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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浑道章全文阅读

作者:误道者     玄浑道章txt下载     玄浑道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960章 觅道化负托

    张御对着上方一礼,道:“御有意追寻上境,只是有一些疑惑在心,故欲向庄执摄请教。”

    对于欲求上境这个意图他自是丝毫不会隐瞒的,到他这个境界之人,就没有不期望能入上境的。

    历来求全之人若是不迈出那一步,便自无碍,可凡有所阻碍劫数,也都是在正式攀渡之后了。所以纵有阻碍,也不是在现在。

    庄执摄语声温和道:“我一直在等张廷执到提此疑问。天夏之中,如今若论有能为渡升上境之人,也就是陈首执、张廷执还有正清廷执三位了。而张廷执不但修为功行深厚,更有近道之象。不过纯靠此或仍有不足。”

    张御心中一动,道:“还请执摄指点。”

    庄执摄道:“攀求上境,各人道途不同,道法亦是不同,登攀之法也各是有异,前人之法不可为后人用,故此处我无从助你,然我却能言一处,若要往上境走,除却完己功行之外,更有许多阻路之变机需要削除,此中一桩,则在于承负。

    承负与生俱来,存则即有,动则即生,不破道则无以除尽,可若是不设法削减,天道会借此生出诸般纠葛,成为负累,令你无从自在攀渡。”

    张御思索了一下,庄执摄虽然就仅仅两句话,可却是点明了其中的不少玄机。

    承负自人诞入世间便即存在。可寻常人用不着讲究此事,毕竟常人也就一两百载的寿数,也无能力去对抗天数。

    而修道人就需讲究此事了,世间万物皆有牵扯,一旦踏上修道之路,诸般承负交缠,你所做的一切,还有推动你上来的一切,都在承负之中。

    故于修道人而言,越是修行,承负越重。越是掺杂事机,则承负越多,自此越积越厚,牵扯无穷,到时候天数劫难自便顺此寻来,道行若浅,那便无从躲避,自此堕入劫中。所以要设法削去,以减负累。

    修道人修行之中,都很注意避免此事,而通常就是破境冲关,就能除却过往负累,而到了上境难关,听庄执摄之言,乃在于除负累了。

    他道:“敢问执摄,境关不破,承负又当如何去?”

    庄执摄道:“承负承负,既为承又有负,承负既在于立,又在于削。此间有数种方法,过往寰阳派所持乃是一种,其之路数以削灭诸有为主,吞化万世万物,便是能够去除却诸般承负了。

    只是如此做,便需上下如一,贯彻始终,排斥一应他道,故而在完道之前,会使天数劫难不绝压来,若是承托不住,则应劫而灭,寰阳派最后也是应了此劫。

    还有一道,乃在于约束,约束己身,不染尘埃,不入人世,那么可避开诸般之劫。

    只是天机变化无常,拘束得了自身,却拘束不了他人,最后不是难以窥道,内劫自绝,便是被外劫所杀。”

    张御思忖了一下,按照这般说法,削承负其实不是破境之后为之,而是修道人时时刻刻都在做,许多人自踏上修道之路就是如此。

    那些有上等道法传继的宗派,自入道之后便即被动或主动的维护自身,不令承负过多,尽管世上绝大多数的修道人都没有办法去到高处,可是先做好这些也是不错的。

    而但凡是上境大能传下的真法,莫不是如此,可谓先天印合在道法之中,修士不自觉便在做此事了。

    所以修道人越到上层,道理浸淫越深,便越是注重这些。所以可以看到,以往那些修炼真法的修士,大多数走得乃是避世,也是约束自身之道。但正如庄执摄所言,此法能治己身,无法治得他人。看似避世,但外劫一来,却是避无可避。

    这里他想到了焦尧,这条老龙可谓滑熘,可是依旧被外劫推动,不得不投入进来,现在不自觉被推至上道,乃是因为他过了劫,可若是不过,那便有可能就此应劫。

    庄执摄此刻继续言道:“还有一种,乃是在于还报,承负虽积,但却可化。若是还报多于过往之厚积,那相应就等于削去了承负。”

    张御听得很明白,这简单点说,承恩还恩,承负还负。也就修道人自身修道有成之后,再是还济万世万物。

    这算是入世之法,也就是天夏如今所执行之道。

    他猜想,庄执摄或许就是以此化解承负的,此为从天夏立成,对抗诸派,再是摄率领天夏众修至此世,最终并合诸道,合同为一,万世之功泽于后世,诸般还报之下,承负自削,由此立成道业。

    他此刻也是想到,庄执摄得以成就上境,或许也是与行此道此有些关联。那么自己之承负,又当是如何呢?

    他身为玄法开道之祖,最重要的道业无疑就是在于玄法,不过若是他不走通玄法大道,那么永无法用以还报,这两者之间便就有所矛盾了,但好在这里并不是没有其他的选择。

    庄执摄见思索,又言道:“求索道业,每一人皆是不同。前人之路,也非是后人必行,但此中之理,却不得不明。”

    张御点了点头,他也是如此想的,前人所走之路,后人未必能走通。譬若早前那些大能,就所成就之旧路,就不是后来人能够效彷的。道理上若是一人道行足够,自觉承负牵绊不住自己,那么大也可以不用理会。

    庄执摄道:“能说之言,已是告知张廷执。只是这里还有一句话,张廷执资才天纵,更开一道之先,然则这里还有一句话却需记住,承负可削,上力难解,切切牢记在心。”又言:“今朝便言尽于此,望来日能与张廷执对面轮道。”

    说完这句话后,他的身影便缓缓从玉璧之上消退下去。

    张御见此,也是执礼相送,口中道:“多谢庄执摄指点。”待得庄执摄身影完全消失,他站直身躯,心下寻思道:“上力难解么……”

    这可能是在提醒,自己寻觅上境,或许有来自上层力量干扰,也或许是庄执摄自身也遇到过相类似的问题。原因现在不必去找,可能是上境大能,也可能是来自于别处,现在他暂时无法明了。

    但天夏这里的好处就是变数无尽,所以任何事都有可能,在庄执摄之前,也几乎没有人可以登上此境,自己也绝然不会因为知悉这等阻碍而停下的。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便转身迈入光中,从此间退了出来,并回到了清玄道宫之中,他一人来至广台之上,思索着下来之路。

    目前看来,不去求那成就玄法大道以作还报,那么解化承负之法当就是落在元夏那里了。

    元夏最终是吞化天夏,消杀诸般变化,以己道代天道。而若能阻止此事,所付还报无疑是可以用以削去过往承负的。尤其是元夏对抗天道,更亦为天道所钟,从而得取一定助力。

    根据他根据,此并不见得灭去元夏,而是做出远超于自身地位功绩,使得大势偏向天夏便当是足够了。如此就要尽可能重创元夏,削平两方之间的强弱。

    这样的话,自己不放先行尝试一下,毕竟如今修行和反击元夏之事并不冲突,他做好自己能做得便是。

    实际上现在两边局势已经处在了一个关键的转折点上。尽管元夏那边仍是远强于天夏,可天夏这里反而占据了主动。

    等到天地真环运转过去,玄廷就会再攻一次元夏,此回他当是更为主动一些。就是如今对于天夏来说最大的困阻,就是元夏那“半觉仙”了,此障坚牢无比,难以攻破,前方就是如此,才拿其没有任何办法。

    要说破解之法,也不是没有,当下就有一个,那便是“元都玄图”。这件宝器有其特殊性,不受两界通道所制,可以直接遁至两分天幕之后的,由此破去此宝布置。

    可此宝当要用在更为关键的时刻,远还不到现在就拿出来的时候,荀师和背后那位大能,也未到足以暴露之时。

    这里还需要另寻办法才是。

    元夏,斗岁世道之中,一名道人坐于悬空法台之上,台阶之下的阵位,依然是空空如也。

    虽然天势拨转,似如高道人、辛道人等人并没有能够回来,这是因为他们早已化成了他道法一部分,并且从上层宝器之中也抹去了诸般痕迹,没有可能再回来了。

    这时一枚符书飞来,他拿在了手中,打开一看,忖道:“两殿和上三世欲行守御之策,以待变数么?”

    他想了想,暗道:“这样也好,若是下回天夏来攻,那张道人身为天夏能手,必然会至,那时候我当与之一会,唯有与此人论过,才能完我之道业。”

    高道人、辛道人皆是亡败于张御剑下,如果不能杀死张御,消此承负,那么他功行就不能得全,无有可能寻渡上境,故他必须寻张御一战,以此补完功果,

    这时他拿过一把拂尘,对着下方一扫,便见身前棋盘之上诸子皆乱,难以辨认,见状他却微微一笑,天序有缺,天机纷乱,难算始终,这才他等候已久的机会,此番若得功成,上境道位或可占得一席。

    ……

    ……

第1961章 感机循身负

    张御自请教庄执摄归来后,一直在思索削减承负之事,他要走的,自然不会是什么避世削杀之法,而当是走那还报之路。

    因为他是乘渡上了天夏这驾巨舟,才得以修炼到今时今日这般境界,这里不可避免得了天夏之承负。

    所以削减承负,自然要是落在还报天夏之上。

    简单来说,凡是有利于提升天夏整体实力,或者相助天夏追胜元夏之事,都是有可能削减自身承负的。

    这方面他其实一直以来都在做。他所修的乃是玄法,而玄法本来就是入世之法。随着玄法的兴盛,玄修的增多,天夏的实力也是不断提升着,故这还报其实不知不觉一直在做着。

    只是随着境界的逐渐,所结承负远远不是过往能比的。

    他认为过去修道人功行一高,破开一重境界,所谓过往承负皆去,实际上只是因为自身能为更高,所以过往承负无从纠缠,并不是真的无有。

    而修士每一次提升都是不易,但很少受承负牵扯,这里因为能够获得来自门派、来自同道助力,使得功行较为容易攀升。

    可是到更上一层境界之后,过往的承负得以压下,更多承负却是涌入进来,这就迫使有志于道途之人不得不往上行走。至于停滞不前之人倒也不见得会受天机反算,因为此辈寿数有限,天机杀数还到不了他们身上。

    唯有寿数无尽之人才会受此摧折,所以到了玄尊境界后,就更需讲究这些了。

    可是由玄尊再往上走,当中譬若寄虚和摘取上乘功果倒还好说,总有前人道法和经验可以参照借鉴。求全几乎便只得依靠自身。

    有些大势力或还能加以帮衬,比如天夏以镇道之宝镇定四维。可是再往上境而去,几无人可以相助,亦无法从外借力,所以这里面的承负就需要修道人一人来背负了。

    只是承负纠缠你不知道到底是多少,这里只能靠修道人的自我判断,这里便有些被动了。

    承负通常是无法望见的,因为此中牵扯到了天机纠缠,除非你能望透天机,否则没法知悉具体。

    可天机变化无常,要是真正完全了然,那就是近道之人了,那也用不着在意承负了。

    只是他想着,既然直接观望不可行,那么是否可以换一个方式呢?

    自己掌握着大道之印,不需要去见,只是去感应这点承负对自己能够造成多少妨碍便好,假设感应之中拖缠较大,那就说明需做得还报当是不少,假设拖缠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那于破境就无太大挂碍了。

    唯有需要在意的,自己此举会不会还会牵扯进来承负。可是考虑下来,假设真能有个具体判断,这点付出也是值得的。

    念头转到此处,他也是坐定下来,注意到大道六印之中,入至定静,神气亦是转入高渺之地中,因为每一次去往高渺之地后,都是近道一分,他方便于做出更深层次的感应。

    对待这件事他较为慎重,故是足足坐定有一月之后,他方才试着去感受那无数天机纠缠,他也没有持续观望,而是意念稍触即收。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了双目。

    在那刹那之间,他的确感受到了自己身上诸多负累,似乎那是无数与天机纠缠不清的线索,每一条线延伸出去,都足以触动天机。

    可是令他意外的是,此中负累并没有他想象之中的那么多,甚至可以说是稀少。他本能感觉到,若凭这些,是无法托缠自己的脚步的。

    他于心下寻思了下,眸中神光微动,这里缘由,很可能是因为训天道章!

    他所立造的训天道章,对于整个天夏有着极为深远的影响,不仅仅是当下,也是推动了今后天夏万世之演变。

    他还记得,就在立造训天道章的当日,还惊动了五位执摄出面,这足以说明问题了。

    这样的话,他在破境之前似就无需做得太多了,目前只要能助天夏取得更大优势,再是自身积累足够,当就能一试上境了。

    转念到此,他眼帘低垂,再度入至定中。

    而就在他正身定持闭关之际,天夏上下参与过征伐元夏的众修也一样在修持之中,得上回之获益,他们的实力也在渐次提升之中,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下一战。

    晃眼之间,就是数月过去,此刻已是过了元夏的一年轮转之期,而各方地陆之上异变从一开始的不绝涌现到现在逐渐减少,这说明就天地真环的运转正在消退。

    有鉴于此,整个天夏再次开始开始征伐准备。

    由于上次元夏给予了大量的人口和资粮。这一次甚至不用抽调天夏本来人力物力,直接动用这些便就足以支撑了下一场斗战了。

    张御与几位廷执都是在廷议之上建言,纵然天地真环转运未绝,可是现在就可以开始进攻了。

    因为元夏由于天机变乱和自身宝器所限的缘故,所以此刻没法对天夏投入多少力量,有极大可能会防备天夏进攻,多半会在两界通道上设法阻拦,此前便可以设法将之凿通。就算元夏没有设限,如此做也可以为下番进攻做好准备。

    玄廷采纳了这些建言,就在廷议结束之后的第三日,开始尝试贯通两界通道,不出所料在此遇到了阻碍。

    当下派遣正清道人、林廷执二人驾驭镇道之宝负责突破阻障。

    元夏这一边,发觉了天夏试图凿开通路,亦是加大了守御,按照两殿的策略,他们是要尽量拖延天夏进入己身空域的脚步,这场斗战暂时看不出胜望,那还不如就这么拖延下去,拖到变机出现。

    向司议的意思,最好是等到张御自求上境而去,毕竟他们这些人都是看出,这人距离也是临门一脚,在此人不去上境之前,避免与之直接冲突。当然也有一部分司议认为此举太过消极,竭力反对此事。

    那些反对之人中,还有一部分上三世的上层,故此事尚还未有确切的定论。

    而两边对抗之际,天夏守正宫中,张御命印分身正望着前方的舆图,图中内外层界诸般详情俱有照显,可以看到上面有着密密麻麻的红芒,那是自天势拨转以来,除却虚空之外,所有出现异变的地界。

    其中大部分已然处置干净,唯有少部分还在清剿之中。

    由于天夏这回准备冲进分,再加上有足够多的上层力量,这一次应对十分得力,异变都是很快被镇压了下去。

    只是越到最后越要小心,他仔细看过,天势拨转的力量虽然在减弱,可是异变的规律却是不是单纯从盛到衰的,而是有一定的起伏的,现在别看地陆之上未起什么太大波澜,可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陡然出现极大变动。

    正打量之际,他心中蓦然有感,不由望向虚空之中,在那一刹那间,他似是感应到了什么,略作思索,下一刻,一道金光落下,持续片刻之后,身影便从殿中消失。

    虚空之中,一名道人在此显现出身影来,观其形貌,赫然是上宸天的天鸿道人,他睁开双目之后,有些诧异望了下虚空。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已然自绝而亡了,又怎么会在此间?

