱。

    龙鹰当然不会揭破,道:“我们现在这样子不是很好吗?”

    花简宁儿默然不语。

    龙鹰道:“宁香主要到哪里去呢?不用盘问我吗?”

    花简宁儿淡淡道:“不是我离开,而是你要离船。岸上有人在等你,见到他后,你将清楚派给你的下一个任务。”

    龙鹰目光投往正不住接近的小码头,看到码头上有座凉亭,一个魁梧奇伟的青袍男子独坐亭内,散发着诡秘邪异的气质。

    龙鹰心中大懔,看着此君,竟有当rì面对僧王法明的感觉。

    龙鹰从船上跃往码头,凝立不动,目光投往安坐石亭内的高大男子。风帆顺流离开,迅即远去。

    那男子体格魁梧,雄伟如山,貌似三十岁许,但一双眼睛却是深邃难测,内中包藏着只有悠久岁月才能积累而来的经验和智慧,又使人感到他的年纪远超外貌。相格非常独特,脸形宽而长,下巴兜翘,鼻子丰隆有势,两颧浑圆,面相奇伟、不怒自威、肩阔手大,纵然是坐着,已有种压得人透不过气来、不可一世的气概。

    最令龙鹰震骇的,是他完全掌握不到对方,同样的感觉以前曾出现过在武曌、法明和莫问常那级数的高手身上。

    男子双目一眨不眨的凝望他,从容道:“轻舟站在那里干甚么?还不过来坐下!”

    他的声音雄浑悦耳,自然而然有种让人甘心顺从他的强大感染力。

    龙鹰腰脊挺起,双目魔芒遽盛,虎视那人道:“因为小弟感应到阁下乃虎跳峡后另一场考验。对吗?”

    倏地龙鹰两耳贯满呼啸声,立处充塞着回旋激荡,由劲气形成锋利割体的涡漩,若似虎跳峡狂流的野暴,瞬息万变,教人无从捉摸。既不知何可攻,亦不晓得何可守。(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

第七章 突厥国师(上)

    龙鹰纯凭魔极的灵锐,先往左闪,再前踏一步,运拳直击。

    “砰!”

    那人现身前方五步处,背亭傲立,身子摇晃三次,方把及体的拳劲卸掉,脸露讶sè,双目异芒大盛,瞧牢龙鹰。

    龙鹰挫退两步,心呼厉害,论底子,实及不上对方,当然真正交手,还要讲其他招式战略等诸多因素,但此人功底之厚,当与法明等人属同一级数,如此高手,天下罕见。

    下一刻那人欺至左侧,起肘朝龙鹰肩膊狠挫过去,龙鹰哈哈一笑,扭腰起脚,以膝头硬撞他背后脊尾的要害,乃其必救之处。

    那人嘿的一声,脚踏奇步,不但错开身子,还连消带打,左手撮指成刀,削往他的膝盖骨,若给那人劈中,龙鹰的右腿至少暂时报废。龙鹰立即变脚,改为朝他的小腿踢去。那人一个旋身,旋往龙鹰后方,两手展开jīng妙细腻的攻势,若虎跳峡的湍流狂飙般攻击龙鹰,一时处处充塞可怕的气旋,若是一般高手,怕想站稳也有困难。

    龙鹰两手翻飞,拳掌指不定,堪堪挡着对方凌厉的攻势,蓦地一个旋身,凭魔极级的灵锐,觑准这可怕高手气场间隙处,像渡过虎跳峡涡漩之险般,倏忽间从气旋间脱身。那人并未追击,长笑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难怪蕯多会栽在轻舟手上。来!我们到亭中坐下说话。”

    两人对坐亭内。四目交锋。

    龙鹰仍是有点惊魂未定,且立即对大江联做出新的评估。只是眼前此君,已有足够实力闹中土一个天翻地覆。

    那人像没动过手般气定神闲道:“本人宽玉。乃大突厥国师,奉大汗之命,到中土来辅佐小可汗行事。此回到金沙江来,本要取你之命,幸而发觉大家是族人,方改为招纳你。全文字..这是轻舟为大汗效命的天赐良机。只要轻舟忠诚不二的为小可汗办事,立即财富美女权力三者并得,你的子女更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当然!一切须看你的成绩。像花简宁儿那样的美女,我一句话。她便是你的人。”

    龙鹰心忖,假设自己确是范轻舟,肯定受不住引诱和同族的向心力,忙恭敬答道:“征服中土,乃先父遗愿,轻舟愿为大汗效死命。”

    宽玉欣然道:“我喜欢轻舟的态度。现在我的职级是大江联的统帅,只听小可汗的命令,人人称我为玉帅。刚才要你cāo舟过虎跳峡的壮举,正是由本人设计出来对你的考验,不但看你cāo舟之术的功夫。对水xìng的认识,还测探你的运气,结果令我喜出望外,只凭此点,便知轻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以后千万不要令小可汗和本人失望。”

    龙鹰大声应道:“有甚么事要去办的,轻舟必尽心尽力办得妥妥当当,绝不教小可汗和玉帅失望。”

    宽玉双目shè出怜才之sè,闪耀着智慧的芒采。奇峰突出的问道:“轻舟究竟怎样练就这身惊世功夫?纵然我想杀你,也要大费工夫,且必须付出代价。”

    龙鹰暗叫厉害,这个问题看似简单,但回答却是非常困难,一个不好,前功尽废,且不知对方有甚么对付自己的手段。不敢稍有迟疑的答道:“自少我便有种非常奇异的禀赋,可从对手的功夫偷师学习,所以爱遍访名家,内功心法更是吸收各家之长,经过长年累月积下来的经验,研发出自己的一套。”

    宽玉淡淡道:“刚才你为何没有用蛇首刀?”

    龙鹰恭敬答道:“蛇首刀并非我最拿手的功夫。轻舟有个动手的原则,就是永不让对方摸清我的底子,这个策略非常有效,敌人常因低估我而吃大亏。唉!玉帅是我平生所遇最可怕的对手,故不得不使出压箱底的本领。”

    宽玉嘴边逸出一丝笑意,双目jīng芒大盛,似已将龙鹰看通看透,语气仍非常平和,道:“那轻舟就是武艺的天纵之才,不过纵然以轻舟的真才实学,要杀扮作采花盗的蕯多或可勉强办到,生擒他却是绝不可能,轻舟有以教我。”

    龙鹰心忖你看得真准,遂把生擒蕯多的经过一点不瞒的详细道出来。面对他,颇有对着武曌的惶恐感觉,说错半句话会招来可怕的后果。此人武功之高,确有杀死自己这邪帝的可能xìng。

    宽玉听罢有感而发道:“想不到一声马嘶,竟使蕯多身首异处,令人意想不到。你能想到以臭水弹破他的天遁神爪,证明你不但智慧过人,且想象力丰富至极。”

    龙鹰怕他继续问下去,道:“现在轻舟可为玉帅干甚么事情呢?”

    宽玉道:“现在形势大利于我们。武曌那蠢货在新年的祭天大典上,不单以武承嗣为亚献,还把他擢升上宰相之位,摆明让他增加治国的经验,令他权势遽增。此事惹来朝臣的强烈不满,狄仁杰因此告病在家,不肯参与朝会,以示抗议。”

    龙鹰装作一头露水的问道:“甚么是亚献?”

    宽玉现出满意的神sè道:“这个轻舟不用理会。神都的事,自有我们的人推波助澜。你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化解和竹花帮的梁子。轻舟有甚么好主意呢?”

    龙鹰心中大懔,大江联对范轻舟的调查非常彻底,无有遗漏,亦正因如此,故视自己为可招揽的人,而由此推之,此后自己的一言一行,会被密切监视。道:“我与竹花帮没有直接的仇恨,他们只是代人出头,杀个人有甚么大不了的?现在轻舟和黑齿常之关系极佳,只要央他出头,肯定可令桂有为收回对我的江湖追杀令。”

    宽玉摇头道:“这还不够,我要你打好与竹花帮的关系,在这方面我自有安排。现在你要做的,是营造良好的声誉。由于你不但破了采花盗的大案,又粉碎了池上楼对巴蜀武林的侵略,所以你的声誉在巴蜀如rì中天,最重要的是没人怀疑你与我们有关系,这是无意得之的苦肉之计,必须好好利用。现在我要你乘势冒起,就凭你千二两黄金的实力,插手长江沿岸的造船业务,细节我已给你想妥。你不但要改变以往贪财好sè的行事作风,还要扮成与我们大江联是势不两立的敌人。”

    稍顿续道:“轻舟你为何到石鼓镇来?”

    龙鹰虽已习惯了他这种突如其来,教人措手不及的盘问技巧,但仍感吃不消。于是把护送明惠明心到慈航静斋的事道出来,当然是为财为sè,并指出因丹清子见他勇武盖世,破掉大江联的拦江伏击,以为他是仗义的侠士,故付以重托。最后是偷鸡不着蚀把米,由启越将两女送往目的地。至于花间美女则只字不提,因无从解释。

    宽玉沉吟片刻,没起疑心,点头道:“法明的野心,令中土乱上添乱,对我们更是有利,不过轻舟须小心他们的报复。”

    接着道:“宁儿的船在下游三十里处等待你,她会告诉你联络和行事的手法。你必须在离成都百里外改走陆路。明白吗?”

    龙鹰大声答应,依言离开。

    横空牧野曾说过,突厥人以身为神狼的后代为最大的荣耀,所以很重血缘,只有同族人才能得到他们的信任。

    塞外民族崇尚武力,突厥人尤甚,声誉地位由武技决定,故此极重英雄。

    现在的龙鹰,由格方伦肯定了他突厥人的身分,兼之成功勇闯虎跳峡一关,纵是jīng于水xìng的汉人,也没多少人办得到。龙鹰成功了,不但令稳坐大江联第二把交椅的宽玉另眼相看,更在某一程度上使他成为花简宁儿心中的“英雄”,大大削减了杀夫的敌意。

    登上双桅船后,花简宁儿领他到闺舱去,以突厥语详细述说各种暗通消息的手法,如何去识别暗语和暗记,只从这方面看,已知大江联组织严密,一切井然有序。

    两人隔几对坐,河风从舱窗吹进来,带入清新的空气,花简宁儿发丝拂扬,异族美女的风情,教龙鹰目眩神迷,尤当想到这动人的突厥佳丽负起以美sè迷惑自己之责,差点忘了自己是来当卧底的。

    花简宁儿拨开拂到俏脸上的几丝乱发,板着脸孔道:“这是你暂时需知道的事,其他的当你有职级后,再看你的职级来决定你该知道的事。”

    龙鹰乘机问道:“我们的总坛在哪里呢?”

    花简宁儿不自觉地露出嘲弄的神sè,道:“现在仍未是让你知道的时候,到你为本帮立下大功,自会让你到总坛举行滴血仪式,现在问也不该问。”

    又道:“我们会一步一步引导你,但只要你有任何违令之举,我会亲自出手收拾你。”

    龙鹰嘻皮笑脸道:“最怕香主收拾不了我时,反被小弟在床上收拾了。哈!”

    花简宁儿不知想起甚么,不但没有勃然大怒,反俏脸微红,狠狠道:“现在你加入了大江联,我就是你的上司,这是你最后一次对我说轻薄话。以后若敢冒犯我,绝不轻饶。”

第八章 突厥国师(下)

    龙鹰洒然道:“宁香主的小嘴既给我亲过,又有贴体厮磨的关系,大家当然要公私分明。哈!公的是依香主意思办事,私则为男欢女爱,无法无天。对吗?”

    花简宁儿大嗔道:“你敢!”

    龙鹰心忖女人真妙,这边刚说绝不轻饶,又来和自己“打情骂俏”,哈哈笑道:“敢不敢要看是哪方面的事。”目光投往窗外,道:“快天黑啦!今晚我睡在哪里呢?老子每晚无女不欢,玉帅答应过我要多少女人有多少女人,宁香主总不能教我今晚一人拥被独眠?”

    花简宁儿气得玉容煞白,偏又奈何他不得,怒瞪他半晌,道:“你睡隔壁的舱房,我会遣人来陪你,满足你的兽yù。”

    龙鹰摇头道:“不!我只要你陪我。你不是说过要在床上盘问我吗?这是香主的任务。”

    花简宁儿出奇地容sè舒缓,道:“只要你答应不碰我,和你睡一晚又如何?”

    龙鹰俯前压低声音道:“宁香主记得吗?过虎跳峡下属吻香主的嘴儿时,渡了两注气到香主的樱唇内。那可不是一般的真气,而是催情的妙品,只此已可知下属非是一般床上庸手,而是个中的超级高手,香主不想品尝其中动人的滋味吗?”

    花简宁儿花容忽晴忽暗,显然内心有两个相反的思想在剧烈斗争。要知她并非守妇道的淑女,且是背夫偷汉的荡妇,如非与龙鹰有杀夫之恨。早向他投怀送抱。现在连番被挑逗,怎不教她六神无主?

    龙鹰则除了因生xìng风流,见不得漂亮姑娘外,更深一层的作用,是要以风流手段令她芳心失守,好探听敌情。只要掌握到大江联总坛的位置,通知丘神绩后。说句后会有期,回神都去也。现在对他来说,最快乐的事。莫过于返神都去会人雅诸位娇妻,还有端木菱和小魔女狄藕仙。

    他离开太久了,开始患上思家病。

    花简宁儿忽然现出个大有深意的狡猾笑容。柔声道:“给你触发,我忽然有个很好的主意,找到个可供你泄yù的对象。”

    龙鹰心叫不妙,知她的杀夫之恨盖过理智,改采另一策略,沉声道:“不要以为我范轻舟可任你摆布,惹起我的xìng子来,我可不管你是谁。老子究竟和你有甚么过节?偏要找事情来为难我。”

    花简宁儿发出银铃般悦耳的笑声,得意洋洋的道:“你这番话等同叛帮,噢!你要干甚么?”

    龙鹰站起来。好整以暇道:“你迫我叛帮,老子叛给你看。我会留下暗记,约玉帅再见一面,如果他认为我是罪不可恕,由他来收拾我!”

    花简宁儿登时花容失sè。怒斥道:“给我坐下。”

    龙鹰知道命中她要害,因为知情者均会认为她是公报私仇,而自己则是受害者。笑道:“若宁香主今晚肯陪我,便有得商量。”

    花简宁儿给他气得俏脸阵红阵白,好半晌后大嗔道:“但你不准碰我!”

    龙鹰心花怒放的坐回椅子去,道:“不碰便不碰。老子又不是没见过漂亮的女人。整天没吃过东西,临睡前至少有一餐好的吃!”

    花简宁儿鼓着气不作声。

    龙鹰耸肩道:“幸好我还有两条腿,可立即上岸找东西吃。宁香主再不说话,我付诸行动哩!”

    花简宁儿不知又想到甚么鬼主意,声音转柔道:“我早使人备好一桌佳肴美食,供你享用。”

    他们直至此刻仍是以突厥话交谈,令龙鹰大增练习的机会。这类聊天式的对答,最利他学习突厥语。

    龙鹰道:“那我们还坐在这里干甚么?”

    花简宁儿浅叹一口气,道:“给我一点时间好吗?你先到澡房沐浴更衣,否则休想我和你同床共寝。”

    龙鹰大喜道:“这个没有问题,澡房在哪里?”

    花简宁儿扬声道:“人来!”

    龙鹰摸不着头脑之际,舱门给推开来,两个身穿武士装的汉族美女进入房内,以突厥话施礼问好。

    花简宁儿道:“现在由她们伺候你,膳后她们会带你到隔壁的舱房去,不要乱跑,在房内耐心等候我。”

    说毕忍不住露出捉弄了他的笑意,若无其事的道:“还不给本香主滚!”

    令龙鹰记起太平公主着他滚的旧事。

    龙鹰从熟睡中苏醒过来。

    一如所料,花简宁儿并没有过来陪他同床共寝,现在快天亮了,她终于起床,更换衣服的声音从隔壁传过来。

    龙鹰从床上弹起来,倏忽间穿窗而出,双手生出吸啜的魔劲,往上攀升,就那么依附在窗上船壁处。

    花简宁儿启门进入他的房间,娇呼一声,发觉人去房空,扑至窗旁,往黑沉沉的江岸瞧了一阵子。

    龙鹰忙屏息闭气,收敛皮肤的毛孔,不让身体发出任何可惹起她jǐng觉的讯息。

    花简宁儿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离开关门。

    龙鹰回到房内,找个角落盘膝坐下。花简宁儿下一步会怎么做?他很想知道。

    接着的七、八天、龙鹰一直躲在房内、趁机专心修练魔种,冀能早rì登上魔极之境,肚饿时则潜往储物室偷干粮吃,凭着魔种的灵锐,船上大小事情没有一件能瞒过他,遇有人进入他的房间,先一步躲到窗外去,神不知鬼不觉地密藏船上。他最希望的事,是花简宁儿直接返回总坛,那他就大功告成,可回神都向武曌复命。

    风帆在五天前越过成都,过城不入,顺流全速东下,过三峡两天后,忽然泊岸,迎了一人上船。

    龙鹰不敢掉以轻心,从足音知此人为不可多得的高手,盘膝在房子一角,收敛全身jīng气,进入从明心处领悟而来的胎息状态,全力窃听花简宁儿和那男子的动静。

    花简宁儿领那人直抵舱厅,坐下说话。

    那人压低声音道:“真不知走了甚么运道,近来没有一件事是顺利的,连畜生也来烦我。”

    花简宁儿说道:“甚么畜生?”

