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天缘锁TXT下载天缘锁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天缘锁全文阅读

作者:丹颖葳蕤     天缘锁txt下载     天缘锁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六章:缘回,反戈一击

    目光掠过夙裳那如玉般纤长的指尖,落在其中的鲜红的血玉上,重羽桃花眼眨了眨,等着她的下文。

    “当时我一心只在这个东西上,却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两人视线相对,重羽的心没来由的揪作一团。

    “什么……事?”

    夙裳没有错过他那瞬息的紧张,“你……究竟是什么人?隶属于什么组织,偷取这个东西要做什么,还有,你又是为了什么心甘情愿待在我身边这么久……”

    “……”

    重羽艰难地吞咽了几下,对于她一连串的提问有点不知从何说起。

    夙裳:“一般组织里的底层人为了完成任务是不会耽搁太久的,也没有能力自作主张。所以你一定是那个组织里的高层……或许还可能是领头人,所以你才会肆无忌惮地改变计划陪我凤郢国走这一趟。”

    她咬重了“领头人”三字,重羽心头一块大石头轰然落地,一时酸苦杂陈。

    他听完了她的话,突然笑眯了眼睛,“丫头是猜到我的身份了?”

    夙裳不动声色地跟着笑,“可我更希望你自己说,毕竟坦白从宽。”

    重羽低头轻笑,避过对方露骨的眼神,“看来你是真知道我的身份了,不过知道了我的身份还能淡定地等着我坦白从宽,说明你还需要我。”

    夙裳走近了两步,闪着冷意的眼神瞟了瞟他高大的肩膀,把手放了上去,还捏了捏。

    “重大教主,不如我们合作吧。你意下如何?”

    重羽桃花般潋滟的眼眸好像一瞬间失去了光彩,有什么东西在眼神中极力挣扎,最后在夙裳抬头望向他的时候,那种复杂的情绪消失殆尽,只留下凉薄的色彩和唇角的邪笑。

    他轻掀嘴皮,“好啊。”

    夙裳已经在他那极力掩饰的眼中看出了他的伤心,只是她动容归动容,却不得不继续她的行动。这一次,她一定要改变既定命运,绝不让悲剧重演!

    “那我们从封箬这里开始吧,只要和封箬联手除去蒙欣和吟楚,剩下的就不足为惧了。”夙裳错过重羽的眼神,背过身去一本正经地说道,“话说宫里那几位还在苦苦等着我回去呢,不负她们所念,我准备的大礼也快到了。”

    时光重然,再次滚到夙裳一行人劫狱那个关键点。

    细雨绵绵不断,黎卉国京城上空轻轻浮起了一层蒙蒙灰雾,黑罩似的压下来,气势滚滚,迫在眉睫。

    重重兵将死死地围住刑台上的三人,三人皆着斗笠,其中一人着红衣,三人死死地抓着生死不明的巧思。

    淑太妃一声令下,“还不将这妖女拿下!”

    几乎一模一样的场景,却在战王宣夜赶来时,变故徒生。

    宣夜没有冲上去救人,而是站在台下怔怔地盯着那抹红色的影子瞬间被阴冷幽寒的兵器包围。

    所有百姓都等着宣夜霸气护妻,尤其是有些不怕死的说书先生,为了“素材”也不怕以身试险,都瞪大眼睛等着这一刻呢。

    只是让他们失望了,他们英明神武的战王爷并没有如他们所愿上去救人,活生生的戏本子情节急转不上,所有人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两人。

    眼见剑拔弩张,双方即将动手,一直沉默地宣夜突然捏紧手中长剑,铿锵一声,转身剑指淑太妃。

    他眼露凶光,怒喝:“够了!”

    这一声充满愤怒和不容愚弄的威严之音震得在场所有人原地僵住。

    只见宣夜拿着长剑的手稳稳当当地指着淑太妃,一步一步向她走去。

    淑太妃惊怒地看着宣夜以下犯上的行为,深吸一口气,正要骂他“造反”,只是那一声“放肆”还没说出口,却被宣夜抢了先。

    “淑太妃!妍瑛公主失踪后,你先是趁众人忙着寻找公主,独自设计杀害太后,后又污蔑太后清白,如今妍瑛公主不知生死,你又拿她作妖,污蔑她名声!”

    宣夜仿佛藏了满腹的火气,这会儿猛然炸出来,整个人都在暴走边缘。“那是本王的未婚妻,容不得你一再作贱!”

    淑太妃被狠狠地拂了面子,咬牙切齿,“战王!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宣夜丝毫不见退让,“太妃可知你又在做什么?”

    淑太妃气得说不出话来,夙霞有了之前在皇陵被宣夜威胁的阴影,早已吓得不敢抬头。皇后在一边给淑太妃顺气,正想劝说宣夜几句。

    却听宣夜语惊四座,“台上那人根本就不是夙裳,本王的未婚妻本王会不认得吗!太妃这般陷害皇上生母胞妹,意欲何为!”

    这下不仅是淑太妃愣住了,就连皇后也怔住了。

    “你说什么!”

    众人纷纷抬首望向台上被包围的那三人,这时一道怪异的男音低低地笑了起来,只见台上那个男子突然抬手,四周再次被魔教使徒给团团围住。

    那个男人摘下了斗笠,露出一张清秀的脸来,只见他笑得肆意,“战王对公主当真是真爱,在下领教了。”

    淑太妃正震惊为何来人不是重羽,却见那个男人突然开口,直击她心脏,“太妃,严老让我走一趟,告诉太妃一声。我们该帮的不该帮的,通通帮了,接下来就靠太妃自己了!”

    这句话如同一颗掉进池塘的小石子,看似简单,一旦回过味来,在众人心中掀起的波浪足以淹没本来的高塔,吞没原来的信仰,而那一圈圈的涟漪铸就的浪潮更是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现在所有人都以为太后是邪教妖妇,然而今日过后,这个与魔教长老私通条款的淑太妃会代替太后成为万人唾骂的对象,人们如今还处在淑太妃竟然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的震惊中。

    “你,你胡说!明明是夙裳和魔教教主互相勾结,前来劫狱……”淑太妃完全没想到严老会在最后摆她一道,登时惊慌失措,语无伦次。

    宣夜很快抓住了她话中的漏洞,一针见血地问道,“你凭什么认为那个女人就是夙裳?”

    “因为,因为……”

    淑太妃不知道该说什么,嘴唇都在发抖。

    这时,那个红衣女子拿下了斗笠,露出了一张陌生的脸。

    “怎,怎么可能……”淑太妃刹那间张大嘴巴,只觉得那张陌生脸上的笑容都带着讽刺,瞪着的眼睛突然一翻,歪头晕了过去。“严老害我……”

    皇后看了看倒在夙霞怀里的淑太妃,又看了看那个陌生的女人,惊骇涌上心头。

    不一样了,怎么会不一样了……

    夙裳怎么没有回来,莫非她也……

    之后的事情便是魔教教徒撤去,京城再起纷论。这件事情被定为是淑太妃勾结魔教长老陷害已逝公主名声,害死太后。

    好在那个女人被战王一眼看穿,不得已魔教教徒说出真相,淑太妃再难洗脱。

    皇上念其养育之恩,没有赐死,只是让她禁足尼姑庵,青灯古佛常伴余生,忏悔过错。淑太妃这棵巨树算是倒下了。

    当夙裳听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发出一声不冷不热的轻笑。

    “你也有今天!”

    丞相府大婚之后,很多彩带已经撤了,只是大红灯笼仍然随处可见,平白给这比较冷清的丞相府增添了几分人气。

    雪早已停了,地上的积雪也已经化了,一道人影静静地坐在假山前,旁边的灯笼将人影照出一道暗光,那人一动不动,在这静谧无人的寒夜里显得格外寂寥。

    那人只望着一地的美味佳肴出神,好半天才抽出那张压在下面的纸条。

    是赫宸。那天晚上之后她再也没见过赫宸,她也让方砚去找了,只是他像是从没出现过一般找不到一点痕迹。

    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但是失落是一定有的。

    赫宸在生死关头说的话应该不是假的,他喜欢她应该也是真心话,只是封箬不是很想面对。

    在原身死后,她一直都把这里的一切当成任务,只要完成任务,她就不再亏欠原身了,她就可以安安心心地离开。

    这些天她也想了很多,她真的高估自己了,她现在不敢保证她真的可以放下这里经历的一切,甩手就走了。不管是封华还有方砚亦或是赫宸,几乎所有亲近的人待她都是真心,而她却仿佛一直戴着面具。

    有时候她真的好想露出真心来对待他们,只是她不敢,她怕她会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不过现在好像也跟那种结局差不了太多……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或许她应该征询一下乔珺的意见,那家伙在心理方面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那么在这之前,这个赫宸……她到底该拿他怎么办的好。

    这小子撩了她就跑得无影无踪,弄得她一天心神不宁……好吧,赫宸是要去替他父亲办件急事,他现在还不能忤逆他的父亲,她就先放下这件事,等他回来再说。

    封箬怏怏的将纸条塞进灯笼里烧掉,郁郁不乐的目光终于落在了面前的美食上,面色缓了不少,好吧,至少还知道拿吃的来搪塞她!

    她拿起筷子刚夹起一块鸡肉,食之无味地咬了两口,压了压心里莫名其妙的焦躁,长叹了一口气。这小子到底去了哪?不会又被他父亲打骂了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缘回,谈婚论嫁

    封箬浅淡的墨眉越蹙越紧,心里头的思绪越理越乱,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咚的一声,打断了她所有的胡思乱想,嘴里的鸡肉叭的一下掉在了地上。

    顾不得是什么东西,她的目光只落在地上已然脏得不能入口的鸡肉上,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也不知是气什么,甩手一个飞刀便飞了出去。

    “啊啊!封箬你个混蛋!”

    一道惊叫声打破寂静,在这寒夜里无比清晰。

    封箬走到墙角,却见一个人影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毫无形象可言。

    封箬打着灯笼凑近了些许,认清了来人正是搅乱她婚礼的文敏。“是你?”

    而此刻,文敏的脑袋旁边正插着她那把锃亮的飞刀,绿宝石在微光里泛着幽芒。

    文敏吓得不住的哀嚎,控诉着她的恶劣行为,“封箬,你可知你差点杀了我,我好歹是太师之女,你敢对我下如此毒手,我娘不会放过你的!”

    封箬冷笑,“不请自来,你当我丞相府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闹市?”

    “那你也不用这般恐吓我啊!幸亏我灵敏,否则就栽你手上了!”文敏继续控诉,不敢动弹。

    封箬打着灯笼,移开她脑袋,若无其事地拔出飞刀,顺道架在她脖子上,“文大小姐大半夜翻墙到我丞相府,胆子挺大啊!你可知,若非我在这,仅凭你一人,这院子里的机关就够你受的。说起来,我还救了你。”

    文敏是很想反驳她的,她岂会不知丞相府机关重重,她肯定是知道怎么走才敢来的啊,只是如今她看清封箬眼中氤氲的怒气,她不敢说出口了。

    “哎哎,好说,有话好说啊。”冰凉的刀锋贴近她的脖子,文敏立马紧张了起来,“不就是没走正门吗,又没碍着你什么,我要是受伤了是我的事,关你什么事……哎哎,别,我,我是说,我不是心怀不轨,我是来看我表弟的,我来看你对他好不好!”

    封箬眼中怒气未消,文敏很没骨气地怂了,连威胁都显得弱弱的,“要让我发现你欺负我表弟,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说话间,封华和吟澈已经打着灯笼带着家丁护卫赶来了。那时间昏暗冷清的院子瞬间热闹了起来,封箬心有不愤。

    文敏一见着吟澈,立马大呼了起来,“表弟!澈儿!我是你表姐,快救救我,你妻君她要杀我啊。”

    吟澈看了看冷着脸不见退让的封箬,无奈地转向封华,担忧的神色尽显,“母亲,表姐她没有恶意的,放了她吧。”

    “箬儿。”封华倒是对吟澈有求必应,立马特有威严地唤了封箬一声。

    封箬抿了抿嘴,面色不大高兴。果然,有了女婿就不要女儿了,母亲,封箬才是你亲生的好嘛!

    她冷冷地站起来,收回飞刀,态度极其不好,“赶紧滚,下次再敢翻墙偷入丞相府,我一定废了你的腿。”

    文敏倒不以为意,心思仍沉浸在封箬那漂亮的刀法上,她嘿嘿的凑近封箬,“那个,我以后从大门进来,你的刀真好看,可以借我玩玩吗?”

    “不行!”封箬一口回绝。

    文敏顿时大吵大闹了起来:“为什么啊,你是我表弟的妻君,也算是我表妹,表姐借你刀玩玩,你至于这么小气吗!”

    封箬冷眼扫过她,“我跟你不熟!”

    “箬儿!”封华适当地唤了封箬一声,封箬听话地闭嘴了。

    文敏的目光突然落在那边假山下的一堆美食上面,好奇地走了两步:“那边是什么?”

    谁知封箬立马闪身挡在她身前,阻止了她的步伐,“那是我的宝贝,你走不走?”

    她的宝贝自然不许让人看。

    “行,我走!以后我天天来,走大门!我还要监视你,保护我表弟,哼!”

    文敏收回目光,最后看了看封箬,特有气势地准备翻墙回去,然而想到她方才的狼狈样子,果断转过身来,挂上笑脸望向封华:“呃,那个,封伯母,你家大门在哪啊。”

    封华立马派人送文敏回去了。

    “箬儿你……”

    文敏走后,封华看着那一地的美食,一时间脸上表情晦涩难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封箬尴尬地挡在那堆“宝贝”面前,尴尬地笑了笑,“打扰母亲休息了,母亲快回去吧。”

    吟澈压下心头的惊讶和好奇,最后看了看那堆数量惊人的食物,跟着封华走了。

    只是他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大大的疑问,从来吃饭不超过半碗,菜不过几口的封箬,莫非能一顿吃下那堆看起来绝对不止十斤的食物?

    不不不,或许他想多了……

    黎卉国市井口阴谋破败,淑太妃失势,皇帝沉迷于生母逝去胞妹失踪的痛击中萎靡不振,朝纲混乱,尽管有战王爷全力扶持,依然不见起色。

    如此大事自然瞒不过其他两国,很快这件事已经人尽皆知,而某些暗伏者忍不住开始蠢蠢欲动。

    看似太平的日子缓缓流逝着。转眼间,一路逗留的寒慕与滕溪也已经到达了祁霏国。

    滕溪果真一言九鼎,把寒慕带到了淮城西边那座宅院里,一到家便开始吩咐底下人采办礼品准备婚礼。

    这个宅子的“管家”初见到这两人那会儿,简直不敢相信面前这位对着旁边长相精致的黄衫姑娘浅笑颜开的男子就是他们家那个一年到头面无表情的生人勿进熟人也勿进的盟主大人,愣是看了好几眼才反应过来。

    从那个时候起,这个偏僻没有多少人烟的小院子仿佛提前迎来了春天,所有下人都和他们未来的盟主夫人聊得火热,这个小小的据点逐渐有了点生活的味道。

    而他似乎真成了这个院子的管家了。

    管家最初的惊疑已经渐渐消失,甚至开始习惯他们家从小不苟言笑的盟主大人现在时不时莫名其妙的笑容了。

    嗐!也只有小太阳似的舒姑娘能够带给盟主大人温暖了吧!

    滕溪在祈霏国有一套大房子,那是之前祈霏国先皇御赐的,只是滕溪不想带着寒慕去那里住。

    他告诉寒慕,他父母双亡,家也被烧了,只有一个亲叔叔还在世,只是那个亲叔叔把武林盟主之位传给他之后就隐世去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所以他们的婚房就在他叔叔那个家里举行,寒慕一切随他。

    大家都尽心竭力的为着两人的大婚准备着, 寒慕却开始为另一件事情烦恼了起来。

    寒毅是落月山庄庄主,她是可以请,但是寒毅来不来她也不知道,或许这会儿还在生她又跑了的气。欧阳浚就更不敢请了,他可是百毒宗的少宗主,而滕溪是武林盟主,这两人的关系跟他们那字面上意思的门派名一样微妙,万一到时候打起来可咋办!

    单抛开这些来讲,这两人还不能只请一个,另一个肯定坐不住。

    可是她成亲,哥哥亲人都不请,那她也太无良了吧!

    “要不我就跟他说明白了,反正我们又没做多少丧尽天良的事。”她摸着手中的魄寒剑,脸上不自觉带上了笑容,“他一定会谅解我的。”

    寒慕这边无限纠结,而滕溪那边却接到了下人的回报,“主子,我们放在百毒宗的眼线让人给拔了,我们在落月山庄的人回来说,寒毅极有可能就是弑炤的寒主。”

    “最近百毒宗的人也常常来往于落月山庄,还有人在落月山庄看到了魔教四大圣使之一的枯骨大师。盟主,落月山庄极其可疑,很有可能就是百毒宗与魔教联系的一个据点。”

    滕溪还在翻看请柬人数,突然听见这事,浑身寒气愈盛,一拳狠狠地砸在桌子上,“好你个寒毅,之前装得那么不问世事,弄得我都险些相信,却不想此人隐藏至深……”

    他腾地站起来,指挥道,“通知下去,让新澜派的弟子即刻赶来,我要亲自拿下他们。”

    “是!”那人领命下去。

    “主子,可你和舒姑娘的婚事迫在眉睫,怎可亲自前往。”一边的管家想到什么,蹙起了眉头提醒道。

    滕溪一想到舒粒,突然眉目微微舒展,竟抿唇轻笑了起来:“不碍事,那个小财迷只关心她的聘礼够不够数,你吩咐下去,这场婚礼一定要大办,还有,给所有武林人士都送一份请柬过去。”

    管家瞧见滕溪那魔幻般的变脸,惊得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了。

    “……是。”

    管家看见自家盟主又发起了愣,忍不住扯了扯嘴皮笑道:“主子,舒姑娘的亲人可还健在,要不要也送一份请柬...”