    到底曾是执掌上宸天这等道派之人,他寻思一下,便明白这里一定是有上层伟力插手了,否则自己不可能归来。

    而这上层伟力的背后,极可能站着天夏的敌对方。

    他需要快些弄清楚现在的状况。

    他放目望去,并没有看到天夏的外层,只是看到了无数熟悉的星象,可以肯定自己仍是在天夏空域之内。

    正寻思间,忽然感觉到有虚空邪神接近。对这些邪神他是非常熟悉的,道法一展,便已是从此间遁走,并通过心下感应往着虚空世域方向而来。

    上宸天就算覆灭,可是还有一些人使用上宸天的道法的,这些弟子仍旧在天夏,大部分都是在虚空世域,他们彼此之间是有着某种牵引之力的,故他只要朝此而去便可。

    在他走后未久,一道宏盛金光落下,绽开之后,张御身影出现此间,目光一扫,虽然这里不曾留下任何气机,可不等于没有丝毫痕迹存在,尤其是这里的邪神有着异常举动,稍作分辨,便可从中判断方才这里当有修道人存在。

    他往虚空深处看了一眼,虚空那些异动的邪神也是留下了一条路径,对方很可能是往虚空世域方向而去。

    他转了转念,再度乘金光离去,过去片刻之后,他来到了虚空世域之外,准备在此等着此人到来。

    他负袖立在虚空之中,等了没有多久,便有所察觉,见到一缕遁光出现了前方,双目一抬,直接望了过去。

    天鸿道人也是遥遥望见了他的身影,眼瞳一缩,遁光由此停下,当日他也是见过张御的,不过眼前之人,气机之强盛,远远胜过当日,令他也是望去深浅,并且看这模样,分明就是在此等着自己。

    他深深望了张御一眼之后,却是化一道流光遁离了此间。

    ……

    ……

盟主名单

    这次所有的众筹白银盟主,具体名单如下:

    _神/无耻,0101,77紫色,9999堃,as.21234,Asling吃货小面条,brandon5yu,CodeVision,df,jd_ysh,robflag,Tr1ial,xiaozuo1101,爱猫猫爱生活,粲然的萌,柴柴爱师兄,常山造纸荣,乘物游心,彳亍慢慢走,大道天行者,大秦武卒,大司马,等等暖暖,渡真殿主张衍,仿佛若有光,飞越你的骑士,绯云,翡冷翠1926,风云破天下,风在走,过客流往,過眼雲烟而已,何仙隐,黑色的回忆,华丽地分割线,旧时波,快乐之小仙,烈日残阳520,猫猫1018,梦长明,面孔84,名晨07,莫聆音,墨白的鲲宝宝,墨色染香,木b木,破晓,清风荠月,情商余额已不足,上坤下乾,似见阳光千万里,弑神攫刃,首批的异路人,书友20190626205059102,说文写字,天冥无极,推之,袜猫,我道我为尊,吾心安处可为家,细雨悄悄,小赫lyc,铘眼,一个吃瓜书友发来贺电,一个大写的问号,一如伊露维塔,一叶枯荣,旖旎怪怪,雨中漫步,玉恆,元白,云棲,只斩凡身不斩心,诸空见我我见诸空,追风的流氓,灼灼其芳华

    感谢你们!感谢大家!!

上架感言

    记得在写盗皇还有大道的时候,无论是上三江还是上架,我都没有写上架感言。(挺起胸膛)

    其实我是忘了!(理直气壮)

    这次没忘!(差点忘了)

    下来说正题。

    唔,煽情什么的就免了,大家看书就图个休闲娱乐,放松开心,生活已经够艰难了,就没必要在书里再带进来深沉的东西了。

    嗯,经常看到书评区和本章说有书友留言拿这本书的人物和上本书比较。

    其实在上本大道的结尾时候,误道就说要写一点不一样的故事,毕竟总是重复老一套也比较疲劳……

    所以玄浑和大道是不一样,实际上是另一个体系。

    也没有哪个强,哪个弱,毕竟设定都不一样了嘛……

    不过现在玄浑有些设定比较新,剧情也只展开了一点,还有些地方不太透明,所以用上一本书的人物和情节来对比,看来比较容易让大家理解。

    但就我个人来说,唯有尽努力让这本书比上一本更加有所进步吧。

    明天就要上架了,希望大家多多支持,第一章更新时间大概在上午十一点前,尽量提早,不会太晚。

    谢谢大家!

    (顺便说一句,说我是强迫症是什么鬼?上架前正好一百章就能说明我是强迫症,这是无稽之谈!)

第一百九十六章 浊影

    高大男子虽然被震退了出去,但实际上他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只不过这件事本身比此更让他感到惊怒。

    这意味着对方可以攻击到他。

    他能感觉到,张御方才在做着一次又一次的试探,并且由此寻找到他自己也不知道的破绽所在。

    这一次他仅仅是被迫退而已,那么下一次遭受的很可能就是重创了。

    然而还未等他寻找到妥善的应对之策,那剑光就已是如影随形袭来,这让他不得不倍加留神。

    张御在方才斩伤高大男子颈脖的那一剑后便就已经判断出来,因为这个人的力量并不属于自己,所以其必须调动更多意念去指挥,这样在运使之上就稍稍会有所迁延和滞后。

    而这里就有文章可做了。

    斗战之中,哪怕只是一点落后,都是生与死的距离。

    而他以飞剑快速遥攻,逼其不得不加以应付,而后再寻找意识转挪之间的一个空隙出手,自然就攻击到了其人。

    这其实就是将力量方面的对抗转而变成了神思转动之间的比拼,谁的神思意识更快更为敏捷,谁就能在斗战之中抢占到上风。

    不过其人身上那一层灵性光芒倒也不是摆设,纵然没有能将外力送返,可也挡下了袭向自身的力量。

    但在确定这样的做法是有用的之后,他自可以对此做出进一步针对,当再次出手时,就不会是这么简单了。

    高大男子眼神闪烁不定,他此刻既要面对袭来的剑光,又要分神防备张御的随时可能到来攻击,自感这么下去,迟早要再露出破绽。

    所以他也是很快做出了应变。

    他五指对着晶玉微微一用力,浑身顿时光芒大涨,一时之间,剑光只能在三尺之外飞腾环绕,无法近前。

    不过那晶玉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了一圈,趁着这个空隙,他将此物往自己眉心上一按,这东西霎时陷入了进去。

    张御眸光微闪一下,对方显然也是发现了自己的弊端,所以将晶玉藏入了脑窍之中,使得意识的接触更为直接。

    这无疑是一个好办法,可并不能解决根本上的问题。

    只要不是属于自身的力量,驾驭起来终究不可能做到完全心意相合的,只是他之前需要百十来剑才能将破绽逼出,而现在可能需要数百乃至上千剑罢了。

    在他看来,这不过是将时间稍稍延长了些许罢了。

    他心意一催,那纵驰的剑光变得更为迅快,几如流光电闪,远远看去,高大男子身周似乎出现了一个光影模糊的罩子。

    他的“斩诸绝”之势长处就是在力量与速度之上,力量能被化解,而速度却是仍在,一经飞腾起来,纯靠感官根本追之不上,只能依靠灵性感应去察觉,而这无疑使得那高大男子更觉难以抵挡。

    只是五六个呼吸之后,他又是窥见得一个空隙,骤然出现在了高大男子的侧面,一拳轰在了其人肩头之上。

    高大男子遭此一击,顿时横飞了出去,不过这一次不比方才只是将他震开,张御那庞大的心力随那一拳冲涌而至,其人自身的灵性光芒根本遮护不住,只觉身躯内外震荡不已,身上灵性光芒也是忽明忽暗。

    同一时刻,那外侧剑光寒芒一吐,一股使人心悸威胁逼了上来,高大男子心下一凛,急急调运那股借来的力量上前遮护。

    而这个时候,张御却是向前一步,瞬间抢入他力量转运的空隙之中,一指点在了他的额头之上。

    高大男子只觉脑际轰然一震,这一指力量无比凝聚,使得他不由自主向后一仰,意识也是出现了一刹那间的短暂空白。

    张御于这等时候伸手一拿,将蝉鸣剑捉入掌中,双手同时使力,向下一斩,剑刃霎时撕开大气,直接斩入了高大男子的颈脖之中。

    就在其人头颅即将被斩下之时,那剑势却是陡然一顿,斩在那半边被切开的颈脖之中,没有再往下去。

    只见高大男子一只手掌闪着莹莹光亮,死死抵在了剑刃去路之上,却是他适时清醒了过来,挡住了这一斩。

    他眼中光芒剧盛,浑身的荧光也在绽放出来,试着逼退张御,只要化解这一次攻击,这点伤势他瞬息之间就可复原。

    张御无比平静的看着他,就在此时,顶上一直悬浮在那里的玄浑蝉双翼一展,两道明亮的光芒一下在洞窟之中亮起,斩入了其人心神之中。

    那高大男子不由神思一个恍惚,而与此同时,一道锐利的剑光自他面前瞬闪而过。

    张御退开两步,而后一转手腕,缓缓收剑入鞘。

    高大男子眼眸动了动,其中的光芒黯淡下去,过了一会儿,颈脖之上出现了一线细痕,而后头颅从上面滑脱了下来,掉落在了地上。

    而那枚原本放入脑窍之中的晶玉也是从里面被排挤了出来,滚了几圈之后,落到了空地之上停下,只是此时看去,却是比方才缩小了一大圈。

    张御目注那晶玉,此物忽的自行飞起,往他缓缓飘来,他伸手将之拿在掌中,而后摊开在眼前一观,这东西坚固光润,通透无比,可以看到,里面有一团氤氲气雾飘动来回,又像是无数飞舞的气沫。

    他心下一转念,这里面所蕴藏的东西,从种种迹象上来看,极有可能就是陈大匠所说的源念了,于是他将这东西先自收了起来。

    明校尉看着那高大男子犹自不倒的身躯,又看了看其人完全失去了生机的头颅,不确定道:“结束了么?”

    张看向上方,道:“未必。”

    霜洲人的肉身并不是关键,关键的是他们的神魂。

    只是他方才斩杀其人的一瞬间,就发现其人的神魂突兀的消失了,并不是他自己遁逃离去,而是被什么力量给收走了。

    此时他不禁想起之前在荒原之上掀起的两阵风沙,还有方才万明道人所说之言,他隐隐能感觉到,在霜洲的背后,似还隐藏着一个看不见的影子。

    同一时刻,青阳玄府之中,竺玄首正坐在鹤殿之上,这个时候,他仿若察觉了什么,自蒲团上站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遥遥望去远方。

    凝望许久之后,他传了一个意念下去,过了一会儿,明善道人来到了他的身后,稽首道:“玄首有何吩咐?”

    竺玄首沉声言道:“你去把恽尘唤了回来,我有事嘱咐与他。”

    明善道人一听此言,不觉一抬头,看向竺玄首,他缓缓低下头,打一个稽首,道:“弟子这就去书。”

    洞窟之中,张御将晶玉放入了星辰袋中后,就一拂袖,心光激荡之下,这位霜洲正国的身躯顿时化作一团飞灰。

    这时他感到脚底之下传来微微震动,只是片刻后,这个震动也是变得越来越大,随后整个洞窟隆隆震动起来,四面摇晃,窸窸窣窣的石块不断自上掉落,在那些熔流之中发出噗通噗通的声响,刺眼的熔浆也是到处飞溅。

    此间虽非神国,可却是在一定程度上是受正国的灵性力量支撑起来的,不然也经受不住方才战斗力量的冲击,而其人一死,没了灵性稳固,自便是在崩塌之列了。

    万明道人请示道:“玄正?”

    张御站在那里道:“此人已诛,这里已无存在必要了,诸位先走一步,我随后便来。”

    众修对他一礼,便依言从这里撤出。明校尉也是毫不拖泥带水,立时带着众多军士离开了此地。

    他们对于张御都不担心,就算洞窟塌裂,以他的能为也一样可以从这里安然出来。

    张御这时把心光一放,霎时扩散到了整个洞窟,略加稳固此间,同时意识游走一圈,看还有无什么遗漏。

    只是在察看下来后,他的目光不由落到了前方那个本来承托晶玉的座台之上。

    他走了上去,把袖一拂,上面一层金属盖板立时往一旁挪去,底下是一个尺许大小的方格空间,里面摆着一个银白色的金属圆球,下方则压着一张折叠起来羊皮卷。

    而在那圆球之上,却是感受到了一股涌动上来的热流。

    看着这两件东西,他心下不由一动。

    此刻上方的石块正一块块掉落下来,有不少就坠落在他的脚边,他也没有多看,收了这些东西入袖,身上星光一阵洒散,人已是离开了此地。

    片刻之后,整个地下洞窟被无数掉下的乱石所淹没,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离了地窟之后,未用多久,张御便返回到了地表之上,一众修士和明校尉等人此刻正等候在此。

    他看向众人,言道:“此行之事已经了结,诸位自去便可。”

    众人对他一礼,各自离去了。

    张御则自上空飘身下来,落到了地面之上,随后他将那一张折叠起来的羊皮卷拿了出来,发现上面了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文字,只是所用的并非是天夏文,而是他曾经进过的赫利尔文字。

    而这张羊皮卷的是样式和材质,也与他在赫利尔遗迹之中看到的那一张一般模样,可以看得出来,是同一张皮纸之上裁剪下来的。

    他看着上面的文字,头未抬起,袍袖却是一拂,蝉鸣剑霎时化流光飞腾出去,奔出十数里之远,并与一物交撞在了一起。

    ……

    ……

第十四章 身份

    “玄廷行走……”

    在场众人神情略显恍惚的看着上方那一枚烁烁发光的玉印,这才明白过来,张御为何之前要遮掩身份。

    外层没有玄府,“玄廷行走”就是受玄廷之命负责监察外层的。

    可若是行走的身份显露在外,那么就会时刻受人注意,眼中看到的东西就不一定是真实的了。

    张御此刻目光转向那两名金瞳署道人,淡声道:“既然两位今来寻我问询,那改日若有暇,我自当往金瞳署走一回。”

    两名道人面色顿时有些不太好看。

    玄廷行走受玄廷直属,金瞳署是无权察问的,便是觉得有问题,也需上报玄廷,可是反过来,玄廷行走却是有问察他们金瞳署的权力的。

    本来两者可以互不相扰,因为行走通常只会自行观察,一般不会去主动暴露自己的身份,也就不会去随意招惹金瞳署。

    可是现在张御既已显露了身份,那显然也就无所谓这些了,其若要想去金瞳署察问,他们也是无法阻拦的。

    他们很清楚,金瞳署固然维持了外层秩序,可也是十分遭人恨的,张御若是铁了心往玄廷奏参一本,私下里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为其拍手叫好,甚至还会给其提供便利。

    署内上层若是知道了此事,那定然是不会给他们好脸色的。

    两名道人不由冷冷看了苏亮一眼,若不是这个人,他们哪里会惹来这等麻烦?

