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玄浑道章TXT下载玄浑道章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玄浑道章全文阅读

作者:误道者     玄浑道章txt下载     玄浑道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六章 顾往炼未见

    廷议结束之后,张御自清穹云海归来。尽管元夏败退,可他手边还有一些事机要处理。

    他先是准备处置平界之事。这处界域因为元夏的强攻,导致天地满遍疮痍,只余下一个地陆尚算完好。

    假设元夏再来攻打,怕是地天地元支撑不起一个坚固的大阵,也经受不起再一次的折腾。所以这个地方只能试着挽救,若是不得已,只能设法放弃了,玄廷的意见,是先将所有人及生灵都是接到天夏来安顿。

    故是他让明周道人把成守衷和琴月聆二人唤来,准备把这件事交给他们去做,身为玄尊,只要有耐心,做这件事并不难。

    不多时,两人来到了道宫之中。待两人向他见礼之后,他道:“天夏会地陆之上挑选一处合适的灵关安顿你们,而平界所有生灵的搬挪之事宜,我准备交由你们二人来主持。”

    这处灵关一开始注定是与天夏封闭的,因为平界的生灵相对内层较为脆弱,若不是加以屏护,那可能会遭受各种侵袭,而在灵关之内,却是可以慢慢适应,慢慢融合。。

    成守衷道:“先生,必须要转挪么?”

    张御道:“平界虚空遭受天夏破坏,若要恢复,不但需要重新理顺阴阳气机,也需要一定时间,其中还会用到一定整理地火风水的手段,若是有生灵在此中,难免会被波及。

    而你们也只是暂时离开,若是此方天地能够守住,将来还是可以回去的,当然,你们若愿意继续留在天夏,那也是可以的,你们可是愿意承担起此事么?”

    他认为虽然平界很多人故土难离,但是在天夏住久了,恐怕也未必愿意再回去了,毕竟民生方面领先原先的平界实在太多。

    成守衷和琴月聆都是认真一礼,表示愿意承担下此职。

    张御在吩咐过后,让神人值司给两人在道宫之中准备一个住处。

    平界修士的修道水准相对差了一些,他会接下来的时日中对两人进行一些指点,让他们代替自己去提升平界修道人的能力。

    而与此同时,他一道化身也是落去了内层之中。对于元夏的入侵,外层空域的斗战,内层虽然不曾参与,可是由于玄府和玉京不曾隐瞒此事,所以各洲宿也是清楚的,而天夏又一次击退元夏入侵,天夏各洲宿都是举行了庆祝。

    昌合府洲这次也是不例外,他来到飞舟泊台之外的时候,满地都是庆祝后的花瓣和烟火残屑。

    他在此站了不过片刻,便见伊初远远走了过来,其人当是方才从飞舟之上下来不久,正和一个面目很耐看的年轻女子一边走着一边说着话。

    那女子留着短发,虽然个头较小,但是双目很亮,说话时嗓门也很大,远远都能听到,当别人看过来也是敢于直视回去。

    伊初这时候也是看到了张御的身影,他对那个女子说了几句话,也不知说了什么,那女子笑着对他锤了一拳,便就先一步走开了。

    伊初则是独自一人走了过来。

    张御道:“伊初道友,未曾打搅你吧。”

    伊初笑道:“没什么打搅,那是我的一个同僚,觉得我老伊我不错,想和老伊我合灶过日子。我觉得她性情也挺好,就是不知道此事成不成?”

    张御道:“伊初道友既然是天夏人,那么这些道友的私事自由道友你自己决定。”至于两个人的寿命和衰老还有子嗣问题,伊初身为曾经的神王,还在人间混迹了这么多年,自己也能解决,用不着他去提醒。

    伊初笑道:“既然张廷执这么说,那这件事老伊就定下了。”

    张御点了点头,道:“那却要恭喜了。”

    伊初笑道:“这个恭喜老伊我收下了,说起来,能得张廷执你的恭贺,老伊我的面子在天夏也没人比得上了吧?”

    张御心下失笑,实际上他对伊初的识时务和能积极融入天夏的态度一直很欣赏。

    而且此人自从到了洲中之后,就很少动用神异力量,就算动用也是因为自己或同僚遇到了危险状况。

    要知便是不少修道人都觉得自己修持了道法就另一种人了,是凌驾在凡人之上的修士了,不应该再和凡人为伍。

    其实在过去,修道人多是秉持此念,即便受到了学府玄府教导之后,仍旧作如此想的却是不乏其人。这等情况在过去存在,在未来依旧会在存续。

    唯有当寻常人也能通过一定途径拥有力量之后,这种上下层的认识才会有所缓解。但消失是不可能的,哪怕是修道人与修道人之间,也有相互鄙夷,更不用说,矛盾永远是存在的,只能调和,而无法消灭。

    万事万物永远是在变化的,除非是像元夏那样绝对稳固的秩序,消杀掉所有的变化,那也不用去考虑那么多了。

    伊初道:“张廷执此来想必有事,我们找个地方谈吧。”

    张御道:“可以。”

    因为已是过午,伊初便请他去了一家茶居,作为载运舟主,他也是随大流,平日滴酒不沾,闲事喝些茶水,从来不去酒舍。

    在茶居之中坐下,闲谈了两句后,张御道:“此回元夏进犯已经被我天夏击退。”

    伊初精神大振,道:“好啊!”他不觉拍了拍独自,道:“这真是一个好消息,老伊我今天可要多吃三碗。”

    张御道:“元夏短时内不会再寻来,就算有来攻,也就是一些小冲突,之前拜托伊初道友的事情可以继续了。不过此事倒并不急切,伊初可以处置完自己的事情后再为。”

    伊初郑重道:“廷执请放心,老伊我我既然答应了这件事,就一定会做好,近来虽然遵照廷执的吩咐没有继续,但也在设法探究,我会给廷执和玄廷一个交代的。”

    张御微微点头,下来不再提此事,而是在此品茶,听着伊初兴致勃勃说一些自己载运途中的一些见闻和趣事,

    两人喝了一会儿茶后,还在此对弈了一局,伊初身为神王,站在了神异力量的顶峰,对于天夏的道棋也是能够理解的。

    只是他遗憾的是自己没有训天道章,所以没有办法看到更有趣的东西,浊潮的影响也注定目前离了训天道章没有在凡间推动这等类似事物。

    如此过了一个下午,张御才是告辞离去。

    回到了清玄道宫,他坐于玉台之上,开始回思起这一战,此番对抗,他一脸与数名求全道法的元夏修道人交手,可以说对几人的根本道法都是有所了解了。

    但是同样,他的一些情况也是被这些人所得知了,此辈一定也会找寻针对他的手段。

    以后他与元夏还有的打,而且他还算得上是天夏这边的对敌主力之一,这等对他不利的情况一定是要设法消除的。

    根本道法是变动不了的,也不需要变动。目前所有与他正面交手的修道人都会避开他的本本道法,几次斗战下来,这些人与他斗战时所采取的策略无不是回避。

    所以他所要想的办法,就是尽量限碍住对方的回避,或是干脆让其回避不了。

    最妥当的方式就是利用飞剑斩人了,这些人所用手段也是出奇一致,差不多都是利用一定的方法阻碍住他飞剑,从而争取遁逃或者反击的机会。

    但假若他的飞剑能更快更利,那么这些阻碍就不成问题了。

    这里他又想起了另一个问题,此前廷议之上,他也是在琢磨如何破杀元夏修道人的外身一事。

    只是单纯利用元夏天序的间隙,条件很苛刻,这等机会也不好把握,但是一些神通道法实际上是能做此事的。

    比如剑上生神“斩诸绝”就是可以。

    “斩诸绝”练到高深境界之后,便可拥有“斩气即斩神”的威能,若的此法,斩中外身,那与斩中正身也没什么区别。

    而且以他层次,所遇到的对手无不是求全道法之人,要是能斩杀此辈,那绝对可给予元夏一个重创。

    可是也有一个问题,剑上生神之术除非是专注于剑术之人才能练至高深境界,也就是说,唯有舍剑之外,再无他物才可以达到。

    他是不可能放弃其他手段,心中有滞碍,自然也就不可能将此练到这般地步。但是这不等于没有办法。

    他的重天玄异可以将“斩诸绝”短暂提升上一个层次,此前也是动用的。而在求全道法之后,玄异的威能自然也是一并有所提升了。

    这时他一抬手,将蝉鸣剑拿在了手中,起另一只手轻抚剑刃,上面便激荡出一道灿烂流光,尽管玄异也跟着提升,但是他能清楚感觉到,就算全力运转,也还无法将自己剑术推动至那个层次。

    不过假设他能再稍微提升一下剑上之能,那么“重天”玄异推动之下,或许就能达成此等目标了。

    别的时候或许很难,但现在天机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亦或是站在天夏这一边的。这回再次击退元夏进攻过后,一些低辈弟子感觉自己修行起来似是较以往又稍微快了一些了。他或能对此加以利用。

    只是这还不够。他需要再用别的方式对此加以推进。在认真思考了一会儿后,他也是想到了一个或许的可行的方法。

    ……

    ……

第一百八十七章 法对应有术

    提升“剑上生神”之术最简单的方法,一般来说,无非就是专心致志运用剑术对敌了。

    也就是说,假设欲要提升剑术,那么接下来任何张御所遇见的任何敌人,都需用剑法去解决,而不运用其他任何手段,如此便能在生死搏杀之中有所感悟。

    过往使用“剑上生神”之术的修道人张御见识过不少,甚至有人能做到一人掌握数门剑法的,但真正能凭借自身修炼达到顶尖地步的,几乎没有。

    因为越到上层,越是见不到此类人。

    修士来到了一定境界之后,各种手段都是具备,仅靠剑法解决不了所有问题,毕竟如今不比以前了。

    古夏、神夏前期或许还能靠一把飞剑纵横往来,可是神夏后期及天夏,有着越来越多的道术神通和对敌法器出现,飞剑不是容易被克制,但总有手段可以针对你,所以多数人都是在半途夭折了。

    更别说眼下对敌元夏,他即便愿意走上这条路,也注定走不了多远。

    但这里却是有一个取巧的地方。

    那就是以自身一缕气意投入不同的世域之中,遮蔽以往之忆识,只以剑法寻道,这样等气意回归,就从中获取新的领悟,对增进剑术有所帮助。

    可此中同样也有缺陷,因为提升将会是十分有限。。

    他以玄法成就,这就证明这是他去到上境最为可行的道路,换成其他法门,不说绝对不可能再达到今天的层次,但肯定无法有今日之成就,所以走到顶点可能不太大,那所取得的剑术回补也是有限。

    好在他现在也不需要剑术能到达顶尖,只要再提升一点,使之能够运用重天玄异再往上推动一些的境地就好。

    关键是此事并不麻烦,左右就是派遣出去几个分身的事,所以也可以放手一试。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办法。这办法是他认为可行,那就是设法自行引导剑意。

    “剑上生神”乃是修道人神意与剑相合之后,从而衍生出来的一种玄妙神通,算得修道人以剑法对大道的阐述。

    实际上就是用剑寻道,以求极致。可谓是正常的由下及上之路。

    但他可以反过来,将自身了解到的更上层道法去告知剑器,再引导其去往更高层次。

    这等方法其实就是先知答案再观疑问,也只有他这等走到几乎走到这一层境尽头,并且可以接触到上层境物事的人可以尝试。

    其实只到他这个境地的话,也仅仅只能是尝试罢了,还不见得真能做成。因为怎么把更高层境的道理告知剑器,这又是一个问题。

    但他却是可以做到的。

    他可以通过诵念“六正天言”去设法接触到那一片高渺之所在,那是真正的上层之所在,再用大道之言传告剑心,那么就能引导剑意上行。

    当然想要直接凭此达斩诸绝的巅峰是不可能的,这终究这只是取巧罢了。但是他也不需要真的靠此达成剑术,只要稍微提升一点就好了。

    且在同时,这个过程不知道要持续多久,沟通上境之力,一般人可未必维持的住,所以此中他还需要借助清穹之气。

    通盘考虑下来,他认为道理上的是行得通的,但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了,下来他可以尝试一下。于是召回一众分身,使气意归一,随后封绝了道宫之门,便是入至定中。

    外层,某处驻地游离在外宿的地星之上,浑空老祖正在祭炼一炉丹丸,在外层做此事可是需要不少本事的,需的时时刻刻隔绝虚空外邪的侵袭,每回驻留了久了,他都要设法回转内层或上层,排斥一下外邪。

    他正祭炼之间,却见远空来了一驾飞舟,并在他这处驻地之前落了下来,待舱门开启,就见赢冲从里走了出来。

    他心下一动,稽首一礼,道:“赢道兄?许久不见了,怎么今日得暇来我处了?”

    他虽是上宸天出身,可他这一支,严格来说只是加入了上宸天,但不算真正正传,所以在上宸天覆灭后,也和上宸天没什么关系了,自然而然也就不往来了。

    而且他也是尽量避免与赢冲牵连,免得被怀疑勾连到一处,又要弄什么重振上宸天一脉的事。

    赢冲知道他的顾虑,所以开门见山道:“赢冲此回是受玄廷之托而来。”

    浑空老祖听了这话,心里有些诧异,但同时也放松下来,他侧身一步,道:“赢道兄里面说话吧。”

    赢冲一个稽首,随他入内,到了里面坐定后,浑空老祖问道:“不知玄廷何事要赢道兄亲自走一趟,有什么事,一封谕令不就可以了么?”

    赢冲道:“此事涉及到咒法之事,还牵扯到不少事机,不便以谕令行事通传。”说着,他将玄廷需要他探究咒术破解外身一事说了下。又道:“浑空道友乃是咒术大家,此事还需要你来出力。”

    浑空老祖沉吟了下,道:“我之咒言都是交上去了,也没有什么藏掖,况且玄廷之中能解我咒术,道行胜我之人大有人在,又何必寻我?”

    赢冲道:“能解咒不意味着能立咒,道册也只是道册,关键还在于人。浑空道友此次也参与了守御,也该知道,外身不论被破毁多少次,都于正身无损,不找到合适之法,我等始终处于被动。”

    浑空老祖想了想,道:“用咒法我是擅长,可是我以我之功行,也只能对付下同辈之人罢了,似那些摘取上乘功果还有求全道法之人,我之咒法便是小术了。”

    赢冲道:“此可一步步来,也不必上来便求能破贼杀敌,而此番探研咒法,也有别的道友共同参与,道友也只需做自己能做的事便好。”

    浑空老祖一听,既然不是把全部事情压在他这里,那他也就放心了,他道:“既是这般,浑空愿意一试。”

    内层,玉京,天工部。

    诸多从各洲宿调遣来的大匠此刻正聚集在一处。他们齐聚在这里,是为了打造可以在元夏战场上运用的破法玄兵。

    虽然此事玄廷早就有谕令下达,但因为各地大匠都是身兼重任,手上有着诸多事机,不是说动身就能动身的,并且一去玉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归来,所以还需将手中之事安排妥当才能离开,这也就拖到了如今。

    此前玄廷一直对天机造物涉及上层事物有所限制,而现在主动要求天工部设法提升玄兵之威能,等于是去掉了一层枷锁,虽然并没有完全放开束缚,但也是让不少大匠看到了希望,所以此回很是热情很高。

    只是在商议了几天之后,诸位大匠却是意见不一,每个人都有自己思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因此争执不下,到底该从哪条路出发一直没能定下来。

    这些大匠的意见最后被汇总送到了大匠翟怀义这里。

    大多数工匠、大匠都有天工部给予的名位头衔,但大匠除了安排打造造物之事,天工部中的具体事务却是不管也没精力去插手的。唯有这位是个例外,既是一位大匠,同时也是一位事务官吏,且能把两件事都安排的很妥当。

    那名送信的年轻官吏道:“翟主事,我们召集到了诸位大匠,但是他们都有自己的看法,每一个人都在坚持己见。”

    翟怀义道:“毕竟都是大匠,可以理解。”

    那年轻官吏道:“只是这样就只剩下争吵了,没有人能拿出一个妥善的得到诸人认可的方案,这事情也就难以推动下去了。”

    他顿了下,又道:“若是两位宗匠能出来主持大局,想必就能统一所有的意见了。”

    翟怀义摇头道:“两位宗匠另有重任,故才是把这件事交给我等做,我等一定也要做好,不要再给两位宗匠增添负担了。”

    年轻官吏有些为难,道:“但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上面若是问及进度,我们难说还没开始么……”

    翟怀义却显得很笃定,他自顾自看着各个大匠的履历名册,这里大多数人他都是了解并见过的,毕竟大匠出一个都不容易,放在玉京是不稀奇,可在各个洲宿却是少见,通常一地能有两三个就不错了,有的洲甚至一个都没有,还是从别的地方请去撑门面的。

    他这时伸出手去,拿起了一份名册,道:“这位武泽武大匠,我记得他这些年一直是待在东庭府洲吧。”

    那年轻官吏看了一眼,道:“是的,这位以前也是天工部出来的,后来到了青阳上洲,资历不浅,而且技艺十分高超,早期主要从事飞舟、玄兵等战争兵器的打造,对于造物生灵也很擅长,只是到了东庭就转而从事民生了,只是他知晓的东西,那都是几十年的东西。”

    造物技艺也是日新月异的,大匠只是保证自身的素质和开创性,但是前沿一些东西,不接触也同样不会知道。而且民生造物和战争兵器现在完全已是两个领域了。

    翟怀义摇了摇头,道:“未必,东庭可是不简单啊。”他将名册放下,用手指了指,“安排一下,我要见他一面。”

    年轻官吏不禁诧异,放着这么多有名望的大匠不见,偏偏先见这一位,他有些不理解,那些大匠恐怕也会有微词。但是翟怀义才是主事之人,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故是一礼之后,便道:“属下这便去唤人。”

    ……

    ……

第一百八十八章 诸方皆用功

    年轻官吏去把武泽大匠请来之后,便看着其人走入堂内,又再在里面交谈了足有半个夏时,这才从里走了出来。

    他再是进入堂中,看见翟怀义坐在随手翻看什么东西,他不禁问道:“翟主事看起来对这位武大匠很看重。”他是知道的,翟怀义以往与人商议事机,最长也只是一刻。

    翟怀义放下手中的东西,抬头道:“东庭的安知之,你知道么?”