    管家尽管已经习惯了,可是每次见到滕溪笑得这么温柔,还是会忍不住起鸡皮疙瘩,倒是紧张压抑的气氛咻然转变,两人相处明显融洽了起来。

    滕溪当下被问住了,整个人又呆了呆。

    这倒是提醒他了,成亲是两个人的事,怎能不请舒粒娘家人?

    可是尽管他们已经熟到谈婚论嫁了,他除了知道她认识夙裳封箬之外,几乎不清楚她还有哪些亲人。

    他蹙眉沉吟,“一会让人去问问,一切听她的便是。”

    “……”

    敢情您还没见过人家家人??(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缘回,私相授受

    管家默默为自家盟主捏了一把汗,自古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人家家里人不同意这门亲事,您又不去好生讨好,小心人家父母到时候把你媳妇儿抢回去,那个时候您就哭去吧!

    只是这些话他是不敢这么说出来的,只好点头出去。

    滕溪默了好一会儿,才突然恍然大悟了些什么,连忙回到座位上,在请柬单上添上了几个名字。

    差点忘了夙裳和封箬,还有他师弟。

    只是这些大忙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来。

    祈霏国承明殿

    迟登撑着的脑袋蹭的立起来,目光凌厉,“你说什么!下个月初三他要成亲?和那个小贼?”

    小太监趴着的身体开始颤抖,大气也不敢出。

    “是……”

    迟登蓦地站起来,瞪着眼睛喝道,“狼烟放了吗,为什么他还不来!他说过的,无论发生什么,只要我放狼烟,他一定会出现!”

    “放了陛下,一直在放……”

    那个小太监抖得更厉害了,上下牙齿一直在打架。

    是的,狼烟未断,只是那人的心断了。

    “皇上,靳小公子来了,说有要事相商。”殿外一声通报,唤醒了迟登的理智。

    迟登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坐下,招手让堂上的太监退下,“让他进来!你退下吧。”

    “是。”那个小太监如蒙大赦,手脚并用地爬了出去。

    迎面走来的男子一身华服,额上还绑着白色的孝带,他面容精致,带着温润的光泽,可那双眼睛却隐隐约约透着一股戾气。

    “靳慎见过皇上。”

    迟登摆摆手,眼神厌恶地扫过案桌上的一堆奏折,示意他走近,“他是不是真的要成亲了?”

    “是。”

    “放肆!”迟登掐着太阳穴长啸一声,似乎在发泄着什么,眸子充血:“那你还在等什么,还不开始行动,他们都要成亲了!”

    “皇上莫急。”靳慎勾起一抹笑容,叫进来两个人,迟登认出了其中一个,那是他派出去追杀舒粒的铁甲骑兵总兵领队。

    “杀一个小小贼女,朕动用了你们铁甲,你们就是如此给朕交代的吗!”迟登直接抓着个什么物什就直接掷了出去,狠狠地砸在那个领队身上,那领队没有躲,生生接下迟登的攻击,立马跪了下去。

    “皇上,先前你派出去追杀女贼的铁甲一队没能完成人物,已经全部处决了。他们说,是凤郢国丞相封箬出手帮助女贼和滕先生,逼退了他们。”

    那总兵领队面无表情地描述着这件事情,仿佛那些死去的铁甲兵并非是他训练了很久的弟兄们。

    迟登扯了扯唇角,皮笑肉不笑:“封箬?”

    靳慎扫了一眼旁边那个至始至终低眉安静着的另一个人,笑意更深:“封丞相师从千机阁阁主,年纪轻轻颇得女皇赞赏,前些日子迎娶了女皇爱子吟澈,事发当日正是封箬大婚,或许当时出于心软,她才出手帮了一下那个女贼!”

    迟登扶着沉重的脑袋,似乎在思考:“懂得奇门遁甲之术,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出生高贵,大权在握。如此天之骄子,的确与舒粒这类鸡鸣狗盗之辈天差地别。”

    “正是。”靳慎示意迟登让那个领兵退出去,然后上前一步,虚请了一下旁边那位秀才模样的男子。

    “陛下,此次我去凤郢国一行,与封丞相解释清楚了事情原委,解开了之前的误会。封丞相大度,不仅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还愿意与我们合作。这位正是丞相派来议和之人,丞相左右手,方砚公子。”

    迟登终于多看了方砚两眼,只见方砚规规矩矩地上前来,虽然身着祈霏国服饰,却端正地行了一个凤郢国的礼仪:“参见贵国陛下,方某代表我国丞相前来,与贵国皇帝陛下商议合作一事。”

    迟登精神一震,眉宇上挑:“不知贵国丞相有何高见?”

    方砚谦虚地笑了笑,目光落在靳慎身上:“我家丞相与靳小公子达成一些共识,方某知之尚浅,不如让靳小公子来与陛下说明,这样陛下更为清楚明白。”

    迟登愁大苦深默许了。

    靳慎眼中异样一闪而过,很快被他遮掩下去,他恭恭敬敬地道:“皇上,我们祈霏国雨水甚少,近年来气候越渐恶劣,导致国内年年旱灾不断,百姓收成堪忧,如今唯有护城河的水尚能用。”

    “可是护城河的水是从黎卉国那边流过来的,单不说安全得不到保障,但凭近年来黎卉人大肆使用护城河的水养花,致使我们水源日益减少。”

    “终有一日,护城河水枯竭,我们祈霏国会因缺水而亡国。家父此前正因水源之争出兵黎卉国,欲与其签订净水盟约,本来已经顺利签订。”

    “不料宣夜出尔反尔,杀害家父兄长,毁去盟约。如今护城河中的水竟然出现了污染之迹。皇上,再不出兵,我祈霏国危矣。”

    迟登何曾没想到这些,只是两国刚刚大战,祈霏国还在调养中,此时出兵,风险极大,这也是之前他一直想与滕溪商量的事,却因为舒粒一再不了了之。

    靳慎见其沉默,也清楚他在担忧什么,“皇上,虽说我国受创未愈,可他黎卉国也好不到哪去。”

    他暗中给了方砚一个眼神,方砚立马心领神会,连忙笑道:“陛下应当听说了,前些日子,黎卉国风波不断,夙绝弑母,淑太妃勾结魔教,太后被害,公主失踪。如今黎卉国君臣离心,人心大乱,百姓无所依,皇城风雨飘摇!正是我们出兵的大好时机!”

    迟登心中还存有一丝犹豫和最后一点倔强。他想等滕溪过来商量,可是一想到狼烟放了无数次,他都没有影子。定然是在为与那女贼成亲忙前忙后,哪有时间来搭理他。

    一股怒火烧上了脑子,他猛地一拍桌子“好!既然贵国丞相诚心相助,靳爱卿又有此决心,朕怎能不支持?朕亲封靳爱卿为征南大将军,率十万精兵,五十万大军,攻打黎卉国,靳爱卿可千万不能让朕失望!”

    靳慎还未作答,方砚突然跟着附和了起来:“陛下,靳将军尽管年轻,未曾上过战场,不过他自小便在靳老将军和身经百战的兄长的熏陶下长大,小小年纪有勇有谋,丝毫不逊于其父兄,此战定能旗开得胜!皇上莫要担忧。”

    靳慎与方砚对视了两秒,唇边勾起了一抹笑容,“谢皇上信任,臣定不负皇上所望!只是这次臣想请方砚公子为臣副将,随臣一并南征。”

    迟登的目光再次落在方砚身上,点头:“准!”

    方砚垂下的眸子没有泛起波澜,乖乖地跟着靳慎请进来的人,一路去到靳慎早已经准备好的屋子里休息。

    靳慎独自一人留在空荡荡的殿堂上,望着高座上的迟登一再陷入沉默。

    迟登抓了抓脑袋,捏着奏折的手狠狠地锤了锤案桌,将奏折弃在一边:“靳慎,你真有把握控制那个封箬?虽然两国联手,但凤郢国毕竟是外国,它在旁边虎视眈眈,万一我们和黎卉国鹬蚌相争,她们倒戈坐收渔利,岂不白白便宜了那帮傻女人?”

    靳慎蓦地笑了,眼神中偷着莫名的光芒,“皇上不知,凤郢国表面和谐,实则内部早已波涛汹涌。女皇将死,二女相争,封箬站在太女那一派,自有场硬仗要打。哪里有空闲顾得上我们这边,自然什么都得听我们的。皇上,放宽心吧。”

    靳慎拾起地上靳慎方才丢的那个小物件,轻轻放在迟登面前。

    迟登目光落在那个小物件上,突然道:“不过,舒粒是落月山庄的寒慕,封箬莫非认识寒慕,她们认识才会出手相助?不过,一向清风霁月不问俗世的千机阁怎么会与的弑炤主人有牵扯?”

    靳慎恭敬回道,“臣也想不通,但是舒粒下了请柬送去了丞相府,封箬应当明日就能收到请柬。皇上,你说,封箬能撇下动荡不安的凤郢国赶去赴邀吗?若是真来了,可见她们关系非同一般,我们接下来的计划要不要再改改?”

    “既如此……”迟登睁开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恨意,冷言道,“提前召集铁甲骑兵营,便衣随朕潜入落月山庄,滕溪还不知道舒粒就是寒慕,我们去伺机助他一臂之力,至于那个女贼,见则杀!”

    封箬此人他虽未见过,但也听闻过关于这位新任丞相的不少事迹,料定封箬应该不是那么好摆布的小白兔,得时时提防才行。

    “好好盯着那个方砚。”

    只有战乱,那个人才能再次注意到他!

    迟登扫了一眼毕恭毕敬的靳慎,他的脸上没有一丝其余的表情,迟登皱眉,冷言道,“靳爱卿,你父兄为国捐躯,自当荣光。只是靳老将军和少将军肯定不希望爱卿被仇恨蒙蔽双眼,做出一些过激的举动来……”

    靳慎面上的表情依然没有动容,他点头:“多谢皇上提醒,臣自当日省吾身。”(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缘回,恩将仇报

    前面说到吟楚没有找到封箬的错处扬长而去,后来蒙欣再不甘也只得继续禁足将军府。

    女皇的病有所好转,大臣照例上朝。

    这日下朝之后,封箬走出凤舞门,在高高长长的石阶上行色匆匆之时,突然让吟楚给拦住了。

    封箬将内心的烦躁和愠怒掩饰得很好,笑脸相迎:“殿下有何急事?”

    对方早就没有了之前去丞相府“查岗”时的强势和尴尬,只是眉眼含笑地盯着封箬这张时时刻刻皆无懈可击的温和表情瞧,莫名嗤笑了一声:“听澈儿说丞相近日来食欲不振,精神萎靡......本殿心有不忍,丞相日理万机,望千万保重身体呀。”

    封箬确实没有心情与她多费唇舌,也不怼她,好脾气地行礼:“多谢殿下关心,殿下可还有其他事,若是没有,封箬确实日理万机,就不请殿下叙叙了。”

    “丞相稍等。”吟楚拦在她面前不见挪动,道:“之前便听闻丞相好美食,郢都上下哪个寻了一绝味,没有不送去丞相府的。只是本殿好奇,为何丞相后来就不再接受外人所赠了呢?”

    那是因为有了我家阿宸,阿宸一个顶他们上百,不,上千上万,只要他见过的没有他做不出来的,有了阿宸这个宝贝,我还稀罕什么绝味美味!

    只是这些心里话封箬向来是埋在心底的,于是她挑眉笑笑,“殿下莫非寻了什么奇珍异味,邀封箬共享?”

    吟楚倒是没想到方才还不想与她多言的封箬突然“眉飞色舞”了起来,虽然脸上依然没有多少表情,可是神态间莫名多了几分生气。甚至她还能敏锐地感觉到封箬这笑里甚至还有点小得意。

    “......这倒是没有,不过下次皇家围猎的时候,本殿定会为丞相猎来最好的野味,到时候丞相莫要嫌弃。”

    “不敢。那封箬就先谢过殿下了。”

    封箬不想在她这里浪费时间,正要告辞,又听得她道:“听说丞相前不久请了一位非常厉害的厨子藏在府里,由此才会拒绝其他人的邀请。只是澈儿说府里并没有这位大厨,莫非丞相金屋藏娇,不想让大伙儿知道?近来坊间谈笑说丞相与这位大厨有点那种关系,不知丞相听说了没有。”

    封箬知道吟楚此行没有好事,也没有必要理会她。只是她听见吟楚污蔑赫宸来诟病她,心底一股无名火已然升腾。

    “殿下也说了是坊间谈文,何必较真?殿下还请注意言行举止,莫要做出有**份的事来!封箬有事先行一步,殿下自便!”

    封箬大步流星地走下台阶,身后吟楚高喝:“本殿还是相信丞相会对澈儿好的,绝味楼又出新品了,下次请丞相聚聚!”

    封箬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笑眯眯的吟楚和周围低头默走的其他大臣,微笑点头致意后径走。

    心下疑窦频生:她这什么意思?

    出了宫门,封箬还没有上马车,余光已然瞧见宫人扶着吟浅追了出来。

    她刚想行礼,面带急色的吟浅却一把拉过她的手:“箬儿别管这些虚的了,澈儿出事了!”

    有封华在,吟澈怎么会出事?

    这几日吟澈一直和封华待在一起,听封华说,吟澈初来乍到,为防他受伤,她亲自教吟澈熟悉府中各个暗道机关来着。

    封箬连忙扶住面前这位快喘不上气的“病秧子”,疑问道:“吟澈殿下不是在我相府里的吗?”

    “你看这个!”吟浅将手中的信纸递给封箬,后者脸色逐渐沉寂。

    ————————————

    吟澈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手脚动弹不得,眼前一片漆黑,这些熟悉的异样令他瞬间明白自己是被绑票了。

    他继续躺着,屏息听着周围的动静。

    四周只有寒风呼呼刮过窗棂缝的声音,应该是在一间屋子里。

    他记得封华让他出来接封箬,后来发生了什么,为何他会在这里?

    “啊……”

    旁边一道抽气声响起来,对,他记起同行还有小六。

    “醒了啊!”

    安静的屋子忽地杂乱起来,有鞋子摩擦走动的声音,身旁有风拂过,紧接着又是一阵摩擦声,他听见了小六颤抖害怕的尖叫:“你是什么人!殿下呢,你把我们殿下怎么样了!”

    “你这小子,还管你家殿下呢,担心担心你自个儿吧,你也自身难保了!”

    “唉,还别说,这小子其实长得还不错,上面说不让我们动他主人,可没说不能碰这小子啊!”

    “嘿,是哈!不去让我们先爽爽!”

    这两道女音渐趋猥琐,甚至低笑了起来。

    只用听的,吟澈也能判断这两人必定是其貌不扬的老女人,他心下一阵恶心。

    小六自然不依,死命挣扎。奈何对方两个功底的女子,而他一介手无二两力气的“弱男子”,哪里挣得过,于是很快他就被那两人压在身下,崩溃大哭。

    吟澈实在忍无可忍,怒喝一声“住手”。

    然而这时已然被挑起兴趣的人哪里会轻易放手,直接无视了他的愤怒。

    “小家伙,别哭了,你家殿下醒了,你求他救你啊......哈哈哈可惜他也救不了你,就让你家殿下目睹过程好了!”

    “嘿嘿嘿,他主人眼睛蒙着呢,哪里看得见,不过能听见也好啊哈哈......之前我们在军营里,可是连声音也听不见呢!”

    两人的污言秽语越发肆无忌惮,根本没将他这个女皇爱子放在眼里。

    “住手!我叫你们住手!你们既是军人,凤郢国律法都不听了吗!”

    军人!蒙家军!

    吟澈脑子轰然炸响,心里的惶惶不安无法遏制。

    “律法?是个屁啊!”

    “你最好给我们安静点,否则,我们可不管你是什么殿下,什么丞相夫君!”

    尽管吟澈看不见,也能从这歹毒的话语中想象出来那些人已然面露凶光,顿时恍然大悟。

    凤郢国女子为尊,尽管有三分天下的前车之鉴,后来慢慢开始尊重男性,但是那女尊男卑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不可能消失的。

    小六心知吟澈在这里,纵然绝望,可是他却慢慢冷静下来,闭口不向吟澈求救。

    他和吟澈也不是第一次被抓,可是吟澈没有一次只顾自己丢下他的,小六心知肚明。他也清楚现下吟澈已经有了妻君,吟澈绝不能让这些混蛋碰吟澈!

    于是他纵然脸上涕泗横流,却咬紧牙关,孤身负隅顽抗。

    “小六!小六!”

    吟澈听不见小六的呼喊,忍不住挣扎着大声喊叫:“你们这些混蛋!你们把小六怎么了!小六!”

    他挣扎之际,反捆在背后的手摸到了几块石头,也不管它锋利不锋利,用最尖的地方开始摩擦绳子,心里埋怨着封箬拿走了他的匕首,手上动作不停。

    此刻,大门蓦地大开,寒风争先恐后地灌了进来,吟澈手中动作一顿,发丝在风中凌乱。

    那边那俩正扒着小六衣服的女军忽然被这凛风一扑,心火给去了大半。

    “你们做什么!”