    只他们心里也很清楚,苏亮不过只是一个小卒子罢了,这件事背后肯定还另有其人,

    其中一名道人忽然一抬袖,那袖上金瞳对着苏亮照了一照,后者顿时一个失神。

    那道人哼了一声,放下袖子,对张御沉声言道:“这件事,我们会给行走一个交代的。”

    张御淡声道:“我等着。”

    两名黑袍道人抬手一礼,而后转身就走,非常干脆的离开了卫氏军驻地。

    唐参事方才一直在旁边看着,这个时候,他才走上前来,冲着张御一拱手,歉然道:“张行走,军务署为了奎宿安稳计,故是在见到疑点后,不得不来此一问,还望行走勿怪。”

    玄廷行走虽然没有执理审查之权,可是作为玄廷在外的耳目,也是各天城军署不愿意得罪的对象。

    张御道:“无碍,军务署所为,也是在职责之中。”

    唐参事道:“多谢行走体谅。”

    他这时抬手一个示意,拿一枚封玉上来,双手呈上,道:“此前行走斩杀了一个邪神真灵,在军务署此可另行表功,只是之前不明行走身份,故才扣留不发,这次我奉命前来问询,也是将此褒奖一并带来了。”

    张御伸手拿过,他心下微微一动,差不多能猜到这是什么了,他道:“不知玉符门户设在何处?”

    唐参事道:“便在昙泉州上,行走若至,出示此符,便自有人前来接应。”

    张御微微点头,将这玉符收了起来。

    唐参事道:“行走这里料来还有事,我们就不打搅了。行走往后行事若有什么需要,可随时来书,我们军务署会尽量配合。”

    说完之后,他对着张御再是一揖,便就退出了大厅,而后听得外面整齐踏步之声远去。

    苏亮此刻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那里,看了看周围,他不禁有些茫然,口中喃喃道:“不该是这样,不该是这样的……”

    旋即他忽然想到,就算玄廷行走,难道就不会有问题了?

    他一下又兴奋起来,他猛地一抬头,正要说什么时候,却见卫灵英一抬手,对他一指,喝道:“把苏亮拿下!”

    当即有两个军卒迫不及待冲上来,一把将他扣住。

    苏亮楞了一下,随即一下睁大了眼睛,看向卫灵英,露出不可置信之色,道:“卫姐,你们抓我?你们要抓我,我做错了什么?”

    卫灵英语声之中满是寒意:“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么?”

    苏亮大声嘶吼道:“我做了什么?我做了什么?我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卫氏军好!”

    卫灵英凝视着他,道:“你还自认是卫氏军的一员?”

    “我当然是,所以我有责任为卫氏军清除危害!”苏亮努力挺直胸膛,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凭什么抓他?

    卫灵英点头道:“既然你承认就好了,卫氏军有卫氏军的军法,我半月前已经说过了,不可随意损害军中任何人的名誉,苏亮,你又是怎么做的?”她一挥手,道:“带下去,等候发落。”

    苏亮惊怒挣扎,状若疯狂道:“放开我,放开我!你们为什么都不理解我?我是为了卫氏军!我为卫氏军付出了多少?你们会后悔的,你们会后悔的!你们……”

    砰地一声,或许是嫌弃他吵闹,也或许是早就看不惯他了,旁边的军卒一拳砸在了他的脑门上,苏亮头向外一仰,手足绷直抽搐了几下,随后便像软泥一般瘫了下来。

    两名军卒将他双臂一拽,就粗暴无比的将他拖了出去。

    卫灵英叹了一口气,她这时转过身,来到张御近前,满是歉意道:“张玄修,对不起了。”

    她已经明白了,张御在卫氏军中,应该只是为了获得可以一个遮掩用的身份,好方便察看天城各方面事宜。

    然而现在因为苏亮的出现,却是不得已提前将身份暴露了出来。

    她心中满是歉疚,道:“张玄修,都怪我没有管好下属,那天我果断一些,直接将苏亮拿下,那就不会这么多事了。”

    林军士叹道:“也怪我,我是看着苏亮长大的,以为只是爱胡闹,脾气执拗一些,没想他现出去了一趟却变成了这样。”他一抬头,恳求道:“张玄修,如果要怪我就怪我吧,这件事和灵英他们没有关系。”

    张御神色平静道:“军主,林军士,你们无需自责,今日除了金瞳署之人,还有军务总署的人到来,我料这是因为我斩杀了邪神真灵一事,所以不管是否有苏亮其人,为了说清楚此事,我的身份必然是需要道明的。”

    卫灵英犹豫了一下,有些紧张看着他,小心问道:“那……张玄修,你还会留在这里么?”

    张御淡声道:“我不会一直留在卫氏军中的。”他稍稍一顿,又道:“但我做事情,向来有始有终,我暂时不会离开卫氏军,至少在契定所立时间未曾结束之前,我是不会走的。”

    在听到他前半句的时候,卫灵英目光黯然,然而听到后半句,却是不由露出惊喜之色,心中也是如同放下了一个包袱,连连点头不已。

    就在这时,大厅里忽然有一个少年人特有的稚嫩声音响起:“你到哪里去?”

    众人转头一看,却是见小隆一把拽住了一人,而此人赫然就是之前那个听从了苏亮吩咐,前去请张御到此的那名军卒。

    那军卒本在设法摆脱小隆,一看见众人都是望向他,吓得立时不敢动弹,他惶恐言道:“军主,张玄修,都是苏亮让我做的,我开始也是不愿意的啊。”

    林军士道:“军主,这人怎么处置?”

    卫灵英看向张御,谨慎问道:“张玄修,你看?”

    张御道:“卫军主才是军主,这些人既然是卫氏军的人,该是如何处置,自是由卫军主来决断。”

    卫灵英一点头,她吩咐道:“来人,带下去,稍候和苏亮一并处置!”

    看着那军卒被拖下去,大厅之内陷入了一片沉默。

    靳小柏这时忽然出声道:“对了,之前军署又传来了新的委派,方才我们就在说这事,正好张玄修也来了,就再一起商量下吧。”

    在场之人不由看着张御。

    张御点头道:“自当与闻。”

    见他态度言语一如平常,与以往比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众人都是一下放松下来,脸上也是露出了笑容。

    卫灵英这时让役从挂起一张舆图,往某处指了指,道:“这次我们要去的地界非常荒僻,是在北方靠近极地所在,那里疑似发现了一驾数百年前上宸天修士坠落在那里的巨舟。

    因为论法大会的事情,军务署目前人手不足,而我们掖崖州距离那里最近,所以这件事军务署就交给了我们。”

    靳小柏道:“听说不止是我们,傅氏军也受到了这个委派。”

    卫灵英道:“就算没有他们,也会有别人的。”她抬头道:“军务署这次只是要求我们勘察清楚那里的具体情形,并没有要求我们得到什么,故此回以保全军卒性命为上,没有必要去和傅氏军争抢。”

    靳小柏和各伍首都是点头。

    张御并不插言,卫氏军的具体如何行动他是不会过问的,他只需保证在行动时卫氏军不出问题便就可以了。当然,若有战功可以获取的话,他自也不随意放过。

    因为军署这次只给他们十天时间,其中至少有一小半时间消耗在路上,所以卫灵英最后决定明日一早便就出发。

    在商议定后,张御见已是无事,便就先一步离开了大厅。

    卫灵英在张御走后,就把方才所有在场之人都是喊至近前,她神情严肃道:“诸君,张玄修虽然坦承了玄廷行走的身份,可那是因为信任我们,但这件事诸君就记在心里便可,不要去外面随意宣扬。”

    众人互相看了看,都是肃然应下。

    ……

    ……

第四十八章 察觉

    “玄廷巡护?”

    左道人初时还有些疑惑,可随后他猛然醒悟过来,看向张御目光之中满是惊震。

    张御没有去看他,而是目光移至穹空之上。

    魏高在送他来外层的时候,认为他最好能蛰伏下来,并安稳过个几载,等扎根下去之后再寻机显露身份。

    但是做事不能太死板,既然发现了一个可能涉及多个地星的谋划,那就他不能视而不见。

    魏高无非是怕别人知晓了他的身份后针对他,可以他如今的功行,除非是玄尊直接对他出手,对上其余同辈他自认也有自保之力。

    左道人在经历了心绪的激荡后,此刻也是冷静了下来,行走与巡护这两个身份虽然都是玄廷使者,可就权力上来论,两者却是天差地别,行走仅仅是负有监察之责,可巡护可是真正拥有判执之权的。

    他也是意识到,张御向自己坦明了身份,那么自己就没有退出的可能了。

    可这又何尝不是一个机会呢?

    先前张御和他说向玄廷推荐他,若是一个玄廷行走,那么这事情有可能成也有可能不成。

    可换成玄廷巡护那就不同了,这里的分量重多的。

    虽然这里有些危险,但是说实话,自从查看巨舟回来,他就已经身陷其中了,不可能再从这件事里摆脱出去了,那又何必再有所顾惜呢?

    在理顺思绪之后,他当即把袍袖一整,而后双手抬起,正容对张御一礼,道:“愿为巡护前驱。”

    张御对他点了点头,而后道:“左道友,想要遮掩起这样一个大阵,镇军之中一定有一个地位较高的人是这些上宸天修士的内应,只我无法将之一一鉴别,这便唯有将驻军上层都是设法拿下了。”

    左道人想了想,此事虽然有难度,但是仔细筹谋一下,还是有可能做到的,他道:“傅氏军正在驻地附近,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张御摇头道:“傅氏军那里不要作太多指望,我们只管做好我们的事情。”

    左道人一想,也是点头。

    这时远处过来了一道道光芒,却是卫氏军分散出去的众军卒正在往此处过来,卫氏军也不是人人都能飞腾,故才拖晚了一些。

    张御认为事情不宜拖延,需得当机立断,晚了的话说不定镇军那里就会做出反应,所以在与卫氏军汇合之后,他与卫灵英商议了一下,决定让卫氏军先留在这地看守住这片地界。

    在安排好之后,他与左道人二人便登上白舟,下来便以最快速度往镇军驻地而来。

    此刻镇军之中,陈副司马看向走回来的林道修,皱眉道:“没得手?”

    林道修道:“我到那里时,牛昭已经等在那里了,在他看守之下我没可能不惊动任何人处置掉傅氏军的俘虏。”

    陈副司马一想,道:“一定是苗光伍安排的,哼,他还真是丝毫破绽也不露。”

    林道修道:“现在怎么办?”

    陈副司马道:“既然他不愿意动手,稍候我会把傅氏军的消息传至军中,让众军卒来给他施加压力,到时不怕他不就范。”

    林道修道:“真是麻烦,非要用到苗光伍么?”

    陈副司马道:“苗光伍资格够老,下面不管是军士士卒都是敬服,唯有他配合,我们才能稳住局面,如果他离开了,换一人上来,那说不定还会坏事。”

    林道修呵了一声,就在这时,他忽然神情一动。

    陈副司马道:“怎么了?”

    林道修道:“似是地脉气机流转变快了。”他闭目感应了一会儿了,睁开言道:“的确变快了。”

    陈副司马问道:“这是什么缘故?”

    林道修语气肯定道:“这当是北方大阵被推动了,也只有这般大阵被转运起来,牵扯到霜洲大部分地脉,我等这里才有可能被察觉到。”

    陈副司马神色一沉,道:“这个时候,是不是早了一些,不是说还要等上半载么?大阵一转运,怕就无法停下了,现在暴风雪还在,还不怕什么,可等暴风雪一停,势必暴露出来,我们根本遮掩不住。”

    他在大厅之中走了两步,转头道:“这可真是给我们出了一个难题啊,就怕是苗光伍那里会有所察觉,那样就不好办了。”

    林道修道:“如果现在动手,陈副司马的人手够么?”

    陈副司马想了想,摇头道:“有些冒险,时机也不合适,苗光伍虽然不知道我们要干什么,可他既然把牛昭调过去,那说明他一定在提防着着我们弄招,现在门外说不定就有人在盯着我们。”

    林道修沉吟道:“那就再等一等。”

    陈副司马道:“有什么决断还是要尽快,可别指望等到暴风雪结束,苗光伍一旦察觉不对,他一定会第一时间向奎宿地星报讯,到时候就算我们能得手又有什么用?”

    不过两人担心了没多久,林道修忽然神情松了下来,他抬头道:“地脉流转又恢复平稳了,我猜当是姬道友趁着暴风雪试着转运阵法。”

    陈副司马道:“若是如此,那是最好。”

    林道修呵了一声,道:“没办法,这位姬道友做事向来我行我素,这也不是他第一次了。”

    两人自始自终都没有想到张御和卫氏军这一层。这倒不是他们疏忽了,也不是他们不重视张御这位玄廷行走,而是他们并不认为,在这么大的暴风雪之下张御和卫氏军还能做到什么事情。

    就算是道法高深的修士,在这等自然之威下纵然能挺过一时,也支撑不了长久。

    而此时此刻,张御和左道人二人已然乘白舟来到了镇军驻地之外。

    左道人看了看前方,道:“驻地被穹罩所遮拢,道友准备如何入内?”

    张御道:“这穹罩挡不住神异力量,只是用来遮挡暴风雪的,我稍候会用挪遁之术入内。”

    左道人道:“左某没有挪遁之术,无法进入此中,只能以观想图相助道友了。”

    张御点头道:“便就如此。”

    他往外迈出一步,身影便从白舟前方浮现而出,而后身上光芒一闪,已是化虹遁空而去,在快要接近那巨大穹璧的时候,身外似有星光一闪,便即穿遁入内了。

    左道人这时也是盘膝坐下,须臾之间,身上随光芒浮起,便有一头形如大鸟的观想图飞舞出来。

    此是“玄异篇”观想图“胜遇”,乃是正传观想图之一,称得上是攻守一体,无有什么特别的短板。

    这观想图一飞出来,当即旋转一圈,而后身形越来越小,最后变化得只有拇指大小,随即也是出了白舟,同样是往驻地所在飞去。

    张御此刻已经出现在了穹罩之内,不过再想如方才那样进入驻地,那就没有可能了。

    军垒之中不但有军卒和修道人负责看守,周围还有专门用于防备修道人入侵的阵法,连他也没可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闯入进去。

    不过他也没有准备硬闯,那样做有理也变成无理了。

    他身形自半空之中飘落下来,并往驻地走来,立刻有巡守军卒发现了他,而后有巡卒喝道:“来者止步!报上身份。”

    张御抬起头来,道:“玄廷行走张御,要求面见驻地司马。”

    “玄廷行走?”