    “知道。”年轻官吏点头道:“说是这位的能力足以当大匠,可是申书到了天工部被人拦阻了下来。好像是说这位是被人捧起来的,本身并无真才实学。”

    翟怀义摇头道:“安少郎我未见过,但是他能主持一地天机院,东庭府洲的造物如今能有那等繁华程度,他会是没有本事的么?”

    年轻官吏有些惊讶,他还以为东庭是靠武廷执撑门面的,没想到真与这位有关。

    翟怀义缓缓道:“这位安少郎,还掌握着天工部也不曾掌握的神异造物技艺,通向上层的技艺。”

    年轻官吏不由睁大眼睛,这个事情也是第一次听说,他吃惊道:“掌握通往上层的神异技艺?这如何可能?“

    翟怀义慢悠悠道:“如何不可能?东庭地陆那里存在着数个纪元的神异文明,只是此前都被玄廷剿灭了,剿灭之人正是如今曾任东庭玄首的某位廷执,这些东西也都是落在了东庭天机院了。”

    年轻官吏一下子就想通了,抬头看来道:“所以天工部有人想得到这些,故是故意扣着安小郎的大匠名位,想逼迫他就范?”他又是佩服又是感叹道:“这小郎好有骨气,不过他能挡得住这么大的压力么?”

    翟怀义道:“不要小看这位安少郎,他可是得了那位廷执的嘉许,将他收为学生的,并且如今的东庭府洲玄首与这位廷执乃是一系,得其亲自看顾和扶持,在东庭天机院自行立起天机院,根本不用看天工部的脸色,此中据说还得到青阳玄府玄首的大力支持。。”

    年轻官吏不觉深吸了一口气,同时暗暗心惊,这背后涉及到两位上洲玄首,还牵涉到一位玄廷廷执,这么庞大深厚的背景,也难怪天工部拿其毫无办法,毕竟安少郎没有任何违规之举,明面不能拿其如何,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大匠名位上卡脖子了。

    可是他也能理解天工部对于技艺的迫切,他认为这些技艺若是到了天工部,对于天夏也是有利的。

    他想了想,又道:“那位武大匠也是从东庭来的,所以主事找他……”

    翟怀义没有遮掩,道:“我认为可能知道一些东西,毕竟东庭天机院的架子是在这位与那位安少郎的合作之下搭起来的,不过这位口风很紧,既然这样,我不问技艺之事,我让他单独负责一组,其他人也可以各立一组,他们既然都认为自己的路子是正确的,那就让他们去做,我天夏还不缺这些人力物力。”

    与此同时,天工部的广厅之内,还有诸多大匠仍在争执之中,有人道:“昊界的玄兵早已突破了上层,有现成的路子摆在前面,我们大可以参照么。”

    这论调马上被人驳斥,道:“昊界的玄兵走在了我等之前,按照修道人的说法,那是道机不同之故,连这些都不了解,你这就是妄言!”

    “你懂什么,总有相通地方,我们可以借鉴归纳,有用的地方留下,无用的地方我们自己想办法,能完全照搬还用我们干什么?”

    其实他们若是集中全力,以现在的技艺,倒也能勉强打造出上乘玄兵,但是这并不能解决问题,因为玄廷所需要的并不是一枚两枚,而是亿万枚,这就注定此事不是光靠一两位大匠能完成的。

    在争执了一会儿后,有位大匠站出来,道:“不用吵了,方才翟大匠可是把武泽喊了进去。”

    “武泽?”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道:“武泽本事是有的,打造的造物也很不错,但是这位离开玉京有几十年了吧?这些年他根本接触不到天工部的新的技艺。他凭什么被翟大匠先请过去?”

    有知道内情的人提醒道:“别忘了,这位这几年可是东庭那个小儿在一起。”

    场中诸人沉默了一会儿,有一个讥讽声音道:“用那些神怪的神异技艺算什么本事?”

    有人驳斥道:“这般说那是偏见了,造物技艺就应该取长补短,就算是神怪的技艺,那也是涉及到了上层,没那么简单。”

    说话之间,那年轻官吏走了过来,对众人宣布了翟怀义的决定。

    众人听罢,有人道:“诸位,不管怎么说,有人已是领先我等一步了,我们身为大匠,不是靠嘴皮子和人争辩的,要论高下,就拿出本事来。”

    先前那不服气的人道:“好,就看看谁能走到最后吧!”

    虚空世域,曾驽乘一道光虹回到了自己驻所。

    因为这次对于天夏的大部分攻势都是落在虚空世域之上,作为一名寄虚修道人,他坚卫阵机,也是做出了不菲贡献,故是又收获了一批玄粮。

    等他见了霓宝,兴奋言道:“霓宝,我这次可是见到了求全道法之人的交手,那等手段,唉,言语难以形容,也不知我何时才能摘取上乘功果,求全道法。”

    霓宝道:“少郎不用多问,而是应该努力修行才是。少郎得大道眷顾,唯有求全道法,才能不浪费自身的才华,不辜负大道,亦不辜负给予如此多恩惠的天夏。”

    曾驽赞同道:“我也是这么想的。”随即他有些担心道:“元夏这次虽说失败,可是实力未损多少,也不知道天夏能不能顶住啊。”

    霓宝道:“我对天夏很有信心,因为天夏子民和此间生灵比元夏更有生机和活力。”

    “是啊。”

    曾驽赞同点头。

    其实两边的底层生灵和子民即便有区别,那也不会太大,只是元夏为了维持三十三世道,为了摘取终道,是不会给底下之人任何机会,乃至任何出路的。

    反观天夏,哪怕只是为了对抗元夏,也需提拔更多人才,因为唯有新鲜血液才能支持他们在战场对抗中坚持下去,乃至于这是最后击败元夏的倚仗。

    曾驽想了想,露出坚定神色道:“时不我待,霓宝,我去修行了,元夏再度到来之前,我需设法提升自身。”

    霓宝道:“少郎尽管去,外面万事有妾身。”

    青阳上洲,鹤殿高台,玄首恽尘正在等候在此。过不许久,云穹一开,一道恢盛青光从天而降,落在了台殿之上。

    须臾,光芒一收,竺廷执自里显身出来,恽尘对着他躬身一礼,道:“弟子拜见老师。”

    竺廷执点了点头,看他几眼,道:“近来天机有易,你可曾察觉到了么?”

    恽尘回道:“回禀老师,弟子近来的确感觉功行大有长进,好似有股力量扶托一般。”

    竺廷执道:“这是大道偏向于我之故,元夏频频入侵,不仅是对世域造成侵害,可败退之后,却留下了不少补益。”

    此次元夏败退,大量的阵器、外身被击散在了虚空之中,被灭玄尊的外身不下百数,特别是其中那些能够承载求全道法修道人的外身,因为不曾被虚空邪神吞去,而是直接消散在虚空之中,那么对于天地来说,无疑是一种补益,天地受益,生灵也一样会受益。

    竺廷执道:“我与元夏之争将来必会愈演愈烈,其来第一次,也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若能得胜,我天夏更可从中获益,你若能争取时机成就,那么或还能赶得上这一战。”

    恽尘认真道:“弟子会努力的。”

    竺廷执道:“这次来见你,你告知于你,为师过后当会要闭关一段时日。”

    恽尘不觉眼前一亮,道:“老师可是功行有所精进了么?”他们这一脉,向来以功行进境极快而闻名,自己得了好处,莫非老师也得好处了么?

    竺廷执道:“不必想太多,亦不用有太多成败之心。”他抛下一枚符诏,“我来时与张廷执商量过了,如果你修道之上有什么不明之处,可以直接问张廷执。”

    恽尘将此符拿来,郑重收妥当了,其实通过麾下的玄修,他一样可以用训天道章联络张御,不过到底隔着一人,能直接交流当是最好。

    竺廷执下来又与他交代了一些事,随后看了一眼青阳上洲,如今看去,洲中繁华胜过以往不知几许。他点头道:“你比我更适合担任此洲玄首。”

    恽尘忙道弟子不敢,脸上却是露出笑意。操持各种事务,对于他人来说是负担,可恽尘向来是乐在其中的,愈多愈有精神,特别是将事机全部理顺那种畅快感,更是难以形容。

    只是他一直怕老师不认同他这一点,现在能的老师的夸赞,他也是非常高兴的。

    竺廷执道:“如今终究不同以往了,若是在古夏、神夏之时,我辈确不该介入世俗太俗,而在如今,却不是如此。为师修道多年,许多习惯改不过来了,但你们不一样,天夏未来走向何方,还是要看你们。”

    恽尘肃容道:“弟子定会努力。”

    竺廷执又看了一眼大青榕,露出些许怅然之色,道:“为师先回去了,徒儿,来日上层再见。”

    恽尘对着他深深一揖,道:“弟子恭送老师。”待他再抬起头时,那一道浩荡青光已是没入了云中。

    ……

    ……

第一百八十九章 端持蕴根基

    三月之后,东庭玄府,内苑荷花塘前。

    瑶璃手持道书,倚靠坐在美人靠上,正认真观读着。在她的身旁,有一只皮毛干净柔顺的猫儿,此刻正盯着水池之中几尾金色的鲤鱼直看。

    除了她之外,一些玄府弟子或在竹林,或在溪边,山亭之中谈玄论道,有些许说话声音会随着暖风传来。

    此前她在造物和修道之中选择加入了玄府,因为她的基础打得非常牢固,而且资质远远超出寻常弟子,所以前面的进度非常快,这一学年方才开端没有多久,她便修炼出了心光。

    玄府如今不仅仅教授玄法,亦或真法在内。但是她毫不犹豫选择了玄法,因为训天道章实在太好用了,哪怕坐在自家宿处,也能知悉天下之事,能与各方道友沟通,并且还能与人下道棋,不但可调剂心情,顺便还能加深修持。

    就在她进入了玄府之后不久,甄绰、赵柔二人也是回来了,对于她选择玄法,两人都没有什么意见。

    因为道法这东西,唯有自己的选择才是最好的,不能由别人来强求。

    再说东庭的氛围就是以玄法为主,真法次之,这般也更有利于融入进主流。。同时这也是因为玄法如今也有了上进之路,而非是修到了第四章书就无法往上前进了。

    两人这里停留了一月多,虽然觉得东庭很好,离弟子也很近,但是赵柔担心他们二人存在反而会牵累到瑶璃的前程,故是主动申言离开了这里,调去了他洲驻守。

    两人离开之后,瑶璃继续每日修持观道,但是学宫那里的学业未放弃,对如今的她来说,这些学业并不难。

    翻了一会儿书后,她看了眼天色,站起身来,往着后方竹林走去,这里已有数名弟子在此等候,见她到来,皆道:“瑶璃师妹来了。”

    在互相见过礼后,其中一个身高腿长的女子扔给她一柄竹剑,等她接住之后,道:“瑶璃师妹,我们玄修一开始不似真修,只是掌握一两个章印,斗战之力不足,但是……”

    她手腕一抖,竹剑之上绽放出一道心光,随手一斩,三丈远一排翠竹皆被削倒,“我东庭玄府自从前任玄首之后,便留下了许多剑上法门,只要稍加习练,就能具备一定战力。”

    她目光一顾左右,道:“你们都是这几年来玄府之中资质出众的弟子,玄府会派遣你们去往密林深处剿杀神怪,故是剑法必须是掌握的,剑法章印就在训天道章之中,你们自可寻到玄府名印,再去里面找寻映拓。”

    瑶璃唤出训天道章,寻到东庭玄府,随后在里面寻到了剑印,待在大道之章中映照得有,便以神元渡去。

    过了一会儿,她眼中有光亮出现,握了下竹剑,心光一转,剑身之上便有一层光芒亮起,再是轻轻一挥,地上便被犁出了一道丈许长的深痕,那女子见到,不觉露出了一丝赞许。

    竹林不远处,范澜看了几眼,不觉点了点头。

    他想了想,唤出训天道章,对项淳道:“师兄,这个瑶璃,资质不差,过去还做过张师弟的学生,未来前途无量,看来我们东庭玄府又当出一个英杰了,如今我们唯有尽可能给她提供修道便利了。”

    项淳道:“这我也是知道的,张师弟看好的学生,想来将来必可独当一面,我们不能当她如平常弟子一般对待。”

    他又想了想,道:“最近各洲宿让各地玄府推荐一批弟子一同进行论道,我看可以让她去试一下。”

    玄修论道,不似真修,不必天南海北聚到一处,更不必旅途奔波,只需在训天道章之内说定,自可在道章之中聚首,而且随时随地都可以。

    范澜摇头道:“师兄,说实话,这些弟子功行都是低微,对道法领会也是不深,这等论道,又能有多大用处?”

    项淳道:“让各上洲英秀交流下也是不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东庭虽在海外,可也需让人知晓,我玄府弟子并不比外面差得多少。”

    范澜道:“如今还有谁敢小看我东庭玄府?”

    东庭玄府出去了至少两名玄法玄尊,其中还有一位乃是廷执,只就玄法而言,可以说位列天夏顶尖层次。

    再说东庭府洲,因为在玄府和洲府的全力合作之下治理的格外繁盛,如今每年都有大量本土生民迁居到这里。

    项淳道:“虽然玄府眼前比之以往是大为兴盛了,可是我们不能故步自封,若是我东庭玄府的弟子在此回论道之中能凌驾于诸府,那能吸引得更多英才到来,另外,我东庭玄府可能是要出第三位玄尊了。”

    范澜一怔,面上露出喜色道:“师兄,你……”

    项淳摇头道:“非是我。”

    范澜立刻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看过来道:“季师侄?”

    项淳颔首,道:“前几日他自青阳上洲传讯而来,说是闭关修持,以求超脱,他没有把握,不会这么说,若是顺利的话,想必过几日就有消息传来了。”

    范澜一听,不觉神情振奋的在原地走了几步,言道:“我早该想到的,季师侄他天生六印俱全、神元盈满,只要有道途在前,他自身又能调合好自身心性的话,一定是可以顺利跨过去的。”

    天夏上层,清玄道宫之内。

    张御在定持许久之后,那些个分化出去的外身便即逐一归来。

    他将这些个化身,有的是投入了昊界,有的则是投入各个下层之中,并且还将其中一具化身投入了诸位执摄再行扶托的天域之中。

    对于每一个化身,他都不去做任何干涉,也不给予任何道法,只是由其自行发展。

    事实证明,他能蕴炼出“剑上生神”,的确与剑器有着缘法。

    其中许多化身一开始就是走上了用剑之道,直到后面才有分歧,但大多数在寻找往上攀渡之境的时候又去寻到了别的办法,而不是执着于一剑。

    其中唯有一个分身,自始自终都是用剑阐道。

    而这大部分是由那方界域天地道机所决定的。此方天地对道法神通的限制极大,变化不多,无论生人异类也就是气力大一些,能腾飞的远一些,或者稍微有些神异表现。

    在这等环境之下,一柄剑器足以应付,反而使得他的剑法得以突飞猛进,并且最后凭着这个开始试着进窥上层。

    不过在下层界域要想突破上层境界几乎是不可能的,而若是他向分身传递攀登之梯,但那般做就不如此前那般纯粹了。

    他思索了一下,并没有将这具分身收了回来,而是任由其在里面继续尝试,倒是分身之所得他俱是吸收入心神之中。

    只是这些经验道理也仅能给他带来的一些额外的思考,对于剑术的提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所以这个方法看起来作用并不大。

    但他也不过是尝试一下,既然此法不成,那么就用另一个方法。

    他稍作调息之后,便于心中默诵“六正天言”,随着将六印念毕,他的气意骤然拔高,恍惚之间,提升入了一片高渺之地中。

    因为来过多次,故他已有经验,守持心神,不使自己化陷入此中。与上回相比,他又从此中看到了更多道理,实际上每一回他到此,都会有所收获,这是因为他的道行修为一直在提升,也是逐渐在接近上层境界了。

    此刻他不由想到,在求全道法之后,更高层境又该如何登攀?