    那俩人立马放手,小六赶紧缩成一团。

    吟澈也被人解开了绳子,摘去了眼前黑布,他连忙过去将小六护在身后。

    谁知那俩人回头看见来人,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带着欲求不满的怨恨。

    “正常的心理需求而已,段小姐没长眼睛不会自己看?”

    “就是,将军从来不会在这些事上亏待我们,你又何必自找没趣!”

    吟澈却是盯着来人愣住,怎么会是她!

    来人正是吟楚最亲近的客卿,兵部尚书之女段姚。

    只见她面色冷峻,一步一步地走上前,“将她们带下去!按律法处置!”

    还没等人动手,那俩人勃然大怒,直接拔出武器:“段姚!你敢!”

    段姚闭上眼睛,挥手示意。

    后面的人随即擒住二人,拖着二人出了门去,二人骂骂咧咧地扬言蒙欣会替她们报仇。

    当她们见到外面院子里躺了一地的女军尸体之后,脸色大变,一口一个“叛徒”脱口而出。

    “你敢背叛将军!你会死的!将军知道了不会放过你的!”

    “没有将军,你以为你能在军中混到如今?”

    “恩将仇报!”

    段姚目光寒凉,她示意下人放开那个说话的女军。“恩将仇报?”

    那个女军一获自由,立马赤手空拳向段姚攻来,段姚不躲不闪,直接一刀将其毙命。

    她凑在女军耳边轻笑:“你倒是好好说说,恩从何来?”

    “你……”那个女军口中溢出鲜血,段姚猝不及防又扎了她几刀。

    那个女军到死都无法明白为何这个一直在吟楚蒙欣面前唯唯诺诺的段小姐,竟然会反戈她们。

    不止她,就连吟澈都还没回过神来,他已是封箬夫君,夫随妻主,如今也算属于崇文一派,这点段姚不可能不知道。他虽不熟识段姚,但也清楚段姚是吟楚的人,也就是说他们是敌人。

    然而如今这个人杀了一院子的自己人,来救他这个敌人?

    段姚吩咐人处理好尸体,这才把目光落在角落里的主仆身上,眉间沟壑越深。(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缘回,再闻魔音

    雪风在院子里呼啸,门窗被风卷得嘎吱嘎吱响,院子里的尸体已经经过了处理,然而浓郁的血腥气仍然四处充盈。

    吟澈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他也不敢乱动,只死死地护住后面颤抖着的小六,然后警惕地盯着门口站着的段姚。

    似乎看穿了他在想什么,段姚开口了:“吟澈殿下,我并非诚心救你,但也不会伤害你。”

    吟澈静静听她说道:“救你的人应该快到了......”

    这时外面一阵嘈杂,隐约有匆匆脚步声,杂乱繁多。

    段姚冷笑一声,“来了,我等的人。还有,救你的人。”

    封箬进来的时候,快速扫过院子里的狼藉之色,沉着目光望向了门口的段姚,立住不动。

    倒是吟浅瞧见这一院子未干的血迹,刺鼻的血腥气,本就没有多少气色的小脸瞬间更加惨白了,她对着段姚的指尖在颤抖。

    “大胆段姚!澈儿呢!你把澈儿怎么了?”

    段姚给吟浅好生行了一礼,退开挡住门的身体,里面的两个人狼狈的神态也一应落入后来的人眼中。

    吟浅由着人扶进去,脚步踉跄地扑在吟澈面前,叫人拿来狐裘裹住了吟澈和小六。

    吟浅问道:“怎么样澈儿,她们有没有欺负你?”

    吟澈摇头:“我没事,小六受了点伤。”

    吟澈的目光穿过吟浅,落在了院子里迎风而立的那道绿影上。

    段姚的身体挪开之后,他就看见了封箬,只是封箬仅仅看了他一眼,就移开了视线。现在封箬动了,她走到门口,他以为她要进来慰问一下他,心里开始想该如何措辞。

    然而封箬只是停在段姚面前,并和她说起了话,期间没有看过他一眼。

    他垂下了脑袋,不知道为何有点不舒服。

    吟浅以为他是吓到了,连忙关怀着他,叫来人赶紧扶着吟澈出去。

    封箬把手中的信纸丢给段姚:“说说吧,为何帮我?”

    段姚拿过信纸用火焚烧掉,冷言嘲讽:“帮?可真谈不上这个帮字,丞相大人,现下无人,何必客套!”

    封箬立马领会她这话中有话:“你什么意思?”

    段姚冷冷地看着她,脸上逐渐出现不耐。

    封箬眼珠敛了敛:“你是说我叫你这么做的?”

    “你装什么……”段姚惊讶道:“真不是你?”

    封箬一脸坦然,明明白白写着“怎么可能是我?”段姚摇着脑袋,面露不安:“不,难道不是你给我的飞鸽传书,说……等等,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那你是不知道接下来的计划?”

    封箬淡定地看着她不语。

    段姚目瞪口呆地恍惚一阵,想抓住封箬的手,却被封箬躲开了:“你要做甚?”

    段姚已经有抓狂的迹象,破口大骂:“本小姐已经上了你的贼船了!你居然现在跟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是谁拿我弟弟逼我的,你别告诉我不是你!我弟弟的事就你知道!”

    封箬淡然回答:“我向来说话算数,你弟弟也已经送了回去,我们再没关系,你说什么我不知道,我只想问你一件事,今天故意搞这一出引我过来,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段姚怒喝:“我还想问你,你要干什么!”

    “好了,我不和你说。”封箬扶了扶发晕的脑袋,准备打道回府。

    段姚怎么可能让她走,连忙拉住她:“不许走,至少得把今日这场戏演完,否则我巴巴搞这一出我有病啊!你不知道没事,我给你说,待会大皇女殿下还会来,他们故意让我抓来吟澈,就是想用他来换一个人,就是那个之前在婚宴上帮助你的那个姓乔的女人。哎,你别走啊!”

    封箬甩开她的手:“我今日不太舒服。”

    反正吟澈已经被救了,不管段姚所言真假,赶紧离开得好,谁知道段姚有什么目的。

    封箬也没撒谎,她今日确实有点不在状态。

    “那你不能丢下我啊,你把吟澈带走了,大皇女不会放过我啊,我还杀了这么多蒙家军,这是完全得罪蒙将军了,明眼人都明白我投靠你了啊,你还要我怎么办!”段姚急了,拼命地拽住封箬的衣袖,死活不让她走:“封箬,你不能出尔反尔呀,我实话告诉你,若不是昀儿喜欢你,我才不会低声下气的来帮你!”

    封箬蹙眉,腕间银光翻转,雪亮的刀锋逼近段姚,段姚连忙避开,同时拔剑旋身,绕过刀锋,迎了上去。

    “封箬!你不要逼人太甚!”

    封箬见她较真,心下疑惑。

    究竟是什么人,又拿了什么去威胁段姚来帮她?是敌是友?

    “吟浅!你调来的禁卫军何在!”

    封箬一脚踹开段姚,妥协道:“段姚,别打了,我信你。”

    院子外面,马车旁边的吟浅听见呼声,连忙应道:“随时待命。”

    封箬理了理衣服,扫了一眼还在愤愤不平的段姚,冲吟浅喝道:“让她们匿于四周,吟澈有事没有,没有就让他下来,过来这边。”

    吟浅不明所以:“箬儿......”

    封箬:“我不会让他有事的,放心。”

    接下来,封箬收好飞刀,沉声道:“所有人,听段小姐部署!”

    众人俱是一惊,纷纷将目光落在脸色依然不佳的段姚身上。

    几个时辰后

    一伙浑身上下裹着黑布黑袍的武士悄然出现在这院子周围,他们并未着急进去。这些人身形高大修长,应是男子,未着凤郢服饰,萦绕着一股江湖戾气。

    领头的有两个人,封箬一眼认出了那个唯一一个着凤郢国装扮的女子正是吟楚,在她旁边,是一个浑身黑袍裹得严严实实的高大身形的男子。

    那个男子拦住吟楚的步伐,抬手示意。其中一个黑衣人不知道拿出了个什么玩意放在嘴边,紧接着一股诡异刺耳的音律颤声响了起来,封箬屏息凝神等候片刻,突然瞪大了眼睛。

    只见院子外面围墙上熙熙攘攘出现了一群五颜六色的小东西,密密麻麻地往里面爬去。

    待那玩意儿靠近,封箬才赫然看清那是成群结队的彩色蜘蛛,那鲜亮的颜色在这阴冷的天气中都闪着丽人的光泽,封箬这张泰山崩于顶都淡然浅笑的小脸刷的一下青了,脑仁突突的跳,眼不带眨地盯着那毒物越靠越近,口水也不敢咽。

    老祖宗说,越好看的东西越毒,这玩意儿五彩缤纷的,只怕是碰一下也要玩完!

    墙角躲着的封箬大气不敢出,眼睁睁看着那些毒蜘蛛离自己越来越近,她捏紧了手中的飞刀,在还剩指甲盖那点距离时,她咻地闭上了眼睛。

    “好了先生!再不进去,封箬该追来了!”

    吟楚的声音恰逢时机地救了她们一命,那诡异的音律凭空消失了。

    封箬睁开眼睛,眼前是干干净净的墙面,方才那般令人头皮发麻的恐怖情景恍若是做梦。

    冷风掠过,封箬忍不住寒颤了几下,松开了手中的飞刀,不顾额顶的虚汗,凝神瞧见他们进了院子。

    以音御虫,这是魔教魔音使?还是鬼音堡鬼音士?

    封箬之前在归国途中遇到的蛇阵也是有这样的音律声伴随,看来是一伙人。

    这些人想要她的天玄秘术,吟楚想要皇位,所以这是联手了?

    他们进到院中,那个黑袍站在院子里四下环顾,这才将目光放在迎出来的段姚身上。

    “大殿下,你们抓的人呢?”

    吟楚走到段姚身边问道:“吟澈在哪?”

    或许是太急,吟楚竟然没有注意到这院子里没有一个蒙家军。

    “在里面,我去带他出来。”

    门口敞开,外面的人能看清楚,里面确实绑着吟澈,吟楚丝毫没有怀疑,催促段姚进去拿人。

    段姚这几步走得不缓不慢,直到后脚踏进去之后,瞬间转身,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砰的一声将门封得严严实实。

    吟楚震惊她此举,然而一声怒斥还没说出口,四周风向突转,禁卫军蓦地现身,已然是将这里围了个水泄不通。

    “封箬!是你!”

    吟楚万万没料到是这种结果,一见着封箬,方才骂段姚的话还没咽下去直接喷出来了:“是你勾结那个吃里扒外的废物!故意设计毒害本殿!”

    封箬这会儿没心情与她废话,直接对后面的人道:“太女殿下!大皇女与魔教教徒暗通款曲,抓本相夫君,一次又一次陷害本相!众目睽睽之下,身为皇女却知法犯法,实在不耻,还不将她拿下!”

    吟楚见到吟浅出现的那一刻,脑子还是懵晕的,她下意识往黑袍人那边靠,却愕然发现黑袍以及那帮人已经准备遁逃。

    “不可能!这怎么回事!先生,救我啊……”

    然而谁也没有理会她,吟浅冷眼旁观地命令禁卫军拿住吟楚,屋子里的段姚和吟澈亦是一脸冷漠地在窗口看着。

    封箬在那帮黑衣人心生逃跑之意时身先力行地掠了过去,与那领头黑袍缠斗了起来。

    “鬼音士?”

    交手间,黑袍人腰间的符文已然显现,正是鬼音堡的符文。

    黑袍人则是目的明确,一见她追上来,也不跑了,转而往她腰间下盘一阵攻击,明显是为了她腰间的玉佩。

    这人想夺玉匙!(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缘回,魂牵梦萦

    封箬几乎是瞬间明白对方的意图,连忙护好玉匙,目光落在黑袍人脸上那碍眼的面具上。

    只有熟人才会戴面具,这个人一定是认识她!

    封箬发了狠,卯足一根筋地直取他面具!

    知道封家玉佩就是冰龙玉匙的人没几个,除去封华和她自己,只有那晚迷踪院里的……

    会是他吗?

    封箬不敢想,但是渴望见到他的冲动令她攻击越发狠戾,逼得对方慌不择路,直接跃上院墙,准备脱身。

    封箬心下一怒,三只梅花镖齐窜过去,对方用黑袍挡开一只,肩上中了一只,还有一只直接掀飞了他的面具。

    一张熟悉的容颜猝不及防地印入了封箬惊愕的大眼睛里,封箬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仍然无法控制地怔愣了半秒,然而就在这半秒里,对方趁她愣神之际,已然逃匿不见踪迹。

    怎么会,怎么会是他!

    回丞相府的马车里,封箬一脸凝重。旁边坐着安静沉郁的吟澈和裹着狐裘低着脑袋战战兢兢的小六。

    封箬问道:“为何会出事?”

    若是往常,吟澈再不喜封箬也会老老实实回答,只是如今他一改常态,闷声不语,还故意微微偏了偏脑袋,明显不想理她。

    封箬装作没看见他这样子,继续问:“小六你说。”

    马车里的气氛如同凝固了一般,两位主子的表情皆昭示着风雨欲来,小六很有眼力见,这一路上都小心翼翼地缩在一边,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却不想还是被点了名。

    小六看了看脸色阴沉的吟澈,老实回答:“大人,殿下一直听您的话,您不让出门,殿下也不会出去的,今日最初一直与老丞相大人一道,后来,老丞相大人说您快下朝了,怕您冷,准备让明兰大人给您送暖袋,后来明兰大人临时有事,明月大人不在,殿下就主动揽下了这差事,拿着暖袋在门口等着。”

    封箬瞥了吟澈一眼,问道:“小六所言当真?既在门口,那你们又是怎么被抓的?”

    门口护卫重重,若非他们自动离开安全区域,怎么可能被抓。

    吟澈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鼻子里哼了一声,不作言语。

    小六道:“自然是真的,大人可以去问老丞相大人!至于我们如何被抓的……”

    小六匆匆瞧了瞧脸色不好的吟澈,斟酌着如何说话才不会惹恼主子。

    封箬一眼洞悉:“你不用说了,想必是自己经受不住诱惑,偷偷溜出去才被抓的。”

    吟澈恼羞成怒,直接就毛了:“你说我经受不住诱惑?到底是谁经受不住诱惑!我告诉你,我被抓就是因为你拿了我匕首,否则,我们还不至于这般狼狈!”

    封箬猝然冷笑:“给你匕首你会用吗!当心伤了自己!”

    吟澈来了“公主”脾气,横了起来:“我不管!你今天必须把我匕首还给我,我忍了你很久了封箬,你凭什么拿我东西!”

    封箬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腹诽道:真是有脸,明明是方砚的匕首非说是他的!

    “行了行了,快到家了。”

    封箬意在提醒他注意他们“相敬如宾”的夫妻关系,然而今日的吟澈仿佛压不住心里的怒火,根本不听她这稍微示软的话,得寸进尺地犟起来了:“我不管,你今天不把匕首还我,我就不回丞相府了!我说到做到!”

    封箬奇道:“你今日火气怎么这般旺盛?”

    “我这就旺盛?”吟澈不知从怀里掏了个什么东西二话不说直接砸向她:“你是没见过我旺盛的时候!”

    封箬稳稳地接住后,才发现那是个暖袋,“……”

    忍住,人家不会武功,别跟他一般见识!

    “匕首!还给我!”

    封箬真是奇了怪了,她不明白这家伙怎么就跟那方砚的匕首杠上了。

    封箬乐道:“那匕首不是你的东西,你为何非要霸占,难不成你暗恋匕首的主人,拿去睹物思怀?”

    她话一说完就意识到不对劲,匕首主人不是方砚吗,这俩都是男人怎么可能……嗯?其实男的也不是不可以……不会吧!

    封箬瞧见吟澈快速爆红的小脸,八卦地凑过去:“真的假的?”

    托舒粒的福,她虽未看过,却也知道所谓**的存在,只是突然出现在现实中,出现在她身边,她也难免俗套想吃个瓜。

    吟澈的关注点明显不在这匕首主人是男是女,想也不想,直接顺着脾气怼回去:“不可以啊!你就可以喜欢别人,娶别人做小郎,本皇子为何不可以喜欢她人!反正我们这关系又不是真的!”

    小六吓得在一边缩着,不敢插话。

    自从吟澈来到丞相府,各种情绪一直积压在心底,这还是第一次和封箬痛痛快快地大吵,这架势一看就是不死不休那种,小六心惊肉跳地听着自家殿下的口出狂言,生怕封箬一个不开心,休了他家殿下。

    谁知封箬竟然开怀大笑了起来,这一笑可不得了,直接将这主仆二人看呆了。

    吟澈看过封箬很多种笑,多以浅笑为主,笑不露齿,看起来矜而有度,落落大方,可往另一方面来说,那种笑容透着疏离和冷漠。

    而今他是第一次见到封箬还能笑得这般不要风度,眉眼弯弯,梨涡浅浅,露出一口整齐雪白的牙齿,脸上每一寸肌肉都在舒缓着表达着主人由内到外的高兴。

    若有什么感觉上的不一样的话,吟澈不得不承认,他们之间的距离近了许多。

    “可以!”