    那巡守军卒犹豫了一下,当即命人向内报传。

    苗光伍很快就收到了讯报,得知有自称玄廷行走之人到来,他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玄廷行走拥有监察之权,这等人若是要求去往某处察看,那么外层自军务署往下,无故不得阻拦。

    对于这样的人,似他这样的驻军军校心中总一种抗拒,更何况驻地方才出了傅氏军这样的事,他内心是极不愿意见对方的,可是他也没有理由拒绝对方进入驻地。

    他吸了口气,正要说话的时候,外面门一开,陈副司马自外闯了进来。

    苗光伍目光一厉,喝道:“陈副司马,谁让你进来的?”

    陈副司马一脸平静道:“司马,如果你要责罚我请随意,但是请你听我把话说完。”

    苗光伍盯着他片刻,半晌才道:“说!”

    陈副司马沉声道:“这位张行走,是随同卫氏军一起来的,同时也是负责守镇卫氏军的修士,而傅氏军有一部分人逃出去了……”

    他的话没说完,可是苗光伍已是听明白了他意思,神情不禁一沉。

    陈副司马看了看他,再是言道:“这位张行走冒着如此大暴风雪回来,我想他要做得事不会那么简单吧?司马,你还坚持之前的看法么?”

    苗光伍沉声道:“不管我此前是什么看法,他也终归会来的。”

    陈副司马忽然放低声音,似在暗示什么道:“司马,外面在下暴风雪,遍及小半个霜星的暴风雪……”

    苗光伍神色微微一变,抬头看向他,目光如刀,冷声道:“你想干什么?”

    陈副司马神色自若道:“我没想干什么,我只是想说,暴风雪这般大,有些事情就很难说清楚了,就算是玄廷行走也不能只听一面之词,但是司马首先要信任我们,信任你的下属,我们才好做事。

    司马,我们和你始终都是站在一处的。”

    苗光伍沉默下去,过了一会儿,他将一枚符令扔在了案上,随后站了起来,背对着挥了挥手。

    陈副司马眼前一亮,他走上前拿过符令,而后微微一躬身,就退出去了。

    ……

    ……

第一百二十四章 破影

    展子寂站在小舟之上,迎风而立,头上玉莲湛湛,长髯飘飘,袖袍舞动,周围云雾涌涌,看去当真一副得道真仙人的模样。

    他早料到张御不会放过自己,见那远处剑光过来,自星袋中取出一柄如意,敲击在了舟首之处,舟下云雾汇聚过来,便将那剑光挡了下来。

    这云雾实则别有玄妙,外力过来,能借为己用,他本来是想借得飞剑之力加速遁走,但是这一接触下来,却是发现那剑上力量浑然一体,根本借不得半分。

    他不敢去与那飞剑较劲,怕被拖在此间,故是再拿如意一敲舟首,加速往外驰走。

    这小舟速度奇快无比,许成通在后面拼了命也追不上,反而越落越后,他暗骂道:“老贼居然还藏了这么一手!”

    展子寂把许成通甩开后,往下看了一眼,见幽城四下里,一艘艘奎宿来的斗战飞舟来在围剿逃离之人。

    他暗叹一声,此刻他自身难保,自然顾不得去理会这些了,只是自顾自往远处虚空飞驰,只是飞离幽城才是不远,忽有所觉,回头一看,却见一艘白舟正朝着自己追来,其速竟也是丝毫不慢。

    他心下微凛,想了一想,便一拨小舟,往那些正在交战之中的飞舟驰去。

    这小舟极为灵活,且因为不过一丈长短,也不十分起眼,借着那些飞舟为掩护,好似灵活游鱼一般在里转动。

    张御站在白舟之中,目光盯着那艘小舟,他与展子寂耳朵选择却是不同,凡是看见出自幽城的飞舟,压根不去避让,而是选择直接撞上去。

    那些飞舟凡是躲避不及的,立时就被白舟撞了个粉碎。

    而比起幽城这里各自逃散之人,奎宿这一边的飞舟却是非常有纪律,他们认出白舟是张御座驾,见其正在追杀那小舟,通过芒光传讯,途中飞舟立刻向两边避开,为他让开了一条宽敞去路。

    而位于前方的飞舟之中,则有一个个披甲军士自鳄梨飞出,结成一片灵性光幕,试图阻截展子寂。

    展子寂撇了一眼,这些光幕在他面前自是不算什么,可他现在要是一旦与这些军士产生冲突,那肯定会被拖在这里,故是一催飞舟,仗着飞舟小巧,倏地一快,竟是从两艘飞舟之中穿了过去。

    张御见此,意念一动,白舟之上塌融下一个空洞,里面一枚旋转着的玄兵咻的飞出,亦是从那两舟缝隙之中跟着穿了出去。

    那一枚玄兵在与小舟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闪烁了一下,随后轰然爆裂开来。

    而与此同时,他自己则是向前一步,身影从白舟之中穿透而出,化光往前冲去。

    展子寂此刻则是挪转云雾,将冲击过来的力量一收,借势成为小舟的推力,如此一来,小舟速度反而变得快了一些。

    可因为这是一枚能够破坏神异力量的玄兵,所以爆裂出光与热显然也遮挡了他的感应。

    而就那犹如烈阳的光芒之中,一个浑身青虹玉雾缠绕,手持长剑的自里踏步而出,身形似缓快实向前一倾,同时拔剑出鞘,随着一道明光闪烁,已然斩至他的面前!

    展子寂也是一惊,他万没有想到张御竟会借用玄兵爆裂的机会追至面前,只是他与不同于幽城那些执事,功行终究是高上一层的,在察觉到张御出现之时,就已然法随心动,调用舟上云雾阻前遮挡。

    可当剑光落下之后,他神色不禁一变。

    张御这一剑内里蕴藏着更为可怖的力量和威势,光凭这雾气根本遮挡不住,甚至连带小舟都有可能会被一剑斩断的危险。

    察觉到这一点,他当即将手中如意对着前方一点,随着这法器一亮,他身上法力涌动进去。

    而在这三者相合之下,那一剑来势终被他险险抵挡住。

    可他仍是心神紧绷,因为剑修的攻势一展开,意味着后面还会源源不断的攻势涌来,后劲不息,那就不会停止,这是非常难以应付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先前要远离而去,不肯正面与张御交手的原因。

    张御这一剑斩去虽被对面所阻挡,可他欺近敌身的目的已是达到了,后续剑势也是随之展开,而每一剑挥去,皆是裹挟着移山倒海之力。

    在此剑势之下,展子寂驾驭的一叶小舟似是陷入了狂风暴雨之中,看去随时可能翻覆。

    可他到底修为深厚,而且眼力高明,对于张御的每一剑都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化消抵挡其中的力量,因为他此刻仍是在不断飞驰之中,所以每每还能依靠转折挪转来配合躲避。

    并且他有一点极为注意,每一次都是利用法器护持相助,绝不以自身法力单独与张御相拼。

    他深切的知道自身的优劣,更从先前被张御杀死的修士身上吸取到了教训,所以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小心。

    可他心中也明白,一味守持之人是不可能保证无一疏漏的,而张御的心力看去也是深若渊海,即便比拼消耗,他都不可能坚持的这一位,若无其他手段,随时都有可能败亡。

    他急切盘算了一下,意识一动,一个分身化影出现在了一边,分身法诀一拿,有一匹虹光绕旋而出,所过之处,都是留下了一道凝而不散的白光。

    张御没有去理会,心意一催,驱使蝉鸣剑飞去迎击,只是一剑之下,便就斩断了那匹白练。

    那化身见此,再拿法诀,白虹被断去部分霎时消散,断裂之处再是长出一截来,依旧纠缠过来。

    张御眸光一闪,前方攻势依旧不变,而蝉鸣剑再度对延伸过来的长虹斩去,轻易将之截断,随后倏地往前一射。

    那化身还待再度运转法力,剑光却是从其头颅之上一传而过,晃了两晃,便化为一团烟雾散去。

    展子寂神情不变,故技重施,又一个化身出现在了场中,但仅只是坚持了数息之后,又是被蝉鸣剑飞空斩灭。

    尽管化身斗战之力有限,他没有放弃这等做法,每隔片刻,就会唤出一个化身出来,令其与正身夹攻张御。

    这里主要目的,是为了能弥补自身久守之后,可能露出的破绽和漏洞,除此外,这里面还藏着一个更深的用意。

    张御此刻眸光一闪,展子寂倒是韧性十足,不愧能成幽城首座之人,在他如潮水一般的攻袭之下,居然还能稳稳守住,尽管这也是借用了法器之助,可换了一人来,可未必能做到这么毫无缺漏。

    同时他也能隐隐察觉到,其人能守得这么稳,是因为心中还有坚持,或当是还有手段未曾使出来,或者说,对方坚信这手段使出来后,或能扭转局面。

    两人又是缠战了半刻之后,又是一个化身浮现出来,并冲了上来与正身一同夹攻于他。

    张御依旧以蝉鸣上去接战,几剑之后,就将之斩杀,这段时候的交战之中,他已是斩杀了接连斩杀了十余个化身,这一次看去也十分平常。

    可是这等时候,他却是弃了前方一直追逐的小舟,而是一转身,荡袖一剑,倏地刺向虚空某一处,而后猛然一顿。

    过去片刻,那挥指过去的剑尖前方,似有烟气晃动了一下,展子寂的身影自那里浮现了出来,他望向张御,怅然一叹,道:“百般遮掩,却还是让你破了。”

    而与此同时,那个躲藏在舟内的展子寂却是破散开来。

    原来方才那一刻,他利用了换身之术,将自己与化身对换了一次,并躲藏在了一旁,意图骗过张御,但最终还是没能成功。

    展子寂往后退了一步,而后往那小舟走去。

    张御这一次没有阻拦他,看着其一步步走到小舟之上。

    展子寂立于舟上后,把袍袖一展,安坐下来,随后把头一低,身上的皮肉筋骨却是塌陷下来,化作一缕烟气泊泊散去了,却是其人用最后一口元气,自行化散了自己的肉身。

    而在小舟之上,除了一齐朽烂的道袍,还有一个星袋留在了那里,并没有随其生机一起化去。

    张御轻轻一振手中长剑,收了回来,将之归入了剑鞘之中,再起心意一唤,过了一会儿,白舟自远处飞来。

    他一挥袖,将那一艘小舟送入了白舟之内,而他自己来到主舱之内坐下,并拨转舟首,往回飞走。

    他望向虚空,展子寂身为首座,法力功行丝毫不弱,

    若说越道人只是在于奇,失却了正,而这位兼顾了这两面,但其人心无斗志,只一味想着逃遁,这一点并不比越道人高明到哪里去。

    这或许也是因为其执掌了幽城过久,一直想着着用权谋来解决事端,以至于本能回避正面的争斗。

    从这方面来看,真修不去掺和入世俗之中,其实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但从根子上来说,这也是因为自身修行不够,道路不明,纵然法力深厚,战斗力也是不弱,可从道行修为上来,其实还远不及他此前遇到的白秀。

    正思索之间,见迎面有一道遁光过来,却是随后赶来的许成通,便打开舱门,放了其人上来。

    许成通到了主舱之内,试着问道:“巡护,不知那展子寂……”

    张御平静道:“已为我所斩。”

    许成通一听,顿时放心了,展子寂可是首座,知晓的秘密比他多,这位要是投降了,可比他有用多了。

    不过哪怕没了展子寂,幽城一下,他的作用也是大为减弱,他不由感到了一股危机感,此刻心念一转,便对着张御一揖,道:“巡护,这幽城还藏有不少珍奇异宝,如今就藏在城枢之中,许某愿替巡护将之一并取了出来。”

    ……

    ……

第一百二十七章 密物

    张御二人踏足第七层后,面前又是出现了一道禁制屏障,他见此,便又将那玉符取出。

    果然,此符一出,前方的屏障自行化开,露出一个可供同行的门户出来。

    他与许成通走入进来,发现前方露出一个上行通道,看去是通向穹顶上层的。

    许成通望了望,道:“巡护,照这个位置来看,那所去之地应就是在大法台的正下方。”

    张御寻思一下,道:“上去一看便知。”

    二人沿着通路上行,途中又是遇到了几处禁障,都是被玉符一一化解开来。

    不过此间布置越是严密,越是能说明最后一层所摆之物的重要。

    待去掉最后一层禁制后,他们也是走出了上行通道,此时二人耳畔听到了一种低沉嗡鸣之声。

    这声音听着不甚响,但是张御身上的心光和许成通身外的法力护持都是为之晃荡了起来,像是受到了什么剧烈的冲击一般。

    而这一切动静的来源,却是穹顶上端一个巨大金色球体所引发的。

    这东西那里不停旋转着,因为速度太快,乍一看去,仿若凝固的一般。

    张御眸光微闪,可以看出来,此物其实并非是实体,而是纯粹由一种金色的液体合成,其旋转激烈,引导着一股无形力量由四面八方渗透进来,而后再传递出去,就如人之心室贡送血液一般,这等运作每时每刻都在进行着。

    在穹隆顶和周围环形墙壁之上,则是围裹着一层细腻碎小的金刚石,那些力量似便由此内外传递,而在那金液球体的旋转和耀照之下,这些东西正泛动着五颜六色的璀璨光芒。

    他立时便知晓,这里应该就是那个阵枢所在了。

    许成通也是头回到此,他凝目看了一会儿,同样对此惊叹不已,但他关注的重点并不在此,他看了看四下,忽然眼前一亮,走了过去,伸手按了按,又转回身道:“巡护,这后方有一扇门户,看去不挪动阵枢,想是打不开此间的。”

    张御看着那金液球体,道:“那便先解决阵枢。”

    他方才感应了一会儿,发现这上面所携带的力量无比庞大。

    天城没有地脉流转,想来就是依靠着此物之动,周而复始,将整个天城各处禁阵调运起来,并为提整个天城提供源源不绝的阵力。

    幽城原就是天夏的天城,这两者本来没什么分别,照这么看来,乙未天城之中,应该也有一个类似的所在。

    而这等东西,绝非是他这个境界的修士能够布置的,绝然是出自玄尊的手笔。

    只是他环顾下来,却并没有在四周看到任何控制阵枢用的东西,想了想,还是拿出那枚玉符,试着对上面一晃,过了一会儿,便见穹壁一边出现了一个相对应的光亮。

    他同时也是感受到了一股意念与自己沟通在了一处,但感觉之中,却好像又缺失了什么。

    他心中一转念,已是了然。迈步走到了对面一处位置之上,拿玉符一晃,所照上方同样是出现了一个光亮。

    此刻他已能确定,这其实就是对应四角方位,于是又去了另外两个方位之上,将剩下两处光亮的亦是照了出来。

    待做完这一切后,他又来到了中心位置站定,这里也正好位于金液球体的正下方。

    此刻他一抬头,便能感应到上方传递出来的磅礴力量,但是身上的心光却反而平复了下来。

    他把玉符往上端一晃,这一刹那间,感觉自身意识与阵法勾连到了一处,整个幽城每一个角落的禁阵都是映照入他心神之中,似可随他心意而转,可以说,这一座幽城上下,此刻对他已再无任何秘密可言。

    他目光一动,率先就是将最外围的禁阵撤了下去。

    几乎是同一时刻,整个幽城剧烈闪烁了一下,一股光雾往外往飞速发散,所有围拢在外的飞舟似都是受此冲击,摇晃震颤着往后挪移了些许。

    那些躲藏在幽城之中的修士此刻惊惧发现,庇护他们的阵禁正在缓缓消散之中。

    奎宿备卫军自也是同样是发现了这一点,立刻传报到了主舟之上。

    从副得报,令人先去探查,待确定消息后,便对着厉校尉道:“校尉,看来张巡护成功了。”

    厉校尉满脸赞叹,道:“这位张巡护果然不会让人失望,此事过后,我要请他喝酒。”

    从副提醒道:“修道人少有饮酒的。”

    厉校尉哈哈一笑,道:“我喝我的,他喝他的,不相碍,不相碍。”他对从副道:“传令下去,令前军进城,扫灭残敌!”