    迄今为止,天夏不是大能化身的修道人,也只有庄首执成功步入了此境,但也只此一例。并且还要看到,过去所有的执摄都是秉持真法而成,而他修炼的是玄法,道路注定是不一样的。

    便不说道法之别,每一个人走得路也是不一样的,前人能用的方法,他也未必能用,注定只能他自己去寻。

    他记得曾有一个说法,上层之道是有其极限的,占据一道便少一道,故是能上去的人也是有数的。

    或许是因为天夏来到了此世之中,挨近大混沌之后,上层之道得以拓宽,庄首执才得上进。照这么看,若能灭去元夏,是不是攀登上境的机缘会由此多出?

    但要做到此事,首先就要自身完满,等到青朔、白朢二人皆是寻得道法,才可试着进窥之后道路。

    这些念头在心神之中一转而过,他感觉自身承载着那股大道之气意,便是将心神顾注到了自身剑器之上。

    这一次他传告气意对象乃是蝉鸣剑,因为最初斩诸绝之意便是从此剑之上蕴发而出的。

    从道理上说,一把剑器便蕴发出一种剑上之神,两把剑生出不同的剑上之神也是有可能的,但是他并不需要去额外增加这等手段。在他看来,两把剑一明一暗,都是以同一种剑上神通来承载,在对敌之中反而更具杀伤力。

    需要变化的部分,自有根本道法来应对。

    随着他将气意从高渺之地传递下来,蝉鸣剑的剑身也是微微颤动了起来,不过片刻,一股灿烂流光在剑身之上流淌闪烁了出来。

    ……

    ……

第一百九十章 持胜寻追变

    这一刻,张御手中长剑正在发生着某种神妙变化,可是他心中清楚,这等神妙只是来源于高渺所在传意。

    就似他一般,蝉鸣剑只是短暂承载了这股力量,而非是真正拥有,当这股力量离去,又当是还回本来。

    可他也不需要此力滞留,只是以此来提高剑中神意,接触过上层力量与未曾接触过那是两回事。剑器得此灌溉,就如同重作煅炼一般,只不过这炉火乃是来自更高层境。

    此刻他缓缓以意引导,气息在剑器之中出入来回,仿若呼吸出入,生死之窍开阖,尽量使得剑器消化吸收此力。

    尽管蝉鸣剑与他算得上是一体,但是他明白的道理,剑器却不见得明白。剑器乃是器,终究还需要他来运使的,也还是需要他来指引前进方向的。

    剑器往上的道路实则有许多种,故有三十六而剑上生神之说,而他的剑上生神乃是“斩诸绝”,所以在他有意推动之下,只会沿着这一条路向前迈进,而不会偏向其余。

    在气意灌输了好似有一会儿之后,忽然一股奇妙感觉从心神深处冒出,无数道理向他纷涌而至,似乎只要一直继续下去,便能直窥大道。

    但他知道,这种感觉生出,那便是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否则定然会迷失在大道之中,令自身彻底与道相合,再不复存。。

    故是他果断停了下来。

    他这里神气传递一停,剑上的流光也是随之消逝,又从玄妙之形化作了此前之模样。

    他感受了下,剑上之意仅只是稍微有一点提升,

    但他却是点了点头,这无疑这是一个好消息,说明他的思路是对的,只要能够提升,那么就意味着此道可行,下来他可以继续用这等方法来运炼剑术。

    看了时晷一眼,仿佛只是过去一眨眼的功夫,但实际上已然半月了,毫无疑问,这将会是一个水磨工夫。

    可是若的成就,那么收获也是极大,能将他的斗战能力提升一个层次,最关键还能拥有通过破毁外身伤及并杀死本体的能力。

    只是这等事不能持续不断施为,因为在此过程中,他自身也得了诸多道理灌输,虽有受益,但是任何事物多少不同,带来的结果也是不同。

    就如此时此刻,他有一种仿佛什么都无法感应的空茫之感,似世间只有自己一人,诸物都是离自身远去。

    此前在气意进入高渺之地后,也是会有类似情况出现。他推断这当是自己知晓了太多高上层次的道理,难以定驻自身的缘故。下来必须数天时间慢慢削减这等感应。

    后续几日之中,他缓缓调和自身,为下一次磨剑做准备。而在这期间,他也是将自身神通道法重作梳理了一下。

    现在他的斗战,乃是以根本道法为主,许多神通道术已然没有什么太大作用了。

    因为求全道法之人法力无尽,一旦开战,随时随地都是转运根本道法,寻常神通与之一触即坏,根本触及不到其本人。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这个层次修道人都是根本道法的比拼,所能增加的手段无非是祭出元神与人相斗,因为元神、分身之流也能祭出根本道法。不过到现在为止,所有到天夏斗战的元夏修士都是利用外身,所以元神不可能出现,分身更是一概俱无。

    唯有遇到此辈之正身,才可能展开更多变化。

    但他却认为,这些道术并不是全然无用了,当根本道法被对面牵制住的时候,一些寻常道法也是能够起到些许作用的,哪怕只是一点,那也比没有来的强。

    这时他伸手一拿,一枚玉简落入手心之中,这是以往求全道法修道人留下来的笔录,其中包括了庄首执交给他的一些东西。

    他求全未久,以专注自身为主,所以没去做太多翻看,现在倒是可以趁隙看一看他人的论述了。

    古夏、神夏至今,也不乏求全道法的修道人,但除了在斗败中败亡的,那都是在进窥上境之中消亡了。

    他能理解这些人,有那些大能存在,那就说明是有上进之路的,而已然走到这一步的,又个个都是人杰,又岂会放过进窥上境的机会?

    通篇看了下来,发现没什么关于斗战的记载,留下的一些都是如何进窥上境的猜测和想法。他倒是在这里面看到了不同思路,可惜的是,过去当是没有路的,只有到了此世之后,方才有路出现。

    他看了许久,待得身上空茫之感消失,便将此玉简收起,再一次沟通高渺之地,继续煅炼剑意。

    元夏,北未世道。

    宗长易钧子放下书报,下面易午急问道:“宗长,元上殿来书何事?”

    易钧子道:“无非是讨伐天夏,他们要各世道支援更多人手。”

    易午若有所思道:“看来金使者的消息是正确的,下殿在征伐天夏之时受挫,损失极大,所以不得不从各世道征调人手。”

    易钧子道:“损失大到不见得。一些外身和阵器能值几何?这等做法,应当是认为上回派遣出去攻伐天夏的力量不足,故需加强。”

    易午道:“有所得,那便需有所付出,元上殿这是愿意分享更多终道于各世道么?”

    易钧子淡淡道:“自然是不愿意的,所以这件事没这么容易谈下来,元上殿这回提出此建言,只是为自己下回征伐做个铺垫。若是成功,那此事就可无限搁置,说不定各世道会主动为他们增添人手,要是再是失利,那么可将原不利因推在各世道不愿支援之上,而非完全是他们自身的过错。”

    他语声略带讥讽道:“总之元上殿是不会吃亏,也不会犯错的。”

    易午有些吃惊道:“宗长,元上殿竟是如此重视天夏么?”

    易钧子道:“天夏乃是元夏最后一个需要覆灭的世道,不是那么简单的,天夏越能支撑,对我们越是好消息。”

    易午赞同道:“是啊,前面金使者传来的消息,大多数后辈去了天夏之后都是开了智窍,我族总算可得延续了。”说到此处,他又露出担心之色,道:“可若是这么下去,天夏能是否撑得住呢?”

    尽管这一次天夏赢了,可他依旧不认为元夏会失败。因为元夏的损失并不伤及根本,恐怕反还通过这一战知道了天夏的一些底细,下一次天夏可不见得就能应付过去,元夏会动用更多的力量,会使动更多的反制手段。

    易钧子沉思了一下,道:“你的顾虑不无道理。”他抬头道:“这般,你设法与金使者接触一下,说近来元上殿正在寻求针对天夏的各种宝器和神通,让他们注意一些。”

    易午道:“宗长,此举有用么?两界通道封闭,金使者如何把消息传递回去?就算送出去,不怕被元上殿截获么?”

    易钧子道:“这一点不用我们来担心,既然天夏把使者放在这里,那自然有他们的道理,我们只做我们该做的事,其余不用管,也管不了。”

    易午道:“只是这么做,要是被元上殿察觉,肯定会对我加倍打压。”

    易钧子沉声道:“我北未世道正本来也屡受针对,无论我做何事都是如此,也就不在乎这么多了,只要我们族群能够延续下去,那么北未世道就不会倒,也倒不了。”

    清穹云海深处,一阵光亮闪烁出来,陈首执身影自里现出,并来到了台上坐定下来。

    他方才去了诸位执摄那处。为了对抗元夏,近来他与诸位执摄的沟通也是越来越频繁了。

    这也是必然的,若没有上层力量的扶持,那么他们没可能在这场斗战的获取赢面。特别是镇道之宝,只能由上获取,好在此番沟通过后,他得了几个较好的消息。

    殿内光芒一闪,明周道人出现在那里,对他打一个稽首,道:“首执,长孙廷执到了,正在外面等候。”

    陈首执道:“请他进来。”

    不一会儿,长孙廷执走入里间,两人见过礼后,他落座下来,并道:“首执,元夏战败之后,我捉摄了不少气机查探,见气机虽有差别,但无不是同出一源,如今已是可以确认,此辈外身立造,当是得自镇道之宝。”

    陈首执颔首。以前天夏方面就认为,元夏的外身可能是源自于某种宝器,并认为外身只是附带产生的,此宝器真正的作用不止这些。

    现在却是能够证实了。

    长孙廷执又道:“首执,元夏因为运用了宝器,外身较难破解,这可缓缓寻求办法,然我天夏所用外身乃是自我辈手中炼出,先天差了一筹,若不设法改进,下次必遭针对。”

    陈首执神情肃然。

    天夏在与元夏对抗中,必须确保自身的前进,因为不前进不行,元夏也是会寻找他们的破绽的,同样的路数,同样的镇道之宝,到了下一次恐怕就没那么大的作用了。

    他道:“长孙廷执可有建言么?”

    长孙廷执道:“也只能尽量尝试,但要一劳永逸,那我们必须也拥有这样宝器才是。”

    陈首执正要说话,忽然有所感应,看向外间,并自座上站了起来,道:“明周,把人请进来。”

    明周道人揖礼而去,过了一会儿,便见林廷执自外走了进来,身上气机飘忽难测,仿立天地之外,他看了看两人,打一个稽首,道:“首执,长孙廷执,有礼了。”

    ……

    ……

第一百九十一章 灵华拨天弦

    陈首执还有一礼之后,他看了林廷执几眼,正容言道:“林廷执,观你气息,已然凌于过往之上,却要恭贺你求全道法了。”

    林廷执道:“回禀首执,林某此番求法,还算顺利,方才出关之后,看得此前廷议之时留下的记述,自觉己身所获之道法或对玄廷或有助益,能解决一些事机,故此立刻来见首执。”

    说话之间,他告歉一声,便将自身根本道法缓缓展开,一时间,一股玄妙气机落在大殿之中。

    陈首执、长孙廷执顿时有所感应。

    陈首执看了片刻,沉声道:“林廷执谦言了,此等道法,当对我玄廷当是大有助益。”

    林廷执求全道法之后,其所得根本道法名唤“灵机天弦”。

    此道法运转之间,他自身气意会化入天机之中,并可不断拨转并使周围的道机发生变化,这乍一听似乎有些平常,但实则十分之了得。

    需知天地万物都是遵从一定道机而生,并依附道机而存。若是能将之改换,那么依附和化从之物也必将发生改变,若是被动改变,结果可能便不怎么美妙了。

    不止如此,连天地本身究其根由,也是由道机支配,那么假设换了道机,也就意味着能够改变天地了。。

    关键这等变化还是受林廷执自身意志所摆布,那么被他根本道法所影响到的物事,显然都会随他意愿而变,或许表面上看起来还是那个东西,那内里恐怕已经完全不同了。

    长孙廷执缓缓道:“方才长孙还在为外身之固而困扰,若有林廷执这等道法,倒却是解决了一个疑难。”

    元夏若要对付天夏的外身,那也是针对他们上回所见到的外身。但是当外身可以被拨转道机,改换内里之后,原来那些针对手段自然便就无用了,而且就算能够克制,林廷执也能通过这等道法拨转至不受约束的地步。

    甚至这根本道法还能影响到对面的外身,对于镇道之宝根本道法是影响不了,但是物事在脱离了镇道之宝后,自是高不过求全道法的层次,那就能够被此法所克压。

    此法用在斗战之中也是极其厉害的,修道人自身道机一变,那根本也是由此变动。当然,同层次的修道人比拼,还是要看各自底蕴,不能单看道法所起到的作用,这就要双方具体的能力道行了。

    陈首执此刻也是沉声道:“长孙廷执说得不错,林廷执此法来的甚是及时。”这意味着外身一事上,他不必再去向诸位执摄多求一个镇道之宝,那么余下之机会可以用于塑造其余更为关键的镇道之宝了。

    长孙廷执这时忽然道:“林廷执这道法若能改换天地,那是否能立一处天地,专以蕴化各类外身呢?”

    林廷执沉吟下,道:“若从道理言,那是可以的。林某也需尝试下,才知是否可行。”

    陈首执果断道:“那不必等待,现下便就一试。”

    而另一边,金郅行将收到的北未世道的提醒通过训天道章送了回来。

    张御收到了这些后,仔细看了下来,认为虽然北未世道送来的这些消息仅只是提醒,连他们自身都并没有能够确认,但事情未必不能成真。

    尽管此举出于善意,但为了不暴露训天道章,所以他并不准备回言。而且北未世道虽然对他们示好,那是看在后辈在天夏开了智窍,使得看到了族类得以延续的希望。

    但要说北未世道会转而靠向天夏,未来形势逆转后或许有可能,现在则是绝对无此可能的。

    自元夏有三十三世道立成以来,世道之间或许有强弱上下之分,偶尔也会有一些世道没落,内部宗族可能会有一些替换,但是从来没有哪个世道被毁弃或者撤去的事情出现。

    元夏一直维持着三十三世道,这里面多半是有一定道理的,他推断很可能与元夏的天序构筑有关。

    要是成立,那么只要北未世道存在,元夏就不可能将真龙一族明着拿下,最多也只能用内部慢慢替代的方法,使真龙族类自行灭绝无疑是个好办法,而现在天夏帮助真龙族类开智,其实反而是他们巩固了的地位。

    但他本也不指望太多,仅也只是想通过此辈知悉元夏的一些动向罢了。

    他伸手凝化出一枚符书,将送来的消息一字不落拟就其中,随后唤了明周道人出来,让其送去陈首执处。

    他自己则是继续炼化手中剑器。

    这般又是过去半月,他从定中出来后,却是从明周道人那里收到了一个消息,“哦?林廷执求全道法了?”

    明周道人道:“林廷执半月前成就,那时候廷执正在闭关之中,所以未来打搅。”

    张御点了点头,天夏又有一人求全道法,无疑抵抗元夏又多一分力量了,尤其林廷执所修之道甚为独特,想必道法也是不一般。他道:“林廷执如今何在?”

