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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误道者     玄浑道章txt下载     玄浑道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七十一章 贯气裂宏壁

    张御排开阻碍,直奔那来人而去。

    他的方向虽然很明确,但是感觉到之人谁都以为他是为了截住来人,好给下面之人争取破坏驻垒的时间,故第一时间都未去多想什么。

    此回来人乃是一名下殿出身启姓上真,他察觉到了张御正冲着自己过来,却是心念一转,觉得驻垒若被破坏,最多也就再建就是了,反而若能吸引到一个求全道法之人入彀,将之斩杀了,尽管只是外身,可也是功劳一件。

    故是他就此顿下,没有再继续前进,反而是颇为狡猾的往后退。

    他的根本道法名唤“诸传借复”,可以从各个所在借来力量化为己用,只要是存在自身感应范围之内的,并且明确归属于自身的一方的东西,无论是阵器还是法力都是可以立刻借来。

    甚至接触时间一长,道法运化到极致时可以将对方的东西化为己有,道理上连同层次之人都是可以摆弄,虽然这需要近乎无限长的接触时间,但是在他道行功行之下的,到时候气机一转,就能让此辈听从自己的指挥。

    比如此刻深入这里的天夏玄尊,要是张御不阻拦,他只需要几个呼吸,就可以让这些外身全都屈从自身的意志。

    因为他的道法是守御的一把好手,所以盛筝等人没有将他出外斗战,而是让他待在此间发挥长处。

    这个时候他道法一转,驻垒之中的阵势之力就源源不断的朝他涌来,并充斥在了前方整个通道之中。

    除非能有一击破损身后大范围的驻垒的能力,否则是拿捏不到他的,就算真的能做到,他也能后撤,选择继续引导更多力量过来。。

    必要时候,只要他人允许,他还能从元夏同辈身上借取一定法力。

    张御留意到了他身上的气机变化,在目印观察之下立刻判断出来其道法大致为何,他立时有所判断,这位道法并不简单,只要给其足够的时间,就能聚敛起强大到难以攻破的力量。故要击破其人,必须趁快,快到对方无法做到这一点!

    但他同时也明白,这也是敌人故意留下的缺口,好引他过去,用意不言自明,待他过去之后纠缠住,再运用更多的力量将他击垮。

    假如他就此不前,那么这股道法可以延伸出去,将他身后所有人囊括在内,纵然他无事,可是此行目的也就达不成了。

    但他没有哪怕片刻的犹豫,遁光竟是停也不停。

    任何机变策略都是要建立在一定实力之上的,假若一方所表现和发挥出来的力量完全凌驾于另一方之上,那么根本不用去考虑这些。

    随着他冲势起来,根本道法一转,启道人设布在前方的阵力顿时层层破散。

    启道人见他过来的速度其快无比,阻路阵势更是几乎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也是一惊,但是他并不急。

    因为这个时候“负天图”的力量正在重新恢复,他也是在一并牵引进来。

    虽然这件镇道之宝不是由他驾驭的,此中力量没那么容易融入己身,可是稍稍引动微小一部分是可以的,只要拖延片刻,一旦聚力成功,那么他就将拥有绝对克压对面的力量,这也是他根本道法的优势所在。

    可这时却是出现了一个意外,本该被他顺利接引过来的负天图力量却是一个迟钝,未能如愿牵引至身。

    如果此刻在外观望,就可瞧见有一枚枚金砂从虚空之中漂散出来,并落在了驻垒附近,此举也是将这镇道之宝的绝大部分延伸入天夏的力量都给吸引过去了。

    张御此回并不是孤身奋战,因他拥有训天道章,所以能将这里的情况随时告知玄廷,并告知该是如何与自己进行配合。

    似幽城金砂落来之时机,正是他向玄廷要求得来的,这一支持来的非常及时,立刻就断去了启道人的后援。

    启道人察觉到这等变化后,倒是依旧保持着镇定。

    即便少了镇道之宝的力量,但他此刻聚合起来的力量已是足够多了,再加上自身的力量,自忖也足以制压对面之人。便是有所不足,也能稍作拖延,而外面负天图的问题,盛司议一旦发现,相信也是会出手帮他解决的。

    而且他的道法力量也不是单一的,是可以根据敌人的路数,构筑出不同的变化的。

    譬如眼下,因为是以拖延为主,所以他再次运炼道法之时,并没有把力量一股脑全堆在一处,而是将之依次构筑出了三道防线,来人需要经历重重突破方能过来,而每破一层就会缓上一刻,他也便多拖延了一会儿。

    他也是推算过了,假设对方在一个呼吸之外破开障碍,那么他又是可以在后布置下三道防线,随着他的力量逐渐累加上去,屏障会越来越多,足可叫人来敌胜出绝望之心,最后进退不得,便可被他克杀在半途之中!

    张御看到前方力量的排布,眸中神光一闪,身后两道剑光先他一步飞了出去,同时他又一挥袖,一道金光亦如电光般射去。

    随着三道光华接连飞来,先是那蝉鸣剑撞在了第一层屏障之上,双方根本道法相撞,没有任何悬念的将之洞穿,这个时候,惊霄剑骤然加速,越过蝉鸣剑,一剑将第二层屏障洞穿!

    又在此刻,后方的“空勿劫珠”冲射了上来,倏然越过剑光,撞到了第三层屏障之上!

    这一面屏障最为厚实,但是劫珠之中凝聚了张御那强横的根本道法,这一击之下,也是轰然爆裂!

    后方两把飞剑此刻根本没有停顿,于此又是恰好飞射了上来,直奔着后方启道人而去。

    这接连三击每一步的节奏都拿捏的刚刚好,没有一分多余,也没有一分少弱,几乎是在瞬时之间,就将启道人构筑起来的防线给崩开了,整个过程充满了一气呵成的力量美感。

    启道人没想到自己构筑的防线轻而易举就被突破,然而到了这个关节上,他知道自己不能退,因为他清楚自己绝然是快不去飞剑的。

    别人到此一步可能会手忙脚乱,可他却仍有抵抗之力的。

    他意念一转,身上顿时泛起十余道阵器灵光。

    一般来说,阵器要想运使得当,皆需要一个修士用心祭炼,合意合契的。

    但是他不用。

    根本道法一转,身上的阵器力量都能借用过来,且能发挥到极致,不会有一点留下。

    张御清楚见到了他身上的变化,他与阵器打过不少交代,知道此物可以将自身的法力倍增,但是在他看来这没有太大意义。

    因为到了他这个境界,当法力高到一定程度后,越上去越难推动,到了真正高处,彼此差距是很微小的。

    所以纵然能聚合阵器,其实提升没有想象中那么大。这也是为什么此人不拿更多数十上百件阵器运使,因为作用不大了。

    不过眼前力量却也不可小觑,要是他正身到此,倒可以直接击破,甚至可以转运“重天”玄异破局。

    可这回外身到来,力量不及正身,可能是会遭遇阻碍的,那后面就不好打了。故此他也不曾迟疑,将一口事先准备好的清穹之气化炼入身,并通过意念将力量着落到了两柄飞剑之上。

    蝉鸣、惊霄二剑受此一激,齐齐绽放出灿烂光华,速度也是再是一疾,两剑一前一后而去,蝉鸣剑裹挟着无匹力量,瞬间就撕开了这些阵器的屏阻,惊霄剑紧随其后,从那被蝉鸣剑破开空洞之中一穿而过,对着后方的启道人就是一剑斩来。

    启道人这时也是失去了原先的从容,斗战到如今,他次次都算计的挺好,但次次都是被蛮横不强力的力量轰破,这让他心中也是憋气。

    可张御这里又不是没有斗战技巧,每一分都把握的很好,换了另一个人哪怕拥有同样的力量,也未必能够做到这等事。

    他的道法是必须要有所依托借用,没有借用那和没有道法也没什么两样,此刻面对剑光来袭,似乎已然是无有了反手之力。

    但他还有一招,那便是反向借用!

    他可以将自身的力量反借到另一名元夏修道人身上,而后再是挪转出来。尽管那个人功行不及他的话外身会撑不住爆裂,但却可实现顷刻之间的挪转。

    他于瞬时间找定了一个目标,可就在他打算反向挪借的时候,却是心神一个恍惚,一股烦恶之感涌上心头。

    方才张御等人乘飞舟进来之时,是从驻垒之上洞开一个缺口的,不但是他们进来了,连带虚空之中的一些虚空邪神也是跟着进来了。偏偏他的道法还是借用外力,这一反向转挪,一不小心就沾染了一点。

    虽然在反应过来后,急切之间就将外邪斩去,可是这么一个停滞,一道剑光已然从他身上掠了过去。

    他不由一阵恍惚,这个时候也是反应了过来,哪怕是方才他及时运转道法,这一剑也一样是躲不掉的。思绪方是转过,身躯就原地化崩化了一团光气。

    轰!

    张御从阵势中穿渡出来,一步踏至他原先所站之地,再一挥袖,就将这一片光气震散,再一抬头,凝望去上方通向乌金壁垒的通路,身躯化光一道,直奔此处而去。

    他身后两道剑光齐齐一震,发出两名悠长清越的鸣响,化作一青一白两道长虹,亦是跟随而去!

    ……

    ……

第一百七十二章 承机削宝气

    张御遁光向前疾冲,身外两道剑光化为一路拖曳的长虹,不断旋转绞杀,破毁着路上所见到得一切。

    同时他又不断抛下事先带来的阵盘雷珠,这些雷珠威能奇大无比,只是需要在无人搅扰的情形下才能充分发挥出威能。

    而他这回所要做的,就是找寻机会,看能否杀入乌金壁垒的本阵之中。

    退一步说,哪怕就是为了打破身后的驻垒,待在原地守御也是不成的,他能把一个求全道法之人的外身打掉,对方随后又可派遣一个到来。

    所以唯有以攻代守,至少要给后方之人争取数十呼吸的时间,才能让他们布置完成,从而毁去整个驻垒。

    只是在他冲入乌金壁垒之后,看去像是元夏方面截断了通路,两边连通的关门陡然合闭了。

    进入此间的诸玄尊忽然察觉到张御位于的前方气机消失了,都是一惊。

    焦尧这个时候却是立刻传声道:“诸位放心,诸般险局,张廷执自能应付,诸位道友,我们只需要做好自己之事便好。”

    诸人一听,的确是这个道理,张御只要在前面不失,那么就元夏就攻不到这边来,他们可以从容做自己的事。

    焦尧道:“诸位,张廷执给我们争取来的时机每一分都是不可浪费,我们抓紧时机了。。”说话之间,他也是分出多个分身,相助其余玄尊清理着周围残余下来的元夏修士。

    诸玄尊得他配合,迅速去各个阵位之上,纷纷将手中的阵盘雷珠放下,并将自身法力灌入其中。等到这里布置一完成,立刻就可以将此间轰爆了去。

    启道人外身被斩那一瞬间,盛筝那边也是有所察觉。

    张御与启道人交战的过程看似是长,实际上从交锋到结束也就是不足两个呼吸的时间,却已经见到了胜负。

    这样的斗战,在他们这等层次之中是极其少见的。

    盛筝一扫来人,立时从气机上认出是张御,心道:“果然是此人!”这一刻,他忽然生出上去与之一会的想法。

    不过他这个念头一转就压下去了,他是司议,除非必要,是不会亲身上阵的。

    而且此人既然冲入了壁垒,那么用镇道之宝对付那是最好的了。

    不过……

    他一转念,这个时候有必要急着收拾此人么?

    他以意识传言道:“传司议,好机会。”

    传司议不觉看向他。

    盛筝道:“天夏方才之举,定然是为了配合这一位突袭我们,所以此辈为了这里的成功定会千方百计的设法,攻势也一定是围绕着这里展开,那我不难算定其路数,我也利用这一处,趁势逼其不得不跟与我正面交手,而不似此前那样百般回避。”

    传司议眼前一亮,不错,是个机会。

    因为天夏目的很明确,那么他们就可以作出针对性的布置。

    就算不成功,下面的驻垒破灭也没什么,再造就是了,每一次迫得天夏与他们正面交锋,那都是他们的机会。

    盛筝道:“让启升之再去对付其人,不要告诉我他做不到,方才他已经与此人交手过一次了。”

    交手过一次,就明了了对手的一些手段,再度交锋的时候,就没那么容易被克制了,而且再度上去,也能先做好一定的准备。反观对手,深入敌穴,自然就没这么好的条件了。

    而这等时候,他们这里其实也是分不开时,为了支援呼应张御的进攻,玄廷展开了牵制,只见一枚枚金砂自虚空之中飘洒出来,落入到乌金壁垒之上,此举也是牵制住了负天图的力量。

    传司议这时伸手一捉,将“化机翎羽”拿到了手里。

    这东西只剩下最后一次运使机会了,只要击中某件宝器就会自行毁去,这本来是准备对付天岁针的,不过后方的支应很快就到,所以也就不用太在意了。

    而眼下用来对付这些金砂也是一样,若是运气好,甚至可以永久除去此宝器的一部分。

    他对盛司议一点头,后者一挥袖,先是祭了一只“灵空蜂翼”出去,只是七彩琉璃之色的蜂鸟只是一出现在虚空之中,便见一道犹如闪电的光芒一闪之间,就将之带走了。

    此举不出预料,传司议正好祭出了“化机翎羽”,直对着那些金砂而去,这一次竟是出乎意料的顺利,没有遭遇任何阻碍,直接落中了那些金砂,这一刻,像是道机被人拨弄了一瞬,场中密密麻麻的金砂瞬间消失无踪。

    那枚化机翎羽也是化作了一片虚影,旋转一圈,也是消散不见。

    只是在下一刻,虚空之中又有更多的金砂浮现了出来,继续往乌金壁垒所在飘洒上去。

    清穹深处,陈首执看了看显定道人手中的琉璃瓶,那里的金砂只剩下了大约三分之二,他言道:“显定道友,这一次是亏待你了。”

    显定道人笑了笑,道:“既然是诸位商议好的,显定自当遵从,对面终究是我共同之大敌,太过计较个人之得失,却也有碍大局。”

    元夏的“化机翎羽”曾数度投出,天夏方面也是看过了多次,大致已然能推断出此物的作用,但是这东西威胁最大的时候正在于不曾落下之前,可一旦落下了,以其能够带来的威胁来看,必然不可能在在短时间反复使用。

    他们能避过一次两次,但避不过多次,故是提先商议好了,要有一个镇道之宝来承受此力,而由自己做选择总好过由敌人来选择。

    既然肯定是要承受伤害的,那么就让伤害减少到最小。

    而用金砂来承受是最好的。因为这东西便是被化机翎羽投中,也最多只是减少数目,并不至于全部毁灭,仍是可以继续使用,只要给予一定的养炼时间,此物还是可以恢复过来的。

    而另一边,启道人再次受到阻拦并杀死张御外身的指派,这一次他倒的确有几分把握。

    他认为前回张御是仗着两把飞剑和一件法器突杀到他面前,第一次他猝不及防,布置有些仓促,这次却是不会了。

    再度照面的话,他会提前多布置下诸多屏障。并不是说屏障多了守御就牢靠了,如此做力量也是会随之分散的,但是较小的力量他却能够更好的驾驭,他可以在飞剑即将落至的时候将力量收回,放空此处,再在后方聚集,从而引发对手的错判。

    方才的交手中,张御所展现出来的力量固然很强,可对于斗战关节的关节也很关键,必须是恰到好处才可,错一步那就步步错。

    为了增加胜算,他又是携带了上不少针对张御的阵器,随后纵身往张御这里找过来。

    张御冲入壁垒之后,一路之上大肆破坏,并没有遇到太多阻碍,直到一股曾经遇见过的气机浮现在了前方,知晓方才的敌手再次寻来了。

    他眸光一闪,经过方才那一战,对方了解了他的路数,可他也一样也是知悉了对方的路数。

    在这方面,双方算是公平。

    但是他并不准备对方再进行阵战了,此刻他必须保持不停向前突进,不能停下太久。故而在双方气机即将交接的前一刻,他一挥手中青灵天枝,一道清濛濛的光亮在此间绽放开来。

    启道人立刻发现了不对,他急欲躲避,然而没有用处,镇道之宝一旦用出,没有相同力量层次的手段,又哪里能够轻易对抗。

    被那青光一触,他毫无悬念的被拖入到一处独立界域之内,他意识到不好,放开法力,想从中遁出,可是一抬头,前方星光铺开,张御大袖飘荡,已然走入进来,伸手对他一指,两把飞剑已是对着他疾斩而来。

    在这方界域之中,启道人连丝毫力量都借不到,是真真正正失去了对抗之能,只得匆匆调用方才借来的阵器,以图缓延一下,好从中出去,到了外面再做打算。

    可是这等挣扎任何没有用处,两道剑光只是一闪,就直接将他斩爆成了一团气光。

    张御一抬袖,收了飞剑归来,随后转身就走。他几乎是瞬时之间就将启道人杀败了,整个过程非常之干净利落。

    这次斩杀启道人所用时间比上次还稍短一些,差不多只用了一个呼吸,不过代价是他手中的这一根青灵天枝节节崩裂,彻底化归无有。

    可这代价无疑是值得的。

    他出了空域之后,往外看有一眼,随着目印、闻印之力全面展开,乌金壁垒内部表面上的情形也是在心神逐渐呈现出来。

    他很快找到了一处目标所在,那里空域广大,而许多传讯气机都在那里往来交汇,很可能就是这座壁垒的机枢所在!