    张御在撤去了外围大阵之后,意识就转落到了眼前这处。随着他意识转动,方才许成通发现的那一扇铜门也是缓缓向上抬升,露出了一间密室来。

    他收好玉符,从金液球体下方步出,往这密室走去。

    许成通见他未叫自己,便即站在原处未动。

    张御缓步走入这间密室之中,打量了一番,见与外面的间厅比起来并不大,也即三丈长宽,但是上方较高,头顶是一片绽放着明光的玉片,光芒正朝下照在一个梯状玉台之上。

    由于光束太过凝聚收束,看去如阳光照入昏暗一片内室之中,连浮动的灰尘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而玉台上面,横向摆放三个样式华美的鎏金铜匣,匣下有四个纽状顶角,两边皆有兽首把环。

    他踏步走上玉台的台阶,来至前方,那光芒也是照落在了他身上。

    他伸手一拂,将左侧第一个铜匣打开,而里面露出来的东西却是一块有古怪符号的残缺石板。

    他眼神凝注其上,此物他并不陌生,且他已是许多处地方看到过了,从内层到外层,从天机院到幽城,似乎都有搜集着东西。

    此物上面到底有什么玄妙?

    他思索一下,将此盖子合上,伸手又将第二个铜匣也是打开,里面露出来的东西却是一团清气,被一个浮动着的金绳所系,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只是他再仔细凝目一看,发现这清气是由无数个微小的,圆头圆尾的微虫所组成,便试着感应过去,可不经意间,发现这东西居然微微涨大了一圈,看去微虫的数目也比之前更多了。

    他心下一动,立时明白,这东西能够吞吸神异力量,好像是只要观察感知它们,就能使它们为之壮大。

    这是一种极为可怕的能力,他神情一肃,将此匣盖再度盖上,随后一移目光,看向第三个铜匣。

    伸手上去,轻轻一拂,而在匣盖打开来的那一瞬间,一股近乎滚烫的热流一下冲涌到了他的身上,甚至令他生出一股熏熏然之感。

    他目光下落,见里面这是一簇结晶状的物品,它好像是由无数细长根节绕在一起的,这些根节并非是静止不动的,而是时时缠结扭动着,几乎每一刻都能看到不同的变幻形状,且让人不自觉为之沉浸进去。

    他立刻把心神持定,可这个时候,他也是发现,自己所站之地比起原先所站的位置居然横移了半步,可是他刚才并没有感觉自己移动过。

    这就好像当中有一段时间消失了。

    他意识这东西大不简单。

    且东西上面所蕴藏的源能更是前所未有的浓烈,也绝非一时半刻能吸纳干净的,考虑了一下,便决定带了回去再作处置,于是也是将匣盖合上。

    为了稳妥起见,并没有把这些东西收入星袋之中,而是那将原本放置珍龙的箱匣取了出来,将三个铜匣都是妥善收拢了进去。

    待做完此事后,他道:“许执事,你且进来吧。”

    许成通听他招呼,这才走入进来,他一眼便看到了空荡荡的玉台,可他很知趣,什么都没有多问。

    张御仰首看向上方,道:“这里有一处出路。”我等可从此间出去,不必再原路折返了。”

    说着,他身形往上飘去,上方那玉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开来,露出了一个空洞,他也是自此穿渡了出去。

    许成通忙也是纵空跟上。

    张御到了外间,飘荡在半空之中,发现这里正是此前展子寂所待的法台顶端,那供案还摆在那里,上方香炉的已是熄灭,周围四根阵柱此刻也停止了旋转。

    不过他这时见到,在供案之下似有一个东西,探手一拿,摄入手中,却见是一面八角阵盘。

    这应该是方才展子寂布阵所用,他略作思索,将之收入了进来,随后道:“许执事。”

    许成通方才出来,听他招呼,上来几步,道:“巡护?”

    张御淡声道:“此番你也算有功,不过以往罪责,却不能不论,你身上那剑气还是留着,在我身边行走,继续将功折罪吧。”

    许成通心里一苦,但同时又有几分莫名窃喜,他自是看得出来,张御功行已到破境门关之前,未来是很有可能成就玄尊。

    虽然玄修成法困难,至今没有几个,可万一成了呢?那自己不就是玄尊座下了么?

    这等好事哪里去找?

    想到这里,他一脸痛悔,道:“许某以往过错不少,要赎罪的地方实在太多,今后巡护有什么事,请一定交给许某去做。”

    ……

    ……

第一百三十九章 虚实

    昙泉州外一处征伍驻地之前,许成通一直望着此处。

    这时远处一道隐晦的光芒飞来,他立时抓在手中,符信之上有一道光芒落到他身躯之中,他顿便知晓了此前依附在上的照影与张御交谈的话语。

    有了张御的答复,他不再迟疑,往驻地之内走入进去。

    说来也是奇怪,以往他在幽城行事不受拘束,可总觉得不甚安稳,可现在受了管束,反而心里异常之稳当,且也愿意遵守规矩了。

    他的隐蔽之术十分高明,尽管营地之中也有修道人,可却没有一个发现他的存在。

    尽管当初那个飞舟之内的气机被混淆了,可一个人只要还在世上,那么总会留下些不少痕迹的,作为原来幽城的执事,这点追索的本事他还有的。

    不多时,他来到了一个军垒之前,身躯一晃,便进入了里间,他也没继续深入进去,而只是侧耳倾听。

    一时之间,这座军垒内所人呼吸说话、乃至行走活动的声息都是进入了脑海之中,这里面至少上千人,但他凭着这些声音,却可把每一个人都给细致区分开来。

    在这些人中,他听到了一个特殊的声音,之所以说特殊,是因为这人无论行走动作还习惯,都与军垒之中的士卒格格不入。

    这个人的脚步很轻快,年纪也不大,岁数不会超过三十,许成通没有采取什么动作,而是一直在听着。

    大约过去半天,他感应到这个人宿处内有另一个人出现。

    他精神一振,心神略微集中。

    在与来人打招呼后,那人就道:“什么时候安排我回去?”

    来人道:“那边决定下来,不希望你再回去了,东西给我,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办,我会帮你处理干净的。”

    那人一阵沉默,许久才道:“我知道了。”

    来人交代完后就站了起来,道:“给你一刻时间。”又道:“别耽搁太久。”说完这人就走了。

    许成通这时则是迈步穿墙而过,直接走到了那个宿处之内,就见一个年轻人背对着他坐在那里,身上穿着一件天青色的短衫,头上梳着发髻,但很干净,手中拿着一柄匕首,此刻正在擦拭着。

    过了一会儿,这年轻人将匕首横在了自己的颈脖之上,在略微犹豫之后,腰臂就待要发力,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许成通的声音传下来道:“何必如此。”

    年轻人的身形顿时僵住,脸上也露出了惶急之色,他拼命想用力,可却怎么也用不出来,很难分辨这是他自己的原因还是被外力左右了。

    许成通这时转到了他的正面,在原先来人的位置上坐下,他看了看,这是一个下巴上嵌着金属条的年轻造物人,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造物人想拒绝,可却不自觉回答道:“曹棋。”

    许成通道:“谁派你来的?”

    曹棋颈脖一下暴出了青筋,脸上也付出了挣扎之色,浑身轻轻颤抖起来,但是嘴里还是在断断续续,“是曹,曹师派我来的。”

    许成通再琢磨这个名字的时候,发现曹棋额头上冒出了大颗大颗的汗水,显然是内心抵抗激烈,更有可能身躯之中还被人下了禁制。

    他他知道此刻再追问探究下去,曹棋恐怕会由此陷入昏迷之中,便换了一个话题,“刚才和你说话的人是谁?来找他干什么?”

    果然,这么一来,内心对抗不那么激烈了,他道:“是伍军候,我以前不认识他,曹师说,如果行动不利,那就来找这个人,他会安置我。”

    许成通这时察觉到有人在往这里来,正是方才来人。

    他没再问下去,他一抖袖,一股白色烟沙晃起,将曹棋卷入了进去,再是对着曹棋所坐的位置一指,放出一股法力,而后他就站起来,不动声色站到了墙角。

    不一会儿,那个伍军候走了进来,在他目光之中,曹棋正倒伏在案几上,脖子上开了一个大口子,满屋都是血腥气,他很满意,回头招呼了一个亲随过来,吩咐了几声,便就再次离开了。

    亲随在这里忙里忙外,设法清除血液痕迹,又把尸体抬了出去,可他并未发现,无论是他擦拭的血迹,还是扛在肩上的尸体,这一切实际上都是不存在的。

    许成通则是走了出去,他一直跟随在了那个伍军候的身后,双方相距不过一拳距离,这时他迎面看见走过来了一个修士,他往前走了一步,看去竟然与伍军候叠合在了一起,

    可伍军候并没有发生任何异状,还与修士打了声招呼。

    待他回到房中,拿过纸笔,开始书写书信,可所用文字却是一些无法辨认的简易符号。

    许成通看了一会儿,全部记在了心里,他并未惊动这位军候,只是在其身上留下了一缕气机,而后出了驻地,就直接往掖崖州回返。

    他至今没有在军务署登陆造册,所以选择从荒原穿行,不过就算半路上有人拦阻他,也有张御赐予他的令符。

    半天之后,他进入了掖崖州中,并来至高台之下,还未等入内,听得张御声音传入耳中,“许执事,不必通传了,到天台上来说话吧。”

    许成通立刻飘身上了天台,待落定后,他打一个稽首,道:“巡护有礼。”他略略一顿,“巡护,人找到了,许某已是将他带回来了。”

    他身后白色沙尘一晃,那唤作曹棋的造物人便被放了出来,不过此时却是昏迷不醒。

    他又道:“许某唯恐这人身上有禁制,故是没有问的太多。”

    张御看有一眼,道:“除了他,可还有他人牵扯在内?”

    许成通道:“还有一名军候,不过许某暂且没有惊动他。”

    张御点了下头,他把心光一放,将此人全身罩住,而后道:“许执事,就由你来问话,不必顾忌太多。”

    一般来说,身躯之内即便被人设布了手段,也多是依靠留下身躯之中的心光或者法力,只需将其时时压制住,那便不虞出问题,可那要精微玄妙的手段和更为强横的心力,而这两项,他无疑都是具备。

    许成通道精神一振,觉得是自己表现的时候了。

    于是当着张御之面,利用手段迫使曹棋回应,问一句后者便答一句,期间数次有光芒从其人身上冒了出来,可在张御心光制压之下,丝毫没能伤及到其人。

    只是曹棋所知其实十分有限,尤其他是一个造物人,显然一开始就是打算用来抛弃的,但这一番问话下来,却把当日的大致情况给弄清楚了。

    许成通道:“巡护,这些人用心险恶,竟然想在巡护穿渡天门之时暗害巡护,只是天门乃是玄尊所设,要想撼动其力,也势必要有足够的手段,这岂不是说……”

    张御思考了一下,对方应该不会是幽城方面的人,幽城找他,是为了他身上可能存在的道印,而不是单纯想要他性命。

    若说是上宸天,却不像是他们的风格,上宸天最关心的是内层入口,做事也通常也都在较高的层面上。

    而这些人能把触角深入到军中,并且还能做出各种有效的安排,这可能是出自内部之人。

    他关照道:“许执事,你去盯紧那名军候,看他近来与何人往来,找到线索后,再回来报我。”

    许成通道:“许某领命,”他抬头道:“巡护,能否允许许某寻几个人?”

    张御转头看来,道:“你要什么人?”

    许成通道:“许某以往在幽城之中也有几个得力人手,现在当都是被拘押起来了,这件事许某一人唯恐分身乏术,或许可以叫他们一起来帮衬着。”

    张御略作思索,走到案边,他提笔起来,写了一封贴书,道:“你去提人,如果办事得利,就让他们先跟着你。”

    许成通恭声道:“是,许某会让他们好好赎罪的。”他打一个稽首,往后退了几步,从天台墙壁之上穿渡了出去。

    张御这时站了起来,看着卫氏军驻地方向。

    方才许成通说及人手的事,他也是想起自己到了掖崖州一年多了,他与卫氏军的定约已是结束,再加上他的身份已然显露,所以不必要再继续待在卫氏军中了。

    他与卫氏军合作了一段时间,对于卫氏军上层的品性却是认可的,感觉可以考虑雇其为自己所用。

    不过一支雇募军的消耗可是不小,他自己是负担不起的,但是可以给玄廷上书。这等小事也不必他亲自去呈书之地,直接报给玄廷在奎宿负责传报的修士便好。

    有了决定之后,他想着下一回去昙泉州的时候便顺手解决这件事,而接下来,他准备闭关一段时日,争取再取一元。

    在此之前,还需要再做些安排,于是把李青禾和青曙一同叫了上来,先是对李青禾交代了一些事,让其去后,又对青曙道:“安知之的功课如何了?”

