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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误道者     玄浑道章txt下载     玄浑道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二十二章 投世藏神气

    清玄道宫偏殿之内,长孙廷执的身边摆着一只只大瓮,瓮面之上贴着一枚符纸,每一只瓮中都是装着一头灵性生灵。

    这些灵性生灵在他看来,未必是没有用的,只是他现在是做不到完全利用,这里因为,他自身认为,是自己在功行上还差了点。

    若是他能求全自身之道法,那么处理这些生灵也便容易许多了。

    就像林廷执一般,以往便是再擅长打造法器,也需一件件的去祭炼,可是根本道法一出,哪怕同样一件法器,随随便便就可以将内外转变,甚或连敌方的法器亦能进行扭转,这与以往相比,何止是天差地别。

    他对神人值司道:“去请竺廷执和邓廷执到此。”

    不多时,两名廷执俱是到来。见礼之后,长孙廷执道:“请两位廷执一观。。”

    说着,拿出了两枚圈环,表面看去像是一个手镯,但十分细长,好似是一只活物,看去如同蛇身环圈,但是看不见头尾。

    邓廷执接了过来,意念一动,这东西却是骤然缩小,缓裹在了大拇指上,看去像是一枚扳指,而竺廷执那里,则是化作了一枚圆珠,两人这时心意往里一落,便感觉此物微微轻颤,却是各自收到了对方所传。

    邓廷执道:“长孙廷执这是已然打造出来实物了?”

    长孙廷执道:“只是堪堪有成,此物脆弱,需用法力护持,但是法力不能太过,斗战之时便不经用了,还需再加以改进。”

    竺廷执摊开手掌看了看,道:“还是一个活物么。”

    长孙廷执道:“此是采灵性生灵而炼,仍旧不脱生机,不过便是死物,亦可传递灵性,并无妨碍,但唯有是活物时方可变化。”

    竺廷执点了点头,已然明白这东西活着的时候没有太过固定的形态,可以随意变化,这只是方便佩戴,无论生死都不妨碍运用。

    竺廷执道:“能及多远?”

    长孙廷执道:“如今只及万里之遥,每隔万里需设一灵巢,以此为枢,方能牵连。”

    万里之长对于普通人那是足够用了,但对于修道人那是远远不足的。似玄尊斗战,顷刻间就能崩毁地星,万里之遥,不过是微末距离。

    虽说有灵巢传递,也不是没法去到更远距离上,但是灵巢看来以后是需得仔细守御的物事了。但竺、邓两人也知,这不过初造之物,以后还能逐渐改进。

    邓景道:“没想到长孙廷执如此快就拿出这等物事了,如此真修之间亦能相互传联了。”

    长孙廷执道:“眼下不过只是个样子罢了,稍候还需要加以推算,看此中还有无其余缺陷。”玄廷打造的器物并不需要拿出去检验,只要让钟、崇两位廷执稍加推算一下就知结果了。

    长孙廷执自身也是擅长推算的,不过与钟、崇二人所擅方向不同,而为了确保不出纰漏,仍是需要两人来帮忙。

    确认下来方向未错,那么他就可以继续朝此而行,要是出现偏差,那还需再加以改动。

    元夏,元上殿。

    下殿某处殿阁之内,黄司议收到了底下人呈递上来的一封报书,问道:“有所感应了么?”

    底下那修士道:“是,北真人近来心血来潮,而且我们此前反复确认过,若是天夏有演化世域出现,当就在这几日了。”

    元上殿摆在元上殿的驻使通过这些年来的观察,对于天夏化演世域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终究世域出现并不说是毫迹象的。

    根据他们推断,天夏大概一年之中会演化两座世域,而根据这等痕迹,他们用心查探,就有极大可能找准那处演化天地,进而推动下一步。

    黄司议道:“好,关照要小心,要是错过也没什么,但是不能让天夏发现了,可是知道么?”

    底下修士道:“司议关照的是,属下会再去叮嘱一声的。”

    此刻位于虚空之中的元夏墩台之内,某处封闭驻阁之内,一名没有五官的元夏修士端坐在那里,他身上的气息显示这分明是一个活人。

    其是元夏用与修士与宝材一同炼造的“妄灵”,此种东西虽有生机,可自身没有意识,但因为是修士之身,可以很好的承载来自外部的力量。而此刻其身躯之内,却正载承着一个经过特殊手段修炼出来的神魂。

    在他身前,则有一个老道人拿着一个仪晷,正神情紧张的推算感应着什么,许久,他眼前一亮,自言道:“来了,来了。”

    他先是向外发出一枚玉符,墩台四周便有莫名气机泛动,此可于短时间隔绝玄尊窥望,随后他将仪晷往那背后的“妄灵”怀中一塞,催促道:“快,就是此刻!”

    骤然间,那妄灵身上有芒光闪现,身躯也是剧烈颤动起来。

    清玄道宫之中,张御正往某处看去,他感受到了又有一处世域被诸位执摄扶托了出来。同一时刻,他还感到了元夏墩台那里气机扰动。

    心念一转,很可能与他猜测相符,元夏当真是打算从下层着手。

    但若是想在化演世域内与天夏对抗,那是不切实际。因为元夏不可能设置稳固得入界法器,也就意味着每一次出入都会被他们感应到,所以只可能用上一些独特手段。

    要是事先没有提防,倒还真有可能被其得逞,恐怕要等到过后才是发现,可现在他既然有所怀疑了,那么自能提前阻碍。

    他以目印、闻印观望,却是看到了一缕神魂往那里进入。心中一转念,大致猜到了元夏的目的是什么。

    他本可以直接将之顺手扫除了,从源头上断绝此事,可是思索了一下,却并没有这么做。

    而此时的新生世域之中,因为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这一次玄廷直接派遣了诸多玄尊下去,不令其倒向灵化那一面,除了那一缕投落其中的外来神魂,其余一切都是走上了正路。

    不过区区月余时间,此世就已经经历了亿万载岁月的演化。

    张御则一直关注着那缕神魂,其从未从他视线之中脱离,此一神魂并没有表现出独特之处,只是历经万千之世后,却也是此世土著一般无二了。

    他清楚这是依靠轮转洗脱身上外来印痕,而在世间轮转越多,便越难追溯根源,以防过往被追寻,但是同样,其对自身原由的认识也会越来越浅弱,直至彻底淡忘,唯有依靠某种手段才可能得悉前身。

    他略作思索,眸光微闪,也是化了一道气意投入其中。

    此方化演世域之内,某处道观中,一个年轻人正对着座上观主揖礼,恳求收弟子入门。

    那道人一摆拂尘,摇头道:“你心不诚,且下山去吧。”

    年轻人无比愕然,道:“观主为何不收我?”他激动道:“心诚?我一人独自上山求道,跋山涉水,走了三年,莫非还不心诚么?”

    那道人根本不与他多说,一挥拂尘,道:“你且下去吧。”说着,两边有道僮上来,对着向外做了一个手势,冷硬道:“请。”

    年轻人无奈,带着失落下山。再次去找了其他的道观,然而一晃五年过去,却仍旧没有一个愿意观主接纳他,理由可谓千奇百怪。

    可即便如此,他仍旧放弃这份执念,这一日,天降大雨,他浑浑噩噩走入了一个破败庙观之中。

    道观外面虽然破旧不堪,可里间却是另一副模样,地面光整,几可鉴人,案上烛台只一盏火烛,但却照亮了半边大殿,唯有背后供奉的硕大神像看不清楚,供案之前,一个年轻道人背对着他坐在蒲团之上。

    年轻人警惕的看着,但随即自嘲一笑,他身无长物,还能把他怎么样,他也听说过有些邪道会拿人祭炼,可问题是他只是粗通拳脚,要是对面真祭出什么神通法术,他也难以抵挡。

    故是他干脆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到了一边,取出仅剩的干粮大口吃喝,待吃饱之后,拍拍手,站了起来。

    但是那道人坐着没动,也没有拿他怎么样,他有些奇怪,试着往外去,又回头看了看,加快脚步出门,可却是毫无阻碍的走到了外间,大雨已然停了,并不妨碍他上路。

    他站在道观门口沉默了一会儿,又毅然转身,走入了庙观之中。

    那道人出声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年轻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对着道人重重一拜,随即抬头而起,大声道:“还请道长收我为徒。”

    道人声音悠悠传来,道:“你要拜我为师,不怕拜错了观,拜错了人?”

    年轻人大声道:“我这些年穿山过海,四处拜访名师,可却屡屡不成,唯有道长这里没有驱赶我,我看到出道长身负神异,想学道法,自然,道长若要我残人性命,我是不干的,若是不合道长心意,道长可以在此驱杀小子。”

    道人缓缓道:“自不会让你去做这等事,只是有些时候,人亦身不由己。也罢,见你诚心,我便收了你,你既然投我门下,那过往之名便不必用了,今后以‘重岸’之名称之。”

    年轻人一听大喜,道:“是,老师,今后我便用‘重岸’之名。”

    ……

    ……

第三百五十七章 金身显宝藏

    封堵在前方的琥珀如蜡融般一般一滴滴的掉落下了来,在地面之上化作了一滩滩金色的液体,有识货的人知道这是上好的宝材,道:“诸位,这些东西不要浪费了,稍候都收拾回去。”

    其实不用他关照,秘境之中凡是没有危险,且能翻动的地方,任何不起眼的东西,都会被拿回去,因为谁也不知道这些东西以后是不是会起到什么作用。

    易老不去理他们,他专注的看着前方,待得琥珀化解开来,上面的道箓清晰现于眼前,他走到了前方,认真观察了一会儿,随后伸手上去,将法力往里灌输。但并不是一股脑往里渡送,而是参照着某一种先后顺序,同时口中还在嘀咕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两边的金铜大柱上发出了嗡然震动之声,并传来嘎嘎响声,易老退后了几步,在众人目视之下,正前方的金铜大门缓缓抬升了起来,而底下更有金光自里散溢而出。

    众人不知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厉害布置,都不敢多看,每一个人都是运转法力护持自身,并往后退了些。

    易老一个人站在原地没有动,待得这大门完全开启,里面的景象终于呈现在众人面前。

    众人不难望见,这里面坐着一个沐浴在金光之中,身着一身仙官袍服的道人,其头顶之上有云雾飘绕,隐隐还伴随着玉板撞击之音,听着又像泉水清流。

    诸修士都是惊异看着,有人道:“这,这是仙朝仙人?”

    “不对!”

    易老两眼放光,确定无比的语气道:“这是金身!”

    名洲诸宗与仙朝留下的秘境打交道了这么久,也是知道了一些过往仙朝的隐秘。

    修士在修炼到一定程度之后,原来的身躯可以要也可以不要,但是仙朝的仙官有所不同,似乎是得了册封之后,元神寄托到了别处,而自己身躯则是留了下来炼成了某种只合自身运使的护道宝器,这就是金身了。

    这种宝器大多情形下也只有象征意义,平日无人会去运使,唯有到了重大节时,朝礼参拜的时候才会动用。

    而此金身之上,无疑蕴藏着许多仙朝隐秘,但其本身而言就价值极大了。但除了这个,还有一桩事物不能忽略。

    易老对着四周打量了一会儿,道:“如果有金身的话,那一定有册封金卷!”

    毫无疑问,这处秘境应该就是某个仙官的行署了,唯有仙官的朝位较高,才可以单独开府。而有了行署,那就意味着有存放卷宗和往来符碟的经库。

    这可是仙朝的经库!

    迄今为止,他们所获取的正经的仙朝卷宗只有寥寥,倒是涉及功行修行的传功玉符有不少,但大多数是元神之下的,仙朝对这些下境功法似乎并不怎么重视,随便哪里都能找到,倒像是怕人不知一样。

    但是到了元神之上,那就十分稀少了。

    诸宗认为这很合理,因为换了他们也是会如此做的,不可能让上层功法流传到外面。但作为仙朝本身的存在,这些东西也不可能没有任何留存,而仙朝经库则是最有可能收藏这些东西的。

    易老想到这里,心中免不了也多了一些激动,他大声道:“你们退后,这里的东西谁都不许触碰。”

    诸人也知道他定然是找到了什么,忙是往后退走。而他是小心走到了里面,每一步都是算定之后才是踏出去,手中则是托举着那法器找好了一会儿,最后望向了东南角,那里墙壁之上有一排排复杂图箓,似乎会随着目光随时变换,看着玄妙莫测。

    但是他看了会儿后,却又把目光移开,并望向了上空。他神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站在那里许久不动。

    在场的修士也都是紧张的看着,这是因为以往他们接触过的秘境无是蕴藏着莫大凶险,方才过来时也是遇到了不少厉害禁制,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否再触动什么。

    好在他们料想的情况没有出现,易老对着那仙官金身肃容一拜,小心翼翼上前,伸手从其怀中取出了一封金卷,而后退开两步,定了下神后,又是对着上面一晃。

    便见一滴滴金液从上空融化并流淌了下来,在此物化完之后,里面有一道灵光闪烁下,众人就见一枚四四方方的大印飘悬在那里。

    易老面露振奋之色,隔空伸手一摘,将此物取到了手中,翻过来一看,上面字是仙纂,与一般仙朝所用的文字不同,但依稀能分辨出“右丞”两字。

    这一方当就是仙朝正印了。

    他法力入内探看了一下,发现见上面早就没有了寄意,不觉点头,随着仙朝崩塌,早前仙朝敕封也就一同不存在了,故是他也毫无犹豫将自己意识寄托在内,暂时取得了制拿之权。

    有了此物便就好办多了。

    他托着此印朝着东南角上一晃,那里绘满符箓的墙壁如水纹一般晃动了几下,便即完整消失,露出了一间内库,里面存放了大大小小的玉符经卷。

    他再也忍耐不住,走进去翻看着各种卷书,很快在正中的位置上取下了一本金册,上面记载了一篇篇功法,他不禁两眼放光,这却是元神之后更进一步的法门。

    然而重点并不是这个,目前诸宗神气寄托都是寻找一些上境之物,其实对自己寄托的到底是何物自己也不甚了解,但是为了功行,只能如此。

    而上面却是明指了寄托之所在,这还是过往仙朝留下的,那就意味着若是成功,说不定可以连通仙朝,若是能由此知悉仙朝的各种上乘道法,那么就再也无需忌惮那些天外修士了。

    他吸了一口气,对着外面修士吩咐道:“快去,去通传诸宗真人,就说我们找到仙朝遗落下来的功传了。”

    而就在发现那功传的一瞬间,似乎一股玄异变化也是由此生出。

    天夏,清玄道宫之内,张御心中忽然有感,不由看向了自在界,发现此界似乎方才生出了一股奇异变化。

    在气意回来之后,他就试着重新往回穿渡了。

    只是因为天地门关未曾打通之故,再加上他自身层次在那里,所以一来一回之间是不可能连续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落定。

    比如此前,他知晓重岸和另外两名同道一同渡入此界之中,但看结果,只有重岸一人成功入内,另外两人直到如今还在进入此界的过程中,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到达。

    这里具体原因是什么,也难以说得清楚,很可能是大混沌的影响。

    可对他们也不完全是坏事,因为元夏想要往里派遣人手的话,同样又会遭遇到与他们一般的情况,而且更为困难。

    而在此刻,他心中有种感觉,方才那等变化似乎会对此界造成某种深远影响,但无论发生什么变化,只要打通了天地关门,那就可以处置妥当。

    转念到此,他不禁想到,自己那一缕气意在此界之中定有布置,等气意再入,想必已是过去许多年月了,也不知此界可有什么变化。

    自在界内,蒲鹿答应诸宗所请之后,即刻动身来到了宇内名洲之中。

    现在重岸被诸宗困在了秘境之中,暂时用不到。可诸宗也明白,这也只是困住其人一时,故十分客气的将他安排在了一处华丽金宫之内,等到什么重岸时候出来,再让其上去与之交手。

    蒲鹿对于这个安排没什么意见,他首先要确定的是来者的身份,假设是元夏修士,那没什么好说的,及时铲除,但若是天夏修士,那自不会去多管,自己只管继续推进老师交托给自己的任务便好。

    融山秘境之中,那妖花逐渐蔓延开来,鲜艳的花卉铺的到处都是。

    重岸看着这些东西,能感觉出来,其与留在外间的妖花产生了某种共鸣,整个秘境也与现实牵连也逐渐紧密。

    他不禁心有所思,那天地关门与此界是不是也是如此关系?那么天轨很可能就是防止这等突破,而刻意加上的一道封锁了。

    只是天轨这个东西又是怎么产生的呢?莫非真的有仙朝存在么?

