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恰同学少年
“他的名字是唐鸿！”
此言一出，全场死寂再无声。
唯有牛贺川冷喝声音仿佛无边无际的巨大海啸转眼间淹没了偌大跑道所有人所有心思。
如同狂风肆虐，令人彷徨。
如同五雷轰顶，令人或惊诧或呆滞的不能思考。
七月份，最后一日，总教官牛贺川终于宣布这个爆炸性消息。
尽管推迟了二十多天的时间，但该有的震撼一点都没少，反而更浓烈。仿佛一坛烈酒，越久越醇厚，越醇厚越醉人。
顿时没人再开口。
所有人都在努力消化这个不可思议的事情。
有不信的，有疑惑的，还有以为自己听错了的。但感觉到四面八方的又古怪又安静的凝固氛围，纷纷沉默了下去。
日光下。
有汗水悄悄滴落。
落针可闻的场地寂静了几秒，响起低音议论，响起惊呼大叫。
‘唐鸿。’
有人默默念叨这个名字，创造了众人都不敢想象的奇迹。
‘唐鸿率先打破了意志力极限？’
似有无数个问号，徘徊在先前忿忿不平的质问牛贺川单独特训，还特意照顾唐鸿所在队列的人们脑门之上。
这一刻恍然大悟，如梦初醒。
哪有什么特别待遇啊……
哪有什么不公平的啊……
恐怕入营第五日，唐鸿就已经打破意志力极限，所以才得到总教官的单独特训。
是因为唐鸿。
他打破意志极限在先。
“五号种子？”
“哪个白痴排的序？”
从一号种子学员，到四号种子学员尽数静静低下头。
此时此地。
四个人只想静静。
……
地下二层实验室。
那是一台近似于椭圆镜子的便携式科技仪器，镜面闪烁光华，似神圣又非神圣的奇异光芒对着一双双眼睛。
只需要调节清除记忆的时间。
从此刻，一直到六月底的所有记忆都会被清除，包括特训营超凡者乃至神祇的这些关键词尽皆清洗干净。
尽管中央研究所暂时解析不了清除人类短期记忆的运行原理。但并不妨碍利用神躯神力，造出记忆清除器。
咔嚓！
椭圆镜子闪出一缕光，映入一个淘汰学员的瞳孔，这人仿佛被催眠的站在原地不动弹。
“催眠时间最多维持两个小时。”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子朝着身旁李光磊说道。
“好。”
李光磊点点头，他知道这是记忆清除器的附加功能，其实催眠时间还可以延长很多，但容易引发失忆症，所以只设定两个小时不到。
基本没有副作用。
“教官！”
突然响起哭声，一个名为李雨奇的淘汰学员冲到李光磊身前：“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我不想忘记，我想记得这一切！”
“很遗憾。”
李光磊摇了摇头。
全部清除了记忆，几位教官把这些人送上离营车辆，看着车辆驶出营地范围才收回目光。
“光磊。”
其中一位女性超凡者教官眯起眸子低声道：“你队列那位唐鸿居然真的打破意志力极限了。”
李光磊笑而不语。
其他几位超凡者教官顿时乐了，纷纷说道：“我们昨天凑一起，互相对比了一番……你带的那个队列平均分太低了，淘汰的人也最多，没成想你们是优胜队列。”
“特训营编号一百五十二和一百五十三队列，牛老大都宣布了。”
“啧啧，运气真好啊。”
几个人都有点羡慕，李光磊运气太好了。
入营前，都说除了一号种子萧子允没有好苗子。
结果呢，入营没几天，唐鸿就打破意志力极限。现在由总教官牛贺川单独特训，要不了几个月便是超凡。
“萧子允有点惨。”
“遇到唐鸿，就算真正的天才也没有这个进度吧。”几个教官都好奇唐鸿到底是不是天才，待到超凡者，天资才会展露。
现在好奇也没用。
李光磊耸肩。
……
这一天，骄阳似火，天空也亮的耀眼。
简陋的沙土道，路边翠柳的细枝随风轻轻飘动，有阴影，有灰土，望远方好似空气都热的扭曲了起来。
就在这荒凉的道路，两辆外壳标注着旅游公司的中巴车慢慢行驶，约有六十人坐车里吹着空调，明明车内很凉快，车外闷热又有着尘土飞扬，但无一例外的是所有窗户都打开。
露出一张张喜悦、激动、充满惬意感动的脸庞。
这些都是外出训练的学员。
参观总部，近距离观看超凡者之间的对抗，这是预计的流程。
张弛有度，对意志力有益处。
当然全员外出是不可能的，那会影响训练节奏，一个月好不容易才养出的良好习惯也会弱化……所以只挑选两个队列，既能减轻压力，又能提高动力。
至少留在营地的那四个队列是羡慕坏了。
仿佛饥饿很久的人看到了美食：狼多肉少，必须得争。
基本都在城市乡镇长大的人，谁不渴望自由，哪怕只有小半日也是极好的。
“嗨。”
后面那辆中巴车，教官李光磊驾驶车辆，总教官牛贺川坐在旁边一脸心疼的摇头：“这帮孩子太疯狂，开空调还要开窗户透气，太费车了啊。”
李光磊笑了起来：“这点油钱你也心疼啊。”
“我是心疼这车子。”牛贺川瞪了李光磊一眼。
说着。
他回头扫视车内。
这是一辆经过改造的中巴，前方驾驶位与后方车厢之间，有一道可以随时关上的门，车厢窗户都是铁板，几盏灯镶嵌在车厢顶部。
所以没人知道特训营在哪儿。
两辆中巴车开了很久，窗锁才打开。
“啊啊！”
剧烈涌入的热风，吹在郭泊君泪流满面的脸庞上，他太开心了。
开心的开不了口，郭泊君挥起双手好像要拥抱烈日尘土：“白日放歌须纵酒！”
“醒醒，这儿可没酒。”
看见郭泊君这么激动，唐鸿也忍不住笑意。
“没关系，我已经醉了！”郭泊君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一把搂住唐鸿，高歌起来。
唐鸿脸色一黑。
想了想，终究没动手，跟郭泊君相处久了还觉得这人蛮有意思。
并非影视剧里面那些二代的或嚣张或贵气的另类样子。
反而是饱读诗书。
热爱古文化，时而还化身哈士奇。
整辆车陷入狂欢，大呼小叫，上蹿下跳的人们还有在车厢中间跳舞的。坐在前面的牛贺川没管，严厉面容变得温和了一些。
“嗷呜呜！”
蒋璐璐冲出窗外，呲着牙，张牙舞爪。
她也在这辆车，因为所有人的强烈要求，牛贺川同意了男女混坐的要求。
“蒋璐璐！”
牛贺川一声大吼，整个车厢一下子定格不动，从狂欢到静止只需要一秒不到。
“找死呢！别把头探出车外！”
牛贺川吼了声，打破了寂静，众人全都笑起来。
旁侧。
李光磊低声笑道：“你还是对孩子温柔点吧。”
“她缺的不是温柔。”
牛贺川狠狠瞪了眼缩着脑袋的蒋璐璐，压低声音：“我查过她的资料，基本无望超凡者……我想试试能不能让她的病情好转，然后淘汰出去，回归正常人的生活。”
闻听此言，李光磊一惊：“她可是金红色啊，几步之遥金红色，这不合规矩。”
“再紧张，不缺她一个。”牛贺川看着前方：“我希望她会忘记这一切，不要踏上这条路，这个世界对她已经足够残忍了……我们超凡的担子，不该让她扛。”
李光磊张张嘴，长叹道：“要是人人这么想，还怎么阻击神祇，很抱歉恕我不能同意。”
牛贺川淡淡道：“我的学生，用不着别人指手画脚。”
“总部不会批准。”
“我批准。”
两人都闭口不言，一个专心开车一个看着后边车厢的众人嬉笑打闹。
事实上，牛贺川想要争取李光磊的帮衬，单凭他一个人无法改变总部的相关决定。
可惜失败了，他只好另想办法。
车厢狂欢持续着。
七月的尾巴，恰同学少年。
这时候，没人发现车厢内有人低着头露出虔诚的微笑，没人发现远方天边冒出了神圣的光芒。
第三十章 神圣的光芒
恰同学少年的写意、悠闲，唐鸿也沉浸此刻。
他在想。