    青曙道:“这小郎虽然缺管教,可资质真是不错,仅用半天时间就掌握呼吸法了,还没怎么认真学,他那个随从卫山,虽然很努力了,可我看给他几个月都不见得能入门。”

    张御淡声道:“不过是掌握了技巧罢了,距离融会贯通还差得远,让他继续打磨,那个卫山只要愿意学,那你也可以先教着,有什么事,等我闭关之后出来再言。”

    青曙抱拳道:“是,先生。”

    张御挥手让他退下,自己坐了一会儿,便起身从天台下来,步入静室之中,随手抛出玉筹,布了一个阵法,再次坐定后,将那铜匣打开,而后心神一定,便开始全力吸摄此中传递过来的滚烫热流。

    ……

    ……

第一百六十六章 故陆

    有了周围禁阵相隔,邪神的力量再是强大,也无法自外突破进来,只能依靠雕像本身所蕴藏的力量发作。

    张御伸手这一按,便按在了这邪婴的肚腹之上,封金之环加上他自身之力,霎时间,一股磅礴热流就随之向他涌动进来。

    邪婴的目光变得阴冷无比,那六只手臂刷地张开,齐齐扣在了他的手腕之上,并死死扼住,似乎要将他手臂勒断一般。

    张御感觉到六条手臂上面有一股庞大力量传来,但他神情依然平静,并且通过这些地方的接触,使得他从更多地方引导出来了重重热流。

    邪婴这时下巴忽然往下一落,裂开了嘴,似是在诡笑,阵阵邪祟咒音便往他感应之中压迫过来。

    在这些咒声催使之下,张御下方的影子慢慢延伸出了四条手臂,随后竟然缓缓从地面上有若实质一般浮升起来,并向着他慢慢环抱过来。

    张御仍是站立在那里,一手按在雕像之上,似是对背后之事一无所觉。

    只是这个时候,仿若一声钟声响起,这处洞璧四周围浮现出了一道金霞,可见上面闪烁出来一个个金色道箓。

    这些道箓出现,更有声声道音传出,一时之间,便连那些涌动在周围的煞气长河也是被镇压下了去些许,而那个黑影在堪堪接触张御之时,却忽闻此声,顿时一阵扭曲,如轻烟骤遭疾风一般破散开来。

    张御无论面上神情还是手上动作都是丝毫未变,专注的吸摄那股滂湃热流。

    地窟之外日升月降轮转不停,在不知过去多久之后,那邪婴的身躯表面出现了一条条的裂纹,并且发出尖锐的啸叫之声,可这些声音之中已是再无任何神异力量。

    随着这啸叫声息的落下,邪婴那六条臂膀同时如朽木一般断裂开来,他自身则也是在持续挣扎之中,仅仅是数息之后,便就崩裂开来,砰地一声爆裂成了一堆黑灰。

    这些黑灰在原地飘散一旋,往外挪去,只是途经洞璧之时,与那些自元童老祖身上飘散来的煞气一撞,似有微弱的凄厉声响传来,而后就再无任何残余了。

    张御这时也是收回了手,他在原地静静感受了一会儿,他能感觉到,此时身躯之中的神元大大充实了起来。

    以往能够提供众多源能的物事多是古老神像和古物,但其实那些破碎神器才是最蕴藏源能最多的东西。

    无论是造世神环还是此前接触到的那根丝状的结晶都是如此。而这个六臂邪婴的雕像所藏源能则是更在两者之上,这或许是邪神的力量在此中沉浸过久的缘故。

    从传说来中看,这东西是从海上漂来的,这说明邪婴背后的那邪神是属于较为主动的那一类,说不定连那些传言都是其主动推动传入世间的。

    这次若不是碰上他,那不知时候又会掀起一场动荡来。

    自天夏降临此世之后,这些邪神被或镇或逐,亦或是退缩入神国荒原之中,可是显然并不甘心就此蛰伏起来,还一直在暗中蠢蠢欲动着,而这些东西都是他一直以来乃至往后都需要面对的。

    只是现如今,他更该关注的是自身的修行。

    他稍作估量,要在浑章之上形成“诸我”之印,虽然这点神元还是不够,但也差不了多少了,哪怕只是自我修持,也不过就是月余时间罢了。

    不过在有可能的情况下,还是要尽量搜集更多的源能,因为玄修去往上层,神元才是最要的,当真要跨入上境之门,神元当然是积蓄得越多越好。

    念头转过,他抬起头来,往元童老祖尸身看有一眼。

    以往他虽也曾到此,但是功行远不如而今,然则今日再观,却又不一样的感受。

    上境修士哪怕是身死道消,可其人因为已经完成了那一层蜕变,依旧能够传递出许多东西来。

    他凝视片刻之后,便一拂袖,转身离开了此间,径直返回了良州庄园。

    接下来他又在青阳停留了三天,再是处理了一些事务,其中包括答应胡文吏在启州建立修道学宫一事,最后再又去与恽尘见过一面,与之深谈了一番后,便即带着众人登上白舟,离开了青阳上洲,往东庭都护府而来。

    当年东庭烽火台点燃之后,苏芊的舰队在浊潮之中行走两月,半途之中屡次调整方向,方才来到都护府。

    如今浊潮稍稍退散,有又望仪引道,即便不是军府的斗战飞舟,也只需半月时间就可达到那里。

    虽他的白舟的速度更快,但是为了不至于偏离正道,仍是在海面之上徐徐缓行。

    在行有七天之后,一个座孤拔巨峰出现在了海面之上,背后映衬着东方照来的无尽光芒。

    张御站了起来,望着道:“神女峰,见到此峰,就说明距离瑞光城不远了。”

    他话音落下未久,便见到一片山海地陆的轮廓出现在了前方。

    青曙道:“这就是先生的家乡么?”

    张御点首道:“我是在此进学,也是在此修道,后来才入了青阳上洲。”

    许成通在旁称赞道:“此地山海浑成,气象万千,也是如此,才得有巡护这样的人物,不过许某以为,是巡护成就了此地,而非此地成就巡护啊。”

    青曙赞同道:“这话也是没错,没有先生,这里怕也没这么大的名声。”

    许成通听到这话,不由神情微妙的看了他一眼。

    随着飞舟愈加临近,前方景物愈加清晰起来,位于地陆最西端的旦港也是进入了诸人眼帘之中。

    这里本来只是一个海上的泊船港口,港口的建筑也是一百多年前都护府修筑的,而如今望来,却是与以往大不同相同,除了地形未变,几乎已是认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港口附近是一座座覆盖琉璃穹罩的泊舟天台,飞舟往来不绝,海上船只虽也有一些,可看去并不是以往那般用载送客人货物的,倒像是游览所用。

    而港口之上负责守卫的士卒是一个个披甲军士,看来连军事力量也有所改变了。

    白舟在挨近之后,便在一处泊台射出的导引光束接应之下缓缓降落了下来。

    守台的管卫立刻调了一队过来,将下方护卫住,白舟体型巨大无比,一见便不是等闲人物能乘坐的,他由不得不紧张。

    待得白舟停稳,舱门塌融开来,张御将遮帽戴上,便带着诸人走了下来。

    见舟上一行功行莫测的修道人走下来,管卫神情一肃,对张御抱拳一礼,道:“这位上修,在下奉命查问关贴。”

    青曙走上前来,将备好的关贴递于其人。

    那管卫看了看,见是青阳玄府的印信,后面内容他守住规矩没有翻看,便恭敬递回去道:“在原来青阳玄府的上修,在下职责在身,不得不验,得罪了。”

    张御点了下首,他看向管卫后方,见是里面还有拿着铳剑的检正司的司卒,这显然是为了防止魇魔往都护府扩散。

    不过如今随着浊潮渐渐消退,魇魔等物似也没有以往那般容易侵夺修道人的心神了。

    他望向瑞光城中,口中道:“你们可先离去,寻一处地界住下,我要先去拜访几位旧友,回头会来唤你们的。”

    青曙抱拳道:“是,先生。”许成通等人也是躬身一礼。

    张御吩咐过后,便下了泊台,沿着港口大道前行,到了半途,转道向东,进入一个林荫道上,行走不远,便看到了一座柏树荫蔽之下的院落。

    他站定片刻,看着柏树上的繁茂枝叶,与多年前来此之时相比,这里一切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坐着一个文吏。正在打瞌睡。

    林撰文。

    文吏抬起头来,打量了他一眼,谨慎道:“尊驾是……”

    张御将遮帽拿下,

    文吏怔了怔,随即站了起来,惊喜道:“张玄首?你回来了?”

    张御点了下头,几年不见,不想林撰文还在这里

    文吏道:“大都督倒是想提拔鄙人,不过……他张了张袖,示意了一下周围,“我却已是在这里住习惯了,既能拿俸禄,又不用操心那等琐事。”

    张御道:“当年我当东庭时,第一站就到撰文这里,今日我回东庭,路过此间,也是来此拜望一下”

    文吏点点头,感慨道:“玄首还能记得敝人,敝人心中。

    张御离开了,

    不过他没有去往玄府,而是往

    这里显是经过了改建,无论是道路还是屋舍已不是原来的格局了。

第十三章 廷上遮磬声

    风道人与高道人正在说话之时,有弟子来报,道:“文师兄和扈师兄从守正宫回来了。”

    高道人道:“让他们进来。”

    文肇、扈子西二人来至座前,各自拜见自家老师。

    高道人言道:“怎么样,张守正未曾为难你们吧?”

    扈子西道:“回禀老师,张守正倒是对我等好言好语,后来也是留下了我等。”

    风道人道:“张守正乃是玄尊,自不会和你们这些小辈计较,张守正可曾与你们交代过什么话么?”

    文肇道:“禀师尊,守正只是对我等言明去往内外层界的利害,要我们思虑清楚。”

    风道人点头道:“你们是要小心,莫要以为自家是玄尊门下就能应对一切,内外层界隙之处,向来是外层修士和邪神最易侵入之地,往往过来的都是难缠敌手。那些上层大能自有张守正应付,可是邪神后裔及后辈修道人就需你们自家应付了。

    而入了张守正门下,就需从命行事,让你们做什么那就做什么,我们也不会来帮你们,可是记下了么?”

    文肇和扈子西二人都是凛然应是。

    高道人挥了挥手,道:“你等先下去吧。”

    待得两名弟子退去,他回转身来道:“果如道兄所言,那位张守正收下了我等弟子。”

    风道人言道:“我等道法与他之道法谁为正法,眼下还未有定论,未来难料胜负,不过这非是你死我活之争,毕竟他站不到真修那边去,有他们二人在这位张守正门下,来日总能搭得上话。”

    高道人也是点头。

    两人再是谈论了一番话后,便命人去请施呈过来,开始试着推演完善自身之道法。

    玄廷最早令浑修赐下章印,扶持风道人成就玄尊,本就是指望他能由上及下推演玄法法门,他也是一直在试着做此事。

    不过他因是借力而上,那所借之力又非自身之法,所以一直不曾得有完满,后来高道人、余常、施呈等人成就后,他也欲联手几人推演。

    高、施二人俱是应允,唯有余常察觉到不妥后,却是坚辞此道,执意自寻解脱之法,他们也只好由得他去。

    本来他们若是有个数百年推演,自也能按部就班推导出稳妥法门,奈何随着造物的崛起,玄廷之上屡兴废玄之言,现在更有张御开辟了真正的玄法法门,他们也是担心玄廷以此为借口顺势绝了整个玄法,所以也是不得不加紧了动作,便是有些弊端也顾不得了。

    而在下来一段时日内,果如风道人所料,陆续有浑修玄尊来拜访他们,便是有些人自己不至,也是派遣自己的弟子前来隐晦的表达了自身的意见。

    然而他们心里虽早已是拿定了主意,但却一如往常那般并不去明确表达自身的意思,也不去承诺什么。

    忽忽间过去大半月,又却又至月中廷议之日,二人听得磬钟之声响起,便自座上站起,往外而来。

    随着他们二人行走,周围道宫逐渐淡化而去,进入一片云海之上,而后一道光气长河自他们二人脚下蔓延开来。

    随着这长河蜿蜒向上,一位位廷执也是陆续现身,望去仍旧是如上回那般十一人。

    他们二人在长河末端与上方众廷执见有一礼后,便自落座下来。

    此时上空玉磬一响,悠悠音声传遍云海,立在光气长河最上端的首座道人望向诸人,照例先是询问道:“诸位廷执可有呈议否?”

    他话音才落,便有一声磬音在下方响起,众廷执看去,却见崇道人站了起来,并对着上方稽首一礼。

    首座道人和颜悦色问道:“崇廷执有何呈议?”

    崇道人沉声道:“首执,诸位廷执,这一次龙淮勾结数位浑章修士掀动浊潮,不算还不曾查出的,如今已是牵连到了四位浑章修士。”

    他声音逐渐严肃起来,“这里究其根由,还是因为浊潮牵动天机变化,能给予浑章修士观道之悟。然而如今道机是未见得,却是出来不少人乱我天夏正序,故我今日提议,严规矩,立法度,禁绝浑章修士日后再参悟浊潮玄机。”

    座下有一名出身浑修晁姓廷执闻言立刻站了起来,驳斥道:“崇廷执此言差矣,这次之事,亦有龙淮这等人物,怎可只论及浑章修士头上?

    何况崇廷方才也是言过了,每过七八十载,内层地陆各处必有少许浊潮有再兴之势,此是内层天机之转,浑修多少也可以借机参悟,又何苦绝了此机呢?”

    崇廷执看着他道:“莫非浑修离了浊潮就不能修道了么?”

    晁廷执不悦道:“这是哪来之话?万物存之,自有其理,我辈修道,自当俯察万物,互为佐证,只是因几人之恶行就推及所有,这也未免太过!”

    崇廷执冷然言道:“这等事此前已是争论过多次,内中利弊都已是说清楚了,只是以往都不能拿上廷议来罢了,我也不欲与道友再争执下去,未免我天夏再受动荡,此事今次必要有一个结果。”

    此刻又一声玉磬声响传出,众人看去,却见是钟廷执站了起来,他道:“首执,钟某以为此事的确不用再作争论,便就在廷上寻一个结果吧。”

    那首座道人沉吟片刻,道:“也好,既然诸位争执不下,那么就此廷决吧。”

    崇廷执不等其他人,先便是抬袖拿起玉槌,一敲玉磬,而后坐了下去。

    钟廷执自也也是跟着敲动玉磬,并道:“此法度当立!”

    而那第三个敲响磬玉的,却是同为浑章修士的陈廷执,他面无表情道:“陈某附此议。”

    晁廷执撇了他一眼,没有多言。

    陈廷执此前曾亲自出手捉拿了那勾结朱鹚交代出来的浑修玄尊,这便已然表明了立场,有此举动也不令人意外。

    只是这时候,座上另一名出身浑修的道人拿起玉磬敲了一下,显然也是赞同此议。

    晁廷执冷笑道:“怎么?韦道友,你也站到他们那一边去了么?”

    那道人叹道:“大势如此,道友何必违逆?况且浊潮对我之影响,确有不妥之处,未免再有我辈沉陷此中,也确该立下一些规矩了。”

    在场十一位廷执之中,除了两名玄修和三名浑章修士外,有六位是真修,他们自不会去驳斥此议,也是一个接一个表示对此应该立有法度加以约束。

    晁廷执此刻却是坚决言道:“我绝不赞同此议!”

    首座道人这时看向下方,见风、高二人坐而不动,没有表态,道:“二位是如何想的?”