    封箬的声音唤回了吟澈的心神,他晕头转向地“啊”了一声,避开了封箬脸上那仿佛能烫伤人的笑容。

    封箬毫不吝啬地夸奖他:“我说你说得对!思想很前卫,心思直率,敢爱敢恨!我很羡慕。”不像我,只会逃避……

    最后几个字语气温柔,声音渐小,最后归于沉默。

    她又想到了赫宸,方才她与那黑袍缠斗时也是,竟然会有种希望那个黑袍就是赫宸的错觉。

    她心里仿佛有千言万语想对他说,以至于这几日老是想起赫宸来。

    例如:阿宸,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没遇到你之前,我只是有点小小的挑食,遇到你之后,我好像更挑食了。

    怎么办,你走了多久,我就已经饿了多久,我迫不及待想见到你,想吃你做的东西……

    天哪,这些酸得掉牙的话真的是她心里想的?还是她以前小说看多了乱背台词?

    这是喜欢吗?

    不知道。

    也不知道该不该回应赫宸的感情……

    吟澈心里的火莫名平息了不少,看了她半晌,突然问:“你真的要娶那个段昀吗?”

    冷不丁听到这句话,还没反应过来的封箬一头雾水地反问:“什么段昀?”

    吟澈又不说话了。

    小六无语地看了自家殿下一眼,恭敬道:“大人您忘了,半个时辰前,您与段小姐说合作的时候,可是答应了要迎段昀进门的呀。”

    “……”封箬讶然道:“我什么时候……”

    她突然想起来半个时辰前,她们拿下了吟楚后,吟浅压着吟楚进宫去了。

    之后段姚却拦住了她,告诉了她始末。原来段姚前面还不知道今日这件事,而是段昀在蒙家偶然听到的,回家后就一直求着段姚救封箬,段姚本是不愿意的,直到她收到一封威胁信,上面还提出了段姚第一个弟弟的死与蒙家军有关。

    加上段昀开始闹绝食,于是段姚妥协了,这才有后面段姚派人先送信通知她,最后来个一网打尽。

    至于娶段昀?她绝对没有答应过。

    她记得当时情况是这样的,段姚说段昀自从回了家就一直求着姐姐母亲把他嫁进丞相府,他愿意做小,他还愿意为封箬死,段姚母女不答应,他就两天一小闹三天一大闹,弄得家里鸡犬不宁。

    家里都是宠段昀的,哪能让他受苦,于是段姚说出了她们合作的条件,就是要让段昀进封家门。

    封箬自然一口拒绝,理由很简单,光听起来就已经很能闹腾,她相府还是安静点好。

    段姚也很气愤,搬出那天晚上段昀孤身前往荒郊野外给她做人质还被“占便宜”的事情,扬言要她负责。

    她怎么说的,她当然没答应啊!

    她原话就是“段公子清白可不能毁呀,你这当姐姐的怎么还亲自抹黑弟弟名声,诚心让你弟弟嫁不出去啊!放心,嫁不出去也没关系,本相好歹承段公子恩情,自然会负责段公子的幸福,本相门下客卿多,任君挑选啊!”

    当时气得段姚几乎跳脚,奈何说不过封箬,无奈应下,只是那脸色青一块白一块,看起来特别吓人。

    吟澈转过头问:“你说的?”

    封箬点头:“原话啊!”

    吟澈又偏过头:“你为什么要对他负责?”

    封箬老实答:“人家救了我啊!”

    吟澈又问:“他嫁不出去,你就要收了他?你对他做过什么?”

    封箬惊道:“千古奇冤啊!我对他做什么了!就抱抱而已,而且是迫于形势!还有啊,谁说我要收了他!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啊!我说我客卿多,我给介绍啊!你在意,淫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吟澈也怒道:“我才没意……反正你记住母皇的话,我还没走,你就不许娶其他人!本皇子还是很在意自己的名声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缘回,不动不伤

    马车停了下来,封箬本就晕马车,又和这不可理喻的家伙大吵了一番,心里躁乱,直接跳下了车。

    一边默默吃瓜的小六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吟澈言语中自己都没发现的酸味。

    门口站着满目担忧的封华,封箬立马顿住脚步,转而伸手把吟澈扶下马车,和他一起走过去。

    好在两人在对外做戏上倒是一致。吟澈也没拂了她的面子,把一个端庄大方的温顺贤夫演得有模有样的。

    见了封华,吟澈温和道,“母亲,如今天气转凉,寒气重,您怎么站这里等我们啊!”

    “……母亲。”

    封箬颔首作礼。

    封华紧张地拉着吟澈四下打量:“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吟澈低声细语地道:“多亏了妻君,否则澈儿只怕是无法回来见您了。”

    封华看了看僵着脸的封箬,又看看含笑打趣的吟澈,心里一阵欣慰。

    封华慧眼如炬,识人无数,怎么看不出来这两人比之前要融洽得多呢。虽然这次的事情确实很危险的,可是转念一想,未尝不是因祸得福。

    这两个家伙虽然是新婚夫妻,见面的次数却少得可怜,见面后基本上也不答话,比路人还不及。

    这还是吟澈主动第一次对封箬表示感谢,两人间的坚冰开始融化,日后府里应该可以热闹些了,对此封华表示喜闻乐见。

    封箬紧绷着的脸渐渐松缓,扬起一抹柔和的微笑,“日后少出门。”

    微笑是封箬对外人的一种习惯,尽管心里再不舒服再厌烦,她也不愿多说,通常都是一笑了之。

    吟澈却想起了马车上那如昙花一现般惊艳的笑容,不由得对这个敷衍似的微笑表示嫌弃。

    少出门?分明就是不让出门!封箬的话越发假仁假义了!

    “危险处处存在,澈儿总不能一直躲在府里不出去呀。澈儿不会武功,只能希望妻君多陪陪澈儿,澈儿也能好好侍奉妻君……”

    封箬抬眼微笑,目光轻飘飘地落在他脸上,在外人看来,以为她们家丞相大人是在“深情凝视”,实则封箬只是在等着他的下文。

    没有人会无事献殷勤,何况是吟澈这么清高的人,若真无事相求,他还真不愿委身说出侍奉她的话,多半是想要回匕首,或者另有事相求。

    封华附和道:“澈儿说得对,箬儿你确实应该多陪陪他……”

    吟澈一听这话,连忙低下头,显得不好意思地问:“那个,澈儿听说近日来,母皇的病情又加重了,她不让我进宫探望,澈儿实在担心,只是想去寻人问问,哪知会发生这事。妻君,你今日早朝,母皇可还好?”

    封箬瞧见封华的脸色瞬间变得柔和,看着吟澈的眼神也带上了“爱怜”,明白了这吟澈的感情牌明显对封华起作用了,她可不敢触霉头,于是顺着回答道:“挺好的,不用担心。”

    女皇几日前在朝堂上当众晕了过去,吓坏了不少大臣,这几日都卧病在床,唯有今日有所好转才拖着病体来上了一次早朝。

    如今人心惶惶,大皇女那边更是蠢蠢欲动,竟然联合江湖人士明目张胆地对吟澈下手,吟浅这会应该带着吟楚见到了女皇,经此一事,蒙欣禁足,吟楚也会被关起来,吟浅和女皇的威胁会小得多。

    可是这些,她是万不能对吟澈讲的,想必吟浅也只说了女皇凤体康健,其他没有多言,毕竟如今的凤郢国人心不定,恐有大乱。

    吟澈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面上还有些局促,绞着手指似乎在纠结着要说什么,封箬知道这小子多半又想要匕首了。

    果然,吟澈说道:“母亲,澈儿觉得妻君平日里太忙,定然是照顾不过来,不如让妻君闲下来时教教澈儿武功,如此澈儿遇上危险还能自保。或者有个武器什么的……”

    封华眼眸一亮,“澈儿所言有理,箬儿可有异议?”

    封箬:“……没有。”

    封华沉思:“武器太重不好操控,不如匕首小刀之类的轻快,择日我让明月给澈儿弄一把小匕首来!”

    吟澈拉住封华的衣袖:“不必麻烦母亲了,澈儿都瞧见了妻君身上有好几把小刀,锋利又好看,不如妻君割爱送澈儿一把,省得再寻,母亲觉得如何?”

    封华立马点头应下:“对,那是箬儿的飞刀,十几把呢,箬儿还有一堆飞镖,这些小东西就在身上不易察觉,方便自保。箬儿!”

    封箬闻声拿出一把飞刀递给吟澈:“女儿明白。”

    吟澈接过那把小巧精致的飞刀细瞧,银雪刀身,精细纹路,还有那颗绿莹莹的宝石,看起来价值不菲。

    他顿时高兴了起来,还暗中白了封箬一眼,让你不还我匕首,我就拿你一把武器!

    封箬哪会没瞧见他的挑衅,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鄙视他,抬步欲走进去,却见封十五突然纵马而来。

    她飞身下马,几乎是用飞的一般闪到封箬身边,一个黄油纸信封出现在她手上,“小姐,乔姑娘来信!”

    封箬将信塞进衣服,封华瞧见她的动作,也拿出一张信笺来,“箬儿,早时有人送信给你。”

    “什么人?”

    “不知道,放下信就走了。”

    封箬拿过来看了看,拆开取出信来,上面大喇喇地写着,“致亲爱的染染,收。”

    能在这里叫她染染的也只有乔珺了,不过这语气不太像是乔珺能写出来的。

    还亲爱的……封箬不禁满头黑线。

    不过乔珺不是让封十五带了信吗,怎么又送信?

    封箬取出信纸里的另一个东西,一张大红的请柬出现在她面前,红色的婚书上写着舒粒和滕溪。

    舒粒?舒粒!

    和滕溪结婚的不是寒慕吗?

    莫非寒慕真的是舒粒!

    既然知道她就是顾染!那为何前面见面的时候不说?

    封箬差点喜极而泣,她穿越到现在差不多已经三四个多月了,她整整经历了两个多月逃亡生活,颠沛流离,又不得不深陷朝堂的漩涡,绞尽脑汁,步步惊心,这些苦她无处诉,全都咬碎了牙往肚里吞,有时晚上连觉都睡不好,她真快疯了!

    好不容易认出了乔珺,她不知有多开心,然而迫不得已只能分开。现在舒粒也出现了,还主动找她!她真的开心得不能自已。

    难怪前面乔珺突然改变主意不回黎卉国,还说在落月山庄等她,看来这俩家伙是背着她联系上了!

    吟澈封华见着封箬抓着请柬的手不住的颤抖,面色惨白,一改往日的淡然沉稳,竟然……

    竟然还有点星泪在眼眶中转动……

    她似乎是在全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波动,面色越发苍白,她却丝丝的咬着下唇不出声,整个人颤抖得不像话。

    封华扶住她:“箬儿你怎么了?”

    吟澈傻傻地呆在一边,看着封箬颤抖不止。

    那一瞬间,吟澈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有些崩塌,封箬怎么会是这个样子的,一直深藏不露,浅笑安然的才是封箬,然而就在这短短不到一个时辰里,他见识到了另外两个不同的封箬。

    一个能纵情大笑,一个却脆弱易碎。

    他甚至觉得,这样的封箬才是真实的,她之前的全是伪装,她的坚强,她的淡然,她的沉静……只是保护自己的一层壳。

    吟澈觉得有些不忍,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主动上前,拉着她的胳膊把起了脉。

    “母亲!快让封箬带进房间里。”

    封华连忙抱起封箬就往里面冲,暖袋掉在地上,封箬也瞬间清醒了过来,只是没有力气动弹。等到躺在床上后她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呼吸顺畅,面色镇定。

    她一把甩开吟澈继续探脉的手,“我没事,经常这样,可能太累了,休息休息就好了。”

    吟澈却再次拿过她的手继续摸脉,脸上有着某种奇怪的坚定意味,蹙眉问:“经常发生?”

    封箬实话实说:“嗯,多为情绪不稳时,府中大夫查探了多次,没什么大碍,休息便好。”

    这时大夫来了,诊断结果如封箬所言一致。

    吟澈有些魂不守舍地傻在旁边,看着封箬闭上眼睛不想多话的样子,他张了张嘴,最后也只是退了出去。

    只是心中的惊涛骇浪只有他自己知道。

    她的脉搏为什么和牢中那个女人一模一样,是不是他诊错了,封箬怎么可能会出现在那个贼窝里。

    若真是封箬,她应该会认出他来的,莫非这是她不肯还匕首的原因?

    不不不,他不能胡思乱想了,封箬怎么可能与山贼为伍,还是等找到那个二当家再说。

    接下来的几天,吟楚合谋魔徒陷害皇子未果被关押起来的消息传得满城皆知,百姓纷纷为之忿忿,多为骂她不忠不孝,不仁不义,街上再次热闹起来。

    还有人想到黎卉国也出了这差不多档子的事,大家开始对这魔教重视起来,纷纷扰扰出现了各种不实言论,人人自危,生怕在街上遇上魔教教徒,甚至以前各种关于魔教南下的故事再次悄然流行于民间。(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缘回,百分百信任

    祈霏国偏北,少雨,空气又冷又干燥,尽管风已近刺骨,然而这里仍然很少下雨,更别说下雪了。

    由于近来接二连三的三国大事太过劲爆,这里的百姓们闲来无事自然也免不了要跟着听一耳边,再凑一嘴巴。

    本来祈霏国前不久战败于黎卉国,定然无法对“敌国”施以同情,故此对于黎卉国和凤郢国皇室被魔教浸染这件事他们完全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的,就是那种他们摊上了算他们倒霉!若是一不小心这俩国家被魔教整没了,他们还得好好乐呵乐呵!

    特别在边城交界处的百姓格外兴奋,谈论得也是最厉害的。

    祈霏国边城境内有一座倒腾得还算干净的酒楼,只是隔音效果太差,客房里也能听见外面吵吵嚷嚷高谈阔论的声音,屋子里的人听到某处,忍不住弯了唇角。

    吱呀一声,有人匆匆推门进来,携带一股寒气灌进屋子里,那人关好了门才哆哆嗦嗦地过来桌边:“查探清楚了,你说的没错,祈霏国确实有意再次开战。”

    桌前的夙裳给他倒了杯热茶,接着问:“出征的大将军是否姓靳?”

    重羽捏了捏僵硬的手指,拿过热茶暖暖手,最后猛灌了一口下去,整个人打了两个寒颤之后,才将杯子再次倒满热茶,皱眉道:“下次不如斟点热酒,喝酒最能暖胃!没错,征南大将军靳慎。”

    夙裳小脸沉郁,唇角却上翘了几分弧度:“果然如此。”

    重羽喝了好几口热茶,觉得身体暖和了不少,突然将杯子往桌上掷出了响声,问道:“丫头,你怎么又露出这种表情了!很奇怪啊,哎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啊,来我给你理理啊,你现在有多不正常。”

    “首先,母亲让人害死,你本应回去,然而醒来后的你非但没有按照原定计划回去,反而算出这是那老女人等着你自投罗网的陷阱。于是你将计就计反将那老女人一军,啊对,这其中,你还知道了我的身份。”

    “接着,你又说蒙欣和吟楚是封丞相的心腹大患,暗中帮助封丞相,这次甚至不等封丞相知道计划,自作主张替她完成了计中计拿下吟楚,现今你又料到祈霏国将与黎卉国开战?!连领军将军姓名都知道,莫非你真会神机妙算?”

    重羽分析到最后,心底一丝恐慌之意涌向四肢百骸,看着夙裳的眼睛吞咽了几下口水。

    “我若真会神机妙算那便好了!”夙裳狭长的凤眸闪过幽幽的暗光,那双时常盈满戏谑的眼睛如今郁郁不见影子,似乎是晚上没睡好,眼眶中的血丝清晰可见,甚至隐隐透着血腥气。

    若是神机妙算,也不可能让人害得尸骨无存!

    重羽一瞬间呼吸几乎停止,夙裳眼中的杀气扑面而来,仿佛即将冲过来扼住他的脖子似的,这感觉真实而令人生怖。

    那是恨意,非常强烈的怨恨之意!

    重羽连忙往后靠了靠,移开视线,强装淡定地笑了笑,“丫头!你到底怎么了?自从你那日发疯后醒过来,我怎么觉得你变得陌生了许多?”

    “是吗?”

    夙裳反问了他一句,脸上那种阴凉的表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他熟悉的轻浮不羁,还绽放了一抹媚然天成的笑容。

    只听她调侃道:“害怕了?想不到你堂堂魔教教主竟然会被我一介小女子吓住,胆儿可真大!”

    “谁怕你?”

    重羽面上装作恼羞成怒,甚至还白了她一眼,脑子里却仍然是她那仿佛要吃人的模样,心有余悸。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重羽果然放不下这件事,还是想问清楚。

    夙裳含笑瞧了他好一阵,只把他看得心里发毛,正当他准备放弃之时,听见夙裳打趣道:“做梦梦见的,你信吗?”

    重羽无语:“……你说我信吗?”

    夙裳却仿佛逗他上了瘾,继续说道:“你信不信又没办法,你又梦不到!”

    重羽哼道:“你在梦里见到淑太妃害你?梦到封丞相有难?你还梦到落月山庄会出事?”

    夙裳全然不管他语言中的嘲笑,接着他的话继续说道:“对,我还梦到宣夜被万箭穿心,我被逼毁容,无奈跳楼身亡。梦中人还告诉我封箬下场凄惨,舒粒与滕溪难成正果!你信吗!如果你梦到这些,你信吗?”

    这无疑是一个相当沉重的话题,重羽一时间噤了声,说不出话来。

    他还真的试想了一下,若是他真做了那种梦,先不管此梦是真是假,只要关系到自己和朋友的生命安全,他也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外面的吵嚷声显得越发清晰,重羽首先打破气氛的尴尬,他轻声问道:“你梦中的我呢,也死了吗?”