    明周道人道:“首执因林廷执之道法另有委派。”

    张御点了点头,本来他要送一份贺礼,不过林廷执既然另有他事,那么可等过后再言。

    他正待再是磨剑,心中忽然有感,往某处看有一眼,道:“看来今日不止一个好消息,明周道友,替我前去接引一位同道。”

    明周道人知悉上层一切变化,知他说得是谁人,应有一声,一礼之后便就化光离去了。

    季节此刻站在上层平原花树之下,他一番闭关之后,于今日成就玄尊,也就被一枚符诏接到了上层。

    算来他成就上境并未遇到多少阻碍波折,十分顺利的就过去了,连他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其实这并不奇怪。张御通过训天道章已是将前路都是指出来了。而他的天资摆在那里,功行也早已继续完满,能阻挡他的,只看他自己是否有向上迈进的决心。这一关一过,他也是自然而然踏入了上境。

    而不管如何说,成就玄尊,终究是不同了,哪怕在元夏,得了真人之位,也就不同于底下凡人了,意味着有无限可能了,不再是任人生杀予夺了。

    他正观赏景物之时,清铃之声响起,一辆飞车停落在了他的面前,明周道人出现一旁,稽首道:“季玄尊,张廷执有请。”

    因他是在青阳上洲修行,所以来时恽尘已然给他说给了一些上层情况,故他知道,张廷执指的便是张御,忙是还有一礼,道:“劳烦道友了。”

    半个夏时之后,张御得了禀告,说是季节已至,他便命神人值司将人请入进来,季节到了殿内,对他恭恭敬敬一礼,道:“张师叔有礼。”

    他过去受许英教导,所以面对张御时通常以晚辈自居,而且他本人因为东庭玄府出身,所以记得张御过去所为之事,心中对于张御也是极为敬佩的。

    张御道:“不必多礼,既为玄尊,便为道友,你我出自同一玄府,往后师兄弟相称便好。季师弟,坐下说话吧。”

    季节不是什么强势性格,张御怎么说,他便怎么做,他称了一声是,便到了一旁席座上坐下。

    张御令神人值司奉上茶水之后,又道:“季师弟,你方才过来之时,明周道友当是和你说过上层诸多事机了,过去玄尊还可在云海潜修,可现如今元夏迫近,每一位玄尊都需为此而出力,无人可以安稳修持,眼下有多个去处,你可是想好去何处了么?”

    季节有些不好意思道:“张……师兄,我不擅长斗战,不知道可有何处适合于我?”

    张御点了头,倒不见怪,因为个人性情和修炼的环境不同,有的人擅长斗战,有的人就不擅长此道,但总有一些擅长之处的。

    他问了下,发现季节长处倒也不少,除了斗战,其人几乎什么都会。这主要是得益于这些年来其人在青阳上洲和真法修道人时常交流。

    季节除了天生六印俱全,神元盈满外,天资也是一等一的,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制器炼丹,画符布阵可谓样样精通。

    张御不觉点首,他主要负责的是对外斗战,以往人手稀缺,现在随着云海潜修的真法修道人逐渐加入进来,人手还算充足。

    但是炼器制符却是一时乏人,尤其真修打造的东西玄修不一定的用的惯,季节本身边是玄修,又擅长此道,那正好可以安排其人去做这等事。

    他道:“如此,季师弟你可以负责为守正宫打理飞舟法器,并负责布置阵法,随时之印斗战同道,季师弟,你可是愿意么?”

    季节连连点头道:“季节愿意。”

    张御也知他方才成就,马上派遣出去做事也不妥当,但有一事既可让他施为也恰能调和功行,便道:“那我此刻先交由你一事,上层不久之前开辟的平界在元夏攻袭之下破毁严重,需的重作梳理。

    虽然此前玄廷派遣去了不少同道,但元夏不知何时再至,故我觉得仍需继续加快进度,便就由你前往那处,帮助诸位同道尽快完成此事。”

    季节神情一正,从座上站了起来,对着他躬身一礼,道:“季节领命。”

    ……

    ……

第一百九十二章 道行从根生

    玄廷为了梳理平界的地火风水,如今朝那里派遣去了不少修道人,但其实人手还是不够的,因为多数人都调去布置阵法了。

    上一次元夏侵攻,持续三四月的攻袭破开了本土虚空之内的不少阵法,需要重新修补,并且还要继续加固。

    除此之外,还有壑界、屹界同样也是如此情况,到处都需擅长阵法的修道人。因为掌握阵法的大多数都是真修,所以这些主要也是靠真修维系。

    季节这等新近成就且又是掌握阵法的玄法玄尊,那是极为稀少了,正好用来弥补一些守正宫不足的地方。

    张御在与季节把正事说定之后,便是令人摆了一场迎宴,并与后者攀谈了一会儿,主要是询问了下这些年来季节的主要经历,在了解过后,他便说起了天夏近来所面临的危机。

    他将去往元夏的见闻说了下,最后道:“元夏不灭,我天夏难存,我们两家一定是要分个胜负,也一定是要分一个道理的,若从大道而言,此中不分对错,但从人而言,元夏所执之道违逆人性,视众生如牲畜,定化天序,固守上下,妄图使天道不转,是必然要将之摧毁的。”

    季节听完之后,郑重道:“季节乃是天夏玄尊,该当为出力,”

    他也是有觉悟的,正是因为知晓了元夏入侵,他觉得自己也当出一份力,这才下定决心攀登上境。

    当初他在东庭都护府时是亲身经历过过瑞光之变的,要不是张御力挽狂澜,还不知道会如何,但张御自己也说了,当初出力的绝不止他一个人,只靠他一人,即便翻盘过来,东庭也回不到以往。

    从那刻起,季节就知道一旦面临大危难,躲是躲不掉的,特别似他这般有能力的,应该主动站了出来,哪怕道行微末,却也是为破解危局出了一份力。。

    两人在一番交谈之后,见天色渐黯,张御唤了一声:“明周道友。”

    殿内光芒一闪,明周道人出现在了一旁,道:“廷执有何吩咐?”

    张御道:“季师弟方才来上层,暂还无落脚之地,如今开辟洞府也是靡费时日,你便替他寻一处驻地暂时落脚。”

    明周道人稽首道:“明周明白。”

    季节起身一礼,郑重道:“改日再来向师兄请教。”就跟随着明周道人离去了。

    季节成就上境,在上层来说不算什么,仅只是多了一位玄尊,多了一位人手,目前玄廷上层全都是在为应对元夏的再次侵袭做准备。

    但是这件事,对于内层各洲宿来说却是一个大事。

    东庭玄府一个偏居海外的玄府,不过百余年间,却是接连出了三位玄法玄尊,这是何等了不起?

    如今全天下的玄修越来越多,哪怕是可以通过训天道章交流,各个章印也是能够任意观览,但是玄府之中负责传道的师长和一同修行的同道却是不一样的,各地的理念和传授水准也是有所差距的。

    便是同一个章印,不同人的理解不同,解释起来也各有不同,不明真意之人只会越看越觉糊涂。

    故也有一些有志大道的玄修心慕东庭,离开自身所在洲宿,来东庭游历学道。季节成就之后,更是引得一大批玄修前往东庭,许多人觉得,便是没有收获,沾一沾东庭的机缘,说不定来日自己也能成玄尊呢。

    而在近段时日,各洲宿的玄府弟子也正是在准备论道之中。

    昌合、安越、宣宁三大府洲这回都是派遣了府中英杰,意图压倒东庭玄府的弟子。

    虽然四大府洲差不多于同一时间建立,可是东庭玄府却是从各个方面将他们甩在了后面,上境层次他们是没法争了,但是底层差距不大,却是可以争一争的。

    项淳对这番论道也是较为看重,此次论道虽然只是在低辈弟子之间,但是因为季节之事,东庭玄府格外受到关注,为了玄府名声考量,能赢的话就要设法赢下来。

    在论道之前,他特意把瑶璃唤至跟前,亲自嘱咐了几句。

    不过这番谈话下来,他倒觉得这个弟子的确可堪造就,瑶璃面对即将到来的论法,没有半分紧张或者怯场,表现的平静自若。

    他暗暗点头,不谈其余,光是这份心性,这弟子就注定能有一番成就的。

    他交代过后,便道:“你且去吧,不要太过有成败得失之心,把自己明白的说出来便好。”

    瑶璃道:“弟子就是这么想的。”

    项淳不觉颔首,他道:“对了,你以前有两个老师,名唤甄绰、赵柔,是如此吧?”

    瑶璃看了看项淳,道:“是的,两位老师待我很好。”

    项淳道:“你不必担心,你那两位老师离开东庭的请书我也看了,他们应该是怕自己出身牵累了你。你可告诉他们,不必为此有太多顾虑,在我东庭没有那么讲究顾忌,我可为他们请到万明玄首的敕书,让他们安心留在东庭。”

    瑶璃一听,对着他认真一礼,道:“谢谢项主事。”

    项淳点点头,温声道:“去吧。”

    瑶璃又是一礼,便跟随着范澜,与十余名论道弟子一同走入了为他们特别准备的石殿之中,这般可以确保在论道之时没有任何人在身边指点,也没有任何人去打扰。

    项淳看着她身影走入石殿内,抚须长思。虽然他对自身的道途有信心,但心知肚明,自己的资才比不上张御、英颛二人,更不用说和季节相比,便能修到上境,也不知道要何年何月、

    可是有一桩却是别人无法与他相比的。

    东庭那三位玄尊都是在他担任主事或者分府玄首时出现的,此与他分不开关系的,若是在他任上还能出现第四位玄尊,哪怕他道业不成,他项淳也是能在天夏上层纪历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的。

    三天之后,石殿大门开启,守在门外的范澜迎上前去,见各个弟子面露兴奋之色,显然这次论道局势不错,他又看一眼瑶璃,见她神情一如进去之前般恬淡,心中暗赞,便把她唤了过来,道:“此次论道如何?”

    瑶璃想了想,道:“弟子把该说得都是说了,只说自己明白的,自己不明白的就未言。”

    范澜道:“很好,只说自己明白的,正是我辈修道人所当秉持的,若是不明便妄言,那是惑人惑己,论道三天,想必你等也是疲惫,先回去休息吧。”

    论道当然不不止一批人,还有其他弟子分批参与,直至一月之后,方才结束了这一场论道。

    此番各洲宿的玄府都有弟子参与,印证下来,以伊洛上洲、青阳上洲还有东庭府洲三家的玄修弟子的道法最为高明。但从个人而言,瑶璃与另外四名弟子的道法之辨差不多是在伯仲之间。

    有这结果,项淳已经很满意,毕竟正经算起来,瑶璃入道未久,比不得修道长远的那些弟子。他将此番结果报去了玄首万明道人处,后者看过之后,也是通过训天道章,将此消息送传到了清玄道宫之中。

    张御对于此般论道,也是持鼓励态度的。玄法唯有修行的人越多,才越能推动上行,与元夏之战现在是靠他们,但若是延续时间一久,那就需要这些后辈顶上来了。

    这才过去没有多少年,已经更多的章印章法涌现出来了,比他那时所见多了百倍不止,这也意味着有更多道路和斗法方式可以选择。

    而现在玄府弟子也不乏敌人对手,地陆之上还是有许多神怪异类。外层之中,那些邪神神裔依旧是在不停往内层侵犯。此辈的存在,却也是在为这些后辈弟子提供磨砺的机会。

    殿内光芒闪烁了一下,明周道人走了出来,他向左上递上一枚玉符,道:“廷执,长孙廷执送来一具化身,说是林廷执以根本道法改换过的,需请廷执重作祭炼。”

    张御点了点头,为了防备元夏下次进攻动用针对外身的手段,以往在与元夏斗战时动用的外身是不能用了,必须以此新的外身来替代,这等情况以后恐怕还会经常发生。

    他令明周道人退下,便开始祭炼起了此物。

    时间倏然而过,转眼两载过去,时日来到了大玄历四百零九年五月。

    元夏方面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从金郅行传来的消息,还在准备之中。这也是正常的,内部调和,调集力量越大,那便越需要更多的时间,特别是在定下与天夏打消耗战的策略后,这就是一个长久的对抗。

    在这两年之中,张御一直在道宫之中磨砺剑器,一点点提升自身的剑意。

    因为每次都要进入高渺之所在,在这等持续的锻炼之中,他感觉自己的道行也是隐隐有所提升,而这等提升也是反照到青朔、白朢二人之上的,推动着二人功行持续进展。

    这令他感觉似是找到了另一条修行道路,不过他觉得,自己若想迈进上层境界,恐怕凭此还是不够。如今他已是得有六大道印之中的五枚,心中觉得,或许唯有寻到这最后一枚大道之印,方能得有攀升上境之机。

    但是这一大道之印,又当会落于何处?

    会否是元夏?

    因为这两年之中,他身在天夏,也就没办法去到余黯之地一探究竟,不过他还有另一个猜测,许可能会出现在那些被诸位执摄扶托天地之内。

    壑界、屹界、平界他都看过,没有任何感应,那么唯有继续等待下去,等着更多天地演化并浮升上来了。

    ……

    ……

第一百九十三章 斩夺断玄机

    云海之上云气翻腾,天光笼罩之下,自有一股波澜壮阔之感。

    张御站在清玄道宫的外台之上,眸光深远。他适才方将意识从那方高渺之所在退了出来,此刻正在消化此中所观看到的道理。

    虽然看到了不少东西,但是能被他真正所理解的,却是只有少数。而正是因为不能理解,才会产生那等空茫之感,若能完全看懂,也便就能消化吸纳了。

    但接触久了,哪怕所得再少,总也有一些感悟收获的。或许是因为如此,青朔、白朢二人那里也是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他们道法似乎也有了更多变化,这无疑也会使得他们求得道法的时日变得更长。

    但这却是一桩好事,意味着他们此后所取得的道法或许会比原先更为上乘。

    此刻他一抬手,目光垂下,顾看至手中蝉鸣剑上。

    如今“斩诸绝”的境界距离他心中所预期的境地,还差那么一点点。。

    他感觉经过这两年来的磨砺,自己的剑术已然提升了不少,距离重天玄异推动,达至真正“斩诸绝”的境地,仅只一线之感。

    可就是这么一点距离,很难迈了过去。其实这等感觉他早便有了,如今每回传递气意,所得提升已是越来越少。

    他也是开始思索其中缘由,并有了几个想法。

    其中一个,“斩诸绝”乃剑上生神,如果对剑法不理解通透,那么气意便带动不上去。

    这一条路没法继续,尽管他现在依旧有数个分身落在下层,可是并无法凭剑通达上境,因为只要一跨过那道界限,那就会回归他正身,没办法凭此触摸到上层法门。此道于剑术之上的小修小补可以,可仗之成大道没可能。

    还有一个,他认为“斩诸绝”既然由剑而生,那么下来或许不是由他来传递气意,而是要让剑来告诉他,如此方算得上是以剑阐道。

    他伸手在蝉鸣剑剑身之上一抚,自己可以由言印振发剑鸣,可藉此试着沟通那方高渺所在,依靠那本以存在的斩诸绝牵引气意。

    只这般做所得不见得多,因为剑器终究与他是一体的,双方或会有重合之处,所以还需要从另外的地方加以补充。

    真法到了这里或许只能穷究道理,不过他可是玄修,却可用玄修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他于心下一唤,大道浑章显于面前,目光落去,那里有一个“剑印”存在着,其中包含着他修道以来诸多剑中神通。

    但这里并没有“斩诸绝”,此术乃是剑上生神,算是他神气之映照,严格来说并非是真正技巧,故是不会在浑章之中显现出来的。

    可涉及的剑术章印却是可以通过浑章增固提升的。

    此前他观摩了陈白宵的一些剑法之后,曾有一些感悟生出,留在了上面,虽然用不到,不过看着空缺不舒服,再加上他神元充沛,所以在此后也是将之陆续填满。

    现在上面则还有一些少缺的部分,是那些分身以剑入道之时得来的剑技感悟,只是分身未曾全数归回,所以暂时未曾去填补神元。

    他觉得不如将这一部分也是补足完全,或也能对自身剑术稍加推动,哪怕十分之微小,也是增益。

    意念一定,他便将自身的神元往里渡入进去。

    说实话,自从将六正印填满之后,他就很少再动用神元了,不过不是神元没有用了,而是他认为进入更上境界,可能会动用难以计数的神元,若是神元不足,恐怕推动不了自身往上行走,所以一直在积蓄之中。

    此刻随着他的动作,所有剑印相关的小印一个个的亮了起来,并汇聚成一道光芒,往他身上照落下来。

    他望了一眼浑章之上,见所有章印都是填满,看着全数一致,很是赏心悦目,不觉点头。他感察了一下自我,的确是稍有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提升,可只要有提升,那便是值得的。

    而接下来,就是尝试以剑器沟通高渺之所在了,他把剑一祭,霎时另之投入了神气寄托之所在,而后以言印振发剑鸣。

    随着剑音沟通到那一方高渺之地,“斩诸绝”气意也似变得活泼了起来,好似要从一层阻隔之下穿破了出来,去到更为广阔的天地中,但是不知为什么,始终差了一些,无法跳脱出来。

    张御这时一睁目,蝉鸣剑又一次落到了手中,此时此刻,他已经明了此中缘由。

    这却是落在了剑器本身之上。

    “斩诸绝”威能太大,若是再以“重天”玄异推动,剑器本身并不足以载承,强行为之,可能导致剑器崩毁,也是如此,剑器本能护持自我,才是无法持续向上迈进。

    知晓了缘由,那也就好办了。不过是以高渺之地继续磨练,直至其能够契合更高威能,再是进行下一步。

    这心思一明,就感觉剑器于瞬间变得通透了许多,就像本来蒙尘之物,被拭去上方尘埃,变得明照清晰起来。

    他回至殿内坐定,继续打磨剑器,转眼又是数月过去。

    这一日,他出得定持,持住蝉鸣剑剑柄,起指在剑脊之上一划,顿时一道悠长剑鸣传出,他再手腕轻转,霎时一道剑光刺破云霄,从清玄道宫之中一晃而过。

    他不觉点头,到得此时,剑器已是足够承载威能,剑意也是堪堪推动了无可再升的地步,但还差得那么一点点。

    此刻他眸光一闪,于顷刻间推动了“重天”玄异,随后他抬袖剑来,对着外间天地就是一斩!