    来之前玄廷并没有给他解释太多,正想之间,见前方迷雾渐渐变得清晰起来,他也逐渐感应了外界天地,不由站了起来,抖抖袖子,该是出去了。

    与此同时,易老在象山秘境的收获此时也是送报到了诸宗手中。在得知寻到了通向上层境的功法之后,诸宗上修都是大喜过望,自认为稍加精修,到时候功行就可更进一层,那时候又何惧天外修士?

    到是有一些人心中暗暗后悔,因为他们早已是将自身神气寄托在了别处。不过想要重作塑炼,倒也不是不可的,只需斩断神气,重作修持便可。

    虽然这样做可能导致自身功行退转,但这其实并不是首先要考虑的,最需的担心的是那些同道会不会趁虚而入。

    诸宗上层则是一致认为,现在还没有到达象山之巅,就已经找到了这些东西,那么在山巅之上,很可能还藏着更多的好物,还要继续找寻。

    如今天外修士被困,又发现了秘境藏法,勘破整个秘境似也近在眼前了,一时诸宗上层都觉形势大好,似乎大道可期,甚至未来重立仙朝,也变得不是不可想象了。

    ……

    ……

第三百五十八章 秘境聚灵机

    重岸出了融山秘境之后,周围负责监视的人立刻发现了这个情况,立刻发出讯信,将此消息向诸宗上层报了上去。

    而随着重岸显身在外,天轨法器的打击也是随之到来,一道道光束从天穹之中落下,直奔他而来。

    他只是微微抬头,身外便就浮现出一抹光轮,任由那光束落下,两者接触之后,他就像是遭受了锤头锻打的通红铁块,白日之下激撞出璀璨火星,并传出轰轰之声。

    重岸看着天轨,微微眯眼。虽然这些攻袭俱被元夏所给的那件护身阵器给化消了去,且只要法力不绝,这阵器就可以一直支撑下去,可他并没有站着挨打的喜好,随后一眼之后,身形一晃,化为一缕虹光,迅速遁至地底之下。

    那光束也是一道道追来,在地表之上射出一个个深坑,不过他早已是潜入至地底深处了。

    重岸待重新落到了地火之中,摸着下巴思索起来。之前他突袭融山秘境不是没有用意的,一直就在试探着诸宗的态度及其力量的底限。

    因为在经过几次围剿之后,诸宗的元神修士着实被他斩杀了不少。

    而融山秘境是当下名洲暴露在外的最大的一处秘境了,可以说是诸派十分重要的根基之一,要是诸派有足够的力量,一定会来阻止他,那么他还可以借机再度削弱此辈,但结果却是此辈只是设法封禁他。

    而在他出来之后,诸宗也没有在外面布置有任何埋伏,不是对自己的秘境困束过于有信心,那就是没有充足的力量去围剿他了。

    他认为后面的可能更大。

    既然如此,那么他下来可以再大胆一点了,冲击各派的山门此刻火候还差了一点,虽然他手中有破阵之器,可是那打起来可能耗时日久,而且对方根本没必要和他硬拼,只要躲在山门之后,待他身疲力竭的时候再出来与他对抗好了。

    山门无法攻袭,但是对付更大的秘境,却是没有问题的。

    他决定了,下一个目标就是象山秘境!

    此处无疑是诸派最为着紧的所在了,里面可能承载着此界修士通向上境的秘密,而距离此秘境百载开启的时限已是相近了,他倒要看看,这一处秘境若是受到了突袭或者遭了外人占据,又当会是如何做。

    如果诸派对他展开围剿,那就是尽可能杀伤来敌,继续削弱此辈的力量。

    要是仍然没有对他采取什么动作,那么没什么好说的了,下一步就杀向此辈山门,用最为简单的办法去破坏天轨。

    重岸从秘境之中脱困消息传到了过忘秘境中后,此间气氛顿时变得一片凝肃。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千方百计布下的陷阱,居然没能困住此人多久。

    臧青濯道:“这人又是出现,必会继续侵袭各处秘境,两位以为我等该如何?”

    丕一道人道:“那个蒲掌门不是已经到了名洲了么?快些让他去解决此人。”

    赤鹄老人道:“没那么容易,这个天外修士现在躲在哪里都不知道,我们找不到,蒲掌门也不可能找的到。

    从此人行动看,屡屡突袭我辈秘境,如今象山秘境已开,老朽以为,此人下一步,很可能盯上此处秘境,不如就让蒲掌门在那里等着,一有此人进入秘境的消息,就让蒲掌门快些赶过去。”

    丕一道人道:“这次敌人可不比上回,无论是法器还是法力,看去都不一般。是不是要增加人手与之配合?”

    赤鹄老人想了想,道:“那就多增派些人手。”他看向两人,意味深长,道:“毕竟事情要处理的干净一点。”

    臧青濯也是点头,这些人不仅仅是助战的,也是去料理手尾的。最好这两个人是两败俱伤,那就可以很容易的将蒲鹿也是一并处理掉,如此既不用给什么酬劳,也免去了后续的麻烦。

    至于少了这个人,要是天外修士再来怎么办。

    反正现在他们已经有了通向上层的功法,只要有一定的时间,他们就能通过这些获取更高的法力和修为。

    从此前到来的天外修士不难看出,天外修士到此世之中一定有着很大的限制,不然肯定大股人手入侵了,他们认为这应当是仙朝天轨的封锁作用。

    而且这些人便算到来,也许是要过上数百年的间隔,如目前肆虐各方的天外修士与上回到来那两人,应该是同一批到此的,只要将此人除掉了,那么当能安稳一段时间,等到此辈再来,说不定那个时候他们已经拥有足够应对此辈的法力功行了。

    重岸潜入地火之中,便开始搜集象山秘境的气息。

    关于这一切,他需要感谢祈都、凉术二人,这两人将所有该了解的事情都是了解过了,也是得益于二人获得的消息,他才能如此顺利的行动,不然他想做什么一时也不知道去哪里,还要设法混在土著之中打听消息,那样就太耽搁工夫了。

    说来也得亏象山秘境打开之后,向外泄传的气机越来越多,他才能在外做此事,不然就要设法抢夺法符了,那样倒不一定能顺利进入秘境。

    大约十数日之后,他将气机采集完毕,顺着此气一渡,霎时身影消失,很是轻松进入了象山之中。

    而他才一进入此中,就见一团灼热雷火向着自己涌来。

    他所出现的地方,正好有一名荒洲修士在四处搜寻有用之物,见他忽然出现,理所当然当成而竞争对手,就算不是,趁其不备先打杀了也没有问题,事后也没有人会追究。

    重岸自从开始行动之后,一开始对于此界修道人并不会刻意打杀,不过他能通过对方的气机推断出其行事风格,结果发现个个都是凉薄冷血,后来打交道的过程中,更是发现此辈大多数都可称得上是无信无义,视人命如草芥。

    到了这个地步,他也就放开手脚了。

    说实话,这种修士,哪怕天夏到来,也是一样要清除的,不过现在清除他们是元夏修士,而毕竟他是元夏的暗线嘛,那更加不会手软了。

    而这一次则根本不用分辨,既然主动攻击他,那就是敌人,他是不会留手的。

    意念一转,身上阵器亮起光华,轻而易举化解了那道雷火,同时一挥袖,一股轻飘飘的烟气涌了出去,才一出来,就化作了十数道,每一道都蕴含有一种变化。

    如果说蒲鹿擅长的法力强攻,那么他因吸收了元夏真人的神魂,所得的就是其斗战技艺,再加上手中所持的各种法器,运使出来的手段精奇繁复,变化尤多。

    那个修士一见他出手,就知道遇上了硬茬,于是无心斗战,想着退走,然而重岸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

    双方斗战数合之后,重岸一发神通轰然震散了其人身躯,后者元神遁出,急急往远处遁逃,同一时刻,还化作数个分身化影往四面八方散去。

    但重岸看得清楚,实际上真人真正的元神寄托在一个不起眼的逃遁法器上,就算打灭了也能借此逃脱。

    这个天地修士别的手段一般,但是逃命的本事属实一流,当然这只局限于荒洲修士,名洲修士的争斗远没有这么激烈,特别到了元神境界,那就很少参与那等生死之争了。

    他立身原处信手一挥,随着一道阵器祭出,一道酷烈雷光落下,击打在那法器之上,瞬间将此物连带着其人元神一并打灭,随后看了一眼远处象山,就往那里遁光飞去。

    象山秘境虽然在诸宗手上,但是并没有能够被诸宗完全控制,所以直到许久之后,诸宗才发现重岸已然进入了此中。

    便急急让弟子将此消息带给蒲鹿,催促他尽快入内对付此人。

    蒲鹿对着传讯之人问道:“如果我将此人驱逐了,你们当真会给我清元派入主名洲的机会么?”

    那修士怔了一下,堆笑道:“当然,当然。”

    蒲鹿点点头,他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法符,稍一运法,就进入了象山秘境,甫一到此,就有守在这里的人告知了重岸正往象山方向而去,他也没有多言语,直接驾起遁光往那里赶了过去。

    重岸在往象山去的时候,忽然见到了一些低辈弟子在厮杀争夺什么。这个秘境之内不仅仅有元神修道人进入,但在偏远地界同样也是有一些低辈修士的。

    他随手就扔过去一道神通,虽然这涉及到以大欺小,可他不管这些,他现在的身份是元夏暗线,奉元夏之命行事,元夏可不讲究这个,只要能达成目的便好。

    别看这些修道人修为低,可做得事情一样凶残,可以说在这个世道生存,不适应的早已经活不下去了。他认为此世之中绝大部分的修道人都是不值得拉拢的,唯有此界的生灵值得出力,这个天地一定要重塑才可。

    正飞遁的时候,他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机,立刻停了下来,抬头看过去,见一个身着蓝袍的年轻修士正站在前行之路上。

    蒲鹿看了看他,道:“元夏修士?”

    ……

    ……

第三百五十九章 通天启深门

    象山山巅所在,易老带着一众人等正在试着进入山巅,他此前向诸宗回报,即将找到秘境真正的枢机所在并不是胡乱言语的,而是有一定把握的。

    自从得了那枚大印之后,后来的道路就顺畅的多了,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危险。任何疑似有禁制出现的地方,只需拿此大印一晃,就可提前望见,便是不能将之镇压,也能想办法将其破解掉。不像以往那样还需拿人命一个个去试探。

    消耗的修士性命他倒觉得没什么,就是用了大量人手,仍旧摸不透其中的布置,那才是最耽搁工夫的。

    别看眼下他几天时间就向前推进了数里路,换在以前,那可能是需要数十年乃至上百年才能做到的。

    而如眼前再这般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能真正破解整个秘境了。

    这时前方有一个修士兴冲冲转回,道:“易老,前面三扇门有两扇都是打开了,一个看去是花苑,里面栽种着各种没有见过的奇花异草,还有一条通向上方的石阶,还有一扇石门虽然没了禁制,可怎么也打不开,那里面不知道关着什么东西。”

    易老想了想,道:“打不开就暂时别管,那个花苑也别去理会,在那里跑不掉的,既然有通向上方的,那就先走那里。”

    现在着紧的是找到通向上境的法门还有仙朝的线索,那才是大头,旁侧那些沟沟坎坎,不用多管,等到重要的东西都是找到了,回来再处理这些东西也是不急。

    这个时候,忽然又有一名修士自外急冲冲到来,道:“易老,宗盟传讯,说是有天外修士进入了此方秘境。”

    易老心中不由一惊,还带着几分侥幸,道:“是哪一个?”

    那修士用手比划了下,道:“就是那个这些年来一直四处破毁我宗盟秘境的天外修士。”

    易老色变道:“此人怎么进来了?”他又急着道:“人到哪里了,宗盟是什么意思?”

    那传信修士道:“宗盟说,这人现在正在往我等这里过来,宗盟要我们在此守御,万不能让此间的东西给来者得去或是坏去。”

    易老脸色难看,这的确宗盟的特色,不管他们的死活,只要东西保住就行,他道:“此人法力高深,多少人都围剿不住,宗盟也不派人支援,我们又怎么守得住这里?”

    底下修士也一样是无所适从,若不是他们在这里也无处可逃,他们早就跑了。

    易老在原地转了几圈,他平日也并不负责斗战,此刻也不知道斗战该怎么做,唯一的念头也就是逃走,只是现在撤了的话,这些东西岂不是都留给了那天外修士?辛苦了许久,成果却留给了别人,他怎么也是不甘心的。

    心焦之际,他忽然灵机一动,看了看手中符印。

    他暗忖道:“正好我这里有大印在此,既然我能打开禁制,那么也能封闭禁制,那我不妨利用这完好的禁制将整个象山上层禁封闭起来,这样外面的人不就进不来了吗?”

    他越想越觉得可行,这禁阵可不是轻易能打破的,要不然诸宗也不会对此长久束手无策,而让荒洲修士来做消耗品了,上次被打开,至今也弄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只能说是机缘巧合了,那天外修士一个人绝然拿此地没有办法的。

    而这么一想,他又心中浮起另一个念头,同时心跳不已。

    本来按照这里的进度,哪怕稍微取得一些进展他都必须上报给宗盟知晓,半点也隐瞒不得,所以他也没什么多余的想法。

    可若是将此地封禁了,谁人都进不来,那不就不用报知了?

    而再进一步想,将这里封地之后,那岂不是成了他一个人的地界了,他岂不是能在这里为所欲为,谁又能知晓他这里做什么?

    尤其是有这个印信在手中,各种关碍已经无法阻挡他了,说不定找到那些最要紧的功法后,还能抢先一步修炼,出去之后也不好说他什么。

    不对!

    等到他成就了上境,还有谁能阻拦他?还有谁能说他的不是?

    就像外面那天外修士一般,诸派拿其无可奈何,也只能步步退让,能给此人退让,为什么不能给自己退让?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心思活络起来,因为怕诸宗改变主意,或者又有信传到来召他回去,于是立刻关照所有人,道:“把我们在外面的人手都是召进来,为了杜绝对那天外修士对此间的觊觎,我们要将这里封闭了。”

    这些修士虽然道行不如他,但还是有用处的,有些地方若有什么变化,还能让这些人上去试探。

    随着他命令下达,不多时,所有人都是撤入进来,而随着驭使大印,那关门也是隆隆合闭了起来。

    他转过身来,道:“这里不用担心了,有此封堵,那天外修士是进不来的,诸位随我继续向内里探查,等到那天外修士退去,我定将向宗盟为诸位请功的。”

    而此刻在秘境之外,重岸饶有兴趣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蒲鹿,在看到后者的第一眼,他便感觉其此界修道人有些不同。

    首先是气机上的不同,每一个界域的修道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气机,这是因为修炼功法和道机不同所致。而蒲鹿给他的感应却是与此界修士有着略微的差别,而且这等差别还很可能是遮掩之后的结果。

    再有一个,此界的修道人从来不问他的来历,见了面就喊打喊杀,实际上也根本不分什么天夏、元夏,也没有人告诉他们这,只知道他是天外修士。

    此前那两名元夏来人应该也不会主动向外透露什么的,就算真的说了,肯定也是以抹黑天夏,抬高自己为主,而对面却先问他是不是元夏修士,这却有些意思了。

    这么问,本身很可能就是先有了立场。

    这位或许与天夏有些牵扯。

    于是他道:“尊驾为什么认为我是元夏来人呢?我为何不能是天夏来人呢?”

    蒲鹿看了看,道:“那么你是天夏来人么?”

    重岸听他的语气,觉得有些意思了,不过有些东西还需自己去看,他道:“是与不是,动下手不就之下了么?”