    夙裳怔愣了一瞬,转而眯着眼睛凑前几分,示意他过来,重羽连忙紧张地靠了过来,听得她轻飘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后来你和我走散了,没了我帮忙,那个时候的你孤立无援,估计早就让严老害死在某个犄角旮旯了吧!”

    “……”

    重羽眼中的好奇霎时间消失得一干二净,他怒不可竭地退来几步,喝道:“我真不该相信你的鬼话!什么做梦!哼,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和封丞相解释吟楚的事吧!封丞相可不好糊弄!”

    夙裳乐出了声,显然重羽今日给她带来了很大的乐趣,笑得直不起腰来。

    重羽在屋子里转了两圈,见她还在笑,忍不住骂道:“你就笑吧!你要求封丞相将她身上发生的所有事包括细节也要告诉你,你却瞒着她干这么大的事,她能原谅你真有鬼了!”

    奈何他再如何愤怒,夙裳依然毫不在意,她才不担心封箬误会,封箬能把段昀救她的事也事无巨细地告诉她,封箬是百分百信任她的,尽管她是有点冲动了,可是以她对封箬的了解,封箬不会怪她的。

    毕竟她们之前就是这么相处的,染染在她这可以完全依赖她。

    夙裳也让封十五送去了信说明缘由,想必封箬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封箬确实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乔珺提前知道了吟楚的计划,给段姚送去了那封威胁信。至于段昀,估计也是乔珺故意让他听到的,两番夹击下,段姚才能妥协。

    她开始好奇乔珺在黎卉国的身份了,竟然能调动这么大的势力。

    只是封箬向来不愿主动探听人**,朋友亦然,所以她很快压下那点冲动,将目光落在案桌上那搁置着的信纸上最后那段话——

    “蒙欣吟楚不能留,否则后患无穷。最后的凶手我会替你找出来,染染,我不会让你有事。”

    封箬寻思着这“凶手”二字何解?

    实在揣摩不出,也只得作罢。

    她直接烧了信纸,纸刚燃尽,窗外便来了一人,封箬请她进来。

    丞相府还算风平浪静。

    那日封箬睡一觉起来,果然好了,跟个没事人一样。于是这几天,吟澈一直赖着封箬教他武功,只是封箬嫌他手脚没力,吟澈怨她教导不力,两人经常拌嘴。

    文敏来往丞相府的次数也多了起来,更多的是陪吟澈练武,因为是吟澈要求的,封箬也没有拒绝,只是每次看到文敏就绕道走。

    文敏惦记着封箬那漂亮的暗器,封箬不给看,于是只能躲着。

    气温日渐减低,连日来雪花纷纷扬扬地飘着,院里树叶,墙角还积了些许少量雪。

    吟澈正在院子里比划着姿势,文敏时不时纠正一下他,封箬则是侧对着他们坐在屋子里与眼前这位不速之客下起了棋。

    “相较之前,有所进步。”

    封箬笑道:“太师过奖!太师亲自登门,不只是为了寻晚辈对弈吧?”

    文太师看了眼院里的文敏,别来话题:“敏儿似乎喜欢这里。”

    封箬一子拍的落下,大局已定:“太师直言便是,晚辈承让了。”

    文太师静静地注视着这一盘棋子,道:“华姐说,你要出远门?”

    封箬应道:“是。”

    “去多久?”

    封箬沉吟片刻,道:“少则**天,多则小半月。”

    文太师终于将目光从棋盘上挪到封箬脸上,良久才道:“好,尽量早点回。”

    封箬点头。

    文太师没有阻止也没有多问缘由,意在表明她的立场与封箬一致。

    接着文太师又添了一句:“这儿有我与你娘在,不必担心女皇,路上小心。”

    封箬浅笑应下。

    外面的吟澈望着窗前那孤冷的侧颜,突然挥着木枝对着窗口处卷去,树上的雪顷刻覆了封箬一身,果不其然迎来封箬一双夹着愠怒的眼刀,他刚弯了弯嘴角,文敏已经笑出了声。

    文太师在一旁忍俊不禁,封箬尴尬地僵在原地。

    吟澈觉得她这双大而亮的眼睛看他时,总带着一股子威胁的狠光,冷漠而疏离。然而他却莫名想到这双大眼睛若是红彤彤的,定是分外可爱的,若是还带着几分恼羞成怒的意味,就更完美了。他一下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缘回,疯魔成痴

    紧接着他也没忘从怀里取出一块白色绣着“澈”字的手帕递给她,“不好意思啊,擦擦吧……”

    封箬哪会没听到他在偷笑,怒喝道:“不用了!”

    封箬观这家伙板着脸的时候美得不似凡人,如今笑起来,更像是神仙下凡。

    嗯,很符合小乔喜欢的书中神仙哥哥的模样,小乔还在凤旋舞会上调戏过吟澈,应该是对他有好感的,兴许小乔会喜欢他……

    想着想着,封箬心里舒坦了一点,忍住了想揍他的冲动。

    奈何吟澈下一秒收起笑容,傲娇抬着头,端得一副孤高美人模样:“本皇子号称凤郢国第一美男,你竟然嫌弃我的帕子?你是瞎了还是傻了!娶了本皇子,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份,哼!”

    封箬终于忍无可忍,箭步跳出窗去,一脚踹向他小腿,吟澈哪是她对手,一个不稳便摔倒在地。

    封箬凑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斜了他一眼:“臭小子,又皮痒了不是?以后见到我最好像之前那样乖巧恭敬,嘴管严实点!否则,就你这弱不禁风的身子骨,都不够我揍的!”

    文敏连忙骂骂咧咧地冲过来,扶起了吟澈。

    封箬难得做出趾高气扬的动作,转身扬长而去,余下吟澈看着那道无情的背影,半天回不过神来。

    他错了,他到底哪里看出来封箬柔弱可欺的!方才竟然觉得她软绵可爱!

    两人再次不欢而散,暗处的明兰和封华自一边的雪树下走出来,封华百年严肃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倒是明兰叹了口气,道,“看来大人故意将他们凑一起并未收到好的效果,小姐和吟澈殿下的关系还不如之前融洽了,我们是不是做错了……大人,你为何笑?”

    这两人现在都快打起来了,大人居然还笑得出来?明兰表示难以理解。

    封华摇了摇头,高深莫测地道:“你不懂,他俩之前相敬如宾的气氛过于尴尬,两人都恨不得永远见不到对方,如今虽然打破了平衡,但却开始打情骂俏,如此才能增进感情,明兰啊,等着吧,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抱上小孙女了……”

    明兰脑子里还荡漾着“打情骂俏”四个字,百思不得其解,大人呐,那针锋相对的模样,您是从哪儿看出来情来的呀……

    是夜,冷雨断断续续地持续在黎卉国斜飞着,朝阳宫中华灯随风摇摆,暖黄色的烛光在这寂静的屋子里显得几分幽暗。

    “夙霞......”

    床前纱幔随风摇曳,床上的人儿动了,开始低低地梦语。

    “夙霞......”

    屋外闪电咻然划过夜空,床上的人尖叫一声瞪大了眼睛坐了起来,她浑身抖得不像样,抓紧被子缩在床头。

    “别来了,求你别来了!夙裳,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求你别杀我,别来了求求你!”

    夙霞脑袋缩进被子里,蜷缩成团,害怕得大哭。

    “夙霞……你害死我!你娘害死我娘,我恨啊,我怎么可能放过你!阎王不收我,就是叫我来带你一起走啊……来啊,一起走啊,下地狱去吧。”

    夙霞浑身抖得更厉害了,抗拒地哭着:“不!不!不要过来,求求你,我错了,我错了,放过我,放过我吧!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莫非不是你亲手把我推下悬崖的?你把脑袋伸出来,看看我啊!看看我的样子,都是你害的!”

    “不,不,我不要!”

    夙霞继续往床里头缩着,声音都哭哑了。

    “你不看,那我过来咯,我来带你走啊咯咯咯咯……”

    这诡异的笑声低低地响起来,听得人毛骨悚然,夙霞更是吓得动也不敢动,只哆嗦着一个“不”字,其余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然而她心头发怵地兀自抖了好半晌儿也不见身旁有何动静,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掖开一个被角,瞪着眼睛偷偷眯了一眼。

    声音消失了,屋子里空无一人。

    她颤颤巍巍地从被子底下钻出来,冷汗已经浸湿了她的鬓角,她惶惶不安地看着四周,心脏砰砰直跳,无法平静下来。

    霎时,又是一道闪电滚滚划过,瞬间炸亮了屋子,正好映照出房梁顶暗角边上那个到挂着的看不清面容的红衣长发女人。

    “!!”

    夙霞已经惊恐到面容扭曲,大张着嘴巴,喉咙却一声尖叫也发不出来。

    只见房梁上那个倒挂女鬼突然脑袋转了半圈,“咔哒”一声响,如同骨头拧碎的声音,在这雨夜里还算是比较清脆。

    这等诡事成功让心惊胆战的夙霞白眼一翻,一头栽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同时,那个“女鬼”轻翻一跟头,稳稳落地。下一秒“女鬼”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快步直逼夙霞而去。

    “住手!”

    一道故意压低的告诫声响起,又一道人影截住了“女鬼”的动作。

    “女鬼”愤然还击,下手毒辣毫不留情,一有空隙就拽着匕首果断扎向夙霞。

    “巧雁!”

    这道低喝明显忍着怒气,亮光打在披头散发下那张苍白的怒容上,使其显得更加惨白,配上面目狰狞的表情,熟人也一时认不出这是巧雁。“滚开!别拦我!”

    今日夙霞必须死!

    另外那道影子死死钳住她持刀的手腕,丝毫不退让:“该走了,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

    巧雁抹着**的小脸上只有恨意,看起来倒真有几分厉鬼的味道,“现在不是什么时候是!若不是她,公主岂会吃那么多的苦?巧思都被她折磨得去了半条命!你却告诉我每次只能惊吓,我受不了了!我一定要杀了她!”

    门外有灯火明灭,人影散乱,显然是有人被吸引过来了,此刻正在尝试着敲门,一声声“朝阳公主”地唤着。

    “走!”

    门从外面被推开的那一瞬间,齐坤几乎是拖着巧雁离开的。

    “霞儿?”最先进来的是皇后,她扶起夙霞拍着她的脸,试图唤醒她。

    宣夜蹙眉站在门口,直到目光落在暗夜中的某一处,这才微微松缓。

    旁边的温兼只盯着宣夜的表情,眸子晦暗不明,“战王可是发现了什么?”

    宣夜摇头,温兼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确定无恙后冷笑:“朝阳公主连日来说有怨鬼作祟,令她无法安睡,战王爷手下人命不少,血气重,陛下这才派战王爷来替朝阳公主去去邪祟。殿下有何发现可不能瞒着不报,放跑了小鬼,谁担得起?”

    宣夜一双戾气冰目瞬间锁住了他,温兼立马失声。

    “本王有说发现了?聒噪!”

    这时,屋里的夙霞已经被皇后叫醒了,只是醒来的夙霞仿佛失了智,只瞪着一双眼睛盯着皇后嘿嘿直笑。

    她眼睛里布满红血丝,眼下一片青黑,足见连日来的失眠和惊恐令她憔悴了不少,小脸上还带着泪痕,她就那样笑着,用力抓住皇后的手,狼狈中透着少见的纯质:“姐姐,你是谁啊,我娘呢,我娘在哪?我要我娘,姐姐带我去找我娘好不好!”

    “霞,霞儿?”

    皇后瞠目结舌地看着撒娇的夙霞,反手握着她:“你怎么了?”

    听见动静的温兼连忙疾步走了进去,战王依然岿然不动。

    只见夙霞像个小孩子一样从床上跳下来,外衣不穿,鞋也不穿,一颠一颠地往门口奔去,嘴里念念叨叨:“我要去找我娘,去找娘,我娘在哪?”

    温兼连忙抱住她,不顾她的扑腾,将她抱回了床上,“地上凉,你怎么不穿鞋!还有衣服!你怎么了?”

    夙霞仿佛受到了刺激,吓得直接对着温兼又踢又打,下手没有轻重。

    她尖叫着:“你是谁,你走开,我要娘,我要娘呜呜呜,走开呜呜……”

    完全不明白夙霞为何连他也不认得了,温兼大惊失色,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他死死压住夙霞:“我是温兼,你表哥!好好好,你别动,别动,表哥带你去见你娘好不好?你得先把自己拾掇好,你娘才愿意见你,不然她不见你,别哭,哭了她就更不见你了!”

    夙霞信了:“真的吗,那我不哭了,表哥带我去见娘!表哥带我去见娘!”

    温兼承诺道:“好,表哥过几日就带你去。”

    “一言为定!”

    温兼无奈笑道:“决不食言!”

    皇后目怔口呆地看着面前这两个画风清奇的人,如鲠在喉,说不出话来。

    她转头望向门口的宣夜,正好瞧见他转身欲走的背影。

    她连忙叫住他,追了上去。

    不会的,怎么会变成这样!夙裳为什么没有回来?她绝对没有死!为什么没回来?

    到底哪里出了岔子!

    她明明清晰地记得夙裳中了淑太妃的计策,主仆三人入了狱,夙霞还去牢里折磨了夙裳一番,巧思应该死在牢里了。对!巧思应该死了!为什么,为什么不一样了!

    宣夜默然屹立的高大身影停了下来,昏黄的光亮打在他身上,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仅仅是站在这里,也能给人一股莫名的安全感。

    他还是没有变,看着她的眼神依然是不带任何感情的,和那个时候的他一样倔强。(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缘回,将以剑护花

    那时夙裳已然入狱,宣夜别无他法,却没有任何负面的情绪,只是日日跪守在皇帝寝宫外,对的!跪!风雨无阻地跪!那般卑躬屈膝地想求得夙绝的帮忙,可惜神情恍惚的夙绝没有任何回应。

    那可是天之骄子!黎卉国的神话,百姓心中的信仰,却轻易将自己的自尊折在此地,纵横沙场的战王爷何等自强,却为了那个女人给夙绝那个废物下跪!

    那个时候她是真的心痛至极,也是像现在这样叫住他,略显担忧地走上前,问他:“夜哥哥,如今能出入皇上寝宫的人也仅有我了,你为何不求求我呢?”

    奈何宣夜仅是冷眼扫了她一眼,继而移开了眼睛,他冷声道:“皇上手刃亲母,神智至今还惶惶不清,真不知你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竟能让皇上不见任何人却独独只愿见你。本王不想知道你要做什么,但劝你尽早收手,否则,别怪我不念幼时情谊。”

    她不甘心,拿夙裳逼他:“夜哥哥,如今只有我能救得了夙裳,只要你……我就帮你。”

    她笑着,仿佛已经胜券在握,她以为宣夜会为了夙裳妥协,就如同为她下跪这样……可惜她自作多情,宣夜彻底恼了她,直接站起来,拔腿就走。

    她宁愿给夙绝下跪,也不愿与她在一起!

    为什么?因为夙裳?

    皇后喝住他,追上去:“宣夜,为什么?你不怕她死了?”

    宣夜停下步子,目露凶光:“我不会让她有事。”

    “你不信我?”

    她记得她当时应该是愤怒的,当然更多是心碎,直接笑了出来:“你知道了?对!是我!夙绝从小喜欢我,可从来没有得到我,我故意委身于他,从他嘴里套出了你联合云烈想偷送夙裳进宫的事,是我告诉淑太妃的!淑太妃才设下计策诱夙裳上钩!完美的计划,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宣夜神情淡然的回她:“温雅,你也姓温。”

    他的淡然令她发慌,她开始急了,她对宣夜说她愿意帮他对付淑太妃,想求他回头。

    然而宣夜握紧双手,冷冷地问道,“你的条件是什么?”

    她紧紧地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乞求道:“夜哥哥,雅儿的心思你还不清楚吗,雅儿做梦都想嫁给你,雅儿毕生的愿望就是做你的战王妃。雅儿……”

    宣夜直接拽开她的手,毫不留情地将她推开,神情冷峻地喝道:“滚!”他一字一顿地告诉她,那句话至今犹在耳边游荡,他说,“本王此生只一个战王妃,她只能是夙裳。你,永远不可能。”

    哈哈哈她永远不可能?!

    宣夜毅然离开的背影如一根尖刺狠狠地穿透了她的心,她呆坐在地,两行清泪流下,心头藏怒宿怨。

    自此对夙裳更是疯狂报复,正值祈霏国大军临境,她借夙绝的手调走宣夜,暗中设计半路截杀夙裳,她成功了,她还亲手毁了夙裳那张狐媚子脸!

    可惜夙裳不但没死,还跑去了战场!这个狐媚子真是天生的祸乱,最后落在敌国将军靳慎手中,靳慎利用她对付宣夜,害得宣夜死在百万将士身前,黄沙埋骨!

    她听闻宣夜死讯的时候,整个人如雷轰顶,脑子恍惚了好几天,仍然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她的战神哥哥,无往不胜的战王,怎么会死呢?还死得那么憋屈,死得那般惨烈!

    这一切都是夙裳害的!这红颜祸水,害死了她的夜哥哥!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切仿佛又重演了一次,她也醒来没多久,可是在她醒来那一刻就已经坚定,既然老天让这一切重来了,她决不能让宣夜再重蹈覆辙!

    只是令她愤怒的是,夙裳竟然没有回来,事情偏离了原先的轨道!

    她可不信夙裳死了!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夙裳和她一样,也重来了。

    她开始将计就计反杀淑太妃,将自己隐于暗中,慢慢复仇。

    夙霞能疯,多半因为她!

    那么宣夜是站在夙裳那边吗?