    天地仿佛倏地明暗了一瞬,而他自身也是微微失神,此刻再观,发现自己蝉鸣剑依旧横在膝上,好似方才自己的举动似是并不存在。

    他这时转头看去,方才祭剑之时,那时晷流转好像因此少缺了一刹那。

    不仅仅是这个,好像天地也由此缺失了什么东西,但是很快,他发现上层所缺失的部分又被弥补了回来,少缺到弥合之间的间隔极为短暂,但确实是存在的,要不是他的道行在这里,根本发现不了。

    他举剑而起,凝视剑身,方才这一击,应该才是真正的“斩诸绝”!所谓“万事万物皆可斩”,若是真正掌握了此道,道理上甚至连道途之障亦可斩开!

    此术与根本道法可谓在同一个层次,在某种程度上甚至还有超出,对于掌握了剑上生神之术的修道人,此术就是自身的根本道法。

    其主要之威能,就是在于“斩气即斩神”的能为,只要斩中你之气意,那便就等若斩中了你之正身,可谓将“斩诸绝”之真正意义发挥到了极致!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的“斩诸绝”斩出的那一刻,所有曾经败在他剑器之下的元夏修道人都是心中猛地一悸,却又不知道源头何在。

    下殿某处驻殿之内,传司议在归来之后,一定在殿内驻留。他也是在寻思下次对敌张御该是运用何等道法手段。

    可就在这时,他心神猛地震动了几下,此感应来的毫无预兆,他想了想,却不明白到底问题出现在了哪里。

    修道人不会无缘无故的生出感应,他这等境界之人更是如此,故他对此也是十分重视。想了想,便即出了驻殿,寻到了元上殿负责一位负责推算的司议。

    这位司议躲在帷幕宝器之后,并以神通法术遮掩自身,只露出隐隐约约的气机,这是因为他这等人在元夏其实不受待见,所以惯常掩去己身存在,再则泄露天机有时候会被天机反夺,所以必须护持好自身。

    见到传司议到来,他道:“传司议怎么来我处了?”

    传司议道:“寻阁下推算一事。”说着,他道明了自身方才所感,并向其询问情由。

    那司议道:“我这推算,不如那镇道之宝推算,传司议何必来寻我?”

    传司议摇了摇头,道:“此是我私事,不好惊动宝器。”

    这只是一个理由,其实是因为宝器属于元上殿的,若去讨要,必然会与上殿之人打交道,上回败退回来,他未免非议,一直闭关不出,此刻自然不会去主动露面。

    那司议道:“如此,我替传司议算上一算。”

    他先是试着作法,又操运法器,一番摆弄下来,许久之后,才是道:“天机莫测,难以算定,这等情况,但推断是来自于天夏那里,因为唯有天夏那里是我等算不到的。”

    “天夏么……”传司议心中道:“方才我正思忖如何对付那位张道人,莫非是感应提醒要我小心此人么?”他沉吟一下,问道:“这会不会是与某位对手有关?”

    那位司议道:“具体我就难以知晓了,我功行只到此间,若是传司议要得悉清楚一些,那……”他顿了一顿,“或许要去问询穆司议了。”

    传司议听到他提及此人,不觉一皱眉,似有些不情愿。

    这位慕司议乃是卸任的司议,其人擅长推算,但是他有点不愿见到此人,因为他总觉得自己在此人面前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想了想,他暗自摇头,心道:“还是罢了。既然是天夏那边之事,诸多可能都有,知晓太多反而成了心中挂碍,我自问有外身前往那里,下来小心一些也就是了。”

    ……

    ……

第一百九十四章 各演道法奇

    传司议打定主意之后,就对那位司议言道:“左右我只需避免与敌直接斗战,那想来便可保得安妥。”

    那位司议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万事万物都没有绝对之说,传司议还是需要小心才是。”

    传司议看了几眼,缓缓道:“阁下这话也就是在我这里说说,可千万不能对外言说,在我元夏,求的便是绝对,求的便是永存长续,求得便是无有变化,哪里会那有那许多变数呢?”

    那位司议摇摇头,道:“也就是在传司议面前我能说上两句真话了,有些话明明知道是有道理的,可是偏偏无人敢言,也无人敢于肯定,还非要大声赞同,生怕惹了大忌。”

    他又感叹一声,道:“若等我元夏求得终道,所有大道一眼可以看尽,想必也不需要我等这般擅长推算之人了吧?”

    传司议没接这话,而是道:“今日就到此吧,还有,此事希望阁下不要外间说及。”

    那位司议道:“我理会的。”

    传司议也是放心的,要说世上口风最紧的,还是这些擅长推算之人,因为涉及天机变数他们敢泄露出外,就会反夺自身,他们个个都是小心翼翼,不敢稍有逾越。

    于是他执有一礼,便起身往外走。

    待他要走出去的时候,那位司议在后面言道:“传司议,我辈感应,不会无有来由,尤其似司议这般功行之人,万不可轻忽。”

    传司议脚步顿了顿,点首表示知晓了,这才离开了此间。。

    回到驻所,他也是警惕了起来,决意下回再往天夏,当是躲在壁垒之内,随身再多带几件阵器,并用镇道之宝注意护持外身,要是万一见势不对,直接用乘青鸿羽归来,不给对面任何机会,那当就无碍了。

    思妥之后,心下一定。

    此刻其实不止是他,其余被张御剑光伤及之人在生出感应之后,多多少少也都是有些心绪不宁。

    曾跟随下殿一同进攻天夏,并主动征伐壑界的徐道人,被张御斩杀了一次外身后,心神之上也是残留有剑痕。后来他自认找到了克制之法,意图扳回一局,然而被张御再是斩了一次,结果不但未曾洗脱,反而有所加深,并时时困扰着他。

    每每他修持之际,这剑痕就会出来影响心神,令他根本无法安稳定坐。

    这两年多来他一直在努力摆脱这等困扰,但是没有用处,越是着意上去,剑痕越重,这东西恐怕唯有用镇道之宝才能彻底清除。

    但问题是他不是司议,是不够资格使用宝器的,况且败战之后心境之上受了影响,居然自己还无法弥合,这事情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让别人知晓的,否则必定回影响他此刻的地位,还有会令人怀疑他的能力,这样他根本就没机会再寻张御交手,也就没可能解决此事了。

    其实除他之外,还有和他一般被张御斩杀过两次的支道人也是在找寻化解之法。

    若是这几人聚首合计之下,说不定能探看出一些端倪来,但是所有人对此都是讳莫如深,生怕他人知晓此事,哪里又会去主动声张?

    清玄道宫之内,张御自得有斩诸绝之后,接下来每日都是在那里演练剑法,熟悉此中变化,随着多次运转之后,他心中也是渐有所感。

    玄异推动上去的“斩诸绝”与真正的“斩诸绝”其实差别并不大,真正缺乏的其实是专一之气神。

    重天玄异能够助他在一瞬间达到这一点,因为“玄异”似能够在无数变数之中找出一条正确去到此间的路数。

    但是同样,在这一瞬间中,他也无有办法祭出其他手段。这在以前是感觉不到的,也没什么妨碍,但是在与同样层次的对手交锋之时,却是值得留意,

    当然,真正的“斩诸绝”也没有其他的手段,无论什么在前,只消一剑斩去便可。

    严格来说,他与真正专以斩诸绝之人的区别就是他需运势发剑,而后者无有这等滞碍,所以这也算是一个不算破绽的破绽。

    单对单当然无碍,如果对敌人数一多,可能会有疏漏,不过这里他可以通过一遍遍的演练,使这一瞬为之缩短,而且现在他是一人斗战,等到白朢、青朔二人成就,那就可为遮护了。

    此刻他轻轻拂拭着蝉鸣剑,得了这一门剑法之后,即便对上的只是元夏修道人的外身,只消斩中,便立刻可以杀绝生机,斩灭神气,正身是没有活命的机会的,除非有镇道之宝时时加以护持。

    可便是一些元上殿的司议,也无可能时时得有这等加护,而那些寻常求全道法、或者干脆不是元夏出身的修道人,则根本不可能有此待遇。

    但也需要注意到,元夏方面也不会任人宰割,一旦察觉到他能通过斩杀外身破灭正身之后,随后一定是会加以防备的。

    所以他的第一次出手很重要,应设法取得足够多的粘钩,最好是在元夏反应过来之前多斩杀几人。

    求全道法之人就算元夏也不可能随意推出来送死,无论在哪个势力之中,都可算为倚仗,若是被斩杀多个,那元夏实力将大是受损。

    而一旦遭遇到了这般困境,元夏每一个派遣往天夏的人都需要用镇道之宝护持,也等于牵制住了元夏的一部分实力,于天夏大有好处。

    虽然他本人可能因此被元夏盯上,可他身为玄廷廷执,本就是元夏必除的对象,所以不用在乎这些。

    不过他觉得也需感谢元夏,若没有元夏这般不断逼迫,他或许永远不会去将“斩诸绝”推到今日之地步,天夏许多修道人恐怕也很难在短短时间内往上晋升。

    可这一切成果必须能保得住才成,要是天夏战败,那么这一切都没有用,都将成为泡影。

    想到这里,他手腕一转,眸中透出一股犀利光华,霎时间,便又是一道剑光从道宫之中一晃而过。

    金庭道宫之内,钟廷执、崇廷执二人正在商议着如何针对元夏入略之事,除了他们之外,殿内还坐着诸多擅长推演的天夏修道人,其中有一些还是原来被擒或自外投靠过来的。

    他们都是擅长天机推算的,但是正如天夏本土被大混沌所侵染,对面什么都推算不得,而元夏自立天序,他们同样无法推算得出元夏的布置是怎样的。

    但是元夏在自己地界上是如此,等来到了天夏地界上那就不同了,到了那时个时候,他们却是能够进行的一定的推演。

    就算元夏一方有镇道之宝遮掩,可是镇道之宝对抗的时候,就是他们的机会了,哪怕只是一点点空隙,都是可以抽拿到天机线索的。

    有修道人言道:“我等推算,若是抓准机会,倒是可以扳回一些优势,但是元夏修道人乃是外身到此,再如何也奈何其正身不得,可以反复到来,不知玄廷可有什么应对么?”

    钟廷执是知道玄廷的布置的,但这些事不便对于底下之人说得太清楚,主要是怕元夏方面到来之后也能通过一些推算知悉什么。

    他只是道:“玄廷自有布置,诸位大可放心。”

    崇廷执道:“外身这终究是外物,诸位也不要太过依赖,我观元夏那些人,不敢使动正身,看似占了便宜,实则消磨了道心,到了真正需要决断之刻,怕是根本下不了决心。”

    钟廷执沉声道:“诸位,天夏各位同道皆有职责在身,而我等皆是擅长推演,要是能算得关键消息,却是能左右胜负的,诸位都是明白,不用我来多说。我们也只需做好自身所擅长之事便好,其余诸事玄廷自会妥善安排的。”

    诸人一听,相互看了看,也不再多说什么,都是打一个稽首,皆道:“愿听两位廷执差遣。”

    灵华道宫之内,林廷执正与尤道人也同样在议论对策。他们的方向,是如何更好的应付元夏的阵器。

    元夏阵器乃是集阵器、法器乃至符法于一身,此有可取之处,也需深厚底蕴才能支撑,底下修道人有一件在身,可以发挥数倍的力量,天夏在这方面太吃亏。

    所以二人也是在寻思,天夏也要有一些足以与元夏抗争的法器。

    以往这等事很困难,但是两个人根本道法相互配合,或就能塑造出堪比阵器的法器来。

    两人商议过后,林廷执取拿出一枚金丸出来,伸指一点,一缕气意往里推入进去。

    求全之后,他身边的法器已经不再固定为一个形态了,随着他根本道法扭转,哪怕一粒石子都能变化成有用之器,层次高下只是取决于他根本道法强弱而已。

    尤道人这时也是慎重无比,将一缕气意渡入其中,根本道法一般来说是相互不融的,特别是他们擅长的是两个方向,而要将两种力量汇聚成一体,这就要两人相互之间的磨合,这两年多来他们已是互相论道了多次,到了眼下才决定真正动手。

    在两人配合之下,大约半天之后,才是收手回来,再观那枚金丸,却已是将两股气意都是成功留驻了下来,并在光芒之中渐渐融合到一处,最后闪烁了一会儿,便收敛光华。

    林廷执看了几眼,又拿仔细辨认片刻,最后欣悦道:“尤道友,此法可行!”

    ……

    ……

第一百九十五章 合气凝刚空

    尤道人接过手中递来的金丸,无论如何转动,其都是一个浑圆无暇之物,这足以说明他们的力量落在此中没有任何冲突。

    他不觉颔首,这其中有着两股不同来源的力量,最重要的就是如何稳固调和,要是连他们自己也维持不住,那遑论去承载其他力量呢?

    现在看起来是成功的。

    而此物一成,也可以继续下来之事了。

    他道:“林廷执,我等两载磨合,初见成效,只是能否为天夏所用,还需你我看下来之功了。”

    林廷执表示同意。

    这不过是第一个成功之物,接下来还会炼造更多,如此他们也能为天夏提供一定的类似阵器一般的法器了。

    两人又商研了一下,便是准备继续下来事机。

    这个时候,明周道人现身在了一边,道:“林廷执,尤上尊,首执着我告诉二位一声,那乌金壁垒已是归来,两位可以上去一观。”

    “哦?”

    两人对视一眼,林廷执道:“倒是等到了。”

    乌金壁垒被遁世简遁挪了去,不知去了哪里,连遁世简的御主单道人也不知道。。

    只是这东西对天夏也是有用的,故单道人也是设法沟通,意图让此物重新入世,要知道那里面可是有着极多属于元夏的上层技艺,若能被他们探知,那对元夏能有更深入的了解,能做出各种针对布置。

    在做此事前,单道人也言自己也只能尝试,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够让此物回来,不过运气看来还算不错,只是两年多的时间此物就重还回来了。不过要加紧上前看下,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没有。

    林廷执道:“尤道友,不如我等上去一观?”

    尤道人道一声好,做一个手势,道:“林廷执请。”

    二人互请一礼,等有片刻,便有一道金光落下,两人身影霎时从原地消失,再出现的时候,已然落在了那方乌金巨垒之内了。

    林廷执环顾了一下,此间空域广大无垠,只是这座壁垒的存在现在介于似有似无之间,似乎一半落在虚空之中,另一半却是实质,有一种割裂之感。

    这是因为这乌金巨垒尽管回来了,但还不等于完全回来,只有部分落在着里,或许会被遁世简再次遁走,也或许一直这般模样存在下去。

    他们倒也不介意,只要能看到元夏的阵器技艺便可以了,现在这个模样并无什么妨碍。

    而且这座壁垒是需要在元夏天序之下运转的,也就是必需在镇道之宝的遮护之下才能发挥作用,所以他们是无法利用的。

    就算真的被他们推动出来,元夏肯定比他们更会利用此物,而且还可能由此知悉遁世简所妙,所以这东西非但不能暴露,还要设法藏匿好,

    二人接下来便在壁垒内部走了一圈,把所有地方仔细看了一遍。

    当初乌金巨垒遁被挪走的时候,连带里面所有的阵器、飞舟,包括丹丸法符之类的一切东西都是带走了。

    现在这东西也都是留在了这里,全数呈现在两人眼前。

    林廷执仔细看了下来,上次那个司议座驾已是让他们看到了不少东西,这回则是更多。

    这毕竟是下殿用来攻伐天夏,代表着元夏最上层的技艺,许多东西筑造很可能还有同层次修道人的参与,两人看了也是收获良多。

    随着逐渐深入,二人来到了最壁垒的最上层,林廷执看着一个圆盘也似的巨大物事,像是多个阵器复杂集合体,其有着多个开口,像经脉一般连接到壁垒各个所在。

    由表面而观,其形状像是一个大鼎。林廷执看了一会儿,道:“尤道友,此物看起来似便是张廷执所言的‘墩鼎’了吧?”