要是把这些人都踢下去，一个人坐这辆车会不会有一人值。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荒谬可笑：“再这么下去，我会被一人值弄疯。”
“要是。”
“每天都如此该多好……”
一人值增加意志，强大意志力克制了唐鸿对一人值的疯狂追求，可也增强了他对一人值的渴望。
野心，上进心，这是意志力没法克制的情绪！
唐鸿唤出系统界面：
凡人：无比弱小的生物
意志：115%
力量：78%
境界：0.00
一人值：23
由于五瓶神物全部耗光，唐鸿寻思着等到下一批资源发放，大幅度提高力量。
谨慎？藏拙？都不是。
耐心的等待，是为了更好展现，唐鸿要让黄河组织看到他的天分！
如此才会有更多的超凡资源。
“百分之七十八。”
唐鸿推开郭泊君的手臂，暗暗琢磨着下一次服用神物，就打破力量极限。
反向推导：力量都这么强，作为主要素的柔韧性肯定更强。
到那时几十个小蓝瓶不是梦。
“烦不烦？”
唐鸿再次推开郭泊君，强忍着掐脖子把这人拎起来的想法：“你吟诗就好好吟诗，别乱动，做个文化人！”
郭泊君满脸惊奇：“谁说文化人就不能放浪形骸，谁说的？兄弟，我觉得有必要教教你什么是真正的文人，你对咱们华国古文化的理解太浅薄了。”
“看来有必要让你体会什么是真正的力量。”唐鸿握住他的手，那笑容让郭泊君打了个寒颤。
他差点忘了。
这家伙是个大佬——被狼追被狮子追还能回头慈父笑的大佬！
而且还打破了意志力极限。
“嘶！”
心头一凉，却感到车身微晃，郭泊君撞在车厢内壁。
“啊！”
下一刻有人惊呼，叫喊起来！
便见到中巴车的侧方天边，冒出了一团看不清具体形状的光影，那绝不是什么高科技设备：因为所有人都能感觉到一股压抑的心悸，以及圣洁的预兆。
特训营讲过神祇。
尽管仅是只言片语的讲解，可现代网络信息大爆炸，众人对神祇都有一些偏差不多的想象。
常规神的形态，千奇百怪。
而由于显化时间不长，神力没那么海量，多为小体型。平均体积跟成年狮子差不多，也有略大的。
“那是……”
牛贺川面色微变，望向窗外，目光闪烁着寒芒：“常规神，只有一尊。”
奇了怪了，此地偏远，再说附近也没有神力波动的显化，怎么会突然冒出一尊常规神，处理起来很繁琐。
不知要清除多少人的记忆。
扫了眼周边，牛贺川安心：“还好今天高温四十多摄氏度，没什么人，我先去解决这尊。”
正想着。
天边又出现一团光影，如同西欧中世纪的盔甲骑士：人形常规神！
“两尊常规神！”
牛贺川脸色彻底变了，他只能拖延。
顾问级别的上限就是单人击毙一尊常规神、或者拖延两尊常规神。
因为作战时必须得闭气，找时机换气。顾问级别具有远远超过标准超凡的实力，但应对常规神，却表现不出与之对应的实力差距。
“马上求援！”
牛贺川低喝道。
“好。”李光磊拿起通讯器，打通黄河组织总部顾问办事处的专线号码，直截了当：“特训营车辆遇到两尊常规神，请定位我们，尽快支援。”
他刚说完，只听牛贺川声音，蕴涵惊怒：“三尊！是三尊常规神！”
“三个？”
李光磊看向侧方，七月夏日照射下的远方天边确实出现了三个光影。
约有五百多米的距离。
正常人感应不到，作为超凡者，经常面对常规神，李光磊隐隐感知到神圣的光芒，心底咯噔一下。
完了。
三尊常规神，至少要配置两位顾问级别，或者两个经验老练的超凡者小队。
他们挡不住的。
没希望。
嗤嗤，嗤嗤，车内通讯机响起：“牛老大在吗，牛老大在吗。”
是前车的女性超凡者教官，她声音很焦急。虽然她身旁坐着一位随行超凡者教官，算上牛贺川的话，两辆车总共才四位教官。
“在！”
牛贺川心念电转：“继续开！全力加速看看能不能甩开这三尊常规神！”
“收到。”
前车立刻加速，李光磊也狠狠踏着油门，中巴车发动机发出剧烈的轰鸣之音。
但砂石路面坑坑洼洼的，车身时不时跳起！
再加速可能会发生翻车！
从侧方袭来的常规神越来越近，只有两百米不到，李光磊急了：“我们快弃车逃吧，带上所有金红色！”
四个教官，一人带两个学员，能救出八个学员！
经过一个月特训，这两个队列共有五个金红色……再加上唐鸿，再挑选两个有潜力的学员，李光磊语速极快。
他声音传入牛贺川耳边。
后方车厢的学员陷入慌乱，没听到。
听到也无妨，李光磊并不在意，现在这情况能救一个是一个。
“不行！”
牛贺川面色一冷：“我不会抛弃任何一个学生。”
“傻子！傻子！傻子！”李光磊低吼起来：“真把特训营当成学校了啊？你以为你是什么，意志课的老师吗？三尊常规神很明显就是冲着我们来的，车里有信徒，绝对有信徒！”
“还有信徒？”
刚刚冲到驾驶位和车厢连接处的唐鸿面色狂变，谁是信徒，现在又该怎么办。
“继续加速！”
牛贺川迟疑了一下，咬牙切齿的拿右拳抵在左掌心，他回身盯着唐鸿：“这次，别回头。”
打破意志力的人，少有迟疑，更不会瞻前顾后。
“妈的！”
“给老子坐着！”李光磊恼火的关上副驾驶窗户，上了锁，红着眼睛低吼着溅出唾沫：“一个顾问，顶的上十辆车普通学员！”
“下令啊！”
“带着金红色我们走啊！”
李光磊出离的愤怒了，这时候还想着殿后是不是脑袋有病，三尊常规神面前轮不到一个牛贺川逞英雄！
这么做太不值得！
“我说过。”
“特训营不会出人命。”牛贺川右掌贴在窗户轻轻一抖，钢化玻璃刹那间遍布裂纹，又两记震劲直接炸裂整个车窗，狂风咆哮一般的涌入车内，他一把撕掉上衣，蹬开铁靴。
拿起通讯机吼道：
“加速！”
“甩开祂们！”
巨大吼声让唐鸿耳鸣，也让李光磊下意识往旁边狠狠一捞，五根手指好似鹰爪欲要阻拦牛贺川。
可却抓空了。
只抓到一团空气、狂风、玻璃渣子。
轰隆！
牛贺川如飞鸟飞出车窗，半空翻滚着落在砂石路面上，光脚碾碎了石子仿佛也碾碎犹豫。
所有念头变寂静！
深深吸了三口气又徐徐吐出！
牛贺川体内器官含氧量达到最高值！
“我说过的。”
迎着盛夏翠柳，他那魁梧又匀称的上半身古铜色肌肉肌肤好似披上了一层神圣的外衣。
刹那。
整个人硬生生膨胀一圈，体表肌肤泛着血红色，牛贺川赤脚迎上神圣的光芒。
万籁俱寂之际，他大步流星，思绪翻飞了起来。
回忆起那些年教书育人，备课讲课的疲惫。
回忆起那些年拿起粉笔头，扔向不认真听讲的学生，练就了精准扔粉笔的本领。
回忆起那些年高考之后，教学楼飘飞着书页海洋，扔书的狂欢，以及他没忍住扔了一盒白粉笔引起全楼大笑的尴尬，以及帮学生建议报考学校却失误的懊恼。
那时的喧嚣，热闹……
读书声朗诵声训斥声，声声悦耳……
到如今，声音渐渐消失了，永远留在回忆里，只有绝对沉静，这一刻全力爆发！
“一个不能少。”
融入微风的喃喃低语回荡着被神息摧毁殆尽。
轰！轰！轰！
从极静到极动，从冷静到爆发，牛贺川屏息作战，极限之上的人体展露出匪夷所思的巨力，身如弹簧，砰然弹腿，直接挡住那两个常规神。
超凡信念从心底冉冉升起，如烈日照耀山河。
那双眼睛射出一缕缕电光，噼里啪啦的如雷蛇狂舞虚空。
一记弹腿，踢炸了尘埃泥土令四周空气狂颤，又一记单鞭好似打神鞭能够抽碎钢筋钻石，可怕的超凡之力阻击神力，荡起一重重气浪，一圈圈往外散去。
第三尊常规神欲要冲过去。
绕过牛贺川。
蓬！
回来！！
给老子回来，牛贺川侧身，一巴掌抓了过去！！！
第三十一章 轰鸣（上）
回来！
牛贺川一把抓住第三尊常规神！
筋骨齐鸣，血液几近于沸腾，柔韧作为主要素的人体宛若一张弓，猛然绷紧到极限，拽着第三尊常规神往地下狠狠一抡！