    “娘娘有何事?”

    宣夜不耐烦的表情惊醒了尚在神游的她,这会儿夙裳没在,她没有上一次的把柄来威胁他。

    “夜哥哥......”

    宣夜立马喝道:“皇后慎言!”

    皇后戚戚然:“战王可还记得,三月三牡丹园,将以剑护花。”

    宣夜叹气:“说这些有何意义?过去了就过去了,皇后不去往前看,如今身份不同,不宜多待,本王先走一步。”

    皇后纤长的手指狠狠地嵌入手心,再次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背影毫不留情地离她而去,她那双带泪的眼睛一眨不眨,任由眼泪掉下来,闪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光芒,“你怎么能忘了呢……”

    小时候两小无猜,许下“三月三牡丹园,将以剑护花”的诺言,如今你真成了镇守边关的将,而我却不再是你握剑以护的花。

    皇后等着眼泪在风中干涸,心中已经慢慢有了计量。旁人或许不知淑太妃与魔教的关系,而重来一次的她却是一清二楚。

    淑太妃还没嫁给先帝做贵妃就已经认识了魔教长老,严老为了未央宫宫主沈月身上的血玉,帮助淑太妃离间先帝和沈月,逼走沈月。

    本来想利用夙裳找到未央宫位置,可惜夙裳掉崖,无奈只得先引出沈月,让她为亲子所杀。

    淑太妃能知道夙裳身边的人是魔教教主,也是严老透露的,如此才让她成功抓住夙裳。

    然而皇后再告诉淑太妃云烈和宣夜的计划,让淑太妃提前布置陷阱,威胁勇忠侯出山,禁足云烈,这么天衣无缝的计划,宣夜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是夙裳?

    不管是不是她,皇后已经将夙裳视为头号劲敌,这辈子仍然不死不休!

    ——————

    数日后,祈霏国淮城外,一辆简易的马车正在疾驰。这是条乡林小道,人烟稀少,不会引起太大注意。

    马车里突然响起一道虚弱的声音:“封,封十五,停车,快停车!”

    驾车的女子脸色一变,赶紧熟捻地拉紧缰绳,逼得马儿停下,车还没停稳,马车里便爬出来一个上身绿色半臂外衣裹着白色里衣,下身青色长裙的姑娘,踉踉跄跄地直奔路边的草丛,一个没忍住便直接趴下吐了起来。

    封十五:“大人……”

    正是祈霏国装扮的封箬受不住马车的颠簸,再次哇哇地吐得凄惨,心中一遍一遍地吐槽这马车果真不适合出远门,不是人能坐的……

    车里上下皆是白衣白裾的男子优雅地推开车门,嘴角噙着笑意,嘲讽道:“你也太弱了,这一路上不知道吐了多少回了,耽搁了不少路程不说,还把自个儿给折腾得够呛!”

    封箬吐得头昏眼花,听见吟澈的话,气归气,可却没力气回他,气若游虚地回怼:“看不惯赶紧回去,我可没求着你跟来。”

    这吟澈准是记住上次她在丞相府踹他的仇了,这一路上,她吐得越是可怜,他的风凉话说得越是顺溜,真是气得她肝疼……不,她现在是真的胃疼!

    若不是封华非让她带上吟澈才能出来,她岂会带着这么大一个只会嘲笑她的拖油瓶来!

    吟澈哼道:“若非母亲相逼,你以为我愿意陪你跑这么远啊,母亲可还派了明兰跟着呢,我倒是想回去,可明兰不愿,我还能怎么办?”

    封箬:“……”

    行,现在她说不过他!

    瞧见封箬吐得面色惨白,吟澈也有些于心不忍了,野外的风呼呼地刮,封箬轻颤的小腿仿佛站不住,吟澈难得宽慰了她几句,“既然晕马车,就不该一路上跑这么快,总会到的,你至于这么急吗?”

    封箬没有理他,似乎是没力气了,她直接坐在了草地上,“你不懂。”

    吟澈下了马车,走到她面前,抓过她的手把起了脉,“我是不懂,可作为一个医者,最看不惯的就是糟践自己身体的傻子。”

    封箬眼皮都不愿抬,也懒得和他逞口头之风,她干裂的唇瓣抿了抿,轻轻道,“谢谢。”

    吟澈没有搭话,耳根却莫名有些发热。

    “我送你上马车。”

    封箬动了动身体,皱着眉头下了道命令,“我没力气了,你背我!”

    然而她话音刚落,愣住的不仅是吟澈,她自己也惊住了,连忙笑了笑:“我开玩笑的,你叫封十五来……”

    怎么忘了吟澈是凤郢国“弱”男子,她背他还差不多。

    背……多么熟悉的词。

    封箬话还没说完,却见自己已经压在吟澈那瘦弱的身体上了,她懵了一瞬,脑子里刹那间闪过了赫宸的笑脸,“阿宸……”

    “沉?”吟澈正努力抓着她不让她掉下去,没听清她叫了声什么,“你确实挺沉。”

    “……明明是你自己太弱。”封箬回过了神,紧紧地拽住他的衣服,“让十五来,逞什么强,当心摔了我!”

    封箬说完这句话,心中更是想到了似曾相识的画面,只是那个人是赫宸……她赶紧甩了甩头,她最近怎么总是走神!(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缘回,狭路相逢

    吟澈咬牙坚持着,看着不远处的马车,吃力地迈了一步:“就几步路,我就不信背不动你!”

    瞧着眼前这位娇生惯养的皇子急于证明自己还是练过几天武功,努力以背动她为“自己有二两力”的实证的温室小花。

    封箬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这还不如自己走呢!

    忽觉耳边风向异常,封箬豁然偏头,飞刀已然自袖中滑出,她沉声道,“有人在暗,莫慌莫停莫说话,照常上马车。”

    此刻正屏息凝神,一心背着她挪步的吟澈乍闻这声,突然自乱阵脚,漏了气场,脚一软便摔了个实在。

    第一次被人摔地上的封箬:“……”

    吟澈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避开封箬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自觉理亏地垂下了脑袋。

    封箬捏紧了想揍吟澈的手指,喝道:

    “何方友人,出来一见?”

    暗处蹲着的赫宸蓦地一怔,竟不知封箬已然发现了他。

    其实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她。

    他只是听从赫癸的话前来协助艾薇儿,尽管沾亲带故的,可那艾薇儿与他不熟,他没必要尽心尽力赶过去,于是他在途中故意逗留至今才不慌不忙地赶到淮城,不想正与他魂牵梦萦的人儿撞了个正着。

    太久未见,他实在想她得紧,不愿离去。然而看见自己心尖上的人还趴在别的男人背上,难以抑制心头火气,不小心泄露了气息。

    他身后的连漪蒙上脸正欲行动,赫宸额头青筋爆出,隐隐有发怒的迹象,一道阴鸷暗沉的眼神制止了她的行动,明白刻着“我让你动了吗!”的胁迫之意。

    连漪默然沉寂了下去。

    不能贸然出去,等等,再等等……

    封箬强烈的直觉告诉她那个方向有人,她盯了那处很久,却再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

    她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攥着飞刀往那边探去,吟澈僵在原地,不安地叫了封箬一声。

    封箬示意他噤声,飞刀在指尖溜了一圈,果不其然,一队江湖人士突然从天而降,围住了马车。其中有一人持刀横在吟澈脖子边,挟持了他,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干什么来的?”

    封箬观他们并非凤郢国宿敌,只是一些游散之徒,所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她也不能落下江湖规矩。

    于是她扯下怀中令牌,笑道:“各位好汉,有话好说。在下千机阁弟子,听闻滕大盟主大婚,特前来祝贺。”

    那人见了千机阁令牌,武器倒是立马收了回去,只是将信将疑地将封箬吟澈上下打量了一番,质问道:“千机阁墨大师不是向来不问俗事吗,怎么还会派人来参加盟主的大婚?再则,我们可是听说,墨大师已经闭关好久了,怎么会突然派你们前来?”

    封箬见他们没有伤害吟澈,好脾气地微笑着,正欲解释,却听见一道男音响了起来,“还不快退下!”

    一道墨蓝的人影出现在道路弯道处,吟澈闻声转身,好奇地打量着他。

    封箬瞧见了来人,心一下子就落回了肚子里,总算是来了个熟人。

    “滕大盟主近来可好?”

    “封姑娘,这些家伙没见过你,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滕溪的出现让封箬顿时眉开眼笑,也无怪乎她开心,滕溪在这里就意味着,舒粒也在附近,她再也不用疯狂地赶马车了。

    “这位是墨大师亲传弟子封箬,还不快见过封姑娘。”

    那些人纷纷正色,极为恭敬地冲封箬行礼,齐声道,“封姑娘好!”

    “不用客气!”封箬大方地应了他们一声。然后将地上的吟澈拉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这才望向滕溪,改了称呼:“滕大哥,唤我顾染便好,我身份特殊,不宜张扬,还望滕大哥,诸位兄弟,替我保密。”

    滕溪同意地点头:“都听见顾姑娘的话了吗?若是顾姑娘有个意外,你们都可以回家养孩子了!”

    那些人惶惶应下,封箬弯了弯眼睛,笑道:“滕大哥,我收到米粒的信可是马不停蹄地往这赶,米粒呢,竟然不来迎接我这个千里来的贵客?”

    滕溪清冷的脸上依然没有表情,只是眼睛稍微有了点温度:“此地离我的别院不远,粒儿应在屋里闲着。这些人是我让他们在这里巡视的,近来因为我大婚的事前来的江湖侠客中也不乏某些奸邪小人混杂其中,故才这般谨慎。不想这么快又遇上了顾姑娘,粒儿前不久还担心着你可能来不了,没想到你还是来了,粒儿一定很高兴,请随我来别院。”

    封箬欣然跟上,马车也不坐了,直接步行。

    她没让吟澈封十五等人跟着,吟澈身份特殊,也没给介绍,直接让他们去找方砚汇合。方砚知道他们的行径,早早地在淮城置办了一座宅院等着他们。

    明兰尽管担心封箬会出事,可是也不能违背封箬的意思,于是也只得跟着吟澈走了。

    等到人都走完了,赫宸才缓缓现身。他额前碎发散下来,遮住了他幽怨阴毒的眼神,目光凉凉地紧随着滕溪的背影,上齿狠狠地磨躏着下嘴唇,令其唇瓣呈现出猩红的色泽,他却不轻易放过无辜的下唇。

    暴虐的气息越发浓重,戾气让连漪都禁不住颤抖。

    为什么封箬会和这个人熟识?

    为什么偏偏是他!

    此时,淮城别院中

    寒慕正细细观摩着那件镶满密密麻麻珍宝玉石的大红嫁衣,惊叹中带着满足,尤其是那架金玉凤冠,那精致程度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的。还有那琉璃霞帔当真闪得令人眼花缭乱,不得不说,滕溪确实是在投其所好,这些东西足以让寒慕爱不释手。

    她一个人正把玩得不亦乐乎,窗户突然打开,一个熟悉的人影跳了进来,“慕儿……”

    寒慕讶然地望向来人,惊喜道,“欧阳大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不对,欧阳浚怎么知道她会在这?

    她还没来得及邀请他们啊!

    欧阳浚上来就给她一个大暴栗,怒喝道:“死丫头,你翅膀当真硬了啊,婚姻大事,没有媒妁之言也就罢了,竟然还瞒着我和你哥?若不是知道你是舒粒,我都不知道你竟然要和滕溪成亲?你知道他是谁吗,武林盟主!你真敢嫁啊,走,跟我回去!”

    “不,我不回去。”寒慕抱着头佯装大叫,她拒绝道:“欧阳大哥,我知道没有邀请你们是我的错,我错了还不行吗!可是,可是我不是怕你们不答应嘛,毕竟子溪是武林盟主,而你是百毒宗少主。但是子溪对我是真的很好的,你就不要担心了,不要告诉哥,哥肯定不同意……”

    欧阳浚看起来很是急切,不顾她的反抗,抓过她的手腕就要走:“你还知道你哥不同意,那你还瞒着他嫁人,不行,你今天必须跟我回去!谁你都可以嫁,滕溪就是不行!”

    寒慕连忙躲过欧阳浚的爪子,试图转移话题:“哎呀欧阳大哥~说到哥,哥都好久没有见到你了,你这些时日都去哪了,哥好想你的说!”

    寒毅果然是欧阳浚的软肋,一听到寒毅想他,他整个人瞬间来了精神,“此话当真?”

    见寒慕乖乖地点头,他刚喜上眉梢却又愁容满面,紧接着眉头皱得更深了:“我回了一趟百毒宗,我爹知道我和你哥的事了,爹将我关了起来。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可是我遇到了一个人,他救我出来的,也是他告诫我,你和滕溪没可能!我此行也是来寻你走的!”

    寒慕怒道:“谁啊!他凭什么说我们没可能!”

    欧阳浚焦躁不安地回道:“魔教教主重羽!他说百毒宗与魔教已经联手,准备对付落月山庄。你赶紧跟我回去找你哥,滕溪是不是还不知道你的身份,跟我们牵扯太多,他知道真相后不会再愿意娶你的!跟师父走啊!”

    事关落月山庄和寒毅,寒慕自然担忧,只是她扫了一眼那凤冠霞帔,破天荒地反驳道:“子溪不会的,之前我干了盗窃那般荒唐的事他都原谅我了,何况落月山庄本来就与魔教没有关系!还有啊,魔教教主为何要救你,还故意告诉你他魔教与你百毒宗联手要对付落月山庄,你不怕这是他的一个圈套?”

    “重羽的话我自然不敢全信!”欧阳浚急着回答,然而情绪过于冲动,牵动伤势,一口污血喷了出来,“咳咳咳……”

    寒慕连忙扶住他,为他探脉:“欧阳大哥,你中毒了!还好,你的身体早就熟悉了各种毒,这毒对你只是一种暂时压制的作用,不会危及生命。不过这毒我不会解,是你爹对你下的吗?”

    欧阳浚点头,面如菜色:“别管我,你先听我说,重羽的话是真是假先不论。只是百毒宗与魔教联手是我亲耳所听亲眼所见,不管他重羽目的是什么,落月山庄不能出事,你哥还在山庄里咳咳咳……”

    “欧阳大哥别说话了,对了!我的血不是可以解百毒吗,我给你。”说着,也不顾欧阳浚的反对,拔出魄寒剑果断对着食指指尖划了一刀,将血滴在桌上的茶水杯中,再将茶杯凑到他嘴边催促道:“赶紧喝了解毒。”(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缘回,终生为父

    “你!以后不许这么干了!”拦不住寒慕,欧阳浚只有无奈喝了那茶。他的目光无意间落在了那把魄寒剑上,顿时脸上表情无比复杂。

    滕溪连贴身宝剑都给了寒慕,莫非真是对寒慕动了真心?他到底该不该阻止他们呢?

    脑子里突然想起重羽对他的警告:“嫁不成的,阴月初三她洞房花烛之夜,便是你落月山庄命数燃尽之时。”

    这个重羽究竟是想做什么,他此刻叫寒慕回去会不会害了她?

    他的目光再次游移到那把魄寒剑上,脸上的表情慢慢软和了不少。罢了,他听见他试图说服自己,只要慕儿高兴,嫁给谁不是嫁呢?滕溪就滕溪吧,人又不差。

    此时的欧阳浚并不知道因为欧阳求引火落月山庄,滕溪对落月山庄已经起了疑心……

    他只是觉得寒慕难得遇上一个真心喜欢的人,之前又是鼎力支持他和寒毅这不伦之恋的唯一一个人,作为她的亲人,他也应该支持她相信她才对!

    “行,我不反对你们。”欧阳浚张开双手,将寒慕拥进怀里,轻道:“今日初一,后日你便要成亲了,只是你成亲那日我和你哥怕是不能在你身边了,不能看着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穿着大红嫁衣上花轿,不能亲手将你托付给你的良人……得让你孤身一人面对婚嫁大事,我对不起你。”

    欧阳浚的声音顿了顿,有些沙哑地继续说道:“今日我同意了你们的婚事,也对不起你哥。回去后你哥若是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到时候你三日回门,一定要回来给我做主,说这都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啊。”

    “嗯。”寒慕鼻子一酸,将脑袋埋进他的怀里,“谢谢欧阳大哥。”

    外面传来细碎脚步声,欧阳浚不宜再留,他依依不舍地看着寒慕已然红彤彤的双眼,一时不忍,轻轻摸摸了她的头,似是突然想到什么,取出一块墨玉塞进她怀中。

    “时间过得真快,阿毅初次领着你来见我,拜我为师的时候,还不及我腰呢,却不想这一晃眼你就要嫁人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成亲我本应送嫁,只是忏愧,我除了一身毒没啥好东西,这块玉你先收好,权当嫁妆了。彩礼日后回门一定重重补上!”

    “我得走了,你万事小心!我先回落月山庄看着点你哥,你成亲了好好与滕溪谈谈,回头亲自领着滕溪回山庄里给你哥请罪!”