    那人道:“不就是风过庭会飞的那头畜生?差点把我气死。”

    两人以突厥语交谈,男子的声音沉雄有劲,说话慢条斯理,以龙鹰颇有进步的突厥语能力,大致上听得明白。

    风过庭和万仞雨终于来了。

    花简宁儿道:“难怪天庞你不时抬头望天,原来是给那头巨鹰认出来了。唉!当rì若不是风过庭借鹰爪之力飞渡高崖,今天便不用为此烦恼。”

    龙鹰这才晓得风过庭在海南岛如何于强敌围攻下脱困,难怪他说险些没命。

    天庞道:“宁儿你绝不可到扬州去,那头畜生既认得我,也可认出你来。今次武曌派出龙鹰、风过庭和万仞雨三人到扬州来,正是针对我们的行动。我们刚在巴蜀失利,阵脚大乱,暂时不宜与敌人硬撼。”

    龙鹰听得摸不着头脑,此人既说得出风过庭和万仞雨同行,该是掌握得jīng确情报,为何会说自己是其中之一呢?

    花简宁儿道:“那我们应否直驶往总坛去?”

    天庞道:“万万不可,不论风过庭或万仞雨,都是擅长追踪的高手,龙鹰更是深不可测,现在我们须立即掉头,到巴陵去与玉帅会合,再想其他事情。”

    龙鹰暗叹一口气,晓得大计功亏一篑。该是离船的时候了。

    龙鹰爬上江岸,在一块大石坐下,看着滚滚流动的大江,过去的几个月仿如一场chūn梦,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天上传来拍翼的声音,抬头往上瞧去,有若历史重演,风过庭的爱鹰在高空绕着他盘旋,然后望东飞去。

    此时天sè大白,龙鹰贪婪地大口呼吸林岸清新的空气,嗅吸江水和林木迷人的芳香气味,心中强烈地惦念人雅等娇妻。

    他认识并怀念的女子都有**的能力,又或可依附别的人,只有人雅、丽丽和秀清,她们的渴望和未来,全系于他。这个想法令他特别感到需疼惜她们,予她们幸福和快乐。

    破风声自远而近。

    万仞雨的声音传来道:“竟是你这小子,我们今次是误中副车。”

    龙鹰朝他们望去,除风万两人外,尚有个不论体型发型均和自己七、八分相似的人,紧随两人身后,显示出非凡的身法。

    龙鹰长身而起,任水珠从头发衣衫泻滴下来,呵呵笑道:“我这副车不错!省去你们直追往巴陵的工夫。”

    三人转瞬来至身前。风过庭仍是那副潇傲不群的模样,双手负后,含笑打量他。

    万仞雨两手探出,抓着他肩膀,摇晃道:“为甚么长了把这么难看的胡子?差点拔刀劈劈看你是否jiān佞之徒。”

    另一人则躬身施礼道:“关中剑派刘南光,拜见鹰爷。”

    万仞雨放开他,介绍道:“这是我的师弟,论武技仅在我之下。当rì接到你登上横空牧野所乘楼船的消息,我便想起南光。”

    风过庭接下去道:“连我也觉得他有几分肖似鹰爷你,遂禀上圣上,由他假扮你在宫内活动,再由令羽、太平公主等人为你掩饰。最难应付的是小魔女,因你失约竟到上阳宫寻你晦气,幸好有国老出头,为你摆平了她。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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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美女统帅(上)

    稍顿续道:“我们到海南去,是早晚会发生的事,所以敌人或在其他地方收敛,但在这往海南必经最便捷的海路上,会集中人力物力,广布眼线哨站,务求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收拾我们。看现时的形势,我们的船离开官府的船坞时,已落入敌人哨探的眼中,他们从风帆吃水的深浅,又直接出海,察觉可疑处,遂发动候命多时的布置。前面的船故意加速,正是测试我们的反应。我们太低估大江联哩!”

    风过庭道:“前面的船又慢下来哩!比加速前还要慢。”

    龙鹰呻吟道:“我的娘!后方有敌人来哩!我感应得到。”

    风过庭大喝道:“凌海!”

    负责指挥此船的偏将凌海一头雾水的匆匆赶来,道:“末将在!”

    在桅台站岗的兵卫喝下来道:“前后方均有帆影,数目不明。”

    龙鹰目光投往大海,道:“有没有长木板?愈长愈好!另加六筒箭和三张大弓。”

    风过庭骇然道:“你想干甚么?这不是一条河,而是波涛汹涌的大海!”

    万仞雨喝道:“凌海快去办鹰爷吩咐的事,迟恐不及。”

    凌海脸sè凝重的领命去了。

    桅台的哨兵报数下来,前方共有十二艘三桅敌船,后方则是六艘四桅楼船,宛如从虚无中钻出海面般,双方的实力太悬殊了。

    龙鹰头皮发麻。河战与海战是两回事,既没有顺流逆流之分。离岸又远,纯凭海面的情况和风势,其他则看船只的体积、xìng能和cāo舟的技巧。

    前方原先那艘船开始弯往陆岸的一方,看来是要掉头。刚出现的十二艘敌船扇形般散开,堵塞了前方大片海面,硬闯是送死,掉头走会完蛋得更快。如果往左方漫无边际的海面开溜。由于小船的速度及不上大船,也是一条死路。

    万仞雨道:“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风过庭答道:“顶多两盏热茶的工夫,我们将进入前方敌船的shè程内。”

    这时凌海和六、七个手下匆忙赶至。捧来一条长达两丈的厚木板,该是修补船只的备用材料,还有大弓和箭矢。

    龙鹰道:“我们三人每人分配两筒箭和一张弓。”

    又向凌海道:“木板放在甲板上。”

    万仞雨和风过庭忙学龙鹰般把大弓箭筒挂到背上。蓦然增加的重量使他们心情更沉重。

    龙鹰向凌海道:“我们离船后,该可把敌人引走,你们则朝东驶往大海深处,撇掉敌人后绕个大弯回扬州去,千万不要独自来寻找我们。”

    凌海大吃一惊道:“你们如何离开?”

    龙鹰执起甲板上的长木板,走到右舷边,往大海看下去,哈哈笑道:“当然是凭此救命板逃生。这叫穷则变,变则通。”

    来到他两旁的万仞雨和风过庭不得不佩服他面对海浪的勇气,他们离岸最少有十多里远。全是暴起急伏的海浪,望之心寒。波浪反映着星光月照,具有魔异的可怕力量,像无数能把人吞噬的妖魅。

    风过庭提醒凌海道:“千万听鹰爷的命令,否则你和一众兄弟都要丢命。”

    凌海无奈答应。

    龙鹰向两人道:“我会落在板尾处。稳定了救命板后,将救命板调校至最佳的角度,让你们安然降往木板,公子居中,仞雨在前,明白吗?”

    万仞雨和风过庭同时倒抽一口凉气。但也知此乃没有办法中的办法。惟有希望不会一踏足木板之上,立时来个板翻人沉便可还神作福。

    “霍!”

    龙鹰送出手上木板,令两人想不到的是他几乎是同时跃出,踏上木板尾端,双腿生出吸啜之力,就像驾着木板般往海面斜飙下去,身子坐低弓起,重心落到后脚处,另一脚前探,其姿态优美至极,若如与木板合而为一,又充盈驾轻就熟的感觉,令两人信心大增,对大海的畏惧减去不少。

    “砰!”

    龙鹰驾板降落到海面上,先往下沉,至海水及腰,倏地奇迹般升返海面上。更令他们想不到的事发生了,龙鹰连人带板腾空升起,落往一道浪峰上,然后乘浪而行,水花激溅下,箭矢般疾冲十多丈,又再腾起且在空中转身,斜斜俯冲,落在另一浪峰上,追着风帆而来,瞬时间与船体并排前进,竟透出轻松写意游戏般的味道。

    龙鹰大喝道:“过庭!”

    风过庭哪敢犹豫,跃离甲板,一个空翻,准确无误踏在龙鹰前木板上的位置,最难得的是木板只稍往下沉,可知在负上如此重量下,他提气轻身的功夫何等了得。

    龙鹰喝道:“仞雨!”

    万仞雨依法施为,落往风过庭前方,龙鹰和风过庭似演练过般,同时运劲吸板腾起,以抵销万仞雨跃下的力道,避过板翻人坠之险。三人一板落在另一浪峰上,斜斜弯往陆岸的方向,仿似乘波而行,好看极矣。

    凌海和众手下齐声欢呼,见最近的敌船,已逼至三、四里近处,忙扬帆朝东逸去。

    他们腾云驾雾般在漆黑里波涌浪急的海面控板破浪滑行,龙鹰哈哈笑道:“全赖虎跳峡难得的经验,今天方有死里逃生的机会。”

    风过庭迎着海风开怀笑道:“痛快!痛快!原来大海是这么好玩的,从未有过这般痛快!”

    万仞雨左盼右顾,掌握敌我距离和位置,叫道:“最能威胁我们的是原先那艘双桅船,可在我们抵岸前拦截我们。”

    龙鹰两脚巧妙运劲,抵挡着从左卷来的一股强大的暗涌旋浪,令木板力保平衡不失,嚷道:“前方十多丈外有一波涌往陆岸的急浪,我们顺浪而行,或可先一步冲抵陆岸,对方因难作急转弯,所以只要挡得第一轮箭矢,或可过关。”

    两人没有他的魔种,感应不到前方的急浪,风过庭忙道:“你来拿捏,叫我们干甚么便干甚么。噢!真是咸得要命!”原来被海水溅进口内去。

    那艘双桅船亮起灯火,在左前方向他们的方向弯过来。

    两边的敌舰愈追愈近,但最接近的一艘仍在两里之外,一时不构成威胁。当然,若给箭矢shè中,又或被双桅船撞翻,将是另一个情况。

    此时陆岸已在三里近处。

    龙鹰大喝道:“起!”

    两人忙提气轻身,以吸劲吸着木板跃空而上。

    “砰!”

    龙鹰反手拍掌,魔劲脱掌而去,重击海面,激起浪柱,救命板得到动力,破风而去,飙冲七、八丈后,龙鹰控板下沉,险险降在目标浪峰处,随浪峰往右弯开去,再绕往陆岸方向,忽然间,大大拉开与双桅船的距离。

    万仞雨取弓拔箭,长笑道:“先发制人,方为上策。”

    “飕”的一声,他把大弓拉成满月,望空朝因灯火变得目标明显,已驶至他们前方三十丈近处的敌舰破空疾去。

    “呀!”

    一声惨叫,揭开海战的序幕。

    龙鹰和风过庭哪想得到这天下第一用刀高手的箭法似比他的刀更了得,齐声欢叫。

    箭矢飞蝗般洒过来,但因他们正朝反方向弯开去,距离不住拉远,大部分箭矢均落入海里,仅有几支由对方强手shè出的劲箭能威胁他们,给他们以大弓拨开。

    三人齐声欢叫。

    没有一刻,三人比此刻更有并肩作战、同心协力的动人感觉。

    风过庭哈哈笑道:“来!我和万兄比箭术。”

    劲箭满弓shè出,却不像万仞雨般望空而去,而是斜斜往上笔直劲shè,由于我暗敌明,敌人要到长箭及身,方会发觉大祸临头。

    敌人站在船首的箭手惨嚎一声,被夺命箭贯胸穿过,倒跌往后。

    龙鹰叹道:“可怜老子没法分身,不能和你们比箭术。”

    万仞雨笑道:“你下棋不是可分心二用吗?”

    龙鹰没好气道:“棋盘是不会动的,明白吗?看我的!”

    掌劲往后击去,救命板载着三人,倏地前冲十多丈,海水浸到他们的大腿,眼看坠往海底,却遇上另一股巨浪,再升上水面,继续在另一浪峰乘风破浪。

    三人欢呼怪叫,哪还有半点高手仪态,只像三个疯子。

    万仞雨和风过庭大展功架,以最快速度拔箭发shè,杀得对方阵脚大乱,无法对他们施以有力的反击。

    两人心中佩服,龙鹰该是预知现今的情况,似是急就章的逃生之法,事实却是有先见之明的深谋远虑。

    敌船留不住势子,在二十丈外与他们“擦身而过”,没法截住他们。

    龙鹰以长弓拨开变成从后方shè来的箭矢,大笑道:“不送哩!”接着道:“快扔掉箭筒和长弓。”

    三人伏在石滩上,几近虚脱。

    龙鹰呻吟道:“他nǎinǎi的有没有追来?”

    万仞雨勉力撑起身子,挨石而坐道:“没有直接追来,却在我们左右各三里外放下数十艘载人快艇。我cāo他突厥人,封锁两边,开放前方,诱我们在耗尽内功的情况下仍急急作那亡命之犬朝西窜逃。”

    ,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十一章 美女统帅(下)

    龙鹰爬将起来,坐在两人中间,道:“敌人中当有jīng于谋略的高明之士在指挥。若以每船二百人计,敌人至少在三千以上,这场仗如何打?”

    万仞雨道:“敌人的实力恐远超此数。想想吧!如果我们不走海路改从陆上去,敌人怎会在陆上全无布置?”

    风过庭道:“我们真的低估了敌人,他们张开天罗地网,待我们走入网中,我们三个傻瓜仍懵然不知,还以为可神不知鬼不觉潜往海南去。我的娘!现在是打还是逃?”

    万仞雨呻吟道:“打或逃再不由我们决定,看!一艘楼船正朝我们的方向驶来。”

    龙鹰经过这一阵子调息,恢复一半功力体力,看着楼船从两里外直驶过来,振起jīng神,道:“大海虽害惨我们,但也可能是我们的救星。不能力敌,唯有智取。他nǎinǎi的,快随我来。”

    一手执起长木板,领着两人沿岸涉水,躲往石滩北一堆大石后。

    灯火通明的楼船逐渐接近,气氛紧张起来。三人藏身石后,幸好尚有个把时辰才天亮,四周黑沉沉的,令他们有我暗敌明的安全感。倘若天亮仍未能脱出包围网,没有夜sè掩护,将是凶多吉少。

    楼船降下帆桅,数十个大汉从船上探出长杆,撑着岸旁的石块,以免触礁,再以特制的风灯,朝石滩照shè,吓得三人缩低身子。楼船经过三人藏身处,缓缓停下。

    龙鹰探头外望。叹道:“快看!有个很漂亮的娘儿!”

    万风两人心中好笑,这小子是穷心未尽,sè心又起,观敌变成看女人,但也好奇心起,学他般探头望去,登时看呆了眼。

    楼船布满敌人。一式青sè滚蓝sè花边武士劲服,持弓佩刀,约略计算亦超过三百之众。正居高临下俯视石滩一带,找寻他们的踪影。不过三人的目光对这批凶神恶煞的敌人毫无兴趣,全集中往立在第三层望台边沿处风姿婥约、白衣胜雪的美女。此女身长玉立。发垂香背,随海风拂拂扬扬,说不出的潇洒写意。

    美女神sè恬静的纵目四顾,终朝他们的方向瞧来,也让他们尽览她的绝世容sè。瓜子型的玉面,嵌着一双明亮的美眸,朦朦胧胧里洒shè着智慧的芒采,笔直挺秀的五官,予人一种高不可攀的尊贵气质,丰润的红唇。其艳sè绝不在端木菱、花间美女等绝sè之下。

    三人忘了说话。

    美女幽幽一叹。

    一个男子的声音道:“万俟小姐因何事叹息?”

    三人往说话者瞧去,那是个魁梧奇伟的中年男子,相格豪雄,偏是语音温柔好听,只要稍有点眼力。从其站立的气魄和神采气度,便知是绝对可怕的一等一高手。

    两人的外型非常相衬,颇有美人配英雄的格局。从那男子看美女的眼神,可知他对这万俟小姐情根深种。

    万俟小姐轻轻道:“他们三人在重重围困下,仍可以凭奇招突围逃至此处,实为不可多得的超卓人物。但因立场不同。我不得不设法毁掉他们,使人扼腕痛惜。”她的声音天籁般动听悦耳,三人只希望她不停的说下去。

    男子道:“我明白小姐怜才之意,可是对阵沙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小姐绝不可动慈悲之心。现在小姐预估的情况一一出现,我们必须坚持到底,直至此三子授首伏诛,完成小可汗交托下来的任务。现在该否派人下船搜索,请小姐赐示。”

    三人听得你眼望我眼,想不到看似弱质的美人,竟是敌人指挥全局的统帅。

    万俟小姐再叹一口气,淡淡道:“发出灯号,教我们的人以灯号为中心,收窄包围网。”

    三人齐吃一惊,直接领教美女惊人的智慧,好像晓得他们正藏在附近似的。

    男子发下命令,布在船桅高处以红、黄、绿三sè为主的巨型灯笼,移动变化。

    万俟小姐道:“他们虽成功逃至此处,但由于真气损耗过巨,以他们的才智,定不会亡命西逃,而是留在这里争取时间恢复元气。”

    男子一震道:“那为何我们不立即下船搜索?”