    待得眸中神光消隐,纵身一跃,化遁光直接奔着所在而去,前方阻路的阵法纷纷在他先一步御去的剑光之下崩毁。

    光他看这副模样,好似是要一口气冲杀到那里,再将里面之人斩尽杀绝!

    他清楚那里守御肯定是最为牢固的,此行不一定是能够成功,可是绝然能给对方带来极大的危险及压迫力,搅乱其原本之布置,而只要能做到这一点,那么此番突袭就是成功的。

    ……

    ……

第一百七十三章 破垒冲劫引

    盛筝见启道人的阻截眨眼就被突破了,只一点时间都不曾争取到,不禁神情一冷,因为这般打乱了他的构想和部署、

    还有从张御突杀的方向来看,正是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而来。

    传司议这时建言道:“还是我来应付此人吧,启上真怕是难以为继了。”

    启道人作求全道法之人,同样也只有两具外身最为合意,还有一具虽然也在这里,但是只能勉强使动根本道法,展现不出来多少威力,对上这一位就是再次上去送死而已。

    盛筝否决道:“不妥,你需要牵引并驾驭镇道之宝,若是少了你,纯凭镇道之宝自行转运是对抗不了天夏的。必须另择人手。”

    传司议道:“那么又该如何对付此人?目前我们人手分在三处,摊子铺得很大,暂时抽不出可用的人手了。”

    现在徐、启二人的外身被打崩了,几乎就是少了两名求全道法之人

    而方才“化机翎羽”使出后,虽然除却了一部分金砂,但是随后这些金砂又冒了出来,看去虽然这宝器的确消杀了对面道宝一部分,没却有起到应有的作用,反而导致上他们场面能运用的镇道之宝少缺一个。

    要想保持对天夏的强势,那是不可能再抽调出多余人手去,反而要留下更多的人在这里。

    盛筝略作思考,道:“高良岳不是方才从甲界被杀退回来么,让他去抵挡一二。”

    传司议有些迟疑,他本来是想压此人和自己一同驾驭镇道之宝的,可盛筝既然这么说,他唯有让其出面了。。

    他道:“我去安排。”

    盛筝道:“我知道他的道法不合正面阻拦,但想要稍微争取一下时机想他也是能做到的,他需要什么就给他好了。”

    传司议一礼,便下去传命了。

    高道人接到了传话后,他对于这个安排是不满意的,因为方才他在壑界之中败退出来后,本来还准备再入壑界,将那地星夺了回来,可是传司议把他叫了回来驾驭镇道之宝,这就是剥夺了他立功之权。

    现在看到局势不妥,却又让他上去了。

    可是启升之接连两次都是被来人一个照面就破杀了,这足以说明来人是一块难啃的骨头,此事交给他做,却又不给驾驭镇道之宝,他也心里也是非常不情愿的。

    他道:“对面似持有镇道之宝,启升之似就是受此制约,我拿什么去此人对抗?”

    那负责传话的元夏修士言道:“传司议请高上真放心,若是这回对面再用镇道之宝,这回自会有所遮护。”

    高道人不满意道:“那你们还不如将他直接用镇道之宝镇杀了,那还省的多此一举。”

    那传话修士道:“传司议说了,镇道之宝每一分都是要用到必要的地方,还请高上真顾全大局。”

    事实也确如他们所言,现在镇道之宝每一分都很重要,再说他们还需要张御作为天夏的必救之人摆在这里,吸引天夏和他们对战。

    表面上看张御这只是一具外身,似乎没什么可救的,但一具求全道法的修道人的外身就不一样了。

    此等外身祭炼起来非常困难,就算他们这边的求全道法修道人也没得有多少多少,张御这外身若是没了,那么只能真身上场了,若是这样,那他们倒也不吃亏。

    高道人一想,暗道:“也罢,反正听你们这些司议的,此战输赢与我何干?我又拿不到多少好处。已然两人败退出场了,最多我也败退回去,左右诸人都一样,我却不信元上殿这次会连我们一起责罚了。”

    思定之后,他稍加准备了一下,便出了自己驻所。

    不过他并没有简单的冲上去,而是站在远处观望,他之根本道法名为“死生难劫”。只要他提前察知了对方的气机,便可设法推算其人未来过去曾经逃脱或者必历之劫数,并将之化难劫镇杀对手。

    此难劫有大小之分,小劫可却敌,大劫可杀敌,而他定算之中百息为极数,所以百息之内必可引动一大劫,

    若是对手挺不过去,则必可被他所杀,且他针对的虽然是外身,可若是受此道法之力较为深重,那亦可牵连到正身之上,致正主或伤或死。

    这道法需要一定的准备的,本来在壑界的时候他是想要算定尤道人的,没想到尤道人自己居然杀了出来,还反手夺了他的阵法,导致他的道法根本不曾施展就被杀了一具外身。

    现在借助阵机之助遥遥察观张御气机,气机所集越多,越是容易运转道法,所以要想避开,要么自己有手段避开,要么就是提前将他杀败,毕竟他在推动劫力的时候对手是会有所察觉的。

    他此刻又试着推算了一下,发现有阵势为凭,张御就算此刻动身,根本赶不到他这里,心中顿时一定,这样的话,他就可以躲在后面慢慢和其人周旋了。

    主意一打定,他便一转道法,开始推算拟化劫力。

    张御正在突破之中,沿途几乎没有能阻挡他的物事,壁垒之中的元夏修道人自知不敌,也没有一个敢上来阻挡的,那些内部的阵势也挡不住他的根本道法。

    可在此时,他忽然感应了一丝危兆出现,虽然此刻还是极轻微,但通过闻印之辨,他发现这等力量是可以随着时间推移而逐渐增强的,极可能在数十呼吸之后就达到顶峰。

    这明显是被某个人的道法影响了,因为只有同层次的才能算计到他,而镇道之宝则无需这般麻烦,直接投出来即可。

    若他此刻去找寻此人,这人一定会躲藏起来或者干脆退避,根本不与他接触,故是这个时候他根本没有去管此人,而是维持原来的冲势不变。

    要是对方的出面为了阻拦他,那么必须要出来拦截他,要是不拦他,那么就直入敌方之机枢。

    高道人一见他的举动,也是不由一怔,此刻忽然有些纠结了起来。

    传司议的意思是要他设法阻挡来犯之敌。张御方才表现出来的威势他也是令他心惊,他若是出面,可未必能挡住,可若是不出面,放任张御冲向机枢重地,好像交代给自己的事也没法做成了。

    他慎重考虑了一下,依旧是选择是不现身。

    因为出去无法不但发挥优势,被斩杀了之后,该是他的罪过也一样逃脱不了,还是要问一个阻挡不力之罪。

    那还不如在此运法,百息时间可谓一晃就过,若是运法及时,他还是有一定可能将此人劫杀在半道之中的。

    于是他不去理会其余,专注运转道法。

    数十息一晃而过,突出驻垒这边,焦尧等一行人已经在各个阵机之上都是布置好了,随时可以发动阵盘雷珠破毁此处。

    焦尧对着一众玄尊言道:“诸位,你们请先回去吧。诸位的外身也是得来不易,下来还有用得着的地方,能省一具是一具,没必要败坏在这里。”

    有玄尊道:“张廷执还未归来,我们怎能离去?而且我们走了,这里又交托给谁人?”

    焦尧道:“张廷执自有办法脱身,诸位留下来反而是妨碍。诸位离开之后,这里自有焦某来看顾。”

    诸人都是有些意外,他们本来以为焦尧非常滑溜,不会做此事,可没想到主动留下来断后,他们相互看了看,肃容对他执一礼。

    焦尧也是还有一礼,道:“刻不容缓,诸位尽快动身吧。”

    他却是知道的,张御选他到此,就是要他负责完成此事,且只有他能够完成,所以别人能走,他是无法走的。

    诸玄尊与他别过之后,就以训天道章传告玄廷,同时乘上了来时金舟。

    只是等了一会儿,负天图力量便被聚集过来的金砂吸引走,他们立刻发动牵引星力,只见光芒一闪,便已是从原来的缺口处冲出了此间,并朝着虚空世域的方向飞去。

    焦尧目送着诸人离去,自己则是来到一方阵盘之上,而后鼓荡法力向下一按,霎时间,一道猛烈无比的闪光在虚空之中爆闪出来!

    清穹云海之中,陈首执与诸廷执俱是望了过去,整段方才由元夏方面修筑起来的驻垒猛然一个鼓胀,便在震动之中爆碎开来!

    林廷执提声道:“首执,张廷执成功了!”

    陈首执沉声道:“还没有完全成功。”他深深望着上方的乌金巨垒,缓缓道:“张廷执还在此中。”

    众人也是望去,这个时候,他们自然知道张御是要做什么了。

    此时此刻,张御已然突杀到了乌金巨垒中心机枢最外沿,在这里他碰到了一方坚实屏障,他突进速度变缓下来。

    不过也仅此而已,只是稍稍阻延他的脚步,根本道法一放,无边清气涌出,霎时牵动中力,阴阳崩乱,前方阵势层层崩裂,眼见着通向内里的去路就要向他敞开了。

    同一时刻,坐于在另一边的高道人忽然一抬头,整个人似乎变得飘渺无端起来,这一刻,他已是完成了自己的道法,似冥冥中有一根线将两人牵连了起来,而他身后则是积蓄起来的诸多劫力。

    这一刻,他似是不受自身控制一般,神情漠然看向张御所在,伸手一引,就将这些劫力一气送渡了出去!

    ……

    ……

第一百七十四章 对面得功取

    高道人道法落下之前一刹那,张御也是猛然感受到了一股伐难劫力由无名之处涌了上来,像是无处可脱,无处可避。

    但是他也发现了,这股劫力是由气意牵扯到,最后再是落至正身之上的,却是要连正身一并囊括进去。

    可既然牵引至正身之上,他索性便全部接了过来。

    此刻坐于清玄道宫之内的正身睁开双眸,先是运转了一个“补天”玄异,将之收纳入身,准确判断出了其大致侵害程度,随后再是一运转“克济”玄异,将此劫力排拒在外,最后心光一展,将余下顺带而来的力量都是化了去。

    前一个玄异在任何神通法术落下之后,他都不会即刻身死,只要在接下来几息找到破解之法并化去,自身无有任何损伤,而后一个玄异,则不受寄托于承负之势的各种神通道法的侵害。

    说实在的,对方若不是直接攻袭正身,那他倒是有些麻烦了,不出使备用手段,那这具外身也是避不过去的,说不定瞬时就要崩散,因为此道法没有与你直接接触,就是无中生有而来。

    这也说明了,没有一个根本道法是简单的,也没有一个根本道法能够抗衡一切的。

    而此刻场中,他已是来到了乌金巨垒机枢外沿,这是一个坚实地星模样的物事,哪怕以修道人的眼光,也称得上庞大,其外面是一团星云状态的气光包裹,无时无刻都有正反之力相互激撞绕旋着。

    实际上这就是阵势阵力之所聚之地,位于最中心的地方自然也是最为坚固的所在。

    因为他的外身全然没受影响,故是他伸手一推,身后清气奔涌向前,却是毫不客气的对此间发动了进攻。。

    尽管乌金壁垒的中枢聚势十分坚稳,但是在求全道法之人面前除非你也有相同层次的人与之对抗,不然没有可能守御住。

    但是里面之人显然没有这么做,随着他的力量持续侵蚀,没有多久,气光之中就被崩开了一个大的裂漩。

    张御往内望去,便一甩袖,乘光渡入进去。

    机枢之内诸人一抬头,便见一个脚踏云芝玉台,浑身在星光玉雾之中的年轻道人现身在了高空之上。

    张御双眸往下望来,见周围有着数个道人的虚影,分别站在不同的悬空高台之上,而在最中间的位置上,那里一方广阔大台则是站着两人,一名不识得,而另一名,正是曾经打过几番交道的下殿司议盛筝。

    此刻殿内所有道人也都是看向他,目光之中既有具备又有慎重。

    盛筝也是看向他之所在,目中异光一闪而过,口中道:“张上真,你我又见面了。”

    张御身在半空,玉白色的道派飘拂不已,其背后是破裂的星团,他点了点头,道:“盛司议。”他又目光一扫,“这里诸位可是下殿司议么?”

    盛筝道:‘那却让张上真你失望了,诸位司议在坐镇别处,说不定此刻正在攻伐你天夏两座界域。”

    张御知他是有意如此说,还牵扯他的心神,实际上有训天道章,元夏各方面的一举一动他都清楚的很。

    此来他也不是为了叙旧,说过两句话之后,他对这里情形大致也是观察结束,于是伸出手来,对着下方一握。

    随着他这一举动,背后清气恣意涌出,如汪洋狂涛,向下覆压而来。

    底下诸多玄尊见此威势,都是神情为之一变。

    盛筝冷眼看着,站着未动。他身旁传司议站了出来,拿一个法诀,却是大殿之中出现了一层又层屏障,由外向内逐次叠增,将那清气遮挡了下来。

    清气涌来,尽管外围屏障不停被削减崩灭,可是屏障却也是在不断生出之中,将缺失数目弥补了上来。

    不过传司议此刻也是露出惊讶之色,乌金巨壁很多地方的阵势只是因为阵器自行拼合而生成的,而这方屏障可是正经布置下来的,没想到还能被张御以这般快的速度破毁。

    照这般下去,迟早是有被攻破的那一刻的,要是到那个时候还未曾消杀掉此人,他也是在想是否要祭动根本道法了。

    张御虽然攻势得利,但却是心下摇头,因为他知道,尽管场上还占优势,但自己已然是缓顿在此了,无法一气贯穿入内,对方此刻一定是在从容调动力量,待到完毕,他再施展手段也是无有用处了。

    还不如……

    正在他思考之际,训天道章之中忽然传来了陈首执的声音,道:“张廷执,不必纠缠了,可以退了。”

    他问询之后,目光一扫场中,没有选择立刻退走,鼓荡起这具外身之中的全部心光,隐隐散播出一股极度危险的感觉,似乎连这具体外身都要爆散开来。

    传司议见状一凛,他立刻调用了各方阵机严阵以待。不但是他,盛司议神情也是严肃起来,其余各个元夏修道人也是纷纷放出阵器守御,一时此间各个方向上都是灵光四溢。

    张御气势渐渐积蓄到顶点的时候,还未等他出手,他的背后却是骤然传来了巨大的爆裂响动。

    在场所有人都是感觉到了四周一阵阵的剧烈震动,这却是他一路抛下的阵盘雷珠在这个时候起作用了。

    而这个时候,他伸手一指,大片清气奔涌出来,但却是没有对着诸人而来,反是对着远处坚壁而去。

    盛司议神情一变,看出他是要离开这里,大喝道:“拦住他!”这一次被张御杀入了机枢之内,杀到了他们的面前,他们又岂能让人全身而退?

    而在这个时候,属于天夏一方的攻势猛然大了起来,无数金砂在外急骤飞舞,在乌金巨壁之上来回飘动,像是在这坚壁外围笼罩上了一层厚实的金色雾气。

    可是这镇道之宝虽然可以牵引住负天图一部分力量,但其性属决定了不是强力攻伐之物,只能负责牵制,所以一时之间却也磨不开壁垒完好守御的壁垒。

    恰在此刻,一道白气飞来,轻而易举就从负天图被牵制的力量上渗透过去,并顺带在坚壁之上破开了一个空洞。

    不过方才露出这个所在,负天图的力量猛然加固,试图要堵上漏洞,同时一声奇异声响,一枚有着七彩琉璃之色,形若蜂鸟的物事飞了过来,试图堵住这个缺口。

    但随着此物出现,天夏方面也有了动作,有一根似能将天地连接起来的枝节从云中探出,直接扎入了那破开的洞口之中,更有一节节分枝不断分开,令“灵空蜂翼”一时无从下手。

    盛筝看着张御身影,他是绝对不想让此人走脱的,哪怕只是一个外身,于是他上前一步,伸手对外一招,却是于此一刻祭动了“乘青鸿羽”!