    一般而言,这两人向来都是附和大势,从来明确没有过表明自身的立场,然而这一次,风道人却是缓缓道:“风某以为,此议不妥。”

    高道人点头道:“我亦然。”

    晁廷执精神不由为之一振。

    其余廷执都是一皱眉,三名廷执驳此议,那么廷决就无可通过了。

    首座道人看了看他们二人,又看向晁廷执,抚须言道:“既然三位道友有议,那此事便暂且搁置,待得下回再议吧。”

    他此言一出,诸廷执也知此回不会有结果了,于是也没再争执,默契将此事略过,转而谈起了其他议呈。

    而待得这一次廷议过后,诸人各是散去,风、高二人也是回得道宫之中。

    高道人坐定之后,才道:“这回我等在廷议之上否了此议,稍候当会有人来游说我等,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提出要求与他们交换了。”

    通常来说,若是廷决被驳,那么便要将事情交托到诸位执摄那里裁定了。

    但是事实上没有几个廷执愿意将这等事情送去上面的,因为那样一来,就意味着事情完全不受他们控制了,而且他们也不喜欢被人在头上压着。

    所以一般来说就是内部调整妥协,直至弄出一个各方都可接受的结果来,这般就在他们手中就可把事情给处理了。

    而首执每次都是最后一个或者是干脆不表态,其实也是留下一个可供转圜的余地。

    表面上看,只要这么做似乎就能把上面给架空了,但其实很难做到。

    首先事不过三议,也就说拿到廷议上讨论的事情,只要三次廷议下来,都没有得有一个明确的结论,那么这就一定要送到诸位执摄手中裁定了。

    再一个,有少数廷执背后那是有执摄支持的,所以执摄只要有意,那就必然可以把伸进来。

    风道人感叹道:“只可惜我们这次只能站在浑修这处,可供我辈的选择不多。”

    只要是浑修的事情不解决,玄廷就不会把目光转到为玄法正名一事上来,所以他们这次必须支持浑修,也争取更多积蓄的时间。

    而浑修得他们相助,也可换取到此辈在玄法一事上反过来支持他们。

    高道人叹息道:“可惜了余道友了,若是他能不那么急,在外层镇守之位上继续安稳坐下去,待他成了廷执,我们三人联手,就能在玄廷之上有一席之地了。”

    风道人摇头道:“此是无用的,我二人无论资历功行比起座上各位都是差了许多,当初能坐到此位,也是借了玄廷扶持之功,而无论那些真修还是浑修也绝然不会令我真正得势,我料即便余道友不出事,那也会论到你我有事。”

    高道人不由默然,过了一会儿,他才道:“不过这一次,我等却也要争上一争了,让他们知晓我辈也不是没有分量的。”

    两人本来以为,即便真修那边不来人,浑修那边下来也必定会有人来寻他们,他们也好顺势提出条件。

    然而事情发展却非如此,转瞬大半月过去,期间却是无一人登门,而且外间极为平静,这令二人隐隐感觉到了不妥,但又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而又是几天过后,随着廷议再开,他们再一次来到了议廷之上。

    ……

    ……

第一百七十八章 激流涌碎浪

    那虚气浮现的人影道:“瞻空前辈莫非忘了贵派当日与我上宸天的约定了么?”

    瞻空道人沉声道:“那只是我师弟自作主张,我等何从与你有过定约?”

    虚气人影言道:“可贵师弟难道贵派不是掌门么?”

    瞻空道人冷然言道:“现在何曾有什么门派?也从来没有什么掌门。”

    那虚气人影笑道:“瞻空前辈拦住晚辈也没有用,我既来此,那一位必然有所察觉的,那约定履不履行,也不是由前辈说了算。”

    瞻空道人面无表情起手一捏,整个牌符顿时碎裂,而那虚气无了寄托,也自消散而去。

    只他沉思起来,暗自皱眉道:“师兄不在,师弟无人可制,必不安分,不行,这事我得回去一趟,无论如何也要拖住他们。”

    他拿出一枚玉符,往外一抛,看着这东西往东庭玄府飞去,他这才驾起遁光,化清虹飞去。

    而此刻在往东庭来的载运飞舟之上,班岚没有等到飞舟停泊下来再行动,而是借助了飞舟供给军士出入的通道带着何礼等少数几人先行遁出了飞舟,利用训天道章寻到接应之人,就落到了青阳上洲的涵州境内。

    一行人来到一处落在郊野的庄园之内,这里早就有人在这里等着他们,为首一人十六七岁的年轻人,面皮白净,相貌俊雅,他这时上来一礼,恭敬言道:“可是班先生么?”

    班岚还有一礼,道:“正是班某,可是狄郎君么?这次有劳你了。”

    狄郎君笑道:“先生哪里话,学生从先生那里获益良多,能为先生做事,学生也很是高兴。”

    狄氏乃是青阳上洲大族,族主狄崇和上任洲牧还是连襟,虽然现在洲牧换人,声望不如以前,可根底仍是很厚实,有着自己的天机工坊。

    狄郎君与班岚寒暄一番后,就把一行人待过一驾小型飞舟旁边。

    班岚看过去,见这个造物飞舟形若大虫,前躯胸腹厚重,包裹着密密铠甲,而后驱轻巧,有若薄纱,隐隐能看到内里,腹下四只前肢紧扣地表,虽然后半段微微上抬,悬空离地,但看着重心十分稳当。

    狄郎君笑道:“先生请看,这昆图造物冷蟾,乃是由我狄氏打造的,莫看这副模样,但是隐蔽之能十分出色,能避开很多不必要的监察。”

    何礼见他在那里卖弄,却是感觉有些看不惯,这时丟了一句出来:“狄氏是想避开什么么?先生可不是鬼祟之人。”

    狄郎君看他一眼,又看向班岚,笑道:“先生,虽然这些年神怪被清剿了,可空白的地方总有别的东西补上,这上之洲外总是会遇到一些灵性生灵,有了这等造物飞舟,就可避免被这些东西盯上。”

    何礼不客气道:“先生岂惧这些?”

    狄郎君从容道:“先生不惧,可是能少一些麻烦,先生便多一分清静,我们做学生的,总要想得周到一些,不是么?”

    班岚道:“狄郎君有心了。”

    狄郎君这时忽然对着班岚忽然一拜,无比真诚言道:“班先生,学生知晓先生的志向,愿意跟随左右,还望先生能给弟子一个机会。”

    班岚看了看他,道:“你炼气也有一定功候了,也好,这次你就跟着我,由我来传你道法。”

    狄郎君恭敬道:“多谢老师。”

    要说现在学道,训天道章之上都能找到,但是拜老师不仅仅是为了学道法,老师的人脉,老师的名望,都是亲近弟子可以一同分享的。

    当然,有力弟子也能成为师长名声和人脉中的一部分,是相互依靠的关系,狄氏观察了班岚了许久,才是允许他的投拜。

    毕竟舍去这般名望不提,班岚本身还是一位第四章书的玄修,将来还可能成就玄尊,现在靠上来,未来说不定能得到更大收获。

    班岚并没在这里停留多久,稍作休整,就乘上了冷蟾飞舟,往东庭方向驶去。

    上宸天,某处边缘小派驻地的宫室内,金郅行正在传授几名弟子玄修法门。

    在讲道到一半的时候,他见到外面过来一团灰白气雾,便道:“今天就讲到此处,你等先下去吧。”

    众弟子站起一礼,退出宫外。

    金郅行站了起来,看着自外面走进来的浑空老祖,打一个稽首,道:“浑空道友怎来了?”

    浑空老祖言道:“天夏的玉册已是送到了,与金道友所报消息一般。”

    金郅行道:“事情顺利便好。”

    浑空老祖却是道:“若没有道友先把事机报上来,可不见得会那般顺利。”

    金郅行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过这个话题,他这个归附未久的人自是不好多谈,只道:“不知上面会做何打算?”

    浑空道人道:“如今第二封玉册已是着人送出,且看天夏如何回应了,要是再谈不拢,那就只好做过一场了。”

    金郅行点了点头,他是明白的,现在两边既是在交流,同时也是在为斗战做准备,一些棋子已是开始落下了,要是最后没能谈妥,那上宸天除了开战也没路可走了。

    他半真半假的叹了一声,道:“这一战看来是不可避免了。”

    浑空老祖道:“道友无需担忧,我上宸天也不是没有倚仗,但是不到万一,不想走那条路。就如显定上尊所言一般,能不打还是不打的好,毕竟到了那时,谁又能保证自身性命无忧呢?但前提是天夏愿意让步。”

    金郅行想起那封玉册上的内容,叹道:“此事有些难,天夏如此强硬,看来我若不先做退让,那是不成的。”

    他最开始也不明白为什么上宸天敢有胆子提出那几个条件,现在听浑空老祖所言,才是明白过来,上宸天也是有几分底气的,他暗暗道:“也不知守正知道这个消息么?我要想办法把尽快此事告知守正。”

    浑空老祖道:“我上宸天本来势弱,再退又能退多少?不过这决断权也不在你我手里,到底如何,只能等下一次结果了。”

    顿了下,他又言:“我这次来,是门中有些事,决定交由道友你来做,文书我留在此间了,道友有空慢慢看就是了。”

    再说了几句话后,他便告辞离去了。

    金郅行在送走了浑空老祖,便回转过来,他心中不禁琢磨了起来。

    有一件事他到现在也没法确定,灵都道人究竟有没有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看破的他身份了?

    浑空老祖这次是特意来安他之心的,还是来有意让他传递消息的?而且特意把他安排到这上宸天边缘之地,会不会就是方便他与天夏那便交通?

    有些事不好细想,越想越心惊,越想越觉背后发凉,他也是果断止住了自己的念头。

    这时他将浑空老祖留下的那份文书取出,上面没什么复杂的事情,却是要他把几个天夏那边的玄修眼线管起来。

    他看着这些上宸天的同行,表情凝肃,心中暗忖为什么这件事显定交给他来看管,是试探么?

    可再一转念,觉得是自己当是想多了。

    上宸天可不同于天夏,这些高高在上之玄尊,哪里会在意下面区区几个眼线?此事交给他,估计纯粹是他正好也懂得玄法罢了。

    他把那些个名姓看下来,就唤出大道浑章,将方才与浑空老祖对言那番话再加上这份名单,暗地里朝张御那里呈送了过去。

    混沌之地的道场之中,张御周身清光大放,笼罩着整个殿宇,而在他面前,则浮动着一团若有若无的盈盈紫光。

    在宝材充足的前提之下,经过这一段时日的祭炼,这一护持法器渐渐有所成,如今已是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

    祭炼这等法器,不用寻常手段,前后整个过程都需放在心光之中完成,并且还要求一气呵成,以确保不沾天地之气,而在炼化完之后,还要将之化入虚空,最后再是回引世间。

    这当中一步不能出差,顺序更是不能颠倒,不然定会前功尽弃。

    虽说祭炼坏了不过损了一些宝材,还可以再次进行尝试,可这祭器涉及到心神之中的一些微妙变化,头回祭炼总是最容易的,到了后来就会越来越难,故他也是期望一次成功,而不必再度反复。

    此时随着清光激荡,那紫气渐渐化若淡雾,变得愈发不可见了。再是一段时间过后,清光之中的紫光已是剩下了微可不察的一缕。

    他心神凝注其上,见得那紫光不断往细微处收缩而去,到得退无可退的那一瞬间,忽然一股玄妙感觉浮现心头。

    这一瞬,那一扇虚实之门户轰然爆开,在这极端的一刹那间,他祭炼出来的那一团紫气霎时由现世转入了那一片虚空之中!

    同一时刻,那玄浑蝉一闪飞过,将属于他一缕神气渡入了进去。

    此时他眸光微微一闪,不待那门户合闭,起庞大的心光一引,扛着那仿佛一整片天地倾来的压力将那紫气再度接引了回来。

    这个时候,他再抬目看去,便见一团似虚非虚,似实非实,恍若雾纱一般的紫色气光已是浮现在了面前。

    ……

    ……

第两百六十一章 胜绩威众心

    班岚收定心神,解开传来的暗语之后,发现这不是要他具体去做什么事,而是要他设法求得一些进入训天道章的玉符,交给外间的眼线,数目越多越好。

    看到这里,他稍稍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样的话,就算他光明正大去求,也不会被人怀疑,随便找一个借口就能搪塞过去,不知出于什么缘由,现在天夏对于这方面的管束并不严格。

    只他想了想,却是决定不予理会。

    他躲到伏州来,就是为了隔绝与外面的联系,不想与上宸天有所牵扯。要是瞧此事简单应了下来,那么后续事宜会源源不断跟过来,这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而且他认为,这回所用的暗语看着着实简单,且又粗陋随意,上面也没有针对自己的独特暗号,说明此事并不是单独交给他一个人,当是一个面对所有眼线的大令,这样他就无需紧张了。

    自他躲到这里后,其实心里也一直是忐忑不安的,生怕上宸天的主事之人找不到他,一怒之下把他打成叛逆,然后向天夏透露他的身份。

    不过今天有了个暗语,他反而是放心了,这说明上宸天还没把视作反逆之人。

    这些思绪转过之后,他长久以来的担心虽去,可一时也无心修行了,自里走了出来,站在平台上看向外间。

    蔚蓝如洗的天穹之下是清晰的天地分界线,远处的神宫巍然在立,广袤的平原上栽种的五颜六色的植株,灵光像雨雾一样盘旋在这些草木的周围,仿佛吸一口就能令内腑洗润清灵。

    这里确实十分有利于栽种各种丹草灵树,如今各上洲的灵妙玄境还有玄府都是将一些异常珍奇、几近消失的草木移栽了一部分到这里。这里有一些还是在神夏才有的珍异,到了此世后一直未能生长出来,现在才借此地试着重新培植。

    要是能获得成功,那么神夏时期的一些独特丹药,或许也能重新复还出来,并且大量提供给修道人。

    他目光复杂难明,很难想象,这些灵株在栽种成功后,所炼制的丹丸是提供给寻常修道人的,而不是那些上层修士,这在上宸天是难以想象的。

    一方面,他由于自身出身缘故,很佩服天夏的举动,深心中也觉得这么做才是对的,可另一方面,他身为上宸天的眼线,注定没有办法融入进来,反还要设法主动说服自己去抗拒这些,心情可谓十分之矛盾。