    墩鼎能够自行炼造阵器,拥有此物,就能源源不断为元夏提供阵器,而不必完全从元夏本土运送过来。

    尤道人看了看,道:“应该就是此物了。”

    林廷执在全数看过之后,道:“尤道友,今观此物,只要能了解其中之理,我等联手,也可以打造出一个与之针锋相对的壁垒出来,元夏若是撕开穹宇,试图代替天壁压我,那么我们就造一个堵在前面,让他们无法入界!”

    尤道人沉思片刻,看了这些东西后,让他效仿筑造一个相类似的,倒也不难,取敌人之所长,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就是他们也有自身原来的排布,这么做就要有所改变了。

    他道:“若是打造此物,那么我所负责的那些阵盘雷珠就要有所延缓了。”

    阵盘雷珠也是极为重要的,可以破杀壁垒,可以与阵器互攻,这两年来他们也是利用了自己的根本道法试着各自筑造,那认为数目之上还是有所不足,若是重点转到此间,元夏这个时候赶来,那就来不及了,这是一个先后次序的问题。

    林廷执道:“此事林某亦是想过,目前看来,我天夏以只能守御为主,只是以往只能凭借阵法抵挡,或是以攻代守,等若以软腹迎拳,但是有了此物,不啻多了一层护持,发动攻势也更为容易,故林某觉得,还是当先塑造此物为好。陈首执那里,林某稍候会有呈禀。”

    尤道人道:“那便如此。”

    两人定下之后,便即离开离开,转回林廷执道宫之内,先是令明周道人往陈首执送了一份呈书,随后便各自运转根本道法,开始效仿那乌金壁垒塑造天夏之壁垒。

    同一时刻,易常道宫之内。长孙廷执立在深广内殿之中,他的面前是一面四面封闭的琉璃壁障,可以见到里面正飘动来去着各种浑沉雾气。

    现在外身有林廷执的根本道法,可以轻易做出道机改变,不怕被元夏针对。但这只是在上守御有所补足。

    但仅仅是守御还是不够的。

    林廷执纵然能改变对面外身,可靠他一个人也不可能改变所有元夏修道人的外身,特别是同样拥有根本道法的元夏修士,那更是不可能令其外身失机,最终也不过是走向道法的对抗罢了。

    所以他还需要另一种方法用以克制。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琉璃罩中忽然飘出了一阵黑雾,并一下贴到了琉璃壁上,可以隐隐看去似是一个狰狞脑袋,此刻正死死盯着他。

    长孙廷执神情没有任何变化,眼前的东西,乃是过去曾经肆虐青阳上洲及多处地界的魇魔。

    这东西本来是无形之物,只是根据他的认知和需要才具现出来的这等形象。

    从过去的情况看,魇魔这东西可谓是无孔不入,也就到了玄尊这一层次,这东西才算是可以被压制。

    但根据他的探研,这东西对于玄尊并非是完全不起作用的,实际上是能够针对寄主而不断进行自我变化的,只是因为修道人到了玄尊境界,能够有能力抵挡并克压此物,所以到此一步就被拦断了,始终没有能往上再提升。

    但若是此物得以在这个层境之上突破,那么或许就有可能坏去玄尊神怪或者修道人。

    魇魔是能如同虚空邪神一般侵修道人的心神之中的,而外身主要就在于驻入其中的那一缕气意。平常此气意被牢牢包裹在外身之内,但是魇魔却是有可能侵入进去的,而若是直能替代或是灭去那缕气意,那么剩下的多半只是一具空壳了。

    之所以不能完全肯定,那时因为魇魔有时候还会由内而外改变人身,就如同那些霜洲人一般,当然这个作用只是在下层,上层境会如何变化还不明了。

    故而这也是个危险的作法,一个不慎,会反伤自己。所以要真正拿出来,则是要自己无惧于此,己方的性命才是第一位的,打击敌人则是在其次,要做到能放也能收。

    他目注了一会儿之后,脚步挪动,来到了另一侧,这里同样有着一面琉璃壁,里面鸟语花香,坐着一位仙风道骨的修道人,对面乃是一个绝美女子,此刻两人正在对弈。

    这个道人实际上是一头虚空邪神,而那女子则只是一个他打造的真玉躯壳,全凭他事先灌输的既定意识才能保持着一定的活动乃至情绪。

    虚空邪神能根据修道人和生灵的心神活动映照出各种形象,可有趣的是,便是玉人身上这等灌输进去的意识,其也能效仿并且映照出来,其与后者智识相差并不大。

    似乎其能发挥到哪个程度,完全取决于其所见照见的生灵或修士,或许没有那么这些修士,虚空邪神就不是如今这个样子?

    不过他并没有随意下定论,虚空邪神各不相同,是否真是如此还待观察,毕竟大多数都是拿去塑造外身了,能留存下来的不多。

    这时他又转过一个方向,走到了第三面琉璃壁前,那里面坐着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道人,无论是神意还是身上法力气机似乎都与他毫无区别,隔着一面琉璃壁,根本分不清楚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随着他的目光投去,里面那道人似乎有所感觉,忽然睁开眼,而后迎向他,冷然言道:“你以为你能一直这般假冒下去么?玄廷定然能识破你的。”

    ……

    ……

第一百九十五章 合气凝刚空

    尤道人接过手中递来的金丸,无论如何转动,其都是一个浑圆无暇之物,这足以说明他们的力量落在此中没有任何冲突。

    他不觉颔首,这其中有着两股不同来源的力量,最重要的就是如何稳固调和,要是连他们自己也维持不住,那遑论去承载其他力量呢?

    现在看起来是成功的。

    而此物一成,也可以继续下来之事了。

    他道:“林廷执,我等两载磨合,初见成效,只是能否为天夏所用,还需你我看下来之功了。”

    林廷执表示同意。

    这不过是第一个成功之物,接下来还会炼造更多,如此他们也能为天夏提供一定的类似阵器一般的法器了。

    两人又商研了一下,便是准备继续下来事机。

    这个时候,明周道人现身在了一边,道:“林廷执,尤上尊,首执着我告诉二位一声,那乌金壁垒已是归来,两位可以上去一观。”

    “哦?”

    两人对视一眼,林廷执道:“倒是等到了。”

    乌金壁垒被遁世简遁挪了去,不知去了哪里,连遁世简的御主单道人也不知道。。

    只是这东西对天夏也是有用的,故单道人也是设法沟通,意图让此物重新入世,要知道那里面可是有着极多属于元夏的上层技艺,若能被他们探知,那对元夏能有更深入的了解,能做出各种针对布置。

    在做此事前,单道人也言自己也只能尝试,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够让此物回来,不过运气看来还算不错,只是两年多的时间此物就重还回来了。不过要加紧上前看下,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没有。

    林廷执道:“尤道友,不如我等上去一观?”

    尤道人道一声好,做一个手势,道:“林廷执请。”

    二人互请一礼,等有片刻,便有一道金光落下,两人身影霎时从原地消失,再出现的时候,已然落在了那方乌金巨垒之内了。

    林廷执环顾了一下,此间空域广大无垠,只是这座壁垒的存在现在介于似有似无之间,似乎一半落在虚空之中,另一半却是实质,有一种割裂之感。

    这是因为这乌金巨垒尽管回来了,但还不等于完全回来,只有部分落在着里,或许会被遁世简再次遁走,也或许一直这般模样存在下去。

    他们倒也不介意,只要能看到元夏的阵器技艺便可以了,现在这个模样并无什么妨碍。

    而且这座壁垒是需要在元夏天序之下运转的,也就是必需在镇道之宝的遮护之下才能发挥作用,所以他们是无法利用的。

    就算真的被他们推动出来,元夏肯定比他们更会利用此物,而且还可能由此知悉遁世简所妙,所以这东西非但不能暴露,还要设法藏匿好,

    二人接下来便在壁垒内部走了一圈,把所有地方仔细看了一遍。

    当初乌金巨垒遁被挪走的时候,连带里面所有的阵器、飞舟,包括丹丸法符之类的一切东西都是带走了。

    现在这东西也都是留在了这里,全数呈现在两人眼前。

    林廷执仔细看了下来,上次那个司议座驾已是让他们看到了不少东西,这回则是更多。

    这毕竟是下殿用来攻伐天夏,代表着元夏最上层的技艺,许多东西筑造很可能还有同层次修道人的参与,两人看了也是收获良多。

    随着逐渐深入,二人来到了最壁垒的最上层,林廷执看着一个圆盘也似的巨大物事,像是多个阵器复杂集合体,其有着多个开口,像经脉一般连接到壁垒各个所在。

    由表面而观,其形状像是一个大鼎。林廷执看了一会儿,道:“尤道友,此物看起来似便是张廷执所言的‘墩鼎’了吧?”

    墩鼎能够自行炼造阵器,拥有此物,就能源源不断为元夏提供阵器,而不必完全从元夏本土运送过来。

    尤道人看了看,道:“应该就是此物了。”

    林廷执在全数看过之后,道:“尤道友,今观此物,只要能了解其中之理,我等联手,也可以打造出一个与之针锋相对的壁垒出来,元夏若是撕开穹宇,试图代替天壁压我,那么我们就造一个堵在前面,让他们无法入界!”

    尤道人沉思片刻,看了这些东西后,让他效仿筑造一个相类似的,倒也不难,取敌人之所长,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就是他们也有自身原来的排布,这么做就要有所改变了。

    他道:“若是打造此物,那么我所负责的那些阵盘雷珠就要有所延缓了。”

    阵盘雷珠也是极为重要的,可以破杀壁垒,可以与阵器互攻,这两年来他们也是利用了自己的根本道法试着各自筑造,那认为数目之上还是有所不足,若是重点转到此间,元夏这个时候赶来,那就来不及了,这是一个先后次序的问题。

    林廷执道:“此事林某亦是想过,目前看来,我天夏以只能守御为主,只是以往只能凭借阵法抵挡,或是以攻代守,等若以软腹迎拳,但是有了此物,不啻多了一层护持,发动攻势也更为容易,故林某觉得,还是当先塑造此物为好。陈首执那里,林某稍候会有呈禀。”

    尤道人道:“那便如此。”

    两人定下之后,便即离开离开,转回林廷执道宫之内,先是令明周道人往陈首执送了一份呈书,随后便各自运转根本道法,开始效仿那乌金壁垒塑造天夏之壁垒。

    同一时刻,易常道宫之内。长孙廷执立在深广内殿之中,他的面前是一面四面封闭的琉璃壁障,可以见到里面正飘动来去着各种浑沉雾气。

    现在外身有林廷执的根本道法,可以轻易做出道机改变,不怕被元夏针对。但这只是在上守御有所补足。

    但仅仅是守御还是不够的。

    林廷执纵然能改变对面外身,可靠他一个人也不可能改变所有元夏修道人的外身,特别是同样拥有根本道法的元夏修士,那更是不可能令其外身失机,最终也不过是走向道法的对抗罢了。

    所以他还需要另一种方法用以克制。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琉璃罩中忽然飘出了一阵黑雾,并一下贴到了琉璃壁上,可以隐隐看去似是一个狰狞脑袋,此刻正死死盯着他。

    长孙廷执神情没有任何变化,眼前的东西,乃是过去曾经肆虐青阳上洲及多处地界的魇魔。

    这东西本来是无形之物,只是根据他的认知和需要才具现出来的这等形象。

    从过去的情况看,魇魔这东西可谓是无孔不入,也就到了玄尊这一层次,这东西才算是可以被压制。

    但根据他的探研,这东西对于玄尊并非是完全不起作用的,实际上是能够针对寄主而不断进行自我变化的,只是因为修道人到了玄尊境界,能够有能力抵挡并克压此物,所以到此一步就被拦断了,始终没有能往上再提升。

    但若是此物得以在这个层境之上突破,那么或许就有可能坏去玄尊神怪或者修道人。

    魇魔是能如同虚空邪神一般侵修道人的心神之中的,而外身主要就在于驻入其中的那一缕气意。平常此气意被牢牢包裹在外身之内,但是魇魔却是有可能侵入进去的,而若是直能替代或是灭去那缕气意,那么剩下的多半只是一具空壳了。

    之所以不能完全肯定,那时因为魇魔有时候还会由内而外改变人身,就如同那些霜洲人一般,当然这个作用只是在下层,上层境会如何变化还不明了。

    故而这也是个危险的作法,一个不慎,会反伤自己。所以要真正拿出来,则是要自己无惧于此,己方的性命才是第一位的,打击敌人则是在其次,要做到能放也能收。

    他目注了一会儿之后,脚步挪动,来到了另一侧,这里同样有着一面琉璃壁,里面鸟语花香,坐着一位仙风道骨的修道人,对面乃是一个绝美女子,此刻两人正在对弈。

    这个道人实际上是一头虚空邪神,而那女子则只是一个他打造的真玉躯壳,全凭他事先灌输的既定意识才能保持着一定的活动乃至情绪。

    虚空邪神能根据修道人和生灵的心神活动映照出各种形象,可有趣的是,便是玉人身上这等灌输进去的意识,其也能效仿并且映照出来,其与后者智识相差并不大。

    似乎其能发挥到哪个程度,完全取决于其所见照见的生灵或修士,或许没有那么这些修士,虚空邪神就不是如今这个样子?

    不过他并没有随意下定论,虚空邪神各不相同,是否真是如此还待观察,毕竟大多数都是拿去塑造外身了,能留存下来的不多。

    这时他又转过一个方向,走到了第三面琉璃壁前,那里面坐着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道人,无论是神意还是身上法力气机似乎都与他毫无区别,隔着一面琉璃壁,根本分不清楚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随着他的目光投去,里面那道人似乎有所感觉,忽然睁开眼,而后迎向他,冷然言道:“你以为你能一直这般假冒下去么?玄廷定然能识破你的。”

    ……

    ……

第一百九十六章 立阵分虚蔽

    长孙廷执神情平淡的看着这个人。

    而里面那位长孙廷执却是冷笑一声,道:“不要做出那副样子,也别把自己当成真的我了,你终究只是一个分化之身,在清穹上层是隐瞒不了多久的。”

    长孙廷执淡淡道:“我不会像你那么说那么多无用的话。”

    里面那长孙廷执则以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他,摇了摇头,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把自己当成了我,也就是真的失去了自我了。”

    长孙廷执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去,他还有许多事要做,没时间在这里耽搁。

    至于这个人,乃是自他道法之中运造而出的,这也是他这一脉道法走向上乘功果的必行之路。

    这一个分身由他炼造而出,也承继了他的一部分本来认知,其最初造出来的时候,只是一缕气机,随着他的道行增加和运炼会越来越挨近他,也认为自己才是真正的那个,而他反才是运炼出来的。

    而最后谁取代谁,那并不好说。

    因为这一门功法对修道人自身来说是极凶险的,越到后面两个人越接近,化身像他,他也有可能趋向外身。

    这是一个对抗的过程,到了最后,这具身躯可能会接近到连他自己也分辨不出来的程度、

    但他唯有守住本心,将之再度化归己有,才能摘取上乘功果。。

    修炼这门功法的前人到底有几个成功,没人知晓,因为到最后,你也分不清楚站在你面前的究竟还不是自己所知晓的那个人。

    他再度来至魇魔之前,下来重点还是在此物之上,若能在此物之上得以突破,对付元夏外身就能多一利器了。

    外层某一处空域之中,赢冲和鱼灵璧各自端坐在一根横枝之上,两人用心运法之下,有源源不断的清穹之气被从上层送渡过来,落至青灵天枝之上。

    这是玄廷为了保证这件镇道之宝能够为下来斗战提供更多助力,所以用清穹之气加以滋养,而得此灌溉,青灵天枝也是愈加茂盛,一根根枝节无限延伸,又自上面分长出来了诸多分叉,每一个分叉都是开辟出来一处空域。

    而每过一段时间,两人都会设法从上摘取下来一根枝节,而后给各个需要上阵的玄尊及廷执那处送了过去。

    这两年多来他们已是准备了不少,可是赢冲清楚的,眼下看似是很多了,可实际上一旦开战,肯定是加倍消耗,事先准备的东西可能远远不够,所以他也是建议鱼灵璧不要停下,继续运转这镇道之宝。

    这倒也不耽搁他们功行,先不说他本身就是器灵托世,越是与此宝相合,越能得有好处。而鱼灵璧修炼的也是上宸天一脉最正宗的道法,与此宝也是息息相关,相辅相成的,故这对两人而言也不是什么辛苦差事。

    鱼灵璧这道:“赢真人,听说真人有位弟子已被天夏宽赦了?”