    天外一道光虹落了下来,直朝着张御而来,“乘青鸿羽”可以接了人走,也可以擒得人去。他这是要把人直接带去元夏,一旦成功,那就是仍由他们宰割了。

    张御此刻突遭镇道之宝的牵引,尽管此宝未至,可是气机到来,身躯也是不由得一滞,似乎无法脱离出去。

    他不曾有半分慌乱,自袖中又是取出了一根青灵天枝,对着身周围就是一挥,这一刹那,整个长枝都是一下化作飞灰而去,但是也令他身上的束缚力量消失了那么一瞬。

    可是危机还没有解除,因为此刻哪怕只要有人引动力量牵制他一瞬间,那么那乘青鸿羽就会落到他的身上。

    而在这刻,一道闪电般的光芒掠过,他整个人就此消失不见。

    却是那“离空闪”过来,直接将他带着挪去了别处。

    此宝可以挪转其余的镇道之宝,亦可以将他遁挪走。

    下一刻,他落在了虚空世域之中。戴廷执正立在此地,对着一点头,他也是点首回礼,随后一道金光落下,持续片刻之后,再是一闪,他便又回到了位于清穹上层的法坛之上,陈首执和诸位廷执都在此处等着他。

    陈首执道:“张廷执,方才钟廷执心下有感,认为元夏那边可能有变数,再是持续进攻下去有所不妥,我亦认可他此间,故是唤了你回来。”

    张御微微点头,对此能够理解,因为仅凭他一个外身,的确也无可能将所有来犯之敌消杀。

    其实他去的时候准备好将这一具外身付出的准备了,大不了后面用分身斗战,不过能够保全下来也是好的,左右此行的任务已是完成了。

    他道:“不过这一次倒是暴露出来了那‘吞天虫’。”

    陈首执倒是觉得没什么不妥,他道:“神昭有三虫,只是其中一种显露出来并无大碍,况且在我等看来,张廷执能够保留一具外身,便是镇道之宝暴露些许出来也是值得的。”

    张御抬袖一礼,道:“多谢首执及诸位信重。”他想了下,又道:“只是这场突袭过后,想必元夏不会不做反应,反击想必也是很快就会到来。”

    陈首执颔首道:“有所预料,可这不正是我辈所想么?”

    这场突袭杀伤多少人只是其次,主要就是为了搅乱元夏方面的部署,若是因此引动元夏的反击,那其原来的准备节奏就被打乱了,这也便达成了他们最初的目的了。

    ……

    ……

第一百七十五章 击敌未尽时

    正如张御和玄廷方面判断的一样,过去没有多久,元夏开始了新一轮的进攻,无数阵器铺天盖地而来,并且往壑界和屹界施加了绝大压力。

    还有元夏修道人外身乘飞舟而至,反复进行冲阵,在被消杀去了之后,随后又是不停出现,好像要将这些时日积蓄下来的力量全部宣泄出去。

    这一次攻袭的持续时间的较长,足足延续两个多月方才停息,但其声势虽然不小,进展却是不大,天夏方面顶住了这一轮攻袭。而元夏这里,除了损失大量的外身和阵器,并没有取到应有的效果。

    元夏倒也不没有收获,通过这次进攻,他们倒是修补好了原先的壁垒,同时又将一段突出驻垒延伸入了天夏虚空之内。

    传司议看着虚空之中,这一次,双方好像又回到了两月前开战之时,看去与那时没什么差别,但他知道,其实大不一样。

    这一次进攻消耗了他们大量的宝材和积蓄,还因为人手不足,镇道之宝被牵制,并没有能取得多少战果。

    他也知道,这一次天夏才是真正得利的一方,本来积蓄的力量如洪涛一般一次宣泄出去,那才能到达效果,而只是分波次缓攻漫淹就起不到应有的作用了。

    可他们是不得不反动进攻,因为元夏从来都是赢家,什么时候被人打上门来还没有任何反应的?

    故无论如何也要发动一次反击,哪怕准备并不充分。

    在这番攻袭之后,下来他们除了日常的进攻之外,并没有掀起太大动静,既是因为进入了对抗间歇,也是因为他们需要时间从后方调运更多人力物力到来。。

    盛司议也是目光停留在天夏虚空之中,他开口道:“这回确是让天夏占去了一城。”

    传司议想了想,道:“虽然看似我等付出多了一些,但是天夏方面为了救援一具外身,却是暴露了一件镇道之宝,我们却不吃亏。”

    盛司议摇头道:“未必是如此,天夏方面之所以千方百计把人接应回去,这是向我们,还有向他们内部表明,他们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能做成,哪怕是外身也一样会救。那么似余下之人见到此景,又岂会不上下一心?

    再说似那位张上真,那应该是天夏是的中流砥柱之一,要是换作是我,我亦是要救的。”

    传司议明白了,张御就像是一个标杆,有一个不败的标杆竖立在那里,此对提振士气是有极大好处的。

    与天夏之战不能只看眼下,因为他们是准备耗死耗空天夏的,那么消磨个两三百年也是有可能的。

    以天夏目前的情形看,这么长时间肯定又有一批后辈因此成长起来,那么张御作为一个精神象征,种种所为一定会被人反复称道,并引领诸多人物因此奋进的。

    他想了想,道:“此只小道,我辈行事,终究是要行大道的。”

    盛筝却是不以为然,道:“大道?摘取终道之前,我们都是瞧不见的,唯有覆灭天夏,才能臻至大道。”

    传司议顿时沉默。

    这个时候,两人都是忽有所感,不由对视了一眼,却是此前向后方索求的一件镇道之宝正在朝着他们这里过来,此物若是到了,足以改变眼下局面。

    不久之后,便见一道金光远处飞来,盛筝举手一接,便见一条游鱼落到了掌心之中,并在那里活泼跳跃不停,此便是那镇道之宝“变知鱼”。

    只是仔细一看,却发现与方才所见并不是同一条,再是一眼,又有不同,明明模样一样,可感觉之上就是不同。

    传司议看着此物,道:“可惜了,若是此宝早来一些便好了。”按照正常的速度看,这次来得虽然也不算晚,可要是再能早一些,说不定就能在场面上取得胜势,顺便还能把张御留下了。

    盛筝无所谓道:“也没什么,下回再争取机会便是,现在我们还缺人手,等到齐全,就可再发动一轮攻势了。”

    传司议道:“高良岳打算盛司议打算如何处置?”

    盛筝呵了以声,道:“现在用人之际,暂时不是追究他的时候,就让他过后戴罪立功吧,想来他自己也是清楚的。”

    高道人完全没有起到阻拦张御的作用。不不仅仅是他不曾完成传司议交给他的任务,后来张御冲入机枢之后,其人也没有露面,事后也只是告罪了一声就没了下文了,这让他们很不满。

    但是正如盛筝所言,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求全道法之人是十分重要的,既能正面斗战,也能驾驭镇道之宝。现在已然出场了徐、启两人,短时之间,除非正身到来,已是不可能再参与这场斗战了。

    尽管寄虚修道人也能在一定程度驾驭镇道之宝,可是运用起来终究是不及他们的。

    此战虽说是上殿下殿一致的意见,可是这次主要动用的还是下殿的力量,上殿只是答应支应镇道之宝罢了,所以不能多指望,不来拖后腿便不错了。所以眼下作为重要战力之一的高道人自然就不便苛责了。

    传司议道:“也好,我去安抚一下此人,等到人与物都是齐全,再发力攻袭一次。”

    而天夏这一边,光气长河之上,此刻正在进行廷议。

    陈首执道:“元夏一方自攻袭我等始,已然持续了四月余,今寻廷议,是欲议一议,此刻是否该是发动反击,还是继续等待。”

    话音才落,一声磬响传出,诸人看过去,就见玉素道人对着上座言道:“首执,那乌金壁垒主体已然差不多完成,我们也应该是动手了,需将之一扫而尽,让此辈知晓我天夏之决心勇气,绝非是想来便可来的。”

    崇廷执想了想,道:“玉素廷执,崇某有一言,我天夏既然有能力攻破此间,为何不等积蓄更多力量再做此事呢?那样岂不是战果更大?”

    这个意见也是看来可取的,座上有一些廷执也是觉得等一等也无妨,能收获的东西反能更多。

    但是支持玉素道人的也有不少。

    陈首执见此,看向戴廷执,道:“戴廷执,你守御虚空世域,此番攻我之力,主要也是攻向你,压力也多是由你承受,你可有什么看法?”

    戴廷执道:“首执,域内诸位道友众志成城,上下一心,目前倒还坚守的住,只要上层之中的争斗不落下风,那么戴某这边就还能坚持的住。”

    崇廷执道:“如此看来,还是该等上一等了?”

    张御思索了一下,他执玉槌敲了一下玉磬,待诸人望来,他道:“除却虚空世域,壑界,屹界两端亦是暂时无有问题,能够承受,但御觉得,要提早进攻。”

    他说出此言后,诸人不觉露出注意倾听之色。

    他继言道:“御为何如此建言,那是因为战事瞬息万变,一切并不见得都在我等把握之中,元夏方面见我有所收敛,也未必不能猜出我们的打算,现在他们不动,那是准备还不足,那我们不能等到他们准备好了再动手,正如我们之前的突袭那般,要从他们预想不到的时机发动进攻!”

    见诸人在那里思索,他又言:“便是延后动手,毁去更多积蓄,元夏真的差这么一点东西么?御以为元夏并不在乎,故及早动手,胜算较大。

    另外,御在来廷议之前,收得了金郅行金执事的传报,还有此前深入机枢之中所见,可以确认,此回攻我之人,大多数乃是下殿之人。

    若是我等将之击败击溃,元夏那里不见得会想着如何一雪前耻,反而有可能引发更大的矛盾,反有一定可能托缓战局。”

    因为这一战,元夏方面许多人并没有去想着如何击败对手,以往他们从来没有失败过,所以在他们眼中,就不存在不能击败的势力。而天夏又确实不如他们。所以他们首先要解决的是自己的竞争对手,是一同分享终道之人,这才是主要的,其余都是次要的。

    张御看向诸位廷执,道:“诸位,我们能打退元夏一次,那么也能打退第二次,故御以为,当是抓紧时机反击此敌。”

    玉素道人此时一敲玉磬,振声言道:“张廷执说得极是!”

    风廷执也于随后敲了下玉磬。

    诸廷执相互看了看,张御这一开口,他们也不再言,就算钟、崇二位亦是未再发声。

    自开战至今,张御的贡献和实力都是有目共睹。尤其是上一回他纵身杀入坚壁机枢之内,更是令无数人为之振奋,他在玄廷中的威望经过了这几次对抗,也是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而且最主要的,是对于元夏的了解,他这个亲身去过元夏之人远远超过在座多数,诸廷执也愿意相信他的判断。

    陈首执道:“既然诸位没有意见,那么就定下反击之策。”

    诸廷执皆是举起玉槌一敲,磬响声中,却是通过了此议。而接下来,就是商议具的体对策了。

    钟廷执这时抬头发声道:“首执,诸位廷执,钟某这里说一句,元夏那边损折许多,这些时日虽未攻我,那或可能是有增援的,不是人手增加就是添加镇道之宝,故还需小心为上,需要从宽料敌了。”

    ……

    ……

第一百七十六章 策定拒正锋

    钟廷执的此番言语诸廷执都是赞同的,下来诸人也是各抒己见。

    邓景道:“既是要反击,那我等所要发挥出来的力量当需要大过元夏才可,张廷执认为此刻是时候邓某亦是赞同,要是再拖延一些,元夏的力量大于我,那么恐怕只能继续被动挨打,而不是反击了。”

    戴廷执道:“不仅要赢,还要用最小代价赢,天夏的家底不如元夏,我们现在既要与他们打,还要积蓄力量。一分能力要发挥出十分来。”

    这话是有理的,元夏摆明了来和你拼消耗,但是你又不能不回应,那么只能在自己内部想办法了,尽量用最小的力量完成最大的事。

    这一次虚空世域就守的很稳当,就是利用了虚空邪神成为屏障的缘故,虽然时间长了,元夏肯定有破解的办法,而那时候天夏也一定有别应对了,具备的深厚实力的双方,对抗总是交替上升的。

    崇廷执道:“敢问张廷执,上次说是令那位伊帕尔神王找寻‘至高’,却不知如何了?”

    张御道:“因为元夏来攻,为免内部出现意外变故,我令他先行停下,待得击破此回元夏攻袭之后,再是继续。”

    武廷执道:“这是妥当此举,至高态度不明,这个时候的确不宜唤出来。”

    陈首执沉声道:“现在各方道脉的力量已然整合,若不是为长远考虑,无法暴露太多手段,我们目前的力量实际是胜过对面,依靠我们自己亦能获胜。”

    林廷执这时郑重道:“诸位廷执当是有所发现,元夏的镇道之宝多似能相互配合的,而我们天夏却不是如此。。每多一件镇道之宝,便多数分威能。故林某敢断言,元夏在摸清我们镇道之宝的路数后,其力当是更甚于前,这一点不得不防。

    竺廷执发声道:“首执,这的确于我们很不利,我们必须想个对策扭转。”

    陈首执沉声道:“这件事我亦是有见得,解决此事还是要请托诸位执摄,但不在当下,如今我们只能利用有限之物,解决眼前之事。”

    竺廷执想了下,道:“虽然我们能够用的手段不多,但我们还是有选择的,竺某以为,在壑界、屹界那里的守御可以放松一些,作出稍稍支撑不住的样子,引得元夏来攻。这般他的路数就清晰呈现,我们也好顺势找寻破绽。”

    邓景道:“竺廷执说得好。邓某在此之上再提出一个建言,诸位执摄不是在扶托第三个天地么?那不妨大胆一些,不必等候过后,此刻就将此世也是放了出来,元夏对于这方天地肯定是不会不理会的。”

    玉素道人道:“此策不错,定可吸引来攻。”

    元夏目的就在于覆灭万世,在其对各方天地保持压力的同时,突然多出了一个天地,肯定不会不管,因为你不管,是不是会有第四个,第五个,乃至于更多?

    而若是对其动手,那势必会再次打破其原来的计划。

    林廷执道:“此方世域若是扶托出来,多半会吸引元夏疯狂进攻,所以必须要能守住,至少要能守住一段时间,可此世一旦拥有上层力量,元夏必然在第一时间动手,我们可没有多少时间布置阵势的,要挑选得力之人守住此地。”

    玉素道人毫不迟疑道:“我辈之中,由张廷执前往镇守当是最好。”

    诸廷执一想,除了张御,确也没有比他更为合适的人选了。

    一来他的确道行顶尖;二来那一方世域同样也是由张御传递了天夏道念,所以他去的话更能让那边的人信服。

    张御道:“此事御可接下。但还想说一句,元夏的确不会放过陡然多出来的天地,但是我与盛筝此人接触过,这个人不喜欢按照常理做事,且越是别人希望他走的路数,他越是不喜欢走去,何况他之前也吃过我们一次亏,未必会再犯。”

    邓景道:“张廷执是说,这位会固执己见,对我们抛出去的诱饵不作理睬?”

    张御看向他道:“不会不理睬,而是更进一步,他可能会想全都要。”

    “全都要?”

    邓景有些诧异,他笑了笑,道:“想法不错,可事情终究是要靠实力来做的,可现在他们还有这个实力么?努力了这么久连一座天地都拿不下来,现在却突然要一口气全吃下去,他们有这么大的胃口么?”

    张御道:“元夏这一月以来不动,肯定是在恢复之中,应当会从后方调集来更多助力,还有我们此前展露出不少手段,他不会不作针对。

    更可能的,我们不能忽略这些负责主持的下殿司议,此辈与我斗战到如今,除了守御之外,没有一个直接出过手,他们会不会加入进来,谁也不知道。纵然此辈自矜身份,可到紧要关头,盛筝等人亲自下场,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陈首执沉声道:“这是该考虑到的。”

    别的不说,那日张御外身攻入机枢之中,通过训天道章传递来的景象,可以看到传司议和盛筝二人都是求全道法之人,只这两个人加入战局,谁都不好说会有什么变化。但好在他们事先有准备的一方。

    他看向张御,道:“张廷执,你方才提到了元夏方面的准备,你判断此场准备他们还需要多久?”

    张御道:“以往元夏也曾与其他世域打过消耗战,少数才有我们这样的顽强抵抗的,前例较少,无法参照,但我注意到,元夏每次发动攻袭,按照元夏的天历来看,大部分都是在月初的十天之中,盛筝目前也是遵循着这个惯例。

    但之前也说了,这个人不喜欢按常理做事,所以也有一定可能也会做其他安排。”

    邓景道:“现在是十一月下旬,也就是说,我们还有最多不到十天的时间了?”