轰隆！
方圆三百米的大地都在震动。
硬生生砸出巨坑。
宛若几辆运货火车瞬间撞击在一起的强烈震荡形成一圈圈余波余浪，因闷热而扭曲的灰尘空气发出尖锐声音，难以言喻的轰鸣之音回荡在天地之间。
轰隆！轰隆！
可怕的轰鸣还在持续！
甚至有人清晰察觉到车身的微微晃动，那是地面在颤，但很快就消失。
“牛老大？”
通讯机响起一记戛然而止的喊声。
前车的两位教官都从后视镜望到那个渺小人影拦在后方，顷刻间被神圣的光芒淹没。
唯有一圈圈气浪夹杂着灰尘砂石向四周蔓延。
三尊常规神……
被暂时拦住了！
“加速！”
“你管好车厢秩序！”开车的标准超凡女教官沉声道。
她是标准超凡者，随便一记拳力都得十几吨。（世界拳王的重拳记录是0.3吨不到）
然而十几吨的拳力面对常规神根本不够看。这时候扭头回去只是送死，平白浪费了牛贺川拼命争取的宝贵时间。
女教官无比冷静：“别让对面再有车辆开过去，后续处理起来太麻烦！”
“好。”
坐在副驾驶的男***回身进入车厢内。
同一时刻。
后车。
一脚油门快要踩到底的李光磊死死握着方向盘，高声道：“唐鸿你负责车厢秩序，管好所有人，现在不能乱！”
“好。”
唐鸿张张嘴说道。
“小心……”李光磊咬牙切齿差点捏碎方向盘。
“车里绝对有信徒。”
或在这辆车，或在前车，或许不止有一个信徒。
啪！
拉开换档杆后面的储物盒，李光磊脸色凶狠的抓起一把银色手枪，直接拍在储物盒之上。
特制手枪，杀伤力极大，唐鸿曾试过几次。
第一次开枪之时，他手腕被震得生疼……不得不说，总教官牛贺川的单独特训的确是面面俱到，各种各类的工具都让唐鸿尝试。
可以不熟练。
但必须会用。
看到这把枪搁在面前，看到李光磊的阴沉侧脸，唐鸿愣了一下，半秒不到，身后的慌乱声音如同潮水涌入他的耳畔。
车厢内的惊呼，尖叫，大喊。
这时候能够维持平静的人，要么金红色，要么是生来镇定。
‘至于么。’
‘要用到枪吗。’
这东西可不比冷兵器，一枪打出必见血。更何况瞄准尚且不熟练，再加上坑坑洼洼的砂石路面，车身晃来晃去，没准儿瞄的胳膊，开枪却爆头。
不可控。
就算想管好秩序，镇压混乱，也不该用枪处理。
最多用以震慑。
转身之际，时间变慢，其实是打破极限的意志力撑起大量念头在脑海打转儿。
他手背血管凸起，汗毛立起，紧紧抓着那把枪，理清了一切思绪，将车厢与驾驶位的滑动门一把关上！
嘭！
唐鸿转过身，看向车厢。
他站在车厢与驾驶位的连接处，就像是刚投完币，上了公交车打量着有没有空位的那个位置。
映入眼帘的是惊惧，恐慌，方才恰同学少年的温馨车厢变成乱糟糟的失控局面。
目前是第一阶段意志力特训！
大部分学员仍是自制力稍强一点的普通人。
等到第二阶段，情况会好很多。而要是意志力第三阶段，恐怕车厢根本不会有丝毫乱象，如今却不行。
‘神力远距离影响？’
‘还是因为藏在众人之间的信徒故意引导的缘故？’
从众心理，领头效应，所有猜测划过唐鸿心间，眼前又闪过总教官牛贺川毫无迟疑、毫无废话的跃出车窗的生动画面。
“所有人！”
唐鸿深深吸口气，悍然气力从嗓门一吼而出：“肃静！”
这一记怒吼，让众人耳朵都在嗡嗡直响，吼声撞击在车厢顶部差点形成了回音。
霎时间无人尖叫，无人哭喊，全都茫茫然抬头。
一个个看着唐鸿。
仿佛失去了正常思考能力，唐鸿也不需要这些人动脑思考，只需要这些人听从指令：“现在，靠车窗的人关上窗户！”
只要关了窗，上了锁，以他现在的拳术、力量要素，随便一拳都有几吨冲击力。
足以横扫车内所有人。
唐鸿没空解释道理也没法好言劝说。
最佳办法是下令。
直接下命令。
“关窗！”
又一声低吼，让众人行动起来。要是有人跳窗逃跑将会引发不可预料的后果。
只要关了窗，车厢静下来，危机便迎刃而解。
信徒想制造混乱也找不到机会。
看着一个个车窗飞快关上。
唐鸿尽量让自己不去考虑总教官牛贺川还能否回来。
“呜呜呜……”
左手边的那列座位第三排，靠窗的女学员只顾低头大哭。
“抬头！”
唐鸿直接掏枪对准她：“不关窗的人就是信徒！”
“呜呜……”
哭声戛然而止，她抬起头，露出那一张充满惊恐的面容。
任何人被枪指着，都会恐惧，更何况这么近的距离。
她下意识闪躲，欲要避开枪口，可却因为坐在里面的座位根本挪动不了。
避无可避。
女学员感觉快要崩溃。
“关窗！”
唐鸿盯着她。
“关窗！”
唐鸿重复着指令。
那位女学员吓得座位都湿了，哪敢说半个不字，颤颤巍巍的探出手关上车窗。
正当此时。
右手边那列座位、第五排靠窗的人突然叫起：“唐鸿，唐鸿，你绝对不敢开枪的对吧！”
“后面有神祇在追我们啊！”
“总教官死了，死定了，我们应该弃车逃跑才对啊！”
几近于扭曲尖叫的青年声音让车厢重归寂静，那些关了窗的人愣在座位不敢动，而没关窗和正在关窗的人却是动作僵滞。
唐鸿眼角一颤。
弃车？
逃跑？
且不说这个速度，跳车很危险。就算下了车，跑的再快也跑不过中巴车加速，到时候神祇出现才是必死无疑。
除非分散逃跑……
神祇不可能每个人都追杀……
“找死！！”
念头止住，唐鸿脸色狂变。
连他这个打破意志力极限的人都有这个想法，更别说众人，他仿佛看到几个人蠢蠢欲动准备跳车。
“闭嘴！”唐鸿抬枪直指这个人的恐慌脸庞：“闭上你的嘴！”
“你不敢开枪！”
“你不会开枪！”
坐在第五排靠过道、略有面熟的青年哭号起来：“求你了唐鸿，不能让我们困在车里等死啊，会被神祇追上的！”
唐鸿面色一冷。
他这一把枪几个子弹，短时间又能开枪几次，几次开枪又能阻止几个人跳车，抱着侥幸心理的人，只用一把手枪根本压不住局面。
一旦开枪，当枪声响起，就是暴乱的时刻。
假如都是普通人，问题不太大。但关键在于这些人经过第一阶段的意志力训练，没有抵抗神祇的勇气，是由于神秘未知。
而手枪……
人人都知道……
没看过猪跑，也吃过猪肉，众人都明白手枪有什么功效！
未知和已知，神祇和人，后者还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期学员唐鸿，在这种对比之下，就好像死亡绝境变成了有点危险的情况，最容易激发勇气。
“你该死！”
唐鸿目光瞬间冷了下来。
这人几句话，几乎把他推到众人的对立面——听起来貌似是唐鸿不让大家下车逃跑，要把人困在车内，在这危险的关头。
唐鸿收起手枪，抓起这人衣领，将这人硬生生拽离了原先座位！
拉扯着后退两步！
退到安全区域，唐鸿背靠车厢与驾驶位之间的上锁滑门，左手抓起这人脖子到半空，扼住喉咙，右手抽出后腰处的一柄短刀直接刺入这人肩头。
鲜血溅到脸庞，唐鸿也不擦，声音低沉却响亮：“我打破意志极限，即将成为超凡者，谁跳车我就杀谁！”
“现在！”
“关窗！”
一边说着，一边紧盯着那六个尚未关窗的人，唐鸿那双眼睛好似散发出难以描述的压迫。
眼见着前人凄惨，又想到超凡者那可是对抗神祇的存在，那六人忙不迭关闭车窗。
还剩最后一个车窗。
右手边座位、第五排靠窗的人是一名女学员。
她看着一路上聊得火热的青年叶睿被唐鸿拽离座位，刀入肩头，鲜血流淌，吓得浑身都在战栗，一时关不上车窗。
她咬牙用出最大力气。
唰！
最后一个车窗快要拉上。
啪！
沾满泥土木屑的手掌从车窗外面捞进车内，往下一抓。
正在拉车窗的女学员眼睁睁看着这只手直接攀在窗户与窗框之间，令她关不上车窗，俏脸煞白。
第三十二章 轰鸣（下）