    万俟小姐从容道:“因为我见不到他们借之滑浪逃生的木板。”

    龙鹰等立告魂飞魄散,美丽的娘儿太厉害了。

    龙鹰低声道:“千算万算,她仍算漏我的魔种。兄弟随老子来,让美娘儿领教魔种的厉害。”

    两人蛇行鼠伏的随龙鹰往后方撤去,都生出离美女愈远愈好的心情,最好是永远不用再遇上她。

    三人抱着木板,浸在海水里,放眼所见尽是火把和风灯的光芒,染亮了半边天。敌人正依白衣美女的指示,进行海陆两方面的彻底搜索,逐渐收紧包围网。

    前方里许处近百艘快艇不住迫近,海面上则是六艘降下帆桅,只凭从船腹探出的船桨划动航行的楼船,把从陆岸到海面约三、四里的范围封锁。只看敌人船艇行动的效率和组织,即可见对方训练有素,非是乌合之众。

    三人趁尚有些许时间,全力调息。

    龙鹰终告复元,脱掉鞋子,问道:“你们可在水底闭气多久?”

    风过庭沉声道:“以我现时的状态,可闭气一盏热茶的工夫。”

    万仞雨点头道:“应该没有问题。唉!你真的复元了吗?”

    龙鹰笑道:“两位大哥放心。哈!公子上次是凭鹰爪脱身,今次则是凭我的鹰脚,你们的任务是要运劲压着浮木,保持在水下两丈的位置,我则以双脚全力催吐气劲,保证快逾游鱼,只要能在水底潜上三、四里,将可脱离险境。”

    万仞雨难以置信道:“你仍可以支撑这么久吗?”

    风过庭也道:“一盏热茶的工夫在水下走三里,可不是说笑的。”

    龙鹰看着正在百多丈外朝他们驶来的几艘窄而长、转动灵活的快艇,感受着海浪的抛掷,道:“一定可以办得到。来!吸气!”

    猛吸一口气后,三人沉进海水去,先斜斜移往海水深处,调校方向,然后龙鹰发动了,魔劲在脚掌爆发,木板得到惊人的动力,箭矢般在水下两丈处飙刺疾行,万仞雨和风过庭一上一下手脚齐施的抱贴木板,减少在水下疾行的阻力,龙鹰则以双手抓着板尾,两脚以高速不住拨动,神不知鬼不觉地深进敌人的搜索范围。

    龙鹰再次从脚板的涌泉穴喷发魔劲,从海面滑板变成水下航器的救命板再次加速,倏忽间飙前近三十丈,已抵敌人所在范围的中线,非常理想。

    在水底最要命是不能运气调息,故而是不断的损耗,没法补充。有点像深陷敌阵,毫无喘息的机会。

    到势子减缓,龙鹰又以两脚拨水,保持前进的势头。

    龙鹰不住催动体内魔功,预备第三次发动魔劲。

    “啵”的一声,龙鹰脚板魔劲爆发,这次是倾尽全力,因知再捱不下去,木板今次带着三人,在水下疾冲达百丈,终于越过敌人的封锁线。

    三人在敌后五十多丈处浮上水面。龙鹰已疲不能兴,拚命吸气。万仞雨和风过庭忙掌脚齐用,带动浮板拚命往前游去。

    龙鹰回复了少许,喘息着道:“快登岸!当搜索网收窄至那白衣女的位置,白衣女肯定会朝我们的方向追来。”

    万风两人哪敢犹豫,忙往陆岸划木而去。

    三人将木板埋入土里,来个毁尸灭迹,然后朝大海的相反方向往西走,到天光微亮时,登上一座山的高处,坐下休息。

    万仞雨道:“天明后,我们将没法隐蔽行藏,能否逃回扬州去,就要看丘神绩了。”

    两人点头同意,不论凌海的船绕了多么大的一个圈子,早该回到扬州去,丘神绩接报后,自会出动水师和陆上部队,漫海彻野的杀过来。

    风过庭沉声道:“我本以为敌人的总坛该设在海南众多无人岛屿的其中之一,但看到白衣女后,不得不改变这个想法。以她的智慧,当是故布疑阵,令我们以为是如此,事实上大江联的总坛该设于另一秘处。”

    龙鹰同意道:“幸好我们还有范轻舟此着,不致空手回去见圣上。哈!”

    万仞雨道:“还有甚么好笑的?太阳快出来了,敌人的追兵不会离我们太远。”

    龙鹰欣然道:“只要没陷身在敌人的包围网内,且战且逃,凭我们一刀一剑双拳,吃亏的只是敌人。”

    风过庭微笑道:“万兄是问你在笑甚么?”

    龙鹰道:“说出来你们也许不相信,我刚才想的是下棋。”

    万仞雨愕然道:“在这等时刻,难得你仍有这个闲情逸致。”

    龙鹰极目扫视南面的山野,悠然道:“我想到眼前的大片土地,只是中土微不足道的一角,昨夜虽然失利,只是在这大棋盘的某一小角落失利,却更清楚敌人的实力形势。但只要我们在棋盘的另一角占尽先机,杀得对方只子不留,我们仍可成为棋局的胜利者。”

    万仞雨忘掉追兵,兴致盎然的道:“然则我们可在甚么地方扳回先机?范轻舟那一着棋说到收成仍是遥遥无期,一个不好给识穿将前功尽废。”(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

第十二章 逃出生天

    龙鹰道:“我还有一着厉害定石,下在神都那个以武承嗣旗下的刺客集团为幌子的敌人核心处,现在该是回去收成的时候了。”

    尚未有机会说出以宋言志为内应的事,敌人在远处现身。

    风过庭倒抽一口凉气道:“至少二百人,来势极速,当是对方的jīng锐强手。打还是逃呢?”

    万仞雨叹道:“我的功力只恢复了小半,走吧!”

    龙鹰别头往后方瞧去,大喜道:“今次逃的该是敌人。”

    风过庭跳将起来,在拂晓晨曦的曙光里,他的爱鹰在高空笔直飞来,到他们的头上盘飞数匝,然后望他们俯冲而下,最后落在风过庭肩上。

    龙鹰尚是首次在这么近的距离观赏这头巨鹰,牠的高度足有风过庭身长的一半,羽毛丰满,黑得来带点灰褐sè,闪闪发亮,锐目生辉,凶猛神骏至极。

    万仞雨大喜道:“丘神绩确想得到,懂得放出神鹰来寻我们。”

    风过庭伸手爱怜地抚弄鹰背,目注南方敌人来处,道:“我们应否反过来去追杀敌人?只要能擒获白衣女,将是满载而归。”

    北面尘头大起,马蹄声隐隐传来。

    龙鹰叹道:“我们很易又再犯轻敌的毛病,我们想得到着凌海他们回扬州请救兵,白衣女怎会忽略此点?如果扬州水师吃了大亏,我们如何向神都交代?”

    万仞雨同意道:“对!穷寇莫追,想想那白衣女我便心寒。真没有道理。”

    骑队已奔至山脚下,三人均感到是回扬州的时候了。

    扬州,总管府内堂。

    丘神绩、龙鹰、万仞雨和风过庭围桌而坐,桌上摆满佳肴小吃,龙鹰等三人放怀大嚼,丘神绩却没有起过筷,只是全神聆听昨夜发生的事。

    到三人饱得吃不下任何东西。丘神绩拍桌道:“现在我终于晓得面对的是何方神圣,想不到敌人的实力如斯强大,幸好我没有轻举妄动。”

    万仞雨道:“突厥人是倾举国之力支持这个可颠覆中土的庞大组织。要人有人,要钱有钱,绝不可以一个帮会视之。”

    风过庭道:“敌人的总坛虽不在海南。但肯定于海南附近设有战船的基地,丘大将只要将情况禀告圣上,可调水师重兵镇守海南岛,压下敌人凶焰。”

    丘神绩朝龙鹰瞧去,问道:“鹰爷对此有甚么看法?”

    龙鹰沉吟道:“我想的是那个白衣美人儿,也想到万老哥因何想到她仍有心寒的感觉,因为她整个人的气质和风采,均予我们智慧化身的感觉。以她的才智,绝不会让我们以这浅显容易的手段压在下风,纵然以前敌人确在海南设有基地。现在必弃而不用,派大军到海南去,是削弱我们对大江的控制力。”

    风过庭首先放弃自己的想法,点头同意道:“有道理!”

    丘神绩大奇道:“看你们提起那女子仍一副犹有余悸的样子,便晓得她在你们心中留下的印象。”

    万仞雨解释道:“那不止是看一眼的印象。而是整体的感觉。早在敌船出现的那一刻,我们无不生出对手高明至极的感觉,一下子使我们陷身绝局,如非我们的鹰爷想出妙绝天下的海上逃生之计,我们早葬身怒海。确是险至极点。”

    丘神绩道:“敌人至厉害处是事前不动声息,到你们登上往海南去的船才发动。静如处子,动若脱兔。”

    风过庭道:“大将军最后那两句,是对那白衣女子最佳的形容词语。”

    万仞雨道:“万俟这个姓,我还是首次听到,会是塞外哪个种族呢?”

    丘神绩道:“这个可交给我,我会问黑齿常之大统帅,他长年与外族交手,这方面该比我们清楚。”

    又道:“他们的总坛可设在甚么地方呢?该与水有关系。”

    龙鹰道:“最能隐藏的地方应是像鄱阳和洞庭那般广阔的湖泊,藏起十个总坛仍绰有余裕。丘大将军千万不要打草惊蛇,但又不可没有丝毫动作,派出船队虚应故事一番便成,待我们回神都禀上圣上后方决定采取甚么行动。”

    伸个懒腰道:“明天返神都,今晚定要四处逛逛,享受一下扬州风情。”

    万仞雨道:“着风公子陪你吧!我须闭门用功,以免在大运河被偷袭时,手软脚软使不出半点劲。”

    风过庭笑道:“谁像鹰爷般身怀怪种?恕在下没法奉陪。”

    丘神绩苦笑道:“让我来陪鹰爷吧!”

    轮到龙鹰苦笑道:“由大将军陪我,不是游览而是出巡。他nǎinǎi的,我情愿一个人闲逛。唉!早知不吃这么饱,扬州的摊档小吃天下闻名,错过实在可惜。”

    再商量一会后,丘神绩去办他的事,万风两人回房用功,龙鹰独自离开总管府,逛街去也。

    “夜桥灯火连星汉,水郭帆樯近斗牛。”

    龙鹰依丘神绩的指示,踏出府门,径往西北方向走,在明如白昼的灯火照耀下,这座名气仅次于长安和洛阳的大都会人来车往,非常热闹。经过著名的花街,青楼林立,丝竹管弦之声,从高处阵阵飘来,他要费很大的劲,方能克制两条腿不往仿似蓬莱仙境的青楼大门闯。

    他首次发现原来扬州的园林之胜,不下于江南,城内遍植树木,宛如在一个大园林内闯荡,感觉动人。

    街上的店铺以漆器、玉器为主,还有剪纸、绒花等各式手工艺,琳琅满目,难怪美修娜芙这么快花掉重甸甸的整袋银两。

    龙鹰看得心花怒放,找间银号兑换了一两黄金,买了几件玉器,想到明rì即可返回神都,回宫后向各女献上手信,更是心怀大快。

    越过最挤迫的闹市,环境一变,前方林木更茂,垂杨处处,竟是个曲折蜿蜒、时宽时窄的湖泊,湖旁丘阜高低相间,最妙是沿着湖边形势筑起亭台楼阁,铺设山石花木,像将整座园林搬到扬州城的西北角来。

    由于天已黑齐,游人不多,倍添其清幽雅致的情趣。

    龙鹰心忖丘神绩介绍得好,此地值得一游再游,沿着湖堤顺步走去,不由被一座雄跨湖面的石拱桥吸引着脚步。

    此桥不同于别的桥,上建五座亭子,琉璃黄瓦,枣红柱,白石栏杆,美观悦目。桥基则以十二个桥墩组成,桥洞相连,心想若能泛舟穿行其间,肯定非常有趣。

    如果异rì能带人雅三女到此游玩,定可哄得她们非常开心。

    龙鹰来到拱桥最高的亭子内,俯瞰湖景,心中泛起奇异的感应。

    一艘小艇缓缓朝拱桥划来,说不出的轻松写意,仿似世上所有事物都停顿了,只余小艇逆着时间慢慢移动。

    看到划艇的人,龙鹰双目魔芒遽盛,又惊又喜,因吉凶难料。

    艇子似缓似快,终抵桥前,进入下方的桥洞去,龙鹰纵身跃离拱桥,落在艇尾处,从容坐下,长笑道:“端木小姐仙体安康,龙鹰向仙子问好来哩!”艇子从桥洞另一边穿出去。

    划艇者竟是静斋仙子端木菱。

    端木菱两手划艇,深邃的美眸一眨不眨的凝视他,玉容平静如止水,采芒烁闪,不知是否因暌违已久,龙鹰感到她出落得更娇美动人,仙气氤氲,教人呼吸屏止。

    端木菱轻叹一口气,淡淡道:“我有甚么好呢?”

    龙鹰笑嘻嘻道:“找着我这小子不是很好吗?至少可揍我一顿来消仙子之气。”

    端木菱若无其事的道:“不打了!”

    龙鹰失声道:“甚么?”

    端木菱向他展现个他做梦都没想过的神情,先狠狠白他一眼,又现出个没好气的表情,然后大发娇嗔的道:“打你不过,还有甚么好打的,我端木菱岂是那么蛮不讲理的人?”

    龙鹰呆瞪着她,差点不相信眼见耳听的情景。

    端木菱没再看他,仰视壮丽的夜空。

    龙鹰嗫嚅道:“我直至此刻仍没想到破解仙子你彼岸剑诀的办法。嘿!仙子你老人家为何肯忽然放过我?”

    端木菱“噗哧”娇笑,目光回到他身上,那可爱仙样说有多迷人就有多迷人,语气却是平静无波,道:“甚么仙子老人家,我很老吗?和你又不是十冤九仇,何来放过不放过的问题?”

    龙鹰愕然道:“但当rì我去找你,为何仙子又摆出不破我魔种誓不甘休的样子。魔种和仙胎不是誓不两立的吗?”

    端木菱忍着笑意道:“若我真有破你魔种的心意,你早完蛋哩!不过确有试你魔种的心,现在试出来哩!原来你是个无赖,两注魔气的梁子是结定了。”

    龙鹰胡涂起来,抓头道:“又说不打,现在仙子准备如何处置我?我们间的婚事还可否有商量?”

    端木菱俏脸飘荡着两朵红晕,令她更是明艳不可方物,大嗔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还要说这些无赖话。”

    看得龙鹰惊心动魄,一时再说不出无赖话。

    端木菱不知使了甚么仙家秘法,红晕像出现得那么突如其来的悄然消去,回复冰肌玉骨的肤sè,带点俏皮的道:“仙胎魔种誓不两立,你是从武曌处听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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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仙情仙趣(上)

    “铮”的一声,端木菱拔出背上古剑,朝龙鹰咽喉刺来,整个空间的所有力量被她一剑抽干,剑气将龙鹰锁紧笼罩,只余硬挡一法。

    龙鹰别无选择下,一指点在剑锋上,本以为怎都要受点创伤,岂知剑劲蓄而不发,只是要迫他离艇落水,其心意仿如以内气在剑锋书写出来那么清楚明白。龙鹰暗叹一口气,一个翻身落进水底里去。

    龙鹰从湖水冒出头来,端木菱收起船桨,小艇来到他身旁,美丽的仙子坐到船边处,螓首低垂瞧着他轻柔的道:“这是对你无礼的惩戒,勿要怪小女子妄动干戈。”

    龙鹰探手抓着船沿,差点碰到她的**,仰首看她,登时心迷魄荡,她的仙容嵌进了星夜去,从没有一刻,他感到与她更亲近。仙子深邃明亮的美眸深深看进他的魔目里,没有退避,没有保留。

    他任由湖水从头发滴下来,向她现出个灿烂的笑容,道:“原来初夏的星夜浸在湖水里是这么好玩的,仙子好该和小弟共享那动人的滋味。”

    端木菱醒觉过来,已迟了一步。

    龙鹰抓着艇子的手运劲一拉,艇子立即往他的方向翻覆过来,这小子还晓得她仙法无边,怕她借势投往湖岸去,另一手从水中探出来,往她胸腹等女儿家重地,也是必救之处探指攻去。

    端木菱“哎哟”一声,以细致的掌法封挡他大胆无礼的侵袭,却没法避过落水之难。“咕咚”一声连人带艇坠进冰寒的湖水去。

    龙鹰潜进水里去,一看下大叫乖乖不得了,不是因对方正来寻自己晦气,而是水里的端木菱出乎天然、不假任何修饰、且是毫无保留彻底地向他展示了仙体的美态。秀发起伏飘扬,修美动人的一双**轻柔地划动,美眸闪闪生辉如湖中宝石,贴身的湿衣尽显上天赋予她的曼妙线条。更出奇的是她没有祭出佩剑。只以仙手仙腿向他展开近身搏击。

    龙鹰输在心神被她美态所摄,没法登上魔极之境,不到二十招被她踢了肩、腿各一脚。胸口被戳一指,令他吃足苦头,偏在水底没法开口求饶。尤幸仙子手下留情,用的只是一般劲力,非是先天真气,但的确着着实实揍了他一顿。

    仙子终于气消,放过他,美人鱼般朝湖岸游去。龙鹰忙追在她后方,爬上岸上。

    端木菱来到两株垂杨中间,衣衫贴体、曲线尽显,只要是正常男人都受不了。偏是她似毫无所觉,忽然背着他俏立不动。低声骂道:“真胡闹!弄到人家这样子。看甚么?还没看够吗?”