    寒慕抖着嘴说不出话,心口如同堵了一块大石头,心底是重重翻滚的愧疚和自责。

    这一刻她深深明白了她的行为伤害到了两个最爱她的人,她之前怎么能还在侥幸没有邀请她的哥哥们呢!妹妹结婚还瞒着哥哥,哥哥得多伤心啊……

    在欧阳浚跳窗离开之后,她那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她紧紧拽住手里的玉,一向嬉皮笑脸、心大意粗的寒慕,此刻第一次有了想大哭一场的冲动,然而她并没有哭出来,她用袖子囫囵擦干了眼泪,望向了手里的玉。

    当看清手中的黑玉后,她睁大一双红红的眼睛,惊得下巴快掉下来了,“这,这……”

    此时外面人声越发醒耳,大门被人推开,一个绿影闯进了她的眼帘。

    寒慕还处于怔愣中,那道绿影已经推了推旁边那个墨蓝衣服的男子,对他说道:“滕大哥,你先回避一下,我有点事想单独对舒粒说。”

    滕溪第一眼就瞧见寒慕那双还挂着泪意的眼睛,听见封箬的请求,试探性的问了声:“粒儿?”

    寒慕摇头示意她没事,于是滕溪默默退了出去。

    “封箬?你怎么……”

    来得这么快……

    寒慕还没来得及收好墨玉,却见封箬关上了门,几步走近了她,瞧见她唇瓣被咬地泛白,小脸透红,望着封箬的目光闪着莹莹的水光。

    封箬蹙眉唤道:“米粒……”

    寒慕张着嘴,半天没回过神来,直到封箬将她轻轻拥入怀里,软软地问:“你怎么了?提前知道我要来,开心得哭了?”

    寒慕死死地回抱住封箬,泪水再也包不住,尽数掉在了封箬的衣服上。“小乔说的竟然没错,你真的是染染。”

    封箬沉重地拍了拍她的背,调侃道:“怎么,我们天不怕地不怕,上能盗皇宫下能惩恶霸的舒粒女侠这是在哭吗?”

    寒慕吸了吸鼻子,哼道:“才没有!”

    封箬乐道:“是吗!那你抽泣什么!眼泪全都糊我衣服上了!你给我洗衣服吗?前面也不知是谁说,哭是软弱人才干得出来的傻事,结果自己真香了吧!”

    封箬一件一件毫不留情地揭她的短,寒慕恼羞成怒地拍打了封箬几下,连名带姓地喝道:“顾染!”

    “好不容易见面,你就不能说点好话!”寒慕气虽气,心里头却莫名一下子被什么东西给填得满满当当的,方才的伤感全都不见了。

    这个家伙果然是顾染,一开口总有一百种方法气死她的顾染!

    “咳咳……”封箬笑声戛然而止,身形晃了晃,伏在寒慕身上急咳了起来。

    寒慕立马一慌,连忙抓过她手腕把起了脉,“染染,你身子怎么这么虚?是不是又没有按时按量吃饭?我早就说过,照你那种吃法,身体迟早要垮!看吧,封箬这一身筋骨被你整成啥样了!”

    封箬把手抽了过来,白了她一眼,否认道:“我三餐都有吃好吧,身体成这样还不是做这个丞相害的!”

    寒慕显然不相信她的鬼话,却又拿她没办法,只好威言警告道:“哼,管你的!别忘了你最喜欢的男神诸葛孔明最后是什么结局,你可别真学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走他的老路啊!”

    封箬嗤笑道:“那我可不敢与我家亮亮比,那不是与日月争辉嘛!”

    “……”

    寒慕跳过这个话题,好奇地拉过她坐下,问道:“我还是有个疑问,我记忆中的你有时候确实不是你啊!你什么时候进的封箬的身体啊?”

    封箬示意她凑过来,斟酌了一下语言,才叹了口气道:“原本她没死的,最初我和寒慕——那个时候你应该还没来,我们互救之时,我正和封箬共处一个身体。”

    封箬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寒慕,寒慕豁然开朗,不曾想还有这般隐情。

    封箬脸色微微泛白,眸子染上几分哀伤:“其实她还有救的,我们当初都说好了,实在不行等墨千机出关后找他帮忙,只要捱过……只要捱过那几天,我们的结局不会是这样。”

    “可是半路杀出来个蒙欣,封华又中了蒙胧的计策,最终让封箬魂飞魄散了。那几日我几乎每晚都做噩梦,梦到她回来找我,要我替她报仇,替她保护封家人……”

    “米粒,你知道吗,我真的很后悔,很后悔……我只要一想到我明明是可以救她的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我就,我就夙夜难眠。”

    寒慕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轻轻拍拍她:“不是你的错。”

    封箬抱着寒慕温热的身体好一会儿后,脸色逐渐阴转晴,嘴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说真的,能见到你们我真的很开心,米粒,我想问你件事,之前寒慕用血救我的时候提到封箬是中了千蚁蛊,你可知,这个千蚁蛊究竟是什么东西?”

    寒慕蹙眉想了想,迟疑道:“具体的我不清楚,可是魔教有四大护教圣使,其中有个叫枯骨大师的,擅养蛊虫,可能与他有关。”

    封箬疑惑更深,她不禁在心里盘算着,蒙欣是哪里来的千蚁蛊,或者说,下蛊的另有其人?

    寒慕瞧她模样,安慰道:“没事,我刚刚帮你看了下,除了身子虚了点,已经没有千蚁蛊毒了。”

    封箬是信她的,于是整个人都松懈下来了,霎时慵懒的气息涌上来,她凑过去赖在了寒慕身上,状似很累地全身压在寒慕胳膊上,问道:“小乔在你这吗?”

    “……”寒慕嫌弃地挪了挪,奈何封箬黏得紧,她恍然记得顾染一直就是这个没骨气的死样,顿时泄气摇头:“她不是回国了吗?”

    封箬紧靠着寒慕的脑袋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才停下来,疑问道:“可她早时给我发信说她不回去了,还说要去落月山庄等我,我以为你俩是互通好的,这才马不停蹄地奔赴千里来相会,这一路上可把我折腾得快散架了,结果居然早她一步!”

    封箬已然闭上了眼睛,看起来昏昏欲睡,寒慕连忙动了动胳膊,疑惑地反问道:“不对啊,她不是母亲被人害得去世了急着赶回去了吗?我还以为她不来了,还准备亲自去黎卉国绑她。后来子溪说,他亲自给他师弟送了请柬去,若非大事他们一定会来的,我就一直等着他们。”

    不明夙裳身份的封箬一头雾水,软软地问:“你说什么啊,小乔母亲让人害了?她怎么没与我说啊,滕大哥师弟不是那什么黎卉国的战王吗?”(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缘回,“那一世”记忆

    封箬对于这个战王没有多少感觉,毕竟没见过真人,就冲他去鹰嘴湾剿匪,差点让她丢了方砚老巢这件事就让她对他路转黑。

    只是她不明白小乔为何要和战王一起来?

    寒慕讶然:“你不知道?你身为丞相怎么会不知道?那可是黎卉国大事啊!小乔可厉害了,那老女人害她母亲,她就以牙还牙,整得那温老女人再不敢蹦跶!”

    温……

    封箬脑子迟钝了两秒,轰然炸了,她瞬间弹起脑袋,大惊失色:“你是说,淑太妃?小乔……小乔不会就是夙裳吧?”

    寒慕也目瞪口呆:“你不知道?”

    封箬舌桥不下,僵了好一会儿才面色难看地喃喃道:“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寒慕早看透两人的性子:“应该是你没问吧。”

    封箬:“......”

    寒慕觉得这两人很搞笑,明明比她先认出对方,还合作干了大事,结果竟然没互通身份?

    不过转念一想,小乔和她向来都知道染染的所有事情,不仅仅是她和小乔会问,还有就是染染从来对亲近的人不设防,很多时候自己就会全盘交代。

    相反,染染对她们俩除了大事,从来不问其他。除了她本身就懒,还有就是充分信任她们。

    瞧见封箬依然沉浸在惊骇之中,寒慕连忙转移她的注意力,把方才欧阳浚递给她的墨玉,送到封箬眼前晃了晃,调笑道:“看看这是啥!我也有玉了,虽然是刚刚才得到!小乔说她有一块,最后一块就在你封家。”

    封箬木着表情取出了冰玉,心不在焉地回答:“不,现在在我身上。”

    寒慕眼眸一亮,惊喜道:“真的啊!太好了!我们就是因为这玩意儿来的,这玩意儿或许真能送我们离开,染染,你不是最想离开吗!玉匙集齐了,你就离回家不远了。”

    封箬敏锐地抓住了重点,寒慕用了“你”而非“我们”,她本就不太好的脸色这会儿瞬间沉了下来:“你们不走?”

    寒慕一下子被问住了,脸上的笑容僵住,有些难言地低下头,“我不知道,我现在有了子溪,我还有两个爱我的哥哥,我......”

    “好了别说了。”

    封箬刚刚躁动的心忽地坠了下去,眼神灰了几分。不用说出来,她已经看懂了寒慕眼神中的“不舍”以及一提到“离开”时,寒慕下意识的抗拒。

    寒慕是不愿的。

    封箬转过身去,深吸一口气,冷言道:“不管你们如何,我是一定要回去的。”

    寒慕抬头看着封箬的背影,伸手过去抓住她的衣角,轻声唤道:“染染。”

    “我没事,你好好准备成亲事宜,我的人在淮城找了间宅邸,离你新婚宅院不远,我不会缺席你的婚礼的。”封箬转过来,笑着拍拍她的手,再次给了寒慕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毫不留念地离开了。

    寒慕怎么没看出封箬的笑容里强忍伤感的,她是想留封箬的,可是她也清楚封箬的性子,她一旦认定了某件事,很难回头的。

    两人各怀心事,丝毫没有注意到屋顶上的动静也随之消失了。

    而两人口中本应出现的夙裳,也确实早早地到了祈霏国,只是此刻并未在淮城,而是去了祈霏国皇城并悄无声息地潜进了皇宫。

    她来此的目的有二。其一,经封箬信中透露,靳慎亲自去找了封箬寻求合作,封箬本不想答应,但是夙裳让她答应了。

    因为在她身死的“那一世”里——姑且将那段经历称为上一世吧!黎卉国祈霏国大战,凤郢国内乱,封箬迫于形势跟着蒙欣去横插一脚,她并不知道夙裳是谁,于是她同意了与靳慎的合作,有了封箬的加盟,宣夜节节败退,最终走向死亡。

    如今两国还未开战,靳慎已经找来求合作,不得不引起夙裳怀疑,这个靳慎会不会觉醒了“那一世”的记忆?所以她此行主要是来证实这件事儿的。

    其二,不管他是不是有了“那一世”的记忆,把一切坏事扼断在摇篮里,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所以她此行的第二个目的是,乘其不备,要其小命!

    在皇宫承明殿前,夙裳见到了从里面出来的靳慎。

    不是巧合,她故意在这里等了整整一个时辰,就是为了见到他。

    靳慎似乎有急事,匆匆自里面走出来,除了额头上那条显眼的孝带是纯白色的,其余身上不带半点素色,穿着祈霏国官员繁琐的朝服,外面披了一件锦制大棉氅。

    路过她身边时,堪堪停住了脚步,晦暗不明的目光打量着她,“你是哪个宫的宫女?”

    夙裳连忙敛下眸子,埋下脑袋,露出洁白的后颈,如同受惊的小鹿般轻颤着:“奴婢,奴婢是新进宫的,就在这偏殿做事,只是路过,不是故意在这里等大人的,不,奴婢的意思是……”

    听着这“小婢女”语无伦次地解释,却越描越乱,她自己也感觉到了羞赧,连那小截后颈都染上了粉色。

    靳慎也不知突然哪里来的兴趣,莫名想逗逗她,“抬起头来。”

    夙裳羞涩地把头抬了抬,状似不敢看他,立马又埋下头去。

    这个样子……

    靳慎遽然怔住,右手不自觉地抚上对方的发梢,上下唇微碰,蹦出两个字:“小珺?”

    夙裳浑身一僵,立马趴下了跪在他面前,哆嗦道:“大人饶命,奴婢真的只是路过,路过,不,奴婢不是故意,只是想见见大人,听,听说大人即将出征黎卉国,我哥哥,在军中,他是我们家唯一的血脉了,爹娘担心,奴婢这才斗胆来见见大人……”

    他果然是记起了“那一世”!

    靳慎稍稍回神,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黑了三分:“抬起头来!”

    对方抖得好似惊弓之鸟,连忙抬起一双泪眼期期艾艾地望向靳慎,靳慎的眼神变了又变,最后如梦初醒,示意她起来。

    “叫什么名儿?”

    夙裳再次垂下脑袋,弱弱地回道:“苏,苏晓君。”

    靳慎骤然冷哼:“你也叫小珺?”

    对于他的逼问,这个“苏晓君”自然是怕极,连忙点头如同小鸡食米。

    他瞠目喝道:“你见我做什么,想让我保护你哥?”

    “不是不是!”她慌忙摇头否认,仿佛要哭出来:“只是想远远看看领队将军是何等人物,好让奴婢放下心来,奴婢不敢有其他妄想的!”

    靳慎盯着她的眼神专注而莫测,良久才收回去,冷硬道:“那你如今见到了,作何感想?”

    只见这个唯唯诺诺的小丫头突然抬起头来,眼中闪着近乎崇拜的光彩,“大人定能大获全胜!”

    靳慎愣了两秒,忽地笑了,“那就托你吉言了。”

    旁边的副将在催促,靳慎只好先走,他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苏晓君是吧,我记住你了。”

    夙裳静静埋头等他离去,眼中闪动着血光。

    太像了!

    靳慎迷惘地回想方才情景,令他不禁忆起初次见到那个女子的时候,两人神态很相似。那个时候她一身素衣,蒙着面纱,徒留一双美丽的凤眸,擒着一抹若有若无的柔媚之意,眼神却是极为清澈的。

    她自我介绍的声音也轻柔纯净,轻易地撞入了他的心房:“小女子乔珺。”

    尽管她身份暴露之后的相处不太愉快,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他第一次见到她,就已经被她所吸引了。

    所以他们曾有一段时间的相处还是很和谐的,他不介意她的脸被人毁了容,他下定决心想要照顾她一生。

    也正是如此,当初爱有多深,得知她是宣夜的未婚妻之后,恨就有多重!尤其是知道她接受她的邀请不过是为了找宣夜的时候,他那一瞬间仿佛被五雷轰顶,劈得里外焦糊。

    他按兵不动,毫不犹豫地反利用她害死了宣夜,可是他真的没做伤害她本人的事情,除了那个孩子……宣夜的孩子!他怎么可能留下!

    只是没想到她最后竟然会心灰意冷随宣夜而去,真是......

    夙裳袖下的手指紧握成拳,尖尖的指甲掐进肉里,她却冷着脸毫无动容。

    再次看见靳慎的那一刻,她心底的怨气涨潮似的直往上蹿,杀气怎么压也压不住。

    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男人给她的人生留下了多么惨痛的记忆。如果不是他,宣夜不会丢盔弃甲,在双方阵前甘愿送死,一生骁勇善战,铁血傲骨的将士,竟然要为了她丢掉武器丢掉尊严,没有殊死拼搏,而是安静等待着死亡!

    而她呢,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靳慎一声令下,紧接着冲天而起的密密麻麻的火箭眨眼间遮蔽了苍穹,点亮了大半边黄昏夜色,冲着城墙下那个孤影而去。

    黄沙弥漫的战场上硝烟滚滚,血红的晚霞越发鲜亮,无数将士紧握着手中的武器,饱含热泪,死咬着嘴唇,看着他们的战王,看着他们心中的信仰,就那样被铺天盖地的火箭埋没。

    成千上万的将士们悲鸣着,哭嚣着,再也不顾宣夜的命令,摩肩接踵地冲了上去,千军万马咆哮着,势要为他们的战王爷报仇。(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缘回,风雨之前

    “啊——”

    夙裳在那火箭即将覆灭心尖上那个人之际,猛地闭上眼睛声嘶力竭地哭喊挣扎了起来,下一秒耳边倏然间炸响了一片哭天嚎地的吼声,她的心忽然就死了。

    她的脑子里还停留着宣夜在满目星火下对她浅浅而笑的画面,大悲大恸之下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开靳慎的桎梏,跃上城墙,头也不回翻身跳了下去。

    “丫头!丫头!”

    耳边还仿佛响着无数的吼声和呐喊,全身痛得无法呼吸,她惶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趴在地上,脑中耳鸣一片,眼前只有模糊的人影,她努力眨着眼睛,紧拽住那个人影,颤抖着喊着:“宣夜,宣夜,我对不起你,小夜夜,我来陪你......”

    重羽摇晃着她,瞪圆眼睛怒道:“我是重羽!你看清楚!不是你的宣夜!”

    夙裳耳边重羽的声音逐渐清晰,知觉慢慢涌回全身,她坐起来,在地上感受着冷风无情的侵袭,无声地咧嘴笑了笑:“很可笑吧,我以为我能杀了那个人,结果却让自己再次经历了地狱。”

    重羽用力将夙裳拥入怀里,他发现自己的声音也有些抖,“没事的,你办不到,我帮你。”

    夙裳抬起颤抖的手指,喃喃道:“莫非我对靳慎已经产生了精神恐惧?”为什么不敢杀他呢,他就近在眼前啊,乔珺啊你到底是怎么了!

    “什么精神恐惧?”重羽将她扶起来,皱着眉斥道:“说好等我一起行动的,你怎么又独自一个人来见靳慎,你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后盾!”

    夙裳怔怔然看着他,顿然开口:“重羽,不要爱上我。”

    重羽身体一僵,立马嘲笑道:“想多了吧你,我是为了自己!”

    夙裳摇摇头不作言语,只管问他,“让你办的事都办好了吗?”