    说话之间,他抬手就是一个神通向对面落去,不过招数并不凌厉,与其说是对攻,倒不如明明白白告诉对方,我要动手了。

    蒲鹿从他的出手也是看出点了什么,结合方才那番对话,他也是心中微动,于是反手一压,神通即刻崩散,并且余势不竭,继续向重岸那边压了过去。

    重岸看出他法力强盛,也没有正面挑战其长处的想法,身如轻烟一化,化作遁光在外游走,这个时候,见到蒲鹿法力铺天盖地涌来,似乎四面八方都是,他却半点不慌。

    尽管对面法力强盛,可他一眼看出速度是其短板,假设没有法器补足缺陷,那么是困不住他的。

    双方下来又是交手了几和,由于他遁光快速,那法力困束始终无法将他包围住。

    同样,无论他发出任何神通,一入那些法力浪潮之中,便即刻崩散,丝毫无法威胁到对手。

    这个时候,用元夏阵器无疑最是方便,不过他不想这么做,要是对方真的与天夏有牵扯,用阵器就不好交代了。

    蒲鹿这个时候也是感觉出来,这个人与他之前遇到的修道人是果然不同的,不仅仅是在功行道行的不同上,而且与他之前接触的两名元夏修士也大不相同,但又有些似是而非的地方。

    尤其这个人与他斗战的时候,基本上就是试探切磋,根本没有敌对的烟火气,像是有意避免激烈的对抗。

    他心中差不多已是有数了。但其人没有说什么,他也不会主动去问。

    象山秘境深处,易老带着一群人正往更深处探询,循着那一条山径行走,他逐渐向上,心中也是愈发兴奋,这里背后应该就是通向山巅的正确通路了。

    底下是此间仙官的日常处置公务之地,而修行和出入之所在,应该就是在上方了,最重要的东西,可能也在那里,那里甚至能找到仙朝覆灭的真相也说不定。

    走了差不多二十多里路的时候,前方空间变得开阔了许多,见是一座金铜仙鹤丹炉被摆在那里,丹炉口居然还有缕缕轻烟,仿佛此间主人方才尚还此间,在丹炉的两侧,他还看到了两根玉柱,时不时有雷霆在上面盘旋。

    易老睁大了眼睛,这是……通天柱?

    从仙朝留下的只言片语的记载看,仙朝修士曾借助“通天柱”感察天地内外,并以此修行,甚至还有办法凭此渡去天外。

    但似乎同样也是因为滥用通天柱,造成了后来仙朝覆灭,至少也是原因之一,同样也是如此,才有了后面的天轨封锁天地。

    还没到最上方就有了这些发现,他振奋无比,拿大印一摆,一道光芒散布开来,确认此间并无危险,他把手一挥,道:“四面搜一下,注意别碰坏了东西。”

    “是!”

    诸多修士也是向四面散开了。

    而正在他们兴奋探询面前一切的时候,谁也没有察觉到,正在他们往前走的时候,却有一缕光华从上方落下,飘落入了那具金身之中,下一刻,金身的双目陡然睁了开来。

    ……

    ……

第三百六十章 巅崖悬上宫

    那金身道人睁开双目的时候,似是引发了什么变动,那些先前被修士搜集起来,并扔在一旁的金液,这个时候却从摆好的陶罐之中自行飘飞了出来,并融入了他的身躯之中。

    而他身躯之中的金色光芒反而因此渐渐淡去,外观变得如同血肉一般。

    待吸收了所有的金液后,他从座上站了起来,只是双眸十分冷漠,转头看了眼上方,身影闪烁了一下,便已是来到了一间拥有三扇石门大厅之内。

    易老等人大多数已经离开了这里,往山巅方向而去,而这里还留下了几名弟子在继续搜索,必要时也可提供警示。

    这些弟子对于金身道人的到来可谓毫无察觉。

    因为境界差距,元神层境的修道人如果不是有意显露人前,低辈修道人要么看不到,要么看到了自己会遭受反伤。

    金身道人这时双目一闪,所有留下的低辈修士都在无声无息间化作了飞灰,随后他身上金芒再起,如之前一般追了下去。

    易老等人此刻正在丹室之中徘徊,此间距离最上层看去也只有一线之隔,只要通过这里,便能去到顶上了。

    这时,易老像是觉察到了什么,神情微微一变,十分隐晦的看了一眼后方,但是他什么也没说,若无其事拿出来一只小鼎,对着一名弟子道:“你将此摆放在殿门口,小心些。”

    那弟子不知道此举何用意,但他也无需弄明白,既然易老不是叫他们往前冲,那么自是遵从。

    说实在得,这一次探寻比之以往不知好了多少,这么多天下来几乎一个伤亡都没有,特别是得了大印之后,更是一路顺畅,他们认为接下来恐怕也不会有太多的波折了。

    易老看着小鼎摆在了门口,点了点头,那里面埋藏的全是“火雷”,这本是用来轰爆周围禁制的。

    要不是怕损毁一些东西,有的时候还会触发禁制更大的回应,他们是恨不得拿此直接轰爆进来。

    他这时也不去管后面了,而是专注于前方,过了派片刻,前方阻路的石关终于移开,他点了三名弟子,道:“你们三个跟来我,其余人留在此间。”

    诸弟子都是躬身称是。

    易老带着点唤的三人走入了门庭之内,只是四人刚刚过去未久,那石门就又缓缓合闭了起来,里面留下来的弟子都是面面相觑,不过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以为易老不想让他们上去。

    但是过了一会儿,似乎有人感觉到了什么,回头道:“什么人在后面?”

    他转过头的时候,依稀看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看到,整个人保持着探询的姿势,随后就在瞬息之间灰飞烟灭了,不止他自己,这里所有人都不例外,都是在一刹那间化作了乌有。

    然而这些人的死亡似也是触动某个布置,那个小鼎忽然爆发出了一阵雷芒。

    轰!

    巨大的爆裂声势使得整个象山都是在隆隆回响着。

    跟随着易老的几名弟子听到了后方隐约传来的声音,脚步不觉顿了下,有人惊异道:“易老,后面有什么动静?“

    易老面不改色道:“别管这些,我们只要看前面就行了。”

    三个相互看了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都是低头道了一声是,默不作声的跟着他向前走。

    而那丹室之内,经过了一场巨大的爆裂之后,殿内大部分东西都已经不见了,甚至殿宇本身都是出现了裂纹,唯有两根通天柱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成的,仍是完好无损的立在那里。

    易老留下的雷火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同样是元神这一层次的法器,这其中的技艺宗盟还是从秘境之中取得的,算得上是仙朝本身的秘宝,而此前留下的几乎是此行所携带的所有,所以造成这样的杀伤力一点也不奇怪。

    只是此刻地面之上却有一滩流淌着金液,一阵蠕动之后,液体表面有一个人影映照了出来,在这个人影出现之后,却是从金液之中缓缓升起,金液也是随之拱隆而起,再度还化成了原来那个金身道人。

    他看了眼前方,那里已被石门封闭了起来,他伸指出来,对着那里,过有片刻,指尖之上冒出一道金色锐光,嗤的一声,瞬间就洞穿了石门。

    这一个小洞对于整个石门而言似乎只是小创,但是却有丝丝裂纹从从蔓延,最后哗啦一声裂成了无数的碎石小块。

    金身道人则是身化金光,循着石门背后的廊道一路飞驰向上。

    “到了。”

    此时此刻,易老等人已是来到了象山的山巅,这是一座宽阔的平台,他们向四周观望,但却愕然发现,这里除了四周围包裹着一片白雾之外,居然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易老惊疑道:“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不应该啊。”仙朝仙官绝无可能在一处无有价值的地方布置下如此多的封禁。

    他走了一圈之后,看了眼那片白雾,最后猛地一抬头,眼前一亮。

    在上面!

    在那里正悬浮着一座宏伟宫阙!

    那才是最上层!

    不过宫阙周围飘绕着一缕缕的罡风,看着威势着实不小,他试着把大印一托,雾气有了些动静,分开了一个细小空隙,大概也有只有一拳大小。

    他自己可以变化身形入内,但是不可能再带人上去了。于是他对那几个弟子道:“你们在这里等我,我上去看看。”

    说话之间,不等三人回应,他将大印一转,身影化作一缕长虹,倏然冲入了气雾之中。

    只是进去之后他才发现,那殿宇看似距离自己很近,但其实很远,而伴随着他过去,后面的道路也逐渐被云雾重新堵上,不过就在要完全合闭的时候,他心中升起了一阵感应,低头往下一看,就见到一个金色身影从下方走了上来。

    而随着这个人的出现,留在底下的弟子于顷刻间化作了飞灰,那个道人这时一抬头,金色的眸子霎时便与他对上了。

    他心中一紧,而下一刻,随着的云雾收拢,那身影也是一并消失。

    但此时他心中不由惊骇莫名,此人居然是那个金身?他原还以为是那个天外修士不知用什么方法闯入了进来了。

    那金身的存在因为可能还涉及到后续的探索,甚至牵扯到整个秘境,所以方才他并没有妄动,却没想到这东西居然活了过来。

    只是他很快恢复了镇定,这肯定不是仙朝的仙人活了过来,应当是触发了什么自己并不知晓的禁制的缘故。

    就算真是仙人活了过来又如何?

    现在他掌握着大印,也不可能调运禁制来攻击自己,那他凭着手中带着法器足可周旋了。

    如此说服自己之后,他心神也是一定,此刻他已然到达了那悬空殿宇的前方,并脚踏实地站在了殿前。

    殿门之外有一个旷阔的平台,上面有一个法器在缓缓转动着。

    他看了几眼,却不敢小看这东西,仙朝留下的一些法器实际大不简单,比如如今悬在天穹上方的天轨。

    只要天轨在上面,任何在地表上的天外修士都无所遁形,只是他们尚不能发挥此法器的威能,所以有些不尴不尬。

    但不管怎么说,总算封锁住了天地关门。

    他想了想,虽然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但下面有那个金身道人的存在,还不知道会不会追杀上来,那这东西若是具备一定杀伤力,给那道人拿去对付自己可不是妥,还不如收了起来。

    他走上前去,试着一手托着大印,一手向着拿法器拿了过去。

    秘境另一边,重岸和蒲鹿正在交手之中,双方都比较克制,看去倒像是一场正经的切磋了。而此时双方也都差不多能都能猜出对方的来历了。不过双方都是默契的没有表露身份,也没有开口去问询对方。

    正当双方要找个时机收手的时候,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了一声震天动地的响声,从那来处看,像是从象山之巅传来的。

    重岸立刻罢手,退到了一边,他道:“象山那边好像有一些动静,关于那里的隐秘,道友难道就不好奇么?”

    蒲鹿也没有继续出手,他笑着道:“的确是有些好奇。”

    两人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便一同驾起遁光往象山那里赶了过去,很快就到达了象山脚下。因为这里没有任何人阻路,顺着通道一路来到了上次重岸到过的关隘之前。

    重岸发现前方已然被封闭了起来,但是上面的禁制却是早已被破坏了,他道:“道友,待我来破开此处。”

    说着,他当成祭出一件阵器,轰落在了关门之上。

    蒲鹿能够分辨出来,这像是传闻之中元夏的阵器,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不过此人若是元夏修士,那根本用不着当着他的面用这些,方才斗战的时候也未见其运使。

    这里面似乎有一些特殊的缘由……

    他一时想到了几个可能,但都没有去追问,默默看着重岸施为,其人手中阵器是元夏的破阵之宝,只是数次攻击,就将关门轰破。

    重岸收了阵器回来,感应了片刻,才道:“道友,可以入内了。”蒲鹿一点头,就与他一同进入了那条通道之中。

    ……

    ……

第三百六十一章 功册附丹寄

    易老伸手去拿那法器的时候,本拟这法器取下可能会有什么变故,故而他是万分小心的,但是没想到,那东西没有任何反应,很是轻松的就被他拿了下来。

    他拿在手里看了看,这东西像是有由数十道长轨结合在一起的圆球,像是测算星辰的用器,每每还会变动一下,凭他的目力,居然分辨不出到底有多少根长轨组成。

    因为实在吃不准这是什么东西,他没再去试着使用,谨慎的将之收入了袖中。反正只要防止敌人利用就可以了,其余的可以回去再探研。

    处置了此物后,他踏上台阶,来到殿门之前,站定之后,他观察了一会儿,将大印托举了起来,并将法力往里渡入。

    大印之上绽放出一道柔和光华,照在了前方大殿的大门之上,听得隆隆声响,脚下也传来了一阵震动,殿门向后自行打开。

    他小心看了一眼殿内情形,见里面是一根根绕着蟠龙的金铜大柱,里面云雾缭绕,祥光纷呈,满满的仙家气象。

    他没有选择飞遁,而是迈步跨入进去,到了里面的第一件事,就是再度祭起了大印,将身后的宫门重新合拢了起来。

    后面有了遮挡,他不禁心中稍定。

    他刚才已是留意过了,那后方金身道人过来的时候很明显是靠着力量突破的,而非是依靠自己原来的身份。

    而这个大殿的大门如此坚固,如果没有适当的手段,可没这么容易被突破,再不行,抵挡一时片刻想来还是可以的。

    可他仍然不敢磨蹭,金身道人应该是这里元夏的主人,谁知道有什么手段,还是尽快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为好。

    思定下来,他辨了下殿内的格局,便托举着大印匆匆穿过前殿,向着后面主殿疾步而去。

    合上殿门之后不久,身后的云雾也是随之分开,那个金色身影也是落到了大殿前方的平台之上。

    他看着空空如也的前殿,站了门口看了几眼,缓缓抬头,望着殿上悬挂着的“右丞署”的匾额,眸中金光闪烁。

    几个呼吸之后,上面的金色文字化作金色的液体流淌了下来,落在了殿前,而他整个人也是缓缓化作了一滩金液,并融入了进去。

    当两者混融一体之后,似乎这大殿对其再无任何阻碍了,金色液体从那殿门的缝隙往里渗透而入。

    易老直趋主殿,跨入殿中的那一刻,他不禁激动了起来,这里最上殿乃是一座榻台,高处悬挂着凤鸟衔珠灯盏,前方是一长白玉长案。

    案上和案角处摆放着一捆捆玉简,堆起了足有半人多高,而在不远处的大小不一的壁龛上,则是摆放一只只玉润光泽的丹瓶。

    他走上案榻所在,拿起一捆玉简翻了翻,从上面的文字看,这是一些仙朝典籍和往来文书,对于探询仙朝的过去十分有价值。

    平心而论,他虽然对于上乘功法非常渴望,但是对于仙朝的过往,也是十分好奇的。仙朝内乱是怎么发生的?具体又是什么覆亡的?到底天外的敌手是谁,现在又如何了?这让他忍不住想要停下来一窥究竟。

    可是他还是告诫自己,来不及做这许多事了,后面还有敌人在追他,现在关键是找到提升功行的办法,其他都是其次的,反正这些东西摆在这里,也不会自己跑了。

    他来至主位之上,坐了下来,随后将大印举起,心神转入其中,默默感应着四周,搜寻对自己有用之物。

    过了一会让,他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看向上方某一处,那里有一个悬挂着的方匣,心念一动,这东西缓缓落了下来。

    待在案上落定,易老打了开来,见里面摆放着一根玉简,他拿了起来,往眉心之上一按,霎时一股信息涌入了心中。

    他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半晌,他兴奋站了起来,来到了壁龛附近,并从那一排丹丸之上拿取了一个,飞快将这枚药丸吞入了腹中,而后一切都是不管,在原地坐定下来,身上的气机也是逐渐流转变化。

    那一枚丹丸乃是寄托之物。

    此前他一直在辛苦找寻神气寄托之所在,现在却是有了,后续功法虽然没有能找到,但有了这个也是足够了,后续功法可待自己成就之后再找寻。

    不过能立刻走一步,也是他的功行本就到了,就是差了那寄托的最后一关,要不然他也不会去动那个让自己先行一步的脑筋。

    他修道也算长久了,如今已是慢慢挨近了寿数末限,本来他是想效仿某些人,冒险去寄托那些不知来处的奇异气机,只是出于谨慎之故,终究没有下定决心。

    然而年月轮转,若是再不找寻上进之路,也就没有什么机会了。实际上这只是他个人的坚持了,正是知道他寿尽不远,潜力将尽,宗盟才会将破关秘境的任务放心交给他。

    他脑海之中泛起过去的阵阵回忆,来自背后的威胁,长久以来的渴望,寿数终了的促迫,这种种汇聚在了一起,使得他毅然决然跨出了这一步。

    在某一瞬,他一个恍惚,觉得自己的神气似是着落在了某处,心中明悟泛起,自己已然跨入崭新的层次之中。

    而在功成的那一刻,他的脸容也从苍老慢慢恢复到了年轻时候,身躯也从原来的枯瘦变得高大结实了起来。

    默默感受着自己身上的变化,他从原地站了起来,神气寄托一成,哪怕世身被打灭,大不了过一段时日再是照入世间,可说此世也无人能奈何得了他了,哪怕宗盟那些先走一步的上修也是如此。

    此时此刻,他感觉到自己身后出现了些许动静,他十分镇定的转过身来,等了只是一会儿,便见那个金身道人从外一步步走了进来。

    只他此刻也是发觉了,这个人气息未必比自己高明。

    金身道人来到了殿中,站定下来,用冷漠的眼神望向了他。

    易老也是神态从容的打量了他几眼,试着问道:“我很好奇,你还保持着多少原来的忆识,亦或只是一个傀儡?”