    戴廷执发声道:“也可能是在一月,因为那时候是天夏的新年,如果元夏用心一些,更可能选择这个时候,这样更容易打击到我们。”

    林廷执看了看上方,道:“首执,这也是有可能的。”

    陈首执缓缓道:“这场反攻我们必须掌握主动,但也不能太过仓促,便按照十天时日进行准备。”

    诸廷执见他下了决定,都是肃然称是。

    接下来,廷上便开始安排各个廷执的守御职责,待商议好后,结束了廷议,各人分头去做准备。

    尤道人那边率先接到了玄廷传讯,问他是否能在十天之内准备好守御阵盘。

    他笃定道:“不用十天,五天之内我便可布置好,快一些三天也成。”

    这就是他这等根本道法的好处了,只要道法展开,自然而然便可布下阵势,要他完成一个遮护地陆的阵盘,那是十分容易的事情。

    站在他的角度上,阵势反而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是驾驭阵势的人,就如在屹界之中阵势实属寻常,但是张御往那里一站,来敌就是没法攻破。

    张御回到清玄道宫之中,也是考虑下来的反攻。镇道之宝间的较量无需他操心,自有陈首执去安排,可具体到斗战,则需要好好思量一番了。

    与元夏交手,多半会与那名高道人再度对上,如果元夏不自己先拿掉此人的话。不过这个可能不大。

    他认为这人的根本道法很厉害,因为此人无需出面,只需要躲在稳固后方,在一定距离内捉摄他人气机,那么就可以对其他同辈造成威胁。

    他在廷议之上已经提醒所有人尽量避免此事。

    他有办法抵抗,别人不见得有办法,而且他尽管用玄异化解,可其人根本道法可以一直存在着,而他玄异动用次限却不是如此。

    要想避免被此人针对的话,那要想办法先一步灭掉此人。

    这个很困难,他判断此人与其余求全道法的修道人一般,应该也存有两具分身,此前这人很小心,并没有任何损失,除非他能够再一次杀入到乌金壁垒之中,否则只能到了战阵之上再找寻机会了。

    三天之后,他收到了尤道人送来的阵盘。

    于是他意念一转,分身携带此物落到了第三处被扶托的界域之中,这里被玄廷命名为“平界”。

    目前看来,此间世之本元与壑界、屹界比较起来,只比屹界稍好一些,但与壑界还是有一定差距的。所以过后便有上层力量出现,人才当也没有壑界那么多。

    但是没有关系,随着往后更多世域的扶托,当会有更多英杰冒出来。

    并且他们有训天道章,可以将每个世域都是顺利牵连起来,并合为一体,这等整合能力,是元夏也不具备的。

    所重演的世域越多,天夏便越是强悍。韧性也是越大。

    在平界一处高峰之上立住后,他将阵盘一抛,使一个法诀,将之埋入了地脉之中。

    现在还无法引动阵中的上层,而当此方天地有人踏入上层之后,才会被引动出来。

    做完此事后,分身则是如往常一般,在地陆之上行走,四处讲道传法,并告知所有人不久之后天缘将至,让他们所有人都是做好准备。

    ……

    ……

第一百七十七章 流空安渡时

    擎天台,此是平界鹰落峰前的一处开阔平地,张御分身除了行走地陆,多数时候就在此讲道。

    听道的人来来去去很多,对他也很尊敬,可是这么多年来,放之整个地陆,真正能入道,并且修为有成的人却很稀少。

    因为平界这里有个独特的现象,或许灵机平缓的缘故,人与异类自荒古以来就没有产生什么太大的冲突,各居安定之地,而此界的生灵心思非常之纯粹,没有什么争斗的心思,学道也就是为了益寿延年,百病不生。

    可要是让他餐风饮露,数十年苦修,那是不情愿的,情愿自身慢慢老去,乐呵呵看着儿孙绕膝,再在祥和之中归去百年。

    所以这些人修道也是异常随缘,能成就成,不成就去做别的事情,转头就抛在脑后,没那么多执着之心。

    而除了生人之外,异类也是常常来听道,那些生人也是见怪不怪,天长日久,倒是在山脚多出了不少珍禽异兽,这些异兽一旦开始繁衍子嗣,便就迁徙去别处。

    不知多少年来,地陆上的这些生灵一代代繁衍,大多数都是这些异兽之后了,所以张御讲道之地,也便被称为万灵山。

    张御看着此界之人内心祥和,与世无争,这放在平时是好事,但是一旦遭遇大敌入侵那便不同了,可能没有丝毫抵抗之力。

    他言语曾点醒过他们,言有大敌将至,此辈表示虚心接纳,回头依旧过着原本万千年来不变的日子。

    不过他很清楚,此界之人也就这等时候会是表现的这样,一旦有外敌入侵,也是会奋起反抗的,只是到时候可能牺牲会更大。。

    这一日他讲道结束,听道之人说说笑笑陆续散去,却有两个人却是留了下来,一个少年人,还有一个少女。

    他看有一眼,道:“诸人都走了,你们为何不走?”

    那少年人浓眉大眼,神情之中自有着一股执拗,他身材也较一般同龄人来的高大,此刻从座上站起,对他一礼,大声道:“先生说有大劫,晚辈愿意多听一些,这样来了劫难,就可帮助大家了。”

    张御缓缓道:“你一人又能救得多少人?”

    少年大声道:“我知道自己不成,别人我也说服不了,可是我有办法,我会多多生养子孙,告诫他们此界有大难,让他们也修道,也多多生养子孙。”他理直气壮道:“我管不了别人,但是我能管得了自己的儿孙。’

    旁边那个少女本来是神游天外的样子,却是被他这番言语给惊了一下,接着扑哧一笑。

    张御颌首道:“志气可嘉。”

    他又看了眼那少女,也是点头,随后问了两个人名字,得知那少年人名唤成守衷,那少女名唤琴月聆。

    他道:“你们愿意听道,那么可以明日辰时初可再至此地。”

    成守衷顿时兴奋起来,道道:“先生这是要教我们法术了么?”

    张御没有回答,只是摆了摆袖,便从蒲团之上起身,往后方的竹林之中走去,而那些围坐着听道的异类也都是纷纷起身离去了,唯有一头梅花鹿,一头白象悠闲的还留在那里,并且很自然的看住了通向山上的通道。

    成守衷仍是兴奋莫名,对着琴月聆又问了一句:“先生是不是要传我们飞天遁地的神通法术了?”

    琴月聆道:“这位师兄明天来不就知道了?”

    成守衷踌躇道:“明天来?可要是今天之言是为了考验我们怎么办?我们万一走了,岂不是错过了机缘?”

    琴月聆眨了眨眼,这位师兄,你不是想有点多?

    成守衷咬牙道:“我今天不回去了,要让先生看到我的诚心毅力!”

    他又看向琴月聆道:“师妹,你方才也是留下了,肯定也想学更高深的道法吧,不妨你也是留下吧?”

    “唔……”

    琴月聆不好意思说方才走神了,只是回神过来的时候,别人都走了,她也不好意思走了,当时先生望过来时,她可是心虚的很。

    “果然师妹和我一样!”成守衷见她没回答,却自己先肯定了。

    琴月聆哭笑不得,她也看出来了,这个师兄是个情绪上头之人,怎么都会把你的话变成他所理解的方式,不过留下来就留下来吧,这位师兄一个人留在这里也怪可怜的。

    两人各自去林中摘了一些蔬果,到了夜晚,见有无数萤火虫聚集起来,照得这里荧光点点,恍若梦境,林中的灵兽也很通人性,这时也是主动过来给他们拥着取暖。虽然山上风大,夜露含量,可这一夜过的并不难捱。

    到了第二日,上面传来一个声响,道:“你们上得山来。”

    成守衷顿时干劲满满,招呼琴月聆一声,便撸起袖子往山道上走。

    他脑海之中已经开始补充起了诸多后续,前面一定是走不完的山峰,走过一座又是一座,等到达峰顶,先生一定谆谆教诲,告诉他道途无尽,勉励一番后,才会传下真法。

    可是他认为的一段很长的路,没想到只是小半个时辰就到了山顶上了,顿时有些傻眼了,这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什么考验都是没有。

    张御看了看他,道:“这回是让你们上山听道,道理都在道法之中,不用你再另行去体会什么,都坐下吧。”

    两人应了一声,规规矩矩行有一礼,就在他面前的蒲团上坐了下来。

    此时他们两人望着张御,见他坐在那里,衣袖飘飘,背后是一轮朝阳初升,云海霎时渡染上一层金光,着实一派神仙风范,不禁令他们心向往之。

    张御则是开始口诵道声,便听得清越之音自山巅之上传递下去,悠悠自平原之上,又飘洋渡海,去到诸岳山河之中,一时之间,满山灵异都是伏身倾听。

    过去不知许久,听得一声磬响,琴月聆醒觉过来,啊呀,自己好像又走神了。

    张御看向她,道:“你听了多少。”

    琴月聆有些不好意思,道:“先生,月聆方才好像什么都没听到。”

    张御点了点头,又看向成守衷,道:“你又听了多少?”

    成守衷苦恼道:“学生记得先生好像说了好多东西,但是学生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张御道:“记不得没关系,该想起来的时候总能想起来的,今日讲课已毕,你们下山去吧,明日再来。”

    成、琴二人一看,不觉惊讶,不知不觉间,已然到了正午,可是他们觉得只是一个恍惚之间的事,而且坐了这么许久,他们身上非但没有不适之感,反而浑身暖洋洋的,只觉百脉莫不通畅,心神也是前所未有的灵动活泼。

    两人知道是得了好处了,对着张御恭敬一拜,就往山下去了。

    张御依旧坐在那里,他这番讲道,只是让他们听得时候气机不觉随声而动,听得多少没有关系,记不记住也没关系,自然而然便可得知道意,进而窥至上乘。

    这也是适合此方天地道机的上乘法门,但只有愿意承担重任之人,他才会讲授并传下这等法门。

    不过此法也不是无有困阻的,只要修法之人稍微生出倦怠抗拒或者怀疑之心,那么就无法再继续下去了,所以能学到何等地步,就看他们二人能坚持多久了。

    清穹云海深处,陈首执在诸人走后,便就运法法符,去了诸位执摄那里一趟,不久之后便又归来。

    他沉思了半刻后,就来至自己以往所在的沉勾道宫之中,并命明周道人把各个道脉的人都是请了过来。

    待诸人到来,他先是赐下了一些玄粮,随后向诸人交代了一番事机,并让他们配合玄廷下来的行事。诸脉之人也都是表示愿意遵从玄廷之令。

    在此事处置妥当后,诸人对他一礼,便各是散去。

    陈首执一人坐在那里,还在反复于心中推演此后之事。这时殿内光芒一闪,明周道人出现在一旁,道:“首执,林廷执来了。”

    陈首执道:“请他进来。”

    不一会儿,林廷执进入殿中,对他一礼,道:“首执有礼。”

    陈首执回有一礼,道:“林廷执此来可是有所呈禀么?”

    林廷执道:“非是为此,只是今日偶感功行隐动,似是机缘到来,故是想向首执讨一个宽余。”

    陈首执凝视他片刻,颔首道:“原来如此。林廷执,你若能得成就,与我天夏助益更大,此回斗战你便不必参加了,回去安心闭关修持便好。”

    林廷执从袖中取出一份卷册,道:“此是林某毕生修道之心得,若是不归,还请首执交予后来人观望。”

    陈首执郑重接了过来,同时伸手一拿,便有一枚金符落于手中,并递去道:“自在半载之前得知林廷执你修成上乘功果之后,我便为你准备好此符了。”

    林廷执接了过来,明白到时候只需祭此金符,诸位执摄便会为自己放开诸维,自己也可试着求全道法了。

    他再是一礼,道:“多谢首执,林某这便告退了。”说着,便从此间退了出去。

    陈首执望着他离去,这位自入玄廷之后,便就一直跟随在曾经的庄首执身边,算是玄廷之中资历最深的一批人了。

    只是这位走的道路与旁人不同,所以迟迟不曾成就,但是这位一旦功行突破,以往积累也是一齐涌了出来,短短时间就要求全道法了。

    他对林廷执渡过此关是有信心的。虽然这回反击是赶不上了,但是今后之战,无疑天夏又能多一位倚仗了。

    ……

    ……

第一百七十八章 引机向敌锋

    平界之中,在接下来的时日,成守衷和琴月聆二人天天来到擎天峰上听道,每日又是按时下得山峰。

    时间久了,也是在山台之上搭建起了两座宽舒庐棚,用以遮风挡雨。经常有一些来听道的人还会向他们请教。

    每到这个时候,成守衷对此非常热衷,不厌其烦的给人讲解,说来也怪,虽然每次他都听不懂在讲什么,回来之后也是忘了,可是对人讲解时候,道理就从心中源源不断冒出来,好像本来就在那里一般。

    也是这样,成守衷更为起劲,有时候还跑到山下的村镇之中讲道,倒也颇受欢迎。

    琴月聆则是每天逗弄一下山中灵兽,有些时候出神的想事情,似乎对着蓝天白云也能看上一天。两人可谓一动一静,相映成趣。

    只是随着时间流逝,他们看着身边的同伴一天天的成熟,再一天天的老去,最后归入尘土,他们还是一副青春年少的样子,心中倒也有些惆怅。

    而在不知不觉之间,两人道法也是到了一定境地之中,若是再行一段路,就到了此方天地所允许的尽头了。

    这一日听道结束,成守衷忽然问道:“先生,为什么这么久了,那些大敌还不至?”

    张御道:“因为你等还未曾准备好。。”

    成守衷很有自知之明,认真道:“先生说得是,弟子的本事还不够。”

    张御道:“不止你们二人,此方天地之内,更有一些和你们一般用功的同道,为了应对大敌,风雨无阻,日夜修持,在那里等待大敌。”

    两人顿时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对比这些同道的辛苦,好像他们的修习太过轻松了一些,连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这么修成了。

    张御道:“你们不用觉得自己修持轻松,在我看来,你们做的也很好,也更为不容易。”

    这两人百年如一日,心思从未改变过,这殊为不易,试问世上有多少人能一百年做一件事,却丝毫没有动摇退缩,甚至连怀疑都不曾有过的,这称得上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现在一下遇到两个,也许是这方天地也在自救。

    他这时又看向上方,道:“不过也是快了,这大敌一至,此方必定生灵涂炭,今后就要靠你们来维护了。”

    两人对视一眼,有些紧张道:“先生是要走了么?”

    张御道:“我会与你们一同抵御大敌,此方天地之民亦是天夏子民,我亦当出力维护。”

    成守衷道:“常听先生说及天夏,天夏到底是何样子?”

    张御道:“用我教你们的法门,到时候你们可亲自去观。”

    两人都是不觉流出些许向往之色。

    他们知道今天的讲道到此为止了,故是对张御行有一礼,便就下山去了。

    张御坐在那里,看了眼山下风光,意识一转,回到了正身这处。此刻偏殿之中,青朔、白朢二人仍在继续修持。

    他能感觉出来两人行道十分之顺利,不过距离求全道法还有一段距离,毕竟他求全至今过去也还未有多久。

    近来他思索了一下,想要对付那高道人,办法还是当落在“六正天言”之上。此法一旦运使出来,对方只要与他身处同一片天域之内,就能镇杀其人。

    这样的话,不管是不是其人有两具外身都是一样,因为两个外身的气意同出一源,可以视作一人,所以可以一并镇杀。

    他转念下来后,便默诵道音,不一会儿,背后便有六个道箓陆续浮现出来,每一个闪烁一下,便即有一道光芒落入掌心之中,最后六道光芒汇聚成了一枚道箓。

    这里面封存着他一部分心光,只要封在里面,他就会少缺这一部分,唯有等到使动之后才会恢复过来。

    虽然心光稍微减低一些,但是问题不大,因为他的外身本也不及正身,也难以发挥出全部的心光力量。

    且到目前为止,他所遇到的对手没有一个愿意和他做正面对拼的,而且在多位元夏修道人与他交过手之后,他发现后来者也在避免这等事。

    其实便是真的有在心光法力可与他相抗衡的对手,也不会出现在一具外身之上。

    在将此符箓祭炼完成,他收入袖中,随后在此耐心坐观。

    时日流转,七天时间一转而过,听得外间云海之上有悠悠磬钟之声响起,他从定中出来,起身来到外间,乘上一驾落在道宫之前的飞车,任其飘渡,不多时,便是来到了一座云海法坛之上。

    陈首执已然站在此地,而诸多廷执也是陆续到来。只是他发现,这回除了他们之外,各道脉的修道人的都是来到了这里,只是唯独不见了林廷执,心下不觉若有所思。

    待下车驾之后,便与陈首执与诸人见礼。

    其余人也是发现林廷执未至,却也没有多问,都以为是陈首执对这位另有安排。

    陈首执令诸人都是坐下之后,便道:“元夏咄咄逼人,近来攻势猛烈,但是没有他们打我们,而我们不能打他们的道理。这一次唤诸位到此,就是要对元夏奉以还击!”