一只手挡在中间，她关不上窗！
沾着泥土、草屑的左手，看起来青筋暴起，很有力量，女学员顿时懵了。
突如其来一只手，神祇追杀，唐鸿的压迫式命令，所有压力堆积在一起险些让她崩溃，大脑一片空白……若非第一阶段意志力特训，她相信自己早已经昏迷过去。
“唐鸿！”
“有只手挡着，有人要上车！”
无论如何，入营第一次考验，那么多人被狼追，有且仅有唐鸿一个人回头独面狼群，那一幕深深烙印在所有人的心底。
尤以女学员为主！
刻骨铭心的回忆！
别说什么冲动，什么热血上头，没必要的尴尬，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犹然耻笑的人们永远不明白那一天唐鸿回头所造成的心灵震撼，也不懂众人的无条件信赖。
若无潜意识信任，唐鸿镇不住这个局面。
因为……
众人对唐鸿的印象：战场上可以把后背交付的人，唐鸿绝不会抛弃我们！
“唐鸿！”
“有人要进来！”
女学员尖叫了起来。
“谁！”
唐鸿一记手肘，击晕肩头流血的青年，两三步迈出，来到第五排座位，来不及细看。
他右手护住满脸泪痕的女学员，左手拿枪，指尖扣扳机，悍然对准欲要从车外跳入车内、本应在前一辆车的男教官，所有思绪凝固在这一刻。
这位本应在前车的男教官，双手抓住车窗，右脚踩在车窗与窗框之间的空处。
他即将进入车内。
可却感到针扎一般的警兆。
冰凉枪口稳稳抵在他的额头正中央！
“别动。”
唐鸿眼神冰冷，扣着扳机抵在这人的脑门，将他脑袋一点点推出车窗之外。
唐鸿凝视着这位教官，冷酷口吻无波动：“你动一动，躲一躲，我立刻开枪。”
虽是超凡者，但他不敢动。
他知道唐鸿打破了意志力极限，这么近的距离根本闪不开枪口。只要唐鸿一狠心，他就被爆头，死了都没处说理。
他心头泛起苦笑，又钦佩。
总教官……
一个月单独特训，你把唐鸿教的跟真正超凡者相差无几了啊……
“听我说。”
他快速解释起来，生怕唐鸿一个激动就开枪：“我刚才从前车跳下来，弄倒了路边树木，免得有车子过去。”
“证明给我看。”唐鸿依然没挪动枪口。
怎么证明是这个教官需要考虑的问题。
否则唐鸿不能让此人进入车内。
一位超凡者层次的信徒，足可屠杀所有人，甚至会连累到专心开车的李光磊。
“你叫人打开滑门。”这个教官开口道：“让李光磊证明。”
“郭泊君！”
唐鸿低吼一声：“起来，你去打开滑门！”
“好。”瘫在座位的郭泊君强撑着无力身躯，他感觉浑身发软，经过唐鸿与那个教官隔窗对峙的位置，双腿微微发抖，又经过第一排座位，试图拉开后车厢与驾驶位的滑门。
但是拉不开。
锁住了。
唐鸿没扭头，说道：“敲击四下！”
“好。”
郭泊君敲了四次，滑门解锁，露出李光磊的侧脸。
“唐鸿！”
随着副驾驶位置已无玻璃的车窗涌入狂风，李光磊高声道：“他没事，让他进来！”
……
一脸苦涩男教官坐在副驾驶，好几次欲言却止。
他应该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被学员拿枪顶住脑门的特训营超凡教官，简直太没面子了，偏偏还不好发作。
唐鸿做得对，谁也挑不出毛病。
“抱歉抱歉。”
唐鸿站在滑门处诚心道歉。
“没关系。”
他摇了摇头，看向李光磊：“总部那边怎么说，已经过去一分钟，牛老大撑不了太久。”
李光磊咬咬牙，一脚油门踩到底。
没应答。
中巴车如同疯了般疾驰道路，很快就进入省道，发动机巨大轰鸣仿佛战鼓鸣响在心头。
“够了。”
那位教官又说道。
“够了。”
李光磊吸了口气，跟着前车找到一处偏僻区域。
远处道路，总部驰援的车辆载着超凡者疾驰而过。
其中一辆黑色车子驶向两辆中巴车的所在位置。来自总部的两位超凡者，敲响中巴车前门。
哗。
车门打开。
李光磊看向总部超凡，语气焦急又紧张：“你们调动了几位超凡？有顾问过来吗？”
“方南洵过去了。”
那两名超凡对视一眼，轻声说道。
他们并不认可牛贺川的私自行为。
但事已至此，说再多都没用，更何况两人在心底对牛贺川也有一些敬佩。
“方南洵？？”
听到这名字，李光磊眼角一跳，下意识想说什么。
“对啊。”那两人看了看李光磊低声说道：“云海分部的顾问，很强的。”
李光磊没好气道：“我晓得。”
说完，他回身上车，打开滑门让众人不用惊慌，安心等待即可，总部超凡已经到了，等会就能回营地。
又招了招手，李光磊让唐鸿下车。
“恩？”
那两人见到唐鸿，皱眉道：“这是本期特训营的学员吧，你怎么让营地学员下车了，先让他回去。”
李光磊摆摆手：“这是已经打破意志力极限的正式成员。”
“恩？”
“不是学员？”
两人愣了愣，也没多问，根本没敢想这是一位打破意志力极限的入营学员。
啪嗒。
掏出打火机，点了根烟，李光磊靠在车门。
中华硬盒。
唐鸿瞥了眼李光磊抽的香烟，方南洵抽的也是这个。
“来一根？”
李光磊递出香烟。
“不了。”
唐鸿没接，看着下午四五点的似火骄阳，看了眼那两位教官以及总部的超凡者，心里空落落的，忍不住追问。
“总教官呢？”
“他没事吧？怎么样了？我们就在这儿等消息？”
唐鸿无法理解李光磊的平静。
空气愈加闷热，路旁的翠绿树叶沙沙直响，李光磊倚着车门。
他狠狠抽了口燃烧的香烟，一脸木然地说道：“习惯就好了。”
这一句，胜过千言万语，唐鸿顿时说不出话来。
“唉。”
唐鸿抿了抿干涩的嘴唇。
李光磊挤出笑容，想了一下，解释起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利益衡量标准。牛老大愿意断后，是理智的选择，是遵循内心的选择，跟他的超凡信念有关，顶级以上的超凡都有自己的超凡信念。”
意志力，是自控力，核心法则是清醒。
清醒不等于没有情绪。
清醒不代表冷血无情。
“那现在……”
唐鸿凝视着阴影地面的草叶随风而飘动。
李光磊抽完烟，低头看向车身阴影与炽烈阳光分界处：“现在只能等消息。”
“顺便。”
“揪出车里的信徒。”
两辆车，六十人，谁是神祇的信徒？
第三十三章 谁是信徒
“揪出车里的信徒。”
这一句仿佛点燃了唐鸿内心的担忧。
谁是信徒？
两辆车加起来六十人左右，信徒就藏在众人之间，可是又该怎么做才能找出信徒。
信徒的大脑结构，感染了神祇之力，切开信徒的脑门便可看见神圣的光芒。
但……
附近没医院，做不了手术……
而且把六十人脑门全部切开，这是何等疯狂的事情，能不能顺利愈合还是未知数。
“怎么办？”
不懂就问，唐鸿看向李光磊。
同时。
另外两个教官走过来，扫了眼面露沉吟的唐鸿，对李光磊说道：
“你仔细想想。”
“有没有哪个人的入营前性格与入营后性格改变巨大，或者你听说说过类似的事儿？”
两人询问着唐鸿。
转化信徒，就好比一夜暴富，坐拥无可计量的财富，不可思议的权力，其性格必然会发生改变。
毕竟从客观角度来讲，转化信徒属于另类的进化。
一个人成为信徒，面对身边人，就会有难以抑制的高傲，仿佛鲤鱼跃龙门又回到河里，外观没变，内在却彻底变了。
李光磊没应声，扭头看向唐鸿。
唐鸿：“我也不清楚，入营前只认识蒋璐璐郭泊君两个人。”
至于蒋璐璐、郭泊君是否有嫌疑？
说实话。
唐鸿也不敢确定。
闻听此言，总部两个超凡者微微愣了一下，惊疑不定，看看唐鸿，又看看李光磊。
空气仿佛凝固了。
有权限查阅唐鸿信息的人，只有顾问级别。这两人不知唐鸿。
这时。