    金身道人没有任何回应。

    易老不禁有些失望,摇头道:“看来你只是一具行尸走肉,嘿,要了解仙朝,有些东西我还是自己去看好了。”

    金身道人这时身上气机一动。

    易老虽然在说话,可心中一直是在严阵以待的,见其忽然有了动作,他也是立刻有所反应,意念微微一动,就从原处消失,而原来他所站立的地方,忽然有一道金光闪过,看去似是没什么大的动静,只是附近一个铜灯却于瞬息间化为乌有。

    易老躲过了这一击,心中既是忌惮,又是有些惊喜。

    过去因为自身寿数的关系,他已然是在走下坡路了,法力运转和应战反应绝然没有眼下这般迅捷。可现在功行一成,可以说各方面都是恢复到了最为巅峰之时,不仅如此,感觉上还有所超出。

    念头的时候,也并不耽搁他的出手,身形尚在躲闪之际,身上法力流转,一道道神通道术也是对着那金身道人反攻而去。

    出乎意料的是,哪怕只是佯攻,金身道人并没有做出任何躲闪的动作,更没有丝毫守御的迹象,任凭这些攻击落在自己的身上,于是在眨眼间被轰爆散成了漫天金液。

    可是易老发现,此人的气机并没有因此消失,那些散落在四周的金液好似活物一般,于顷刻之间又重新聚集了起来,一个呼吸之后,便又化成了原来模样。

    易老脸色微肃,这时他也是看出了一点门道,这个对手似乎金身和内里的元神并非一体的,现在的情况,似乎是金身之中入驻了一个外来元神,金身将之拘役为自己所用。

    这样的话,若是有破杀神魂之术,当能针对此物,可惜得是,他并不擅长这个,那攻灭此物就很麻烦了,他只能尽力尝试了。

    而另一侧,重岸、蒲鹿二人联手来至象山脚下,见这里无人看守,就一起进入了通道之中,由于前方的道路已然打通了,所以他们二人也没有遇到任何阻碍,不多时,就前行到了方才发生爆裂的丹室之中。

    两人一眼就看到了那两根“通天柱”。

    重岸看了看,评价道:“似在此界,又非在此,这东西有一部分在天外,另一部分则在界内。”

    蒲鹿道:“这东西是作何用处的?”

    重岸道:“怎么说呢,应该是此界之人用于探询的天外情状的。此很正常,因为当一方天地力量层次上升后,必然会向更高层次追逐,哪怕他们自身不这么想,道途会推着他们向前进的。”

    蒲鹿道:“真的有仙朝么?”

    重岸在这里这么多年,对这个天地多少有些了解了,知道他为何这么问,这个问题他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想了想,道:“有与未有,又是怎么来的,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它就在这里,能被我等看到就是了。”

    蒲鹿点点头,道:“说得也是,那些答案应该就在上面了,就上去看看吧。”

    ……

    ……

第三百六十二章 金炼融身神

    大殿之内的斗战已是来到了僵持阶段,得益于功行方成,易老精气法力足满,也正处是于巅峰之时,斗战状态也是极好,什么神通道术都是信手拈来。

    通过这一次斗战,他还贯通了以往许多滞碍不解的地方,一时竟觉得无比畅快,神气竟也是越战越强。

    唯一令他感到麻烦的,是那个金身道人是无论怎么被他攻击,都是化散为一滩金液,最后又再是重聚出来。

    易老也是有见识的,他认为这金身的元神既然不是来自同一处,本指望反复打散,能耗损其神,令其虚弱。但结果发现这个举动或许有用,可或许需鏖战一年半载,要是能够耗下去,他倒也愿意这么下去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越是斗战,他的感应越有一种不安之感,似乎有什么对自己不利的变化正在发生。可他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所以他觉得,唯有尽快找到对付这个人的办法。

    于是他又悄悄分出了一缕气意,落到了一捆捆玉简之中。他自己找不到办法对付,但是这些书册摆在那里,说不定就有关于这等金身的记载,或许能从中找到克制法门。有鉴于两者之前的联系,这个可能还是极大的。

    修士观览道册,如果不求甚解,只需要浏览大致内容的话,那是十分快速的,故是他匆匆翻了一遍,倒是真的被他找到了一点线索。

    但接下来,就要深入进去细观了,好在如今场面之上他暂时还能控制,故是分出一部分心神也是可以的。

    待在看了下来后,他却是心头一震,暗道一声不好,神情之中也是流露出了一股焦急之色,再非是之前不断对金身道人出手了,而是攻势缓慢了下来,竟是转而开始了守御。

    以往他只知道金身乃是仙朝所赐予的,但真正作用不明,可按照玉简上面所述,这等金身是用仙朝秘炼的“不坏之金”所炼,唯有三品或三品以上的仙官才被得有赐予。

    这种东西看着寻常,但其实有一个非常了得的特性,那就是如同其所表述的那般“不坏”,无论你用什么办法都无法破坏,只能设法融入。

    而此物一旦与修道人的身躯融炼在了一起后,就又增加了一个新的特性,那便是会对来自外部的力量进行不断适应,放在斗战之中,那么就可以变得逐渐不再畏惧敌人的手段。

    就如眼前,这个金身道人在被他一遍又一遍的破散过程之中,也是在逐渐适应,最后可能会变得完全无惧于他的手段

    这个发现让他心中悚然,所以不再如之前一样肆无忌惮的攻击了。而他也是在玉简之中继续找寻应对此等金身的办法,然而结果让他十分失望,这里并没有相应的记载。

    不过想想也是,这个金身道人乃是此间的主人,他显然不可能把能够对付自己的方法写在这上面。

    而且这金身是仙朝赐予,秘密肯定掌握在仙朝真正的当顶层上层手中,金身主人只是受赐之人,又哪里去知道怎么针对这东西?

    意识到这个时候,他决定立刻离开这里,不再和此人干耗,因为再不走,下来可能他就走不了了。

    可是这个时候已然有些晚了。

    金身道人此前一直没有什么举动,就算有什么攻势,也是很容易就被易老避开,可是就在易老出现逃遁的征兆之后,其斗战风格陡然一变,忽然一抬手,一股强大的束缚之力随之压下。

    易老神情微变,但他也有提防,可在此时,怀中的大印却是微微一震,令他气息不禁为之一乱,就是这么一个小小迟滞,令他最终没能从这困束之中脱离出去。

    他试着连换了几个遁身方法,却都未能够挣脱出去,不过他现在是寄虚修道人了,故是此刻还有一个选择。

    他不禁开始琢磨,是否要舍弃此身,等到合适之时再度归来?

    金身道人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居然开口道:“现在想走,已经晚了。你就算毁弃了此躯也没用,我料得不错,你是用我留下的丹丸寄托神气,你以为你能从我手中脱走么?”

    易老神情大变,再看去时,见金身道人的眼眸之中已是完全不复之前的冷漠,而是带着一股戏谑和深沉。他不由惊疑不定,道:“你……”随即结合他所看到的东西,不禁恍然醒悟了过来,沉声道:“你一直在利用我!”

    金身道人悠悠道:“你说利用也可以。”

    他方才的举动就可不仅仅是为了适应易老的手段,也是为了融炼那个进入体内的那个神魂。

    那个神魂是外来的,有着自身的烙印,所以一开始不能与金身完全相契,也只是勉强接受了金身的拘束,可是同样,在一遍遍的打磨之中,原身的印痕越来越淡,两者也越来越是适应,如今却是借易老之手完成了最为重要的一步。

    易老意识到,如果此人说得是真的,那么自己可能没有办法战胜此人,更无法走脱,当然也可能此人是故意诈他,可是他并不敢赌。好容易成就了寄虚之境,他怎么甘心就这么结束了?

    他道:“我若罢手,尊驾准备拿我如何?”

    金身道人道:“照理说,你闯入了我的右丞署,按照仙朝的规矩,乃是‘立斩无赦’。不过如今仙朝已是不在,你若能投诚过来,按照我的嘱咐做事,我可允许你戴罪立功,存身下去。”

    易老苦涩道:“我倒是愿意的,可是我出来之前立过誓言,无法违背宗盟,也无法选择投向尊驾。”

    金身道人道:“不过是一个誓言罢了,只要你愿意答应归入我仙朝之中,我自会帮你遮护并化解咒力。”

    易老犹豫了下,最后道:“好,若是真能如此,老朽倒是愿意。”

    金身道人一弹指,一滴金色液体飞了过来,并道:“拿着。”

    易老出于谨慎,本待用法力去接,但是法力一迎上去,这东西居然直接穿透而过,他心中一惊,最后只得拿手一抓,但随即觉得手心一凉,翻掌再看之时,见东西一下就融入进了自己的掌心之中,心中不由浮起了一股寒意。

    金身道人没有向他解释什么,只道:“此能助你暂时抵挡誓力,过后我会帮你想办法彻底解决的。”

    易老知道,这肯定也方便控制自己,但他此刻处于弱势,也不敢多说什么。

    而且换个角度想,自己在仙朝官吏手下做事,岂不比在宗盟之中强多了?能学的东西也是更多,或许还有可能修习到上乘功法,这么一想,他也是心安理得起来。

    他也是能屈能伸,道:“是,易某愿为仙朝效命。”

    金身道人满意道;“好,将你拿走的大印和那件法晷拿了过来。”

    易老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将袖中将那件从殿前收走的法器取出,又拿出大印,恭敬上走前去,交托给了对方。他心道:“这定然是件十分重要的法器。”

    金身道人先收好大印,而拿过那法器的同时,也是眼中光芒闪烁。

    实际上他一路追来,真正的目的也只是为了这个东西,要不是易老一上来就将这法器取走,他还未必会追得这么紧。

    他道:“现在还有一事,有两人正从山下进入的我官署之中,现在正在上来,你设法将之拖住,我还有要事要做,暂时离开片刻。”

    易老心中一动,问道:“上修,那可能是天外修士,不知上修可是知晓他们的来历么?”

    金身修士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只是往后殿走去,道:“交给你了。”

    易老不敢再多问什么,躬身一礼,目注他离开。虽然天外修士难对付,但他自恃现在已经到了寄虚之境,已是足够制压对面了,就算真的打不过,也就是世身崩毁罢了。

    重岸、蒲鹿二人两人此刻已是到了平台之上,见这里并没有打斗的痕迹,但是上方那么大的悬空天宫自不会看不见。

    重岸看上遮掩在四周的云雾,道:“道友,这云雾不简单,你我合力前驱开如何?”

    蒲鹿道:“正有此意。”

    两人议定,当即一同运转法力,汇成一股法力浪潮,在山巅上方的迷雾之中冲开了一道通道,并于一瞬间化遁光穿过,在那殿前的广场之上落定。

    蒲鹿辨别了一下气机留痕,又看着台阶上方的大门,道:“当是有人进去了。这大门甚是坚固。”

    重岸道:“此处便交给我吧。”

    他取出了那件元夏交给他的阵器,默诵几声,随后祭在天中,顿有片刻,一道光流倏然落下,撞在殿门之上,整个宫宇晃动了下,大门也是随之被震裂开来。

    这等元夏阵器,毕竟已然达到了此界容纳的最上限,破开这等没有人主持的宫禁并不是什么难事。

    见前路已无阻拦,两人便进入殿内,不久就来到了正殿之上,易老正在这里等着两人,他看道蒲鹿的时候,神情一沉,厉声指责道:“蒲掌门,你怎么和这天外修士走到了一处?莫非你不顾自己的宗门了么?”

    ……

    ……

第三百六十三章 高阁觅仙踪

    蒲鹿面对易老的质问,只是云淡风轻的笑了笑,好似没怎么把此事放在心上。

    抛开清原的守御能力不谈,他现在的功行也是寄虚境了,除了名声还不够响亮,单纯实力要入主名洲也不是什么难事,根本无惧宗盟和他为难。

    何况以他对这些宗派的了解,待知道了他的实际功行后,只要不是毫无转圜余地了,都不会和他真的撕破脸皮。

    再一个么,他都来到这里了,难道还会在意这点事么?说不准就能在这里找到破开天轨的方法,那么更加不必去顾虑这些了。

    故是他轻松道:“只要宗盟觉得可以攻破清元派,那么大可以来。”

    易老顿时无言。

    跨越洲陆去攻打一个有元神修士镇守的山门,这个山门还是位于荒洲,宗盟是不会去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的。

    他也是意识这位丝毫不受自己话语威胁,于是又换了个说词,道:“蒲掌门何必如此,你与我们宗盟也算打过交道了,也知道宗盟的慷慨,上次想必你也是拿到了不少好处的。今次又为何要与宗盟作对呢?”

    他看了看重岸,“这些天外修士终究是天外来的,他们的许诺根本不能相信,蒲掌门可要三思啊。”

    蒲鹿懒得与他继续啰嗦下去,看了看四周,对重岸道:“方才这里应该还有一个人。”

    重岸点点头,方才过来时他们就发现这里还有另一个人的气机痕迹,但是有意思的是,这个人的痕迹并不是一开始就在这里的,而是半途之中突兀出现的,这里的情形有些复杂。

    他没兴趣和这些个自在界的修道人说什么,目光落到了上面的那一捆捆玉简上,当即意识攀寻过去扫了几下,顿时看到了不少有意思的东西。

    而这其中无不是与仙朝有关,特别是其中还提到了一种名唤“不坏之金”的东西,让他心里微微一动,他不觉看了一眼易老,恐怕后者也没发觉,其眉心之上有一点微不可察的金色。

    他想了想,传声道:“道友,这个人应该是想阻拦我们,另一个人此刻当是在后方。”

    蒲鹿这时道:“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重岸点点头,道:“我也有。”

    他们都能感觉到,那不在这里的那人会做什么不妥当的事

    其实抛开这些不论,他们也不会放任不在感应之内的同辈躲在一边的,肯定要找了出来的。

    重岸道:“你去还是我去?”

    蒲鹿道:“我来吧。”

    重岸道:“好。”他看向易老,“这个人交给我便是。”

    蒲鹿对他一点头,便直接往后殿方向遁行而去。

    易老一开始是想用言语稳住对方的,金身道人让他拖住二人,可也没说让他拼命不是?

    并且他也是留了个心眼。

    金身道人虽说是招揽了他,可是连自身姓名和在仙朝里的官职都未说,这不说还未对他完全信任吧,至少没怎么把他放在心上,虽说他可以拼命与敌斗战来获取信任,可就怕此人视作理所当然。

    所以他也没必要当真卖命,自己保重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面对两个敌人,他自认为想要一起拦住,可能到最后两个都拦不住。但是拦下一个人还是可能的,既符合他的实力,也交代的过去了。

    但是明明看着有人过去,他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故是见到蒲鹿往后方去,也是佯作伸手阻拦,而后者根本不去理会。

    重岸在这个时候一挥袖,易老神情一变,身形倏然化风离散,同时就见一道锐光从他原来所处之地穿过,直接在后方殿柱之上斩出了一道深痕,

    那一道锐光在殿内兜转一圈之后,又是回到了重岸的身前,可看到那是一枚乌金色泽的小剑,剑面之上有着繁复的道箓纹样。

    易老不由露出了忌惮之色,他意识到这个天外修士果然和此前听闻的那般实力强横。就算他的功行修为在境界上比其人高出一筹,可法力神通却未必强过对面,而他身上也没有什么趁手的法器使用,看去未必是此人对手。

    但好在那金身道人倒也不是什么都没给他留,虽然那方大印被收回去了,方才那滴金血给他的时候,也同样是给了他一定的权柄,这个大殿之内可是拥有禁制的,他也能驾驭其中的一部分。

    故是他稍作驾驭,大殿之内生出金铁摩擦之声,有阵阵无形之力从殿顶上空

    重岸感觉到重重压力到来,自然不会去硬抗,却是将另一件阵器一祭,遮挡在了上方,立时就将袭来的力量化消到了最低。

    同时身边的乌金小剑再度化作锐光,向着易老所在方向袭去,易老方要躲闪,忽然脸色一变,化作了两个身影,其中一个主动迎上了乌金小剑,而另一个则是转向了另一边,那里却有一只气雾所化的大手压下,此化影施展法力堪堪抵住。

    同时他元神忽然遁出,与重岸不知何时遁出的元神正面对拼了一次,法力浪潮的余波向四面滚滚溢出,但是出去不过丈许远,就被殿内的无形重压完全削灭了。

    重岸这两手令易老几乎拿出了浑身解数,虽然后者境界高,但没有用,除了求全道法,连摘取上乘功果道理上也是有一定可能被寻常玄尊击败的。

    修士和修士毕竟是不一样的,且他现在还带着元夏给予的几件阵器,以弱击强都是可以,更别说眼前此人并没有多少实力。

    蒲鹿对于这里的交手看也不看,他知道以重岸的实力足以应付了,故是直接穿渡了过去,片刻之后,就来到了后殿之中,来到这里后,他一抬头,看到了一个浑身散逸着金光的道人背影。

    金身道人此刻正在后殿的空地上摆弄着那个法器,其人察觉背后有人到来,哼了一声,道:“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说着,他也是转过身来。

    蒲鹿看到了此人的面目,不觉有些讶异,道:“履道友?”看其形貌,此人分明就是之前与他一同到来名洲,后来在这处象山秘境之中失踪的履道人!