    诸人都是肃容听着。

    陈首执道:“此番具体布置,此前已与诸位廷执和同道说过了,此间就不再多言,诸位可都已是准备稳妥了?”

    诸人都是点头称是。

    这一次玄廷会将所有已经利用过的镇道之宝都是整合起来使用,尽量不暴露还未暴露的宝器,但是战阵上的情况谁都说不好,所以要做好以防万一的准备,每一个人都是要在必要时刻动手的,

    他们仍旧准备先从驻垒开始寻找突破点,主要是让元夏方面以为又是一次突袭,但实际上却是一次大反攻。

    而在同时,诸位执摄会扶托世域,进一步让元夏以为天夏是为了扶托此世做遮护,而后再视其下来动向变化而变。

    陈首执得了回应后,看向张御,道:“张廷执,首攻便就交给你了,玄廷会在后面配合你行事。”

    张御从座上起身,随后抬袖一礼,道:“御奉令。”言毕,便一道金光落下,持续片刻之后,再是一闪,他便已落到了虚空世域之中。

    焦尧和上回跟随他的一众玄尊都在等候他,除了他们之外,此回还另行多了几人。此刻见他到来,都是稽首一礼。

    张御点首回礼,道:“诸位,此回反击敌部,当自我等始,与君共勉。”言讫,他便向转身向飞舟走去。

    焦尧与一众玄尊也是跟随着他走入飞舟之中。前者上了舟后,来至主舱之中,道:“廷执,上次我等也是这般袭击元夏的,这次不知会不会有什么防备?”

    张御目视前方,道:“防备自然是有,这就要看他们是把守备设在外面,还是设在内间了。”

    外部防备不外是各种守御,这都是摆在明面上的,都很好对付。但若对面认为他威胁较大,那么或许也有可能会用自行毁弃驻垒的方法试着将他一同灭杀。

    他这时心光一转,充斥飞舟,随后牵引星力,便向着那一部驻垒冲去,

    元夏这边,诸位下殿司议这些时日也是在部署之中,对于下一次进攻在于何时,他们内部也有不同的意见。

    有人认为在天夏新年之时进攻最好,因为他们有更多的准备做时间。

    但是另一种意见则是认为,天夏从上次的突袭之中尝到了甜头,这次未必会等着不动,说不定还会尝试着再次突袭,故是要提早发动,不能等下去。

    持前一派意见的人认为,那不是正好么?这一次做好防备,等着敌人上门不就是了?

    盛筝权衡了一下,他决定还是要在月初时候发动进攻,若是顺利,那便继续,若是不顺利,那就新年再打。

    元夏没有让人主动打上来的道理!

    与天夏对拼,消耗的不过是人力物力而已,身为元上殿的司议,需要谨慎考虑这些么?

    东西没有了再问后方要就是了,后方不给够那是后方的责任,与他们无关。

    他这番话说服了所有人。故是元夏这边表面上一如既往,看着依旧没有动静,但其实也是在加紧准备中,若是天夏在这一两天内还没有什么动作,他们也是会在随后发动进攻的。

    盛筝这两天一直督促下面之人,争取这一战收取一些战果,不但是要找回上回丢失的脸面,也要给元上殿后方一个交代。上回失利,也是让上殿来书责问,不过以他的地位,光凭这些还动摇不了他。

    传司议此刻来至他身边道:“这次进攻,我们有‘变知鱼’,镇道之宝的较量有一定胜算,可人手上只是勉强够用。”

    盛筝道:“高良岳呢?他在何处?”

    传司议道:“正在后方,我已是对他关照过了,要他这回仔细留意来人。”

    盛筝道:“还需再告诉他,上次失手了,我可允诺不追究,也不拓于载录之上,这次让他用心,我不指望他成功,但不要到最后像是什么都没做。”

    传司议道:“我会告知他的。”

    说话之时,两人心中同时升起一阵异样感应,转头看去,便见下方虚空之中陡然亮起了一道异常灿烂的明光!

    ……

    ……

第一百七十九章 浮天遮正意

    盛筝见得这道似曾相识的光芒闪烁出来,意识到天夏那边又有动作了。

    但他们吃过一次亏,自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第二次。

    几乎就光芒闪起的一瞬间,他一挥袖,负天图的力量猛然加固,同时密密麻麻的阵器从乌金巨壁上涌出,在巨璧表层又裹上了一层屏护。

    就在他动作开始那一刻,无数金砂从虚空冒了出来,往负天图上沾附了上来,并且数目之大,规模之庞大,超出了此前之所见。

    他眼神闪了下,感觉这次天夏的决心好像有些不一般,故他没有立刻加以反制,而是决定再观察一下。

    同一时刻,张御等人的飞舟已于瞬时之间挨近了驻垒,但是元夏方面似乎已然知道他们是利用牵引星光之力,故是用了某种手段加以遮挡,导致他们的速度缓了一瞬。

    这一瞬之别,相差就是极大,使得他们并没有能够顺利冲入到驻垒内围。

    但是这一次不止是他这一驾飞舟,随同他们一同出发的,还一千余驾飞舟,里面都是载满了阵盘雷珠。

    只从表面看,每一驾都是一般模样,要在一瞬间分辨出到底人在何处,那是不容易的。

    而这个时候,那些飞舞在驻垒外围的阵器忽然动了起来,其上出现了点点星光,彼此有光虹串联相接,互织经纬,虚空之中霎时形成了一张密实的大网,并有无形元磁之力朝外放出。。

    不少飞舟只是行至一半,就被强行拽住了,停在那里无法动弹,唯有少数飞舟得以穿渡了过去。

    在磁网之后,还有一驾驾飞舟冲了上来,意图在半途之中将余下这些飞舟截落下来。

    张御在舟中看了一眼,此刻与驻垒还相差一段距离,只要冲过这一段就能抵近到驻垒之下,寻得机会破入进去。

    而在飞舟之外,数件镇道之宝已经开始了交缠争逐,但举目所见,都是以往曾经显露过的宝器,看去谁都没有先亮出自身的暗藏手段。

    他知道,此回突袭只是为了进行战术上的欺骗,是为了用来吸引元夏的注意力,但是唯有做得越真越好。

    故他以训天道章传言下去,令所有越过屏障的飞舟开始冲锋!

    就在他命令下达那一刻,诸多飞舟之上都在同时爆发出一阵金光,并且速度也是骤然一疾!

    若仔细看去,却有不少金砂直接附着在了舟身表面,若是以此速冲去,天夏方面也是配合得当的话,一定是可以一举撞开一个缺口的!

    巨壁大台之上,盛筝目光移到了驻垒这处,前面那些阻截之物的目的不是为了阻拦,而是为了起到筛选的作用,

    他目光转了转,立时凝注到其中一驾飞舟之上。他认为张御可能就在其中。

    传司议也是如此觉得的,他立刻道:“盛司议,可要按照先前布置行事?”

    盛筝却是道:“慢来!这次事机没这么简单,天夏重复做同一件事,但这一次,只是为了破毁外垒么?我看不见得,天夏方面肯定有后招,再等等。”

    传司议点了点头,反正那方外垒必要时刻是可以抛弃的,于此相比,弄清楚天夏的意图才是最重要的。经过了前面两次交手,甚至张御还一度杀入他们机枢之所在,却使得他们不敢再掉心轻心。

    金舟之中,张御看着己方距离那驻垒坚壁越来越近,两件镇道之宝的纠缠之力也是传递出来,他从袖中抽出了一根青灵枝节,对着前方一挥,青气涌动之间,就在那层本不稳定的光气屏障上面破开了一个空洞,飞舟随后突入进去,所过之处,阻路的阵器纷纷爆散。

    不止是他这一驾金舟,更有数驾也是一齐跟了进来,但也有几驾撞在了收拢的光气屏障之上,瞬间便爆开了。

    张御看着前方的坚壁,距离自己已是近在咫尺,现在只需要他再挥舞一次枝节,就能进入其中,只是他感觉到,这一次实在太过顺利了,倒好像是对方有意放他们进来的。

    焦尧凭着多年来东躲西藏的敏锐感应,道:“廷执,有问题,看来是被廷执说中了,元夏外围厚实守御,那就想在内部对我们动手了。”

    张御点首道:“此等可能极大。”

    焦尧建议道:“廷执,不如让焦某与诸位同道进去,左右我辈之外身舍弃也便舍弃了,但是廷执外身却需用在关键时候。”

    张御考虑了一下,没有立刻回言,而是一挥青灵枝节,青气涌去,在厚实的坚壁之上打开了一个向内逐渐延伸的缺口。

    他感应了一下,里面并没有功行太过高深之人,与上回情形几乎相同,凭着焦尧等人也足以应付了。元夏进行支援的可能也不大,因为一旦被天岁针截断两界通道,留在域内之人就是任由宰割了。

    而这一次,想再次顺着这里冲至巨壁机枢之中也是没可能了,元夏不会再给他这个机会,反而顺带毁弃这里可能更高。

    他对焦尧道:“焦道友,你们可先入内,遇见什么问题我会支援你等。”

    乌金巨壁之内,高道人此刻正坐在自己驻台之上,也是留意着外面天夏的攻势,当他看到一驾飞舟破开驻垒外壁,并冲入了其中,不觉精神一振。

    上次劫力没能镇灭对手,他也是有些不甘心的,思来想去,应该是携带了什么护身之器,要是这样,也是有可能挡过的。

    不过上次因为局势所迫,他出手有些仓促了,这次若是再出手,却当做好充分准备了。

    只是对方要是正身或分身到来,那么他捉摄过一次气机,下回更容易找到那人,但是外身,却需的重新捉摄了。

    他感应向下转了一圈,却是稍显失望。他发现此辈功行最高不过摘取上乘功果,上一次的不在这里面。

    他顿时没了兴趣。

    下面之人根本不值得他来出手。

    此时驻台之外有一个道人飘行进来,对他客气执有一礼,道:“高上真,传司议传命,说那上次冲入我壁垒之中的天夏张道人可能就在外面飞舟之中,要你设法解决此人。”

    高道人撇了一眼,道:“既然传司议确定了,那就镇道之宝将那人解决不就可以了么?为何要我出战?”

    那道人继续道:“高上真,我也只是传命而已,传司议说了,你只需要乘舟出去感应一下,若是此人,那隔远将之劫杀便好。”

    高道人不屑道:“多此一举。”

    那道人不动声色道:“上真可要在下如此回复传司议么?”

    高道人哼了一声,道:“飞舟在哪里?”

    那道人侧身一步,道:“就在外间,已经给上真准备好了。”

    高道人一甩袖,起得身来,迈步走到外间,身上遁光一闪,已然化一道长虹落到了那驾飞舟之上。他法力一涌,飞舟便飞腾出了乌金巨壁,来到了虚空之中。

    此刻这里还有诸多来来往往飞舟阵器,他这驾飞舟外表与之一般,所以非常之隐蔽,一般来说,只要他自己不现身,那么就不会被人所发觉。看到这里,他也是放下心来,试着往那驾金舟之中小心探看。

    张御正静静立在飞舟之中,此时此刻,他眸光一闪,却是闻印所有感应,并且确定,那是道行超出一般层次,并且与他有过气机接触的人。

    他顺利感应所在转首看去,眸中神光直接望到了某一驾飞舟之上,尽管他从来没有见过高道人,但是第一时间确定,上回发动的劫力的就是此人!

    巨壁之内,盛筝此刻没再去关注驻垒那一边,最差情况也不过是破毁,他一边看着外间情形,一边在思考天夏这次的真正目的。

    而答案很快就显露了出来了,他忽然察觉到,在虚宇深处,有一片全新的天地浮升了出来,并与上层力量有所交接。

    在一瞬间,他立时明白了过来,此回天夏攻袭既是为了突袭驻垒,想达成上回的成果,同时也是想顺便趁着他们注意力被集中在这里的时候,再是造出一片世域来!

    明白了天夏的用意,他也是于一瞬间解开了疑惑,虽然这里面还有一些疑点,但他觉得己方能够应付。

    传司议这时肃声道:“盛司议,此处必须毁去,不然一定会落下口实,被上殿追着不放的。”

    盛筝自然是知道这点的,元上殿是让他去打压天夏,没指望他能一举覆灭天夏,但是打着打着对面又多出了一处天地,怎么也是说不过去的。

    尽管这里面有着特殊的原因,可上殿却不会管这么多,他们只知道你非但没做成事,反而还让天夏壮大了。

    尤其世域这件事本是非常敏感的,必须全数灭去才能摘取终道,多一个也是不行。故是在他们的首要对付之列、

    他道:“这里的守御不能放松,那处天地也必须尽快毁去。”

    传司议想了想,道:“我们人手分散在三处,目前有些不足,是否要抽调过来,集中力量破毁此世?”

    盛筝一抬手,道:“不必,人手已是够了,传司议,你亲自去对付那一处,这里由我来坐镇。”

    ……

    ……

第一百八十章 劫返吞法力

    张御感应到了高道人的存在,从其躲藏在一边的行径上不难推断出来,这是为了算计于他,或者算计于来犯之人。

    这的确是一个上好策略,此人根本道法独特,匿迹于一地才好施展。

    躲在万千飞舟的遮掩之中,照理说绝对不可能被外人发现,然后可以从容对外施展道法了,就算有危险,以其人层次,提前感应到,也能及时退了回去。

    但是道法玄妙,你永远不知道对手会拥有什么样的手段。

    现在他的以“目印”、“闻印”观辨到了此人,那么敌我优劣之势也就立刻反转过来了,而在他看到此人一刹那,也即意味着可以对此人施展“六正天言”了。

    他一探手,将那一份祭炼好的道箓取拿了出来。

    在他预想之中,这只是做一个防备和布置,可能随后没机会用上,也可能找到了此人,也没有时机施展。

    现在这个情况,却是最为理想了。

    当然,若不是他提前发觉此人,那结果可能就反过了。不得不承认,在天夏世域之内交手,天机运转无疑是偏向他们这一边的。。

    高道人正在设法察观气机。只是张御立身在裹满金砂的飞舟之内,他什么东西都看不到,故是只能在那稍加等待了,只要舱门开启,有所出入,那么自然会与外界沟通。

    正在凝神之际,他突然之间感觉到了一股警兆,心中猛然一凛。

    他不知道危险从何而来,但是立刻决定顺从本心,先行回避再说。

    此前他就在壑界吃过了一次亏,而且他这等根本道法,就决定了不把自己暴露敌方感察之内才是最稳妥的。

    念头转过,他决定先退了回去,等到确认无有问题,再是出来不迟,反正传司议也没说他遇到危险不能退。就算不成,还是自己外身重要。

    他看的很清楚,只要自己在这里,就是一个助力,暂时就不会拿自己这样,还能设法立个功弥补过失。可要是外身毁了,等两名司议回去之后,指不定要设法责罚他。

    张御一直在用目印观察着此人,他第一时间发现其人欲要退走,猜测也是察觉到了险兆,只是此人来到外间,这是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机会,他又岂会容其走脱?