    龙鹰目瞪口呆的看着听着,不知该如何反应。

    水气一团团从她身上蒸发腾升,不到一盏热茶的工夫,她回复落水前的情况。这才转过身来,双目shè出怪责的神sè。盯着龙鹰。

    龙鹰仍是由头湿至脚的模样,摊手道:“坦白说,怎么看都不够,看一世都嫌不够。够坦白吗?”

    端木菱出奇地没生气,道:“我今次来找你并非要和你的魔种分出高下,找个地方坐下好吗?”

    龙鹰大喜道:“就在这里对湖而坐如何?”

    端木菱淡淡浅笑。走过他身边,径自到湖岸草坡坐下,龙鹰守规矩的坐在离她尺许处,伸出双腿,两手撑后支持仰起的身体,嗅吸她熟悉的体香,心迷神醉道:“为甚么今夜的星空特别美丽呢?”

    他虽没有蓄意运功蒸发湿气,可是自然而然衣衫干了大半。

    端木菱闻言忍俊不住的笑道:“疯言疯语开始哩!”

    龙鹰欣然道:“我的确前所未有的开心。仙子打开始便没有想过破我的魔种,但又使出彼岸剑诀来对付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端木菱道:“你自己猜吧!我还没向你道谢呢!”

    龙鹰坐直身体,讶道:“谢我甚么呢?难道浸湖水真的很棒?”

    端木菱没好气的道:“你这人哩!说话没句正经的。我要谢的,是你在青城山迫退莫问常和送明惠、明心到敝斋的义勇行为。”

    龙鹰大奇道:“仙子怎会这么快晓得的呢?”

    端木菱柔声道:“不论佛道两门,均有庞大高效的通讯系统,五天前我已收到讯息,故此到扬州来等你。本打定主意不对你动手,最后仍出手教训你这小子。你想气死人家吗?”

    龙鹰不敢置信的瞧着她,后者抿嘴笑道:“你从来不是我的敌人,从第一眼看到你便有这种没法解释的思感,你的道心清纯洁净,想做坏事也不成。”

    龙鹰记起丹清子说过,端木菱向她借阅《无上智经》时似动了凡心的情况。丹清子可非普通人,她的看法当有一定的道理。想到这里,心中一热道:“仙子定知道些魔种和仙胎间的某些秘密,我恳求你吧!可否酌量透露点呢?”

    端木菱轻描淡写的道:“想知道还不容易吗?把《无上智经》从法明手上抢回来便成。”

    龙鹰倒抽一口凉气道:“这么重要的东西,法明会贴身收藏,要抢回《无上智经》,岂非杀了法明才成?”

    端木菱好整以暇的道:“丹清子给我看的是手抄本,但不论是《慈航剑典》,又或《无上智经》,均依地尼传统,将法诀以铁针刻在罕有的寒玉板上。刻载《无上智经》的寒玉板有两块,每块三尺见方,各重五十斤,你说法明能否随身携带?”

    龙鹰看着她侧脸如灵山胜景、天然起伏,仿如刀削的绝美轮廓,口吐仙音的动人神态,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仙质,愈看愈情难自禁,兼之她现在对自己的态度亲切温和,忍不住坐近了点。道:“让我想个方法调法明这头猛虎离山,我便可潜进去偷东西。”

    端木菱朝他瞧来,清澈明亮的眼神深深破入他眼里,轻柔的道:“不是你一个人,而是我们。明白吗?”

    龙鹰轻颤道:“我的娘!感应到仙子的仙胎哩!比以前活泼但又更难测度。唉!仙子可让我尝你的香唇吗?保证不会有进一步的行动,我真受不了仙子的引诱。”

    今趟端木菱没有像以前般脸红,粉脸还变得晶莹玉白似的,明眸与他的魔目锁在一起,另一种奇异美丽的红sè却隐隐透过冰肤散发,与一般的白里透红有明显的分别,美得动人心魄,异乎寻常。平静的道:“你必须克制魔种,不可以侵犯人家,此事至关重要,明白吗?”

    龙鹰又坐近了点,肩头离端木菱的香肩不到一寸,闭上眼睛道:“仙子真香。唉!我挺不住哩!要捱到甚么时候方可和仙子亲热呢?你定要嫁给我!”

    “咄!”

    从端木菱樱唇吐出的“仙吼”,如冰寒的仙流般从龙鹰头顶的天灵穴直贯而下,千川百河的洒落全身大小经脉,龙鹰yù火全消,整个人飘飘荡荡的,说不出的受用。

    龙鹰双目猛睁,骇然道:“是甚么功法?”

    端木菱含笑道:“是破你魔种的降魔印法。”

    龙鹰一呆道:“那天如果你向我骤施此法,我肯定应付不来。”

    端木菱淡淡道:“现在你该清楚当时我并没有破你魔种之意,不过如你能保持在魔极之态,印法对你虽有影响,却绝不像如今般有效。龙鹰呵!怎可以对人家如此充满男女肉yù之念呢?人家的仙胎尚处于稳固的初步阶段,你会害苦端木菱呵!”

    龙鹰不怀好意的道:“仙子对魔种的认识,定是来自《无上智经》,丹清子曾说过你到她处借阅,由头到尾看了十多遍,所以清楚大家何时可以欢好!对吗?”

    端木菱的仙心终告失守,霞生玉颊道:“你在胡诌,人家只看过两遍嘛!”

    龙鹰乐不可支的道:“以仙子的智慧,看两遍等于别人看十多遍,所以绝非胡诌。他***,我怎都要将智经抢到手,看它一百遍,教仙子无法拒绝老子对你仙体的要求。十个法明都阻止不了我。哈!真爽!终于找到与仙子定情的异宝。我最爱看仙子脸红的可爱模样。真的连亲个嘴都不成?”

    端木菱回复仙态,羞容被讶sè替代,道:“最近在你身上发生过甚么事?你的魔功jīng进不少,降魔印法只能对你起刹那的作用,又变得魔xìng大发。”

    龙鹰笑嘻嘻道:“我只是魔xìng小发。看!我是多么的克制,再往仙子移一寸,便可碰触我心爱的仙子,但我却没有那么做,因晓得……哈!时辰未到。哈!不过时辰若到,我定要和仙子合体交欢,让仙胎魔种浑融如一,完成此史无先例的结合。”

    端木菱没好气道:“你的无赖病又发作了。不和你胡言乱语,可以谈正事了吗?”

    龙鹰欣然点头道:“对!对!怎样才可以从法明这大混蛋手中将《无上智经》携手合力的抢回来呢?只要想到能和仙子并肩作战,便有仙子已成了我娇妻的滋味。”

    端木菱苦笑道:“不知是不是给你调戏惯了,对你的狂言妄语再没有感觉,可否省回点呢?”

    轮到龙鹰苦笑道:“若仙子再以这种声调语气神态引诱我,莫怪我侵犯你。”

    端木菱骇然道:“不可以呵!”RQ

第十三章 仙情仙趣(下)

    龙鹰听得呆了起来,怔怔的盯着她迷人的美态,大奇道:“仙子予我一种奇怪的感觉,便是如若我侵犯你,仙子将无力拒绝我,这是否一种错觉呢?或是实际情况确是如此?”

    端木菱回复常态,眼神变得更澄明清澈,淡然自若的道:“我只可以告诉你,当那情况发生时,连我自己也预估不到事情会朝哪一个方向发展。龙鹰呵!人家已向你坦白了,你可以收敛对人家的侵略xìng吗?”

    龙鹰深吸一口气,大喜道:“我定会依仙子的指示办事。嘿!我们何时到净念禅院去抢东西?”

    端木菱道:“我还要在扬州留上二、三天,回神都后我在西北的小清庵落脚,只要你报出『佛法无边』四字,就可以找到我。届时再商量行事的细节好吗?”

    说毕玉立而起。

    龙鹰吓得跳了起来,忙道:“我还未说够呵!”

    端木菱破天荒的对他嫣然甜笑,道:“一念万年,千古在目,龙兄何用介怀短暂的小别呢?”

    留下发呆的龙鹰,飘然而去。

    战船沿大运河北上。丘神绩不敢掉以轻心,以另四艘战船前后护航,不予敌人可乘之机。

    此时天尚未明,三人在舱厅吃早点。风过庭和万仞雨经一夜用功,元气尽复,jīng神焕发。前者的神鹰在高空随船飞行,等若笼罩远近的天眼,有时降在船桅歇息。此鹰体型庞大,两爪利如刀刃。鹰喙更是厉害武器,不惧其他凶禽,是天上的无敌霸王。

    龙鹰道:“风公子须好好保护爱鹰,若我是突厥人,只要想到此鹰在战场上能起的作用,必千方百计来杀害牠。只要想想那突厥高手天庞被神鹰迫得避往巴陵,便清楚突厥人对牠的忌惮。”

    风过庭说道:“龙兄因何忽然想到对阵沙场。难道竟有出征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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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仞雨道:“异rì龙兄领军出征。算上我的一份。”

    风过庭探出手来,长笑道:“我的命是捡回来的,就让我们转战中土塞外。杀敌人一个片甲不留。”

    两人忙将手掌覆迭其上,齐声立誓,气氛轰烈感人。

    万仞雨收回手掌,向龙鹰道:“听说你起航前的一刻钟才回来,是不是逛街逛到青楼去了?”

    风过庭笑道:“我一向自命风流,但这小子比在下犹有过之,那边辛苦完,这边又去找辛苦,过庭望尘莫及。”

    龙鹰想到昨夜,每一个毛孔都在欢呼。端木菱今次会他。宛若变作另一个人,不但任他在言语上轻薄她,还似加盐添醋的鼓励自己,动手只是闹玩儿,其中的情趣和郎情妾意的甜蜜滋味。怎么都难以尽述,只可以胜境无穷来形容。最动人处是她虽不住勉力保持仙态,又不住的仙心失守,个中情趣,只有他们间清楚。这种仙子式的yù拒还迎,教人回味不已。

    笑道:“我的确差点受不住诱惑。踏进青楼去,幸好道心够坚定,过门不入,直抵城西北的湖景区,原来那竟是仙界,遇上了暂驻于仙界的仙子,与仙子共度一夜。哈!”

    风过庭和万仞雨还以为他胡言乱语,事实上是到了青楼去,没再追问。

    风过庭道:“不和你这小子胡缠。大家是曾出生入死的兄弟,兄弟自该有兄弟之义,过庭为鹰爷设身处地着想,你走得容易,回神都则是另一回事,但怎么费尽思量,仍想不到为你解决的办法。”

    龙鹰一头雾水的道:“回神都有甚么问题?有甚么是解决不了的?有人伏击我吗?”

    万仞雨忍着笑道:“动刀动枪谁奈何得了我们的风流邪帝?最怕的是没法算清楚的风流账,左右前后都做人难。哈哈哈!”

    最终忍不住放声大笑。

    龙鹰摸不着头脑道:“你们两个小子你来一言我来一语,说的究竟是甚么大不了的事?”

    风过庭以一副隔岸观火的神情道:“回到神都,当然是先去谒见圣上,谁都不能就此说你半句话。然后呢?”

    万仞雨接口道:“究竟是先回上阳宫的甘汤院会三位娇妾,还是到陶光园向公主请安,抑或往国老府找刁蛮的小魔女说好话?这个先后次序大有学问,更考校你的风流伎俩。任择其一,也会开罪其他两方。哈!确是jīng彩绝伦。”

    龙鹰明白过来,登时变得头大如斗。

    风过庭道:“小弟不是想增添龙兄烦恼,那天我和闵玄清在董家酒楼苦候龙兄,闵玄清表面须仍保持风流洒荡的俏模样,但肯定对龙兄的印象变得很差,故此你必须尽快向她做出解释,方能挽回她的芳心。哈!”

    龙鹰苦笑道:“大家一场兄弟,快为我想出妥善解决的方法。”

    万仞雨一副把他作弄得够了的神态,笑道:“我和公子在扬州等你闲着无聊时,早为你想过破此困局的办法,不过还须胖公公的配合。在宫内,没人比胖公公更有办法。”

    风过庭道:“这叫有多久风流,就有多久折磨,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处处留情?”

    龙鹰苦笑道:“你们究竟想出他nǎinǎi的甚么妙计呢?”

    万仞雨和风过庭交换个眼sè,齐声笑起来。

    战船在新潭码头泊岸,来接他们的是令羽和十多个手下,自有一番热闹高兴,三人骑上令羽带来的骏马,放蹄驰往皇城。

    抵左掖门前令羽着他们放缓骑速,报告道:“刻下圣上在贞观殿内,圣上有旨,你们何时抵达,何时去见圣上。”

    龙鹰道:“这个没有问题,记得我刚才说要办妥的事。”

    令羽欣然道:“鹰爷放心,早使人飙骑去知会胖公公,又飙报陆大哥,着人找寻小魔女和闵玄清。哈!鹰爷真风流。”

    龙鹰叹道:“不要再提风流两个字,与作孽没有任何分别。”

    身旁的万仞雨哈哈笑道:“一俟事情解决,保证龙兄回复风流本sè,是天xìng,没得改。”

    与令羽并排策骑的风过庭笑道:“过了这一关还有今晚的一关,希望闵玄清不会留你过夜,否则你更头痛。”

    龙鹰大吃一惊道:“我只是初次拜会她呵!”

    万仞雨不忍道:“勿要听公子胡诌,他是在吓唬你,闵玄清怎会是如此随便的女冠?”

    龙鹰叹道:“公子真够朋友。”

    众人听得开怀大笑,充满朋友兄弟间的无拘无束。

    接着从左掖门进入皇城,门卫致礼。他们再不敢嘻闹喧哗,压低声音说话。风过庭道:“魏王当了宰相后,朝廷有甚么变化?”

    令羽低声道:“有三件最触目的事。第一件是国老仍然托病不上朝,圣上曾数次帕特使去请他,国老不为所动,令圣上很不高兴,虽然没有怪责他,但闹得很僵。”

    万仞雨道:“换过是我也会这么做。”

    令羽道:“第二件事是有南方第一枪手之称的『枪君』符君侯,挟大战横空牧野的余威,两个月前抵达神都,且得圣上接见。”

    龙鹰心中一震,记起横空牧野和桂有为对他的看法。

    令羽道:“此人确是非常了得,一手枪法使得出神入化,在扬州固是连败当地十多个响当当的人物,到神都后仍然没有敌手,气焰滔天,幸好现在有三位大哥为我们神都挽回颜面。”

    万仞雨从龙鹰处听过有关此人的事,道:“制造个机会由我试探他。”

    风过庭道:“放心!我也想看他是否三头六臂。”

    转向令羽问道:“他现在于甚么地方落脚?”

    令羽答道:“他现在由杨再思大人招呼他。”

    风过庭微一错愕,现出恍然之sè,道:“杨再思是正一品的大官,一向依附张氏兄弟,难怪圣上接见他。”

    龙鹰正纵目观赏皇城美景,缓骑踏上神道,朝宫城驰去,万象神宫顶的凤凰傲立前方,使他颇有正觐见武曌的异样感觉。往令羽瞥去,见他yù言又止,问道:“统领还有甚么事未说出来?”

    令羽再把声音压低些,道:“这家伙甫抵神都,于一个宴会上结识公主,立即与公主打得火热。哼!公主一向是这个作风,我们没兴趣理会。不过他明知小魔女和鹰爷你关系密切,竟敢多次去惹她,我们便看不过眼。”

    万仞雨不怒反笑道:“他不但是冲着鹰爷来,也是冲着国老来。真是好胆!”

    风过庭道:“他是要搞风搞雨才真。第三件事是甚么?”