    不过他很快又意识到,这并不是同一个人,双方气机并不相同。

    且还他发现,可随着仔细观望,对方身上履真人的印痕也是越来越淡,似乎完全又是另一个人了。他此前还在想,这位履道友到底去了哪里,如今看来,这里面发生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变故。

    他看这人的装扮,倒像是以往的仙朝那些官吏,再看此人留下的气机痕迹是突兀出现的,故他猜测,这很可能是某个躲藏在这里的仙朝之人,借得履道人的残余元神复还回来了。

    金身道人此刻看出他乃是寄虚之境,倒是有些意外,开口道:“我看你倒也有几分实力,给你一个机会,归复我仙朝。”

    “仙朝?”

    蒲鹿心中不禁一动,道:“那尊驾能给我什么职位?又能给我什么好处?”

    他倒不是真的讨要好处,而是想从这个人的口中得到更多关于仙朝的事情,再一个,他看出此人不易对付,稍稍拖延一下时间也好。

    金身道人倒是不想他会问出这句话,顿时露出不悦之色,他感觉此人好生没有礼数,一点尊卑都是不讲。

    为仙朝做事,为他做事不是理所当然的么?难道不应该是感激涕零,感谢自己给予接纳么?还敢问他索要什么好处?

    他怫然言道:“能为仙朝奉身,这是何等荣幸?岂能言利?”

    蒲鹿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从这一点上没法沟通了,若是换一个真心想投靠的修士,恐怕就没什么可以谈下去了,但好在他并不是如此想,于是换了另一个问话方式,道:“我如果投在了尊驾门下,那么尊驾需要我去做什么呢?”

    金身道人神色缓和了少许,这才正确的回答,问自己需要干什么,而不是问他讨能给什么。

    虽然这里面态度仍是不太让人满意,但仙朝自离开此世之后,后来修道人毕竟未曾受过仙朝的训教,不懂礼数也是可以理解的,他向来大度宽容,可以不予计较。

    他道:“你只需在外守御,或是除掉那名天外修士,等待我完成大事。”

    蒲鹿道:“可以问一下尊驾,那大事是什么么?”

    金身道人呵斥道:“这不该是你过的,而且你应该称呼我为是上修,好了,话已止此,你可以出去了。”

    蒲鹿笑了笑,道:“尊驾好像弄错了什么,我并没有答应你什么。”

    金身道人神情一沉,浮现出冷然之色,他感觉自己被戏弄了。此刻他再也没有多说什么言语,那一枚大印从身上浮现了出来,瞬时到了高空之中,牵动了阵阵重压往立在殿中的蒲鹿压迫而来。

    蒲鹿不敢大意,这位自称来自仙朝的修道人,谁知道有什么本事,他立刻就将张御交给自己的经卷展开,配合此物而动,法力顺势强横数倍,生生将禁制之力顶在了外面,但一时也无法解脱出去。

    金身道人冷冷看他几眼,现在他要做更为重要的事情,眼下正是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没时间和蒲鹿在此纠缠。又是转身回去,重新回到了那法器之前。

    ……

    ……

第三百六十四章 动法接天轨

    金身道人抚动身前法器,渐渐有宝光绽放,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莫名玄机散逸出来,并往深穹之中而去。

    蒲鹿一开始不明白他的做法是什么,可是等了一会儿,恍然醒觉,这是要和天轨建立牵连!

    他是知道的,天轨虽然掌握在诸宗手中,但据说并不能完全发挥此器的能力,这点从元夏、天夏修士都能够顺利入界,还有天轨并不能真正消灭入界之人上就可看得出来。

    而眼前这个金身道人的身份很可能的仙朝仙人,那么其人之用意,恐怕是想要重新掌握此物。要是成功,那不谈个人斗战能力,光以此物过去表现出来的威能看,地表之上任何存在的物事那都在其威慑之下。

    猜到了对方用意,蒲鹿并没有急着动手。

    主要是身外禁制压力可不好对付,哪怕有着经卷助长法力,也是感觉与之有所差距,禁制之中还有更多的玄妙变化,将他的法力层层分消瓦解,他感觉自己的力量就算再大几分,也无法一气冲闯出去。

    而且他也不好说,这人是不是有着另外的手段,所以这里只能采取策略了。

    他不知道此人是怎么牵连天轨的,但是知道牵连天轨一定需要专注投入,无法分心他顾,自己最好趁着这等关键时刻出手,那才有希望破局。

    于是他沉住性子,在抵挡禁制压力的同时,还在暗暗积蓄力量,准备到时候一击建功。

    时间推移之下,金身道人借助手中之器,却是逐渐天轨产生了某种牵连。。

    “过忘秘境”之中,臧青濯、丕一道人还有赤鹄老人等人本还在等着象山秘境之中的消息,可这个时候,心中一阵悸动,都感觉哪里似乎出了问题。

    三人同时起兆,这绝不是巧合,定然有变故发生。三人快速交换了一下意见,俱是认定,无论是从前因,还是此事的突然性,此事的起因一定是来自于象山秘境!

    于是再次派遣人手过去查证。

    而与此同时,守在天轨之上的两名修士也是发现了不对,天轨竟然自己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隐隐约约好像脱离了自身的制约。

    他们心中大惊,努力施展手段,想要将控制拖拽回来,但却发现,这就好像一件重物从坡上滑下,根本挽回这等趋势,最多只能稍加暂缓,于是赶忙向宗盟传告此间的情况。

    此消息一传到宗盟,诸宗上层修士都是大为惊怒,现在象山秘境内里的情况仍然不明朗。

    易老将自己封闭在了象山之内,开始他们觉得稳妥,可是从结果看,这个选择十分不明智。那天外修士仍然闯了进去,这就搞得自己无处可逃了,现在更是音讯全无。

    故此在他们看来,一定是那名天外修士在那里面找到了制约天轨的手段了,故是纷纷向臧青濯三人施压,要他们快些拿出解决办法来。

    臧青濯三人此刻都是面色难看,丕一道人恼道:“那个蒲掌门是怎么回事?不是让他去阻拦那天外修士么?”

    臧青濯道:“传回的消息说,此人倒是上前截住了那天外修士,并且也远远见到两人交手,可是后来结果就不知晓了。”

    丕一道人怒斥道:“这些荒洲修士,就是靠不住!”

    既然那天外修士进入了象山之中,那就说明此人没能阻住。要么是两人联手了,要么就是被击败了,反正哪个结果都不是他们所希望看到的。

    赤鹄老人沉声道:“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我们必须拿出应对的办法了,要是让那天外修士打开了天地关门,我们谁都别想安稳坐在这里。”

    臧青濯和丕一道人都是点头,身上也是杀意凛凛。

    别的事情他们可以退让,但是这个情况已然涉及到了他们的根本利益了,已经不容许他们再坐等下去了,天地门关一旦被放开,到时候岂还有他们容身的余地?

    而且除了天地关门,秘境里面可能还蕴藏上乘功行,这更是涉及道途修行了,身为修道人,这同样也是他们怎么也没办法舍弃的。

    臧青濯当机立断道:“传讯给诸位宗派,让他们一同出手,这件事他们也是没法脱身事外的。”

    赤鹄老人快速道:“此事需我们三人一同出面。”

    丕一道人道:“当是如此。”

    三人议定,当下以三派的名义召聚众修。

    宗盟最早由十二家宗派组成,但实际数目不止这么多,这些年来已经扩散到二十余家宗派了,不过真正拥有力量和权柄还是前十家,其他宗派至多只能壮下声势。

    随着召令下达,一道道遁光往过忘秘境中来,没有多时,就汇聚到了十余名元神修士。

    光以功行来看,这也几乎是所有名洲的精华所在了。

    若是这些人不存在,那么名洲上层也是名存实亡了,可要是天地关门被破,那结果也与没什么太大区别。

    由于那天轨的状况每时每刻都在变化,三人也不敢在此耽搁太久,传下命令让后方来人尽快赶来汇合,自己带着这些人一同往秘境之中杀来。

    此时位于悬空大殿的主殿之内,重岸仍在与易老交手之中,他打的一点也不急,在周围禁制的克压之下,利用一点点的小胜积累,逐渐赢得优势,

    等易老醒觉的时候,已是没有机会反攻了。他发现自己就像是被蛛网捆缚住虫子,越是挣扎捆缚的越紧,此刻他已是意识到自己必然落败。

    此刻他第一念头就是想着放弃,纵然世身他不怕损毁,可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回来,明知道落败还要坚持,他对仙朝可没那么忠心。

    可是这个念头才转过,他忽然发现,自己的身躯居然不想放弃,并且还隐隐对抗他的意志,不禁心中一凛。

    这个情形非常不正常。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大无畏了?

    他马上意识到,这很可能是非常那金身道人留下的那一滴金液在制束自己,这个发现让他大为惊恐。

    要是对方让他去死?莫非他还真真去送命不成?

    惶急之际,他也是拼命想办法自救,思来想去,觉得反而对面的天外修士说不定能帮助自己。他不敢明着诉诸言语,只是将意思努力表现在了表情之上,

    重岸见到了这微妙的变化,道:“你想说什么?”

    易老斟酌了一下语句,委婉道:“我本来只是想敷衍一下,本不想与尊驾对抗到底,奈何身不由己……”

    重岸通过他的表情暗示,听明白了他的潜台词,心中倒是觉得有些意思,他也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易老精神一振,但知道对方不可能给自己什么承诺,真要是给出来了,恐怕自己身躯的抵抗当是更为剧烈。

    他努力打起精神,尽可能在斗战时给对面创造机会,虽然他现在感觉到,自己逐渐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可终究还没有到完全失控的地步,所以若是他自己不配合,自己去对抗自己,显也能对战局造成影响的。

    重岸观察入微,对于其人每一个刻意流露出来的破绽,都是能及时把握住,虽然他按部就班之下自己也能克压对手,可是既然对手愿意配合,那他也愿意省些力气。

    再斗战了一会儿,他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破绽,将其制拿了下来。

    在被拿住的那一刻,易老长舒一口气,尽管他的身躯还在催促他快些起来反抗,可是他的意识却告诉自己躺着就好。

    虽然性命落到了重岸的手中,但是他感觉,比起一言不合将他完全控制的金身道人,反而是面前这个天外修士更值得信任。

    这看去没什么道理,但是就让他如此觉得。

    重岸看着他,负袖道:“照理说,为了减少隐患,我该将你打死才是。”

    易老不禁一惊。

    重岸笑道:“你是不是想说,方才那么配合我,为何还要被如此针对,那是因为就算没有你的配合,我一样可以倒压你。”

    说到这里,他又话锋一转,道:“可我不准备对你对付下手,”他悠悠道:“我看你气机颇纯,看去竟然没做多少残恶之事,这才是我愿意放过你的原因。”

    此界修道人气机之恶,令他十分厌恶,所以遇到这等修士,他见一个杀一个。但是易老倒却是个例外。

    这其实主要是他是宗盟特意扶持解秘开阵之人,这样人上战阵无疑是浪费的,也是因此,他手中居然没有沾染过多少鲜血,或者说,他没机会去做那些残恶之事。

    当然,身在这个浊世之中,不可能一点恶秽也不沾染是不可能的,比如其人方才就毫不犹豫的舍弃了那些弟子,但这等作为,比之与主动去残害他人,心中满是恶意是有区别的,还不到十恶不赦,无可挽回的地步。

    易老怔了怔,没想到自己能活下来是这个原因,但事情还没有结束,要是那个金身道人还在,他可不见得能安然存活下去,他没法用言语直说,只得用眼神表情拼命向他示意。

    重岸道:“你放心,那个人我会去解决的。”说着,伸指一点易老的眉心,蔽绝了其人灵机,待其晕厥在地,抬头看了看后殿,就举步向里走去。

    ……

    ……

第三百六十五章 移空开锁关

    重岸在制服了易老之后,拿出一件阵器,对着周围稍稍一晃,却是将自己与易老的气机都是遮掩去了。

    这是为了不让那背后之人知悉此间之事,可若是那背后之人能够凭借制束手段知晓外间所有状况,那便没有办法了。

    可提前防备一手,总比什么都不做来的好。

    他穿过主殿后,很快就来到了后殿之外,但是他没有立刻进去,因为他感觉到了里面重重禁制正在运转之中,同时蒲鹿的法力气机也是维持在一个十分稳定界限上。

    方才一番对抗后,他对蒲鹿的法力有了一定的了解,知道对方的法力绝不止此,只感受到的禁制来看,这样的力量还不足以压制其人,如此看,此禁制应该是另有玄机。

    他琢磨了一下,蒲鹿既然不急着去打破,那很可能是在积蓄法力,好一气突破障碍。

    这样的话,现在就加入战斗,很可能会打破蒲鹿的谋划,既然如此,那还不如缓上一缓。

    不过片刻之间,他便将局势判断清楚了,于是默默站在那里,等待时机,同时不忘以法器遮掩住自己。

    后殿之中,金身道人此刻却是有所察觉般一抬头,倒非是因为重岸的到来,而是他发现,有大股气机正在接近象山。

    他站在此间,转头往某处看了一眼,见有十余道遁光正往这处来,认出是宗盟之人。。

    冷冷看了几眼后,目光又回到了身前。

    似乎也是因为感觉到了这些人的接近,所以他的动作正在加快。

    蒲鹿在后面看着他的举动,见其招手拿来了一只只瓷瓶,当场震碎之后,便将里面的丹液宝材全部洒入了进去,同时还拿出一捆玉简,展开之后便开始大声诵读。

    这声音宏大玄妙,且带着些许谦恭,既像是面向君王参朝,又像是某种法仪。

    随此诵读之声,大殿之内居然有光影晃动,多了出来一个个模糊的金色人影,同时向着那法器法器躬身参拜。

    只是一会儿工夫,那仪晷法器之上金色的氤氲灵光缓缓升腾,似乎去了天穹高处,与那天轨隐隐联合到了一起,与此同时,天地关锁似是隐隐有所松动。

    蒲鹿见此不由有些惊讶,心下思忖,道:“此人到底想要做什么?只是为了执掌天轨,还是说想打开天地关门,由此渡去天外?”

    金身道人在困住他之后,对于他这里的情况一眼也不多看,或是是根本无暇来理会他。待到他诵声愈发响亮之时,手中的法器也是缓缓抬升而起,里面的灵光也是愈发灿烂。

    同一时刻,天轨之上,那两个负责镇守此间的修士却是急切无比,因为就在这片刻之中,他们感觉天轨似是脱离了他们的掌制,似即将被另一股力量所夺取。更让他们恐惧的是,天地关门也似隐隐在打开。

    他们不敢擅自做主,立刻传讯臧青濯等人,等到回讯到来,却是让他大吃一惊,因为三人告知他们直接动用埋藏在天轨之内的火雷。

    诸派掌门此处这么多年,为了防止天轨被他人拿去利用,故是在这其中埋下了火雷,必要之时,可以爆裂部分天轨。

    虽然这么做会造成天轨的损坏,也会失去地面对的监察和威慑,甚至天地关门再无物封锁,可是天轨坏了,还可以想办法再修复,若是被人夺去,并被倒反过来对付他们的话,那么诸宗之基就再也立持不住了。

    那两名修士不敢不从,布置好手段之后,便急急离开天轨,方才离去不久,

    便闻一声巨大轰鸣之声,诸洲修士都可望见,位于天穹之中的天轨正隆隆震动,某些地方竟生出了一道道裂纹。

    悬空大殿之内,金身道人察觉到了天轨的损坏,发出一声冷笑,目光之中流露出一丝嘲弄。

    仙朝祭炼的上乘法器,多多少少都会融入一点“不坏之金”,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许多秘境之中的东西都是宛然如新,不曾损坏一般。

    以为这点手段就想破坏掉天轨,阻止他的夺取,在他看来简直是可笑。

    他此刻根本不急,在他看来,这些修士主动放弃了驾驭之权那是最好不过了,正方便他拿取此物。

    蒲鹿一直在留意他的身上的气机变化,本能觉得不能让其继续下去了,而这个时候金身道人的气机完全投落到了身前法器之上,也正好到了可以出手的时候,知道无需再等。于是猛地一伸手,对着前方就是一推!