    他凝注前方,将手中那根青灵枝节拿了起来。

    如今虚空之中有数件镇道之宝彼此争逐,若是他走了出去,脱离了金砂的护持,那就会波及到。

    在上层力量角逐之下,此刻绝大多数道术都不起作用,也难以及远,就算祭出飞剑,待杀入那飞舟之中,也可能会被迟滞片刻,那人早就逃脱了,故唯用此枝节出手才可。

    但不止要考虑自己,还需考虑对面,要是在他出手的时候,元夏方面主动向其人提供镇道之宝的遮护,那恐怕也将功败垂成。

    故在这时候,他以训天道章联络玄廷,希望能短暂牵扯住元夏的镇道之宝,好方便他行事。

    传讯之后,他对着高道人所在便是一挥,霎时之间,其人所乘坐的那一驾飞舟,包括其本人在内立时都被拖入了一个空域之中。

    同一时刻,陈首执等人都是在配合他的行事,猛然加大了场中攻势。

    元夏方面对于高道人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太大关注,他们现在正好在调配力量在为倾覆平界做准备,还以为是天夏方面察觉到了什么,故是连忙谨慎应对。

    张御见到成功将高道人挪入空域,便是一脚朝里踏入进去,一到里间,背后两柄飞剑已然纵起两道犀利剑光,朝着高道人那驾飞舟斩了过去。

    同时他直接将那一枚道箓取出,双指一点,将之祭在了半空,在出现一刹那,一股宏大道音就从上面传递出来。

    高道人在被飞舟卷入空域之中时就知道不妙,虽他根本道法长于拿势攻人,但不等于就没有反抗之力了。

    此时此刻,借着飞舟还有一点屏护之力,他一引道法,从外捉摄来一股气机,再是一转,身躯顿时虚晃了一下。

    便见两道剑光飞舟舱壁之上穿过,直直对着他杀来,但是却径直从他身上穿透了过去,仿佛那只是一个并不存在的虚影。

    若是简单的虚实之变,那是避不开飞剑,这是他根本道法的高深运用。

    天地万物俱有劫数,那是因为万物有隙有变,只要他观察到隙变,设法提前运转道法,那么就能避了过去。这不是劫数没有了,而是将之挪到了别的时机之中,这样自身也不会受到损伤。

    要是没有这等本事,他根本不可能与同辈相争。

    他看出这个空域并不稳当,持续时间肯定不长,只要能挺过这一段间隙,就一定能从中脱离出去,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张御剑光落下,未能战中其人,并且明明能看到此人,在感应之中其人却是飘忽不定,难以捉摄。

    不过他也不在意此事,只是静静看着此人。

    只要拖延片刻,他的“六正天言”就得发挥而出,那时候只要对方没有镇道之宝相助,那就无可能脱此一劫。

    高道人尽管避开了剑锋,可他心中感受到的那股强烈的威胁感仍是存在那里,他此时也是看到了一张悬浮在半空之中的道符,上面有六个道箓显现出来,并且以极快速度一个个亮起,由远看来,并很快即将走完一圈。

    毫无疑问,当这个六个道箓全数亮起,肯定会有什么厉害手段被施展出来。

    他没有坐以待毙,又是拿了一个法诀,杀劫转而向己我而来,这并不是要杀却自己,而是用更大的杀劫掩盖自身。

    道理上他这具外身只能被杀死一次,那么那杀劫覆身,自然眼前之道法自然就杀不掉自己了。

    至于那方杀劫,只要他运用道法无限朝此挨近,介于此劫力至与未至之间,那也可以避过了。要不是这等道法需要一定时机来运转,上次来不及,他也能一样从剑锋之下走脱。

    奈何六正天言乃是牵动高层力量,与镇道之宝处于同一个层次,除非此刻有镇道之宝落下将他庇佑,否则他凭自身之力是决计无法逃脱的。

    当那个六个道箓俱是亮起之时,一股高渺莫测的力量降落下来,高道人顿时生出了一股万劫难脱之感,在这个感应生出一瞬间,他的这具体就骤然化为了一团飞灰。

    而此刻在元夏某处,高道人正身正在持定,此刻神情一变,身上气机一阵冲涌,待得安抚下来后,气息却是委顿了几分。

    他的根本道法若得用出,能牵连到对手的正身,但是同样,要是根本道法作法不成,那么他的正身同样也会受到牵累。

    更别说受六正天言,他心神似也是因此受伤,根本无法从外身那里得到有用信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受创的。

    过了一会儿,他将气机强行抚平了下去。

    但这只是暂时安抚,并不等于所受之创就不存在了,虽然今后他仍是可以正常运转道法,但却需要避开张御的气机,否则一与其人接触,那么就会引动反逆之果。

    他脸色阴沉,心道:“不知是何人伤我,应该是天夏那边之人,莫非是上回斩我外身之人?”

    他深深拧着眉头,这个不祛除,自身道行就一直有损,没可能再往上修持,连法力都有可能每日往会下减损,他不觉忖道:“这个麻烦必须要解决,莫非要亲往天夏走一趟么?”

    平界之中,张御分身一身玉白色道袍之上,立在山巅之上,此番杀却高道人外身,可谓除去一大威胁,下来做许多事情也就方便了,现在需当应付当面来敌了。

    他目注着天穹上方,虚空正是缓缓被融开,露出了深邃的空洞,如同在屹界、壑界所见到的景象,有无数的火流星自里飞出,从空而坠,落至这方天地之内。

    成守衷和琴月聆两人站在他的身后,神情紧肃的目睹这番景象,

    在那日对话之后,根本已是足够,在此后又经历了百多年修持,在等到上层贯通,两人都是借助了那一股力量顺利迈入上层。

    而其余地界之上,也有人相继成就,可偌大一个平界,最终成得上境,包括他们两人在内,也只有区区四人罢了。

    这不但与壑界无法比,和屹界也无法比拟。不是此界之人资才不够,而是生灵纯良无争心之故。若有资才,心性平和,前面修道还能算是一路坦途,但若没有一往无前的上进之心,就没有办法去到上境。

    但随着界域遭遇侵袭,应该会有一大批人改变原来的想法。

    成、琴二人看着那些火流星落来,俱被张御身外弥漫清气所遮挡,一概不能侵入,整个地陆都是保持完好,原本紧张的心情不由微微放松,但随即又担心起先生到底能支撑多久。

    张御看出了两人心思,道:“只是这般守御,我可一直延续下去,但是对面不止这么点手段,而且你们只看到了这方地陆,实则虚空之中亦受攻袭,我能护住这片地陆,但是并不能遮护住虚空诸物。”

    正如生灵不能脱离天地生存,地星也不是在虚空之中单独存在的,受着各种各样的虚空之力的影响,虚空发生变化,他们这里也会受到一定牵累。而破坏很容易,但要修补回来却很难。

    成守衷这时忽见一驾巨大飞舟出现在了虚宇之上,他大声道:“先生!敌人现身了!”

    张御点了点头,道:“来了,不知今次来的是哪位对手?”

    ……

    ……

第一百八十一章 潜潮只待发

    在平界遭到猛烈攻袭的时候,壑界、屹界两处亦是遭遇到了极为猛烈的侵攻。

    这既是元夏方面一月多来积蓄的宣泄,也是想令天夏顾此失彼。

    天夏选择浮升界域,还要分而驻守,那么力量无疑也是分开了,哪一处先是露出疲态,他们就会先对哪一处下狠手,无论毁掉哪一处都是他们所乐意看到的。

    现在局面,虚空世域所在镇之以清穹之气,主持之人乃是戴廷执,虽然他修为不够,但是随时可以有元都玄图传递调遣人手,算得上天夏方面共同守御。

    这里因为主要是起到一个吸引敌方攻势的作用,所以守备也是非常严密的,即便没有用到求全道法之人,暂且也很牢固。

    壑界这里,则继续由尤道人负责镇守,神昭道脉李弥真则负责随时往前支援。

    张御因为分身两处,所以屹界这处不再是由他来镇守,此刻乃是由武廷执外身亲自来看顾,他还同时执掌天岁针,若不见对,会截断两界通道。

    而外层乃是内层之屏蔽,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暴露人前,可防守依旧是需要,必要时还需要有人支持,这里则由正清道人主持负责镇守。

    而主攻方面,则由陈首执,乘幽派单道人、严若菡、显定道人四人一同负责,武廷执正身同样也在此处,必要时也会参与进来。

    张御正身坐于清玄道宫,命印分身则落在守正宫中,他作为最后一道屏障,随时负责随时支援各处。。

    这场斗战,几乎集中了天夏诸多力量,但是之前不曾暴露出来的求全道法之人要尽量遮掩自己,不使暴露,还要尽量减少未曾露面的镇道之宝运用。

    元夏这一次若是逼得天夏把底牌全部泄露出来,那么这次就算是他们赢了,也等于是输了。

    下一回此辈到来,完全可以做到更为充沛的准备,局面也会一次劣过一次。

    可即便对付过去了这一次,在维持固有力量的时候,还需要有新鲜血液输入,这样才能到达元夏每次都无法测尽天夏的深浅。

    这里就需要更多的后辈英才,在这一点上,他们自信是胜过元夏的。元夏是靠的无数年的积累,靠的是覆灭万世的成果,但是现在已经是一潭死水了,自身汰换不足,越到后面,天夏的优势将越大,但前提是能挺到那个时候。

    盛筝一直留意着外面的局势,这时他忽然察觉到高道人气机消失,知道其人被斩,冷哼一声,随即吩咐下面之人,道:“把驻垒毁弃了。”

    那处驻垒本来就有布置,但是主动毁弃和被动破坏是两回事。

    到时候他可以说连带一名天夏的外身一齐摧毁了,这等代价时值得,若在平日,这里斗战过程或许还能拓录下来,但是现在到处都是虚空恶邪,没有办法完成此事,所以谁也没法证实他说得不对。

    上殿也就没有办法拿此是朝他诘问,即便无功,也是无过。

    张御外身在金舟之上,他感觉到一阵危兆,立刻传意进入驻垒之中众玄尊,道:“诸位,情势有变,快些退了出来。”

    焦尧等人闻言立刻自里退出,但是有些人进入过深,出来已是来不及了,最终只撤出来三分之一的人手,但好在这些只是寻常玄尊的外身而已,就算被毁损失也是不大。

    待人归来之后,他再祭动青灵天枝枝节,从此间往回撤走。

    归去之际,他看了一眼虚空,心中非常肯定,这次元夏方面肯定是得了另外的手段了,因为现在看起来不温不火,这不是后力无继的表现,而是在等待时机。

    这应该是元夏准备在平界或者其他两处天地有了结果之后,再是发动进攻。

    这般做,若是三处天地突破都不顺利,等到祭出最后手段,还可以确保此次斗战有的收场。

    这说明天夏前几次对此辈的挫败也不是没有成果,要是换作元夏以前的一贯做派,那可不会考虑这么多,一定是一上来发动最强烈的攻势,能用多少手段就用手段,而现在变得谨慎许多了,

    而且没有人来阻拦自己了,元夏这回来攻击的力量也到达极限了或者不敢轻易暴露了,这样一看,只要挺住这一波攻势,稍候反攻的时机了!

    张御思定之后,便通过训天道章。将自己的判断与陈廷执商议了一下。

    陈首执道:“张廷执,根据你的判断,元夏因为人手不足,很有可能派出一名求全道法的司议前往三处天域。

    而驾驭镇道之宝,求全道法之人最合适,若是少缺一个,必然会影响威能。但是元夏方面,镇道之宝应当只有司议或者绝对亲信之人可以驾驭,若是斩除此人,那么下来破除元夏封锁当更是容易。

    你觉得若是有把握除掉此人,那么就等上一等,我们可先设法布置人手进行围剿。若是你觉得不可行,那么我们不去理会此人,按照既定策略动手。”

    张御思考了一下,除掉此人之后再动手当然更为稳妥。

    但是这等求全道法的司议,护持的手段很多,他认为就算集中力量围剿,除却此人的可能性也不大,且其人若是谨慎一点,那随时可以以乘青鸿羽回去,盯着此人,反而可能因小失大,所以还提早发动为好。

    他将自己的想法与陈首执一说,陈首执道:“张廷执的意思是不予理会么?”

    张御道:“御以为,还是要试着打一打的,要是对一个司议都不付出力量围剿,那对面肯定能猜出我等有更大图谋,我们只有做出一副势要剿杀其人的样子,才能让其没有怀疑。”

    陈首执颔首,这也是玄廷商量下来的意思,但是他对张御的判断也相当重视,如今既然意见一致,那么就可按照原先策略行事了。

    他道:“既如此,便按此策略行事,张廷执,从此刻开始要有所留意了,待时机一成,玄廷会立刻发动。”

    元夏巨垒之上,盛筝这边依旧驾驭镇道之宝维持着场上均势,他的目中透着一股奇异光芒。

    这一回他虽然派出了传司议,但他的真实目的不是单单为了破灭平界或者其余地界,而也是为了拿传司议当诱饵。

    他知道张御当日冲入机枢的时候看到了他与传司议二人,肯定会对他们这里能动用的人手有一个估测。

    他一直按捺不动,没有祭出后手,摆出谨慎之状,那么对面会一定会猜到,在这等捉襟见肘的局面下他们这些司议会亲自下场。

    事实上,真实情况与此也相差不大,那么天夏在见到传司议后,一定会出面对其围剿。

    这个诱饵在他看来足够大了,足够天夏用尽力量去做此事,哪怕原来有什么打算,相信也会放到一边,转到这上面来,甚至为了确保成功,可能动用一些后手。

    等到潜藏的力量一出,那么他也就可以发动了。

    他又看向另一边,现在就等着传司议那边的动静了。

    传司议此刻已是来至平界,他做事一板一眼,没有随便出手,而是在观察着下方。

    他想看看镇守这里的是哪一位,有着什么样的道法,是否是之前曾经出现过的。

    随着气机往里深入,他察觉到了到了一股熟悉气机,点头道:“原来是此人,这人可不太好对付啊。”

    张御并没有遮掩行藏,他的作法依旧简单,将自身根本道法遍布在了整个地陆之上,与阵势相合一处,故是传司议很快确定了对手的身份。

    传司议沉吟了下,张御的本事他上一次是见识过的,他自问也没办法正面破解道法,但是他们这个层次的修道人斗战,不见得都要正面相拼,就如高道人只需躲藏在后方便好,若是自身不曾暴露,他认为谁胜谁负真不好说。

    此刻他伸手一捉,掌心之中一圈圈的光华飘荡开来,并逐渐向外扩散。

    他的根本道法名唤“称度无量”,道法一展,便可将一定空域随意变化,外来神通道法落入此中,都是难以及他身之上,他对外施法,也可将地星拿捏为尘埃,捉摄入手,乃是十分上乘的变化。

    此刻随着他展动道法,除了被张御护持的地陆之外,外间大片空域开始发生扭转变化,好似天地都被拉扯揉捏了起来。

    虽然平界地陆无损,可是当他拿捏到一定程度,再放开束缚,便可一气将凝聚的虚空之力释放出来,形成攻敌之势。

    因为根本道法之故,他做此事十分容易,可是对方只能正面化解,这一出一入之间,他的消耗便是远远小于对手。

    只是凭此是不可能击败张御的,因为他们这个境界法力都是无穷无尽,但是至少能牵制住张御一部分力量。

    而下来就是利用第二个手段了。

    他从袖中取一枚多孔玉璧,这是他精心化炼的阵器,在元上殿中收入了宙空磁力,其中至少汇聚了千载之聚藏,要是解开束缚,再是配合他的根本道法汇聚于一点,那么威能可于瞬间毙杀同层次的对手。

    若是对手选择退避,那么就直接破毁地陆,再顺势崩灭了这方天地。

    他把此物祭在一边后,便继续施展道法,只等合适时刻,就祭出雷霆一击。

    ……

    ……

第一百八十二章 各引玄机落

    张御分身在平界之内察觉到了上方正在酝酿攻势,且他能感觉到一阵阵警兆袭来,显然对方此番出手必定不简单。

    结合地陆之外那些虚空扭转的手段,大致能猜测出对方是在推动并利用虚空之力。

    从这可看出,敌方长于攻坚,而且不需要与敌接触,就能展现出自身之威能。对付不同的敌人要用不同的方式,面对这样的敌人,那么就不能固守一处,那是给人当靶子打,必须是要出外破敌的。

    这也正好,在天夏真正发动反击之前,就是要在此人身上做文章。虽然他认为是拿不下此人的,但总是可以试上一试的。

    不过用不着他上去与其人交手,因为此时此刻,他的外身在驻垒爆毁之后,正乘金舟往这里赶过来。

    传司议正在拿捏法力,忽然感觉哪里有些不对,他转头一看,就见一驾金舟正自远空朝着他这里过来。

    随着这金舟挨近,他心中也是生出一股强烈威胁之感。

    他本来就在防备着天夏方面的反制,这刻倒也不慌,立时放弃对平界的压迫,转而伸出手,对着金舟所来的方向就是一拿。。

    先是负天图之力被他引导落下,对抗并消磨着那舟身之外围裹的金砂,同时又有一轮轮光旋在虚空之中绽放出来。

    他这是一气造出诸多空域,将自身所在与来者相隔开,使之到不了自己这边。就像好比一片水湖之中的两个气泡,尽管在都在一水域之中,可又是分别位于两个不同的所在。

    此舟若还这么飞驰下去,没有别的方法突破空域阻碍的话,那么要到他这里,可能要在数天之后了。

    金舟身上的金砂逐渐被消磨而去,但是对抗根本道法仍是可以的,不过扭转空域主要作用于传司议自身这一边,故是看去两者本来在飞快挨近之中,但现在这个趋势陡然变得缓慢起来。

    就在此际,舟身之中忽然一股浩荡清气奔涌而出,前方那些被旋动扭转的空域顿时被一股力量强行破碎,此等趋势在继续向着外间扩张。

    传司议一惊,暗道:“原来是这位。”

    他转而看了下平界之内,暗忖道:“看来这位正身守在这下方,而外身则在此间,如此倒是于我不利。”

    他只有外身在这里,可不似对方,正身、外身都在,这就是主场之利了。但是他倒也无惧,因为他敢笃定对方不杀出来围攻自己,因为求全道法之人的正身暴露在诸多镇道宝器之下,那一定是头一个被围剿的对象。