    赢冲言道:“是如此,当初我认为他资才不足,故是师徒之间关系较为冷淡,我也少有用他,也是这般,他在当日大战中并未犯下多少罪责,故是天夏宽放他了。”

    甄绰虽是他弟子,但是他以往觉得性格有些沉闷,不似其他弟子那般资才外显,所以过去并不如何看重,但是现在,许多弟子经历了上宸天之变后,不是败亡就是关押在镇狱之中,唯有这位弟子还外间了。

    鱼灵璧道:“赢真人,上宸天作为宗派不复存在,可是道法还在,总要承传之人,再说与元夏对战,目前看会迁延日久,我们若是上阵,说句不好听的,若是战殁阵中,那么还需有弟子后辈来接替,才不致断绝。”

    赢冲道:“鱼执掌此话有些道理,不过我这弟子自归入天夏后,乃是天夏的弟子了,未必见得还会听我这老师之言,还需问过他自己的意思。”

    鱼灵璧道:“我倒是觉得,他会同意的。”

    清穹云海深处,陈首执站在大殿之中,他手中握着一枚光丸,这是诸位执摄方才交托给他的又一件镇道之宝,名唤“都阙仪”。

    元夏每回都是破开裂界而来,等于是每回都是直闯到你的内院中来,这对于天夏是绝大威胁,而此宝就是为了防备此举。

    此宝有数种变化,其中一种能专以针对两界通道,有截空蔽虚之能,可在那里化出诸多并叠空域来。如此一来,元夏就没可能一下到来天夏之中了,而是必须经过这些空域才可。天夏则可依托这些空域进行层层布防。

    既然要打消耗战,那便跟他们打。

    元夏要反制的话,要么有现成的镇道之宝可以突破,要么就是再祭炼一件。但是他们认为是不太可能又的,因为有需要才会祭炼,以往可没有哪个外世能够阻挡元夏,都是被元夏直接杀上门的,所以多半是会遭此阻碍的。

    总之他们要设法打乱元夏方面的节奏,不让他们舒舒服服的进攻天夏。

    元夏的每一个战术都是按既定路数走的,一旦发生变动,那么就要重新调整,不是一时半刻之事。虽然这等战术布置看着非常死板,但也是非常符合元夏自身特点的,也能发挥元夏的长处。

    此刻也不知道元夏还能等上多久,唯有加快布置了。

    他将手中金丸往外一掷,此物去到外间之后,自去寻那两界空隙,待寻到之后,往下一扎,霎时便有一重重空域被截分造出。

    随后他吩咐道:“明周,把诸位廷执请来此间。”明周道人一个稽首,从命而去。

    少顷,诸位廷执皆是乘光到此,双方见礼之后,陈首执将此事一言,众皆欣喜,多一件镇道之宝,那么便多一分胜算了。

    而且他们从陈首执处得知,此回祭炼的镇道之宝,并不止一件。不过镇道之宝如那些上境大能一般当也是有数的,所以也不能完全指望这方面能压倒元夏,此战主要还是要靠自己。

    陈首执交代过后,大殿之中有一道道金光落下,各位廷执俱是被元都玄图接送到了那位于最前端的空域之内。

    而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二十余位真法玄尊到此。所有人都是各自占据阵角,将一枚枚阵盘投下,很快,一重重阵势被建立了起来。

    这一次所有人都是外身到来,因为他们这等举动,还不知道元夏方面会不会有反应。但好在元夏方面一直没有什么动静。

    在用了一月时日,粗粗将此间阵势布置好后,诸人留下武廷执外身在此守御,随后又往后一个空域之中挪去,继续在此布置阵势。

    目前“都阙仪”只布置了五重空域,不是不能更多,而是数目一多,变化更随之增多,那么也容易让人找到空隙。

    实际上五重陈首执也觉得有些多了,容易露出破绽。只是考虑到元夏上一来可能会仗着自己底蕴深厚,直接强行攻打,而不会考虑那太多,所以到时候会视情况放弃这么一二重,顺势往后退守。

    此刻元夏方面,经过了近三年的准备,各方人力物力的调遣已是差不多,元上殿已然决定对天夏进行第二次征伐。

    上下殿经历几次挫败之后,暂时放下了争执倾轧,一致达成共识,此回征伐事机由上下两殿配合,并有限度的接纳了几个世道送来的人手。

    这些世道都是较为弱小,受到元上殿影响较大,而那些强势的世道,若你不谈妥终道之事,那是不可能下场出力的,所以这次只是冷眼旁观。

    元上殿也不准备让他们加入进来,否则必然将权柄分去极大一块。

    下殿之中,一众下殿司议此刻也是被唤入大殿之内。全司议居于上首,对诸人言道:“诸位司议当也听闻了,此次征伐,上殿会配合我等一起行事。”

    盛筝道:“那不知由谁人主持大局?”

    全司议道:“考虑到这次由谁主持都是不妥,故是我们上下两殿各出一人,上殿认为,段司议时常与我们打交道,故这一次,当会是由你与段司议一并前往,若遇事机,你与段司议一同商量行事即可。”

    “段因?”

    盛筝有些意外,道:“万匡自己不出面么?这么好的主持机会他会放弃?”

    全司议道:“万匡此人,没有十成把握是不会出头的。”

    在座下殿众司议不由相互看了几眼,这话意思很明白,这一次上殿也并没有十足把握能压倒天夏。

    盛筝语带嘲讽道:“万匡保守迟钝,暮气沉沉,上殿那一群人,也都是学的他这副作派吧?其实他们自己根本不必上阵,随意换得一人上来主持都是可以,无非就是照着那套死板路数罢了。”

    全司议这时缓缓道:“此次事机,凡是做出决定,必是要你们二人一致同意的,可是明白了么?”

    盛筝心中一动,点了点头。他道:“全司议,不知何时动手?”

    全司议坐着不动,自袖中拿出一枚玉符,伸手作势一递,道:“大略在此,收好了。”此回所有关于攻伐事机的大致安排,都是在这里面了,到了战阵之上,具体情形可由段因、盛筝二人安排,但是大的方向,则必须按此而来。

    盛筝神色一肃,一振袖,从座上站起,上前数步,将此符接了过来。他神气入内一转,已知大概,便对着座上一个道礼,道:“全司议,时间紧迫,那我便先去准备了。”

    ……

    ……

第一百九十七章 洪潮今又至

    元上殿这回由上下两殿各出一人的安排,既是妥协也是谨慎。

    两个人一起商量,肯定有意见不合的地方,但是一旦出错,那么就是上下两殿的事了,而不会单独怪责哪一殿头上。

    同时经历过上次的失败,谁也不清楚天夏是不是还有什么暗藏的手段,毕竟前面攻袭之中,哪怕一位天夏方面得力人物都没能斩除。

    好在他们的大略就是以消耗战为主,上一次斗战天夏尽管泄露的东西不是全部,但也有一部分暴露出来。而这一部分,这几年来他们都是做好了一定的针对手段,再是天夏拿出的依旧是上回的路数,那绝然会被他们所克制。

    可即便如此,根据元上殿的推断,只动用眼下的力量,那非得要经过几次大规模的消耗,才有可能拖垮天夏。若是途中不顺利,或有什么意外,可能还会多上几次。

    但是没人怀疑元夏会最后不会获得胜利,这个答案从来不存在于元夏上下的念头之中。

    反倒是有一些势力强大的世道更是期望元上殿再是遭遇挫折,这样他们可以顺理成章把权柄拿过来。

    金郅行身为驻守在元夏的使者,时刻留心元夏的一切,而且他也结交了不少各世道的“同道”,这些也是或多或少的给他提供了一些消息。。

    故是他自己汇总整理分析之后,就将自己认为近来即将进攻的消息迅速以训天道章传递去了张御处,而明面上,他则还是写了一封书信,设法用“暗中渠道”传递回去。

    元夏方面并没有对他如何,大规模进攻没有可能隐瞒,气机先兆定会先一步被天夏察觉到,而且这一次,还派遣了一名貌似使者之人寻到了他。

    这名元夏修道人在见到他面之后,便用些许蔑视眼神看着他,道:“我等知道阁下会向天夏方向报信,我们并不阻拦,但是顺便也请阁下给天夏方面带一个信。”

    金郅行倒没什么不好意思,只道:“请言。”

    那元夏修士道:“我元夏前两次征伐虽然你天夏扛过去了,但是损失怕也是不小心吧?你们能挡一次两次,还能挡三次、四次么?要不我元夏给天夏留有余地,那么今日就不是眼前这幅局面了。”

    金郅行露出惊异之色,道:“前两次贵方竟有留手么?”

    那名元夏修士神情倨傲道:“那是自然。”

    金郅行诚恳言道:“那么还请以后多多留手,多送几位司议到我天夏,我天夏张廷执曾言,我天夏也是十分好客的。”

    那名元夏修士听得此言,忍不住哼了一声,冷声道:“希望战阵之上,贵方也有阁下这般口舌之利。”

    金郅行笑了笑,道:“阁下莫怪,是金某口不择言了。”

    那元夏修士虽然厌恶金郅行,看不起天夏修道人,但今次是受人指派而来,也不好拂袖而去,故忍着气道:“贵方虽然屡次对抗我元夏,但我元夏宽和,所以还愿意给天夏一次机会。”

    金郅行道:“哦?不知是何等机会呢?”

    那元夏修士微微抬起下巴,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摆在案上,往前一推,点了点头,道:“该说之言都在这上面了,贵方可以看一看。”

    金郅行不由看了几眼,只听那元夏修士继续道:“若是看过之后,贵方这一次还是与对我对抗,那么我们将是不再留手了。”

    说完,他一拂袖,道:“告辞!”说着,从座上起身,便就走了出去。

    金郅行待他走后,却是神情一凝,他想了想,却没有伸手去拿那封书信,而是唤出训天道章寻到了张御所在,将方才的情形仔细交代了,并道:“廷执,属下觉的,这书信送的着实有些突兀,怕是有些问题。”

    张御同意他的意见,道:“金执事的谨慎是对的,到了今时这等地步,元夏哪里再会去轻易许诺什么,能够尝试的早就尝试了,能拿出来的也早就拿出来了,现在再来说此事,一定是另有所图,所以这封书信你不用理会,不用去打开,更不用送回来。”

    金郅行道:“是,属下遵令。”

    张御与他结束了交言之后,也是唤了明周道人出来,令其将此事传知陈首执一声,继续举起中剑器磨练。

    数日之后,他忽有所觉,抬头看去,却见头顶之上出现了一座无比巨大的遮天壁垒。

    这是尤道人、林廷执二人塑造的两界坚壁,此物目前看去也是介于虚实之间,与那乌金巨垒受遁世简之力不同,这只是两个人道法还在相融相合,还未到完全定下那一刻。

    这是两人第一次创造如此巨大的法器,或说是阵器与法器的结合物,整个清穹云海的的上空,好像多出了一层金属壁垒,可谓壮观无比,此间还在上层的修道人得见,一个个都是不觉发出赞叹。

    张御看了一会儿,在他眼中,此物并非凝固不动的,而是如海浪一般在那里涌动着,气机之交融也是完整呈现眼前,他微微点头,这两位的根本道法不说相互对立,却也不是一路,要相互磨合如今地步,当真是不易。

    他收回目光,继续运炼剑器。

    如此又是两月过去,已是到了此一年之年末。这日他正在持坐,忽然察觉到有一阵阵的警兆传来,似是有着一股庞然压力正欲倾压过来。

    他眸中神光闪动了一下,心中知晓,元夏方面的第二次征伐,即将到来。他抚了下手中蝉鸣剑的剑脊,再是轻轻一弹剑身,发出一声悠长剑鸣,道:“正待尔至。”

    同一时刻,元夏这处,段司议和盛筝二人来到了元上殿为他们准备的巨舟座驾之上。两人虽分属上下两殿,但这次要合作,至少他们表面上还是要维持一定的和气。

    再则,段司议是上殿专门负责与下殿沟通的司议,两边算是经常打交道,这次上殿派遣他作为上殿一方的主持者,也是考虑到方便与下殿沟通。

    两人闲谈了几句,这时一名修士走了过来,对着段司议一礼,道:“司议,那位天夏使者虽然收下了书信,但是多日没有动静,想来没有送回去的意思。”

    盛筝玩味看向段司议,道:“看来段司议一番谋划并未见效啊。”

    这一封信书看着较为寻常,但实际上上面字字句句都是以某件宝器之上采摘下来的气机书写的,若是就这么毫无防备的送到天夏境内,就会有形成某种勾连,为他们指引正确方向,并且还有其他一些妙用。

    段司议倒是并不怎么失望,道:“此事也不费力气,能成最好,不成也无妨,试一试总是可以的,至少知道天夏没有因为胜战我两次而自大自满,依旧很是谨慎。”

    他这时一摆手,大台前方现出了一幅天夏舆图,但是看着坑坑洼洼,到处都是缺口,这是因为上面所有显露的地界都是数次进攻之后用阵器探明,并确认真实存在的地域。

    他看了几眼后,道:“盛司议可以确定,每次进攻的,就定然是天夏上层修道人藏身之所在么?”

    盛筝呵了一声,道:“段司议,这个问题需要深究么?是与不是,打过不就知道了么。”

    段司议点头道:“是,打过就知道了。”他负袖而立,看向大台舱壁之外,那外面密密麻麻几乎铺满虚宇的飞舟阵器,灵光耀照虚宇,有若一团团星云盘踞。

    尽管他求全了道法,可是主持如此庞大的力量,一时也是意气风发,他道:“诸方已然准备稳妥,那我等该是出发了。”

    盛筝道:“那这次就交由段司议开启两界关门了。”

    段司议也不客气,他拿一个法诀,沟通到了负天图之上,随后意念一转,此镇道之宝的气机汹涌而去,没入虚黯之中。

    照着以往的情况,当是直接穿凿两界通道,而后撕开天夏天壁,而后一鼓作气将他们这些人一同挪移过去。

    然而这一次,他运持了一会儿,却是感觉气机一直落在空处,迟迟不见动静。

    盛筝一挑眉,探手捉摄了一股负天图的气机过来,先是惊讶,随后呵了一声,道:“原来是天夏设布了屏障。”

    段司议也是设法辨了一辨,知悉了原委,方才要出发便遇到了这等阻碍,他不禁神情一沉,他琢磨了一下,道:“看来只能一步步走了。”

    本来靠着负天图的牵扯,去到的地方应该就是天夏空域所在。

    可是天夏似乎设布了某种屏障,导致气机没有办法牵引到那里,等于是将路封死,只留一个必经之入口在那处。他们要是原先的方法不变,那么也只能从那里走,无法一气贯穿入内。

    正如天夏预料那样,他们手中并没有这等破障的镇道之宝,以往他们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在两界通道之上落下手段的势力。而要调整的话,又要推迟耽搁许久,他们都已经聚集起了攻势,又怎么可能停下?而且这在他们看来也只不过稍微有些麻烦。

    盛筝冷然道:“我们的策略本来就是为了消耗天夏,无论天夏采取何等战术,都无妨碍。”

    段司议一甩袖,道:“说得是,其既然一重重设障,那我辈就一层层破过去就是了,只望他们能撑住了。”

    ……

    ……

第一百九十八章 漫气推重障

    天夏方面在感受到元夏再次入略的前兆,玄廷反应极快,立刻召聚诸廷执来至殿上议事。

    实际上天夏有许多准备还没有完成,不过战事就是如此,永远不可能让你有着万全准备的时候,尤其是他们是承受被动攻击的一方,那更是如此了。

    但比起上一次,天夏实则已经取到了极大进步。

    在两界通道这座必经之路上设布下了重重空域,并又布下了坚固阵势,那实际上就将守御之地往前推进,不令对面直接欺进天夏本土了,从被压进本土到打了出去,攻守之势正在悄然变化。

    若是能再进一步,那就是杀进元夏本土了。此是战略上的目标,目前要做到很难,现下他们只是在尽量追赶元夏的力量。

    诸廷执来至大殿之上,见礼之后,邓景言道:“看那声势,这回又胜于先前,其势不小啊。”

    这等汹涌先兆,不仅仅是体现在动用的人力物力上,还在于背后所运用的力量,别的不说,只是上层修道人,就定然就比此前来得多,不然无可能给他们带来这般威胁之感。

    玉素道人冷然道:“且不管他来多少人,我们既然寻到了针对此辈外身之法,那么要尽量在此战之中给予杀伤。”

    这也是诸廷执的共识,因为机会只有一次,下回肯定是会将这些纰漏堵上的。。

    崇廷执道:“算一算元夏天历,此番选择进攻之时,恰好是能避开一年之轮转,看来元夏方面的确是有意不让自身破绽暴露人前。”

    林廷执道:“我们现在还不具备攻袭元夏的能力,等挡住几次,作以验证之后,才能得以反制了。”

    在诸人讨论了一会儿之后,陈首执这时道:“各方准备的如何了?”

