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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误道者     玄浑道章txt下载     玄浑道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两百章 虚回灵萤蚀

    段司议与盛筝二人见得下方同样出现一方厚壁,都是一怔。盛筝不自觉踏上前一步,凝注道:“这是……”

    乍一看,他还以为此物是上次抛下的乌金巨垒,但是再观,发现两者是不同的。可即便如此,任谁都能看出彼此之间有着些许关联,他不禁神情微沉。

    段司议似笑非笑道:“听说上回盛司议驾驭的这方壁垒被元夏那边的镇道之宝破去了?看来经过上回那一战,天夏也是将此物学了去。”

    盛筝哼了一声,道:“不过是拙劣效仿罢了。”

    话是如此说,但是这东西给他们带来的阻碍和麻烦可不小。

    天夏这方壁垒之上,既有幽城金沙遮挡,又有归来的都阙仪加以护持,可谓有着两重遮护。

    关键是前方是天夏域内,似此前一般众人合力推动负天图压过对方的情形是不可能了,因为负天图的气机落去,首先保持元夏天序的存在,这等于是多了一重负担,无法再发挥全力,这也算是天夏的主场优势了。

    段司议道:“那边先试一试,看他们到底学到了几分。”

    他一抬手,正准备将事先准备好的阵器抛落下去,先试探一下眼前之壁垒,但是还没等他发动,却见无数细密金砂对着他们所在之处飘荡而来。。

    由于金砂聚集十分绵密厚实,看去就像一片无边无际的金色沙海向他们涌来,照得他们这里也是金光一片。

    这些金砂首先就与负天图外扬的气机纠缠在了一起,彼此消磨旋转,翻滚的气旋肆无忌惮的释放着镇道之宝的威能,此刻无论什么东西投入进去,都当会被在瞬息之间绞散一空。

    而在纠缠片刻之后,那金砂形成万千个漩流,强行将负天图的气机推挤开来,于是从中显露出来了一个个空隙。

    与此同时,将一点点星光从那方厚壁之上升起,那是一枚枚细小的金紫之色的气丸,在金砂包裹护持之中,不停的落在乌金巨垒之上,引得巨垒一阵阵动荡。

    段司议和盛筝二人此时都是不由得产生了一阵微妙情绪。

    每回都是元夏一方主动发起对敌攻击,此前还从来没有外世敢于在元夏之势到来时抢先反攻的。

    段司议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喝令道:“勒令下方还击!”

    盛筝知晓这只是意气之举,在未曾观察清楚状况的情形下不管不顾的出手,并不能起到什么有益作用。

    但他没有出声阻止,元夏的颜面还是需要维护的,至于正确与否,有时候还要排在其后。

    随着段司议命令一下,负天图的气机也是涌动起来,同时无数阵器往外抛洒,与那些雷珠在半空之中交接碰撞,少数有一些也能穿透金砂屏护,落到下方壁垒之上。

    只是天夏壁垒在两重镇道之宝的遮护下,此举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也就是双方的雷珠阵器多消耗了一些。

    悬于虚空之中的一驾飞舟主舱之内,张御平静看着这等状况,玄廷这次抢先进攻可谓是抓住了元夏的痛点,的确让对面乱了节奏。

    这等对拼若是持续时间够久,确然可能耗空天夏的根本,但那至少需要持续数百年不间断的攻袭。或许别的外世界域数百年间没有什么变化,可是在天夏,数百年已然是天翻地覆,到时谁强谁弱,还真不一定。

    倒是观察到现在,暂时没有他出手的机会。

    因为元夏只是利用阵器和镇道之宝的力量和他们较劲,元夏修士那是一个都没出来,从以往的战例看,这事情也是极少见的。

    这说明元夏也不是真的不会变动得,只是没有遇到足够引发他们重视的对手罢了。

    盛筝任由这等攻势进行了数日,道:“段司议,这么下去难以打开局面,我们该换一个路数了。”

    段司议也看出这般进攻没有意义,此刻局面几乎就是跟堵在两界通道的空域面前一个模样了。

    而且他清楚,这壁垒天夏能造一个,就能造第二个第三个,没有彻底破除的手段,那么破毁面前这一个也没有意义。

    他此刻正需要一个台阶,盛筝既然递过来,那他也是顺势下来,道:“盛司议可是有什么意见么?”

    盛筝道:“必须承认,天夏每回都会比上次强上一些,每每给我们惊喜,但我们要破局,未必一定要走正面。既然这里走不通,那便从别处打开缺口,先取得一些战果,也能给两殿有个交代。”

    段司议心中一动,转了转念,道:“盛司议的意思,抛开此处,先攻袭其余那几方世域?”

    盛筝点了点头,那些天域与天夏并不是从属关系,也并不是连在一处的,他们大可以不必去管正面,在另一面开辟战场。

    段司议想了想,觉得可行,因为天夏力量集中在这里,那么其他或可能薄弱,他道:“既然如此,该是挑选得力之人破阵,盛司议属意谁人?”

    盛筝看了看他,道:“我认为不可派遣人手而去。”

    段司议不解道:“为何?”

    盛筝凝肃道:“天夏方面颇有几个斗战能力非凡之人,似那位张上使,想必段司议也是知晓的,此人斗战之能异常了得,单独斗战,我们这里恐怕无有人必胜把握。”

    他此刻还没有忘记,张御当日洞穿壁垒,可是直接杀到了他们面前,而后又从容撤走的。

    段司议看过盛筝的呈报,知悉上回有几名求全道法的修士外身都是张御给斩了,这样厉害的人物,要多个人围攻才可能围杀,但这是天夏主场,能做到的可能性并不大。

    他沉吟道:“不派遣人手上前,那就要镇道之宝了。”

    盛筝道:“我认为我们要破局,是不得不先抛出一些筹码的,那东西既然带来了,那不妨拿出来一用。”

    化机翎羽破毁之后,元夏多了出来一个宝器之位,元夏上层大能又重新祭炼了一件镇道之宝,此回也是被他们携带过来了。

    段司议皱了下眉道:“此物本来是要用在关键时刻的……也罢,当用则用!”

    说话之间,他先是引动负天图气机找寻到了那几处世域所在,随后抬袖往下一甩,一点青绿色的荧光就朝某一处界域落去。

    此物名为“避月萤”,有蚀空化界之能,正是专门用来对付壑界、屹界等扶托出来的天地的,要不是两界通道之中的斗战除了负天图、乘青鸿羽及都阙仪等宝外无法动用,他们也是先一步祭出来了。

    随着此物抛掷下去,并没有直接去到三座天地之中,而是游走一阵,头上两根触角微微晃动着,此物镇道之宝中少有的自身具有智识的宝器,可以自行判断场中局面。

    在三个天地的入口处转了一圈之后,却是放弃了武廷执镇守的平界,张御分身镇守的屹界,而是往尤道人镇守壑界一钻,并轻而易举就从界璧上突破进去。

    盛筝见此,手掌一托,将“变知鱼”,也是向下抛下,在他催动之下,此物身上光芒一放,霎时化变成了一只“灵空蜂翼”,试着往下方壁垒投来。

    不过此物只是一落,却有一道若闪电般的亮光一闪,将此直接裹去了不见。

    盛筝呵了一声,他知晓对面有“离空闪”存在,他此举目的正是要将此宝支使开,因为此物是唯一对“避月萤”有威胁的宝器,少缺此物,就方便“避月萤”行事了。

    尤道人自从两界通道退回来后,此刻已经落回到了壑界之内,在此物突破界空的那一瞬,他也是察觉到了。

    他神情一肃,从气机上判断来的是某件镇道之宝,当即与身边玄修弟子交代了一句,后者打一个稽首,通过训天道章传讯出去。

    过了一会儿,有无数枝节从壑界虚空之中蔓延出来,不断展开分枝,因为吃不准那是什么宝器,所以玄廷一方先以青灵天枝加以守持。

    “避月萤”在枝节空隙之中灵巧转动,但是每每飞过,其下方腹囊之中就晶莹粉末抛撒下来,在半空之中形成一道道晶玉一般的轨迹。

    此是一种腐毒之气,能够持续不断的化消天地本元,这东西蔓延非常容易,但是根除很难,哪怕只余一点,都会无限壮大,消磨去的本元,则会被此宝吸食而去。

    玄廷一方此刻也看出了这宝器的模样,陈首执对着一旁的李弥真,道:“李道友了,劳烦你出手了。”

    李弥真应有一声,他取出一只石匣,掀了匣盖,顿时一道白气、一道赤气、还有一道幽气冲了出去,却是他意识到对面这宝器不简单,却是直接将三虫都是祭了出来。

    其中一道白气、一道赤气直奔避月萤而。此萤虫此时两个触须一动,却是荧光一晃,转头从壑界之中跑了出去,又一头扎入了平界之中。

    吞天、食阳二虫立时跟了过来,可才到半途之中,一道七彩琉璃光华落下,却是盛筝早就等在那里,将真正的“灵空蜂翼”掷来,将两虫牵制住了。

    避月萤兜转了一圈,见追敌已被遮挡,虫眸幽幽一闪,在蛰伏了一会儿后,见无物来纠缠自己,就掉头一转,重又落回了壑界之虫。

    ……

    ……

第两百零一章 窃机夺宝气

    避月萤再度进入壑界之中后,便是在天地之间盘旋来去。它并不需要去刻意针对什么东西,只需要沉浸在某一个世域之内,那么就能对此间造成破坏。

    天夏本土由于守卫严密,有数件镇道之宝盯着,可能没那么好突破,可对付这些外世那就非常容易了。

    其实这宝器祭炼出来,本就是用来对付域外世的。

    元夏料到天夏在成功扶托三个天地之后,不会就此收手,一定会持续扶托天地出来,所以这宝器正好克压这些世域,最少也能加以遏制。

    尤道人能感觉到那镇道之宝又回到了域内,并且对这方天地持续造成破坏,但是他守在阵中,没怎么动。

    对于镇道之宝他没什么办法,换了别人来也是一样。宝器只有宝器才能对付。他既然不负责驾驭宝器,那就只需看着便好了,自有玄廷去负责解决此事。

    而另一边,张御虽然负责镇守的是屹界,可他也在留意着壑界之内情形,此刻他看到,在受到了此物侵袭后,壑界整个世之本元都是在飞快被夺取消耗。。

    要是再这么下去,世之本源肯定会加倍消耗。这等钻漏子的宝器比正攻还要麻烦,因为你正攻至少知道攻击来自何方,又知道他人的攻势在哪里,

    而这种东西若事先没有克制的手段,那就只能被动应承。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正如祭出“都阙仪”之际元夏无有相应破法一般,在不知道敌对方手段的前提下,除非早有相对应并能克制对方的宝器,否则任谁也没法匆忙间加以应对。

    只是任何宝器都有长短,他仔细琢磨了一下,方才注意到这宝器在外兜转了一圈,才是选择重入壑界。

    这细微的动作表明这东西似是极有灵性。还有从三方天地来看,明明是平界更容易进取,可偏偏选择了壑界,那应该是此宝对三个人的实力做出了判断,因为尤道人是三人之中相对法力较弱的一个,所以才被盯上了。

    避强击弱没有错,可同时也说明这东西会趋利避害,这点从其受到威胁之后直接遁走之上也可以得到证明。

    这般的话,未必要有直接有对付这宝器的手段,只要能令其感到有威胁,也在一定程度上能对其加以影响。

    转念到这里,他再是看了一会儿后,便有了一个主意,于是唤出训天道章,联络上了陈首执,并将自己的想法与之提了一下。

    他道:“只是这般做,若是处置不好,可能要做好抛却一个世域的准备。”

    陈首执道:“如此做虽有付出,但是若能将此物牵制或压制住,那对于大局仍是有利的。”

    与张御结束交谈后,他对其余廷执交谈了一下。钟廷执道:“首执,张廷执策略可行,要想制压此宝,有些代价是必须要付出的。”

    陈首执见众人对此无有异议,立刻着手安排。此策略不见得必然成功,可哪怕有一分得机的可能,那都不能放弃。成功与否那是另一回事,做了总比不做来的好。

    张御等了一会儿,便得了陈首执回言,于是他立刻行动,那落在壑界的分身从此间抽身离开,只让几名寄虚修道人守在了那里,自己则是往壑界而来。

    他的判断是正确的,随着他的气机在壑界之内出现,这个变故一下子让避月萤感到犹疑了起来。

    是继续在壑界,还是去到平界?

    此刻似乎平界变得更是空虚了,这里则是守御得到了加强,虽然求全道法的修道人对他威胁也不大,可是这些修士也是能驾驭镇道之宝的,这就不一样了,法力愈强,自然驾驭起来也愈发得力。

    它并不希望和其他宝器较劲,故是片刻之后,荧光一闪,此宝又从此界之中遁了出来。

    张御见此,眸光微闪一下,正如他所料,就算此物不上当,那么也会本能的避开那些对自己有可能造成威胁的地界,维持自身才是第一位的,至于破毁天地之事,那只是摆在第二位的。

    避月萤离开了壑界之后,在外来回逡巡,但就是迟迟不入那看起来异常空虚的平界。

    因为它在怀疑,是不是里面有什么陷阱在等着自己,因为这等破绽太过明显了。有灵智的宝器就是这般,虽然灵巧更甚其余宝器,可是本能避开可能对自己不利的一面。

    张御此番谋划的确是落在平界之中,这刻见其迟迟不动,他倒也是不急,只要这镇道之宝不落至界中,那和没有也没什么两样,愿不愿意入界都是可以。

    而且此宝现在不动还更符合他的意愿,其进入的晚一些,那他们投入的准备也可充足些。

    元夏巨舟之上,盛筝、段司议此刻看着这一幕,却是皱眉头了。

    在他们看来,在战阵之上要么进、要么退,做出选择总比什么都不做来的好。避月萤并不是具备强大威慑力的宝器,什么都不做那等于是将机会拱手让给敌方。

    但是有灵智的镇道之宝就是这样,你不可能强行去催促他,它的主人也不是你,只是愿意和你配合,并不代表你可以随意指使它。

    所以他们将此放了出去也就没管了,现在只能等待此物自行做出选择。

    避月萤在长久徘徊之后,终于往平界投入进去,可观其小心翼翼的模样,分明是一见不对,可能又会退了出去。

    可是游走了一大圈后,在消夺了一些世之本元后,发现的确没有人来约束自己,便是渐渐胆大了起来。

    可在这个时候,却见无数纠缠扭结的枝节忽然从虚到实出现在了那里,并纷纷向着它缠绕而来,此物的确非常灵活,而且提早有了防备,故是在空隙之中飞转躲避。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这些枝节越来越是密实,并且还有浓浓青气从枝节上冒出,逼得它也不得不往界域外飞驰。

    可是等它到了虚宇之中,却是发现,就算出了界空,也没有办法摆脱这等物事,外间根本不是方才空空荡荡的模样,同样也是充斥着这等无数搅缠在一起的枝节。

    实际上此刻不止是这里,壑界等三处界空,乃至虚宇之中都充斥着此宝枝节,一时竟令它无处可藏。

    青灵天枝本就有辟空转界之能,一经展开,便能辟开空域处处,不但自身能遁避,外来之物一不小心就会被推入进去。

    此前只是因为赢冲、鱼灵璧二人功行不济之故,所以没办法做到此事,就算赢冲身为器灵,自身法力不济,也支持不起来。

    能做到眼前这般地步,却是天夏用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这五年来不断给其灌输清穹之气,令其之能能够被催发出来。

    诚然一场斗战之后,这点积蓄可能会被耗空,可在过后再利用斗战间歇继续积蓄便好了。

    避月萤此刻虽然仍在一刻不停的闪躲,可是不难看出,其飞遁速度较之之前已然变得缓慢了一些。青灵天枝可不仅仅只有枝节纠缠,那散播出来的青气一经沾上,便会被拖缠住,这也是持续干扰着它。

    此宝能破毁空域,并且机动灵活,但是弱点也在此刻也暴露无遗,那就是不具备和其他镇道之宝正面纠缠的能力。

    随着空间被渐渐压缩,避月萤也是在虚空之中发出了尖利刺心的声响,这既为了对抗纠缠,也是为了令盛筝、段司议二人能帮助它脱身。

    可是这一次困捉此宝是张御和陈首执商量并布置下来的,早就防备着元夏方面动手解救,所以这个时候天夏一方不约而同加大了对抗力度,导致元夏方面一时抽不出手来帮衬。

    而在另一处,那“灵空蜂翼”也是受到了无处不在的青灵天枝的干扰,稍微缓了一缓,这个时候,那“食阳虫”忽然将之甩下,化一道赤光飞去,对着远处的避月萤就是一撞,后者不由得一偏。

    似乎早就在等待着这一刻,此宝这一个滞停,青灵天枝上有无数青气一漫,随后一根根枝节卷了上来,将之瞬间缠绕住了。“食阳虫”则是迫不及待往其身上一落,便只见一道赤色气光一下将其完全包裹住了。

    李弥真见此,眼中顿时浮现起一丝激动。

    神昭三虫号称“吞天、食阳、服幽”,当然这不只是说说的,神昭派的道法,主要在于一个“寄”字,也就是需要一个主体,寄附其上,而才能因此而兴,因此而盛,最后再是反客为主。

    神昭三虫能够针对道宝进行窃夺和寄附,只是那所对应三件宝器,却是由于种种原因,一件他能成功,将来也没这个指望了。

    可现在在其他天夏宝器的配合之下,他却是成功寄附住了一件宝器,并从中不断吸取着各种有利于自身的生气。

    此刻随着食阳虫的寄吸,他瞬间便知道了此宝名为“避月萤”,并且在同时知悉了有关于此宝的一些列的信息。但这还不算完,若是能够继续消化下去,好处无疑将会更多,那神昭三虫都会因此得利!