女教官快步走过来：“一瓶标准神物只能验证一个人是不是信徒。六十人就需要六十瓶标准神物……”
“服用神物的信徒。”
“脑门会浮现出祂的印记。”
六十瓶标准神物！
特训营每年的正常资源额度仅有一百瓶而已！
“没问题。”
两位总部超凡者对视一眼，微微一笑开口道：“总部顾问办公室的人说了不惜一切代价，务必揪出这期特训营学员的潜藏信徒，天黑前就能提供六十瓶标准神物。”
“小蓝瓶？”唐鸿道：“大多数人还不是金红色，服用神物有风险。”
每天中午那一份超凡食品，算是次级神物，普通人专用。
而标准神物小蓝瓶。
普通人服用，会有副作用，严重的当场死亡！
“那又如何。”其中一位总部超凡沉声道：“你可能不明白，一个藏在特训营的信徒将会造成什么危害，信徒必须死。”
“尽量换个方法。”
这时一声低喝传过来。
蹲在地上，置身阴影，正是李光磊摇头：“金红色才能服用标准神物。其余人服用标准神物就可能迷失心智，为了揪出信徒，毁了这些人，牛老大不会同意。”
“尽量换个方法吧。”
“实在不行……再全体排查。”李光磊站起身盯着总部超凡。
“这……”
两个人面面相觑。
“好了好了。”女教官急忙开口打圆场：“不如这样，我们先把车停到没人的地方，然后再慢慢商量……办法总是有的，大不了挨个排查询问，也许能发现信徒的痕迹。”
人无完人，会出错，有破绽。
信徒虽然进化了，但也会犯错。只有圣人才能做到面面俱到无缺漏。
“也行。”
两个总部超凡者点头同意。
他们不想跟李光磊起冲突，担任教官的超凡，地位很高。
……
一辆黑色车子，两辆中巴车停在树林内。
“先查这辆车。”
李光磊叼着烟头，下了车，把后门直接打开。
那双好似鹰隼的锐利眸子扫过车内每个人，他的阴沉脸色，令众人不敢与之对视，纷纷低着头，无一人开口。
“蒋璐璐。”李光磊喊完蒋璐璐又叫另一个金红色下车。
小脸惨白的蒋璐璐走到车尾，李光磊强行挤出一丝温柔的笑意：“别担心。”
“牛头呢。”
蒋璐璐抿着嘴唇。
“牛头……”
李光磊笑容僵硬：“牛老大等会就回来了，别担心。”
听到这句话，她喜笑颜开，跳着下了中巴车，左右望了眼，乖乖站在唐鸿旁边。
她悄悄戳了戳唐鸿的腰。
“？”
唐鸿扭头。
蒋璐璐压低声音：“他们在检查谁是信徒吗。”
“对。”唐鸿道：“等着吧，现在没我们的事儿。”
蒋璐璐又问：“我觉得以后要对牛头好一点。”
“因为我看见……”
“牛头刚才跳下车把地面砸出一个很大很大的坑，好厉害。”
唐鸿很想笑，又笑不出来，只是揉了两下蒋璐璐小脑袋。他忽然觉得让蒋璐璐成为超凡者是一个错误的决定，等回去就把他的神物配额，分给蒋璐璐一份。
试试有没有作用。
因为他记得牛贺川偶然间提过这个话题，蒋璐璐父母认为这孩子成为超凡者便可恢复正常。
“大概。”
“走投无路了么……那得有多么绝望痛苦才会让她妈妈做出把蒋璐璐送入特训营的决定啊。”唐鸿吐了口浊气。
唿唿。
时间一点点流逝，随着风儿吹动在场所有人的心弦。
七月底的闷热，更加重此地的低沉气氛。
一辆中巴车的二十多人，被李光磊依次叫出，依次询问。
可却没发现任何信徒的痕迹。
李光磊正在重点逼问那个扰乱秩序的青年。
“我真不是故意的。”
名为叶睿的青年瑟瑟发抖，弱弱解释了起来：“谁知道唐鸿是不是信徒啊。”
啪！
李光磊扇了他一巴掌：“总教官单独特训的人会是信徒？脑残玩意！”
叶睿连连道歉：“我错了，我错了。”
“就你睿智？自以为是？”李光磊冷冷盯着叶睿眼睛，毫不同情：“你有怀疑，你必须服用神物，就算你不是信徒也回不了特训营。从现在开始，你被淘汰了。”
说完。
他把叶睿推到总部超凡者那边。
“这辆车……”
“就一个嫌疑对象。”李光磊指了指满脸惊恐的叶睿。
叶睿很恐慌，欲哭无泪，他以为自己蛮机智的啊，没想到事情严重到这个程度，简直是天降横祸。
然后是第二辆中巴车的全员检查。
单靠询问、观察，只能找出信徒留下的破绽。至于发现信徒，基本不可能。
两个女学员互相作证：“我们入营前就认识了，她是电器公司小主管，平时就不喜欢化妆，只用防晒，不用彩妆。”
“没变化。”
“真的没变化。”
基本都是分开约谈，询问良久，却仍是一无所获。
女教官也很挠头。
另一侧。
太阳快要落山，黄昏光芒照耀着李光磊，在地上投出阴影。他一声不吭的蹲在唐鸿旁边，摆摆手，撵走蒋璐璐。
“信徒……”
“到底是什么东西。”
唐鸿轻轻拽着一根根杂草，轻轻问道。
意志强大，不代表心如止水。
突如其来的神祇突袭，又得知车内有信徒，唐鸿也心惊肉跳。
在营地一起训练一个月，互相都很熟悉，这时候猛然醒觉众人之间潜藏着神祇信徒。
仿佛人跟鬼生活，分不清谁是人谁是鬼，令人胆寒。
“信徒。”
“你可以理解为神的仆人。”
李光磊面色麻木：“我们超凡者执行任务，信徒会干扰，会帮助神祇。很多超凡的伤亡，是由信徒造成的。”
第三十四章 宽恕是神的事情
信徒必须死。
唐鸿这时才明白这一句的真正涵义。
信徒，站在人类对立面，它们是超凡者的敌人。甚至有些超凡者看待信徒的恨意，比神祇更加浓烈。
“不是所有人都能转化信徒。”
“唐鸿，你听到那尊危险神的圣音只是暂时性蛊惑，离开一定范围，蛊惑就会消失，信徒却不同。”
信徒是永久性的。
那是生命的另类进化。
只有心甘情愿的投靠神祇、或者内心蕴涵着强烈负面情绪，才能够转化信徒。
信徒不再是人类，暂时无解，没法治疗。
李光磊扭头说道：“要想验证一个人是不是信徒，方法有很多。”
经过中央研究所的多次实验：
方法壹：信徒服用标准神物，额头会显化神祇的印记，触摸之，便有神力灼烧感，即为信徒。
方法贰：即使超凡层次的信徒也无法对一尊活着的常规神或危险神造成任何伤害。
方法叁：转化信徒后，性情会发生变化。
至于更多的方法，要么复杂，要么不够准确。
“那。”
唐鸿忍不住问道：“万一有误伤呢。”
显然在检查信徒的时候，可能会殃及无辜。要知道普通人服用标准神物是很有风险的。
“我们超凡者都会死伤，每次执行任务不知能否见到第二天的太阳，更何况普通人呢。”李光磊嘴角勾勒着一丝冷笑，他跟牛贺川不同。
自顾不暇，还管别人？李光磊认为自己的命更重要。
超凡者阻击异空间神祇入侵。
是为了守卫这片土地，守卫共同的家园，而不是一两个人的单独个体。
“也对。”唐鸿欲言却止，拔着地面的杂草。
“可是。”唐鸿忽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谁也不知道两辆车潜藏着几个信徒，真要全部服用标准神物吗。”
不到金红色，服用标准神物有危险，可能会有副作用。
六十人依次服用……
肯定有人出状况……
“不必。”
李光磊摇摇脑袋：“总部只是要一个交代，揪出一个信徒即可。等到年底结业时，再针对六十人进行验证，到那时仍然不是金红色的学员，我只能说，很遗憾，希望别有副作用。”
他已经尽力了。
就算牛贺川在这儿，也得是这个流程。
“三个有嫌疑的。”
那位女教官的声音在李光磊身后响起，她脸色不好看，显然跟总部超凡的交涉不太顺利。
“怎么回事？”
蹲着的李光磊缓缓起身，还剩半截的烟头，飘起一点点火星。
“由于不是全员排查，这三瓶标准神物由营地承担。事后要扣除这期特训营的配额。”女教官撇撇嘴，很不满意。
每一瓶标准神物，差不多能让金红色达到修习超凡练法的最低下限。
不舍得也正常，李光磊点头，叫上唐鸿一起走过去：“那就先让这三个人服用吧，看看有没有信徒。”