    令羽道:“魏王新近招聘了一个来自北方叫戈宇的高手,剑法厉害,据传褚元天十招不到甘拜下风。此人最爱到皇城的大校场显威风,饮恨在他手上的御林军好手超过百多人,仍然没有人能奈何他。唉!魏王任宰相后,力主与突厥人修好,听闻这家伙曾在突厥人的都城住过一段rì子,与突厥皇族有交情。”

    龙鹰、万仞雨和风过庭交换眼sè,均感戈宇大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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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回到神都

    三人朝前望去,十多骑沿神道往他们驰来,领头者正是一身宰相官服的武承嗣,左边是文人宋之问,另一边则是个有慑人体型的年轻武士,肩宽膊厚,算不上英俊,却有种充满阳刚味的男xìng魅力,使人感到他将生死置于度外,一无所惧的气魄。

    此人绝对是个高手。

    武承嗣隔远长笑道:“本王还道是何人,原来是我大周的国宾龙先生,敢问龙先生何时再到王府来拜会本王呢?”

    龙鹰哈哈回应道:“原来魏王对小弟上次到访仍是耿耿于怀,不过魏王现在当了宰相,一切当以大局为重,切勿因小失大,弄砸了大好局面。”

    双方人马哪想得到两人一碰头竟来个唇枪舌剑,而龙鹰的话更是丝毫不留情面,无视他现时的权势地位。

    其他人都不便插嘴说话。

    武承嗣登时sè变,向那年轻高手使个眼sè。

    年轻高手正冷冷打量龙鹰、万仞雨和风过庭三人,双目神光烁闪,态度沉凝。见武承嗣向他打眼sè,从容道:“在下戈宇,现为魏王府首席武士,素闻鹰爷大名,今天终有缘得会。敢问鹰爷何时可拨冗指点在下两招呢?”

    龙鹰向武承嗣瞧去,见他面有得sè,知他对戈宇信心十足。哑然笑道:“老子现在闲得发慌,不如就在神道与戈兄来个单打独斗,当作是魏王的隆情厚意。为老子洗尘如何?”

    万仞雨等心中叫妙,推波助澜似的轰然叫好。反之武承嗣一方的人却没有人说得出话来。

    武承嗣气得差点吐血,更怪自己又是在不适当的时候做了不应该的事。给龙鹰抓着自己的辫子,肆意践踏。

    须知现在龙鹰是奉诏去见武曌,如果来个拦路比武,龙鹰赢了反不成问题。但如果龙鹰有闪失,肯定触怒武曌,对他或许只是痛责了事。但戈宇则会被拿去祭旗。

    戈宇仍是那副从容自若,不亢不卑的样子,淡淡道:“鹰爷说笑了。圣上正因晓得鹰爷回来,中断了与魏王的内廷会议。戈宇纵有天大胆子,怎敢阻延?请鹰爷另择时地,只要不是立即举行便成。”

    龙鹰等立即对此人的急智刮目相看,几句说话,立即反占上风,暗责他们明明晓得此非动手时刻,却盛气凌人的迫他戈宇动手,非是君子行径。

    武承嗣得势不饶人,得意笑道:“出门多rì,龙先生仍是作风不改。可见本xìng难移这句话,大有道理。”

    风过庭微笑道:“这一句话,大概可用于任何人身上,都错不到哪里去,魏王确有明见。听说戈兄来自塞外,过庭一向对塞外武技感到兴趣。鹰爷事忙,便由过庭出手领教戈兄的绝艺吧!不过一切要待见过圣上才可决定,戈兄何不每天到大校场去,看过庭何时有空?”

    武承嗣登时sè变。他与风过庭一向河水不犯井水,后者地位超然,御前剑手的官职不入朝廷编制,风过庭只听命于武曌一人,而风过庭亦从不参与朝廷的斗争,当然也没人敢去惹这位朝廷第一剑手。怎想得到他会公然顶撞自己,站在龙鹰的一方?

    戈宇道:“一切依从风公子的指示,只要魏王不用戈某人当值,在下会于每天晨cāo时,在大校场候驾。”

    武承嗣开始有点怕和他们纠缠下去,喝道:“就这么决定,不阻诸位哩!”

    一夹马腹,发泄心中怒火般领众随从策马驰越众人,转瞬远去。

    龙鹰欣然道:“神都愈来愈好玩哩!”

    令羽一声令下,骑队驰进皇宫去。

    贞观殿位于天堂之北,隋时称大业殿,其规模仅次于万象神宫,为武曌在皇宫的内寝宫殿之一,当年高宗正是驾崩于贞观殿内。

    他们在殿前下马,令羽等只能在殿外等候。三人刚踏上登殿的白玉长阶,荣公公从殿门出迎,喜动颜sè道:“鹰爷、公子和万爷终于回来哩!圣上等得心焦了。”

    龙鹰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拍拍他肩头,由他领路入殿,门卫举戟致敬。穿过宏伟如观风殿的主堂,是前后两重殿宇间的园林,小桥亭台,鱼池流水,景sè优美。

    荣公公领他们进入内殿,甫入殿门,三人眼前一亮,齐齐止步。

    一位身穿官服的美女,正亭亭玉立在内殿zhōng yāng,神态闲适自然,含笑瞧他们。

    龙鹰早和她有一面之缘,此女正是杀薛怀义那晚的御者,当时匆匆一瞥,看到的只是她后侧面,这美人儿又是坐着,看不真切,但已感到她异乎寻常的美丽,到此刻方得窥全貌。

    他从未见过像她般高的美女,高度可与自己看齐,更为她优美长挑的身形添上了女xìng不容任意攀摘的高傲娇态。她不像太平公主般的艳丽,可是jīng致得如诗如画的玉容,却有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文秀气质,令人感到她是秀外慧中的非凡女子。一对秀眸神采照人,娇肤白里透红,即使与端木菱、人雅、梦蝶和狄藕仙那级数的美女相比,亦自有其毫不逊sè别具一格的绝代风华。

    风过庭显是和她稔熟,施礼道:“怎当得起上官大家亲来接待我们?”

    这就是王昱的表妹上官婉儿,玉倩的主人,王昱之所以能步步高升,全赖她的照拂。

    上官婉儿回礼道:“婉儿怎受得起大家之称,风公子客气哩!拜见鹰爷、万爷!”她的声音娇柔婉约,非常引人。

    龙鹰和万仞雨交换个眼sè,看出对方因上官婉儿扣人心弦的美丽而起的惊异,齐齐还礼。

    上官婉儿向荣公公略一颔首,后者知机告退,然后喜孜孜的道:“三位大哥请随婉儿来。”

    龙鹰抢前三步,来到她身前,哈哈笑道:“婉儿为何唤我们作大哥呢?这里是深宫内苑而非刀头舐血的江湖。”

    万仞雨和风过庭也不由佩服龙鹰,这美女天生有种令人不敢冒渎的气质,两人都被她的秀气所慑,自然而然变得规行矩步,不敢逾越,怕冒犯了她。但龙鹰这小子显然不把她当成是甚么高不可攀的圣物,甫见面立即“调戏”她。

    上官婉儿白龙鹰一眼,没有丝毫不悦之sè,盈盈转身,柔声道:“我们边走边谈好吗?”

    龙鹰毫不客气来到她身旁,与她并肩举步。

    上官婉儿微笑道:“婉儿喜欢唤三位作大哥行吗?不是比唤其他更为亲切?婉儿还未谢过龙大哥救婉儿表兄王昱全家xìng命的大恩大德。婉儿亲人不多,昱表兄是最亲近的。”

    龙鹰笑嘻嘻道:“对!对!婉儿唤小弟作大哥,唤得我的心也甜起来。婉儿勿要怪我,我这人最见不得美女,一见到禁不住胡言乱语,不知给人骂了多少次。”

    上官婉儿“噗哧”笑道:“让婉儿向龙大哥尽点江湖道义如何?大哥现在说的每一句话,圣上会听入耳内。”

    龙鹰吓了一跳,道:“圣上在哪里?”

    上官婉儿忍着笑,探出纤纤玉指,指点前方一座位于园林中古sè古香的院落,道:“圣上吩咐下来,三位大哥只须向她行江湖之礼,让气氛可以轻松点。”

    风过庭和万仞雨感到武曌威势的压力,不敢答话。

    反是龙鹰仍是那么洒脱自如,道:“婉儿居于皇宫何处,是不是这里呢?”

    上官婉儿对龙鹰似是另眼相看,不以为忤的道:“有关婉儿的一切,迟些逐一向龙大哥禀上如何?”

    万仞雨倒没甚么,但风过庭却是心中奇怪,因上官婉儿一向对男xìng不假辞sè,更不相信她会对龙鹰一见钟情,偏是对龙鹰的无礼言辞“逆来顺受”,个中原因耐人寻味。

    四人脚步不停,踏入院落的正大门。

    武曌端坐小殿堂南端的龙椅,身前有张长几,桌面堆置宗卷奏章,凤目生辉的打量三人。

    三人分两边坐着,一边是风过庭和万仞雨,另一边是龙鹰,上官婉儿陪坐末位,只从美人儿能参与这个机密会议,可推想她和武曌的亲密关系。

    龙鹰首先报上此行的经历,当然拿捏轻重,将与端木菱、花间女、莫问常与法明的关系等事轻轻带过,瞒去重要的环节,说到大江联则是绘影绘声,刺激生动,纵然风过庭和万仞雨知之甚详,仍有百听不厌的滋味,武曌和上官婉儿更不用说。

    龙鹰一口气不停的说了个许时辰,方停口收声,此时rì已过午,院落宁静平和。

    武曌欣然道:“龙先生确是朕的福将,范轻舟此着更是妙不可言。真令朕难以相信,你怎能在十多天光景学晓可瞒过人的突厥话和吐蕃语。”

    龙鹰随口应道:“这叫勤有功,戏有益。我将学习当作游戏,所以进步神速。哈!”

    上官婉儿忍不住的娇笑一声,慌忙掩嘴。

    武曌哑然失笑,向左方居首位的万仞雨道:“仞雨今次为朕办事,朕非常欣赏。仞雨愿意到朝廷任职吗?朕可为仞雨安排一个像过庭般不受拘束的职位。”

    万仞雨吓了一跳,道:“谢主隆恩。不过仞雨如能保持江湖人zì yóu自在的身分,更方便为圣上办事。”(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

第十五章 久别重聚(上)

    这番话说得很得体,不会开罪武曌。

    武曌果然没有不悦之sè,点龙首道:“仞雨说得有道理。”

    转向风过庭道:“过庭怎么看大江联的事?”

    风过庭恭敬答道:“过庭同意龙兄的看法,这是我大周和突厥人的两国之争,而大江联则是突厥人深进我境的先头部队,背后主事者乃深谋远虑、雄才大略之人。不论那姓万俟的女子,又或国师宽玉,均非易与之辈,要消灭大江联,绝非纯凭武力可以办到。必须斗智斗力,方有成功之望。”

    武曌道:“婉儿你的想法又如何?”

    上官婉儿道:“请圣上赐准他们三位全权处理大江联的事。”

    武曌淡淡道:“你不是爱唤他们作大哥吗?”

    上官婉儿俏脸微红,不敢答她。

    武曌向龙鹰道:“婉儿一向眼高于顶,独是对你龙鹰见面不到两个时辰,便敢于全力推荐你担此大任,可见你超凡的魅力。告诉朕,你是不是已心有定计?”

    龙鹰答道:“最使人头痛的,不是突厥人,而是突厥化了的汉人。这些假汉人容易鱼目混珠,教人难以辨别。”

    万仞雨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种假汉人该已大量渗透北方诸城,建立势力据点。”

    龙鹰好整以暇的道:“像刚才我们在途中遇上魏王的武士戈宇,便很难说他是汉化了的突厥人,还是突厥化了的汉人。”

    武曌听得双目异芒遽盛。盯着龙鹰,脸露不悦之sè。

    万仞雨、风过庭和上官婉儿都心中叫糟,龙鹰虽是言之成理,却牵连到现今正被武曌力捧为皇储的武承嗣,犯了她的禁忌。真不明白龙鹰为何明知故犯,口没遮拦。

    龙鹰回敬沉着龙脸的武曌,续道:“这个认知非常重要。牵涉到小民的全盘计划。现时大周的政局表面看是空前繁荣稳定,实则暗涌处处,一触即发。小民也很想说些好听的话。却知有害无益。突厥人对中土的野心是永不会熄灭的。而他们今次是学乖了,只会在两种情况下全面入侵。”

    接着往上官婉儿瞧去,后者正留心听他说话。凝神瞧他,与他魔目相触,猝不及防下尚未有机会避开互相直视,这小子竟向她眨眨右眼,由于角度关系,其他人都看不到,弄得这美女大窘,又不敢有任何表情,怕被武曌察觉到他们间的异样。只能在心内暗骂这小子sè胆包天,竟敢在武曌之前。又是在如此情况下,挑逗自己,而奇怪是完全没法生他的气,因这小子是那么自然而然,没有机心。

    武曌沉吟片刻。显在心中咀嚼龙鹰的话,容sè稍缓道:“除非有真凭实据,朕不准再讨论戈宇身分的问题。现在魏王正竭力斡旋,希望突厥人能派出一个有分量的使节团到神都来见朕,届时朕会弄清楚突厥人的意向,朕不想在此时刻节外生枝。”

    龙鹰等三人均感错愕。突厥人侵犯中土之心,还不够明显吗?

    武曌道:“事情的错综复杂,超乎你们想象之外,突厥人也不是上下一条心,若能兵不血刃的分化他们,会省去很多气力。唉!这个大患已是延绵逾百年的事,即使以李唐开国的强大实力,仍没法将他们彻底铲除,否则朕何来闲情见他们?”

    上官婉儿提醒道:“龙先生刚才提到,突厥人会在两种情况下入侵,请圣上一听龙先生的想法。”

    武曌再次现出笑容,那便像一场风暴已成过去,柔声道:“朕不是不想听龙先生的看法,而是念在龙先生遽然离京,现在必急于回甘汤院见三位爱妾。朕本有意在贞观殿设午宴为你们洗尘,因念及此,亦取消洗尘宴。明早龙先生还要到朕的御书房继续未竟之事,到时可和龙先生详谈。”

    龙鹰心忖,难道武曌的心里话要到两人独处方可说出来,现在说的,只是官腔的龙话?

    武曌又再夸奖三人,然后着上官婉儿送他们离殿。

    离开武曌见他们的内堂,包括上官婉儿在内,四人都感到心情沉重,因为武曌的反应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颇有辛苦历尽,最后却是一无所得的沮丧。

    快到正殿门,上官婉儿牵牵龙鹰衣袖,表示有话要私下对他说,龙鹰向两人打个眼意,两人还以为上官婉儿被他的狂野打动芳心,知机地先走出殿外。

    上官婉儿又不避嫌的牵着他衣袖,移往一角,轻轻道:“龙大哥说故事真动听。”

    龙鹰很想调笑两句,但已因武曌的态度使他失去了兴致,道:“上官大家有甚么指示呢?”

    上官婉儿白他一眼,会说话的眼睛清楚表示了为甚么你会变得正经的讯息,道:“梁王想私下和龙大哥见一次面!”

    龙鹰一呆道:“谁是梁王?”

    上官婉儿“噗哧”娇笑,责怪的道:“梁王是圣上之兄武元庆之子武三思,龙大哥怎可如此胡涂?”

    龙鹰见她笑起来如鲜花盛放,秀气灵气迫人而来,sè心又起,道:“梁王想见我干甚么?唔!这样吧!上官大家陪我一起去见梁王,这个要求不算太过分吧!”

    上官婉儿笑吟吟道:“以威胁来说,并不算太过分。”

    龙鹰大奇道:“可是看上官大家欣欣笑语,似是很喜欢给我威胁的样子。”

    上官婉儿苦恼的道:“我并不是那么爱笑的,不知为何见到龙大哥的神态模样,总忍不住笑。婉儿从未有过这样子的,连圣上也笑婉儿。”

    龙鹰开始有玩火的感觉。上官婉儿是武曌信任的心腹,若自己与她关系密切,说不定害了她。忙道:“约定了时间地点,上官大家可使人通知小弟。”

    上官婉儿道:“知道你归心似箭哩!来!让婉儿送你出殿。”

    两人并肩步出殿门,殿外的广场泊着辆马车,胖公公和万仞雨及风过庭等聚在一起说话,李多祚大将军也来了,一脸愤然神sè,不知和胖公公谈到甚么。对这羽林军的大头子,龙鹰有很好的印象。

    上官婉儿遥遥向胖公公施礼,然后向龙鹰道:“婉儿很快会去找龙大哥。”再送他一个甜美的笑容,折返殿内。

    龙鹰有点神魂颠倒的步下长阶,心忖难怪英雄难过美人关,美女确是男人的克星,美人计则万试万灵。武曌正是魔门最厉害的美人计。

    上官婉儿会否是武三思笼络自己的美人计呢?

    风过庭向走过去的龙鹰笑道:“鹰爷担心的事,没有一件发生,应该是恭喜你还是陪你伤心?”