    ……

    ……

第两百零二章 摄生取萤晶

    这一刻,李弥真无比期望能继续下去,好让神昭三虫得以获得寄附之好处,但他知道自己一人无法完成此事。

    故是他转而看向一侧,郑重道:“陈首执。”

    陈首执没有说话,而拿一个法诀,法力牵引之下,将大量的清穹之气源源不断灌输至“服幽虫”之上。

    李弥真顿时心中大定,当即将得来之气通过服幽虫送渡到食阳、吞天二虫之上,不停助长此二虫的力量。

    而随着食阳虫不停的从避月萤身上吸食力量,可见那一团赤气将后者紧紧包裹住,并且越缠越紧。

    避月萤不停的发出尖锐的求救声,奈何随着它被缠住,青灵天枝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裹了上来,根本不给它任何脱去的机会,随着它自身的生机在被源源不断吸取过去,也是显得愈加萎靡。

    过了一会儿,其声音时断时续,好像是失去反抗之力了。

    李弥真这时目中精光一放,忖道:“休想欺我!”

    随着食阳虫附寄上去,他对此虫的情形一清二楚。现在此宝除了一部分自身生气被夺,所付出的大部分还是方才从壑界、平界两处吸收来的天地本元,其将之主动渡给了食阳虫,自身却是装作不支之状。其实内中在积蓄力量,一有接应,则随时可以挣脱。。

    但是现在看着只是食阳虫将之围裹,实际上三虫相连,就像开了一个漏口,不断的将生气放出,令其力量方才积攒了一点点,就被收走一些,但又不完全收走,给其了它一点点希望。

    只要局面能够持续下去,那么一定是能将此宝拿下的。

    玄廷诸廷执看着避月萤被困住,觉得这局面比想象中还要好,本来他们是做好了牺牲平界一界的准备的,不过这还不是最终结果,下来还要看元夏那一边会是什么反应了。

    段司议和盛筝看到眼下情况,却是神情都是沉郁。

    他们能够看出,现在没法将“避月萤”一下救出来,天夏这次动作看得出来是经过充分准备的,此刻肯定是在等着他主动跳进去。那是真的被动。

    可问题是不救又不成。

    要是一个镇道之宝遗落在这里,回去没法交代还在其次,今回之战还怎么打?

    他们对视一眼,以后无论如何也是不能用自身带有灵智的镇道之宝了,不听他们使唤还不说,有了问题他要他们来收拾手尾。

    盛筝这时看着下方,道:“救是要救的,但能不能救,到底救不救的到,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段司议目光一闪,理解他的意思了。救姿态还是要做出的,这东西自己不听使唤,也不能全怪他们,他们已经是尽力补救了。

    他道:“段司议看来有主意了。”

    盛筝道:“有一个办法。”

    他的办法并不复杂,因为避月萤的生气正在被源源不断夺去,这是坏事,但同时也是好事,只要被夺到只剩下些微力量之后,那么他们就可以利用“乘青鸿羽”之力设法将之接了出来。

    一般镇道之宝全盛之时,乘青鸿羽的承载力量不足以挪动的,但是当对方极端微弱之时,力量自是随之减弱,却是可以将之挪走的。

    他将这法子一说,段司议认为可行,这也是眼下不必付出太多,同时最有可能救出此宝的手段了。

    但是设想很好,还需要其他宝器进行配合。

    两人迅速商量过后,立刻决定加强了场上的攻势,他们仗着有两殿的“允书”,马上聚集起所有寄虚以上的玄尊,一同推动负天图,

    其实求全道法之下的修道人,推动此宝所能起到的作用与他们几乎没什么可比性,摘取上乘功果的倒是能起到一二分作用,但是作用依旧有限,要不然他们早就利用起这些人了,不会等到现在。

    可唯有如此,才能掀起声势,营造出他们为解救此宝而此迫不及待的样子,好造成天夏对他们的错判。

    负天图力量这一催动,气焰嚣嚣,确然显示出了一种不顾一切之感,短暂将“都阙仪”还有“幽城金砂”的力量强行挤开,并往青灵天枝上延伸而来,其余场中镇道之宝也是一齐猛然发力。

    眼见得这股力量也是堪堪冲到了青灵天枝之上,似是还差一点就能破围,将困在其中的避月萤解救了出去。

    法坛之上,钟廷执看了一会儿,对陈首执道:“首执,元夏这般进攻毫无主次,要么是乱了章法,要么就是不想救,又或是另有后手。”

    崇廷执道:“上次祭出的法器倒是都出现了,但是不排除还有别的宝器。”

    钟廷执想了想,沉声道:“当是还有一件,不可忽略。”

    陈首执颔首,他也是想到了一种可能,若真是如此,他们也要有办法反制才是,而反制得机会也只有一瞬,就看对时机的掌握了,有鉴于此,他决定稍候亲自出书。

    此时此刻,被困在赤气之中避月萤气息变得越来越弱了,看去已是变得奄奄一息。

    段司议、盛筝二人却是冷眼看着,没有急着发动。

    他们知道这只是假象,避月萤底蕴深厚的很,哪怕天夏方面宝器再厉害,也没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被侵夺了全部生气。

    而要用乘青鸿羽,是必然要等到真正虚弱至之时的。

    两人耐心等待着,过了许久,两人察辨气息之际,感觉避月萤的气机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立知时机到了,于是盛筝一挥袖,乘青鸿羽在天外倏然降下一道虹光,直往避月萤所在落了过去。

    陈首执这个时候目中迸发光芒,他伸手一拿,却是将天岁针猛然一个闭合,将负天图和乘青鸿羽的力量都是隔断了一刹那。

    而几乎在同一瞬间,那本是与吞天虫纠缠的“灵空蜂翼”猛然一窜,化一道七彩灵光向着天岁针直射而来!

    段、盛二人也是料到了天夏这边为了确保战果,有可能会用到“天岁针”,若是如此,那么他们也会将计就计,正好利用此宝穿伤天岁针,若就此能以一换一,他们也不吃亏,实际若是遮挡天壁的宝器坏了,他们反而更是有利。

    然而此时,场中又出现了另一个变故,那本是被灵空蜂翼甩下的吞天虫却是猛然一涨,其所化之白气霎时遍布半天虚宇,灵空蜂翼才是飞到半途,就被一下卷入了进去,看去像是被此虫一口吞下了!

    李弥真这刻不由松了一口气,只是心中微微有些肉痛。

    方才食阳虫从避月萤处吞来的生气并没有完全消化,而是被他通过服幽虫全部送到了吞天虫那里,以求此物能有一个短暂的爆发。

    这些生气都没能消化,方才一瞬间完全被宣泄了出去,所以除了得知避月萤一些信息之后,其他得来的好处几乎都吐出去了。

    他虽然觉得可惜,可倒还承受的起,因为灵空蜂翼被这么一牵制,逃脱的希望也是断绝,短时间内是不可能脱困了。

    下来就是完全享用此宝的时候了。

    于是他振奋精神,全力催发三虫之力,从避月萤上设法吸取更多生气。

    避月萤似乎是察觉到了极度危险,身上也是开始发生了变化,隐隐有一层茧子一般的光芒将自身笼罩了起来。

    李弥真一看,便认出这宝器自行蜕变。

    他不禁感叹,此器不但有灵智,且完全算得上是一种活物了。

    此宝应当是以世之本元为食,破灭世域为柴薪,只要吸取到足够的力量,或者破灭足够多的天地,就能自行演化蜕变,上升到另一个层次。现在先决条件未满却提前如此做,那推动其演化的那就是自身生气了。

    若是成功,说不定能解脱,若是不成功,也是会将生气耗尽,半点也不会留给他。

    他暗忖道:“到了嘴边的肉,岂能让你再跑了?”

    他一扬袖,伸手对空一指,顿时一道幽气冲入虚空之中,却是将服幽虫祭了出来。

    少顷,避月萤身上凝结出来的茧子一般的光芒竟是一点点消失,其本来已经开始进行蜕变过程竟然倒退了回去

    “服幽虫”名号“服幽”,本是用来对付“遁世简”的。李弥真是不知道遁世简的存在,但是服幽虫却有将物事还退本来之能,他猜测可能是用来对付乘幽派的某个手段,而现在正好用在了这里。

    避月萤最后脱劫手段失去,生气不断流失,渐渐不再动弹,最后凝结成一枚荧光闪烁的晶玉。

    这是宝蜕,镇道之宝是无法完全破灭了去的,若受严重损伤,便会留下宝蜕,御主要是收回去重新祭炼,还有一定复原的可能。

    李弥真感受了一下三虫收取得来的生气,不由大为惊喜,这次收获,不啻吃了一剂大补之药,过后运炼消化,三虫的威能还能提升一层,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如避月萤一般产生蜕变。

    只是他看着那留下的宝蜕,却是不敢动手取拿,道:“首执,此物会否被元夏的上境大能收了回去再是祭炼?”

    陈首执沉声道:“李道友大可放心,这里是天夏空域,不在元夏疆界之内,元夏大能的手还伸不到这里!”

    ……

    ……

第两百零三章 器落不得归

    镇道之宝若是不被打坏,只是失去御主的话,那么自行归返是不会有人拦阻的,下层修道人也取拿不到。

    可若是被其他镇道之宝打坏,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这次避月萤是被天夏镇道之宝所困,元夏上层便是想要拿走,也要看天夏背后的大能答不答应。

    陈首执对此是十分清楚的。这些宝器暂时已经不会再有出现在场中了,至于未来如何,那要交给上层大能去解救,不过那将是一个极其漫长的时间。

    元夏巨舟之内,盛筝、段司议二人看着失去了一件宝器,虽然他们此前差不多也能猜到这个结果,可是脸色依旧有些不太好看。

    上境大能是不会和他们计较的,也没可能来和他们计较。可是元上殿那里却是肯定要有一个交代的。

    好在这宝器是有灵智的,放出去之后怎么行事这个的确不是他们所能控制的,这还能有所推脱。

    倒是要想想下来该是怎么打了。。若是这一战还能够收获战果,那么这一节显然可以接过,要是还是受到挫败,那可能就要一并论过了。

    盛筝快速盘算了一下手中的筹码,意识到局面不容乐观。

    段司议也是感到十分棘手,道:“如今少却一件镇道之宝,我等场面上不占优势了。”

    其实元上殿所能动用的镇道之宝并不多,因为有一些无法带了出来,还有一些掌握在诸世道之中,毕竟此辈也供奉上层大能,只有特殊情况下才会借给元上殿使用,当然不可能是没有条件的。

    问题是以往征伐外世,不存在镇道之宝不足的情况,这个问题他以前也是从来没有碰到过。

    盛司议寻思过后,道:“两个办法,稳妥一些,便是先在此坚守,同时向后方求援,再一个,便是遣人攻打,我们将手中剩余的手段压上去。或能有所突破。”

    顿了下,他又似提醒般言道:“但是天夏肯定还有隐藏后手,所以要慎重。”

    段司议神色变化不定,向后求援是承认遭受了挫败,而选择后一种手段,就有可能把所有筹码都填进去的,而且天夏某些人的斗战之能明显很强,也不一定能取得战果。

    他心下也是略显烦躁,总感觉这回打的非常之艰难。

    这与以往攻伐其他外世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现在总算体会到盛筝、凌司议等人先前为什么屡屡遭受挫败了。

    他吸了一口气,道:“向后求援还是要的。失陷一件镇道之宝,这件事无论如何也要向两殿禀告清楚的。至于强攻……”他看向前方,“要调整恐需片刻,但以我观之,天夏攻袭欲望强烈,下来必是攻我。”

    同一时刻,玄廷这边快速召聚众廷执的分身商议了一下,因为元夏方面少去一件镇道之宝,此刻局面对天夏是极为有利的。

    这个局面是不是该利用起来,此刻是继续守持,还是转而进攻?都必须拿出一个对策。

    玉素道人是提倡进攻的,他的理由也有一定道理,他道:“元夏场中少了一件镇道之宝支撑,下来肯定是向后方借取,以图平衡局面,这个机会十分之难得,我们要设法抓住。”

    钟廷执却是摇头,道:“元夏虽然少缺一件,但我们也只是占据了一些小优势,差距并没有扩大到我们可以压倒对面的地步,除非我们不惜暴露清穹之气,那么倒是能一鼓作气拿下敌方,可现在还未到暴露的时候。”

    玉素道人挑眉道:“钟廷执,依你之见,莫非什么都不做么?”

    钟廷执对着陈首执一个稽首,道:“首执,眼下尚不是反击时刻,我们还是要慎重。上次元夏失机,纵然不知问题出在何处,可遁世简的存在应该是知晓的,他们又怎么会没防备呢?”

    崇廷执也道:“是如此,元夏当也没表面上那么窘迫,也就是攻势上有所欠缺,可在守御之上还有一定能力的。”

    张御思索片刻,回道:“元夏目前所展手段与五年前大致相似,近三载准备,不会只是多了一件镇道之宝,应当是留有后手的。

    假设有防备遁世简的手段,那么我们反攻便得成功,其也可能全身而退,若不能全灭来敌,那么用不了多久此辈又可再来。但单纯固守的确不妥,什么也不做的确不妥,御以为,只需利用这个空隙,加大正面攻势,给予更多此辈压力便好。”

    钟廷执看向座上道:“首执,钟某赞成张廷执的意见。”

    玉素道人道:“若是为了求取更多战果,眼前倒可以暂时不发动,但是这个机会我以为仍是不可错过,特别是此辈原先的布置被打破,现在定然还无法及时调布过来。”

    邓景道:“玉素廷执的话也有道理,固守反攻并不矛盾,元夏方才为救镇道之宝虚张声势,那我们也可回敬一下,大可以做出反攻之假象,令他们不得不收缩守御,说不定还可逼他们犯错。”

    张御道:“御以为此法可以。”

    只要大略之上不贪功,那么细节上灵活变动一下毫无问题。难得元夏在场上出现了可能被天夏压制的局势,若不利用下,也的确可惜了,顺便还能打击下对面的士气。

    众廷执商议一定,天夏这里立刻加大了攻势。

    方才为了解救避月萤,元夏方才强行推动了一次强攻,而现在诸人正好处于低谷之时,并且如何应对下方的策略还没有完全定下,所以这次进攻可谓卡在了他们最难受的时候。

    元夏壁垒之上,幽城金砂和都阙仪相互配合,将负天图气机强压挤压开来,无数雷珠如倒覆之雨珠,落在无尽壁垒之上。

    吞天、食阳二虫在场中来回飞驰,吞天虫仗着有青灵天枝配合,紧盯着灵空蜂翼,食阳虫则是时不时在乌金壁垒之上洞开一个硕大缺口,随后又有金砂及枝节延伸入内,只会不长的工夫,此壁垒就变得千疮百孔,破破烂烂了。

    盛筝见此道:“这般下去不行,不等到两殿的支援到来,我们就守持不住了。必须以攻击代守。”

    段司议皱眉道:“盛司议动用那个手段,是不是太早了一些?若是暴露出来,我等对天夏将再无反制之力了。”

    盛筝摇头道:“非是那物,而是投入‘洗生种’。”

    “‘洗生种’么……”段司议琢磨了一下,道:“这东西用在此时,也是太过浪费了。”

    这东西时在某件镇道之宝内祭炼过的,会不断自我分离,繁衍、滋生。只需沉浸在某处天地内一段时间,就有毁弃整个界域的能力,缺点是没有遮护,时间一场,容易让人破解。这本来是配合避月萤使用的。

    至于现在,避月萤虽然没有了,可此物若是运用的好,也能起到翻盘的作用,就这么丢出去,却也太过浪费了。

    盛筝言道:“如果我们被打回去,那这东西我们也用不上,两殿不见得会处置我等,但是一定不会再令我等统御攻伐事宜,到时候终道的权柄我们还能得有多少?那还不如直接用了,先稳住眼前再说。”

    段司议一听这个理由,马上就同意了。

    所谓大局在终道好处面前一定是要让步的。他们要是此次败战,那两殿肯定会将他们获取终道的权柄削减到最低,而且是再正大光明不过的理由。

    他道:“要投多少?”