    刹那间,身周围的经卷一起绽放明光,却是将方才积蓄好的力量一下全数爆发出来!

    金身道人神情一厉,他看着没管后方,其实一直是有防备的,本来蒲鹿若乖乖等在那里,待到法力耗尽,失去抵抗之力后,他自认宽容,还会再给其一个机会。毕竟他现在他缺人手,要做许多事,一个人委实分身乏术。

    而法仪不容破坏,看来却要先解决后面了。

    他并不回身,意念一引大印,殿内一直留下不动的禁制之力这时也是一起发作,却是准备将蒲鹿再度镇压下去。

    蒲鹿见此,却是夷然无惧,因为他早料到对方可能有所保留,所以他也是准备了后手的,不过正在他准备发力的时候,心中一动,动作却是稍稍一缓,便见有一道法器灵光自后方过来,先一步冲至前方,将方才翻腾起来的禁制一下镇压下去。

    他立时意识到这是重岸赶来出手了,这个机会不能错过。若把此刻的禁制比作汪洋大海,那么现在就将周围水浪都是排挤了出去,露出了一个空洞,尽管很快又会恢复,但这一个短暂的空隙足够他做许多事了。

    于是他喝有一声,将原本用于对抗禁制法力转而齐向那金身道人推去!

    重岸在镇压那禁制之余,同时发出了一道神通,却是隐隐将金身道人躲闪的空间俱是罩住,两个人此前虽然从来没有配合过,但是这一出手,却是彼此配合默契。

    金身道人方才察觉到易老的气机被制压后,就知重岸会赶来,也知道其人可能会躲在暗中出手,但是他没想到这阵器这般厉害,竟然能对抗殿内禁制,这却是他失算了。

    这也非是他小看对手,而是此前借用了一滴金液,得到了易老部分记忆,知道最高也仅是寄虚修为,法器之流又都是继承自仙朝,才自忖能够对付。

    现在一招失机,禁制一时已然不及调运了,而在两人合力围攻之下,眼见就有落败之象。

    特别是两人力量恰好互补,若是他全盛之时,还能遁出元神针锋分别对抗,可现在元神是他人的,尽管融炼到了一起,可去了外面那就那无法制约金身了。

    他倒是可以借助不坏之金的特性来对敌,可是两个人选择的时机正好落在关键时刻,要是两个人趁着金身破散之余,破坏了那法仪,那他先前做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在这一刻,他也是做出了一个选择,只见他金身倏然一分,整个人化散了成两团,其中其中一团化作金液流入到了后方的法器之中,而另一团则是迎向了二人。

    一道乌光从殿外飞来,却是重岸将乌金小剑祭了出来,击中在了那一道飞去的金液之上,然而此物却是四散飞溅,下一刻却又聚在一起,半分没有损伤,随后钻入了那法器仪晷之中。

    而位于前方的金身道人,则是在两人的合力之下,于瞬间爆散开来,化作了漫天金液,洒落满殿。

    两道遁光一闪,蒲鹿、重岸二人一起到了那仪晷法器之前,却见上面的灵光已消,抬头看去,见天中的天轨染上了一层异样的金色霞光。

    身后传来了泊泊流淌之声,两人回首望望去,就这么一会儿,那些散落金液竟又重新聚集了起来,看去那金身道人又要从里复聚出来。

    蒲鹿一挥手,金身再度爆散,可是少歇片刻,又是再度聚集,看去并没有因此减少分毫。

    重岸道:“此人功法身躯特异,怕是我等攻袭没有用处,道友,稍候待我试着作法封禁此人。”

    蒲鹿点了点头。

    这时那团金液之中传出声音道:“你们想阻止我?可惜已经迟了,法仪已然完成,天地关门稍候便将打开。”

    “打开天地关门?”

    蒲鹿看着他道:“尊驾究竟想做什么?”

    重岸也没再急着动手,而是想等着此人的回答,他也看出来了,这人方才分出那一团金液,实力已然大损,纵然有禁制可以驾驭,也威胁不到他们了。

    似乎是因为大事已成,那金身道人也不没有再遮遮掩掩,大笑一声,道:“做什么?自然是接引仙朝归来了!”

    “仙朝?”

    金身道人用深沉语声说道:“当初仙朝内部有叛逆作乱,平定反逆之后,朝廷元气大损,有人算出不出百年道机必变,届时仙朝无力应付,或或崩覆,为避此劫,故是仙朝留下我等看守之人,余下皆是遁出天外,待得道机平复,便是由我等传讯去外,再是归来。

    未曾想,道机变化之下,我等俱是消亡,唯有金身常驻于世。如今我得醒来,自是要奉行仙朝之旨谕,引仙朝重御此方天地!”

    ……

    ……

第三百六十六章 渺影参故朝

    重岸心中忖思了一下,因为内乱而势力受伤,因为道机变化而不得不选择避开,等待道机平复之后再度选择归来。

    他怎么听着那么似曾相识呢?

    该说此世不愧是天夏之映照么?或者还有地陆上诸纪历的映照?过去曾经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好像多少都涉及到了一点。

    不过这所谓的仙朝又是怎么回事?

    假设仙朝像是这金身道人说的那样,能够整体去到天地之外,那么毫无疑问已经是具备上层力量了。

    但是问题又来了。

    没有打开天地关门之前,又是怎么获得更为上层力量的?这里就有一个矛盾地方了。

    不过他再一想,或许还有可以另一个假设,在没有打开天地关门之前,仙朝或许是不存在的,可若打开了,那却就不见得了。

    因为打通了,就意味上层力量突破了,本来不存在的结果或许会化为真实。这个看去有些不可思议,但在更上层的力量之中,恐怕反而是常理。

    虽然在进来自在界之前,他并没有像蒲鹿一样被张御告知此世的一些变化,可是他到底归回天夏许久了,自己也是出身下层,故是看了许多关于下层的道书,现在也就有了自己的一些判断了。

    可即便如此,还有许多地方他想不通,觉得超出了自己理解的范围,这些东西只能等随后求证了。。

    蒲鹿此刻也是又许多念头浮现,他所想到的,则是张御告知他的未来映照。

    如果说是仙朝是此世的未来映照,那么那些大大小小的秘境就是那所谓的“仙朝”了。

    可那只是一个个片段而已。

    作为一个整体的,连续存在的仙朝,若是力量层限达不到的话,那么是永远不可能出现的,因为其永远只是在未来,而不是落到现在。

    如今怎么可能说出现就出现?

    可按照此人说法,似乎这个仙朝转眼就能回来一样。这些问题他一时同样想不明白,于是就不再去多思索了。

    不管仙朝是什么,既然来自于天外,看去态度又不友好,那么一定是要将之拒之门外的,免得与老师关照的事机产生冲突,那样也妨碍天夏连通此世。

    想到这里,他转首过去,与重岸对视了一眼,两人互相微微点头,默默开始了准备。

    他们方才已经试出,这个人的金身很可能不惧怕任何外来力量的攻击,或许还能因此适应对手的手段,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应付。

    方才他们就准备尝试封禁之术,只是那时候这金身道人为了遮护身后的法器,抽不出手来,只能选择硬抗,现在不同了,纠缠下去对他们不利,故是待准备好之后出手,最后能够一击制胜,快速解决此敌。

    不过就在两个人准备出手的时候,动作都是微微一动,因为他们突然感受到了大股气机的接近。

    蒲鹿转首看了看后方,道:“应该是宗盟的人。”

    重岸呵了一声,道:“天轨出现问题,天地关门失去了屏障,看来他们是忍不住了。”

    宗盟之人的到来,无疑增加了变数,两人不可能在此辈面前与这金身道人动手,故是索性站住不动了。

    等了不过一会儿,臧青濯、丕一道人、赤鹄老人带着十余名诸派元神真人自外走了进来,易老被一团雾气所托一并带了进来,随即就甩在了一旁。

    他们先前遇到易老后,试图从其口中问出一些什么,但是什么都未曾问出来,还发现其身躯被制拿了,因为其人还有价值,所以便将之暂时控制住。

    方才在外间之时,他们已经察觉到了重岸等人似在对抗,本来按照他们的做事风格,是不想那么早出场的,让里面的人两败俱伤才好。

    可是他们忽然发现,天中本来被破坏的天轨竟然缓缓在修复之中,那等修复完成,是不是此物就不在他们手中了?

    故是这个时候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再等下去了。与此同时,他们也是派遣人手再度去往天轨,延阻此物的复原。

    臧青濯此时环顾一圈,目光从蒲鹿、重岸还有金身道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以嘲弄语声道:“真是巧合,叛逆、余孽、天外邪祟看来今日都是到齐了!”

    丕一道人道:“臧掌门,和他们说这么多做什么,尽快将眼前之事解决才是。”

    她看了看上空,神情十分不好看,才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天轨之上本来出现的裂纹便已然看不见了,等到此物完全恢复,他们就陷入被动了。

    金身道人见到这么人多涌进来,面上似是根本不在乎,毕竟有金身在,这些人不可能拿自己如何,就算将自己封禁起来,等到仙朝一回,还不是尽成齑粉?

    他环顾一圈,冷笑道:“你们来此真以为能阻止我么?来不及了,当我传讯发出去的时候,仙朝必然就会归来。”

    臧青濯等人闻言心头一震。

    仙朝归来?

    身为此界的修道人,无人可以逃脱仙朝的影响,功法、丹丸、法器等等,都是与仙朝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些大大小小的秘境,也大多是仙朝的遗留。

    可虽然他们对过去的那个辉煌强盛的仙朝渴慕向往,甚至内心之中十分之推崇,但却并不希望仙朝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对于他们这些上位修道者来说,没人希望头顶之上多出一个压着他们的人,在这方面,他看待仙朝与天外修士没有什么区别。

    臧青濯盯着那金身道人,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

    金身道人站直身躯,双手负后,傲然抬首道:“我乃圣德仙朝正敕三品仙官,大辅右丞聪奇喻!”

    蒲鹿眼神顾看了下四周,道:“有官位品秩,这么说来,这里是你的官署了?”

    金身道人道:“正是我的衙署。”

    他看向此间所有人,道:“我倒是要谢谢你们,本来为了躲避道机变转,不在漫长岁月中被时流侵蚀,我将此间衙署封堵的严严实实,令看守佐吏到时候将我唤醒,可是那些佐吏一个个都是不知去向了,我也元神腐朽,不复本来。

    可是你们不但想办法攻破了这处衙署封禁,还送来了一具残破元神,令我金身得以复原。”

    他看向上空,笑了一声,“快了,快了。”

    在场的诸派修士,此刻都是脸色微变,有的人沉默不言,有的人则是眼神游离,臧青濯暗叫不妙,他大声道:“诸位道友,不用听他的,他说不能阻止便不能阻止了么?

    仙朝若是真有那么大的本事,那么早就回来了,何须用人指引?连天外修士能侵界而入,这些仙朝修士反倒没这本事了么?

    以我之见,这仙朝说不定早已在天外败亡了!”

    金身道人不觉大怒,道:“大胆,竟敢诋毁我仙朝!仙朝之强盛,岂是尔等所能想象的?你们所见到的秘境,不过是我仙朝的沧海一粟,我不过是修为未曾恢复,不然我一人就能削平此世了,岂容汝辈在此狂吠?”

    随即又是哼了一声,讥讽道:“若是尔等当真不在意仙朝归来,那又何必来此急着来此阻止?你们说话可是言不由衷!”

    赤鹄老人感觉不可争辩下去了,否则人心必将动摇,只是这个时候动手却没有一定把握,且站在一边蒲鹿和重岸也是一个变数,他心思一转,看向重岸,道:“这位道友当也是天外仙真了,仙朝真的到来,想必也不是阁下愿意看到的,不妨与我等联手,先将此人拿下如何?”

    重岸的实力他们也是看得十分清楚的,几次围剿都是让其脱身,反而宗盟损失不小,而蒲鹿看去和重岸如今站在了一处,其人同样也是不弱。

    想要一次将这两方之人都是拿下,那是不现实的,那还不如怂恿这二人人和他们联手,先解决那金身道人,此后再设法对付这二人。

    重岸寻思了下,他知道这老道的打算,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对付那所谓的仙朝,如果仙朝真的来了,说不得要与之对抗了。所以这个提议他倒是能够接受。他看向蒲鹿,道:“道友以为如何?”

    蒲鹿笑了笑,道:“我不知仙朝自何处来,但只看此辈之姿态,我便不喜,今次就与道友联手好了。”

    金身道人看他们隐隐有联手之势,目中有光芒闪烁了下,他冷然道:“我奉劝你等想清楚些,你等本是我仙朝遗落子民,若是现在愿意拿下叛逆与这两名天外修士,那么等仙朝归来,以尔等的修为,仙朝自不吝勋名之赏,有功之人,亦不失爵禄之位。

    而若是与我对抗,仙朝归来,俱皆难逃天刑!”

    这一番话说得那些修士有些犹豫,毕竟各宗派之间只是利益联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打算,而且多数人不掌权柄,自不肯臧青濯等人拼死卖命。

    臧青濯一见不妙,道:“诸位莫听他胡言,我已是派遣了得力人手去往天轨所在,携带了我门中积蓄千载的霹雳雷火。”他盯着金身道人,道:“我等若是掌制不了此物,那也绝不会让这等余孽得了去!”

    金身修士听他如此说,不觉一皱眉,沉声道:“尔等这个时候破坏天轨,实在是个愚蠢的做法,天地关门被打开,可不仅仅是我仙朝,大股天外修士亦有可能到来!”

    ……

    ……

第三百六十七章 心散疑神归

    “天外修士?”

    臧青濯义正辞严道:“天外修士或许会来,但其至少掌握不了天轨,而此物对我威胁太大,便是毁弃了,也总比握在你等手里,时时威胁我等来得好。”

    丕一道人道:“说得不错,天外修士我们自会对付,但是我们才是如今的天地之主,无需你们再来对我们指手画脚!”

    她看向在场之人,道:“诸位道友,你们哪一个不是修炼了数百上千载,历经万般磨折才坐上了如今的位置,你们甘愿把位置让出去,以后听人呼来喝去么?”

    众人没言语,但是这样的结果他们肯定是不愿意看到的,要不然他们今日也不会过来了。

    可是他们同样也是顾虑仙朝,要是仙朝的势力真是大到无可抵御,那么又何必死扛到底呢?

    世道之艰险,他们哪一个没有经历过?苟活下去也并不丢脸。

    金身道人嘲弄一笑,对着臧青濯道:“你以为你积蓄多一些雷火就一定奈何天轨么?这件天轨是我仙朝上等御兵,用了大量‘不坏之金’,无论你破坏多少次,哪怕你将之拆了,也都会恢复回来的。

    况且你这也是白费功夫,天轨就算真被破坏了,我将消息传出去后,待仙朝归来,再建一个也是容易。”

    他看了看周围之人,“你们也不必担心做了得罪我仙朝之事,我仙朝对于底下之人一向宽宏,归来之后,也不见得对你们如何,”他又撇向重岸所在,道:“倒是那些天外修士到来后会如此做,那就说不定了。”

    重岸这时也是开口了,他语声带着一丝不屑道:“诸位,不用听他什么胡言,什么仙朝,不过是一个大些的宗派罢了,我元夏灭世无数,如同此辈者不知会过多少。”

    说着,他一挥袖,面前就有一团光幕显现出来,里面是种种元夏覆灭诸方世域的景象,还将那些视底层修士如刍狗的一面也是展现了出来。

    这是他有意为之,现在他有两重身份,不过他元夏修士的暗线身份之下,用元夏的名义去宣扬元夏,威慑土著,那当然是合情合理的。

    他看着诸人,道:“我能感觉到,诸位之中,有人乃是借用了我元夏天序修炼寄托而成就的,如此便是我元夏修士了。。自然,诸位若是愿意归附元夏,我亦可接纳,未来当可同享无上大道,若是不愿者,等我元夏大法降下,举世俱灭,无有幸理!”