    韦廷执打一个稽首,道:“首执,各洲俱已是准备了,若得需要,也能抽调部分造物上阵。”

    戴廷执道:“虚空世域布置已是完备,守御力量大致前次三倍之上,各方人手方才也已是守持于阵位之上,随时可以应敌。”

    邓景言道:“外层各宿也已是做好了布防。”

    外层是内层的屏护,一旦让元夏发现,内层就也跟着暴露,所以前两次不曾参与斗战,但无疑也是重中之重,如正清道人这般求全道法之人一直不露面,就是负责镇守在此。

    张御也是道:“壑界、屹界、平界三方世域之内,壑界、屹界依托天地本元守御,能承受一定攻袭,平界方才梳理过气脉,则稍显薄弱,若元夏攻此处,御可亲自镇守。”

    钟廷执道:“首执,平界之缺陷,此是一个破绽。”

    竺廷执问道:“张廷执,不知梳理气脉还需多久?”

    张御道:“至少再需要五载以上。”

    破坏容易,重建很难,再说平界本来就是先天不足,遭受元夏侵攻之后,早已是千疮百孔,要不然也不用把生灵都是接出来另行安置了。

    众人一听,就知道这般拖延时日的方法是不可行了。

    此前分得数处天域守御,他们本还担心分薄力量,后来发现这其实最适合眼下天夏方面的防守态势,而少了一处天地,元夏若至,似乎便可以将更多力量集中起来,于他们有些不利。

    陈首执道:“此处仍是要守,守御上可尽可能拖延时日,但必要之时可以放弃,如有需要,诸位执摄会再次扶托一座天地出来。”

    众廷执一想,这般也好,反正扶托一个世域出来,元夏就不可能无视,不然时间拖得越长,就越难对付。

    诸位执摄虽然不插手下方对战,但是有些地方可以变相相助的,就如扶托世域之举,扶托是诸位执摄的事,但接下来该怎么选择全是下面之事了,与他们无关。

    再如两边大能祭炼镇道之宝借给下面使用,怎么用是下方之人的事,也与他们无有关系。

    陈首执再朝其余几位廷执问了几句,见都无疑议,便沉声道:“既然都是妥当了,那诸位廷执便各据其位吧。”

    诸廷执皆是一礼,除了几人尚还留在此间坐镇,其余各是散去。

    陈首执则是一人出了大殿,迈步之间,挪遁空域,已然来至外间一座法坛之上。单道人、李弥真、显定道人等人都在此间等候于他,见他到来,便稽首问候。

    陈首执还礼之后,道:“元夏再度来犯,免不了又要用镇道之宝交锋一场,稍候要劳动诸位了。”

    这几人皆言道:“我等理当出力。”

    张御离了玄廷之后,便是乘坐飞舟,来至那“诸阙仪”开辟的第三重空域之中。因为这里是“诸阙仪”断分的空域,乃是此宝威能之体现,诸多没有这等在空域之中运转之能的镇道之宝便无法在这其中用到。

    所以说,元夏方面若是要攻破这里,除了此前显露出来的“负天图”和“乘青鸿羽”之外,其他的镇道之宝也几乎用不上的。乘青鸿羽只能带人回转,若需带动敌人,那需御主近前才能施展,所以此中能有作用的,当也只有负天图了。

    也是如此,他们才敢把阵地布置在最前沿。

    如今第一重空域由武廷执镇守,第二重空域则由尤道人负责守御。

    这两重都是准备放弃的,因为“诸阙仪”变化越多便亦露出破绽,所以元夏只要攻击一段时间,大致就能找出空隙的,而他们主动放弃后撤,也能令元夏方面不会放弃已经到手的优势,继续往里来深入。

    故是他这里,实际上才是真正的第一道防线,他需的把人牢牢堵在此间,不过等到武廷执和尤道人退下来后,会和他一起防守。

    这回他们所有人,仍旧是用以往外身到此,这是有意让元夏看到的,好起到惑敌的作用。

    正思量之间,他忽然感受到了前方空域的震动,明显前方已经开始了碰撞,周围虚域还出现了一丝丝裂纹般的光芒,这说明攻势异常之猛烈。

    元夏这一边,巨舟座驾之内,段司议、盛筝二人坐在悬空大台之上,下方不见诸物,周围亦是空空荡荡,寂寥虚渺。

    两人此刻正在对弈,不过用的这是天夏的道棋。

    段司议落下几子后,道:“天夏之物,倒也有几分可取之处么。”

    盛筝道:“不然又怎配成为我之对手?”说着,落下一子。

    段司议看了几眼,点头道:“好手段。”他坐直身躯道:“没想到盛司议上回遭遇挫败,这回再遇对手,倒还能如此气定神闲?”说着,也是落去一子。

    盛筝看着棋盘,头也不抬道:“取终道必经波折,这岂不是正理么?若是顺当取下,那还为终道么?”

    段司议眯了眯眼,道:“哦,照这么说,盛司议可是认为我还再遇到挫败么?”

    盛筝道:“事在人为。”

    这时一道光华落在大台之上,一名元夏修士出现在里面,执礼道:“两位司议,前面守御森严坚固,似还有天夏上层修道人坐镇,下方同道求问,可否让求全道法上真去往前方破阵。”

    段司议道:“盛司议,你看呢?”

    盛筝看向外沿,对站在那里的修士言道:“问一下高良岳,能否找到其中之人的气机。”

    那修士一礼,对着不远处一点,就有光影浮现而出,里面隐隐有气光荡漾。

    等了有一会儿,他道:“高上真回及,里面之人躲在阵中深处,而且收敛了自身气机,很难捉摄,至少他感应不到,应该是经历上次一战,有所提防了。”

    盛筝看向段司议道:“段司议,我以为那就不必派人去了,我之上境修士,也要用在关键之地,此处既不合我展开力量,那也不用改变战策了,也就耗费一点时间罢了。”

    要是上回,那他根本不会多想,直接就把人派遣上去了,可吃了一次亏后,这次却是谨慎许多了,觉得不是必要时刻,己方力量能不暴露便不暴露,既然负天图的力量可以往里推进,那不必要去另生枝节。

    段司议没有立刻应下,而是考虑了下,问道:“盛司议,你觉得我等可能将此处空域破毁么?”

    盛筝道:“此事我想过了,这些空域本来是并不存在的,只是在两界通道之上截化而出的,我等破毁空域,先不说要动用多少手段,便做成也是动荡两界通道,不知多久才能再度寻到,这反而不利于我们。

    段司议道:“有些道理,行了,那就这般吧。”他对那个来禀告的修士言道:“告诉下面,维持原先攻势不变。”

    随后他又语意深长道:“盛司议,我看还是把这里的遇到情形拟书报了回去。”

    盛筝立刻理解了他的意思。

    这次两殿合力,暂时也就没有互相扯后腿之事,只要商量着解决,怎么也不会有大过,可是事情若是不顺,那么总要有人出来承责,他们两个人可是首当其冲。而把这里情形报给后方,若见不妥,过后也能有个说词。

    他道:“段司议言之有理,我等做事难免思虑不周,有有疏漏,还是让两殿也加以指正为好。”

    ……

    ……

第一百九十九章 重门叠层障

    段、盛二人定策下来,认为既然注定会耽搁时机,他们倒也不急切了,按部就班往那两界通道的空域之内倾泄阵器,并且利用负天图一点点向前消磨阵势。

    每时每刻都有万千之数阵器与空域阵势碰撞,再是爆裂开来,耗费量堪称惊人,可只要能继续向前推进,在元夏方面看来不算什么,左右天夏方面一样是有所消耗的,只要在对拼之中,那么就是他们在发挥优势。

    张御在后方观望,前方一众情形也是尽收眼底。

    见元夏只是一味催发负天图的力量,还有不断投入阵器,但就是没有任何元夏修道人的外身出现,就知道元夏这次也是打算稳扎稳打了。

    武廷执所镇守的第一重天十分牢固,在这里的布置是诸位廷执一起设布的,虽然时刻准备放弃,但是上面守御丝毫不亚于天夏空域之阵。

    他一人在坚守了三个月之后,周围阵势被元夏用无以计量的阵器消磨干净。

    到这个时候,他也便顺势往后撤回。不撤也不行了,因为负天图和诸阙仪的气机一直在碰撞,再下去元夏一定能找到运转空隙,将他甩下,跳遁到后方空域中来,与其如此,那还不如引此辈深入。

    很快他便撤至第二重空域,并与尤道人一同合力,继续第二重空域的守御。

    武廷执与尤道人合力坚守之下,这一回坚持更久,足足撑了半载有余,感觉这里阵机渐颓,也是往第三重空域退来。。

    张御正是负责此间守御,多了将近一载的时间,他的剑术也是磨练的更为游刃有余,不说完全消弭破绽,那在他的其他手段配合之下,大致已经可以遮掩过去了。

    他又询问了下武廷执和尤道人二人,确认元夏完全没有派遣求全道法的修道人出来破阵的打算,这说明在进入天夏界域之前,双方修道人无可能正面交锋了。

    他也不急,想要攻下天夏,这般人物总是要露面的,到时候再与之对阵就是。

    三人讨论了一下,各自守持阵位,固守此间。

    三人合力,所牵引的“诸阙仪”的气机自是随之增多,这第三重空域的守御力量也是跟着加固。

    元夏方面立时感觉遭遇到了极大阻力,前面负责进攻的司议推算了一下,要是照着眼下这么一点点磨下去,至少要十载时间,这还是在没有变数的情形下,于是立刻报至主舟。

    段、盛二人听了,也是皱眉,其实若能破开通路,仅仅十载还勉强能接受。

    只是他们推断过,此处空域之后,至少还有两处存在,假设一重比一重更为严密,那么在这里磨上百载都是可能的。

    这是他们所不能接受的,故是决定要改换策略了。

    段司议道:“按照每一处空域皆有一名求全道法之人坚守来看,那么前面有两人退了回去,第三重所在,至少有三个求全道法之人在那里镇守。他们能够驾驭的宝器之力,我们唯有运用的力量压过他们,才可能破阵。”

    盛筝道:“那也容易,去书两殿,讨一个‘允书’来,让那些外世修道人与我们一同推动负天图之力。”

    平常只有司议能够驾驭元夏的镇道之宝,其余人哪怕功行再高,若不是在紧急情况之下,或不得元上殿的首肯,也没有办法使动,这个弊端在上次攻袭之中盛筝就发现了,但他因为考虑到下次可能是上殿出力,所以就没言语。

    段司议道:“也好。”他立刻唤了一人来往元上殿传书请允。

    把问题直接交给元上殿,他们二人也就没有压力了,你们不准许,我们也可以打,就是到时候有问题那就不是我的责任了。

    这一次元上殿反应较快,只是相隔数天,就传了允书过来。

    两人既得准许,也就立刻放权,集中了此行半数以上求全道法的修道人,负责一起推动负天图之力往张御等人所在的空域倾压而来。

    张御三人顿时感觉到压力空前增加,负天图的力量比之前强盛了数筹,他眸中神光一闪,身外心光扩开,将阵力一推,同时牵引诸阙仪之气机与之争锋相对,却是一下将那股力量给抵住了。

    尤道人见此景象,不觉佩服。在张御这股力量之下,他感觉自己就像是来凑数的,至今为止,除开庄首执之外,张御是他见过心光法力最为强盛之人。

    他想了想,对武廷执道:“武廷执,张廷执心光这般强横,这样的话,我等要是从后面调集人手过来,能否就将元夏堵在这里?”

    武廷执沉声道:“若能如此,武某也是愿意,只是眼前之对抗,终究是镇道之宝间的对抗,不是比拼法力,每多一人,便能动用一分力量。休看眼前元夏力量不足,但以武某观之,那是因为很多力量不曾完全发挥之故。

    结合元夏体例来看,许是那些外世修道人在驾驭,可随着此辈对这件镇道之宝力量的逐渐熟悉,下来压力应该越来越重的。

    而我固然可以调遣人手,可元夏也能如此做,此等比拼,最后一定是元夏胜出,他们还能顺势摸出我们的底限,故是我们唯有维持不动了。”

    尤道人一思,这也有理,天夏终究还是底子薄了点,不能一口气全部压上。

    下来情势正如武廷执判断的一般,元夏方面的力量果然在逐渐加强,并且其若海潮涌来,一浪高过一浪。

    张御面对此势,依旧后劲不绝,在坚持了两月有余后,他推算了一下,道:“元夏那处力量渐渐增,此辈对于负天图的驾驭也是越来越是熟悉了,我等最多还能手持半月。”

    武廷执道:“那我等半月之后撤去后阵,林廷执那边的壁垒也差不多完成了,就算此辈完全占据两界通道,破开穹宇,也无法直入我天夏之域,依旧要过那一关。”

    两人讨论过后,继续坚守,十余天后,三人继续后撤,到了第四重空域之中,阻挡数月后,又是到最后一处空域内。

    在此间也是无法守持之后,三人也不再坚持,提前乘飞舟归返,回到了上层一座隐于虚空之内的飞舟之上。

    张御在此立定后,便以训天道章向陈首执传言道:“首执,我等已是撤回。”

    陈首执沉声道:“有劳三位了,此前计议不变,三位请继续按此行事。”

    元夏巨舟之上,段司议和盛筝二人见到两界通道终于打通,心中终于放松下来。

    他们准备用了近三年时间,但是为了突破,却是差不多又用了近两载时日,现在负天图气机毫无阻碍落去。总算是能直接落到天夏空域之内了。

    段司议这时看了看前方已然敞开的通途,却是沉吟一下,道:“盛司议,那件镇道之宝既能用于遮挡我,那想来也能用于截我退路吧?”

    盛司议玩味道:“这当是可以的,段司议是怕前面不利,我们被封断后路,无法回去么?”

    段司议目光闪烁了一下,道:“段某是觉得,任何事情既然事先预料到了,那么总要防备一手的,我们总是需要向两殿通传消息的,万一断了牵连,两殿不知情由,也是不妥,盛司议你说是不是?”

    他不能说他的确有此顾虑,但是这样子说,那就是承认自己有可能败于天夏之手了。这在元夏是不可接受的,也容易留下话柄。

    盛筝道:“段司议说得有道理,那么段司议如何打算呢?”

    段司议道:“很简单,放几人在背后接应,可以及时通传后方,便有什么变故,呵呵两殿也能及时得知,盛司议以为如何?”

    盛筝道:“盛某无有意见。”

    此时此刻,在元夏一众修道人推动之下,负天图在准确落到元夏域内后,力量也是随之展开,其力霎时将天夏穹宇洞开,在此之后,便有一枚枚大小一致的棱状阵器飞出,相互配合凝聚,很快凝合成一座巨大壁垒。

    这几乎就是上次进攻的重现,巨垒技艺与上回差距也不大,因为此物主要是依靠镇道之宝的护持,没了此等加持,再是坚固也没有用,所以不必做什么改变。

    而伴随着此物的逐渐成型,负天图的气机渐渐蔓延开来,天夏穹宇之上,出现了又一片金属色的天幕。

    段、盛两人这时才感觉进入了自己熟悉的节奏之中,渐渐又有了把握局势的感觉。此前的消磨虽然他们能忍受,可总没有以往攻打外世那等酣畅淋漓之感,反而令人憋闷。

    清穹云海之上,陈首执看了眼上方的动静,转首对着立在身边的林廷执言道:“林廷执,可以发动了。”

    林廷执打一个稽首,他肃立片刻,身上气意猛地一激,仿佛是引动了什么,便见穹宇上方,一座庞然虚影出现在那里,与那乌金巨垒正好是一上一下,正面相对,看去像是将那被撕裂的天幕缺口又给重新堵上了。

    与此同时,诸位廷执一引气机,将镇道之宝诸阙仪的力量也是一同灌注在了上面。而在天夏域内,道机完全是倒向天夏这一边的,还有其他镇道之宝可以配合,这边不会让元夏轻易凿穿了。

    张御站在飞舟之上,手中握持着蝉鸣剑,静静看着虚宇背后隐隐显露出来的巨舟轮廓,现在算是开始第二回合了,就看元夏准备怎么应付了。

    ……

    ……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3386/ 第一时间欣赏玄浑道章最新章节! 作者:误道者所写的《玄浑道章》为转载作品,玄浑道章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玄浑道章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玄浑道章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玄浑道章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玄浑道章介绍:
在世界经历了六个纪元后,天夏降临了………………玄浑道章书友群:【762873632】玄浑道章造化之界:【526275426】…………玄浑道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玄浑道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玄浑道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