    盛筝道:“要投就全部投出去,下回一旦动用,天夏就有提防了,现在就是为了让他们缓顿攻势,其余都不紧要。”

    “好!”

    稍过片刻,便见六道虹光从乌金壁垒上穿射出来,其中三枚落在了天夏域内,而另外三枚则是分别冲向了“壑、屹、平”三方天地之中。

    张御见到这异光出现,立刻加以留意,凭借目印、闻印,他立时察辨出来,这东西有着破虐天地之能。

    他暗忖道:“看来此次进攻还是有效的,将此辈一部分底牌给逼出来了。”同时他也是以训天道章向陈首执传告自己的发现。

    天夏方面在了解此物之也是不惊反喜,因为这等东西单独拿出来运使,实际上是没有太大威胁的,充其量也就是他们有所分心,从而缓解场中紧迫。

    陈首执看了几眼,也看出这东西虽然有些神异,但并不是镇道之宝,运用一些清穹之气便可化解,便道:“邓廷执、崇廷执、韦廷执,你们三位分别去往三方世域,我允你们调用清穹之气,尽全力化解此物,我会为你们遮蔽上方感应。”

    实际上令林廷执动用根本道法化解此物最是容易,一转之间,不过这样的话他要来回跑三个界域,不动用元都玄图是赶不及的,这样容易暴露此宝,并且其还要看顾上方壁垒,也是抽不出身,所以交给其他廷执为好。

    交代过三人之后,陈首执又转而对玉素道人道:“玉素廷执,落至我虚空之中的那三枚,就交给你了,你准你调用‘都阙仪’之力将之化解。”

    待玉素道人也是应下。四人对他打一个稽首,便各自乘光而去。

    ……

    ……

第两百零四章 进退转攻守

    邓景等三人各自到了三方天地之内,见到了那一道光虹落下之后所化之物,那是一个青翠色的像豆芽一般的物事,无根无叶,却有果苞。

    只这么一会儿工夫,其就从一个变成了百数个,并且还在持续繁衍分离之中。

    三人都是神情一凝,照着这个速度,要是任由此物这般繁衍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能铺满整个地陆了。

    而且此物之中所蕴含的力量也是让他们暗暗心惊,虽说还不到破毁一界世域的程度,但是足可让天地本元受到重创。

    同时他们也是想到,这东西要是配合方才那镇道之宝一起使用,他们要应付起来可就困难百倍了。幸好这等情况不曾发生。

    邓景三人也不再耽搁,先是抛出事先准备好的困束法器,有一圈圈光环落下,将这些果苞俱是束缚住,不令其蔓延增长,而后各自拿捏法诀,自上层引动清穹之气,落至那一枚枚“洗生种”上。

    此物毕竟不是镇道之宝,没可能对抗清穹之气,故是在此气冲刷之下,很快被化合消融,一个个从天地之内消失淡去。

    玉素道人这里则不同,因为他这里无有遮掩,为了避免暴露,无法直接动用清穹之气,所以唯有他摄取了一缕“都阙仪”的气机过来,同时将三枚洗生果都是制住,在持续冲刷之下,没有多久,也是将此物从天地之中除去。

    由于他得陈首执之准调动了“都阙仪”一部分力量,故是元夏一方的确感到了一定压力的缓解。。

    不过也是有限的很,因为场面上天夏始终多了一件镇道之宝,这一点只要不解决,也只不过是缓一时之急,很快局面又会回到之前样子。

    段司议此刻十分头疼,壁垒被频频破毁,他们只能不停修补堵漏,到此地步,别说进攻了,连正常防守都是一件难事。

    盛筝提议道:“段司议,如果你不愿意放出最后的手段,眼下我们也只能先退一步了。”

    段司议看了他一眼,道:“退?退到哪里去?”

    盛筝道:“稍作后撤便可,退的太多,天夏恐怕又会仗着宝器布下屏障,我们后撤了,若是天夏还要攻我们,那必须跃出天夏疆域,在天夏域内,天夏优势太大,但是到了外面,那就不是如此了。”

    段司议若有所思。

    盛筝继续道:“这只是暂时的收缩,没什么大不了的,等到后方宝器送到,再回来便是。”

    段司议点了点头,被他的话说服了,暂时的退却,只是为了下来更好的进攻,他觉得稍候报书上可以这么写。

    认可这般方略之后,他不再将乌金壁垒顶在两界通道之前,而是便是修补,便是将之往后撤去,逐渐脱离了对峙前沿。

    天夏方面也是不难发现此辈正主动向后撤去,但又不像是就此要退走的样子,但很快理解了此辈的用意,此是先退一步,再谋进取。

    这是很有用的方法,天夏目前大部分力量都只能在本土之中施展,跨空而击,那就失去优势了。

    不过此事非常提振人心,

    自从开战以来,元夏一直压着天夏,虽然几次被挫败,但却是一直是主动发起进攻的一方,可是这一回却是选择主动后撤了,最重要的,元夏也是懂得撤退了,而且这是被天夏逼出来的。

    上层法坛之上,钟廷执道:“首执,元夏撤而不走,应该是为了等待什么。许就是后续支援了。我们不易穷追,还是以巩固阵地为好。”

    陈首执颔首,天夏是不可能追出去,至少现在不会,元夏方面退去之后,正好利用这段时间来修补缺失,厚实防御。

    他道:“敌人既退,诸位且先各去修复阵机,有何变化,再至此地。”

    诸廷执打一个稽首,各是散去,唯有各道脉的上尊因只负责驾驭本道脉的镇道之宝,故还继续留在此间。

    李弥真这个时候收了神昭三虫回来,心中大为满意。这一次从避月萤身上吸收来的生气足够他消化一阵了,等待消化完毕,此宝之能还能继续提升威能。

    这样的机会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他恨不得能够再多来几次。不过下来既然还要与元夏交锋,想来还是能有一定可能的。

    过了一会儿,他收回了这些念头,沉定入静,安抚三虫,由得它们慢慢消化好处。

    元夏一方在退出来后,段司议、盛筝二人见天夏一方果然不再追赶,便在外等停落了下来,全力修补着乌金壁垒。

    只是几天过去,忽然负天图气机一动,一道光影自元夏方向而来,最后落在了两人面前,随着光影消散,一个道人走了出来。

    两人见状执有一礼,道:“兰司议。”

    兰司议回有一礼,看了看两人,肃然道:“两位,万司议、全司议着我来问一问,那宝器是如何失落的?”

    一件镇道之宝损毁,这不是什么小事,不可能不作过问就直接再送一件宝器过来。

    盛筝回道:“呈报之中我等已是说的清楚了,没有遗漏,也没有粉饰,事实确实就是是此,在祭出此宝之后,我等也就失了驾驭之权,便是到了上境大能面前,我们亦是如此回答。”

    段司议也是点头,这件事确实不是他们的过错,故而也是理直气壮。

    兰司议见他们的确不是有意推诿,容色稍霁,道:“既然两位如此说,那么我还是相信两位的。这次毕竟是我元上殿内部之事,也只有两位清楚,所以两殿可将此事遮掩了下来,但有个条件……”

    他看向两人,道:“两位有没有把握胜得此战,若能胜便罢,若是不能胜……”他顿了一下,“我们可以再换人手,我只问一句,能不能做到?两位可需思量清楚了。”

    段司议和盛筝两人都是神情微微一变。

    这里面的意思很明确了。

    要是他们没有把握赢下这一战,那么元上殿就直接换人,他们身为司议,还是能保有一点点摘取终道的权柄的,但是也别想太多。

    要是不愿撤下来,那么就设法赢下这一场斗战,若胜,则既往不咎;若是赢不了。那就彻底失去终道权柄。

    段司议道:“兰司议,这有些难为人了,现在两殿执行的消耗天夏的大略,拼个两三百载亦有可能,叫我此战获胜,何其为难人,要是两殿认为可以做到,我等可以退位让贤,但段某不以为比事可成。”

    兰司议道:“两殿不要求二位能就此拿下天夏,但是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胜利的,要是连场面上都过不去,那也太不像话了。毕竟过往攻伐外世,也是有一些世域不是上来便能胜的,也是我们先削减了不少实力,积小胜才为大胜的,两位说是不是?”

    段、盛二人一听,顿时心中有数了,这是要他们拿出战果和收获来,比如斩杀了哪个天夏上层,又或者破灭了哪方被扶托的天地,总之要有个交代才是。

    段司议道:“只是此事如何证明呢?天夏这地方,可是无法留下任何拓印的。”

    兰司议道:“只要两位能做到便好,要是覆灭了天夏,这等事情总是不难查证的,相信两位也不会不顾身份后果,在这上面欺瞒两殿。”

    盛筝一抬头,道:“此事盛某应下了。”

    兰司议看向段司议,后者考虑了一会儿,才是道:“段某也应下了。”

    兰司议点点头,伸手摊开,露出一团飘渺灵光,隐隐呈现一页书纸的模样,道:“这是两殿令我送来的镇道之宝,两位且收好了。”

    段、盛二人对视一眼,道:“原来是这件宝器。”

    他们其实更希望有一件杀伐之宝。可到现在为止,无论是天夏还是元夏,镇道之宝固然可以破杀其余道宝,但是很少是杀伐之类的。

    而因为所有镇道之宝都是上层大能祭炼的,故他们认为,故这极可能涉及到上层大能之间的某种默契。

    兰司议起手一托,就将那宝器送去了两人处,他道:“东西已是送到,兰某这边归去了,两位所言也会如实带回,便预祝两位下来行事顺利了。”

    说完之后,他一个道礼,随着一道光虹落下,便随光而去了。

    段司议待他离去,对盛筝道:“盛司议,方才我见你答应的如此之快,可是有什么主意了么?”

    盛筝哂笑一声,道:“莫非段司议还看不出来么,事到如今,不答应也是不行了,若是我等不选择出战,两殿哪还可能让我等享有最底限的终道权柄?到时候只需随便找个借口将我们司议之位撤了便是,我们一样什么都得不到,还不入眼前搏上一把。况且我们还不一定会输。”

    段司议暗自思量了下,他想说得是,就算真输了,只要呈书写的好看,也有办法把不利写成有利啊。

    两人得了又一件宝器,觉得无需再做退让,于是驾驭乌金壁垒重新往两界通道处欺近。

    只是这一次又需重新冲开被“诸阙仪”守持的空域,虽然只有一层,但却又被迟滞了许久,直到百余天后,方才撕开天壁,重新回到了天夏空域之中。

    ……

    ……

第两百零五章 释疑问天伯

    乌金壁垒再度到达天夏空域之后,仍旧需要面对那一座厚实壁垒。

    然而段司议和盛筝在观察了一会儿后,似是发现在此壁垒之后又是多出了一座相同的壁垒。

    他们二人分析下来,这两座壁垒应该是早前一起祭炼的,只是时间不够,不曾完成,现在拖延了几个月已是炼造完毕,故是摆了出来。

    那会不会拖延下去,还会有第三座壁垒?

    这也是有可能的。

    盛筝在归来之前就有心理准备了,他道:“段司议,我们需要试着强攻一次,尽快打破这些壁垒,越是拖得久,那就越是打不进去。”

    段司议想了想,道:“为了这几处壁垒,天夏功用的功夫当也不小,他们愿意与我们对拼,我们就顺从他们意愿好了,这也符合我等的策略,眼下不要急着建功,只要维持场面上的些许优势即可。”

    或许许多人在被身后势力架上来之后,会急着建功,可他不是这样。他认为恰恰是这个时候,反而应该更加沉稳,不能急躁。反正元夏又未定死他们斩获战功的时日,也是给予他们唯一的宽容了。他们要利用好,耐心等待时机。。

    盛筝能理解他的意思,他也没有坚持,只道:“既然两殿给了我等那镇道之宝,那不妨问一问如何?”

    兰司议交给他们的镇道之宝名为“天伯书”,这东西不但能用来对抗斗法,而且还有一桩妙用。只要你对着此书写下你需要问询的问题,那么就能给你指出眼下最为合适的解决办法。

    这些办法全是基于你此刻所能提供的条件,有些时候会给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办法,但你不必理解为什么这么做,只要是照着施为,并且每一个步骤都是完成了,那么就能极大可能达成所愿,哪怕你所要针对的对象是受镇道之宝也是一样。

    当然,此物只确保你想要的答案,至于你达成此事后会如何从来没什么保证,需你自己去解决,而且动用此物也是需要付出一定代价,目标层次越高,背后牵涉的东西越多,那么所需代价也就越大。

    段司议转了下念,道:“也好,盛司议愿意一问,那便试试看。”

    虽然需要付出代价,但这些代价还到不了要他们性命的时候,况且他们若失败了,那什么也没有了,这些代价也便无所谓了。

    他拿出那一团光气,法力一渡,便有一本金线玉册显露眼前,上面有两个古篆,写着“天伯”二字,他目注此书,想了想,便以指代笔,在上面写下需要如何攻破眼前阻碍,并且直达天夏腹地。

    写下疑问之后,他又落下名印,随后盛筝也是上面留下命印,而后两人心神之中微微一沉,好像负担了什么。

    而在同时,便见天伯书上浮现出来了许多不成章句的凌乱词字,并在飞快闪烁,并且重新排列了起来,最后自上面显现出来了一行字迹。

    盛筝道:“上面如何说?”

    段司议在看过之后,递给了盛筝,后者接来一看,见上面罗列了攻取此坚壁的方法,基本都是他们所能想象得到的。

    表面上一看,这可以说都是一些正确的废话,但是很多信息都是蕴藏其中了。

    两人至少知晓,这座壁垒非常牢固,内外没有任何破绽,唯有强攻一途可走。而问题之中还有关键一句话,那就是攻入天夏腹地。

    也就是说,只要用这些较为正常的方法,最后就一定能攻破眼前的天夏壁垒,哪怕后面还有壁障存在,也不会有多少。

    两人得悉这些之后,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试着再问了一些问题,其中包括如果要杀死元夏上层,该是如何做?

    当然,问此问题要具体选择一个人,而且要与他们和元夏有过接触的,这些问题都是基于他们自身认知和现有条件为依凭的,要是连他自己都没见过,那就是空中楼阁,自然没法得出准确的结果,很可能是大而化之。

    而他们第一个想到的,自然就是张御了。

    盛筝在上面写下了自己的问题,可见上面字迹开始不断的晃动,模糊,好似在飞快闪烁着,持续了很长一会儿都没有结果。

    不过这并不奇怪,张御很明显是天夏的重要人物,要是真这么容易杀死,那么元夏方面早就使动此书了。

    实际上他们也不指望能真正杀死张御,只要能够杀灭其人一具外身,那就是一份战果了,考虑到张御在元夏的知名度,这个结果还是比较容易让人接受的。

    在等了半天之后,终于浮现出来一行字。

    两人看了看,都是一皱眉,上面给出的答案是先除却天夏诸多遮护,才可除却此人。可要是他们能做到此事,那还用的着专门去针对谁人么?