    在此等了看了一会儿,他心情平复下来,决定回去修行。

    要想摆脱上宸天的制束,成就玄尊是唯一选择,那时候他才资格决定自身之路。

    他坐定下来,从案上的丹瓶中倒了一枚丹药出来,吞服了下去,顿感身心一阵安顺。

    伏州的神异力量过于强盛,并不利于真修在此长久修持,所幸他是玄修,只修神元,也就不必在乎这些了。

    而在此间最大的好处是,就是一十三洲的丹丸几乎都能在这里寻到,说把丹丸当糖豆吃或许有些夸张,但的确是不必像在别处一般需要省着用。

    不过只靠丹丸修持是不行的,哪怕清风入体,都有寒凉驻腑,更何况丹丸之类总有杂染留下,还需自己去化消排斥,不然积染过重,也成拖累。

    他拿起了一本道书,翻看起来。

    近来他听了万明道人讲道,也是觉得道行才是根本,尽管他是上宸天眼线,可他个人对于这一位玄尊却是较为钦佩的,感觉这才是正道。

    而在他修行之时,那些与他身份一般的眼线有些同样判断出了暗语并不是针对自身,选择了继续蛰伏,有些则是动了起来,四处找寻玉符。

    这自是引起了回到守正宫中的张御的注意,实际上所有的眼线都在他感应之下,只是暂时放着不去理会罢了。

    看着这些眼线四处找寻玉符的举动,结合此前他所了解到的议殿之上的讨论,这应是上宸天有意推动玄法,以此弥补战力上的不足。

    他也是由此判断出来,这应该是金郅行不方便直接传讯,所以以此等方式将消息告于他知晓。

    不过他却不介意此事,正如议殿上所言,现在推动玄法也是来不及了,再则宗门规矩不破,未来数十年中,能多一二玄尊已是非常了不起了,对于双方即将爆发的全面对抗来说几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故是他很快抛开了此事,准备开始下一轮闭关,这次主要是为了推演出一门可以窥见到寄虚神气的神通。

    此次斗战虽将连、蔡二人杀败,但实际未能彻底灭杀二人,可若是掌握了窥望神气的神通,便可以一次将敌手解决,不会再有反复。

    若是握此神通,他甚至可以在世间和寄虚之地两面同时发动攻袭,若是率先打落神气,那对战局之帮助将是极大。

    似这一次,从事后呈报来看,魏広是被邪神消夺了神气的,那时其人气势一落千丈,便连袁肆用这个新晋玄尊也能欺他一下。若能在大战之前将此神通推演出来,那么此法当能帮助他在日后收获到更多战果。

    而就在张御闭关之时,由于玄廷今回一战调动了不少玄尊,待结果出来之后,他消杀连、蔡二人的消息也是随之传开。

    玄廷之上的诸廷执自然是清楚知晓张御实力的,对此并不奇怪,可是各洲宿中有不少镇守玄尊却不清楚了,他们对张御以往的概念只是停留在此人斗战能力非常不错,算是后辈之中最为出挑的一位,或者“玄修之中的异数”等等印象上。

    张御之前虽然战败了赢冲,可凭道理讲,赢冲是为怕被算出神气寄托,所以自毁其身的,许多人并不认为这全是张御的功劳。

    可是经过这一战,却是完全颠覆了诸人对他的过往认识,心中震动极大。

    连羌、蔡熏不是什么无名之辈,天夏一些年岁较长的玄尊即便没见过他们,也是听说过这两人的名号的,并且这两人在传承之上也算上宸天的正统,要不然他们也不会有能力和孤阳三人暗暗较劲了。

    他们所差的,也仅仅就是没能在功行上更进一层,可以二人的根基,这也仅仅是个时间问题罢了。

    张御这一次可是实打实在没有任何外力帮助之下迎击这二人,并且战而胜之的,具体经过众人不清楚,只从简述上知道斗战过程很是短暂,后续作为援手的玄尊甚至还没能赶来,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此一战之后,在众玄尊心中,如今玄廷之上,哪怕不提道行修为,光以斗战之能而论,张御已是稳稳进入了前列。

    昌合府洲内,岑传身为镇守,也是收到了上层送下来的关于此战的报书,他看过之后,神情异常严肃。

    他还记得此前与张御一战,那一次并没有真正分出胜负,可他自恃还有杀招未出,有把握在生死斗战之中胜过与张御,可是现在张御到了寄虚之境,这却让他感觉到了极大压力。

    虽然寄虚之境的玄尊未必一定能胜过寻常玄尊,因为这只是道行上的差别,并不代表实际的斗战能力,可是到了此境,若要选一人成为廷执,玄廷是更倾向于道行更高之人的。

    因为现在的玄廷可不同于以往了,两百多年前,由于频繁与外层交战,坐上廷执之位的修道人因为时时要冲到最前方与外敌交手,更迭也远较现在来得快,对道行功行也就不是那么太过看重。

    可两百多年下来,内外层逐渐稳固,在廷执之位变动不大的前提下,自然也就有了更多要求。

    他不禁沉默了一会儿,若不是因为两百多年的耽搁,而是得有玄粮的话,以师传法门,这个时候其实应该有更高成就了,不过现在也不晚,他毕竟根基牢固,利用玄粮的修持,眼下正在逐渐追赶上来。

    他想着那个空缺的廷执之位,自思道:“若要争抢此位,看来除了尽快补上功行,还需要在下一战中立下更多功劳了。”

    玉京,盛日峰。

    玉航道人在看过书报后,面上一向挂着的微笑却是收敛了起来,眉头也是不自觉的靠拢。

    他当初主动要求钟廷执帮他运作名位,一开始就是对着廷执之位而去的。

    他一直觉得,这竞逐廷执名位之上,张御算得上是自己的对手,因为他们二人成道时间相隔不远,功行也是相近。

    可他自认为当初得有二元,根基深固,自信可在后续的修行之上逐渐超迈其人,因为能坐到廷执之位上,功绩固然重要,可没有相应的功行道行,那也是难以服人的。

    可是现在,他却愕然发现,只论功行,现在反而是张御凌驾在上了,这使得他几乎无有与之比较的优势了。

    他忽然意识到,下来不应该再把张御视作主要对手了,或许自己该是退而求其次了。

    他向来是个十分实际之人,感到情形不对,那是退得无比利索的,根本不会去多纠缠。

    虽然玄廷之上只留着一个廷执之位,但等大战一起,廷执都是要亲自上阵的,那时多半是会对廷执之位有所增补的。

    只是这么一来,会是哪些人与他相争呢?

    他想了想,心中顿时有了几个人影闪过,忖道:“看来当去寻钟廷执作一番商议了。”

    ……

    ……

第三百六十一章 仰承吞清玉

    天夏对上宸天发动猛攻之际,张御尽管身在万曜大阵之中,可对那里的局势也是着重关注的。

    毕竟他所在之大阵也是整盘棋局上的一角,还是较为关键的一角,是没法脱离出去大势的。

    通过训天道章,他自是能准确知悉此刻另一端正在发生的一切。在得知上宸天已然放弃大阵,退缩到了青灵天枝最深处,便知那里战局当是大致稳固了。

    若是没有上层大能插手,或者别的什么后手,上宸天只靠自身,应当是没什么能力再反转大局了。

    他此刻虚空通道那处望有片刻。上宸天如此景象,寰阳、神昭两派只要不放弃入世,就不会没动静,自己这里也当再加快一些了。

    此前他与陈、白两人斗战过后,对于两人的神通变化也是琢磨过了一番,结论就是唯得利用好镇道之宝,才能够与随后到来的敌手对抗。

    他虽以目印看到了清穹之气的各种变化玄机,可他并没有去琢磨怎么解化运用,而是在思索用何办法承接更多清穹之气,设法并以数量来压制变化。

    这也符合他一贯的斗战理念,变化不足,那就以力量来补。

    他并不是不看重变化,也认为这是修士斗战中较为重要的一环,可他的功行心力可以依靠各种条件赶上前人,变化这东西却是需要依靠长年累月的经验积累的,在这方面他怎么样都是比不过那些修持长远的修道人的。

    但是怎么接引清穹之气却是关键。他还记得,廷上诸位玄廷把清穹之气渡来时,他开始还能指引去处,到后来便只能随波逐流。

    清穹之气一旦超越了自身承受极限,自便是无法驾驭的,那要了过来也没有用,故是必须自己有更多的承载之力。

    照理说心力越多,可得承载便越多,可他的心力在短时内没可能再做较大的提升了,故需从别的地方来想办法。

    自回阵之后他便一直在思量此事,到现在已是有了一些较为清晰的思路了。

    他自己是无法久承这等力量,可又何必一定要做到这一点呢?毕竟这本就是外来的力量,他不必要做到完全驾驭。

    便若方才承受诸廷执送来的清穹之气一般,待接引过来后,再于一瞬间运使出去,也一样可以达到攻袭敌手的目的。

    他有命印在身,足以承受更多更为庞大的力量。

    思路是如此,不过在之上细节还有待商榷。

    清穹之气是你能承担多少才能接引多少过来。这就像水池蓄水,水池本身之宽广决定了你所能承受的上限。

    在对阵虞清蓉中他能拥有更多,那纯粹是因为玄廷诸廷执在不停渡送过来,源头上并非是他主动的。

    这个问题不解决后面的事自也无从说起。

    不过他不止是持有命印,还同样持有言印,后者方才是他的根本,若是以言印引动清穹之气,因为此印依托大道,那么一瞬间可得牵动过来的力量当远胜于自身之本来。

    可若无有足够支撑,便是引来也无用,瞬间就当散去,可他此刻却能以命印来作为支撑传递,并在刹那间将此宣泄而去,便可以达成目的。

    这等若就是微小之力撬动绝大力量。

    此中之法看着简单,但以言印相牵,以命印为承,并再加上此前目印观看到的玄机化用,可以说他自身所掌握的大道之印都是用了上了,缺有一个都无可能做到。

    他思考了一下,虽然思路有了,可也只是完成了推演,能否做到,还需要加以印证。

    所幸现在还有时间做此事,他一挥袖,先是封闭隔绝了周外的阵势,而后屏息凝神,过了一会儿,口中便道了一声宏大道音。

    万曜大阵之中十二名玄尊此时露出了些许讶异之色,因为感觉有许多清穹之气正往主阵那里涌入进去,想到可能是张御正在加紧布置什么,也便释然了,各自按照关照谨守阵势。

    此刻上宸天内,赢冲等人在完全撤走之后,阵中纵然虽然还有一些零星的抵抗,可已是无有太大意义了,此辈很快就被收拾干净。

    大多数上宸天元神修士都是战殁当场,唯有两人在阵坛被攻破那一刻就表示愿意投顺天夏。

    天夏也没有过于为难他们,将这二人先行拘押起来,准备待彻底铲定上宸天后再一并做处断。

    而擎空天原上大批大批的上宸天弟子都是放弃了抵抗。这些人除了本来负责镇守大阵的,还有分散在各个空域之中的弟子,当主天域上层修士将他们甩掉之后,他们无处可去,也只能向天夏乞降。

    短短半天之内,上宸天近乎整个门派都是投降了天夏。天夏从不胡乱屠戮,所以没拿这些弟子怎么样,都是将这些人转挪了出去,也是准备事后再做安排。

    其实天夏更为重视的是那些上宸天治下的生民。这些人许多本来祖上就是神夏之民,只是被上宸天圈划为人种,上宸天大多数中下层修士都是自此而来,这些人数目着实不少,无疑可以用来壮大天夏的人口。

    值得一说的是,上宸天也不是没有忠于山门,死命抵抗到底之人,不过仅靠着他们自身自是掀不起什么浪花,都是很快平定了。

    而在这段时间之内,天夏已是将上宸天所有的在外阵坛全数占住,到了这一刻,也意味着上宸天的山门大阵完全被瓦解了。

    尤道人看着这一切,心里感叹不已,没想到在自己一生主阵之中,居然攻破了一个有镇道之宝镇守的宗派。

    此刻他心神之中隐隐然感觉触动了什么,不过他压了下去,没有继续深入,因为现在不是时候。

    到此一步,还不算得竟全功。

    他望着前方那一根巍峨庞大,贯穿万空的天枝,神情不免又严肃起来,上宸天还有孤阳子三人存在,上宸天诸长老亦是不见了影踪,此辈应该都是退到枝干之中某一处空壁之中躲藏起来了。

    这些人不除,就不能说上宸天被平灭了。

    林廷执此刻来至尤道人身边,道:“尤道友,上宸天诸修退去了那天枝之内,不知道友可还有什么建言?”

    尤道人想了想,道:“虽然山门大阵已破,上宸天已是失了屏藩,可有镇道之宝的宗派,山门大阵也只是寄附罢了,镇道之宝方才是根本。

    要攻破此处,也没有什么花巧可言,唯有同样以镇道之宝攻伐了。这里想必诸位廷执自有见解,也就用不着尤某多言了。”

    林廷执点了点头,这里他也有判断,在此多问一句,是为确保上宸天在阵机之上不会再有反复。他道:“那以尤道友之见,此辈可能会躲藏在哪里?”

    尤道人十分肯定道:“绝然是在主干某处,也唯有那里才最是坚固,也能利用这里的生机做最最后之顽抗。”

    林廷执嗯了一声,又打一个稽首,道:“此间还需劳动道友看顾。”

    尤道人连忙还礼应下。

    天夏这边的推进举动一直不曾停下,不断有阵盘自清穹云海那一处边过开,将大阵填补完善。

    林廷执与他别过后,飘身回了悬天道宫之中,他先与首座道人及诸廷执见过礼,而后道:“首执,已能确认,余下上宸天修道人,包括孤阳子三人俱是躲入了那天枝主干之内。”

    这时那殿中靠前台座之上忽有光芒一闪,众人看了过去,见是武倾墟的化影出现在了那里,其人沉声道:“已是问过了那两名投顺之人,从他们话来看,此辈避去之地,当就是上宸天正殿虹殿,与林廷执说得一般,确然位于天枝主干之内。”

    顿了下,他又道:“这两人交代,那外间寄托大阵的枝节本是可截断的,只不过最后未曾做此事。”

    韦廷执道:“哦?这么说,若是此辈此前截断枝节,或还能给我等带来不少麻烦了?”

    林廷执道:“说是这般说,可实际难以做到,因为镇道之宝非是他们之物,他们不过只是执掌之人罢了,又岂敢损折太多?”

    玉素道人冷笑道:“关键时刻处处顾及,不敢决断,合该此辈败亡。”

    这时殿中光影一闪,陈廷执化影也是出现在了座上,他看了看众人,沉声道:“此战还不到高枕无忧之时,上宸天被逼至此,其必会向寰阳、神昭两派求援,当快些将此辈杀灭,才算了局。”

    众廷执都是点头。

    只是此前积蓄的清穹之气到如今差不多已是用尽了,这便需要重做积蓄,才能够一口气撞开对面坚壁,这里还需要一定时间。

    竺廷执道:“寰阳、神昭两派要想入世,就不会坐观上宸天覆亡,他们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冲破阻碍,竺某以为,当是向张守正那里提醒一声。”

    风道人对此十分赞同,他站起打一个稽首,道:“首执,诸位,张守正那里若是突破,我们这里也难以安稳守持,眼下上宸天被逼得不能动弹,我等或许也当分拨一部分力量去相助张守正,加固阵势,以阻敌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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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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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界经历了六个纪元后,天夏降临了………………玄浑道章书友群:【762873632】玄浑道章造化之界:【526275426】…………玄浑道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玄浑道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玄浑道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