    元夏会不惜一切代价诛杀此人。

    转念过后,他继续催运道法,无数光旋从身上浮现,再一轮轮扩散去虚宇之中,不断有更多空域被扭转,而每一个空域之中似乎都有他存在,一瞬之间,他似乎化作了成千上万个。

    尽管张御那边一路过来破坏了阻路的空域,但破开的也仅只是空域罢了,破开的并非是他的道法,两者实际没有正面碰撞。

    我并不与你接触,你自也接触不到我,而我只需避在无数空域之中,始终与你保持相互间隔,那么自可以慢慢寻思手段炮制于你。

    张御见到了变化,眸光微闪,尽管他能破开一层又一层的空域,但是破坏的也只是一个个的映照罢了,接触不到其真身就没有意义,对方这等道法,只要一心躲藏,靠正常手段是拿捏不到其人的。

    在根本道法之下,一般的神通法术也只能局限在一定空域之内,根本无法去到其人所在,但是寻常手段做不到,不代表“六正天言”做不到。

    这一回,他没有直接喝出道音,而是利用“言印”之助,寄托于两把飞剑之上,伸手一指之间,两把长剑一个交击,顿有剑鸣之音穿透虚宇,遥遥传递出去。

    此剑鸣穿透空域,霎时就落到了传司议所在飞舟之上,这一瞬间,身边所有人都是呼吸一滞,感觉身上法力被一股力量给压制住了。

    传司议也是感觉自身法力有了一瞬间中断,连根本道法都是转运不畅,顿时心中一跳,赶忙将气息稳住。

    张御则是趁着这间隙,往前迈步而去,每一走,身后便有一声双剑交击之声发出,而每一步下去,必然踏破一层空域,同时也有一个传司议的映照消失。

    传司议神情凝重,他立刻祭出了出护身阵器,以图隔断此音,但是此举没有用处,并无法挡住这音声的侵入。

    根本道法的确只有根本道法能对付,但是张御的大道之印,已经是可算是他的另一个根本了,等若是两门道法压你一个,一运使出来,那局面立时就反转过来了,传司议没有防范之手段,自然也就防不住,没有任何道理可讲。

    传司议此刻已是意识到自己挡不住来人,还有可能被其所获,也是感觉不安起来。

    他寻思了一下对策,决定先将手中阵器投掷入平界之中,说不定能牵制一下此人。

    至于为何不拿去直接攻袭外身,那是因为他必须利用根本道法扭转空域,方能于一瞬间将此物送到张御身上。

    可问题是这通路一打开,他能过去,对方显也是能过来的,要是由此挨近了他,那是得不偿失了。

    而若是能借机破坏下方天地,那也算不虚此行,破不了也没有关系,等回去之后再想办法好了。

    身为司议,若没有真的把握,他不会与敌死战的,哪怕是外身也是如此,故是决心一下,他立刻欲将手中阵器试着往平界之中抛去,自己则于同时扭转空域,就要回到了巨垒之中。

    张御用目印把他的举动看得清清楚楚,马上猜到了他的目的所在,他意念一催,身后两把飞剑却是不再交击,而是各自振发出一道鸣响,破开前方重重阻碍,先后传递入传司议心神之内,这一次不由令他一阵恍惚。

    张御这时又是踏出一步,跨过万千破碎空域,伸手一捉,将蝉鸣剑拿至手中,同时一扬袍袖,便是一剑斩了下来!

    那剑身之上凝聚着他的根本道法,一切挡在面前之物都被斩破开来。

    传司议眼瞳一缩,察觉到了极度危险之感,马上将本来要投掷入平界的阵器转而向着张御外身投来。

    张御一剑斩下,周围虚空之中星光忽然一黯,一阵强烈光华从两者交接爆发出来。

    传司议趁着他被此物所阻,往后一退,但时这时候,一道金光飞了出来,看去是一枚宝珠,其势极为凌厉,上面还包裹着一团紫气。

    他连忙伸手一指,根本道法运转,立时将之引出了其余空域之中,一时不得回转。可是这一耽搁,他也是受此影响,没能一下跳脱了过去。

    张御抓住了这个机会,他不及再用剑刃斩开前方,而是起另一只手拿出了一根青灵枝节,对着传司议所在就是一挥。

    传司议神色顿时一变,他先前就已是留意到了此枝,要说他最是不想碰到的,就是这件镇道之宝了,因为此物既是上层宝器,又恰好能克制他的道法。

    他感觉再留在这里,接下去怕是有失,于是一个招引,从上方负天图中抽取来一缕气机,维护住了自己,可与此一同到来,还有飘飘扬扬的金砂,并且在这个时候,他隐隐感觉到有一股凶险气机罩住了自身。

    他顿时神情大变,意识到自己怕是遭遇到天夏一方的围剿了,但问题不在这里,而是盛筝应该看的到自己此刻的遭遇,可其明明见到却是忍着没动,任由天夏这边出手,这分明是把他当成诱饵了!

    他心中顿时生出了几分怨气,不是因为此事,而是因为盛筝显然能肯定他能意识到此事,把是否留下来做好这个诱饵的选择权交给他,他要愿意,那么可以引动更多天夏潜藏的力量出来。

    他要是不愿意,那么大可以借用其他手段离开。

    可问题是他不愿意的话,那么回去之后难免会被扣一个不肯顾全大局的帽子。

    这不是欺负老实人么!

    他恼怒之下,立刻一祭“乘青鸿羽”的法符,一道光虹落下,就要从这里遁逃出去。

    但是天夏方面没这么让他容易,天穹之中有一道闪电般的光华闪过,将那道光华迟滞了一瞬。

    与此同时,久不出现的天岁针骤然出现在虚宇之中,看去是要隔断两界通路,阻碍负天图气机的传递,彻底将他灭杀在此!

    这一刻,立在乌金巨壁之中盛筝目光之中透出奇异之光,他如今等得就是天夏的出手,见此他也是不再客气了,喝道:“出手!”

    随着他一声令下,身外大台之上,数名下殿司议和都是一起祭动了手中的镇道之宝,但见一只带着七彩琉璃光芒,形若蜂鸟的宝器从空落下,直奔天岁针而去。

    天岁针这回却是没有退缩,而依旧继续合闭两界关门之举,就在即将撞上之际,却有一根青枝从虚空之中横过,遮挡在了前路之上。

    但是这个时候,居然又是一只“灵空蜂翼”从虚空跃出,其像是早已埋伏在了一旁,朝着再无这遮阻的天岁针啄去!

    ……

    ……

第一百八十三章 遁空落世虚

    盛筝先是将变知鱼化作了“绝弥磁光”,使此宝自行掩盖了自身之存在,并暗伏在了一侧,让外间无法感知。

    此刻窥见机会,便就使其变化为了“灵空蜂翼”,现在趁着间隙杀来,就是要一举破坏了天岁针了,致其退场。此物一坏,那么整盘棋局就活了,可以再无顾忌的往天夏虚空之内倾泻力量。

    只是可惜,他这里少缺了一枚“化机翎羽”,导致“离空闪”可以挪移走任何宝器,对此他本来还是有几分顾忌的。

    但是在利用了传司议作为诱饵后,此宝自去纠缠了“乘青鸿羽”,那么就不怕这件宝器过来拦阻了。

    而天夏这一边,也一直是在防备着元夏方面的后招,且认为出对方有极大可能针对天岁针先动手,现在见到这般景象,更加肯定了此前的判断。

    他们虽然没有元夏那等可以相互之间配合的宝器,但是天夏与各道脉之间也早是沟通过了,算是能够最大限度利用手中的宝器与人。

    故是元夏这里一发动,天夏这里也马上就作出了回应。

    这等时候,一道金光不知从何处射来,其速迅捷无比,直接落在了“变知鱼”所变化的“灵空蜂翼”之上,虽然没能将此宝如何,但却是将之撞得一顿,阻碍了一瞬间。

    而在此时,仿佛配合好了一般,一道白气亦是趁此时机虚空之中冒出,似要将变知鱼一股吞没入了下去。。

    这是李弥真所动用的神昭三虫之中的“吞天”、“食阳”二虫。实际上“服幽虫”此刻也是拿出来了,此虫此刻正从虚空之中持续吸摄力量,并源源不断提供给前面二虫。

    “灵空蜂翼”非常之灵动,在遭遇截击之后,双翼急速一振,却是一下避开了两虫,试图再向天岁针袭去,但这时候已然错过了最好机会。

    天岁针感应危险到来,武廷执也没有强行催逼其留在场中,故是忽然消失不见,所以灵空蜂翼落了一个空,这回伏击算是失败了。

    盛筝见状,哼了一声,突袭不成,那继续回避下去也没有意义,今次他是不会主动退缩的,所以就只有放开手来一战了。

    传司议还在下面,天夏方面一定会千方百计灭其之外身,他索性就留着其人在下面不收,好牵制住天夏方面的力量。

    他有“变知鱼”在手,还有各种变化可以使动出来,鹿死谁手,尚不可知。

    传司议这里,此刻却是有些狼狈,本来是想借乘青鸿羽直接离去的,但是此宝受了离空闪带走,导致功败垂成。

    好在天岁针一撤,负天图的力量便就又回来了,尽管他仍在无数金砂围裹之中,可依旧能够坚持。

    只是张御的剑意始终牢牢罩定着他,他不得不扭转空域,使自身不断与张御分开,可他很清楚,只要他自身上镇道之宝的护持力量一去,那么此人就会利用方才那等道音攻击他,致他无法从容运法。

    现在他能做的,就是等待上面斗法分出结果,成功自然是好的,危机自解,还能灭去眼前之人,就算失败,也可用变知鱼变化成乘青鸿羽,自能将他接了回去。

    清穹云海之上,陈首执等人方才在看到了场中出现两个灵空蜂翼之后,所有人都猜出了第二枚灵空蜂翼当是有由另一个镇道之宝变化出来的。

    因为镇道之宝就如同修道人一般,没有哪两个是一模一样的。

    此前他们怕的是不知道对方的手段,现在既然知道了,那么就有办法应对了。

    至于元夏那边会不会有其他宝器藏匿着,他们认为暂时是没有了,否则方才对付天岁针的时候就直接拿了出来了,不必等到过后。

    因为不知道什么元夏可能会有新的支援到来,所陈首执与诸位廷执在短暂交换了一下意见后,也是决定不做拖延,稍微缓和一下局面后就发动反攻。

    于是陈首执唤出训天道章,对张御传讯道:“张廷执,稍后反攻便将开始,请你随时做好准备,一有机会,便一举扫平敌众!”

    张御得到传讯,眸光一闪,他应有一声,随后看向传司议,若是下来见得有机会,那未必不能除却这当面之敌。

    陈首执下来又向各方交代过后,当即与众人一同运使镇道之宝与元夏方面周旋,要是当前这些镇道之宝能压过对面那是最好,要是压不过,那么为了确保此胜,就会试着再多祭出一件。

    盛筝敏锐感觉到了场中局势有些不对,他觉得不能这么僵持下去,于是心意一催,那一枚灵空蜂翼忽然急骤去远,在停顿了片刻之后,陡然一变,化作了一条赤霞绫。

    此物一出,霎时无限延伸,盘踞虚宇之上,只是一旋之间,就将跟了过来的“吞天、食日”二虫给卷入了进去,令其不知所踪。

    “变知鱼”可以变化为任何一个宝器,但这等变化是没有任何限制的,若是就在一处的宝器最为容易,可随意变化,可不在场上的,变化就不那么顺畅了,需要停顿片刻才可,而且越是威能巨大的宝器越难变化。

    李弥真见两虫被困,他倒是一点也不急,对面宝器看着很厉害,便是两虫都无法对抗,但那也不过只是暂时压制而已,想要毁二虫,当还做不到。

    而且他经验老辣,变知鱼在变化之前的那一个迟滞已然让他看出根底,就算再变化,肯定有间隙躲闪的。

    更何况只要“服幽虫”还在,两虫即便有损,也能恢复,而有清穹之气源源不断为养分,他也无惧于此。

    此时虚空之中,横亘在那里青灵天枝开始不断蔓延,向外衍生出无数分叉,开辟出一个又一个空域,那“灵空蜂翼”则是在外周围盘旋,躲避着空域的挤压,从缝隙中飘忽来去,避免落入进去。

    而另一边,乘青鸿羽则与离空闪相互交逐,每当乘青鸿羽将虹光落入虚空之内,就会被离空闪带走,形成了某种僵持。

    “幽城金砂”则是一直在与“负天图”交缠消磨,也同样没有办法分出胜负。至于变知鱼那里,能困住二虫,一时也没有可能去攻袭别的宝器。

    在这一刻,各方面可谓是产生了对峙,谁都没有办法彻底压倒对面,但如果场中再多出一件镇道之宝,那瞬间就能打破平衡。

    天夏这边虽然可以如此做,但并没有打算做此事,因为他们这里暂时没有可以一举破毁对面宝器的力量,即便场面上压过了对面,也只是使得此辈意识到不对后全面收缩,或者干脆撤走,没有太大意义。

    但他们不攻击宝器,却是可以攻击人!

    宝器终究还是需要人来驾驭的,而没有了镇道之宝的遮护,余下这些人是挡不住天夏倾力一击的。

    陈首执此时对着乘幽派单道人看有一眼,沉声道:“单道友,此番要拜托你了。”

    单道人对他打一个稽首,肃容道:“单某乐意效劳。”

    他从袖中抽出一枚宛若晶玉打磨而成的长简,此是乘幽派镇道之宝“遁世简”,此物尽管落在他们眼中是这个样子,但实际上没有固定的形态,只是以符合常人认知的方式呈现。

    此物可以助人遁避外劫,也可以将外物遁走,除了没有攻袭能力,亦无法攻击生灵外,也算得上是极为上乘的镇道之宝了。

    他将此持在手中片刻,目中有精光放出,随后向着外间一抬袖,就直接将此物朝着天外那遮蔽天幕的“乌金巨垒”投掷而去。

    此间方才飞起,就已经落到了那乌金巨垒之上,仿佛直接省却了当中的过程,就被幽城金砂牵制住的负天图也没能阻挡住此宝穿透入内,故也没有任何人察觉到异状。

    此方巨垒一开始还是如平常一般,可是在玄廷诸人的注视之下,其却是像是水中倒影一样晃动了一下,最后十分突兀消失不见,好似从来不曾存在于世上过。

    不止如此,连带外面一层负天图的力量似乎也缺失了去。那些阵器、飞舟,更是一齐消失无踪。

    这一刻,元夏方面所有躲藏在巨垒之中的修道人,近乎全数暴露在了虚宇之中,外间再没有任何遮掩。

    所有人都是惊愕万分,有人眼神之中还透着一丝迷茫。

    盛筝看着自己孤零零得站在虚空之中,外面什么东西都没有,不由沉默了一下。

    乌金巨垒这一失去,这导致他们外面再没有了屏障,天夏方面可以直接冲过来对付他们,哪怕不过来,也能投掷各种法器。

    正如他所想的那样,天夏此举筹谋了许久,所以后续攻势几乎在瞬间就衔接了上来,虚空之中浮现出无数雷珠向着他们所在落来。

    这其实还不是主攻手段,失去了屏障,还没有镇道之宝的遮护,虚空邪神也是没有了阻挡,纷纷往元夏这些修道人的心神之中侵入进去。

    而此刻传司议这里也是却是陷入了空前困局之中。

    遁世简由于带走了一部分负天图的气机,导致他这里所携带气机在金砂消磨之下急骤削减,若是一旦消磨干净,那是保不住此身的,故他急急转挪空域,试图赶去与盛筝汇合,最少也要引起后者注意,接他离开此间。

    只是他方才动身,一根枝节横空抽来,一处空域随之朝他罩来,虽他及时避开,可也顿留在了那里,没能成功走脱。

    张御一挥袖青灵枝节,衣袖随之荡开,他淡声道:“这位司议,我天夏向来好客,还请留下一叙。”

    ……

    ……

第一百八十四章 倾卷断余流

    传司议肯定是不愿意留下的,哪怕只是一具外身,那不但是耻辱,也会危及他的地位。且有了这等事,上殿肯定迫不及待将他排斥出终道之外,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只是他也看到了上面巨垒已破,知道天夏占住了优势,现在已不是能不能胜的问题了,而是他们能不能回去的问题了。

    故他一语未发,身形往后一退,避去无数空域扭转之内,并持续在每一个空域营造万千映照之身,以求拖延。

    张御却是不急,他此刻只需盯着此人,继续保持着压力,不让其轻易走脱便好。

    他看得出来,元夏方面是让传司议作为一个诱饵来吸引他们的力量。

    早前若要先灭此人,再破元夏之壁垒的可能其实并不大,而现在壁垒已破,对付此人反而变得容易了。

    虽然仅仅只是次序颠倒了一下,局面可是大不相同。

    盛筝现在想把传司议解救了出去,那就必须动用更多力量,意味着需要投入镇道之宝,一个不慎,场面维持的均势立刻就会被打破,连自己也会搭进去,这就要看这位最终会如何选择了。

    此时另一边,盛筝知道此回已然是事不可为了。。

    乌金巨垒被破去,事先准备好的一切攻打天夏的物事都是消失无踪,除了镇道之宝,他们这边几乎什么都没剩下了,这还怎么打的下去?