    段司议摇了摇头,这个答案其实也是告诉他们,想要在天夏域内除却此人,在将天夏重创之前是几乎是没可能做到了。

    下来他又将自己所知的尤道人、武廷执还有其他所遇见过的天夏修道人都是试着问了一遍,天伯书也是给出了不同的答案。

    在知悉了这些之后,他们将从不同人身上得出的线索整理汇总起来后,并且加以推断,大致也能窥出眼前天夏些许布置,并且据此拟定了一套谋划。

    要是此策成功,斩杀几个天夏上层,也是可能的,毕竟他们这次可是拥有破杀对面外身的手段。一旦外身无法动用,要想挡住他们,那就必须正身亲自出场了。

    只是提问到此,他们神色也是变得愈发沉凝。

    因为随着他们所提问题的增多,也是感觉到有不同的承负落下。这是正常的,有承负才会纠葛出现,否则即便此宝能得知答案,不可能让你如此轻易知悉这些。

    解决问题也很容易,只要将这些人都是解决了,那么承负自然便可以削减。

    段司议这时神情严肃道:“盛司议,可以停下了,不可再问了,不然不除去这些人,我等必受这些承负拖累。”

    盛筝道:“只眼下知道的这些,也是足够了。”他一抬手,提声道:“来人,传令下去,给我不惜一切代价,轰开眼前阻碍。”

    段司议则是将“天伯书”外往一抛,此物便化作光气落去虚宇之中。

    此书除了可以书写之外,在祭出之后,可以和任意一个镇道之宝纠缠,但也就是纠缠,别指望能主动做什么,也就是中规中矩,

    可这般也就能支撑场面了,只要镇道之宝不来干扰他们,他们仗着充沛的物力,无穷无尽的阵器,还是能堪堪压过天夏一线的。

    天夏虚空某处,张御站在飞舟之中,看着元夏的攻势重新展开,知道又是一轮交锋,而他也是看到了天伯书,除此之外,并没有见到多余的镇道之宝。

    他稍作思索,若是这样的话,场中局势会在较长时间内维持均衡之势,镇道之宝没法解决问题,那就要依靠人来解决了。

    这倒是符合他心中意愿的。

    而此时训天道章之中,风道人向他传言道:“张道友,元夏若稳定眼前攻势,差不多半载到一年时间就能攻破这两重壁垒,可惜时间还是短了些,林廷执和尤上尊两位无法炼造更多,不然还能拖得更久。”

    这壁垒很好用,但需要林廷执和尤道人一起合力塑造,可是此刻两人一个要负责守持壁垒,一个要守持壑界,只有分身可为此事,但终究不如正身。在如今这般对抗之下,许要再用五六年的时间才能再造一座出来。

    张御道:“以我天夏的积蓄,眼下虽能和对面针锋相对,可时间一长便会耗空积存,所以我们也无可能元夏一直拖下去,元夏不动,我等也是要动的。”

    风道人感叹道:“比底蕴我还是难及元夏,只观眼前这些阵器,元夏除了从本土运送过来的,还能通过墩鼎源源不断的筑造,而我天夏只能靠林廷执的根本道法和清穹之气来塑造雷珠,幸好元夏还不知道我等底细。”

    张御微微点头,他道:“元夏和我天夏道机不同,所以才能以墩鼎直接打造阵器,其实那‘负天图’才是关键,若无此镇道之宝,此辈也就无法构筑稳定道机,那些阵器也就无从炼造了。”

    风道人稍作琢磨,道:“张道友,若是我天夏能坏去此宝,那元夏可就等若折去一臂了。”

    负天图是元夏进攻的最为关键的镇道之宝,元夏整个进攻体系都是围绕着这个宝器来打造的,要是真的能将之击破,元夏现存所有攻击方式都要推倒重来。

    张御也不是没有想过此事,但是这宝器悬于天外,而且还有某个镇道之宝负责为其遮蔽气机,根本不知道在哪里,更别说将之破毁了。

    且他还怀疑,那乘青鸿羽与负天图分别负责一来一去,很可能本是一个相连的镇道宝器,这样任何一个受攻击,另外一个都能加以协助,这样更难了,比正面击破元夏攻势还要困难。

    他道:“此事可以作为一个设想,我们终归是要对元夏进行反攻的,这个宝器也在必须倾毁之列!”

    ……

    ……

第两百零六章 破垒顾虚涵

    元夏这次铁了心不在破除壁垒前做任何多余动作,专心一志与天夏耗磨。天夏也没有再组织任何反击,只是一味坚固防守。

    天夏表面是如此,可是内部却是一直在发生着变化,每一天过去,都是比前一天更为强盛。这个进步目前看着很微弱,但是每时每刻都在进步,若是放到较长的尺度之上,么那终有一日会产生巨大蜕变的。

    风廷执判断的不差,只是过去大约大约两百来天,那第一层壁垒就被元夏攻破,继而又是半载,第二层壁垒也是随之崩裂。

    两重壁垒完全攻破,去往虚空世域的道路已经被再度打通而来。

    张御看着又一次显现在天穹之上的乌金壁垒,唤出训天道章,向陈首执传言道:“首执,时机看来已是差不多了,我们也可以开始另一层布置了。”

    陈首执道;“此番布置略微有些凶险,元夏那边不知道还有什么手段未出,张廷执便是外身出战,也要小心了。”

    张御道:“首执放心,御自有应对。”说完之后,他结束了交言,看向某一处,便有一具外身朝那里投入进去。。

    元夏巨舟之内,段、盛二人见到前方终于显露出来的浩瀚虚空,两人心中都是不约而同微微一松。

    虽然照着天伯书的判断,只要在一二载内攻破这些屏护,天夏应该再没有壁垒用以阻挡了。但是天夏这里的变数实在太多了,谁知道又会出现什么新的状况。虽然元夏不惧拼消耗,可他们这刻身有背负,也怕没完没了。

    盛筝看了下方一眼,道:“段司议,从此刻起,我们必须动作快一些了,不然说不定那壁垒又会再渡构筑出来,那又会拖延我们一二载的时日。”

    段司议也是厌烦这些壁垒,他道:“说得是,我等……”话才说到一般,两人忽然感受到了一阵莫名变化,那分明是又有一处天地与上层力量产生了接续。

    照理说他们正要进攻那方虚空世域,也就是他们所认为的天夏上层聚集之地,现在却突然冒出的这方天地,应该置之不理才是。

    可是盛筝却是心中一动,这处天地方才浮现出来,应该布置比较松懈才是,远无可能有其他几处天地牢固。

    问题是,两殿要他们拿出战果,只是场面上压制天夏,能及破灭一处天夏扶托出来的外世来的重要?这是遏制了天夏的演化世域啊。

    他将自己的想法与段司议一言,后者也是有些意动。

    从大局来说,辛辛苦苦洞穿面前障碍,放着真正目标不去对付,转而去攻袭一处不怎么重要的天地,这是舍大取小。

    可是对他们二人而言,这却确保了二人给两殿方面的交代。唯有他们自己保住了,先占据切实的利益,那才能谈得上以后的事,不然摘了终道也不是他们的,忙活一场却给被人占了去,他们又怎么甘心?

    只是现在被遮掩,不清楚那里的情形,故是他们也没有贸然行事,而是当即命数名玄尊修士外身携带阵器往那处探查情形。

    过去没有多久,那几名修道人便回至他们身侧,揖礼言道:“回禀两位司议,我等方至其中,便疑见一道剑光过去,所去之人包括属下在内外身俱是消亡,无有一个能留存于那里。”

    盛筝不觉目光一凝,道:“剑光?你可曾察辨到其人气机么?”

    那名元夏修士回道:“那镇守之人道行极高,我等未曾有任何察觉便被其人除灭了。”

    盛筝目光闪了闪,他一挥手,让这名修士先是下去,而后对段司议道:“出手阻击之人道行这般高强,且是可以驾驭剑光,极可能是那人。”他认为此人是张御,但在这里谈论其名姓,很可能引发其感应,故是干脆不言。

    段司议也知他说得是谁,他道:“这是极可能的,盛司议莫非要对付此人?”

    盛筝理所当然道:“有机会自然不会放过,若是我们在毁去那方世域的同时,还能顺便破杀此人外身,那你我二人此回也能有一个妥善的交代了。”

    段司议认可此言,道:“只是盛司议,此人不易除,要知道天伯书都说此人不去天夏遮护,难以除灭,机会不大啊。”

    盛筝道:“天伯书指得是其正身,而我等要对付是其外身,却是能够做到的,我等只要调动足够的力量,是有一定可能拿下此人的。”

    段司议道:“盛司议的计划是?”

    盛筝道:“我们若是上来便寻去此人所在,反会令其警惕。”他向着虚空世域所在方向一点,道:“只要我们佯作进攻此处……”他再是朝着那方被扶托的天地一指,“再是突袭此处,当能出其不意。”

    段司议这时忽然道:“会不会是一个陷阱?”

    盛筝道:“我亦考虑过了,但是这回我们所派遣去的俱是一些外身罢了,便是都被破毁了又如何?左右也不过再寻一具外身罢了,我们损失的并不大,但是此人外身若被斩了,再是攻灭那处天地的话,那于我们将极有益处。”

    段司议思来想去,觉得这是有道理的。就算天夏方面有破毁外身之法,大不了此策不成,可是万一成功,收获却是极大。于是他点头道:“确实可以一试,盛司议决定调遣谁人向往?”

    盛筝已有腹稿,道:“让传司议带人前去吧,还有高上真,启上真、支上真几人,他们四个都是与那人交过手的,对其较为熟悉,单对单不是对手,四人联手,足以克压此人了,便是遇到一些意外局面也足以应付。”

    他们二人其实也算是上层战力,可是身为主持之人,此番还是元夏镇道之宝主要的御主,不到最后关头,他们自己是绝对不会亲身上场的。

    段司议倒是一怔,他没想到己方阵中竟有这么多人败在了张御手中,这里面还不算被斩杀的下殿凌成明。

    他有些谨慎起来,道:“那天地之中虽说只有此人镇守,可若遇我等大部人手,天夏一定也会加以支援的。”

    盛筝道:“到时候再加派人手便是,天夏若是愿意与我派遣人手对战,那是求之不得,我等也可以此一探天夏的底细,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少求全道法之人,要是他们退走,那么顺势倾覆那处天地便是,左右不会没有收获。”

    段司议点点头,说来进攻到现在,他们连天夏都有多少求全道法之人都不知道,要是此番能弄清楚也算一个功劳了。

    他道:“那就先派遣他们四位前往,若是不妥,再唤了他们回来就是,若是遇到阻碍,便遣人助战。”

    两人决定一下,立刻开始布置。下来他们表面上主要的攻势将是针对虚空世域,而真正指向的所在,却是那方方才接续至上层的天地。

    天夏虚空在沉寂了一会儿之后,随着乌金壁垒之上闪烁起点点光华,元夏便向着虚空世域方向发动了前所未有的强大攻势,无数火流星横过虚空,向着此方袭来。

    戴廷执这里一下压力大增,各个阵机之上的天夏修士也是感到自身如坐波涛之上,跟随着整个阵势晃动来去。

    他们都是面色凝重,运转全身法力镇守阵位。

    曾驽也是坐在某处阵位,只是他却感觉出来元夏这次进攻有些不太一样的地方,他想了想,寻了一个玄修弟子过来,道:“能否助我联络到戴廷执?”

    那弟子道:“玄尊可有什么事么?”

    曾驽不讳言道:“戴廷执也知我是元夏来的,故是有些关于元夏此回攻势的消息,我需当面和戴廷执言说。”

    那弟子一听不是小事,道:“请玄尊稍待。”他沉默下去,过了一会儿,他道:“曾玄尊,戴廷执请你前往,从此门之中前往便是。”

    说话之间,前方出现了一座阵门。

    曾驽称谢一声,他当即化了一具化身出来,踏入阵门之中,再出来时,已是落在了某个阵位之上,戴廷执分身正站在那里。

    他上前几步,打一个稽首,道:“戴廷执有礼。”

    戴廷执回了一礼,道:“曾道友,关于元夏此次进攻,你有什么话要我与言?”

    曾驽道:“戴廷执,曾某以为,元夏这番攻势有些不太对劲。”

    戴廷执道:“哪里不对劲?”

    曾驽转头看向外面,道:“元夏每次征伐外世,都有一定路数,先后次序十分讲究,虽然不会完全严格遵照这路数来,但大体不会错,比如在落下阵器之时,是不会首先将修士外身派遣上来,而是等着前方奏效才是现身,而现在却不同……”

    他看向那一驾驾悬停在那里,受着负天图气机保护的飞舟,道:“其还未等前方阵器取得战果,却已然把人派遣出来了,倒好像是想要提前阻拦我们什么人,而不是进攻我等。”

    戴廷执听到这里,心中已是有数了,道:“曾道友,多谢你告知,使戴某确定了一件事,稍候会给你记上一功的。”

    曾驽心中一喜,忙是躬身称谢。

    戴廷执这时唤出训天道章,直接联络到张御处,道:“张廷执,你此番布置或可能引敌上钩了,稍候许有敌至。”

    ……

    ……

第两百零七章 凭功欲逐生

    传司议接到了段、盛二人下达的出击谕令,他有些不太情愿。因为这令他不由自主想起此前心中那份不安之感。

    奈何上一次他外身败落,这次出击算是允许他将功折罪。

    可上次是他的原因么?明明是盛筝把他当成了诱饵,却又不救!

    他愤懑之余想直接去与盛筝理论,但是想想还算了,段、盛两人得了两殿授予权柄,没可能与之对抗,只能权且忍耐一下了。

    而且再想想,这次乃是四人前往,怎么也不至于失机。真是见势不对,那设法撤回来便是。

    他身为司议,自然此回作为领头之人,待得高、启、徐三人到来,他简单关照了一声,就带着三人乘上准备好的阵器飞舟,借助负天图气机之助往那一处天地行去。

    盛筝、段司议二人也没有选择立刻动手,他们知道现在是天夏最为提防的时候,而就算是突袭,也要让天夏反应过来后不及施援,正经强攻该做的准备他们都会做。

    故在对虚空世域发动猛烈攻袭的同时,他同时又派遣人手,给壑界、屹界、平界三界施以压力,并令一部分人手徘徊在外,若是稍候斗战起来,有人往那方新生天地内支援,他们便立刻可以冲入进去,也能于半途拦截。

    陈首执在法坛上看着元夏的一系列举动,他也猜出元夏的用意,但这正是他们所想看到的,他对身后几位廷执和诸脉之人言道:“稍候可按计策行事,不令他人干扰到张廷执与之交手。。”

    钟廷执道:“首执,张廷执一人可能要对付数人围攻,多少有些凶险。”

    他已是看到了,元夏方面布置并无不妥,便是当那方天地之中有陷阱布置来对待的。这样的情况下,张御所需承担的凶险将是成倍上升。

    陈首执沉声道:“若非如此,敌人也不会踏入那方天域之内,张廷执事先已与我商议了,我信任他的能为,也认可他的计划,即便真有问题,他也不难撤出。且那方天域之内虽只是他一人,可我们也不是无法施援。”

    张御要是真是遇到难以抵抗的力量,他们也不可能完全坐视不理。但他与张御讨论的时候认为这等可能较小。

    而且张御这次还携带了尤道人祭炼的阵盘,若是有必要,还会遮掩上空,动用清穹之气助战,若是能尽数斩除来敌,这些也是值得付出的。

    陈首执心中清楚,天夏这些年的积蓄,差不多能支持连续不断与元夏斗战十载,现在算时日的话已是差不多了。天夏必须要在积蓄耗空之前掀起反击,假设张御此回能诛杀来犯之人,那么这一次反击的时机就可提前。

    那一方新扶持上来的天地之中,张御正在轻拭剑刃,他在此间已是铺开了一座事先准备好的大阵,为防敌方收摄气机,他这次也没有展开根本道法,只是以法力推动阵机。

    方才元夏方面遣人过来试探,已然是暴露了用意,他料定此辈必定不会放过此地。

    若是只如前次一般只来一个求全道法之人,他还不会动用斩诸绝这等手段,只需将之外身斩除便好。

    其实即便这次元夏选择较为保守,不愿意派遣更多人到此,天夏在后续展开反击之后,他也是能找到机会的。

    正存思之时,他心中有所感,抬首往外望有一眼,便一摆袖袍,持剑站了起来。

    传司议四人所乘飞舟此刻已是来至此方天地之外,只是他到此却是停了下来,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他也是凝神探望,试着感应此方天地之内的情形,但始终没有察觉到什么。

    他沉吟一下,转过身来,目光落在身前三人身上。

    徐道人的道法“大渡真空”不但能转挪道法,遁身之术也极为高明,为人性格强硬,似可为正攻手;启道人的“诸传借复”则需借助诸般外力,只能从旁协助;

    而高道人的道法“死生难劫”只要摄取到敌方气机,则百息之内可发一大劫,倒是可以作为一个杀招,虽其不擅强攻,可是作用却是不小。

    盘算下来后,他开口道:“诸位,我等之前从来没有真正携手对敌过,我也知道诸位自有傲气,但是前面之人与众不同,道法极是了得,需的诸位齐心协力,方能斩除,诸位可是明白么?”