    重羽垂着眸子,点头道:“都差不多了,前几日我先去了落月山庄,确实发现百毒宗和严老的人有勾结,然后去了百毒宗,帮助百毒宗少主脱困,并将你的话带给他了,他应当快到落月山庄了吧。”

    夙裳拍了拍他的肩,“来得及,落月山庄灭门是在初三晚上,我们即刻启程去淮城找舒粒和滕溪。”

    重羽疑惑道:“你说落月山庄是被新澜派灭门的,那滕公子和舒姑娘可不就是敌人了吗,难怪你说他们难成正果……”

    夙裳叹气道:“所以必须要阻止落月山庄灭门。”

    两人静默了一会儿,顺利溜出了皇宫。

    回客栈的路上,夙裳感叹道:“今日皇宫里似乎没多少人,进出都意外地容易。”

    重羽笑道:“确实。”今日皇宫守卫明显少了很多,格外的清静。

    “对了,我来的时候在路上遇见了方砚。”重羽凝神望着夙裳,夙裳没多少表情,方砚去了淮城,说明封箬也到了淮城,她也得赶紧去淮城会面才是。

    “方砚说,祈霏国小皇帝是滕溪的徒弟,滕溪没有邀请他,他很愤怒。”

    重羽的话令夙裳逐渐蹙紧了眉宇,几刻钟后脸色瞬变,急忙开口催促:“不!不回客栈收拾了,直接去淮城!”

    重羽一脸莫名:“为何?”

    夙裳转头望向他,冷凝严肃的小脸有些懊恼:“怪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忘记了一件大事!”

    “什么事?”

    夙裳一字一顿地说道:“那小皇帝爱慕滕溪。”

    “!”重羽震惊到结巴:“你说,……谁爱慕谁?”

    夙裳赶紧拉着他夺路而走,解释得更加直白:“那小皇帝是舒粒情敌!”

    重羽惊掉了嘴巴:“……”

    ——等等!那俩人不都是男人吗?!

    淮城

    方砚接到吟澈封十五他们的时候,也着实吓了一跳。

    尤其是吟澈,他一见到方砚,整个人眼都直了,惊叫道:“二,二当家!”

    方砚万万没想到还能见到这个家伙,而且这家伙还凑了过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一时间能言善辩的他也失了语。

    “你怎么在这?”

    封十五看着两人,满脸问号却又不敢问,只默默地待在一边。

    明兰脸上微笑着,语气却带着淡淡的威严,“方砚公子,这位是吟澈殿下,不可无理。”

    方砚目瞪口呆:“他就是老大的……夫君?”

    吟澈这会惊喜之色慢慢褪去,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方砚是封箬的人,那么封箬不就是方砚口中的老大?

    那封箬会不会就是鹰嘴湾牢里那人?

    不会吧,封箬堂堂丞相,又是千机阁亲传弟子,怎么会落草为寇,与山贼为伍?

    他赶紧拉过方砚问道:“你老大是封箬?封箬就是鹰嘴湾……”

    “哎呦殿下!”方砚反应极快,连忙堵住他的嘴,扫了眼温和浅笑的明兰,赔笑道:“殿下,有些事情不能说出来,心领神会便好,不过小生可以向您保证的是,那次确实是老大拜托小生放您走的!”

    吟澈终于明白了封箬为何不肯把匕首给她了,原来她早就认出他了,可她为何不说出来呢?可惜封箬不在这里,不然他一定要问清楚……

    问清楚又如何,算上鹰嘴湾和段姚那次,封箬已经足足救了他四次了,他却只想着逃离封家!

    “老大呢?”

    方砚细细打量着这仙子般的人物,突然为赫宸感到一阵担忧……

    封十五应道:“小姐遇到好友,应该会憩在好友家中,我们先进屋子里休息,后日小姐好友大婚,到时候定会回来的。”

    方砚一边领着他们进去,一边问道:“老大把你们都赶过来了!没人在那里,老大不就找不到我们了吗?”

    明兰笑道:“没事,小姐不用来找我们,我们去***就行。”

    “那行!”方砚招呼着屋里的人,将吟澈封十五他们一一介绍给了屋里的人,“老四!出来迎客了!兄弟们都来认识认识,十五姑娘就不多做介绍了大家都熟悉!明兰大人你们也多多少少见过,这位!”

    方砚将吟澈推至前面,隆重介绍道:“呐,这位就是我们老大前些日子迎娶的夫君!还不快叫大嫂!”

    那些“山贼”立马整整齐齐喊了一嗓子:“大嫂!”

    封十五噗嗤一声笑出来,连忙用手掩住了嘴。

    吟澈黑着三分小脸,僵在原地。

    别以为他不知道“大嫂”这个称谓在凤郢国以外的地方都是指女性!这方砚分明在故意消遣他!

    方砚见势就收,乐道:“哎呀!瞧小生这记性!应该叫大哥,来都叫起来!”

    那帮“山贼”又齐刷刷地嚎了一嗓子:“大哥!”

    吟澈:“……”

    这下连明兰也不禁弯了弯唇角,一院子的人倒也热闹非凡。

    只是这会其乐融融的他们完全想不到封箬与寒慕起了一点矛盾,已经离开了滕溪那个别院。

    当走在街上的封箬终于想起来她根本就不知道方砚买的那间宅院在哪里的时候,她终于停下了脚步。

    她一开始确实是抱着赖在寒慕那里的想法,只是如今人已经出来了,叫她再回去她也没脸。

    况且她们现在真的需要各自冷静一下。

    舒粒不愿意离开,乔珺又不知瞒了她多少事,她这俩姐妹莫非早就串通好了不回去,准备瞒着她寻找回去的方法好将她一个人送走?

    为什么?

    如果不是,小乔为何连她身份也不愿意对她说?到底为什么?

    她们还当她是朋友吗……

    “呃……”封箬胸膛起伏过大,显然气得不轻,加之长时间疾走不停,猝然心口一疼,她立马伸手压住心口。

    刚察觉不对,一口血便弯腰咳了出来:“咳咳咳……”

    封箬盯着地上的鲜血愣了半晌,才抹了抹嘴边的血迹,惊愕地眨了眨眼睛。

    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咳血,她又没有肺结核也没受内伤啊……

    她在角落里蹲下来,摒弃杂念放空精神,极力压制住胸腔里翻滚的血气。

    干燥的冷风刮在脸上生疼,她紧了紧身上的外衣,缩在暗角里等着时间慢慢流逝。

    这时旁边街道一阵喧哗,封箬艰难地偏头看去,只见一支装备整齐的军队浩浩荡荡地自她身边路过,中间抬着一顶软轿,缦帘遮蔽之下,完全看不清里面的人。

    封箬眯着眼睛静静地看着他们离开,直到天色逐渐阴下来,她才被冻醒了,这时她已经没有多少感觉了,除了手上干涸的血,已经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

    只是浑身上下僵冷无力,蹲得双腿发麻,她锤了锤小腿,慢慢扶着墙站了起来。

    似乎是想起方才那支军队来者不善,她忍不住问了一个路人,“请问那个方向是何处?”

    那路人倒也是实诚,见她脚步虚浮还问她去不去医馆,他可以带路。封箬感激地摇头,她已经没事了,当下要紧的是赶紧找一间客栈先休息一晚。

    那路人这才回答她的问题:“那个方向应该是落月山庄。”

    落月山庄?

    封箬想问那支军队的事,但是这个路人已经不想回答了,她只得作罢。同时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一样,令她抓耳挠腮,最后她也不找客栈了,直接往落月山庄的方向探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缘回,层层逼近

    然而几个时辰前,滕溪的人已经将落月山庄围了个水泄不通。

    滕溪方才赶到,其中一人便报道:“主子,属下看得清清楚楚,百毒宗宗主欧阳求和魔教圣使吴骨,偷偷进了落月山庄。主子,属下请求即刻行动,将他们一锅端了!”

    滕溪的脸色如同这阴月的天气一样寒冷,这会皱着眉头沉吟,他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可是不等他思虑出来,手底下的新澜派弟子们已经急不可耐了。

    “主子,早点解决完事情,我们好安心去参加主子与舒姑娘的婚宴呀!”

    “是啊是啊,舒姑娘还在家等着呢!”

    这些弟子们调侃着滕溪,心中洋溢着兴奋和激动。毕竟他们的“老冰棍”盟主大人终于要成亲了,日后有人管着了,大家伙可着新鲜劲凑热闹呢。

    于是大家伙一致决定先攻进去。

    落月山庄并没有多少人,除了欧阳浚留下保护寒毅的人,几乎只是一些老弱病残,滕溪很快就逼近了大堂。

    寒毅冷着脸从里面出来,四下看到如此景象,再温和的人也当场怒了,斥问道:“滕溪,你这是什么意思?”

    滕溪冷冽如冰的眼眸闪过一丝讽刺,他冷言道:“寒庄主,当初见面我便问过你,可与魔教,百毒宗有来往,你当初是怎么说的?如今却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还问我什么意思,寒庄主,你应该清楚我滕溪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对于你们这些勾结魔教的邪魔外道,武林乱党!我从来不留情面!”

    寒毅气得牙齿都在颤抖,他怒喝:“你在胡说什么!什么勾结魔教?我早已不问江湖,谈何武林乱党?滕盟主,请你说话讲证据!”

    滕溪脸色不耐,似乎不愿意与他多话:“自然是有证据的!不过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明白!”

    寒毅还没开口,他身后有人就拔出武器已经冲了上去,嘴里叫喊着:“我跟你拼了!”

    滕溪提剑相迎,那人哪里是滕溪对手,很快便败下阵来,寒毅急道:“住手!别伤他!”

    滕溪早已看出那人身上的武功路数来自百毒宗,当下攻向寒毅,寒毅武功早已被废,哪里抵得住他这般攻势。

    好在他身后的下人立马上前护住了寒毅,将寒毅往后推去。滕溪很快试探出这群家伙都是百毒宗弟子,眼神凌厉,下手毫不留情。

    可惜滕溪胜在人多,并且他自身武功高强!

    不一会,整个山庄的百毒宗弟子也就所剩无几。

    滕溪耐心早就磨光,声音拔高了些:“寒毅,你还不肯承认吗!”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求盟主对我山庄里的无辜老弱妇孺手下留情,放他们一条生路!”

    寒毅无法承认,但却明白他是被人暗算了,如今敌众我寡,大势已定,他也无心反抗,其实他内心还有几分庆幸,好在欧阳浚和寒慕不在,他们能逃过此劫……

    可惜他的庆幸还未维持三秒,他最不希望出现的人还是出现了,他已经退无可退,直接贴近了后面的人,后面的人顺势环住他的腰,三根银针齐齐射出,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阿毅~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啊~”

    欧阳浚!

    寒毅听着这一如既往欠揍的语调,无声地骂了句“无赖”,心里头却有一股暖流泂泂淌过。

    “若真无辜,自然放过,只是你和这欧阳浚!你们当真无辜吗!”滕溪在欧阳浚出现的那一刻,转而攻向他。

    欧阳浚嘲讽笑道:“滕大盟主,若我说我们确实无辜,你也无法相信吧,何必废话!”

    欧阳浚的银针并未对滕溪下死手,只是替他们掩护了一阵,趁着追兵躲过银针的当儿,欧阳浚拽起寒毅就往后院跑。

    欧阳浚始终惦记着,那是小丫头喜欢的人,他这做长辈的,得多多体谅。

    穿过杏林尽头,路过湖心亭,杏花早已落尽,莲叶泛黄,亭子依然矗立叶子之上。

    欧阳浚显然比寒毅要乐观,逃亡路上还不忘逗寒毅:“快看!我们到‘藕断丝连’了!还记得吗,这片小湖是我特意让人开凿的,这每一株莲叶,都是我亲手为你种的,你当时还说活不了来着!”

    寒毅匆匆望了一眼亭子,留恋的目光徘徊在莲叶上,“记得,‘藕断丝连’不正是你所题吗,欧阳,我喜欢……”

    “嗯?”欧阳浚期待地回眸凝视他,羞涩地回他:“你喜欢什么,我吗?真好,我也喜欢你~”

    寒毅越过他往前面走,稍稍有些羞赧,“我是说这亭子和莲叶。”

    欧阳浚开心得大笑,追上去牵住寒毅的手。

    两人往后山跑去,落月山庄狼藉一片,寒毅叹息:“你为何回来呢……”不回来就不会面对这番景象。

    欧阳浚如同看傻子一样地瞧了他片刻,调侃道:“本少主媳妇儿还在这,怎么可能不回来……哎哟!我错了嘛!不叫了!”

    消失了好几天的欧阳浚再次出现,寒毅一时间心情复杂,不知是欣喜还是担忧,“带着我这么个累赘,你也跑不掉的,不用管我,你自己走吧。”

    欧阳浚眼神变了,用力抓紧他的手,一脸凝重地喝道:“说什么傻话!当初你武功被废生死不明之际,我还不是照样将你救了出来,放心吧,这次,我也能带着你出去!”

    寒毅清楚欧阳浚的性子,就算走投无路,欧阳浚也不会丢下他独自走掉。可是这次,整个山庄被围住,他们又能逃去哪儿?

    这厢滕溪领着众人追着两人直奔后山,那厢落月山庄门前却蛰伏了大量百毒宗弟子藏于暗处。

    只余艾薇儿一人站在门口候着,不一会儿,一个紫色人影姗姗来迟。

    艾薇儿惊讶于他未带一兵一卒孤身前来,心尖上忽地吹过一阵凉风,僵了两刻钟还是笑着迎上去,亲热道:“来者可是莲姨家的表弟,赫宸?”

    眼前这少年稚气未脱,瞧着应当比她要小,“表哥”二字在她嘴边滚了一圈,最终换成了“表弟”!

    赫宸连忙虚行一礼,神情略滞,一板一眼地回答,“正是,姑娘可是蓉姨家的表姐?”

    “我正是薇儿。”艾薇儿应了一声,眉宇间微蹙,还是做出请的动作,柔道:“有劳表弟不远千里跑一趟,寒大哥就拜托表弟了。”

    面前这位呆呆傻傻的犹如缺智少年的家伙,真的是鬼音堡的少主人吗?

    试试就知道了!

    赫宸刚走进落月山庄,艾薇儿便盘腿而作,稳好古琴,一股内力冲向琴弦,随着琴音乍响,四处的人纷纷现身,将赫宸围在了中间,赫宸慌乱的回头,惊异道:“表姐这是作甚?”

    “呵呵……真是可惜癸叔英武一生,却养出了一个傻儿子,不但孤身前来,还如此相信从未会面的表姐。”艾薇儿笑得极美,只是那笑容却没有温度。

    此时欧阳求和吴骨也出现了,相视一笑道:“没想到这傻小子这么容易上当,赶紧抓起来,我们还等着用他牵制鬼音堡呢!”

    原来如此……传信求助是假,设局抓他是真,这些人真当他赫宸好欺负?

    内心无限鄙夷,然而他面上却装出一脸惊恐的模样,抖着嗓音哀求道:“表,表姐,你信中可说了,你爱慕寒毅,如果不去救他,你会伤心一辈子……”

    艾薇儿眸光微动,温柔轻笑道:“表弟,这你就别操心了,乖乖束手就擒,表姐可以不伤你一分一毫。”

    之前她确实是想要寒毅才去和赫癸做交易,寻求他的帮助,只是如今她不需要了。不过癸叔真实在呢,为了帮她,竟然把自己的宝贝儿子给派了出来!

    那她就不客气了!

    艾薇儿琴音一动,那些人便纷纷向他靠拢。

    赫宸静静地等着这些人靠近,很快发现了每个人的后颈上都贴了一只彩色的蝴蝶,眼神微动。

    原来如此,他还当她这便宜表姐这般厉害,直接能以音控人了呢!

    众人见这少年的呆愣渐渐散去,表情变得深不可测,整个人的气势焕然一新。

    还未来得及惊异,只见他取出腰间长箫,不顾离他不足一米的“傀儡”们,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阴凉地问:“表姐,你学过反操控吗?”

    艾薇儿一怔:“你说什么?”

    “表弟这就为表姐上一课!”

    说着,他眼眸微阖,慵懒地吹起了箫,箫声中带着强大的内力,乍一响起,所有“傀儡”的动作在瞬息内僵住。

    艾薇儿大骇,手下的动作加快了,然而那些人似乎不再听她使唤,刚刚还逼近赫宸的人全被箫声震得后退,接着在地上打滚,他们后颈的蝴蝶翩然落下,有的在地上被碾成碎渣,有的脱落飞在空中。

    艾薇儿小脸上已经完全没有笑容了,她仍然加大功力催动着琴声,余下的彩***挣扎着冲着赫宸而去。

    赫宸的眼神透着阴狠和不屑,神色自若地吹着长箫,那些蝴蝶还未近其身,已然凭空碎成点点渣渣。

    艾薇儿唇角有血丝溢出,接着一口血喷在琴上,脸上的表情开始震恐,她还真是小看这小子了,他身上内力非常强大,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2792/ 第一时间欣赏天缘锁最新章节! 作者:丹颖葳蕤所写的《天缘锁》为转载作品,天缘锁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天缘锁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天缘锁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天缘锁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天缘锁介绍:
传说,集齐三块璇玑玉匙,可打开璇玑地图,揭开天缘书的秘密。
传说,天缘书聚天地之灵气,可通玄镜?既可追溯过去又可探测未来,还能活死人肉白骨?
传说,得天缘书可得天下!
咳......等等,这不是一个玄幻的故事!
好姐妹一朝齐穿越,宫斗?她是非天下第一美男不嫁的一国公主,看她如何玩转后宫,抱得美男归;权谋?她是能为五斗美食折腰的一国丞相,看她如何蛰伏朝堂,
天缘锁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天缘锁,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天缘锁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