此时三个人已经被分离出来，被几位超凡围着，全都惊恐万分。
“不是我！”
“真的不是我啊！”
尤以叶睿叫的最凄厉，早知道他就不妨碍唐鸿了。
现在可倒好。
居然被列为嫌疑人之一。叶睿尚且不知服用标准神物的危害，不然叫的更凄惨。
‘该。’
唐鸿面无表情，闭口不言。
听到叶睿的凄厉叫喊，多数人侧过头不忍目睹，唐鸿却异常平静的盯着叶睿喝下小蓝瓶。
人都是自私的。
亦有亲疏之别。
假如嫌疑人是蒋璐璐，唐鸿也许会多说两句，叮嘱蒋璐璐注意抵抗标准神物的感染。但这个制造混乱的叶睿，死了他都不同情。
自己作死，怪得了谁。
‘应该怜悯吗。’
看着除了叶睿以外的两人，唐鸿没觉得怜悯。
既然有嫌疑，那就去验证，超凡都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谁都不想殃及无辜……
谁都不想制造误会……
假如找不到信徒，局面只会更严峻，在场这些人全都得服用标准神物。
到那时。
伤害到的无辜者只会更多。
“咦？”
想着想着，唐鸿搓了搓指肚。
“我以前不是这样的。”
“好像……”
好像自从打破了意志力极限，他变得冷酷果断，思绪清晰，更有决断力，更有执行力。
唐鸿低着头，蓦然间想起了意志的基本含义：
自觉地确定目的，并根据目的调节支配自身的行动，克服困难，去实现预定目标，这就是意志力，简洁却不简单。
‘也就是说！’
‘打破意志力极限，其实是有了不惜一切的决心！’
颜值气质，语言习惯，包括为人处事的改变都不大。
但，只要确定了目标，只要做出了决定，没什么能够改变，这才是意志力的可怕之处！
比如吸烟。
超凡者不想吸烟，戒掉烟瘾只需要一个念头。
可是，当戒烟不是目标，超凡者也与普通人无异，也有烟瘾，也可能沉迷美色。
“超凡者。”
一旦超凡者失控，那将会造成难以想象的灾难……唐鸿摇摇头，看见叶睿服下了标准神物，仔细观察。
叶睿不是信徒。
接下来，第二个人也不是。
最后轮到第三人，唐鸿莫名觉得他有点熟悉，稍微回忆：就认出这是从云海一起过来加入特训营的青年钱信星，跟郭泊君关系不错，入营时被牛贺川称为懦夫的那个人。
钱信星哭着拒绝，挣扎不断。
那哭号，那求饶，闻者落泪。
除了几位超凡者，除了唐鸿，在场众人无不动容，生出恻隐之心，欲要劝阻李光磊。
下一刻。
钱信星服下神物。
昏暗的光线，寂静的氛围，只见钱信星额头浮现出一个清晰可查的银色六角星印记。
信徒的印记！
弥漫着神圣光芒！
李光磊面色阴沉了不少，把钱信星捆起来，嘴巴也封上胶带！
“信徒。”
作为曾经的好友，郭泊君愣愣看着这一幕，这一刻毛骨悚然。
“钱信星竟是信徒。”
蒋璐璐睁大了乌黑眼睛。
从云海出发之前，钱信星还跟她们一起去赛道玩车，看不出丝毫异常。
“那就是神祇信徒。”
一个个彻底懵了，如同雕塑。
昏暗天色映衬着千奇百怪的脸色与心情，刚刚的排查，有人以为教官在借题发挥，有人不满，有人鸣不平，然而所有的心思在此时粉碎无余。
入营第一次考验，信徒华禹的死亡并没有引起震动，众人那时不熟悉。
再说华禹被狼咬死，谁都没看到过程。
此时却不同。
一个活生生的、很面熟的人，在眼前化身信徒。
“既然……”
两位总部超凡者正待说话。
“稍等。”
李光磊按住两人肩头，低声说了几句又高声道：“大家听我讲，额头显出神祇印记的便是信徒，触摸印记，就会感到神力的灼烧腐蚀，有谁想试试？”
无人回应，无人动弹，只有夜风徐徐吹过。
“好吧。”
李光磊摊摊手，看向唐鸿：“目前局势是神祇信徒必须死。不过有一些国际人道主义的相关组织，提出‘信徒也是人也有人权’的口号，并愿意接纳这些神祇信徒，提供康复站，类似于养老院，限制信徒自由。”
“恩。”
唐鸿点点头，不明白李光磊什么意思。
“唐鸿……你认为应该如何处理这个信徒。”李光磊正色问道。
旁边。
那位女教官目光一动：“宽恕他还是就地处决，就由唐鸿决定吧。”
唐鸿怔了怔。
这是考验吗。
他脑海闪过牛贺川跳车的画面，渺小人影被神圣的光芒淹没，又愤怒又无力的情绪在心底蔓延。
他克制愤怒，克制无力，恢复冷静的状态。
一个人做决定，不能基于愤怒：不应该因为总教官牛贺川生死未知、因无能而愤怒，因愤怒而做出草率的决定。
“信徒。”
唐鸿闭上眼，就想起信徒华禹，就想起牛贺川迎上神圣的光芒。
“信徒。”
他睁开眼睛，平静到了极点。
想起从前看的一部电影，唐鸿想了想说道：“宽恕，是神的事情，我们应该做的就是送信徒去见神。”
“说得对。”
没等李光磊再说，那位女教官接口道：“既然如此，那就由唐鸿你来了结这个信徒，我做记录。信徒之死必须得汇报官府，其大脑将会用于相关研究。”
唐鸿皱了皱眉头。
不会是甩锅，故意让他背上莫须有的罪名吧？
心念电转，他否定了这个可笑的猜测。以他展露的天资，且不说谁有害他的动机，谁敢这么做？
总部顾问办公处，他的名字，频繁提起。
想起牛贺川的打趣儿，唐鸿又沉默地看了看李光磊，似在询问。
“恩。”
李光磊微不可查点点头。
晚风吹过，月明星稀，唐鸿来到钱信星身前，直视这双充满虔诚的眼睛，狂热到了极点。
抬起手，
摸了摸钱信星额头的印记，
仿佛碰到了一截尚有活性的常规神残躯。
嗤！
一刀送进去，鲜红的血溅出来！
也不知什么缘故，或是意志力打破极限，唐鸿几无不适感，只感到心脏有力而又激烈的跳动起来，他之前站在超凡世界的巨门之前，这一刻推开了门。
正当此时，清脆的铃声突然响起。
铃铃！
女教官别在腰间的通讯机响起，传出断断续续的声音：“牛顾问他……”
第一章 牛头去哪了
黄河组织省市级绝密档案：特训营外出遇袭。
危机程度：暂定危险级。
相关人员：总教官牛贺川、教官李光磊、教官于黎，教官孟飞，正式成员唐鸿等。（另附学员名单）
事件简述：特训营潜入信徒，外出时引来三尊常规神，疑似与近期出现两枚异空间晶石的危险事件有关，神祇信徒钱信星已经击毙，两尊常规神已经击毙，有一尊常规神重创逃出。
处理人员：帝都顾问卢昱岷、云海顾问方南洵。
伤亡人员：总部特训营总教官牛贺川。（已送往帝都区域六号超凡疗养院）
后续记录：暂无。
——
黑夜笼罩着大地，闪闪发光的星星寰绕那一轮皎月，洒落柔和的光线。
唐鸿抬起头。
万里无云的天空一片漆黑，那么静谧又广阔，望不到边际。只有两辆中巴车的发动机声音回荡在耳边，他思绪彻底放空。
搁在之前，车辆行驶的声音仿佛是高山流水的自由乐章。
现在却是噪音。
唐鸿坐在总教官牛贺川所坐的副驾驶位置，车窗没有玻璃，肆无忌惮的狂风从窗外狠狠扑向脸庞。
唐鸿眯起眼睛：“不是说一旦异空间裂缝出现神力波动，就有超凡者前去阻止祂们的显化降临……既然周围没有神力显化的波动又为何突然冒出三尊常规神？”
迎着狂风，唐鸿喃喃低语，传入李光磊耳边。
嗡嗡。
他轻踩油门，平静道：“经常有失败战亡的任务。”
超凡者执行任务，若是失败，那些显化降临的常规神、危险神，就会隐藏起来，等待着下次时机。
“祂们有智慧？”
唐鸿右手搭在车窗框，体会着因为车速过快而造成空气流动的混乱频率。
“有智慧，有判断能力，甚至有神的语言。”李光磊直视前方：“至今也没人能够破解神语，祂们也从来不会跟我们进行任何形式的交流。”
“异空间神祇入侵。”
“先是显化……”
“次之降临……”
“祂们的首要目标，并不是制造混乱或者恐慌，而是尽可能避开我们人类超凡者的阻击，藏起来，等待时机。”