    虽非全部,但是很多求全道法人不到特殊时候,是不太愿意和人配合一起对付同辈的,因为每一个求全之人都认为自身道法才是上道之法。

    有一些人认为,与同道交战,那就是论道,联手与他人对敌,那就是主动承认自己不如人,这是变相否定自身的根本。

    不过这三人曾经败落于张御之手,了解张御的厉害,故是没有觉得不可接受,听他如此,都是出声应下。

    这也是为什么盛筝要派遣他们三人过来,其他人未曾与张御交过手,即便迫于命令,恐怕也难以使出全力。

    传司议虽然能令几人与自己一同参与围攻,可还有一个难题摆在面前,每个人的根本道法不同,也难融汇于一炉。

    就算他的根本道法“称度无量”,也不可能从容调配每一个人的落处和法力,只能稍微调合。

    正如尤道人和林廷执两人祭炼一物,相互之间还要磨合数载,才能让彼此道法不致冲突。他们仓促合于一道,又怎么可能将道法合起来运使?

    要是一齐使出,只会彼此干扰,所以他只能在战术之上想办法了。

    只是盘算下来,他们这里却这里面少缺一个擅长强攻之人,故是正面对敌牵制,此刻也只能压在徐道人一人身上了。

    思忖停当,他对高道人道:“高上真,此刻可能探见此人气机么?”

    高道人摇头道:“此人曾与我交手过,知悉遮蔽自身,气机收束,我方才已是看过了,无法见得分毫。”

    启道人道:“传司议,我们只需发力攻袭这片天域,此人在内,就是为了守御此处,怎么也是会与我对抗,一旦交手,则必然暴露气机。”

    传司议摇头道:“没这么简单。”

    张御完全收敛气机,说明就在提防高道人的手段,那么只要重视一些,那么事先准备好一件法器,就可将自身气机遮去了。

    徐道人此刻有些不耐烦,与传司议不同的是,他却是时时想着洗脱心神之中存驻的剑痕,这次知悉能够再与张御交手,他心中已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四人在此,哪怕打不过也能走脱了,又何必在此迟疑?

    他提声道:“传司议,徐某愿意先入界与此人交手,自上次败战之后,徐某也是寻思了,只要牵制住他飞剑,其便奈何我不得,这里就需要两位上真加以牵制了。”

    传司议沉吟一下,道:“徐上真说得是,那便先试着一战,我等当与你一同入内,若见情形不对,再退出来就是。”他看向高道人,“高上真,你无需参与斗战,只需在旁等候,若见其气机,立时下手捉摄。”

    高道人自是乐意,他的道法就不适合出现在战阵之上,他认为这回总算是将自身放对了位置,他执礼道:“传司议,高某当是仔细盯着。”

    他再是吩咐了几句,便即推动飞舟,冲入下方天地之中。

    虽然张御气机不曾暴露,可是地陆之上阵力聚集之所,必然是他身处之地,故是飞舟直奔此处而来,而到了大阵之外,传司议等了望了过去,不觉心神一震。

    只见茫茫阵气,漩流气光之中,张御此刻正负袖站在云顶之上,脚下乃是一朵云芝玉台,身后一道灿烂剑光飞转,玉白色的道袍与玉雾星光汇融一道,飘兮渺兮,清洒自然。

    这些时日他为了祭剑磨剑,不停接触那一处高渺之地,不但剑法有所精进,道法也是愈见高明,实则已是在往上境界求取真义,在此一层之中,已渐臻道法浑然之境。

    而在传司议等人眼中,也是感觉他莫测高深,法力飘渺难辨,不过他终究只是外身在此,终究少了几分真实之感,但反而掩去了自身几分实力。

    张御此刻也是抬首看向那行驶过来的一驾飞舟,凭借着目印、闻印之能,他可察看到来者共有四人与自身层次相仿,且都是曾经交过手的人物。

    他眸中神光一闪,四的人话,已经足够他出剑了。

    哪怕是元夏,少去四个求全道法之人,也是不小损失,因为这些人除却强行以法仪塑就的上乘功果的,能上战阵的,无不是靠着机缘道法历练得来,没有一个靠着侥幸而成,短时间内没可能成就,元夏也是靠着过往积累而成,杀一个便少一个,

    传司议等人在经历了最初的震动之后,很快定下心来,因为他们发现,张御所用外身仍是上一次所见。这是一个极大破绽,哪怕道法再高明,他们也能将之破除。

    不过他们商量了一下,并不打算立刻上来就用此手段,而是决定稍候进攻之时再找寻合适机会出手。只要将其除灭,再顺便毁去此处,便算得功。

    传司议再是看了周围几眼,确认没有阻碍,也无陷阱,便对徐道人道:“徐上真,你可先出手。我等自当会为你破开前方阻路之阵。”

    ……

    ……

第两百零八章 斩法余残痕

    徐道人听得传司议让自己先行,他也没怎么犹豫。现在他们四人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他上前斗战,三人总要帮忙的。

    而且都是外身出战,所以他也没怎么在意,便是再逢失败,剑痕再是刻入心神,情况也不会比之前更糟了。

    只是他略微了解过高道人、启道人二人的道法,却并不清楚传司议的道法为何,要是知晓,或还能与之更好配合。

    元夏将底下每一个人的底细都是摸的清清楚楚,半点隐秘也不留。所以传司议知悉他们几人的道法,但是他并不对几人说自己的根本道法为何。

    尽管如此,他认为胜算还是极大,毕竟他们是四个人,单打独斗和群战完全是两回事,张御单对单能杀灭其中一人,可是另一人又如何兼顾?

    故是他信心很足,法力一推之间,直往那阵势所在冲来。

    张御看着那一道遁光朝着自己过来,他没有动作,只是静静等在那里。

    他这一回虽是孤身在此,但是他身上所携法器其实不少。这些全是林廷执交给他的。。

    一般修道人若用的不是自身本元法器,无法驾驭自如,那在斗战之中根本不及运使。

    不过他这些法器不是用来斗战的,而只是用来欺疑他人和遮蔽气机之用,只需时时刻刻以心光推动,便可运转,根本无需去想太多,反正他心光无尽,可以任意驱使。

    徐道人须臾来至阵势之前,其人在半空之中一立定,便将自身根本道法一展,霎时有一圈圈光旋向外绽放,并且撞向前方阵机。

    根据上回的经验,他的遁避道法也只是比飞剑稍微慢一线罢了。

    只要能遏阻住飞剑,那么张御就无法威胁到他,而这一回有人负责配合牵制其人剑法,他也是不怕如上次一般被逼得四处遁避了。

    传司议见到双方开始了接触碰撞,立刻转首向高道人问道:“高上真,可能捉摄到此人气机么?”

    高道人凝神感应片刻,摇头道:“并不能,此人应当是有防备了。”

    他又道:“传司议,虽然高某无法捉摄其人气机,但只要有道法碰撞,那么就会产生承负,就会有劫力生成,只要一直与此人斗战下去,没有劫力高某可以生造之力,直至克压此人。”

    张御此时看着徐道人的身影,他一振衣袖,伸手一捉,身后之剑自行跃入他手中,他缓缓持剑而起,并横剑在前,少顷,手臂一抬,对着前方就是一斩!

    徐道人一直凝神留意着他的动作,一旦剑光过来,便即作出相对回应,但是这一次,他见张御挥剑之后,场中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正自疑惑之间,似是整个天地忽晃了一下,他的身躯却是忽然从中剖开两半,而那一抹迷惑之色依旧停留在面上。

    过了一会儿,其之身躯便如风吹卷的云气一般散开了。

    而就在这一刻,天地之中也是现出了一道贯穿阴阳,仿若切开整个虚空的剑痕!

    张御手持剑器,目光之中一片平静,“斩诸绝”就在与力与疾,方才挥剑之间,剑光已然走了一个来回,由于太过迅捷,已然跳脱出了天地所限之外,甚至连天地一部分都被斩去,所以直到斩杀了徐道人外身之后,此人的感应也未能得以照见。

    与此同时,元夏某一处驻殿之内,徐道人身躯一震,猛然从定坐之中惊醒了过来,因为他方才忽然见到,那一抹剑光深深映照入心神之中,并将自己撕成了粉碎。

    此时他心中无比庆幸,幸好只是一具外身罢了。只是张御无疑又一次重创了他的心神,这令他不觉恼怒,若是下一次,下一次……

    转念到此的时候,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目光之中露出了一丝惊惧,他抬手而起,似想要抓住什么。

    下一刻,他的身体如垮掉的沙堆一般,哗啦一下散成了一地晶莹碎屑,这些碎屑在片刻后又化为无数尘埃,再是一会儿,便是化入了天地之中,彻底消失无踪。

    而在他外身被斩破的那一刻,传司议三人却是神情猛地一变,露出惊震和不可思议之色。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期望能与张御周旋一二的徐道人,竟然在一个照面之间就被斩去了外身!

    更令他们心下不安的是,他们根本不曾发现剑光从何而来,又从何而落,只是从那虚空之上残留下来的痕迹分辨出来确实有剑光经行。而这实际上是飞剑斩开徐道人根本道法光气后残留下来的痕迹。

    这更令他们震惧了,求全道法之人道法再不济,也能抵挡同辈道法片刻,现在连根本道法都是难以抵挡,被一斩而开,这等手段太过使人惊怖。

    高道人不觉出声道:“传司议,情形不对,此人实力绝非上回之所见,我等不当继续进攻,而该是先行撤回。”

    他自问没有对抗这一剑的手段,上去恐怕也是遭受一般的下场,与其白白抛下一具外身,那还如不早走为上。

    启道人却是冷静言道:“传司议,启某以为,这般力量岂是能随意使出的?此人又能斩出几剑?我等还当再看看,不能被人威慑住。”

    他其实也不想留在这里,但是他不能赞同高道人的意见。

    若是他赞同,就算传司议回去了,也能把此番失机原委推到他们身上。

    所以高道人说要走,那他就要说坚持对抗。要是传司议真的想走,那么他是阻拦不住的,可是罪过就能推到高道人身上了。

    传司议此刻表面看着十分平静,可内里非常不安。方才那一剑着实让他心惊胆战,感觉即便外身,似乎也不宜让其斩中,尤其是联想到先前那等感应,更觉不妥。

    他有心走,但是既然有人坚持,他若反驳,罪过就落在自己身上了。只好道:“启上真说得也有几分道理,这等招数不可能接连使动,我等就在这里,等待徐上真回来之后问一问详情,再与此人周旋。”

    这次他们用了数载时间,还有路上耽搁的时日,每一人也都是重新祭炼出了两具堪用外身。在他们想来,徐徐道人纵然眼前被斩了一具,可当还有一具留在飞舟之上,等其人回来问个清楚就是了。

    启道人心中愕然,他没想到传司议真的不走,面上则是道:“还是传司议英明……”只是他话才说到一半,忽然一顿,保持着微微露出笑意模样足有片刻,然后整个人中分开,须臾间就飘散而去了。

    这一幕令人毛骨悚然,高道人反应了过来,高声道:“不对,此人有两把飞剑!”

    传司议这时候哪还有什么犹豫,道:“撤!”他一挥袖,法力激荡之下,飞舟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虹光,往界外遁空返归。

    张御这时举目向着飞舟看来,既然来了,那就别想着离开了,他执剑抬手,对着上空一荡袖,似乎又一剑挥了出来!

    传司议遁走之际,也是回首往张御这边看来,见到这等举动,眼瞳顿时一缩,

    他转动自身根本道法,将自身一层层转入无量空域之内,然而这个时候似乎看到了一抹剑光的出现,其似是从外入里,穿透了重重阻碍,直抵那根本之所在,这一幕映入进来之后,他的意识便随即陷入了一片浑黯之中。

    高道人对气机格外敏感,方才他察觉到了传司议气机的消失,心下格外震恐,但这个时候他却是没有躲。

    他认为张御既然是一个个破敌,明显招数之中存有间隔,所以无法一下攻袭到他们所有人,而这个时候若是遁逃,未必见得能走脱,那还不如趁着张御攻击过后的间歇出手,反制其人!

    他此番打算并不是盲目的,而是张御这次用的是上回所见之外身,而他们此回攻袭天夏,正是带有破毁天夏外身的手段!

    故在此时,他一荡衣袖,便有一道极光从袖中射出,霎时照亮天穹。

    此物名为破法金光,只要光芒一现,就可将天夏修道人的外身击破,尽管有阵势遮护,可此光那却是循着那一道剑痕来处而去。

    他根本道法“诸传借复”却是拿此剑痕为己所用,正好将此破光金光送返回去!

    不得不说,这一瞬间他准确把握到了场中所能利用的一切手段,回应可谓恰到好处,无愧一名上真的身份,若是他能就此张御外身除却,他或可能反败为胜,以一己之力反转局势!

    张御看着那一道光芒直照而来,却是并没有躲避,任由其落至自己身上,这一具外身也是轰然破散。

    可待那外身光气散开之后,他却依旧好端端的站在原地。

    这是因为他这一次内中用了经过林廷执改换过的外身,而在外间则是用了此前的外身。

    为了不被元夏方面看破,所以自动手之后,他一直站着未动。

    而外间这一层蜕去,内里显露出来,他已是不必再是遮掩,此刻双指一骈,抬手对着高道人所在就是一指。

    徐道人见金光落中,本是面露喜色,可看到后面,却是面容一僵,此刻见张御举动,心中不由大恐,急忙调运起根本道法,将周围所有余下阵器之力都是调集到了自己身上。

    同时他道法也是运转到了极致,向着未来自身借取力量,指望能调集到足够的法力来抵御这一斩,然而他此举却是未曾借来任何力量,反而自身意识变作了一片空白。

    在他动念那一刻,斩诸绝就已然斩入进来,杀灭了他的身躯,而没有了本来之我,也就没有了未来之我。

    张御神色平静的站在那里,身上道袍飘扬不已,背后两道灿烂剑虹交相辉映,他抬首看向虚宇之上的乌金壁垒,下来就是反击之时了。

    ……

    ……

第两百零九章 身消杳空无

    传司议四人虽然被张御斩杀,但是元夏这一边却并不知晓。因为在“斩诸绝”之下,连感应都是被一并杀却了,没有任何残余痕迹留下。

    段司议、盛筝二人这时候正把注意力放在如何压制天夏被处之上。在他们想法里,既然确定了只有张御一个人守在那处天地中,那么首先要做的就是让隔绝一切可能对此间的救援,确保他们的优势。

    而天夏其实也不是那么好压制的,现在全面铺开,他们也需防备天夏会不会突然又祭什么镇道之宝出来,从而打破局面,要是这样,他们只能再次选择后撤了。

    尽管从大局上来说,天夏若是暴露自身暗藏的手段那实在是一件好事,可是对他们个人来而言,这局势就不那么美妙了,两度败退,一个问罪是免不了的。

    故是他们宁愿天夏继续隐忍蛰藏,而不是来和他拼命。

    这般情况下,他们也不敢对天夏逼得太紧,这里尺度十分不好拿捏,所以对于传司议等四人他们也没有去特意关注。

    毕竟四名求全道法之人,放在以往,四人联手,一些外世都能直接倾覆了,这回用来去对敌一人,还隔断了外面援救,时时关切那是没必要的事情。

    可待得过去许久,他们才渐渐发觉有些不对。。

    四人入界之后,便就变得沉寂无声了,没有任何回讯传来,这令他们升起了不安之心,立刻遣人去往那里联络。

    这自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此一回,凡是入内之人都是被一道剑光所除灭,也就是张御这回没有再用斩诸绝,所以回禀之人能够说清楚自己被剑光所诛。

    张御此回对敌四人所用斩诸绝之术,乃是通过正身来施展的,外身只是一个摆在前面吸引敌方的门面。

    因为斩诸绝跳脱于天地之外,意动即至,故而只要天地相通,又无屏护隔绝的话,那无论在哪里出手都是一样,所以即便传司议一方手段了得,能够将他两个外身都是打散,其实也不碍他祭出此等手段。

    盛筝在得悉进入那方界域之中后便被剑光斩杀,也是一怔,那明显是张御所为,可是四人不去寻他斗战了么?这回又哪来余暇出手对付别人?他顿时意识到了不妥。

    段司议也是皱眉道:“奇怪,若是这几位被斩除,那么自会动用另一具外身,现在毫无反应,莫非那四位暂时被什么困住了,一时无法脱身么?”

    盛筝思考了一下,觉得也是如此,要是四人落败,怎么也是会换一具外身的,很有可能是中了天夏什么算计,被束缚在了某处,这样他们这边平白少了四个战力,此也符合天夏的意图。

    他道:“不论如何,情形必须弄清楚。”

    他立刻加派人手,试着往那里探询,这一次他还勉力抽调了一缕负天图的气机侵入此间,但是传回来的景物却是令他们一怔。

    此番天地之中,张御一人立在阵机之上,周围光气绕旋不止,仿若乘动星云,而除他之外,周围没有一人。

    传司议四人根本不见影踪,仿佛就此消失不见了。

    那四人究竟去了哪里?