    蒲鹿不禁看了他一眼,他能感觉出来,并不是什么元夏修士,只是用的是元夏阵器,所以对于其身份,他也有些想法,没有去说什么。

    此刻站在诸人之中的彭鸾召不觉一抬头,心中多出了几分激动。

    先前在凉术、祈都被驱走之后,他还可惜了一阵,后来又闻有天外修士到来,他拿不准对方的身份,也不敢贸然上前,而且重岸长期躲在地下,又有阵器遮护,行踪不定,他也找不到其人所在。

    现在他见重岸正大光明说出自己的身份,他心中已是有数,又看向别的地方,心知除了自己之外,一定还有其他人与凉术、祈都二人接触过,就是不知道是谁了。因为每一个人都对自己寄托的气机遮掩的很好,但可确定,绝对不止自己这一个。

    既然没有人主动站出来,他也不必着急,现在出去,容易成为靶子,还不如稳一稳,只要不主动出手,想来这位元夏上修是不会计较的。

    臧青濯见到底下人心浮动,看去没有几个愿意和他们站在一处,心中暗暗焦躁,且是又惊又怒。

    他感觉到,此刻要是强行下令上前进攻金身道人,怕是这些人只会坐视不理,到时候恐怕局面更为糟糕。

    其实他们三个人若是一上来就发动进攻,不给这么多说话机会,那还能鼓动众人一起出手。

    可是三人吃不准金身道人的实力,生怕自己受损,只想鼓动他人上前,本来紧绷的局势骤然松懈下来,故是现在无人应声了,其实这归根到底,还是他们之中彼此并不存在真正的信任,遇到真正有危机的事,就没人愿意出头了。

    丕一道人也是看出了不对,本来大好局面,那金身道人居然三言两语就化解了,她传声道:“臧道友,如今怎么办?”

    臧青濯此刻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得道:“静观其变,若是其所言为真,真的有仙朝归来,那么我们做什么都没用,若是无人到来,那么其言不攻自破,此人也就不足为虑了。”

    丕一道人不满道:“这不就等于什么都不做么?”

    赤鹄老人这时道:“什么都不做,其实比什么都做错来的好。臧道友说得有道理的,眼下情势不明,我们不能冒这个险。”

    丕一道人有心出手,可见两人不愿意动,她也是无可奈何。

    蒲鹿站在一边看着几方出言,他现在倒是也不急了,如果天轨损毁或是干脆不存在了,那么也就挡不住天夏与此世之沟通了,在这方面,天夏永远是先快一步的,说不定那个时候老师也会再度归来了。

    众人此刻心思各异,故是一时之间,场面却是僵持住了。

    过去不久,金身道人忽然抬头,看了眼上方,见天穹之上有一道道灿若星辰的灵光闪烁出来,他大喜过望,道:“我仙朝归来了!”

    众人心中一凛,都是抬首凝神看去。便见天幕之上先是一道明亮耀目的光芒闪烁一下,随后化作一束束穿透虚空薄幕的光束,落向了此方天地之中,其数粗粗一览,大概有百十来道之多,后面还有继续跟随过来的。

    其中最大的一束则是像认准了方向一般,直往他们这一处过来,几个呼吸之后,就重重落在了金殿之中,并将殿台一角砸塌了。

    金身道人却是毫不介意,那灵光落地之后,一时漫天烟尘笼罩,少顷、光烟散去,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灵茧,里面依稀可以看出一个高大魁梧的人影。

    金身道人大笑一声,道:“原来先来的是金卫,好好。”

    重岸这时道:“何为金卫?”

    金身道人撇他一眼,高声道:“好教你们知晓,金卫正名乃是武威金卫,乃是我仙朝用以剿杀四方叛逆的仙兵仙将。”

    金卫同样是炼有“不坏之金”的,而此物可以用在方方面面。

    据他所知,当初仙朝是想将“不坏之金”塑造入道机之中的,可是算来算去,绝无可能在道机变转前做成此事,也就只好先避去天外,等到再是回来补全此事。

    此时忽一只大手从灵茧内部探出,随后另一只大手跟着伸出,将此茧皮撕开,便见一个高有三丈,仿佛巨石垒砌的军将自里显露出来。

    这个人肩背的铠甲厚实无比,甲裙则盖到了膝盖处,整个人面庞坚若岩石,五官如斧凿,并呈现出一种暗沉的金青之色,鬓发则是显现出一道道精美的云雷纹,仿佛是带了一张厚厚的青铜面具。

    这人看向金身道人,双手合抱,微微躬身,用厚重语声说道:“金卫蒙杜,奉命见过右丞。”

    金身道人问道:“大辅和陛下何在?”

    那军将道:“大辅收到右丞发出的信讯后,命我先来见过右丞,了解此世变转,大辅说他稍候便至。”

    两人对话并没有回避众人,而灵性语声交谈对于修士来说也没什么不好理解的。

    自在界的修士一听此言,都是心里盘算起来,看情形似乎仙朝归来已是势不可挡,那还不如早些做出选择。当即有一个人站出来,对着两人一礼,道:“冯某等久慕仙朝荣华,时常心向往之,愿意归顺。”

    金身道人言道:“好!便就请这位同道站到我们这处来。”

    冯道人大喜,再是一礼,便走了过去,站到了金身道人两人的身侧。

    不过也不是没人看不惯,当即有一人阴阳怪气的说道:“冯掌门,你也是一派执掌,这么快就换了祖师爷了么?”

    冯道人却是半分不好意思也没有,反而振振有词道:“我等修习的本就是仙朝功法,如今仙朝归来,我投向仙朝,岂不正是回归正朔?冯某也说诸位一句,诸位哪一位修行与仙朝脱得了干系呢?未曾得过仙朝的恩惠呢?

    如今仙朝归来,这等时候,我等不思报效,反而心生抗拒,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之辈?我又如何给后辈弟子交代?冯某不是悖逆祖师,恰恰是顺应祖师之教诲啊。”

    诸人不由暗骂无耻,亏其说得出这番话!有人一脸义愤填膺的站了出来,道:“说得对!冯道友一番话也使我幡然醒悟,在下愿意投效仙朝,愿为恢复昔日仙朝荣光尽一份微末之力。”

    虽然两人站了出来,不过余下大多数人却是冷眼看着,站在那里没动。

    他们自有自己的判断,那个军将也就是一个寻常元神修士的水准,甚至连修士也算不上,光凭这个,还无法让他们信服。

    或许仙朝以往是兴盛无比的,可现在如何,谁又说得清楚?正思忖之际,天中明光大盛,却是又有动静生出。

    ……

    ……

第三百六十八章 云穹映离仙

    正在抬头看去,就见天中那一条天轨之上闪烁出巨大的亮光,过了好一会儿,听得隆隆之声传来,如同九天雷鸣。

    光芒闪烁之后,众人见那天轨似是在缓慢摇晃着,而后在众人眼中节节断裂,大段大段的散坠下来,但是仍有大部分残余顽强的撑在半空之中。

    再是过去片刻,许多明亮的火流星斜斜划过过天幕,却是那天轨的碎片往地表落来,有不少甚至落到了这处殿宇之中。

    重岸一转念,那宗盟显然不是说说而已,是真的派遣人手上去轰爆了天轨,不过若是那金身道人被他们牵制在这里,想必早已掌制了此物,也轮不到此辈来做这等事了。

    而此物一坏,界域之中的天地门关没有了封堵,却是能够被天夏抬升向上,连通两界了。

    只是因为两界时序不同,就算天夏反应过来,应该没那么快,或会再隔上一段时日,这段时间内可能元夏也会有察觉。

    不过他倒是可以利用自己的身份,为天夏做一些事。

    故他趁着诸人还沉浸在震动之中的时候,主动发声道:“诸位,既然天地关锁已破,那么我元夏进入此间也是容易了,我元夏所到之处,必然降下大劫,无论天地生灵,俱是倾灭,从无例外……”

    彭鸾召在下面一听,却是不禁愕然,同时也是无言,心道这位倒是率直的很,只是你这般招揽人,似乎有些不太妥当……

    重岸却是自顾自在那里言道:“只是我元夏也会给诸位同道一条出路,只要诸位愿意投我元夏,那自然不会在此劫数之内。”

    彭鸾召想了想,觉得此刻不宜再观望了,无奈之下只得站了出来,面上很自然的浮出激动之色,道:“贫道久慕元夏神威,感佩元夏逐道之行,为万千生灵之道,情愿身背恶名,早就有意投效,如今终是等来道友,还望道友收容。”

    说着,对着重岸深深一礼。。

    而他站出来之后,又有两个人站了出来,皆是对他一礼,道:“我等愿意投效元夏。”

    他们之前就像彭鸾召一样,暗中见过了祈都、凉术二人,而且他们所攀附的就是元夏天序,一方面是出于功行选择问题,二来他们也不觉得现在改换了门庭,仙朝能轻易容忍他们,反而元夏为了覆灭此世,可能需要他们。

    重岸倒是不想愿意投效元夏居然有三人,点了点头,道:“既很好,愿归附,那么你等便是我元夏修士了。”心中则暗想,这些人可得在天夏到来之前一个个的设法清除了。

    他又看了其余人一眼,道:“诸位道友或许一时下不了决心,我还可在这里等上三日,三日之后,若是诸位思虑清楚了,可来寻我。”

    金身道人对他招揽一直冷眼旁观,没有丝毫干涉,在他心中,此方天地包括此界修道人,无不是归仙朝所有,此刻正好可以借其人之手鉴辨那些怀有二心之人,省得他以后再费力气。

    而那个名唤蒙杜的仙将,没有他的指令,也是站在一边,不言不语。

    又过去十来个呼吸之后,忽然天地间生出了一丝变化,好似蒙上了一层厚纱,飘荡起伏不已。

    再是片刻,上空又出现了一团虚影,这虚影在众人目注之中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却是一头横在穹宇之上的巨大的天鱼,其浑身黝黑,形若乌沉云海压在上空,自有一股威势弥布四方,令心旌为之摇荡。

    但随后可见,天鱼背上立有诸多仙人,一列列持拿斧矛的仙兵仙将,围护当中一驾仙辇,辇帘之上是一顶青色珠玉罗盖,辇帘之中,则坐着一名身着金白色威严冠袍,面戴青金色面具的仙人。

    在他的两侧和身后,则是身着血红色纱衣,戴着帽笠的女侍和高大军将,周围花叶飘飞,金色烟气滚滚荡荡,鸾凤衮蟒之影若隐若现,并有高亢仙乐时时奏鸣。

    金身道人不觉欣喜道:“大辅到了!”

    重岸面上也是略显凝重,这等气势,感觉比寄虚更高一层了,只是他总觉哪里有些不对,却又无法具体说出来。

    这个时候,那一座仙辇在众仙人仙将簇拥之中,从巨鱼背上飘落而下,降落在了大殿中间,辇帘飘拂之中,便有一阵阵金铃击玉之声传出,令人身心舒润。

    金身道人大步上前,一个深拜,道:“下臣聪奇喻拜见大辅。”

    那仙辇之中的仙人出声言道:“右丞免礼,你忠心履职,发出信符,让我仙朝重寻此界,我稍候向会陛下驾前表呈你之功行。”其人声音虽是温和,但却透着一股动慑人心的意韵。

    金身道人大喜,再拜道:“下臣多谢大辅。”

    那仙人看向一边,道:“此些是何人?”他虽戴着金铜面具,可两目深湛,看去十分深沉,所有人与之一触,都觉心中一阵惊悸,不自觉生出畏惧之心。

    金身道人回道:“这些人乃是我仙朝离开此方天地之后,借由我仙朝之遗法修成功果的修道人。”

    那仙人道:“既是我仙朝遗民,修习也是我仙朝典籍,虽然是不问自取,可我仙朝不在,无人教诲,却也怪不得他们。要是归附仙朝,可以既往不咎,若有立功之人,可授爵禄。”

    金身道人大声道:“大辅宽宏。”又抬头道:“敢问大辅,那么那些不愿归附之人呢?”

    那仙人道:“右丞,大乱之后必有大治,我回报之后,陛下定会移驾此间,陛下归来之前,这这里交给你全权处置,你需盯紧了。”

    金身道人恭声言道:“是,属下当用心理事,在陛下到来之前,还天地一个清宁。”说完之后,他又一拜,道:“大辅,下臣另有一事禀告。”

    他对着重岸所在一指,道:“此间另外天外修士在此,自称乃是来自元夏之人,不知该如何处置?”

    那仙人声音从辇帘之中传了出来,道:“我仙朝在天外攻战杀伐,不知会过多少天外势力,此辈与之并无区别,清除了便是。”

    金身道人应命道:“是!”

    仙人又言道:“虑及你一人难支,我将两部两法留在此间助你,再赐一枚奉贤令,用以镇压恶逆。”说话间,两侧仙官仙将之中,自有人站了出来,对着金身道人一礼,口呼“右丞”,同时又有一道金光朝其飞落而来。

    金身道人上前接过,持在手中,大喜道:“多谢大辅!”

    到了这个时候,臧青濯等人也已是眼皮连跳,心惊不已,方才两人对话他们都是听在了耳中,那位大辅的神通功行他们根本看不透,可看不透本身就足以说明问题了,而且两旁的仙将仙官也非摆设。

    现在看来,仙朝委实势大,若是再不下定决心投靠过去,等着那仙朝大势一到,他们委实难以抗衡。

    只是他们久居上位,这一下要放弃手中的权利,还要去逢迎他人,他们一时心中拐不过弯来,有些犹豫不定。

    就在此时,忽有一道光芒从天外飞来,其上光芒耀耀,刺的诸人都是睁开双目,隐隐可见有龙影徘徊,到了天地之内,便直落去仙辇之中。

    过了一会儿,光芒才是散去。

    金身道人似是与又与那位大辅说了几句什么,便是转过身来,道:“诸位,陛下圣谕,召此界遗民相见,诸位可愿同大辅前往觐见仙皇陛下?”

    臧青濯等人一听,心中一动,他们彼此传声商量了一下,皆是言道:“既然仙皇相召,我等岂敢违命,愿随阁下前往!”

    若是能够见一见那位仙皇,那么就能够最后确定仙朝的实力,若是委实威势过大,那么也就俯首认命了吧。

    重岸这时出声道:“你这所谓的仙朝不知从何而来,竟敢和我元夏作对,你们可需是想清楚了。”

    大辅似没有争辩的意思,只是语声平淡道:“愿意参拜陛下之人,就都带了回去,右丞,那些有抗逆不服之人,就交由清除了。”

    金身道人凛声称是。

    重岸却是无惧其威,心念一转,却是祭起那一柄乌金小剑,起法力一催,一道锐光对着那仙辇之中大辅直接射去。

    在场诸人一惊,同时紧紧盯着直看,他们不敢动手,但是却期望他人动手,重岸这等举动正合他们心意。

    然而那大辅坐着没动,那小剑却是从车辇之上一穿而过。

    重岸一挑眉,“照影?”

    那大辅虽然被他刺射了一剑,可却没有来理会他,唯有身边的侍从站了出来,对诸人言道:“诸位还不上的乘云?”

    随着一声铃音之响,诸人便感有一股无形之力落到身上,似在牵引他们,他们也未曾抗拒,任由自身被此力带了过去,落到了车辇两旁的天云之上。

    方才站定下来,平地便旋起一阵风云,将所有人愿意前去朝拜仙帝的修道人与那车辇一起托起,便往天穹之外飞渡而去。

    金身道人则是对着远去之人躬礼深拜,随后转过身来,一指重岸及其身边几人,道:“将这天外修士和那些逆贼都是拿下了!”