    龙鹰将上官婉儿的倩影硬挤出脑海之外,抖擞jīng神,道:“发生甚么事?”

    李多祚抢前和他握手为礼,欣然道:“晓得鹰爷回来,我特别来打个招呼。”

    龙鹰和他客气几句话,目光投往风过庭,问道:“有甚么事可令我伤心的?”

    万仞雨代答道:“太平公主和小魔女一起参加了由张氏兄弟发起的夏猎,到了洛水东的山野,明天午后回来。其他不用我们说出来吧!”

    龙鹰笑道:“当然明白。哈!好小子。”

    风过庭讶道:“你没有任何感觉吗?”

    龙鹰若无其事道:“感觉就是可立即回甘汤院享受人生。哈!明天午后大家找个地方聚聚如何?大将军也来吧!”

    李多祚道:“恐怕难以抽身,迟些再找个机会吧!”

    胖公公笑道:“你忘掉闵玄清哩!我们的风流女冠三天前入关面壁,要午夜才出关,向她请罪的事可押后至明天,再由过庭安排。你这小子真风流。”

    风过庭笑道:“我刚见识过他的风流手段,确是名不虚传,过庭佩服。”

    谈笑声中,胖公公偕龙鹰登上马车,万仞雨和风过庭各有去处,神都的生活又回来了。

    马车在令羽等护送下,向上阳宫驶去。直至抵达甘汤院,龙鹰才说到青城山的情况,确是yù罢不能,两人转到大堂说话。

    人雅三女此时始知爱郎无恙归来,大喜如狂,抢着来伺候两人,斟茶递水,喜形于sè,令龙鹰感到窝心的温暖和甜蜜。

    离开她们实在太久了。

    此时龙鹰说到石鼓镇,三女弄来小食糕点,两人边说边吃,龙鹰见胖公公不时打量人雅。忙支开三女,问道:“公公为何特别注意人雅,有甚么不对劲的地方?”

    胖公公反问道:“你离开这么久,今次回来,有没有感到她与前有异?”

    龙鹰沉吟道:“最直接的,是感到她比以前漂亮了,更是惹人怜爱。”

    胖公公道:“换言之,是她对你的诱惑力大增,看她眉梢眼角的风情,一双眼睛宛如两团燃烧着的火焰。薛怀义没有看错,此女确是媚骨天生,且被你的魔种引发了。武曌指定要你纳她为妾,是有先见之明。”

    龙鹰吓了一跳,道:“为妻为妾,有甚么差别?”

    胖公公道:“那是受得起与受不起的问题。自古红颜命薄,希望凭你的福缘,可化解她的灾劫。所以我早提醒过你,须好好保护她。”

    龙鹰听得心惊胆战,待要说话,人雅捧着另一盘热荤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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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久别重聚(下)

    人雅兴奋得俏脸通红,道:“这是我们三姊妹新学来的菜式,怎都要试试看,何况胖公公出名吃得嘛!”

    龙鹰细看她美眸,确有种引人至极的灼热异力,足可把任何男人的魂魄勾出来,令人因她丧失理智,又想起遇上她一见钟情的情景。胖公公的话深含由经验而来的智慧。

    人雅像头雀跃的快乐鸟儿般又飞往堂外去。

    龙鹰继续叙述,到说毕见武曌的情况,已是半个时辰后的事,甘汤院沐浴在夕阳的艳丽sè光里。

    胖公公沉吟道:“武曌很矛盾。”

    龙鹰忙问其故。

    胖公公道:“横空牧野离神都前,与武曌谈了整个时辰,当时我和上官婉儿都在场。横空牧野说了很多赞美你的话,但最重要的几句,是指你如到沙场去,会是最令敌人害怕的无敌统帅,如你般的天生将才,是他从未遇上过的。”

    龙鹰开始有点明白,为何上官婉儿对自己另眼相看。

    胖公公道:“你可知这几句话,由吐蕃能征惯战的著名统帅说出来是如何石破天惊。近数十年来,已没有人敢轻言出征塞外,因谁都没有把握。武曌不想振大周的威势吗?以武三思为例,她曾多次任命他为统兵大将,但每次最后都没有成行,命将而不出征,可见武曌对突厥人的恐惧。即使名帅如黑齿常之,你问他该否出征突厥。他肯定告诉你一动不如一静。”

    稍顿续道:“现在你已成了武曌手上最厉害的通吃棋子,若她为中土的大局着想。当然该放手让你南征北讨,但若只为私利。却该将你置于控制之下,至少待你默写出整部《道心种魔**》,又想通想透,才认真考虑你的问题。你说她是不是很矛盾呢?”

    龙鹰点头道:“有道理!不过她会发觉愈来愈难控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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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道:“你和端木菱的关系jīng彩绝伦、扑朔迷离。看来她从开始便不打算抗拒你的魔种。丹清子绝不会看错的,她既可感应到你的魔种,当然可感应到端木菱的仙胎。”

    龙鹰道:“希望是这样吧,但我对她总没有把握。”

    胖公公道:“这叫因过度关心致患得患失。当年碧秀心没法抗拒石之轩。今天的端木菱更没法抗拒你这风流邪帝。至于上官婉儿,让我给你一个忠告,长年生活在宫内有权力的女子都不是正常人,太平公主是个好例子。我虽然不晓得武三思和上官婉儿的关系,但一个好sè,一个是风流大才女,怕不是甚么好路数。万事小心,不用送我了,返后院和爱妾们好好相聚吧!”

    龙鹰清早醒来,焕然一新。或许只是因jīng满神足而来的错觉,他总有与前不同的感觉,那是整体上的jīng进,似是又接近了些魔极的境界。不过想起向雨田需要七年时间始登上魔极之境,自己该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

    雨声淅沥,外面正下着雨,分外使人感到家的温馨可贵。甘汤院已成了他在这充塞纷争的人世瑞安全的避难所,虽然他深知这种安全是如何虚假。

    人雅仍熟睡在他的怀抱里,四肢紧缠他。真不清楚这个弱质纤纤的可人儿哪里来这般持亘的力量。

    丽丽和秀清分睡两旁,想起昨夜的荒唐,魂为之销。

    他试图在不弄醒人雅的情况下从她的脂粉阵中脱身,岂知刚移开伊人玉臂,立即弄醒她。人雅咿唔道:“还早嘛!”

    龙鹰忍不住俯首吻她,人雅热烈响应,还扭动起来。龙鹰勉力克制自己,凑到她耳旁轻轻道:“我还要去为圣上办事。”

    “圣上”两字入耳,人雅睡意全消,乖乖爬起床来,伺候他沐浴更衣,两人到外堂吃婢女弄好的早点,丽丽和秀清仍睡个不省人事,没法起来。

    李公公进来道:“荣公公派了两个人来,他们一个懂说突厥话,另一个懂说吐蕃话,以后会居于甘汤院内,至于有甚么作用,荣公公说鹰爷已清楚了。”

    龙鹰大感意外,更感武曌的难以测度。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李公公看人雅一眼,yù言又止。

    龙鹰说道:“还有甚么事?”

    李公公道:“荣公公请鹰爷有空到丽绮阁去,嘿!就是这样。”

    人雅瞪大美目,惊喜道:“我们也很想见留美她们,只因夫君不在,没有人敢为我们拿主意。让我们陪你一道去。”

    龙鹰见她仍是那天真可爱的神态模样,字音未脱稚嫩娇甜,愈看愈爱,不忍拂逆她的心意,道:“这个让我看着办吧!”心忖带她们离开上阳宫,不知会否触犯武曌的禁忌。经昨rì贞观殿之会后,他对武曌再没有以前的把握,或许是看到她护武承嗣之短的一面。

    李公公告退离开。

    人雅忽然横他一眼,垂下螓首,神态诱人至极。

    龙鹰心中一热,问道:“人雅吃饱了吗?”

    人雅点头道:“人雅吃饱了!”

    龙鹰道:“人雅刚才是不是想到昨晚的欢乐呢?”

    人雅虽已成为他的娇妾,仍是脸嫩如昔,耳根红起来的道:“下次你再忽然离开神都,不用担心我们,我们三姊妹过惯宫中的生活,懂得照顾自己。”

    龙鹰心中一痛,记起胖公公的话。有他龙鹰在,当然没有人可伤害她们,除非杀了自己。但他不在时,只得赖武曌去维护。唉!他实没法脱出武曌的龙爪。

    人雅喜孜孜的道:“现在终于盼到夫君回来哩!夫君可以带我们到宫外看看吗?你从扬州买回来的玉坠真棒。看!”就那么拉开衣襟,让龙鹰看到她刚挂上的鸳鸯链坠,垂于她雪白的酥胸上。

    龙鹰的心甜似蜜糖,这小美人无论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均能撼动他的心弦,从第一眼看到她已是如此,这种醉心的感觉从没有减退过,且愈来愈强烈。

    龙鹰爱怜地为她拉好衣襟,又忍不住用手多摸了几把,弄得人雅yù拒还迎的大叫不依,闹得不可开交时,足音传来。

    人雅忙整理好衣衫,正襟危坐,不过只要是明眼人,便知两人间发生过甚么事。

    被李公公领进来的是胖公公,胁下挟着一个包裹,一眼瞧来,哈哈笑道:“公公似乎来早了点。”

    人雅羞红着脸逃往后院去。

    胖公公坐下道:“给你从国库弄了好东西来。哈!这叫三军未动,粮草先行。”

    龙鹰心忖除武曌外,胖公公可说是宫内最神通广大的人,想到这里,不由心中一动。

    胖公公将包裹放到桌上,没有立即解开,悠然道:“国库内的东西,千奇百怪,应有尽有,像杜伏威的袖里乾坤,便是从国库取出来。昨天为你找好东西时,看到了一册由花间女的师父画的chūn画,不论笔法构思,均妙绝古今,真想取出来让你给端木菱那仙子丫头过目,看她是否抵受得住,不过想到她大概会请你吃耳光,故打消此意。”

    龙鹰立即双目放光,道:“吃耳光是小事一桩,但若我给花间女看,她很难怪我,因是她师父的墨宝。”

    胖公公道:“真不是好东西,对旁门左道的东西特别有兴趣,幸好我亦是这种人,否则怎会被称为魔?而你则是邪帝。”

    龙鹰兴致勃勃的盯着包裹,道:“你可随便到国库拿东西吗?”

    胖公公动手解开包裹,故作神秘的只解开少许,然后探手进包裹里摸索,傲然道:“你晓得国库是由谁管的吗?”

    龙鹰道:“难道是由你管的?”

    胖公公道:“正是本公公。”从包裹中取出个直径不过三寸、厚一寸的圆盒子,附有爪钩,钢质特异、乌黑闪亮,极工jīng巧。

    龙鹰道:“这不是以机栝发动的索钩吗?”

    胖公公道:“此爪大有来头,是仿鲁妙子的『飞天神遁』jīng制,原物已被鲁妙子扔到深渊去,因怕妨碍徐子陵和寇仲两人在身法上的进步,后在鲁妙子的继承人陈老谋要求下,由徐子陵口述出来。最珍贵是连系的冰蚕韧丝,长达十丈,少点功夫也难控制自如。全赖你说及采花盗的法宝,我方记起这宝贝。”

    龙鹰取到手上把玩,赞叹不已。

    胖公公道:“由今晚开始,你要晚晚练习,当练至出神入化,便是到净念禅院偷东西的时候。想想《无上智经》等于对付仙子的独门chūn药,你绝不会懒惰。”

    龙鹰道:“那我岂非每晚都要溜到皇宫外去?”

    胖公公两眼上翻,道:“到宫外去干啥?放着皇宫这天下最佳的练遁场不用,却到宫外去,你的脑袋是用甚么做的?”

    龙鹰倒抽一口凉气道:“公公是否在开玩笑?”

    胖公公道:“我哪有闲情和你开玩笑?今晚你先在上阳宫初试啼声,但千万不要进入仙居院。然后是皇城和皇宫,到你能去偷听武承嗣或张氏兄弟的密话,才算功行圆满。”

    龙鹰愈来愈明白胖公公为何能助武曌得天下。他比自己更大胆,且识见过人。深吸一口气道:“好!就这么办。”(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

第十七章 三军未动

    胖公公从包裹里取出一个小革囊,道:“里面是夜盗不可缺的诸式开锁工具,还有……”卖个关子,取出张薄如蝉翼的jīng致面具,道:“此物最少可值一万两黄金,出自鲁妙子天下无双的巧手,昔年寇仲藉之扮成丑神医,后送予独孤阀的美人儿独孤凤,她再转赠给李世民。只要你戴上它,立成天下第一丑男。哈!”

    龙鹰接过后爱不释手,又试戴来看,果然摇身变丑,与真脸配合得天衣无缝。

    胖公公再从囊中取出杜伏威的袖里乾坤,道:“这是最适合你的随身妙器,留在国库发霉实在可惜,等于暴殄天物。”

    龙鹰对这双东西一直非常怀念,慌忙接过。

    胖公公笑道:“当rì你和端木菱交手,若不是用桌脚而是用这双家伙,说不定已可把仙子收拾。哈!就是这么多。千万别让任何人晓得你有这么多好东西,财不可露白也。时间差不多了,快去看武曌有甚么话和你说,再来禀上本公公。真想不到人生可以变得这么好玩的。”

    御书房内,龙鹰提笔疾书,写了大半篇,武曌施施然而来,立在他桌子前,沉声道:“莫问常和那批强徒是否与法明有关系?”

    龙鹰仍写个不停,迎上武曌的眼神,把昨rì不便透露有关这方面的事一股脑儿说出来,最后道:“现在《无上智经》已落入法明之手,只要他从中找到破我魔种之法。会立即出手对付我。”

    武曌冷笑道:“魔种岂是那么易破?不过以你现时的魔功,逃跑是绰有余裕,杀他仍是力有未逮。”

    龙鹰笑而不语。

    武曌讶道:“你难道有对付他的方法?”

    龙鹰道:“这就要走着瞧。”

    武曌不悦道:“你心里有甚么想法?”

    龙鹰再次感到与武曌的关系大不如前,以前她总会不自觉地展露情怀,两人间有种说不出的亲切,现在却是硬邦邦冷冰冰的,究竟发生了甚么事?

    以前如果他可偕人雅三女远走高飞。他毫不迟疑。现今因晓得中原大祸迫在眉睫,感到责无旁贷,更清楚只有自己才能对付大江联。至乎联吐蕃灭突厥,为中土带来一段好rì子。他的想法已彻底改变过来。

    龙鹰叹道:“圣上有甚么不满小民的地方呢?”

    可能是首次有人这样直接问她,又以这种语调语气说话。英明神武的女帝听得怔怔呆了好半晌,柔声道:“朕对你的爱宠,远超过任何人,为何你既效忠于朕,但又偏与朕武家的人作对,且心存复辟李唐之念,教朕如何信任你呢?”

    龙鹰心中唤娘,武曌这方面的消息该是从武承嗣处得来,亦即是从被大江联渗透的刺客组织得来,一下子破坏了他和武曌的关系。如此看。武曌确有立武承嗣为皇储之心,自己以前全猜错了。昂然道:“我的想法,和国老的想法如出一辙,圣上既对国老的信任从未改变过,为何竟不信任小民呢?我为的是大周的天下大局。武姓天下还是李姓天下,对我没有分别。我龙鹰只效忠圣上一人,其他的事我管他的娘。”

    武曌出奇地没有动怒,沉吟片刻,唇角逸出一丝笑意,柔声道:“对!为何朕对国老拥戴显儿的事毫不在意。偏是对龙先生同样的态度大感愤慨?因为朕感到先生等同朕的影子,好该形影相随。好吧!朕再不怪你,但你可否看在朕的分上,好好的与朕的武氏子弟修好合作?”

    龙鹰苦笑道:“从横空牧野楼船遇袭一事,可知皇宫已被敌人渗透,而最可能隐藏内jiān的政治集团,正是魏王的集团。若被我揭发,圣上纵使千万个不情愿,但至少要罢了魏王的相位,否则何以服众?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和魏王有修好的可能吗?”

    武曌回复从容,淡淡道:“不知者不罪,朕要你小心处理,尽量不牵连魏王。”

    龙鹰无奈答应,知很难利用这件事扳倒武承嗣,只好当作顺水人情答应了。

    武曌道:“暂时来说,对大江联要采取以静制动之策,一切待清楚默啜的意向再决定方针。”

    又温和的道:“朕明白龙先生勇武盖世,不惧任何人,与横空牧野更成肝胆相照的兄弟朋友,可是正因吐蕃和突厥两个最强大的外族互相牵制,边界方能保住安宁。这方面朕自有主张,不用先生劳心。朕尚有事要到武成殿去,恐怕明天才见到先生。”

    龙鹰漫不经意的问道:“敢问圣上,小民若带人雅等到宫外游玩,会否是一个问题呢?”