什么时机？
唐鸿面露疑惑之色。
这些资料，由于唐鸿还不是注册标准超凡者，牛贺川一直没讲。
而且神祇入侵的资料通常由特聘教授教授讲解。但因为某项研究的突破性进展，那位特聘教授来了两次就没空再过来。
李光磊说道：“牛老大没告诉你肯定有他的考量，现在情况却不同，这次事件太巧了有些不对劲。”
他声音平静而又低沉。
十九年前，异空间裂缝出现，那时的神力波动，神祇降临，被知情者认为是异空间来客访问。
但无论人们怎么热情对待，祂们始终没有丝毫的回应。
直到两年后。
西欧大洲出现了第一座神之祭台。
神之祭台，蕴涵神威，沟通着异空间恐怖神祇。凭此，神力注入的量级渐渐增多，异空间裂缝越来越凸显扩张。
终于有人意识到异常之处。
照这么下去，异空间裂缝将会遍布整个大气层。
可是绝大多数人依旧不愿意使用武力对待异客。
有人使用黄金锻造的探测仪，半截穿过异空间裂缝，半截留在地球大气层，带回了断断续续的异空间拍摄画面，浮光掠影，剧烈闪烁，透露出的信息让所有知情者惊骇欲绝。
具体是什么影像，李光磊也不知。
那是绝密档案，顾问级别才允许翻阅。
总之，有人不同意，争论很久也没个定论。最终还是由华国单方面最先开始对祂们的阻击，禁止祂们显化，禁止祂们降临。
然后才发现：显化无可阻止！
然后才发现：子弹无效，导弹效果也微弱！
直到第一尊危险神的显化降临，就连战略级武器都失效，小当量核弹爆炸的中心点笼罩危险神才能将其击毙，顿时吓到了那时的知情者。
经过商议，才开启轰轰烈烈的阻击战争。
唐鸿一直没听到超凡两个字，便直接问道：“超凡者什么时候诞生的？”
“阻击开启的一年后。”李光磊握着中巴方向盘，握得很紧。
没有神祇的入侵，就没有超凡者。
唐鸿了然。
对于神祇的出现历程，有了一个较为清晰的印象。
“神之祭台。”
唐鸿若有所思道：“就像是高空投放一个个节点吗？每一个节点都是神力的贮备池，创建战争堡垒，做好战争准备，等时机成熟了再开始正式入侵，是这个意思吗？”
原来异空间神祇也会忌惮当前的人类科技，唐鸿正待松口气。
“不。”
李光磊瞪着眼睛，双手稳稳抓住方向盘：“神之祭台的作用，是把地球空间结构改造成适合神祇的环境，以此撕开更巨大更广阔的异空间裂缝。”
“为什么不叫战争，叫阻击。”
“因为这一切。”
“从始至终都是我们人类一厢情愿的抵抗，高高在上的神祇从来没把我们当成敌人，那是绝对的漠视。”
超凡者的责任、使命：
正是阻击常规神危险神的显化降临。
——
次日正午。
阳光明媚。
如此晴朗的天气，却融化不了餐厅内如同凝固的低沉气氛。
比起唐鸿早已经打破意志力极限的奇闻，外出遇袭，三尊常规神，总教官牛贺川断后未归更让人震骇，一个个尽皆失声。
偌大餐厅，落针可闻，安静到了极点。
只有餐具的轻微碰撞之音。
“我……”
萧子允攥紧拳头。
“神祇……”
郭泊君面无表情，愣愣发呆。
好友钱信星居然是神祇信徒，这对郭泊君造成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咕咚。’
蒋璐璐闷头吃着超凡食品，摆在面前的餐盘，是世间顶级美食，她吃得小心翼翼，吃得默不作声。
豆儿大泪珠在眼眶打转。
一滴滴轻轻砸在餐盘里的超凡食品之上。
她拉住唐鸿袖子，没抬头：“我晓得你们都把我当个孩子，一天天傻子似得没智商，可，可是，能不能别骗我啊。”
“怎么还没回来……”
“牛头去哪了啊……”
牛贺川去哪了，唐鸿不知道，包括李光磊也缄默不言。
但……
唐鸿掏出放在裤兜的手机，点亮了微信聊天的界面，让蒋璐璐看到凌晨时分的两段对话。
唐鸿：“牛教官怎么样了。”
方南洵：“放心，牛顾问只是伤势有点重。”
再往后，唐鸿发消息，方南洵没有回复，可能在忙着执行任务。
“唧唧？”
大眼睛挂满泪珠儿的蒋璐璐戳了戳手机屏幕。
是真的。
她又开心又激动又好奇：“这是那位方顾问。”
方南洵的微信名即本名，唐鸿点点头说道：“对，他说的，不会有错。”
“嗯嗯，嗯嗯，嗯嗯。”蒋璐璐狂点小脑袋，差点甩出几滴泪珠儿，她颇为不好意思的抿着嘴擦去眼角痕迹，又瞄了眼唐鸿手机屏幕，不知在想些什么。
唐鸿笑了笑，推过去一盘金灿灿超凡食品：“分你一点。”
“不不了。”
“我自己的还没吃完呢。”蒋璐璐连连摆手，闷头吃起来，吭哧吭哧的样子像极了小乳猪。
而唐鸿却隐隐看到她脸蛋洋溢着无尽开心，似乎准时吃完了，牛贺川就会回来。
准时准点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唐鸿收起手机。
先前不知方南洵的实力水准，聊起来随心所欲。
如今唐鸿意识到顾问级别的可怕实力，跺跺脚方圆几百米地面震动，跟神祇碰撞产生一圈圈尘埃气浪。
匪夷所思的武力！
他甚至怀疑，方南洵也许能正面硬抗导弹轰炸！
然而……
就是这么恐怖的生物……
看起来人畜无害也就罢了，平时接触也如同一个普通人，特别喜欢发微信的微笑脸，抽完烟喜欢用手指来回搓灭带着火星的烟头，聊起天经常危言耸听。
车子停在道边遇到收费的人，方南洵还会讲价。
看见云海分部办事处的前台小姐姐长得漂亮，方南洵还会笑呵呵聊上几句。
“强者冷酷的世界观崩塌了。”
“也可能方南洵比较特别吧。”
唐鸿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经常跟食月天狼闲聊的哈士奇。
久而久之，哈士奇把食月天狼当成了同类，总是斜睨瞧不起。花式作死让旁人心惊胆战，哈士奇却不自知。
第二章 第一信念
“集合！”
到了往日的集合时间，所有人自觉地站在跑道内场地。
被淘汰出营，被清洗记忆的一百人给留下来的众人敲响了警钟。
松懈，怠慢，使人堕落。
而且接下来还会淘汰！
再过两个月，再淘汰一百人，结业时不达标依然会淘汰出去！
“这天气……”
郭泊君闭着眼睛，体会着闷热空气的细微流动。八月份艳阳高照，没七月那么炽热，但却闷沉沉的。
仿佛罩着大火炉。
郭泊君额角渗出一丝丝细汗，不禁瞄了眼坐在旁边的唐鸿。由于总教官位置暂时没人能替代，打破意志力极限的唐鸿回到队列内，跟着队列一起。
跟随队列的进度。
唐鸿暂时失去了总教官单独特训的机会。
“哼。”
郭泊君心生窃喜，又感到可耻，顿时咬咬牙。
自控力压制这些零碎的恶念。
人是复杂的，人的念头情绪更加复杂，仿佛剪不断理还乱的线团，偶尔闪过一点恶念很正常，关键在于能否认知到这一点并且克服内心的恶念。
队列前方。
李光磊背着手，照例阐述意志力概念：“意志力是自控力，自制力，为了完成既定目标而爆发出的主观能动性之力。”
“不要把意志力想的太奇妙。”
“也别想的太简单。”
“超凡者强大之处，就在于确立目标以后的无限动力，任何困难阻碍乃至于负面情绪全都影响不了超凡者的信念。”
“所以！”
“超凡信念很重要！”
李光磊扫视众人，尽可能直白讲述。
融入情绪，升华之后的目标，就是人的信念。
而顶级超凡与标准超凡的区别，就在于凭着信念，建立起情绪心灵与意志力相互增益的状态。
超凡信念，再配合超凡身躯，那才是顶级超凡。
“教官！”
一名面色白皙约有三十岁的学员擦了擦脑门汗水，问道：“打破意志力极限不应该客观理性吗？”
李光磊只是笑笑：“理智跟理性是截然不同的概念，绝对理智是超凡，绝对理性是信徒。信徒不会被感情左右，失去感情同时也失去了力量。”