    这也不怪他们想不通,由于张御斩杀传司议等人几乎就在照面之间,整个过程实在太过迅速,又又谁能想到仅在短短片刻之间四人就被斩杀了?

    盛筝想了一会儿,忽然喝道:“来人,给我去查一查高良岳他们三人的外身。”既然外间查证不了,那就只能自内查证了。

    殿内修士奉命而去,过了一会儿,就有消息传回,那修士略带不解道:“回禀两位司议,高上真三位外身都是不见了影踪。”

    “不见了?”

    盛筝神情变了变,他与段司议相互看了一眼,想到一个不太愿意相信的答案,他霍然转身,往外走去,道:“我等去见一见传司议。”

    修道人外身通常藏于隐秘之所,外人很难接近,徐、高、启等人并非是司议,可以直接过问,但是传司议就必须他来亲自过问了。

    他迅速来到了传司议外身所在,然而打开密舱,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另一具外身并不存在于此。

    段司议此时也是跟了上来,他见此景象,皱眉道:“莫非传司议只是带了一具外身么?”

    盛筝沉声道:“非是如此,他们每一人都是带了两具外身。”

    段司议还想问会不会将两具外身都是携带在了身上,但这明显是不可能的,否则自身遭劫,那么外身一并被毁了,可眼前这个景象太过奇诡了。

    盛筝冷然道:“若是没有答案,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了,定然是天夏用了什么手段,连外身都可牵连。传司议他们几人,此刻恐怕已是退出了此一战了。”

    段司议点了点头,皱眉道:“可是少了他们四人,下来却是难打了,不过可以去书元夏,问一问他们,此回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情况必须弄清楚,我们不能再重蹈覆辙。”

    元夏,元上殿。

    大殿上空忽然有一声声沉沉金钟之声响起,一时惊动了不少人。

    半刻之后,兰司议走入了下殿之中,他此刻面色凝肃,对着前面迎候他的下殿司议一礼,道:“茗司议有礼了。”

    茗司议回了一礼,有些不太满意道:“这是我们下殿之事,就不劳兰司议过问了吧?”

    兰司议道:“下殿也是两殿之一,况且兰某来此之前,已然征得全司议的同意了。”

    茗司议哼了一声,他侧身一步,道:“请吧。”

    兰司议迈步走入进去,茗司议也是与他随行。两人入殿之后,沿着右殿一条阵道前行,几次挪转之后,来至一间密殿之前,茗司议在此停下脚步,道:“这便是传司议修行之所在了,方才钟声也是自此而起。”

    兰司议拿出事先元上殿交给他的玉符,只是一晃,偌大殿门便自消融,两人先是等了一会儿,见无动静,这才走入进去。

    到了里间,见这是个呈现地圆之势的殿厅,中间是一座高台,上方摆有一个蒲团,那本来是该传司议定坐的地方,可此刻他们看过去,上面并无人踪,而蒲团之上只有一团灰烬,还有丝丝缕缕似是未曾消散的烟火之气从中冒出来。

    在那灰烬之中,一枚代表着元夏下殿司议的玉佩还有一枚金印正落在那里。茗司议看到这一幕,神色变得很难看。

    兰司议走上前,看了几眼,默然片刻,转身道:“传司议已然亡灭,”他又加了一句,“形神俱灭。”

    茗司议神色阴沉,传司议败亡,这绝对不是什么小事,一位司议不是亡在了战阵之上,反而死在了自己的驻地内。

    他此刻倒是没联想到与征伐之事有关,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其人走火入魔了。

    求全道法真人出现这等情况是极其少见的,寻到了根本,自有根本道法为依托,又哪里会走岔了路?

    除非是妄求上境!

    他眼神闪烁了一下,元夏上层的目标是求取终道,但是上境大能和寻常修士所能得有的收获明显是不一样的,有一些人一直以来也没有放弃求取上境。而求上境不成的下场,与眼前这般景象有些相似。

    想到这里,他抬头道:“兰司议,此事不宜声张。”

    兰司议语声平淡道:“终究要有一个交代的,原因也是要查清楚的。”

    说着,他将地面之上的玉符金印收起,就往外走去,可是即将走出殿外的时候,他脚步忽然一顿,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头沉吟了一下,对着等候在一边的随从道:“给我查一查此番出外斗战的所有元夏修士,我需要知道他们此时的情况。”

    司议的气机是载承在元上殿之中,若是消失,特别是传司议这样的求全道法之人立时会惊动两殿。可非是司议的身份,那就不在日常监察之中了。

    茗司议皱眉道:“不妥吧,若是他们正在斗战,如此岂不是搅扰他们?兰司议若想确认情形,那还不如直接去书去问,来回也用不了多少时候。”

    修士御使外身之时,通常需要定坐一处,若遇斗战,便需全神贯注,功行若是不足,稍微一点波折可能被影响到。

    兰司议道:“那样太慢了,我需立刻知悉情形。”

    茗司议意识到了什么,“兰司议你认为……此事与征伐之事有关?”他有些不信,道:“这可能么?”

    兰司议道:“是不是有关,稍候便知。”

    过了没有多久,传了一个消息,大部分参与此战的元夏修士都在闭关所在,但是有三名参与此战的求全道法修道人,都是如传司议一般,闭关之处根本无其身影,只有身上的名符金印落在那里。

    茗司议听到这个消息,却是悚然一惊。

    兰司议脸色凝肃无比,道:“这些消失的全部都是征伐天夏的修士,看来此事是与天夏有关了。”

    茗司议第一个反应就是否定,道:“这如何可能?”

    兰司议看他一眼,反问道:“这难道这会是一个巧合么?

    茗司议一时无言以对。

    兰司议道:“我需迅速将此事禀告上殿知悉。”顿了下,他又言:“你们下殿也快些考虑一下吧,这次征伐……有不少也是你们下殿的人。”说着,他便匆匆离去了。

    茗司议也是意识到,若是此番之事真的与天夏有关,那么余下征伐之人又会如何?他神色变化了几下,也是立刻离开了此处,往全司议所在赶去。

    ……

    ……

第两百一十章 制反击虚壁

    天夏这边,张御在斩杀了传司议等四人之后,也是通过训天道章,将此间结果告知了陈首执。并道:“首执,这四人一除,元夏此番来犯之势定必大为削弱,我等下来当可施以反击了。”

    陈首执虽然对于张御一直十分信任,可是真知道这番结果,也是心中感叹,他沉声道:“张廷执,既然事机未出偏差,那么此前定议依旧不变。”

    在与张御结束了交谈之后,他也是将此消息向各个廷执所在传递过去。

    诸廷执此时分在各方,在得悉张御已然将四位来犯之敌尽数斩除后,一时也是莫名震撼。

    此前张御言说自己的计划之时,他们认为能取的一定战果,可万万没想到,这次居然全灭了来敌。尤其令他们惊讶的是,此时距离那四位进入那方天地之中才是过去不长时间。

    他们也想不出张御到底用的是什么神通手段,不清楚这是如何做到的,只能归咎于他的道法了得了。

    “斩诸绝”之事目前也只有陈首执和武廷执、林廷执三人知晓,而并没有告知其余人,一方面是为了避免有可能的天机感应,另一面则是准备待此战果确定之后再言。

    等到众人消化了这个消息,陈首执又传声言道:“诸位廷执,张廷执此番创造出来的局面难得,不可错过了,我天夏稍候也该当反击了!”

    诸廷执精神一振,齐声应是。。

    这一战,天夏目标是尽量将所有人来犯之敌都是留下。这并非妄想,而是以道棋推演过的,若是一切如他们所算,那么有一定可能做到,就算无法达成,也需给予对方重大杀伤。

    随着各处命令下达,天夏很快对元夏掀起了强烈攻势,天夏这一次将清穹之气都是灌入了各个镇道之宝之中,使得宝器威能大增。

    这个手段非常之隐晦,若是有一定数目的求全道法之人施为,也是能够做到这等程度的。

    这次进攻之中,尤其以神昭三虫最为活跃,这个时候此宝消化了一部分避月萤的生气,正是要格外表现之时,食阳、吞天二虫在天中周转来去,与灵空蜂翼单独相斗也是不落下风。

    在镇道之宝上面进行一定压制之后,元夏乌金壁垒守御明显为之衰减,先前是各方不停的往元夏域内投入阵器,可现在这些阵器正被难以计数的雷珠压缩,很快轰击到了壁垒表面,整个壁垒也是隆隆震动起来。

    盛筝看了一会儿,对传司议道:“情形有些不对,天夏看来早有预谋,我方骤然少得四位求全之人,太过被动了。”

    他不难想到,在镇道之宝上无法压过,下来天夏一定派遣出求全道法的修道人在镇道之宝护持下往前进袭。

    求全之人的突破之力绝不是一些阵器可以比拟的,若无相应的力量去对抗,那就只能等着被突破。天夏分明就是利用他们少缺四名求全道法之人的空缺,对他们施以反攻。这要一个不好,说不定就会逼得再度后撤。

    正在此时,两人心中忽有所感,对视一眼,身躯一晃,立时来到殿台之上,等有片刻,便见天外有一道光影落下。

    须臾,自里间出来一名道人身影,两人一见,来人乃是兰司议。

    盛筝问道:“兰司议,你怎么来了?”

    兰司议看着两人道:“两位此前可是曾发传讯,问询传司议等四人情形?”

    盛筝心中忽然生出一股不妙之感,道:“对,是如此,这乃是因为他们莫名在战阵之上不见了音讯,连带他们留下的外身也是一起不见,因是中了算计,我们不知天夏的手段为何,所以问询一声,可是有什么问题么?”

    兰司议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传司议四位已然归寂了。”

    “什么?”

    盛筝和段司议二人都是大吃一惊。盛筝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兰司议道:“如何一回事,我们也想知道,因为四位坐定之地没有丝毫残余留下,四人俱是形神俱灭,看不出任何根由,战阵之上到底出了什么变故?”他看向二人,“两位可能给我一个答案么?”

    盛、段二人心中顿时一阵发冷,传司议四人明明被破杀的只是外身,但是远在元夏的正身却也是同样破灭,这到底是什么手段?这令他们也是惊疑不已。

    过了好一会儿,段司议才是慎重道:“其中情由我们不知悉,不然也不会发书问询了。方才由于天夏又是演化出来一方天地,故是我们派遣传司议四位去那里探查……”

    说到这里,他稍顿了下,“事先我们探查的很清楚,那里只有一位天夏修道人镇守。而且我等也允许他们见机不对,便就退出,哪里能料到会有这等事。

    兰司议问道:“那处是谁人镇守的?”

    盛筝抬目盯向他道:“此人兰司议当也是认识的,正是那位天夏的张上使。”

    兰司议眼皮微跳了一下,他缓缓道:“盛司议是认为此事与此人有关么?”

    盛筝无比确定道:“定然如此!”

    兰司议摇头道:“依我之见,这是天夏的某种手段,换了谁人来也是一样。”

    当日是他设法与张御沟通,想从天夏内部进行突破,可是此事最后失败。他将此设法推到了其他司议头上,自己卸脱了责任,可是深究起来,终归是有会牵扯,所以他此刻自是设法否认。

    为了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他又神色一正迅速说道:“两位,我奉元夏探明情形,同时也是过来提醒你等一声,天夏既有这等手段,你们下来应当小心,若是你们觉得没有把握,允许你们先撤回来。”

    盛筝忽然问道:“我等撤出,先前所立之约如何,可能消去么?”

    兰司议略作沉默,道:“不能。”

    盛筝道:“那便罢了,盛某愿意留下与天夏一斗,领教他们的手段。”他看向段司议,道:“段司议若是愿走,那大可离去。”

    段司议此刻似乎有些进退两难,他在那里挣扎了一会儿,最后微叹了一声,抬头道:“段某还是留在这里为好。”

    他的想法也很简单,天夏便有手段,那多半也是有一定限制的,否则没必引入传司议他们四人入内再出手。稍候只要小心一点,想必就能避开。而他们手中还有筹码,还不到真正放弃的时候。

    且就算失败,退了回去,结局也不会比他们此刻撤出差到哪里。

    兰司议道:“既然两位已有决定,那兰某也就不再劝了,会将此间之事如实禀告给两殿知晓。”

    段司议仗着自己也是上殿司议,开口道:“既然知道天夏这次另有手段,两殿莫非连一点支援也吝惜给予么?”

    兰司议看了看他,道:“此回两位失却一件镇道之宝,又败亡了四位求全道法的修士,两殿不唤两位回转,还给予两位机会,已然是够宽容了,支援不会再有了,两位好自为之吧。”说完之后,他执有一个道礼,便化一道光影飞去。

    盛、段二人神情都是阴郁,方才之言他们听明白了,下来若有斩获,能对两殿有个交代,那么或还能既往不咎,若是不成,那么全部的罪责都是要由他们来承担。

    而在此时,两人感觉到脚下微微震动,整个乌金壁垒也是晃动不已,显然天夏的攻势越来越猛烈了。要是拿不出对策,说不定又要重蹈上回覆辙了,好在他们手中还握有最后一个筹码。

    天夏上层法坛之上,陈首执看着在雷珠轰击之中的乌金巨垒,上一次他们直接用“遁世简”化去了这方屏障,挫败了元夏攻势。

    但是这一次,他们虽然反击,却没有动用此宝器。

    这是他们判断,元夏在吃了一次亏后,应当是有应对手段的。

    可在此前,元夏即便在少缺一件镇道之宝的情形下被迫后撤,也始终不曾祭出额外的宝器维护自身。

    这要么是不到最后不愿意显露,要么就是使动此宝有什么苛刻条件。基于这等考虑,他们这回并不打算使用遁世简了,而眼下只要维持场上的攻势不间断,那么终能破除壁垒的。

    天夏这里不做任何动作,段、盛二人眼见得壁垒在天夏攻势下逐渐破败,却是有些心焦了。

    他们的确还藏有一件镇道之宝,此宝名为“臧否金签”,这个宝器在祭出之前必须告知此宝,是用来具体做什么的,要高越高,所需满足的条件便越是苛刻。

    若是一旦敌人做了你事先判断之事,满足了条件,那么“臧否金签”不但能立时出场斗战,甚至还可能直接将对面的宝器吞下。

    他们在出发之前,就是判定,这一次天夏会用上次化解乌金巨垒的手段来对付他们,并告知了此宝,若是天夏到时候一旦做了此事,那么就祭出此宝,将之反制。

    也就是仗着这个底牌,他们认为还有翻盘的机会,所以方才才没有答应兰司议撤了回去。

    可是天夏迟迟不出招,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憋在那里,偏偏现在场面上对他们形成了制压,看去除了他们自己亲自出战,已经没有别的方法来阻挡天夏的反击之势了。

    ……

    ……

第两百一十一章 撤移封后途

    盛筝和段司议虽然有心下场,但是天夏有着那等连正身都可一并杀灭的手段,着实令人心惊,

    他们若是外身前往,自是无畏无惧,可现在却是一时有些踌躇,迟迟不敢动身。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见谁都没有动身,段司议才是出声道:“若是实在抵挡不住,不若如之前一般,先退一步。撤到后方,待休整之后再是回来,反正我等积蓄足够,现下仍是充沛,便有不足,也能向后方讨要。”

    虽然两殿不再支持镇道之宝,但是一些纯粹消耗用的人力物力还是可以调运来的,毕竟这是两殿大略,要是连这些都不肯给,他们倒也有理由回去了。

    盛筝目光来回扫视着下方,见到壁垒外表虽有不少地方已被攻破,但仍可短暂维持,他道:“这回退了,还能回得来么?我们镇道之宝只能与天夏维持均势,现又损失四人,就算避过一时,还想能压倒对面么?”

    段司议劝说道:“后撤一步不是什么为难之事,天夏这次攻势虽烈,但应是只是短暂发力,我不信可以持续许久,暂避锋芒没什么不对。”

    他这话说得很理所当然,反正已经后撤过一次了,再撤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盛筝考虑了一下,从战术层面上考虑,天夏气势正盛,现在的确不宜与之正面碰撞,

    而且他也不愿意出去与天夏之人斗战,因为他不清楚那是张御独有的手段还是天夏求全之人都会运使,甚至怀疑可能是某个独特的镇道之宝。

    既然他自身不肯下去,又不想看着这方壁垒就此崩毁,那么就只有段司议所说的这一条路可走了。

    故他妥协道:“撤吧。”

    段司议也是心下略松,就怕盛筝强行留下,那下来就真不好办了。。两人意见一致之后,便又一次向下发出了全面后撤的谕令。

    张御此刻正乘坐飞舟往乌金壁垒而来,在青灵天枝和金砂遮护之下,这一路之上阻碍都被排斥开来。

    而在训天道章之中,风廷执传言过来道:“张道友,我们这般攻势,用不了可攻破此间,此辈本该出来迎敌,现下却全无动静,看来是被张道友的手段震慑住了,不敢出来与我们交手。”

    张御道:“钟廷执当日曾有言,此辈用外身已久,时常仰赖于此,若无外身护持,关键时刻便难下决断,此话可谓一语中的。”

    风廷执想了想,道:“此辈若是不战,那么是否会如诸位廷执事先之判断,如上回一般往后撤去?”