    倒是传司议是设法要救一下的。

    这并不是他有多少同袍情谊,而是多一个人回去,也多一个人和他一同承担败战的责任。再说传司议正身还在元夏,那其做诱饵也就罢了,救也不救,直接抛下就走,日后面上也不好看。

    此刻他意念一转,“变知鱼”所化长绫霎时将两虫甩开,于瞬时之间化作另一枚乘青鸿羽,并化长虹往下方落去,试图将传司议给带了出来。

    可是他方才采取如此动作的时候,此前隐去的“天岁针”突然浮现出来,并将两界通道骤然封闭!

    通路被封闭,这导致在此宝在外受阻,不过其似乎早有准备,又于瞬间变化成了“灵空蜂翼”,试图破开去路的同时再毁伤此宝。

    然而一道金光射来,撞在了其身上之上,“食阳虫“却是趁着此宝变化之时冲了上来,将之阻截而下,“吞天虫”又随后跟来,使之根本落不下去,天岁针则是时封时闭,总是不让变知鱼找到可趁之机。

    盛筝正要再催动变知鱼的其余变化之时,忽然心生感应,便见随着一根长枝分开前方空域,一名乌袍道人从中走了出来,并来到了他面前。

    武廷执脚踩法驾,凌空而立,沉声道:“盛司议,还望勿要轻动。”

    盛筝看了下眼前这一位,能够出现在他面前的,自然也是一位求全道法的修道人,而在此刻在周围这般之人或许不止一个,他也是感觉到了棘手。

    现在天夏显然场上立压他们一等,再纠缠下去,怕是连自己也走不了。他也是有舍有得之人,见救援不了,那就索性不管,只能让传司议自求多福了。

    他于此刻发了一个传讯出去,让周围其余司议先行退开,这场斗战并不是他们能够插手的,也无需再继续下去了。

    他自己则看向武廷执,道:“那便领教一下阁下高招了。”

    说话之间,他目中生出一股奇异之光。他的根本道法名唤“问叩天心”,只要是他在思考并实施的事情,只要在一定可能做到,那么就极可能在道法催动之下被满足被实现。

    当然涉及元夏和天夏这般大的斗战,他想要某方获胜是做不到的。可是对于同辈之间的斗战,却是一个极为了得的手段,比如只要对方法力不曾高过他,他只需心愿是对方胜不过自己,那么对手就一定赢不了他。

    假设在此基础上他继续发愿,那么就可以以此基础往下推动累进,继续发愿击败对手。

    所以只要他有杀死对方的一点可能,哪怕稍微有一点优势,那么利用根本道法积小胜为大胜,就真的有可能将之杀败或者杀死。

    但是首先,他看了一眼武廷执脚下那一根青灵天枝的枝节,需要先剥开这镇道之宝对此人的护持。

    两人在这里短暂对峙之际,传司议身边用于护持的负天图的力量的终于被耗磨的七七八八了。

    虽然还有零零散散的传递进来,但是因为大片的负天图气机被遁世简带走,余下部分被盛筝留在了自己身边,再加上天岁针时不时出现收敛,导致他身上的气机也是时有时无,难以维系下去了。

    张御一直在等候时机,现在盛筝被武廷执拖住,其人身上也是护持将尽,无疑可以出手了,故是他毫不迟疑的拿起青灵天枝,对着此人就是一挥,顿时一片空域被开辟了出来。

    传司议身上的负天图力量太过于薄弱,再加上青灵天枝对他的克制,他毫无放抗之力的被一举罩入了进去。

    张御一举得手,也是一挥袖,一步踏入进去,同时向下一指,身后一青一白两道剑虹霎时落下。

    传司议知道不好,他意图反抗,但是自那两把飞剑之上各是传递来一声剑鸣之音,他身躯之内的法力又是不受控制的一阵波荡,随后便是见到两道剑光从自己身上一掠而过,并由回到了张御身后。

    他无奈一叹,过的片刻,其身形便爆散成了一团气光。

    其实这一仗他败得不冤,算是在张御的根本道法、六正天言还有部分镇道之宝的围攻之下被斩除。他人可得不到这等对待。

    张御在料理掉了传司议,就从这方空域之中出来,望了眼天穹之上,身形一纵,化遁光直往乌金巨壁原来所在之地而去。

    盛筝此时心中忽然一跳,因为他察觉到传司议外身已是终了,而另一股熟悉的危险气机正在接近,知晓张御正在往此处来。

    他是清楚张御的道法的,自问单独对上也很危险,更不可能以一敌二。他哼了一声,忖道:“看来今次是到此为止了。”

    他无心再在此间纠缠下去,利用根本道法向诸多镇道之宝发愿遁返元夏,先是身上的负天图气机猛然一长,随后变知鱼一转,又变还作了另一枚乘青鸿羽,于霎时间卷起一道光虹,便带着他往元夏那一端归返。

    不止是他,身周围的数名司议也是被他一并带走了,至于其余人,他也是顾不上了,只是临走之时下了一个命令,宁可自弃,也不准被天夏捉了去。

    张御到来之后,却是看到了其人遁逃而去,心下略觉遗憾,不过他也知道,要是此人一心想走,还真是强留不住此人的,因为这个人一直在天夏虚宇之外,本身一直承载在负天图之下,不打破这层遮护,是捉不了其人的。

    而且身为今次元夏一方主持之人,说不定身上还隐藏着什么遁逃手段。但是此人能走,在场其余人却是走不了,派去攻袭壑界、屹界两处之人也是走不掉的。

    陈首执与诸廷执站在云海法坛之上,望着其人遁逃而去,

    玉素道人冷然道:“不想让其走脱了。”有几位廷执也是觉有些可惜,此一战只差一点便是得竟全功了。

    但其余廷执却不如此觉的,此回完全粉碎了元夏的这次进袭,并且除了几名司议之外,其余人都被留下了,天夏可以说是获得一场空前大胜。

    陈首执沉声道:“诸位,此人既走,下来全力围剿余下之残敌,那些余下之人,不必遣人上前,以镇道之宝克压便好。”

    显定道人笑了一笑,道:“那便由我来出手吧。”虽然之前幽城金砂被化机翎羽毁去了一些,可剩下的还能继续运使。

    而且他也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的,天夏反正不会亏待友盟,他今天的损失说不定日后不但能补回来,还能得到更多。

    他拿出一只琉璃瓶,倒出了一点金砂在手中,随后向外一洒。开始只是一捧金砂,可是一到了外间,此砂便是开始扩散,在虚宇之中散落的到处都是,那些元夏修道人的外身与之一触,不拘是何功行,都是瞬间破散了去。

    元夏,元上殿之中。

    就在乌金巨壁被遁世简化去的一瞬间,所有元夏这边所有参与此场征战的修道人都感觉与自己外身的牵连断了了开来。

    有司议皱眉道:“方才是怎么回事,你们还记的,最后发生了什么么?”

    在座几人也是摇头,他们只是感觉到此番攻势最后似是崩盘了,可到回忆的时候,具体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遁世简是最不怕元夏方面知晓的宝器,此宝除了一脉相传御主之外,会自行回避位于自身层次之下的一切事物。

    没有上层力量捉摄,事先又不主动告诉你的话,你根本不会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也不会留下任何印象和痕迹。

    有司议为探明情况,特意传讯去问传司议,但是后者也表示不知晓,因为在那一刻,他同样也是断开了与外身的牵连。

    此司议沉吟下,对着在座诸人道:“过了或许只有等盛司议他们外身回来之后,才得知晓详情了。”

    ……

    ……

第一百八十五章 明光可待追

    元夏,元上殿,下殿广台之上。

    乘青鸿羽的光虹往下一落,须臾散开,盛筝外身便回到了殿台之上。

    他只是立有片刻后,便化一道光芒落入位于殿内深处的正身之上,那一缕驻入其中的气意也是随之归返。

    此刻他皱了下眉头。他知道乌金巨垒被攻破,但是怎么被破的却不知晓,所以感觉之中,莫名其妙就崩盘了。

    但是这等情况,分明只有镇道之宝这一种解释,不然不可能对他造成如此大的影响。

    他正思忖该怎么向元上殿解释这一战的时候,外面有一名弟子走入了进来,对他一礼,道:“盛司议,全司议相请。”

    盛筝道:“我稍候就至。”

    那弟子一礼之后,退了下去。他则在原地又思考一会儿,这才动身往主殿过来。。

    待入殿中,全司议正坐在石头上,身上衣衫若白云飘荡无形,气息暗合天机,似与天地混融一体。他上来一礼,道:“全司议。”

    全司议点点头,问道:“怎么回事?”

    盛筝没有遮掩,将前后具体的情况详述了下,他辩解道:“此回失利,乃是天夏实力胜我,非我之罪。”

    全司议道:“我是信你的。有些人似要声讨于你,不过被我挡回去了。”

    盛筝冷然道:“我今次向后方索要人与物,最后只与我一件宝器,还寻了借口拖了许久,以至于错过了关键战机。”

    全司议道:“听你所言,此回的确非你之过。天夏所表现出来的实力还要压过你们此回所遣之人,上殿那边,我会去与之交涉,只要几位大司议不开口,一切都好说,你也不用担心。”

    盛筝道:“我不担忧此事,上殿若是感觉我下殿做得不妥当,可以自己去打一回试试。”

    全司议道:“你认为只凭上殿打的下来么?”

    盛筝冷哂道:“天夏此回所现之能超出我之预料,况且我怀疑他们未曾用出全力,天夏的确是我以往从未见过的大敌,下殿做不到,上殿一样做不到。”

    全司议点点头,他缓缓道:“此回你孤身归来,但还需和几位司议有个妥善解释。”

    虽然只是丢失了一些,可是诸司议被他直接抛下,心中肯定有所不满,特别传司议那里,想想也知道会有怨气,不但被当作诱饵抛下,而且最后败得十分屈辱,但下殿终究还是要维持表面和气的,所以交代必要有。

    盛筝道:“我会给他们一个合适交代的。”

    全司议道:“处理过此事后,下来你哪里也不要去,任何人来问你话也不必多谈,一切都有我来应付。”

    盛筝道了一声。

    虽他知道,有全司议作保,这次自己或能过关,但是自己的地位怕是有些不稳。按照本来的安排,全司议一旦成了大司议,他就是下殿主持之人了,可现在这次败战,肯定威望大损,要弥补回来,不知又要付出多少努力。

    天夏方面,随着盛筝退走,余下元夏之人被尽数剿杀干净,原本盘旋在上空的所有镇道之宝也是一齐并退走了。

    没有了外力介入,两界关门也是重新弥合了起来。

    下来天夏又用了数天,将整个虚空清理了一遍,彻底肃清了元夏到来后所留下的诸多痕迹,陈首执这才召聚诸廷执举行战后之议。

    陈首执待诸廷执齐至,便道:“此战虽胜,但诸位不可懈怠,我等此回所挫败的,不过是元夏一支力量罢了,元夏待重作调整,定还会举力再至,其势必是高过此次,诸位廷执对于此战,还有此后又该如何应对,可有建言么?”

    与元夏的大规模交手这算是第一次,有许多布置此前其实是不合理的,需得做出调整,故是诸廷执也是纷纷提出了改进之言。

    玉素道人道:“元夏虽败,但是此辈动用的乃是外身,而我又无法攻击元夏本土,其随便败得几次,也不过只是折损一些物力罢了,于根本无损,若这等局面不打破,我们无论如何也是斗不败元夏的。”

    钟廷执道:“虽然如此,可是我等也不能将太过急切了。元夏正是因为有外身,才无法团结起来攻我,因为他们自诩立于不败之地,要是外身无法再利用,他们难道还会如此做么?或许会聚集起空前之力伐我。”

    他看向张廷执,道:“张廷执对元夏颇是了解,不知对此如何看?”

    张御道:“以御之前,当前需要完成的,无非是两件事,首先是要设布两界屏障,并有搅扰之法,不令元夏随时随地都能寻到我处。其次便是这外身了,克制外身是必须要的,不然无法打击到元夏。

    而如钟廷执所言拖延时日也是必要的,故是我们要有克制外身的能力,具体什么时候运用也当由我们说了算,若不如此,对上元夏,我天夏永远都是被动的。”

    陈首执看向一边,道:“长孙廷执,天夏外身多数交由你来打造,以你之见,当如何应付此等手段?”

    长孙廷执道:“外身关键在于气意之上,哪怕与正身脱离,依旧能够运使,故是各种手段很难牵连到正身之上。但长孙以为,有一种手段或可行,那便是使用咒术。”

    “咒术么……”

    诸廷执思考起来,这的确是一个思路,因为咒术可不管你正身外身,只要攻袭到了你的气意,也就等于攻击到了你。

    戴廷执开口道:“原来上宸天的卢星介,他所承传的道脉,似就是擅长这等手段。”

    竺廷执道:“那么这一脉道传可以设法深入探研,试着从中找出一门克压之法。”

    张御略作思索,抬头看向陈首执,道:“光有咒法还是不成,元夏本土有自行营造的天序维护,只要这些人躲在元夏,哪怕咒术也未必伤得了他们,但是这等天序仍旧是有缺陷,至今还不得完满,此是可以被利用的地方。”

    陈首执明白他的意思,正是因为元夏天序有缺隙,无法与天道并合,所以每到一年轮转之际就有一瞬间的漏洞,荀季才能利用此点向他们传递消息而自身不被发现。

    张御道:“这等缺陷是目前元夏无法解决之事,因为终道终究还没有到他们手上,他们还没法用己道代替天道,但是我们若是趁此缺隙之际发动攻袭,就能避开其对天序的维持,对其造成严重打击。”

    邓景道:“张廷执所言确实是一个办法,诸位,这会不会是在元夏总是在固定时刻对我发动进攻的原因?”

    诸位廷执想了一下,倒是认为是有可能的。因为进攻一方总是主动的,元夏知道自己的缺陷,所以主动发起进攻,逼的敌人无法被破防守,也就没法对他们造成威胁了。

    这个方法很有用,因为元夏的势力从来占优,一旦他们先动手,那受到攻袭的一方几乎没可能发动反击,就算天夏也只能慎重以待,利用各种条件努力找寻机会。

    韦廷执道:“听邓廷执这么一说,倒的确是如此,从元夏天历看,此辈无论是进攻还是退走,都是避开了元夏一年轮转的间歇的。”

    诸廷执不觉点头,觉得找准了方向,他们都很清楚,敌人越是想避免的东西,就意味越可被利用,说不定这真是一个破绽。

    邓景道:“这般元夏若是下一次到来,我们若是有通过外身牵连正身的手段,那么可以趁着轮转间隙骤然发动,或可重创元夏,只是这时机需的挑选好。”

    听他此言,在座诸廷执还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有这种机会,或可更进一步,趁着这个时候攻袭元夏本土。当然这点现在是做不到的,只是可作为一个暂且的设想。

    武廷执沉声道:“这或许是一个办法,但我天夏不能孤注一掷,还要尽量找寻其他克压外身的办法。”

    诸廷执都是表示认可,因为元夏即便有这个破绽,他们每年能发动的时候也就这么一天,或许只有一瞬,限制太大,他们还需要有其他的办法作为备用。

    陈首执知道这事情凭他们很难解决,他沉声道:“稍候我会与诸位执摄议讨一下此事的。”

    晁廷执这时道:“晁某需得提醒诸位一句,我们在寻元夏的破绽,元夏也会找我们的破绽。要知道,我们用的也是外身,而我们可没有元夏的天序维护,所以我们也要做好防备。”

    众廷执神情齐皆肃然。

    此回斗战之后,可以看到外身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要是没有外身,那么他们就需要利用分身或者正身亲自上场与元夏外身对拼了。

    这是极度吃亏的事情,这般也是耗不过元夏的。

    所以他们必须在找寻元夏破绽的同时,也要完善自我的技艺,使元夏没法借此破去此法。

    张御抬目看向虚宇之外,毫无疑问,这是一场制约和反制的对抗,既在上层宝器,也在拼道法技艺,更在拼人力物力,哪一方面有所缺失都可能成为致命漏洞。

    好在天夏也不是没有优势,在元夏逼压之下,从上到下都在设法追赶弥补,正如一个修道人,等到短板补齐,也就拥有反击的能力了。

    ……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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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界经历了六个纪元后,天夏降临了………………玄浑道章书友群:【762873632】玄浑道章造化之界:【526275426】…………玄浑道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玄浑道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玄浑道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