    武曌想也不想的答道:“她们是你的人,爱带她们到哪处去便到哪处去,朕绝不干涉。”

    午后完成第七篇后,龙鹰匆匆离宫,过天津桥,朝城南去,肯定没有被人跟踪后,折往城的东南,专拣人稀的里巷走,若仍有人跟踪他,绝瞒不过他的魔种。

    到了位于长夏门和伊水之东的嘉宁坊,找到他在大江联卧底宋言志所说的千手观音寺,遂在庙旁百步许处的数十株百年老槐树用心检查,果然于其中一株老槐树根脚处发现尺许见方的异样树皮,揭开后,现出他和宋言志约定的暗记,抹掉后,回复原来模样,然后依指示在附近土里起出个木盒子,内藏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纸卷,看后运功搓成碎粉,心里有数的到狄仁杰的国老府找万仞雨。

    门卫见到龙鹰,二话不说的领他直往府堂,狄仁杰正和张柬之下棋,万仞雨观战,见他到来,狄仁杰非常欢喜,笑道:“听仞雨说,老弟是棋艺高手,连梦蝶那能气得所有棋手吐血的丫头,也不敢对你掉以轻心。你来给老夫看看,这局棋老夫和柬之谁胜谁负呢?”

    龙鹰见他jīng神奕奕,神态轻松,心中佩服,晓得他的托病不入朝,只是向武曌施压力的制胜策略。朝棋盘瞧去,一呆道:“真想不到,张大人竟是全攻型的棋略,而国老反采守势。如此棋局,未过一半,神仙也难判断谁占上风。”

    张柬之呵呵笑道:“高明!确是高明!”

    狄仁杰欣然道:“龙小兄总是令人惊异。圣上刚才说过甚么话?”

    龙鹰拣最重要的说出来,道:“对与突厥人的修好,圣上怕是一意孤行。”

    张柬之冷哼道:“现在的局面,根本是圣上一手造成,不但不知反省,还因想捧武承嗣,要这蠢货来收拾她弄出来的烂摊子,重蹈覆辙。”

    狄仁杰见龙鹰摸不着头脑的样子,道:“柬之你先解释清楚,小兄方可明白你在发甚么牢sāo。”

    张柬之往后挨在椅背,道:“自太宗擒杀突厥大汗颉利后,突厥国势转弱,四十多年前我们更荡平突厥的阿史那车鼻部,突厥事实上已亡国,变成大草原上分治的众小部落,酋头们皆臣服于我大唐。到十二年前的调露元年,突厥酋头阿史德温傅与奉职造反,大败我军,但此时突厥兵力仍未足,圣上当时任命裴行俭为定襄道行军大总管,聚兵三十万,大败突厥人,擒奉职,大振我大唐之威。其后裴行俭又擒获突厥新冒起的大酋头阿史那伏念及阿史德温傅,裴行俭曾许诺两酋头若肯投降可免一死,岂知圣上不但斩杀两酋,还不记裴行俭之功。导致裴行俭称病不仕,不久忧愤病死。”

    万仞雨亦是初次晓得这方面的事,不解道:“如此国家栋梁,以武曌的jīng明,理应爱之惜之,怎会自毁长城,如此不智?”

    狄仁杰扼腕叹道:“因为圣上当时眼内只有一事,就是如何登上皇帝宝座。裴行俭只会对李唐效忠,不会效忠于她。她遂借此打击裴行俭,任他离开军队。此事令我们与突厥人仇恨加深,天朝既可推翻承诺,他们当然可以这么做。所以不论现在突厥人许下甚么承诺,我们亦不可当真。哼!亏武承嗣那蠢人还以为可藉此立大功,无疑痴人说梦!”

    张柬之道:“自此突厥人乘机立国,不住寇边,杀我朝张行师、王德茂、李思俭等重臣大将多人,成为我北边大患。幸得左武卫大将军程务挺为单于道安抚大使,屡破突厥军,力保边界不失。当时为帝者是现在的太子李旦,内史裴炎力主圣上归政李旦,被圣上杀之,程务挺为裴炎申辩,亦被圣上赐死。大树既倒,突厥人再无顾忌,新领袖骨咄禄乘势扩展势力,以武力重建突厥汗国。后骨咄禄病死,弟默啜篡其位,自立为可汗,更是势大难制。现时突厥人顾忌的我朝大将,只有一个人,就是百济人右武卫大将军黑齿常之,没有了他,恐怕突厥人早打到洛阳来,哪还会假意和我们修好?”

    不知如何,龙鹰心中涌起非常不舒服的感觉,似隐隐感到某一非常可怕的事,只恨没法具体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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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迟来之约(上)

    张柬之接下去道:“现在默啜拥有的兵力不下于我朝开国时的大汗颉利,辖地宽广万里,北方诸族全听命于他。以弟咄悉匐为左厢察,骨咄禄子默矩为右厢察,各领兵二万余人。其子匐俱则为小可汗,拥兵四万多人。以如此的国力兵力,怎肯臣服?”

    万仞雨沉吟道:“大江联的小可汗,会否就是潜了进来的匐俱呢?”

    狄仁杰道:“这个真的很难说,照道理匐俱不该脱离突厥的权力中心,因为一旦有变,他肯定汗位不保。”

    万仞雨点头道:“对!极可能是敌人故布疑阵。”

    向龙鹰瞧去,大讶道:“龙兄的脸sè为何变得如此难看?”

    龙鹰深吸一口气,道:“我想到了敌人的一个主要目标。”

    狄仁杰一震道:“你是否指黑齿常之?”

    龙鹰倒抽一口凉气道:“国老也有这个想法。”

    狄仁杰道:“敌人如此处心积虑对巴蜀用事,宽玉又到了附近去,绝不简单,定有重大图谋。不过幸好给你干掉那采花盗,此人正是最厉害的刺客。”

    张柬之道:“说不定宽玉会着你的范轻舟去行刺大将。”

    狄仁杰道:“要行刺大将岂是易事?我们不用担心。待我修书一封,透过飞鸽传书送往成都去,提醒大将。”

    不知为何,龙鹰心里仍感到很不舒服。未能释怀。忽然想起那姓万俟的美女,问道:“从万俟这个特别的姓氏。查出了甚么来?”

    狄仁杰道:“正在努力中,需要一点时间。才可问遍对塞外诸族有认识的人。”

    转向龙鹰道:“返神都后,你尚未见过藕仙。对吗?”

    龙鹰摇头道:“仍未有因失约向她道歉的机会。”

    万仞雨乘机问道:“听说符君侯正竭力追求藕仙小姐,是否确有其事?”

    狄仁杰冷哼道:“他用哪只手碰藕仙,你们给我斩掉他那只手,一切有我承担,明白吗?”

    张柬之笑道:“藕仙看上的是龙小兄。此事路人皆见,所以直至今天,她仍是和神山之星形影不离。”

    龙鹰老脸一红道:“或许只是一场误会,她看上的。只是那把剑。”

    狄仁杰哑然失笑道:“知女莫若父,你离神都后,她不时来老夫处旁敲侧击打探你的消息,且特别关注那晚国宴你和金发美女共坐一桌的情况。你来告诉老夫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张柬之笑道:“国老是在推波助澜吗?”

    龙鹰尚未有回应的机会,小魔女狄藕仙仍带童稚的娇甜声音,从远而近传入来道:“爹!藕仙回来哩!大混蛋龙鹰是不是返神都哩!”

    龙鹰又喜又慌,如果小魔女像平时般与他说话,岂非会被她老爹推想到自己对她的不检点?

    一身天蓝sè骑shè服,腰围白带,脚蹬白sè长革靴。背挂神山之星的小魔女狄藕仙,脸蛋红扑扑的跨槛入堂,目光先扫过张柬之和万仞雨,移往乃父,再落往背着她观棋的龙鹰身上,忽然变得张大了小口却没法说出下一句话,一双秀眸亮起来。

    龙鹰离椅旋身,双目异芒大盛,笑嘻嘻道:“不敢当!不敢当!小混蛋龙鹰特来向小魔女大姐请安问好。”

    狄藕仙宛如被龙鹰窥破芳心的秘密般。左右脸蛋各升起一朵红云,踩足嗔道:“你甚么时候回来的,为何不立即滚来向人家负荆请罪?”

    龙鹰发觉这天之骄女多了以前没有的某种很难形容的媚艳,有点像在过去这段时间,小女孩长大为充满诱惑力的jīng灵,讶道:“小混蛋本想一入城立即见大姐,只是大姐却到了城外玩儿去。”

    狄仁杰、张柬之和万仞雨三双眼睛,目光灼灼的打量她,从她的表情神态,找寻她对龙鹰心意的蛛丝马迹,以判断她会否因符君侯的“入侵”而对龙鹰与前有别。

    狄藕仙红透耳根,呼吸急速,瞥她老爹一眼,似是芳心大乱、六神无主,然后猛下决心的道:“爹!仙儿要先揍这失约的家伙一顿。”

    接着喜嗔难分的瞪龙鹰一眼,勾指头道:“你随我来!”穿过外堂,朝内院快步走进去。

    龙鹰向三人告罪,追在她动人的背影后去了。

    狄藕仙领着龙鹰穿堂入室,挥开来伺候她的婢女,左转右弯,最后竟带龙鹰转回院前的马廐,先牵出一匹棕sè的骏马出来,道:“你骑这匹马,牠叫棕儿。”

    龙鹰一头雾水的接过马缰,道:“到哪里去?”

    小魔女不答他,径自牵出另一匹浑体黑黝黝,不含半根杂毛,神骏至极的马儿,爱怜地搂着马颈,亲热一番,又对马儿喃喃细语,这才放开马儿,道:“这边走!”朝院门步去,黑马乖乖的跟着她。

    龙鹰牵马和她并肩举步,顺口问道:“你的马儿叫甚么名字?”

    小魔女容sè复常,没好气道:“棕sè的叫棕儿,黑sè的当然叫黑儿,甚么你的我的,棕儿和黑儿都是我的坐骑。”

    龙鹰心中一动,问道:“小魔女大姐是不是首次让人策骑棕儿呢?”

    小魔女俏脸一红,狠狠道:“不要想歪了。”大嚷道:“开门!”

    门卫慌忙大开中门。

    小魔女飞身上马,策骑出门,龙鹰登上马背,追在她马后。这美人儿骑术超卓,又不守规矩,逢车过车,更会越往另一边对头的车道,龙鹰既不熟路,追得颇为辛苦,不由想起当rì初到神都,从董家酒楼三楼瞧下来,看着她从天津桥奔马长街的动人情景,分别在追随她的神都俊彦,换过自己这大混蛋。

    也不知经过多少大街小巷,小魔女勒马停定,飞身下马,龙鹰从马背落往她身旁。小魔女兴奋的道:“你在这里给我看紧马儿,人家去买好吃的东西。”说毕朝前方摊档林立的处所跳跳蹦蹦的去了,仍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可爱姿态。

    龙鹰仍弄不清楚正发生甚么事,只知她对自己态度大变,友善多了。

    片刻后小魔女挽着一袋熟食小吃回来,塞到他手上去。道:“人家付钱,你负责拿东西。”

    龙鹰接过后,小魔女飞身上马,望南门驰去,龙鹰心中有点明白,紧追她,直出南门,与她放蹄奔驰,最后来到一道河流北岸,小魔女挑了岸旁一处高地下马,为爱马们解下马鞍,任马儿徜徉吃草。

    小魔女取来一块大花布,铺在小丘顶的草地上,接过龙鹰递来的食物,排列在花布的一边,自己在另一边脱靴先坐下,欣喜的道:“还不坐下来?”

    龙鹰受宠若惊,脱掉靴子,坐到她旁,立即清香盈鼻,又满耳她娇喘细细的呼息,前方是往大地降下去的太阳,右方是蜿蜒清澈的河流,左方是变得像个大盒子般的神都洛阳,艳冠洛阳的天之骄女狄藕仙则坐在肩挨可碰处,一时心神皆醉。这是个推迟了的约会。

    小魔女从袋子取出烧饼,递了个给他,道:“这是神都著名的肉葱饼。噢!忘了拿水袋。”一阵香风的去了。

    美人恩重,龙鹰大咬一口,满嘴浓香的含糊嚷道:“果然好吃!”

    小魔女提着水袋重坐到他身旁,香肩不经意地碰他一下,道:“你像个没有家教的野孩子,吃东西时仍要大声说话。”

    龙鹰笑道:“这里四处无人,大姐不怕又中招吗?”

    小魔女解下神山之星,不屑的道:“我怕你吗?再胡言乱语我就狠揍你一顿。”

    龙鹰道:“原来你对你爹说的揍我一顿,只是为我们的黄昏之约作掩饰。哈!棒极哩!”

    小魔女若无其事的道:“大家坐在一起看rì落,有甚么大不了的?”

    龙鹰挨了过去,宽肩紧挤她的香肩,在不到半尺的近处细审她俏秀无伦青chūn焕发的花容,温柔的道:“上次失约虽是身不由己,终是我不对,大姐若要揍我,我一定全力还手,大姐打不过我便要不住的中招,我打不过大姐则屁股受难,如此方有味儿。对吗?”

    小魔女丝毫不介意香肩被他挤挤碰碰,“噗哧”笑道:“你真是个怪人,还以为你会说任我揍你来出气,岂知仍是心怀不轨。”

    龙鹰差点吻她脸蛋一口。哂道:“大姐是否到江湖混的?是友非敌,是敌非友。如是敌对的,谁不是心怀不轨?你可以规定敌人只准出这招,不准出那招吗?”

    小魔女朝他瞧来,笑吟吟道:“你是我的敌人吗?”

    龙鹰与她俏秀的玉容相距不到半尺,完全绝对可把她的青chūn气息全面接收,晕其大浪的道:“那就要看大姐的态度,乖乖的中招是友,坚拒中招当然是敌。哈!”

    小魔女微嗔道:“想歪你的心哩!”又忍俊不住笑道:“你的心肯定是歪的,所以坐亦坐得歪歪斜斜,我是你的椅柄吗?”

    龙鹰笑道:“大姐弄错哩!不是歪心而是倾心,所以身体不受控制的倾向大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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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迟来之约(下)

    龙鹰吓得坐直身体,暗叫厉害,原来她肯让自己占便宜,亦是“心怀不轨”。苦笑道:“甚么事这么严重?”

    今次轮到得意洋洋的小美人靠过来以肩挤碰他的肩,欣然道:“只要你立誓答应下次离开神都,带人家一起去便成。”

    龙鹰往她望去,见她一脸渴望期待的神态,奇道:“大姐想过实际的问题吗?”

    小魔女天真的道:“闯荡江湖便是闯荡江湖,有甚么问题?”

    龙鹰开始头痛,道:“你爹准吗?”

    夕阳降至地平,像个zì yóu飘浮的红火球,染得西面云朵霞彩漫天,美如仙界。

    小魔女有恃无恐的道:“只要跟的是你,爹是放心的。”

    龙鹰失声道:“你爹竟放心你跟我混到神都之外?”

    小魔女道:“当然放心,他亲口向我保证,天下没有人能奈何你。”

    龙鹰故作不解道:“为甚么他要向你做出这样古怪的保证?难道他不晓得我曾栽在他的宝贝女儿手上吗?”

    小魔女知说漏了口,坐直娇躯大嗔道:“不准追问!说过就是说过了。”

    龙鹰挤过去,大嘴凑到她晶莹洁美的小耳旁,道:“你爹不担心他的宝贝女儿陪我龙鹰又吃又睡,不住被占便宜,朝夕相对,rì久生情,爱上了这个混蛋。”

    小魔女双目异采涟涟的凝望夕阳西下的美景,悠然神往的道:“娘在人家九岁时过世。爹又忙于公务,仙儿只好四处找寻名家学东西,也有随爹到地方任仕,但那些地方比神都更闷蛋。那晚爹已着人通知仙儿到皇城去看你和薛怀义决斗,可是人家怎知你这么英雄了得,不忍看你丧命于那贼秃棍下,故而不肯去。岂知爹回来后。说出你杀薛怀义的经过,人家才知道错过了多么jīng采绝伦的神都盛事。横行神都的恶和尚竟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上,而你好像比仙儿更爱闹玩。呵!要贼秃兵器离手便兵器离手。还故意引他到楼下去,在万人目睹下对贼秃下杀手,斩掉他的臭头。整个神都给你反转过来。仙儿那晚没睡觉。整晚在街上燃炮竹放烟火,那才真是爽透哩!”

    龙鹰听得发怔,说不出任何俏皮话。

    小魔女一双美眸更明亮了,着了魔似的缓缓道:“我本想闯往上阳宫看你是否三头六臂,爹却说你会到我们家来。真好!果然盼到了你。嘻嘻!确是名不虚传,亏得你的胆子那么大,竟敢令人家中招,那是仙儿第一次中这样的一招,从未遇过有人这么好玩的。那晚的比武更是jīng采,人家从未想过会有你这么一个人。平时一副嘻皮笑脸的无赖模样,可是踏足战场,立即脱胎换骨的变成另一个人,天不怕地不怕,连不可一世的横空牧野也给你的气势压着。仙儿终亲眼目睹你的武功。确是可怕至极,事后我身边那群家伙没人敢吭一声。”

    别过头来瞧他道:“我一直在盼你这么一个人,到来带人家去认识神都外的世界。现在终给我盼到哩!你忍心拒绝仙儿吗?”