    张御正要回答,却是见到整个巨大乌金巨垒开始缓缓往后退移,他道:“看来是如此了。”

    此时位于上层的陈首执和余下诸廷执也是看到此景。

    韦廷执上前两步,看了看之后,回首道:“首执,元夏看来受张廷执之威慑,不敢出来与我动手,准备故技重施了。”

    陈首执沉声道:“既其选择退走,那么便照计议行事。”

    在正式发动反攻之前,他们针对元夏可能反应布置了多个应对策略,若其留下来斗战,那自是维持原势不变,若其退走,那自也有应对其退走的后手。

    那乌金壁垒固然体型庞大,可退移起来一点也不慢,只是几句话的工夫,就已然从天夏空域之中离去。

    陈首执这时一抬手,拿了一个法诀,漂游在虚域之中的“都阙仪”这时骤然发动,却是封空断域,直接封闭了两界通道,隔断了此辈撤回元夏的后路,看去便像将此辈关入了进来。

    呃通道这一封闭,连带来犯之敌与元夏本土的联络也是一并隔绝了。

    此时此刻,元夏镇道之宝“诸仙渡”的力量被“都阙仪”的力量斥挡了在外面,这等于是靠着后者的变化将天夏疆界暂且向前挪移了一段。

    但此举是无法坚持长远的,若说正常运使此宝,那么可以抵挡元夏数月,那么现在或许只能坚持数日。

    所以天夏若要取得战果,那只能尽量在这段时间有所收获。

    盛、段二人见到退路被封闭,他们倒是不慌,对于这个可能他们之前就有预料了,并在后方留了一些人做接应,此刻后方之人自会设法替他们打开通路。

    便是接应之人自身不成,那也会传讯到元夏本土,让两殿设法相援,尽管无法从那里得到更多支持,可是应该有的支持元夏本土是不会有所缩减的。

    两人又推算了下,认为最多三天之内就可破围,三天时间,那正常情况下怎么也是守得住的,但是天夏既然这么做,想来也是有一定把握的,故是他们也是十分谨慎做了一番布置,只求撑过这三天。

    张御所乘坐的飞舟这时已至乌金壁垒之前,他没有任何停顿,使心光一催,推动飞舟往那乌金壁垒冲去,轰然一声,便撞入了那厚实的壁垒之中。

    只是他方才入内,这一瞬间,有一道金光忽然朝他所在照来,将周围一切照得纤毫毕现,但是他没有任何停顿,目光一扫之后,就化一道遁光,就往位于上端的壁垒深处冲去。

    段司议这时神情一沉,道:“盛司议,这人所用外身与上回不同,破法金光难以照开,看来此前传司议他们也是因此失机。”

    盛筝望着张御往他们这里过来的遁光,目光盯着,语生寒意道:“此人既然敢来,那便成全他。”

    段司议看向前方,皱眉道:“不止一个啊。”

    此番天夏发动的是剿灭之战,几乎表面上能动用的力量都是动用起来了,张御只是第一个冲入乌金壁垒的天夏上修。在他之后,林廷执、尤道人、武廷执等人也是乘坐飞舟同样冲入了乌金壁垒之内。

    他们每一个人身上都是携有青灵天枝,并有幽城金砂遮护,拒斥着此间所充溢的负天图的力量。

    段、盛二人知道,天夏方面求全道法之人肯定不止如今到来的这四人,不然只那些镇道之宝无可能自如驾驭。瞧天夏这番架势,似乎要把他们全灭在此,说不定后面还会更多人到来。

    两人也不敢怠慢,立刻令余下大部分求全道法之人前去阻截武廷执等人。

    至于张御,似只有他们自己能够应付了,不过有鉴于之前传司议四人的下场,他们也不敢贸然上去。

    段司议眉头紧锁道:“此人若是能够牵连正身,怕是不好对付啊……”

    盛筝道:“现在我们退不了了。”

    段司议心念一转,要说退不了也未必,其实还有一个办法,不过他此刻没有说出来,只是藏在心底。口中则道:“不如让胥涉关去阻挡来人?若是运气好,说不定就能将此人除却了。”

    盛筝一想,道:“可以。”他对外言道:“把胥上真唤进来。”

    少顷,外面走入进来一名外表五旬上下的中年修道人,此人看去一个沉默寡言之人,面上毫无表情,进来对着两人一礼,语声平平道:“两位司议寻我?”

    盛筝言道:“胥上真,有一人正我这处而来,我令你去阻拦来人。”

    胥道人的出身乃是外世修道人,只是因为道法特殊才被两人留在身边。他对于之前传司议等人的事情是不清楚的。

    现下只是让他拦截来敌,看起来非常正常,故是命令一下,他毫不犹豫接下命令,转身出了此间,直接往张御所在迎了过来。

    他之根本道法为“抱宫同命”,只要与敌方的气机沾染牵扯到一定程度,那就无法分割了,而一旦自身亡故,则敌方亦亡。

    当然,他此刻只是外身,损折敌方也只会是外身。

    一般来说,而只要法力碰撞,他就能取拿到对面气机,不仅是这样,就算别人摄夺他的气机,将他镇杀,他一样可以转动根本道法。

    此道法为了对敌方有所威慑,只要他出现的地方,就会令每一人生出强烈的威胁感应,所以往往他一展开道法,敌人在察觉到之后,通常就会退避三舍。

    他而随着他到来,一股强烈的警兆也是传递四方。

    武廷执、林廷执等人此刻也已是到了壁垒之内,他们都是神情微凛,因为都能感觉出来这气机主人带给他们的强烈威胁,这种感觉直入心神之中,令他们为之顿足。

    张御因为上次杀入乌金巨垒之故,此回巨垒的构造与上回无有差别,所以他对路径很是熟悉,直接往中枢之地所在而来,虽然路上有不少阵势阻挡,可他根本道法一展,清气弥散之间,便将这些阵机层层坏去。

    更别说他此刻还有镇道之宝护持,没有相同层次,并且驾驭镇道之宝力量的修道人阻碍,基本没可能阻挡他前进。

    这一路之上,可以说是不曾遭到任何阻碍。

    此刻他也是感到了一股气机正迎面而来,并且给他带来了一股强烈警兆,这警兆并非己身所生,而是敌方主动向外施展的,但若没有一定的威胁力,也不可能引发他的感应共鸣。

    他知晓此人定然是有某些手段的,但却没去管这许多,只是一抬袖,将蝉鸣剑捉到手里,随后对着前方遥遥一斩!

    ……

    ……

第两百一十二章 剑指入壁枢

    张御这一斩之下,霎时便将“斩诸绝”用了出来,不论前面来的是何人,无论用的是何道法,只管将此剑上神通斩出去就是了。

    虽然他能感觉到对方的道法可能会反伤他身,但他此刻进入壁垒的乃是外身,御使玄异及斩诸绝的乃是正身,所以即便外身被打灭,其实也无大碍。

    只是没了外身,他也便没有根本道法的配合了,而飞剑也没有牵引镇道之宝的力量,故若是条件允许,此间外身还是需要尽量保留下来的。

    随着他动作做出,在感觉之中,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好似他只是简单的挥了挥剑,并没有任何多余的法力光气散发出来。

    胥道人正驾光行至半途,此时忽然一顿,而后很是突兀的从半空中掉落下来,还未及地,整个人就已然断成了两截。

    段、盛二人一直在那里留意着,想看清两人斗战的结果如何,可是他们却见到,两人根本还没有接触,便无缘无故从上坠落,而后身躯直接崩散成了一团气光。

    不过下一瞬,便见到了一条几能贯穿整个乌金壁垒的剑痕,看其所指方向,恰好是从胥道人身上经行而过。

    段司议心中不由得一阵发寒,道:“那是……飞剑?”

    盛筝也是为之色变,不止是那飞剑所展现出来的凶威,还有他们刚才什么都没有看见,甚至连感应都不曾有,这当是剑光之疾超脱了他们的感应,才使他们无从察知,而这样的飞剑之术根本无从抵挡。

    段司议心有余悸道:“难怪了,传司议他们四人面对此等剑法,恐怕也只能任凭宰割。。”

    而且其中更为令人惊怖的是,很可能被这剑光斩杀之后,正身也会连带着一起消亡,这样的剑法以前他从来未曾听说过。

    元夏并没有等“剑上生神”之术,目前也没有一个上境大能是以剑术而成就的,原因也很简单。正如张御化身所经历的某个下层一般,早前元夏是有剑法的,只是随着各种成熟道法的出现,单靠剑法求道已然是行不通了。

    你靠斗法都赢不了人,又如何修持的起来?这般人也是越来越少,再说也没有能走到上层的大能,这条路证明是走不通的,故是后来渐渐没落了,更没有其后之演化。

    张御斩杀胥道人之后,继续向前遁行,他看了某处一眼,知晓此刻对面之人正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不过他根本不怕被暴露,斩诸绝也不怕被人知晓,你没有办法,那就是挡不住。

    再说一个元夏的求全道法修士就在自身面前,他又哪里会错过这等削弱元夏上好的机会,自是一剑斩了。

    至于壁垒之上其他求全道法之人,自有武廷执他们对抗,他此刻的目标是此番元夏方面主持大局之人。

    盛筝这时也是回过神来,他高声言道:“必须除去此人!”

    段司议的反应却是与他不一样,他道:“盛司议,我等必须将这个消息送传回去,若是我元夏下回再次遭遇到此人,也可提前有个防备。”

    盛筝忽然转头盯向他,似是要看透他的内心之中的想法,段司议坦然迎上他的目光,正色道:“如果我们都亡在这里,那就没人把消息带回去了。”

    盛筝呵了一声,道:“段司议,你这是认为我们守不住了?”

    段司议摇头道:“差太多了,你需承认,现在优势已然握在天夏手中了,我们已经没有能力再守持下去了,若再有失机,那就是全部覆没的下场,身为主持大局之人,不能逞匹夫之勇,我们必须考虑到这等可能。”

    有的时候敌我双方做出的都是准确的判断和选择,但是真正做起来又是不同,就是因为牵涉具体事机的时候,总有这样那样的偏差。

    以往靠着元夏的雄厚实力,就算节奏稍微走偏,他们也能让整个过程回到他们想要的轨道和节奏上来。可是现在碰到能与他们较量的天夏,却是没办法事事如意。

    盛筝看了他一眼,道:“这么说来,你想走了?”

    段司议道:“是该为撤后做准备了。”

    盛筝哼了一声,一甩袖,道:“我之前说过,你想走便走,我不会阻拦。”他露出一丝冷嘲,“不过现在却是晚了,段司议,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段司议默然片刻,叹了一声,道:“是啊,走不了了。”他看向那一道正节节突破阵势的遁光,目中现出一道意味不明的光芒,道:“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奋身一搏了。”

    盛筝见他这般说,也便不再去看他,转而是凝神调息,开始做起了接战前的准备。

    他敢于留下来,也是一定底气的。开始他只是不知道张御的手段,而现在知道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了。

    这可是在乌金壁垒之内,他能够借用阵法加以回避遁走的。

    在他们这个层次之中,哪怕只是一个简单的阵法,都可能对对手造成牵制。

    更何况他还有“问叩天心”这等根本道法,只要有一点可能做到之事,那么就极可能在道法催动之下实现。

    现在他的道法告诉他,自己是有机会的,张御的剑法并不是无暇可击的。

    而只要有一线机会,他就有取胜的可能。

    另外一个,不论张御怎么斩人,他认为这等剑术不可能同时针对两个人,那么若是面对他们二人之际,只会对着其中一个先祭剑,那么另一个人就有机会出手。这个人就是摆在明面上的诱饵。

    当然,他不希望那个人是他自己。

    照理说,张御与他打过几次交道,很可能先选择杀他,但是他却认为,张御可能会先杀段司议。

    因为他曾与武廷执对峙过,他的根本道法也被天夏方面知晓了,而段司议的根本道法却还不曾暴露。

    张御并不知道是什么,而不知道的东西才是可怖的,所以换作是他在场中,那一定是会先斩杀段司议,以剔除那些不稳定的因素。

    而这个可能一出现,那就可以利用根本推动其实现。为了以防万一,他认为还需要为自己做一个遮护。

    故是此刻他在调戏过后,又是伸手一指,便见一道道法符从虚空之中落下,围绕在他身外,这是他祭炼的救命护符,任何神通道法过来,都需经过这些法符才能落到他的身上,而一旦接触此符,他就会因此不停挪转,令人无法找到他之所在。

    可他也清楚,虽然这等手段看去非常有用,可在面对张御这等人物的时候只能稍加阻碍,不过只要这些就足够了。

    遭遇对手时,在有难度的情况下,很多人是偏向先选择先容易对付的。

    他并不知道段司议的护身之物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的布置是否能压过其人,所以这里只能赌一把了。

    段司议此刻也是在做着准备,他只是很简单的扔出了一枚法符,再是服下了一枚丹丸,随即整个人笼罩在一片光幕之中,看不清具体的身影。

    过了一会儿,其气息也是开始变得若有若无,似乎收敛到了极致,如果不看那层围绕身周的光芒,几乎不知道其人真实存在那里。

    其实他们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根本道法为何,按理说,在这个时候应该相互交流一下,好合作针对对手。

    可是他们一个是上殿出身,一个是下殿之人,虽然现在合作,但谁都不会真正信任对方,若是将自己根本道法透露出了去,那就等于对方背后所代表的实力都是知晓了,所以他们是不可能交代清楚的,只能各自为战。

    张御这时也终于来到了乌金壁垒的枢机之前,根本道法一转,轻而易举拨开阵势,进入了此中。

    而通过训天道章,里面的场景也是映入了不少的廷执眼帘之中。

    诸人看到,这里是一方宽阔天台,周围还有一些零星小台,上面虽然站了一些修道人,但明显修为并不高,只那平台当中站着的两名笼罩在光芒之中的人影,方才是正主!

    从其身上的气机和所站位置来看,毫无疑问都是求全道法之人,应该就是两名司议。

    陈首执和诸廷执此时不约而同加大了对镇道之宝的催动,尽可能将其牵制住,不令之干扰到双方的斗战。

    这一举动,也使得盛筝、段司议二人身上负天图的气机顿时变得若有若无起来,与此同时,由于这番对抗,张御身上幽城金砂的护持同样也被淡薄了下去,片刻功夫,便几近于无。

    三人默默对视着,他们都是清楚,镇道之宝的气机只要还在,那么寻常手段便很难伤及护持背后之人,但若是护持气机在对抗下有一瞬间的消失,那么就是彼此出手的时机了。

    张御看着对面二人,凭着“目印”和“闻印”,只是在一顾之间,就看出了两人的形貌和此刻的状态,认出其中一个正是盛司议,而另一个却是不认识。

    他一句多余之话也未言,在等了一会儿之后,见到对面两人身上护持宝气倏地出现了一个衰落,他眸中神光一闪,抬剑而起,对着盛筝所在就是一斩!