    ……

    ……

第三百六十九章 陈潮待起波

    金身道人这一声令下,身边那些大辅留下的仙官仙将俱是对着重岸出手。仙将持戈拿斧,驾云雾冲杀而来,仙官则是祭动神通道术,试图制拿困束于他。

    重岸却没有心思和这些家伙缠斗战,这里可是秘境,是以前的右丞府,到处禁制重重,没必要在这里死磕。

    于是他出声言道:“诸位,此处乃是此辈之地界,不利于我,我等先离开此处,等我元夏同道到来,自可收拾尔辈。”

    说着,他隐晦的对着蒲鹿使了个眼色,遁光一闪,就直接驾光离去了。

    彭鸾召等人本来还等着他来招呼,还期望他能顶上前,稍稍遮护他们下,可结果却见他自己招呼一声后,就先一步遁走了,并且眨眼就不见了影踪。

    他们怔了一怔,暗骂一声,也是各自起光飞遁。

    蒲鹿见状,也知道这是非不适合再停留,意念转动之际,一道灵光从身上升腾,裹挟着他的身躯霎时冲出了殿宇,到了外间,气意一转,从这方秘境之中脱出。

    他又看了上空秘境云雾几眼,未再停留,放出一驾法舟,全力驱驭往鹿洲回转。

    金身道人将见这些人一瞬间就走得干干净净,便当即呵令,着那些仙人仙将分头追杀。。只是面上冷嘲不已,这些人躲得了今天,却躲不了明日。

    彭鸾召等三人各自遁走之后,也是各使神通远走,同时他们心中有些后悔,要是当初没有投向天外修士,说不定此刻就不用这般狼狈了。

    而这一次,三人之中除了彭鸾召功行较高,为人狡猾,走得较快,其余二人没用多久就被那些仙官仙将追上了。

    二人与之激斗了一阵,发现纵然这些人的实力比之自己远有不如,可是这些人能够结成一个古怪阵势,将力量合在一起发挥出来,而且还有一个更为麻烦的地方,此辈无论被击破击杀多少次,都能够在短短片刻内再度复原。

    除此之外,此辈似乎知晓他们所有的动向,每一次他们将人甩脱了,没用多久又能追了上来,因为他们时时得不到调息,数十次之后,也便渐感不支。

    察觉到这一点后,他们觉得不妙,于是改变了立场,暗示自己可以投奔仙朝,并且可以为仙朝做内应,找出那天外修士的下落。

    然而那些仙官仙将似乎根本无法沟通,对于他们的提议都是充耳不闻,依旧延续之前的做法。

    两人又惊又怒的同时也只能死扛到底了,这一番追杀足足持续了有大半月,其中两人不知用了多少手段,可是对上拥有不坏之金的仙朝之人,都是成了无用之功。

    到了最后,两人法力耗尽,被这些仙官仙将给擒捉了去。

    哪怕到了此刻,他们也是心怀侥幸,期望金身道人能够接纳他们的建言。

    可他们却是料错了。金身道人根本没有这等想法,闻知这两人被捉到之后,他冷然吩咐道:“三日之后,将这二人押至广台上处斩。”

    现在虽然没有了仙朝时候立下的斩仙台,但是他必须以狠辣手段除却叛逆,震慑诸宗修士。

    三日时间,他令底下侍从叫来了那些宗盟的修道人,当着诸人之面将这两人推上了刑台,随后先以“斩仙刀”斩了头颅,再用“水火烘炉”炼去了元神,这等酷烈手段让看到这一幕的修士都是心惊不已。

    金身道人随后以仙朝之名,向诸宗传递种种命令,先前各宗底下之人因为情势不明,其人又没有足够人手,所以做事无不是阳奉阴违,事情根本推进不下去,而现在这震慑一下,命令下去却是变得畅达了一些。

    重岸则已躲入了地火之中,对于这些人他根本就不会多管,就是当着消耗品来用的。

    这个时候,顾着自己才是紧要的。

    至于元夏那边,别说元夏不知道这里具体发生的事,便是知道了,对于他抛下几个土著修士,自己脱走,非但不会来说什么,反而会认为他的选择是正确的。

    而在沉浸地底半载,某日之间,他心中微微一动,神魂与天外某物有所牵引,那并不是元夏修士再度到来,而是又渡送进来了几件阵器。

    他心思一转,元夏这等做法其实很聪明,因为阵器比人进入此方天地容易的多。

    若是这里还有元夏安排的人在,那这些阵器自有用处,若是无人,阵器也不是这些土著修道人能驾驭的,以后再入天地,也总能用到。

    此刻他正好拿了过来运使。

    他忽然觉得做元夏的暗线也并非完全是坏事,不但能到处借用元夏的名头,还能时不时占一下元夏的便宜。

    而另一边,蒲鹿自离开名洲之后,已回安然到了山门之中。

    奉成见他归来,也是高兴,又是向他问道:“师兄,我前两日看见天轨崩裂,可是出了什么变故么?”

    蒲鹿道:“事情一言难尽,我稍候再说与师弟你知晓,你先把散在外间的弟子都是唤了回来,注意守好山门。”

    奉成见他如此说,也是神情严肃起来,道:“是,师兄。”

    蒲鹿回去调息了一会儿,精气神重又饱满起来,此刻他见发现山门大阵已经完全开启了,诸多弟子也是唤了回来了,不觉放心了许多。

    他知道仙朝不可能直接来对付他,想要控制四方势力也绝对没这么快,但是小心一些也是必须的。

    他默默道:“天轨……”

    他起身来到了后殿广台之上观望,见果如那金身道人说得一样,那天轨已是开始慢慢恢复了。

    他神情凝重,这东西不但有封锁天地关门的作用,且还能准确攻击到大地每一处角落,说明是能够监察整个地陆的。

    等到这东西完全恢复之后,说不定也能用来攻击清元派。

    以往各宗没有办法驾驭此物,乃是因为此辈并不是这法器的主人,现在仙朝这个正主回来,能使用出的威能肯定不止以前所见到的那样,山门阵势也不知道能不能挡住。

    好在这东西看起来还要许久才能完全恢复,足够他布置了,并且这段时间内天地关门失去了锁制,天夏进入此间应该也是容易许多了。

    不过仍是需要早做准备。

    他思定之后,便回到了殿内,唤来奉成了,做了一些列的安排。

    又是过了一段时间,他听说重岸正四处袭击投靠仙朝的宗派,后者也是派遣人手围剿其人,闹得动静非常大。

    他心中隐隐有种感觉,这一位许是在为清元派做遮护。

    这时他看向外间,道:“师弟,站在那里做什么,进来说话。”奉成自外走了过来,对他一礼,道:“师兄。”

    蒲鹿道:“什么事情?”

    奉成肃然道:“师兄,周围的宗门这几日有所异动,好像在互相串联,情形有些不太寻常。”

    蒲鹿沉吟一下,道:“我料应该是宗盟与他们联系了。并且许诺给了他们什么。不过凭他们是攻破不了山门,静观其变就好。”

    奉成沉声道:“师兄,我们要不要先出手?”

    蒲鹿摇头道:“此辈的山门没这么容易攻破,而且荒洲的宗派你还不知道么?想走就走,想弃就弃,只以自身为重,后辈弟子都是不被放在心上的。”

    奉成道:“只是师兄,我们就这么坐视,是不是有些被动?”

    蒲鹿道:“不着急,时间拖下去,是对我们有利的。”

    那金身道人整合内部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他估测要找他们麻烦,也至少要半载之后了,不然没必要找这些荒洲修士。

    不过他现在也是回过神来,那天仙朝大辅当时把诸宗上层之人全部引去了天外,走得实在是一步好棋,没人这些人,余下之人可是好拿捏许多了。

    当时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一节,自己想不到还好说,那些名洲上层修士不可能想不到,却还是答应了,应该是迫于形势吧,或是当时完全被仙朝的声势震慑住了。

    他道:“诸弟子操演的阵法,还有底下的暗道准备的如何了?”

    奉成道:“师兄关照过后,便是日夜开拓,如今已是直抵地火所在,若有不妥,立刻便可撤离。”

    蒲鹿点了点头,这是他从重岸那里得来的灵感,实在不成,那就躲到地底去,有地火遮掩,没有一定修为,那是根本追不进来,而且地底下斗战,很多手段都用不上,足以作为一条后路了。

    又和奉成商量了一会儿后,其人告退,而他则是站起身来,挥开阵门,来到了那方张御曾经定坐的那座高台之上。

    他迈步上了台巅,这里他几乎每天都会来供奉灵香,而今日他将灵香插上香炉之后,却是一怔,因为上面竟是隐隐有灵光隐现,他看了几眼后,目中不觉现出惊喜振奋之色。

    张御曾经告诉过他,若是什么时候上面有光华浮动,说明已然有了气机牵引,也即是说,天夏有人即将到来!

    欣喜同时,他也不由心定了一些。

    虽然他有把握守持山门,但此回不仅要对抗那些仙朝之人,还要应付顶上的天轨,他也是极有压力的,关键是不知道要应付多久,现在却是看到了希望了。

    他对着供案再是一拜,就步履轻松的退下去了。

    ……

    ……

第三百七十章 固原立坚阵

    又是数月之后,有修士频频袭扰清元派,并且胆子越来越大,开始试探着攻打山门。

    蒲鹿则是闭紧山门不作理会,这些人你只要出去,肯定就会第一时间遁走,你若撤回,那不久之后又会回来。

    至于是不是杀上几个以作威慑,这不用多想,荒洲的修士掌握的神通手段或许不多,逃命的本事都是一流,凡是能成就元神的,那就没有侥幸的,无不是磨练出来了一身让人叹为观止的逃遁技巧。

    而他看得出来,这些人看去威势摆的足,但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对于山门大阵几乎没有什么威胁。况且宗盟真是要来攻打清元派的话,也不缺这一个两个。

    这段时间他依旧在关注名洲的变化,从传回来的消息看,那里局面渐稳。而名洲稳定,说明别的地方就要开始动荡了,再加上这些修士近来的袭扰,他有种预感,看来那所谓仙朝很快就要把手伸过来了。

    他想了下,让师弟奉成加紧演练阵法。

    如此又是月余时日,奉成来寻到他,将一封文书递上,神情肃然道:“师兄,我们的眼线发现有大批飞舟路过散星虹带,正往鹿洲方向而来,看来是准备对我们下手了。”

    蒲鹿点了点头,虽然清元派看着闭门不出,但是他们有一个常人难以企及的优势,那就是门中拥有玄修,只需安排一个不起眼的弟子在虹带附近监察,那随时随地能知晓外面的动静。。

    他接过奉成手中的文书翻看了下,大略知悉了飞舟的数目,他道:“我清元派的守御之力坚固,当能够支撑的住,门中一切照旧。”

    “是,师兄。”奉成见他笃定,也就不说什么了,他知道师兄总是有办法的,说能抵挡就一定能抵挡,况且退路也早已经安排好了。

    大略三十余天后,一百多驾飞舟来到了清元派的上空,与此同时,先前袭扰清元派的荒洲修士也是赶去汇合。

    蒲鹿看着上空,对着奉成关照道:“让诸弟子上得阵位。”

    他自己也是来到主之上坐定,等候随后到来的冲击。

    大约半天之后,一道光幕将天空都是遮住,将方圆千里俱是罩定,随后无数雷火对着清原倾泄而下。

    蒲鹿沉稳的一拨阵机,清原上空生出一层无形屏障,雷火撞在上方,放散出一圈圈的火光和雷鸣。这一次足足持续了十五个日夜,几乎将这次携带来的雷火倾泄了大半,但是并没能取得进攻方所期望的战果。

    负责此次攻势的乃是一名主动投效仙朝的宗盟长老河轩功,他本来以为,这么一个个区区荒洲的宗派,立基不过数百载,面对这等雷霆攻势,应当能够很快拿下,可现在发现结果截然不同。

    这些雷火当初连天轨都能炸塌,这个大阵却是岿然不动,甚至连一点损伤也是看不出来,诸人不由大为惊异。

    有人看着下方道:“这个蒲掌门,来历不明,连阵法用的似也不是我宗……仙朝的路数。”

    诸人听他这么一说,再是看了看,不觉认为他所说的十分有道理。不拘宇内名洲,还是宇外荒洲、所用的阵法无不是和仙朝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至少也是从仙朝阵禁基础上衍生出来的,他们一看就能明白。

    但是阵法似与他们所知晓的却是大不相同,看去好像是另一个路数。

    有人当场断言道:“这个蒲掌门便不是天外修士,也和天外修士脱不了干系!”

    又有人道:“呵,管他什么路数,大阵坚固又能如何?只能白白在这里被我等攻打,他又能坚持多久?”

    这话众人倒是认可的,这大阵无论多坚固,在这里终究只是一个靶子,无处可逃。

    况且天上的天轨快要复原了,等到那个时候,无穷威能每时每刻都能落降下来,其又能坚持得了多久呢?

    不过话虽是这么说,下来清元派让他们领教了什么才是固若金汤的坚阵。

    他们一连围攻了三个月,始终没法取得像样的战果,连最外围的阵势都是不见半分损折。

    主持此事的河长老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因为金身道人近来对他的迟迟无法取得进展感到不满,近来已是来了数封书信呵斥,这令心内焦灼无比,但他这段时间采取了许多办法,都是不见成效。

    只得请来几名擅长阵法的修士,推算阵机薄弱所在,希望能有所收获。

    清元派这一边,由于此番攻势带来的威胁不大,蒲鹿都没怎么出手,倒是诸弟子借助此辈的围攻,得有了不少磨练。

    要知清元派的山门大阵和他的法力乃是一脉相承的,只要有一丝阵力还在,没有被完全摧毁,那么就能源源不断生出阵力,循环往复,永无止境。而阵法威能也会越磨越强,所以一开始拿不下,守御力力量也会不减反增。

    这里阵力一方面是来自周围地脉,一方面则是来自天地磁力,若是再加上他的法力居中主导,三者合同之下形成了一道坚不可破的屏障。

    清元派这里一直不见突破,那位仙朝右丞聪奇喻也是大为恼怒,他大致理顺宗盟内部事机后,第一件事就是遣人攻打清元派。

    他先拿清元派开刀,是因为蒲鹿勾结天外修士不算,又不服仙朝管束,同时还处在荒洲这等蛮荒之地,最为合适不过。

    可现在这等情形让他万万没想到,这让人觉得,名洲上层统御虽然换了仙朝之人,可现在却连荒洲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宗派都拿不下,也不过如此。

    特别是甄道人出身的斑洲,现在更是一片混乱,此洲修士以往连宗盟都是不服,哪会理睬仙朝,此处如今几乎成了一个烂泥潭。

    聪奇喻知道,越是这样,越是不能放过清元派,只是现在脱不开身,无法亲自来前方督促,也就是名洲现在有他坐镇,宗盟才勉强听从管教,要是他一离开,说不定就又重回本来了。

    除此外,还有一件令他头疼的事,如今重岸在到处袭杀奉从仙朝的修士,导致他某一处刚刚安妥下来,可过几日又是动荡起来,甚至他怀疑,有大量的人在配合重岸。

    在仙朝势力完全进驻之前,他必须要稳住局面,故他只能将那些仙官仙将代替自己,派遣了两人来到鹿洲这处,督促众人尽快拿下清元派。

    那些仙官一到,就对河长老一顿叱喝,道:“怎么回事?区区一个荒洲宗派,到现在还未攻破?”

    河长老也是自恃有身份的人,这一次却被训斥得抬不起头,心中暗骂不已,最早这些仙官仙将给人的感觉都是冷漠无人性,然而到现在,却是一个个好像仙人落入凡间一般,逐渐有了各种情绪。

    他硬着头皮道:“回禀上仙,老朽想到了一个办法,此辈之所以能固守,不外是依靠地脉,我们将周围的地脉改换,断绝其牵连……”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好主意,改换地脉的做法谁都知道,可少有人做,因为涉及的地域实为广大,若靠着他们这些人,几年都未必能做成此事,可现在除此之外,他实在找不出什么对策了。

    那仙官显然也知道这办法不妥,故是马上否了,并道:“这次奉命带来了仙朝法器,正可用来破……”

    正说到一半的时候,他忽有察觉,侧首望去,眼前却有一道乌光一闪,从他和两名仙将头颅之上一穿而过,瞬息之间,三人头颅连带身躯就一齐爆裂开来。

    众人见状不由一惊,这时才是看清,那是一柄乌金小剑。

    不过倒是无人慌张,因为那些仙官仙将爆开的身躯落地之后,就化作了一滩滩金液,蠕动着要还化为一体。

    可下一刻,一道人影出现在天空上方,把袖一展,抛了出来三个纯金小鼎,才一至外,各自生出来一股吸力,却是将三人所化金液分别收入了这三个小鼎之中。那些金液入内之后,因为并不能彼此相融,都在冲突乱撞,但都无法从里突破出来。

    重岸来既要对那些仙官仙将出手,又怎么不做准备?既然我无法消杀你,那我就直接将你封禁了。

    他这一番举动极为快速,周围之人都没能反应过来,或者说反应过来了却仍是装糊涂,都是慢了一拍才出手,一时各色神通道术都是往他这里招呼。

    重岸则是小鼎往袖中一收,也不恋战,在众人神通到来之前就已是冲上云霄,转眼又是遁走。

    河长老心中暗暗叫好,表面则是一脸焦急,催促人手上前追赶,同时向聪奇喻那里禀告此事。这事情一发生,攻打大阵的事情自然也是耽搁下来。

    蒲鹿在阵内看到此景,明白这次又是重岸出手帮忙,为清元派化解压力了,只是……

    他了看那方天轨,看去这东西近来已是接近完全恢复了,下来仙朝势力肯定会催动此物,不过天夏若有人到来的话,一定也是在天轨复原之前,这样的话,恐怕这几日就有结果了。

    ……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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