    龙鹰是首次从对方的角度,听一个女儿家透露心声,以及有关自己的一切,心弦被不住拨弄。感觉动人。何况说话的是这般迷死人的俏脸娃,爱情和游戏纠缠不清。看着她灵动如神的眸子,道:“大姐这么看得起小弟,小弟当然不会教大姐失望,不过闯荡江湖可非游山玩水,小弟又有皇命在身,定要动脑筋想办法,否则可能会弄出个大头佛来。”

    小魔女晃动娇躯不依道:“人家肯陪吃陪睡哩!还有甚么问题?你爱占人家便宜占个够吧!仙儿绝不会向爹告发你。”

    龙鹰失声道:“大姐可知陪睡是甚么意思?”

    小魔女瞇起眼睛,嘟起嘴儿道:“陪睡有甚么意思?不过是睡在同一家客栈,睡在同一处荒山野岭,到江湖行走当然是这样子。\这个仙儿是理解的。嘻嘻!”

    龙鹰颓然道:“你明明晓得我在说甚么,却偏要耍我,只是这种心态,大家已很难一起浪迹天涯。”

    太阳没入西边地平下,月儿现身远方天际,夜空覆盖大地,星光点点。河风从右方吹来,小魔女秀发飘扬,像从深夜走出来勾引凡人的美丽jīng灵。抿嘴笑道:“浪迹天涯?真动听。”

    龙鹰威胁道:“再不答我,我会使大姐中另一招。”

    小魔女好整以暇的面向他,道:“你忘记吃东西哩!”

    龙鹰知若和她认真,会给气得吐血。娇娇女的心智,远比她小女孩般的外貌成熟,一不小心即中她狡计。她是天上下凡来的顽皮仙女,迷死人不赔命。

    径自探手取来二串羊肉串,递一串给她,自己吃一串。吃得津津有味,享受着小魔女陪吃的乐趣,特别在如此梦境般深邃的星夜。狄藕仙的香气如云似水的传入他鼻内,他的魔魂彷佛勾留在某一仙家境界,无法出走,也不愿走出去。在这一刻直觉毫不含糊的告诉他,他已恋上并肩而坐的美人儿。

    小魔女比他更快吃掉羊肉串,以香肩轻碰他一下,道:“为甚么不说话,是否生人家的气?”

    龙鹰从容道:“我在想办法。”

    小魔女大喜道:“算你哩!你有办法说服爹吗?”

    龙鹰哑然笑道:“大姐误会哩!确是与你爹有关,却不是大姐想的那回事。”

    小魔女不满道:“早知你不会那么好相与。”

    龙鹰道:“想知道我在想甚么吗?”

    小魔女兴致盎然的道:“人家在听着哩!”

    龙鹰朝她瞧去,两人四目交投,谁都没避开目光,逃离现场。

    龙鹰狠狠盯着她道:“老子在想如何可把你弄上手,而事后大姐又不会向你爹告发我。这么说够坦白了吧!”

    小魔女不屑的道:“唬人的!你的胆子若有这么大,刚才就该令人家再次中招。没胆鬼,带人到江湖去也要推三推四。”

    龙鹰讶道:“是否激将法?”

    小魔女仰起俏脸,吐气如兰的轻轻道:“甚么都好。人家是跟定你了,下次休想撇下人家走个无影无踪。否则我狄藕仙永远不会原谅你。”

    龙鹰终于败下阵来,承认斗她不过。呻吟道:“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小魔女探手执着他襟口,装出凶神恶煞的模样,迫他道:“我不管,先给我立下毒誓。你不是很在行立誓的吗?誓词由你斟酌,本姑娘审核过没有问题后,须立即立誓。”

    龙鹰任她执着襟口,举起双手道:“大姐有没有想过,随我这样到江湖去,大家双宿相栖,大姐以后只能嫁给我这个混蛋。”

    小魔女玉颊生霞道:“嫁便嫁!有甚么大不了的。”

    龙鹰心花怒放道:“确没有甚么大不了,只是我要你为我生多少个孩子,你便生多少个孩子。看着大姐的娇肚为老子变大变小,才真真正正爽透!”

    小魔女像喝醉了酒般,改抓为推,大发娇嗔道:“得寸进尺的死sè鬼,人家又未嫁你,怎可以说这种话?再说一句,我拿神山之星斩下你的头。”

    龙鹰乘机往后倒下去,伸展四肢,两脚故意碰她大腿,小魔女一掌切到他的小腿去,龙鹰大声呼痛。

    壮丽的星空展现上方。

    接着星空被小魔女人比花娇的容颜替代,原来小魔女爬到他身旁,跪贴着俯身看他道:“想好誓词了吗?”

    龙鹰道:“待我先想好办法如何?”见她神sè不善,忙道:“不是想如何弄你上手的方法,而是先弄大姐到江湖去,然后再弄你上手的万全之计。事关重大,怎都要给我点时间。否则立了誓后,又一时不小心自己到了江湖去,却要应誓五雷轰顶而亡,那真是死得冤枉。”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

    小魔女“唔”的一声道:“算你有点道理。回家哩!否则爹会担心的。”

    龙鹰坐将起来,失声道:“又说你爹放心让你随我到江湖去,这么离城不过十多里,亦要怕你爹担心。”

    小魔女若无其事道:“若非如此,本姑娘怎肯放你去想办法?想将人家弄上手得先带我到江湖去。在这之前不准对人家出招,我会告发你的。”

    龙鹰差点给气死。

    送小魔女返国老府后,龙鹰漫步回上阳宫,一边回味与她纠缠不清的甜蜜情景。对狄藕仙他是有顾忌的,顾忌她的老爹狄仁杰,故而非常克制,但亦非常享受这种克制,令两人间的关系变得暧昧微妙。现在他们是言语无禁,早逾越一般男女关系,只欠实质的行动,而这一步之差,等于山雨yù来风满楼,扣人心弦至乎极点。

    刚才安置好马儿后,狄藕仙送他到府门,牵着他衣袖千叮万嘱他明天午后到国老府找她,那动人的情景仍历历在目。

    步上天津桥,十多骑迎面驰来,其中一骑特别触目,因其外披红袍,容颜秀美如女子,还敷以朱粉,正是武曌心爱的男宠张氏兄弟中的恒国公张易之。

    龙鹰暗叫一声“冤家路窄”,张易之闪闪有神的锐目瞥见他,出奇地不像上次在国宴中shè出怨恨神sè,而是露出笑容,低喝一声,其他人立即减缓马速,驰至他身旁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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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飞天神遁

    龙鹰慌忙回礼,苦笑道:“怎敢不给恒国公面子?只因刚远游回来,答应了必须于戌时前赶返甘汤院去,请恒国公体谅。(.)”

    张易之眼中闪过妒忌神sè,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道:“如此易之不敢阻先生回家会爱妾,待易之再做安排,那时先生勿要推却。”

    龙鹰可以怎样答他,只好道:“小弟怎敢呢?”

    张易之欣然一笑,挥手去了。

    龙鹰目送他和随人奔下天津桥,暗叹一口气,继续归程。

    进入上阳宫,给一脸愤慨的令羽截着,吓了一跳,忙问发生了甚么事。

    令羽道:“小马晓得昨天戈宇拦路向鹰爷挑战,今早特意带了几个兄弟,到皇城的校场看他练武,岂知戈宇公然向他们挑衅,还辱及鹰爷你和风公子,小马一向冲动,按捺不住下场以木剑比试,这小子真不自量力,不过戈宇太过分了,仗着魏王的势子,竟敢下重手打伤小马,断了三条肋骨,没有十天八rì,休想起床。”

    龙鹰道:“我要立即去看小马。”

    令羽道:“千万不要去,现时的形势下,大家都不可张扬,惊动圣上更是后果难测,说不定会治小马到校场闹事之罪。”

    龙鹰明白过来,武曌只会一力为戈宇脱罪,因为不想破坏和突厥人的关系。道:“你当作没告诉过我,我自有分寸。”

    回到甘汤院,三女见他这么早回来。非常开心。丽丽道:“夫君嘱咐我们做的夜行黑衣和可反过来穿的外衣均已完成,请夫君大人试穿。”

    龙鹰欣然道:“这么快!”

    秀清娇嗲的道:“夫君有命,我们当然全力以赴。且一做就是各两套,供夫君替换。”

    龙鹰接过人雅递给他的热茶,喝两口放在桌上,看着三位美人儿分别围着圆桌坐下,涌起幸福的感觉。忽然发觉人雅一双耳朵挂着芒光四shè的珍珠耳坠,大讶道:“人雅何来这么漂亮夺目的耳坠子?”

    人雅欢天喜地的道:“是芙姐送给人家的呵!”

    龙鹰摸不着头脑道:“谁是芙姐?”

    丽丽道:“幸好芙妹回吐蕃去了,否则我就向她告你一状。说你忘记了她!让她来找你拚命。.”

    龙鹰一拍额头,记起美修娜芙说过探访她们。这双珍珠耳坠该是她在扬州购的见面礼,难怪花了那么多银两。

    秀清举起左手。让衣袖滑下来,露出娇嫩光滑的小臂,戴着一式三个的玉镯,衬得她艳光四shè。

    龙鹰朝丽丽瞧去,后者现出害羞的模样,人雅和秀清吃吃娇笑。

    龙鹰不解道:“你的芙妹究竟买了甚么东西给你?不可以让我看吗?”

    丽丽坐侧娇躯,举起一双修长的美腿,扯下裤管,让他看到系于左右脚腕金光灿烂的金链子。

    龙鹰失声道:“戴在脚上教人怎看得见?”

    人雅和秀清笑得更厉害了,丽丽坐好后脸红红的横他一眼道:“人家是戴给夫君看的。夫君看得见便成。”

    龙鹰道:“可是我也看不见呵!”

    秀清花枝乱颤的笑道:“你和丽姐好时可看得清清楚楚。”

    丽丽不依道:“不准说!”

    龙鹰明白过来,不过此正为美修娜芙的一贯作风,笑道:“今晚为夫会好好的欣赏。”

    秀清仍不肯放过丽丽,道:“昨天夫君忽然回来,丽丽开心得甚么都忘掉了。所以今晚特别戴起来让夫君一饱眼福。”

    龙鹰道:“你们和她相处得愉快吗?”

    人雅点头道:“芙姐在甘汤院住了两晚,我们晚晚同床共话,听她说你在大运河智破敌人的英勇事迹,说的不厌倦,听的乐此不疲。”

    丽丽道:“她真的长得很漂亮,放金光似的。”

    此时李公公来报。风过庭找他。龙鹰当然清楚他何事来访,出外堂见他。

    两人在外堂坐往一边靠窗的几椅,风过庭笑道:“戈宇这小子是否活得不耐烦了,在校场大放厥词,说我和你不敢到校场去。他是吃了豹子胆?还是患了失心疯?为何他对自己这么有信心?”

    龙鹰道:“你的消息很灵通。”

    风过庭道:“是李多祚使人来通知我的,听说他还打伤了几个御卫。”

    龙鹰心忖李多祚是jīng通兵法和军事形势的人,现在摆明与他们站在同一阵线,可知武曌透过武承嗣与突厥人修好一事,惹来军方极大的不满。现时自己已很难在这方面影响武曌,而唯一能在此事上劝说武曌的,该就是在军方最德高望重的黑齿常之。可以请他想办法吗?

    龙鹰道:“我出手还是你出手?”

    风过庭道:“当然由我出手。在校场比武只被视为cāo练,与江湖火并不同。哼!”

    龙鹰道:“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戈宇虽是高手,但任他如何自负,对上我或你胜负顶多五五之数。他***,今晚让老子先去探听敌情,明早你先来找我,我才告诉你有关敌人的情报。”

    风过庭瞪大眼看他,道:“如何可以探听敌情?”

    龙鹰长身而起,道:“随我来!”

    风过庭一头雾水的跟他到内院去,这还是龙鹰首次带朋友到这里来,三女得知风过庭是他的肝胆至交,殷勤伺候。

    两人在圆桌子旁坐下。风过庭趁三女去取东西,压低声音道:“雅嫂子见面尤胜闻名,难怪宫内权贵人人意yù得之。”

    龙鹰见他说时双目神光清湛,毫无妒忌之sè,心中欢喜,知交对了朋友。

    人雅此时拿来“飞天神遁”,龙鹰接过后递给风过庭,后者把玩片刻,吃一惊道:“你不是想借此工具到魏王府偷听武承嗣说话!除非他们在开机密会议,否则可以听到甚么?一个不好弄巧反拙。划不来!”

    龙鹰向人雅道:“人雅去请李公公准备一辆马车,你们也预备一下,今晚我们到丽绮阁去。”

    人雅喜出望外的去了。

    风过庭笑道:“那明早我该到丽绮阁找你。不过魏王府高手如云,戒备森严,又有恶犬巡夜,过庭仍要劝老哥你三思而行。”

    龙鹰指着他手上的神遁道:“这是胖公公从国库取出来的东西,由陈老谋依鲁妙子的『飞天神遁』jīng制而成,而老子我则是潜踪匿迹的超级高手,探听不到情报当是练习,包保神不知鬼不觉。”

    风过庭双目放光道:“没有飞天神遁,你仍有潜进魏王府的把握吗?”

    龙鹰沉吟片刻,道:“若从丽绮阁潜过去,该没有问题,你想到甚么?”

    风过庭道:“我用你的飞天神遁,你凭的是魔种奇技,看机会干掉戈宇,不是更痛快吗?”

    龙鹰首次认识到风过庭胆大包天的一面,苦笑道:“确是痛快,但圣上会猜到是我干的,绝不放过我。咦!只要杀的不是戈宇便成,例如褚元天,还可振振有词向圣上指出他是大江联在宫内的卧底,亦令武承嗣晓得刺杀他并非不可能的事。”

    风过庭兴奋道:“就这么办。”

    龙鹰语重心长的道:“大家一场兄弟,公子又不是和武承嗣有过节,不值得这么做。”

    风过庭从容道:“现在不论我采的是甚么立场,经昨天一事后武承嗣已视我为你的一党,所以还有甚么好顾忌的?”

    龙鹰断然道:“就这么决定。可能是上天注定褚元天活不过今夜,我刚好做了两套夜行衣,来个一人一套如何?”

    两人对望一眼,齐声大笑。

    不论皇宫、皇城,又或上阳宫,保安最严密的是外城墙和门关,主门关更附设兵署,可在任何时刻应付以百计敌人的强攻。其次轮到各座dú lì的殿堂院落,像魏王府便有自己的亲将亲兵负起安全之责。至于殿落间的广阔空间,由羽林卫巡逻。一到晚夜,除神道和几条次一级的道路亮起火把风灯,便靠城墙、门关和灯火辉煌的殿宇照明,照不到的地方暗黑处处,可是若接近任何殿宇,都难避各殿宇的明岗暗哨,在保安上可说无懈可击。但若有一个人能在不惊动任何人下潜入其中一座殿宇,那个人肯定是龙鹰,只有他的魔种,能掌握因人而来的破绽间隙,完成此几近乎不可能的任务。

    马车尚未抵达神池,龙鹰和风过庭偷偷溜下马车,闪往暗处,片刻后来到离魏王府约二百步的暗黑处,若多走几步,会进入魏王府灯火可及的范围。

    龙鹰凝神瞧去,道:“武承嗣可能是皇宫内最怕被刺杀的人,面向我们的位置有三个暗哨,非常隐蔽。他***!”

    风过庭仍是那副潇洒写意的模样,轻轻道:“你仍有把握吗?”

    龙鹰双目魔芒闪烁,沉声道:“很难说!不过怎都要博一铺,博不到溜往丽绮阁去。记着紧随我身后,像变成我的影子那样。”

    风过庭道:“只要能潜到后院墙,我可借神遁翻墙过檐的偷溜进去,想想也令人兴奋。”

    两人曾在甘汤院的后花园练了好一阵子,对“飞天神遁”信心十足。

    龙鹰“咦”了一声,风过庭也听到了,道:“有马车来!”

    他们循声望去,一辆马车从皇城的方向驶来,在前方转往魏王府去,驾车者赫然是他们要刺杀的目标褚元天。RQ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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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当空介绍:
《大唐双龙传》卷终的小女孩明空,六十年后登临大宝,以武周取代李唐成为中土女帝,掌握天下。武曌出自魔门,却把魔门连根拔起,以完成将魔门两派六道魔笈《天魔策》十卷重归于一的梦想。此时《天魔策》十得其九,独欠魔门秘不可测,从没有人练成过的《道心种魔大法》,故事由此展开。《日月当空》为野心之作,誓要超越《大唐双龙传》,成为另一玄幻武侠经典,乃蛰伏多年后,重出江湖的颠峰之作!日月当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日月当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日月当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