    ……

    ……

第两百一十三章 斩气分阴阳

    盛筝神情骤然一变,自张御进来之后,他便盯着后者的举动,见其挥剑朝着自己斩下,他不等身外的法符发挥作用,就先一步利用自己的根本道法加以躲避。

    这些法符只是增加他躲避的可能,可只要一点可能性存在,那么在道法推动之下他就可能避开。

    而他认为,以段司议的判断力,若是不想被张御一起斩杀,这个时候当会主动出手攻袭张御,至不济也能对其出手加以遏阻。

    虽然他本想让段司议来做这个诱饵,奈何张御就是认准了他,他也没有办法。

    其实他更想做的是将镇道之宝强行收束回来,用于防护自身,只要挡住一瞬就可以了。但是考虑到段司议也掌握着这等权柄,这一瞬间恐怕会和他一同争夺,反而造成滞碍,故是他只能原来的办法躲避了。

    此刻他一闪之后,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他顿时心中一定,忖道:“躲过去了……”

    只要能继续对峙下去,张御因见在他这里不好得手,下一次未必会再是斩他,那么他或可寻机出手了。

    只是他方才转过这个念头,忽然觉得浑身一冷,他缓缓低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胸膛之上破开了一个大洞,似乎一切生机活力都是从那里流逝而去。

    张御只是淡然看着他,尽管对方有着许多护身之物,可只要那不是镇道之宝,在他斩杀之下,都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因为对方虽有转挪之变,可在看见他抬剑的时候,那剑光已然是先一步斩出来了。。

    况且他所用的“斩诸绝可”并不单单是剑法,还有“言印”、“闻印”的配合。

    若是只有剑法本身,此刻倒真不一定能斩中其人。因为道法之上存在者各种惑敌、疑敌乃至预判推算之物,还有各种各样阻碍阵器,这使得你面前所见之人也未必是真的敌人,总有许多办法是可以进行回避的。

    或许真正掌握斩诸绝的人到此,也许要挥出许多剑才能毙敌,可是镇道之宝护持被牵扯出来的机会只有一瞬,所以只要一剑无法建功,也即是等于没有机会杀敌,所以盛筝的这番布置其实也不算错。

    然而他有大道之印的配合,才是能真正彰显出这等剑上生神之术的威力,尽管他的剑法还并无法与斩诸绝的巅峰层次相比,但是能确保每一剑都能取得战果,也算是走出了自己一条路,在某些方面或许更有胜出。

    盛筝此刻中剑,知悉自己必死,他看向远处,问道:“为何?”

    他既问的是张御为何选择自己作为主要目标,也是问段司议为何不趁方才那个大好时机对张御出手。

    张御看向另一边段司议所站之地,他一挥袖,那方所在的光气顿时散去,段司议虽然站在那里,可是身影却是飘渺不定。其人早在张御进来的时候,就已然自行杀却外身,只是留下一缕气意观察着场中情形。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去斩呢?

    段司议方才并不认为自己逃不掉,只要自我了断,那么正身就不会受到任何牵连,可是他试探了一下,发现盛筝却并不愿意走,还质问他是不是想逃,故是他决定自行撤走,反正他们也只是合作,没那个交情。

    之所以不立刻走,那是因为过早离开,若是盛筝过了许久才被斩杀,这就显得是他撤走才导致其人身亡,乃还不如见到张御后再走,只要时间间隔不长,那就不好说他临阵脱逃,只会说是侥幸脱身。

    盛筝见到此境,立刻理解了张御的选择,他仰天大笑一声,对着段司议道:“似有你这般人在,元夏又何能长存?”说完之后,他身形再也维持不住,轰然一声爆散了去。

    段司议对他所说之言流露出一丝嘲讽,只要活着才有机会,死扛到底有什么用?他又看了张御一眼,流露出少许忌惮,而这一缕气意,也是开始化作光气,一缕缕飘散而去。

    张御看着其人散去的身影,这个时候他凝注片刻,却是缓缓持剑而起,对着那飘散开来的光气就是一斩!

    斩诸绝到了高上之境,最厉害的便是“斩气即斩人”,所以斩中外身,也就可以杀却正身,而除了意指之外,这里面也蕴含着一层字面上的意思。

    不用斩杀身躯,只需斩杀你的气机,就能将你杀死。

    只是他的剑法以往似乎距离这等地步还差一点,没能做到此事,然而在这一刻,随着他一路斩杀过来,不断运使这等剑上生神的手段,气意已然凝聚到了极点,意动神至,却是斩朝此斩出了一剑!

    元夏元上殿,上殿之中。

    段司议正身从定中清醒过来,因为两界通道隔绝,他并不知道那里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大致能推断出应该是天夏攻破入壁垒之中,局势对他们很是不妙,可能到了抵挡不住的地步,所以自己不得不主动了断了外身。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得一声钟声响起,心中不由一跳,往外望了过去,那是下殿方向传来的,若无意外,应当是盛司议那边出问题了。

    他心中不由一阵庆幸,幸好自己主动了断,提前走脱,而且他们一先一后可谓差不了多少,也不能说他弃对方于不顾。

    尽管这一回退回来,他可能什么都得不到,终道权柄也可能会被削至最低,乃至于没有,可好歹性命是保住了,不是么?

    他越是想,越觉庆幸,忖道:“幸好,幸……”

    正是琢磨到这里的时候,他忽然浑身一僵,发现自己的思绪已经无法进行下去了,好似被什么东西斩断了。

    而这个时候,他的身躯却是好像被斩开一般,一节一节的掉落了下来,摔在大殿的地面之上,化成了一抔尘土,随着他的头颅也是掉落下来,面上带着一丝不解的表情,最终消散至无。

    乌金壁垒之内,张御在一剑挥出去之后,尽管看不到真正结果,但他心中却是知晓自己此回必然建功。

    他立定片刻之后,缓缓将剑器回来,久久不动,似是想要将方才这一剑的感觉抓牢于心神之中。

    只是这份感觉却是飘渺不定,若有若无,每次感觉差一点就能留住,可就拿以留住,但又不完全消失,始终若即若离,他心思一转,看来日后想要祭出这等剑法,纯粹要看机缘了。

    他看向上方,那里的镇道之宝已然失去御主驾驭,看来这一回元夏一方的主持者就只方才二人,如今都已被他斩杀了。

    其实盛筝这人本来可以走的,但是此人显然十分有傲气,而且其人的根本道法凡是有一点可能,那都有一定可能做成,可以想见其一路修行都是以小博大过来的,所以不放弃也是可以理解的,此人的结局,也是由其人道法所决定的。

    这个时候,他也是察觉到,随着两人气息一断,镇道之宝失去御主,余下那些元夏求全道法之人似乎也不再抵抗,一个个也是断绝了自身外身生机。

    虽然这些人得以脱身,可这也没有办法之事,两人虽亡,乌金壁垒本身是阵器,阵机仍旧存在,他要过去,也有一段时间,根本来不及去一一斩除了。

    不过仅仅眼前的战果已是足够了。

    下来就是彻底清理此间了!

    与此同时,元上殿中,在下殿响起钟声的时候,紧接着上殿这里也是响起了悠长钟鸣之声。

    这下把上下两殿都是一起惊动了,不过这一回两殿司议倒是早有心里准备,在盛筝、段司议二人坚持不退的时候,他们就已经估算有这等可能了,甚至连报书怎么写都是想好了。

    兰司议受上殿所托,先是去盛筝所居秘殿看了下,将所见到的情形记下,而后又在半途之上收到另一个传讯,于是又匆匆往上殿归来。

    不过这一次,下殿也是派遣了人手过来一起过问此事。

    茗司议走入殿中,对着他一礼,道:“兰司议,又见面了。”

    兰司议回有一礼,道:“既然茗司议到了,那我们这就动身,尽快将这件事查问清楚。”

    茗司议自无异议。

    他跟着兰司议往外走,经过一处阵道,走入了段司议所在的殿宇之中,在进入秘殿大厅之后,本来段司议正身所在之地同样是空空如也,除了身上信物可谓什么都没留下。

    此与方才盛筝还有之前传司议等人败落的情形可谓非常相似,纵然细微上面所有出入,但那也只是因为彼此的道法不同之故。

    茗司议道:“听说兰司议曾让两位归来,结果这两位都不愿意回来?这两位的执念太深了,有时候先退一步也未必不是坏事。”

    兰司议则是上前查验了一下,道:“可以看出来,段司议归来的时候比盛司议稍晚了一点,合理推断,应该是两人共同御敌,盛司议先是败亡,而后段司议又坚持了一会儿,才是亡故,当然,也有可能是盛司议监事不妥,临阵脱逃,所以导致段司议孤身奋战,才致不敌身故。”

    ……

    ……

第两百一十四章 却敌战未休

    茗司议听了兰司议的话,不由大为不满,道:“兰司议此话何意?以我对盛司议的了解,他从来不会临阵脱逃,他的道法也不支持他如此。”

    兰司议慢条斯理道:“那如何解释是盛司议先亡,而后是段司议再亡呢?”

    茗司议反驳道:“当时是什么情况,谁又知晓?而且纠缠这个先后有意义么。两人归来先后我看也未曾差得多少,怎么得出临战脱逃的结论?而且难道现在不应该先查证他们形神俱灭的缘由么?”

    兰司议没有与他再争,心中忖道:“当然是有意义的,这次可以把主要罪责推到你们下殿身上。”

    不过这一次因为是两殿一起出的人手,所以上殿也是逃不过的,但好在主要败落的人手都是他们自己之人,如何向外解释还是可以有操作余地的。

    他道:“茗司议说查问缘由,兰某已经遣人去问了,稍候具体的情形想必稍候就能送来。”

    兰司议派去的人动作很快,他们方从秘殿之中出来不久,将就归来之人所说的情况整理了一番送后呈了上来。

    兰司议接过翻了一翻,里面写的是最后一段时间天夏大举反攻,这一段很详细,但是此辈知晓的事情只是到此为止。

    因为“诸仙渡”被“都阙仪”隔断那一刻,在此之后,由于气意牵连隔断,导致他们无法知道或边发生了什么。

    张御的斩诸绝之剑,段、盛二人此前自己也未弄清楚,而且此事说出来也极易动摇军心,自然不会去告诉其人,所以他们对这个也是一无所知。

    兰司议看过之后,递给了茗司议,后者看过,皱眉道:“都是些此前便知道的东西。。”

    兰司议道:“那说明局势没有太多变化,制造问题的人和物还那个。”

    茗司议看他一眼,道:“我还以为兰司议你会避而不谈那个人。”

    兰司议缓缓道:“茗司议,兰某有何避讳可言?”

    他心中则是想着,便是他不提,事后殿上也会提及那人,那还不如自己主动提出来,显得自己问心无愧,再说殿上已有正名,当日与张御有所牵扯的乃是已经阵亡的慕司议,与他何干?

    这时听得一声声大钟之声响起,两人看过去,兰司议道:“是殿上在唤我等了,茗司议,这里事情既然差不多理清,那我等便快赶过去吧。”

    两人从沿着此间阵道而行,不多时,来至一处光幕之下,青玉莲花座上,上下两殿的司议都在此间,不过两者之间泾渭分明,两边各自都是来了十余位司议。

    上殿以过司议为首,而下殿则以全司议为首,此时场中气氛十分之严肃。

    此次差不多有七位求全道法之人身死,可谓是一场大败。败阵还在其次,元夏以前也不是没有遇到过,可是自开始征伐万界,还从来没有一次亡故如此多的求全修道人。

    就算当初损失最惨烈的一战,也未到如此地步,且大多数时候失去的也不过只是一些外身而已。

    要知求全道法之人在元夏也是有数的,这些人要么是这些年来元夏自身的积累出来的,要么就是覆灭万世的之时招揽得来的。

    因为此般修道人成就起来分外困难,少去一个,千百年都补充不回来,也就说在千百年中这个数目只会减少不会增加。

    并且这一次损失的大多数都是元上殿的修道人,那即是说,他们与诸世道之间权柄的争夺明显会弱去不少。

    场中等兰、茗二人将报书递至上,诸人看过之后,万道人先是言道:“这一次之所以损失严重,那是因为天夏拥有杀伤正身之能。目前我们不知是天夏用了什么手段,但应该与那位张上使有些牵扯。”

    有司议疑惑道:“这般手段难道不应该是借助镇道之宝施展的么?”

    万道人言道:“镇道之宝需借由御主施展,但是镇道之宝动用必有动静,此前盛司议与段司议两位并没有任何感应,故是万某倾向于此是个人手段,虽然看去有些不可思议,但也未必做不到,我们以往也曾碰到过类似手段的,所以外身一直是频频加以变化的。”

    又有司议道:“可那至多只是影响到正身,能将正身杀死的,从来不曾见过。”

    上殿邢司议这时一抬眼皮,看了兰司议一眼,道:“邢某早就说过那位张上使不可信任,可是当初……”

    万道人这时开口打断他道:“好了,当初之事就不用说了,如今只提眼前,现在什么情况都未曾弄清楚,还是不要早下定论。”

    全司议身旁一位司议笑呵呵道:“万司议说得是,现在不是我们争执的时候,各个世道如今都在看着我们,等着这一次的结果,我们不能就这么将结果告诉他们,需要我们两殿一起拿一个章程出来。”

    他抬起头,看着对面道:“诸位,我们两殿是有不少矛盾,但是在这件事上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有什么争执,待处置过此事后再作计较吧。”

    众人看了看,都是默认了他的说法,确实如此,两殿损失不可谓不惨重,要是这个时候再内斗,那只会让诸世道捡了便宜去。

    过司议看了看那名发话的司议,道:“这位是向司议吧,早就听说下殿有两位英才,一位是盛司议,还有一位就是向司议了,果然是懂得大局的。”

    向司议向他微笑回有一礼,道:“过司议过奖了。”

    过司议说完之后,与全司议相互看了一眼,都是微微点了点头,便就又道:“此次斗战,因为镇道之宝被破,导致我遭遇不利。两位司议本拟克服困阻,奋战到底,但却不想天夏有杀伤正身之法,段、盛两位一时不察,俱皆消亡。

    但是两位尤为勇烈,关键时刻掩护众人撤退,同样也给予了天夏重大杀伤,这才遭致此等结局,但此等做法并不可取,且此次终究是一场败退,算是功过相抵吧。”

    全司议也道:“先前我向诸世道索要宝器人手,然而诸世道三番五次推脱,不肯给予支援,还催促我等快速进击,致使才有此败,我等该当吸取教训才是,下回不做足功课,不当轻动。”

    向司议叹道:“两位司议说的是,此战盛、段两位司议哪怕多带一件宝器结果都大不一样,诸位可能想象,上阵对战,我等居然在镇道之宝上比不过对面么?

    诸世道若能与元上殿团结一致,而不是有着狭隘偏私,又哪会有如此结果,向某实在为奋死斗战的盛、段几位感到不值啊。”

    万道人眼帘低垂道:“确实可惜了,听说盛司议乃是全司议的左膀右臂,全司议若是进位,下来本该由他来主持下殿了吧?”

    向司议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道:“说来段司议以往一直负责与我下殿联络,不知今后是谁人?”他看向一边的兰司议,道:“据说是兰司议?这个位置,可不好坐啊。”

    万道人看向他道:“此刻稍候再议,现在难得两殿在此,万某当务之急,是该议一议下来当如何应对天夏了。”

    天夏这处,乌金壁垒之中,此刻所有来犯的元夏修道人都已是被肃清,天夏修士完全占据了此间,这毫无疑问是一场大胜,若是夸大一些,说是一场歼灭战也不为过。

    张御从乌金壁垒之中走出来时,风廷执正在飞车之上等着他,其人见到他,略显激动道:“张道友,此番你一连斩除元夏七名求全道法之人,伟哉壮哉,风某不胜钦佩!”

    张御摇头道:“此非我一人能为。”

    他倒不是谦虚,若不是玄廷诸廷执和各道脉的修士发力牵制对抗那镇道之宝,他就算杀进去也没用。他自认是完成最后一击之人,虽然很是重要,但是此战是一场上下相互配合的斗战,少了谁都不成。

    风廷执也是摇了摇头,正色道:“张廷执过谦了,陈首执方才有言,张廷执之手段,能够通过外身斩却正身,若是这般,乃是真真正正的大胜,定能让元夏痛彻心扉,此辈受此重创,下来我当可踹一口气,好好休整一番了。”

    张御思索了一下,道:“可能如此。”

    风廷执见他这般态度,不由慎重起来,问道:“道友,莫非还有变数?”

    张御道:“这要看元夏如何选择了,若是元夏内部能够协调好,或者真正正视我们,那么应该能够看到,我天夏虽然打退了他们一次,但一定损失不小,他们若是不惜伤亡,此后一直派遣人手过来逼压,则可以不停疲惫消耗我们,不令我们得以恢复,若如此下去,那对我天夏将是一场危局。”

    风廷执神色严肃起来,天夏底蕴不如元夏,这是谁都知晓的事,元夏自也很清楚,要是元夏真的采取这个策略,那还真是不好应付。

    这是靠硬实力的堆砌,几乎没有办法取巧,而且元夏其实根本不必和他们面对面接战,若是见机不妙,所有人直接自行了断,稍候再来便好,甚至于无需派遣求全道法之人,也可以不停的袭扰他们。

    他深吸了口气,道:“张道友,看来我们还不能松懈啊。”

    张御抬目看向虚空深处,道:“是,故而这个时候非但不能退守,反还要向前进击!”

    ……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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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界经历了六个纪元后,天夏降临了………………玄浑道章书友群:【762873632】玄浑道章造化之界:【526275426】…………玄浑道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玄浑道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玄浑道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