丰富的情绪，浓烈的情感，又维持理智状态才是超凡的特征。
“教官。”
那人又举手，擦擦下巴：“人可以有很多目标……比方说我的目标，每天都吃小龙虾，有茅台品尝，有美人作陪，身体健健康康。”
这么多目标，又该如何分得清主次轻重。
李光磊这次瞪他了一眼：“借着举手提问给自己擦汗？”
他讪讪一笑，缩着脑袋。
“下不为例。”李光磊开始解答他的问题：“超凡信念又称为第一信念乃是超凡者最强武器。”
标准超凡者找到第一信念，才能够打破二次极限，成为顶级超凡者。
什么叫第一信念？
生命的意义，活着的目标，便是第一信念。
第一信念是推动超凡者一路前行的最高准则，最高原则。以其为基础，为核心，衍生出超凡之路。
众人依然不太懂，李光磊挠头。
他确实不善言辞，词汇量匮乏，只好举了个例子：
“大家可以把第一信念理解为：”
“奇妙的特殊状态。”
“行为类型的信念，就是不完成不罢手，至死方休；情绪类型的信念，就是掌控自身的情绪波动，不动则已，一动雷霆百万钧，以情绪作为媒介，以意志作为源头，激发出更强实力。”
超凡的意志修行：磨砺出第一信念。
不然，意志强大却空荡。
好比是庞大空壳，内无一物，不堪一击。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那个面庞白皙的学员顿时明白了：“意志等同外包装，信念则是包装起来的内涵内蕴，填充了第一信念的意志产生巨大杀伤力。”
李光磊面露满意之色：“不错。”
“那教官你的信念……你的第一信念是什么。”他又追问道。
“这个问题不能问。”
李光磊面色一冷，有些难堪又有些告诫之意：“每位超凡者的第一信念都是绝对秘密，亲朋好友甚至是妻子父母都不能轻易告知。”
理智，信念，超凡之路的核心！
而找到第一信念，必定成为顶级超凡者！
说完，李光磊轻叹：“像我这样的标准超凡者，没找到第一信念，根本没法冲击第二次意志极限。”
“好了好了。”
“今天先讲到这儿。”
“你们这些人能出两三个标准超凡我就烧高香了，现在开始意志力特训的第二阶段：消除压力，习惯计划，给自己制定目标。”
李光磊背负双手，绕着队列，观察众人的静坐状态。
他暗暗点头。
比起前两周的状态，众人改观不可谓不大。
“唐鸿。”
他走到唐鸿身边，低声道：“队列进度相对于你来说，太慢了，你不用跟着队列。”
唐鸿抬起头，平静道：“明天才可以服用标准神物，我先跟队列一起，稳定稳定心态。”
“也好，你自己决定。”
李光磊不再多言，继续绕圈，纠正少数几个人的错误之处。
……
夜幕降临，月明星稀的夜晚很是凉快。
飘在天空的乌云，隐隐可见，估计明天要下雨。
不过暴雨大雨都无妨，训练场地在第四栋楼的地下一层跑道内，上面有两层钢化玻璃。
此时。
唐鸿站在单人间窗前。
他意识到力量的重要，至于意志方面的主观意识干涉客观现实，他还做不到。
“我需要力量。”
“更强的力量。”
唐鸿唤出系统界面，盯着一人值总量。
凡人：无比弱小的生物
意志：115%
力量：78%
境界：0.00
一人值：25
二十五点一人值，不多不少。
但够了。
足以让他打破力量的极限！
“今夜……”
“并非恰当的时机。”唐鸿很明白事有轻重缓急，一时着急，只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最好在服用神物之后，那是最好的时机。
想想那些影视剧的单薄剧情。
明明等一等就好，偏要火急火燎的增强实力，然后又解释不了，没法拿出合情合理的借口，然后就选择隐藏，有着十分力却要假装三分力。
最后陷入恶性循环。
作茧自缚，束手束脚的日子，大抵如此。
绝不是智者所为。
当然，那也是人之常情。若不是打破极限意志力压制了唐鸿内心的急切与渴望之情，恐怕他也忍不住，仿佛是一盘美食摆在眼前却等到翌日再吃。
“服用神物之后，力量大增。”
“凭此……”
“申请更多的资源。”
唐鸿眼眸微微一闪，那目光宛若一潭幽湖，静谧而又沉稳。
他一拳甩出。
嘭！
瓶盖掀开，一口喝尽，唐鸿瞬间挺起身。
灼热感，冰冷感，同时冲击着身躯器官，血流在加快，筋骨在轻轻舒展发出轻响。
与此同时。
唐鸿开始使用一人值，今天便是二十五点全部堆上去，他欲要打破力量的极限！
就现在，就此地，打破力量要素的极限！
情不自禁弯下腰，唐鸿感觉到浑身上下无有一处不在涌动着热流，无比狂暴的力量在体内诞生！
旁侧。
叼着一根草叶的李光磊愣住了。
他一脸惊愕，绿草飘飘落下又被一把捞住，李光磊暗暗点头：“看来唐鸿打破力量极限不远了，也就这个月的事儿。”
第三章 半吨
李光磊紧紧盯着唐鸿。
这一次服用标准神物，唐鸿请他帮忙看护，断不能掉以轻心。
渐渐地
李光磊表情严肃起来：“只服用一瓶神物便有如此巨大的气势增幅，难道他真的具备冲击当世天才的资格？”
不是李光磊轻视，故意弱化唐鸿的杰出天分。
偌大国土，单论明面编号就有七千位超凡者，就没有天分差的。每一位超凡者都是万里挑一的人物，没有弱者。
从普通范畴，脱颖而出，堪称优秀。
而从优秀的范畴，横空出世，展露出上天赐予的天资，是天才，配得上天才这两个字。
迄今为止，华国仅有六位超凡天才。
而且……
李光磊摇了摇头，看着唐鸿弯腰握拳一点点抬起胸膛，整个人仿佛处在高温汗蒸房之内，体表肌肤发红，渗出一层细汗。
“什么！？”
李光磊狠狠吃了一惊。
超凡者打破人体极限——依次打破身体素质五大要素的极限。
每一个人体要素的突破，都会优化器官，相当于一次微型的新陈代谢。
曾有人以为，打破人体极限会引起更明显的变化，比如身体表面浮出一层黑色污垢之物的表现。
实际上。
人的身体没有那么多杂质。
真想排出一层黑色污垢，最好的办法是三年不洗澡不清洁。但这也仅仅是肌肤表面的杂质罢了。
每一个人体要素的打破极限，会有些细微之处：譬如体表肌肤渗出一层层均匀细汗、少量毛发脱落、眼睛更加明亮。
眼前的唐鸿，很符合上述特征！
“不是吧。”
李光磊晃了晃脑袋，屏息观察。
“哼！”
唐鸿闷哼一声。
标准神物小蓝瓶的冰火奇效，宛若一场万分激烈的按摩，体内器官乃至于筋脉骨骼又酸又疼，这就是神物裨益，外力介入，淬炼人体每一处。
真金不怕火炼，人体自然也不怕神物淬炼，只是这滋味难以言喻。
同时。
消耗一人值所增加的力量百分比数值达到了百分百！
意志大幅度增加，会有痛苦副作用。
力量又有什么副作用。
唐鸿没尝试。
就好像从三四楼跳下去是否会死亡的奇葩问题，这种事，根本没必要验证的啊。
一点一点加上去！
78%……81%……83%的力量。
87%……91%……95%直到百分百的力量数值，唐鸿握起拳，他隐隐感觉到全力攥拳甚至会崩开关节的错觉！
当五指攥成一团，关节微响，筋骨齐鸣。
‘打破极限！’
‘百分之百的力量再加壹！’
唐鸿心念一动，趁着神物增益效果还没有消退，还没有减弱，一口气打破力量极限，如有浩荡热流在体内奔腾不息。
力量要素的突破！
打破极限！
轰！
唐鸿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似有一记锣鼓响，穿透了双耳之间。
“相比于意志力的极限，突破身体要素的极限，身体改变更显著更直观，真真切切掌握着爆炸性的强横力量，如此充沛，如此真实。”
“而这仅仅是力量要素。”
“人体的五大要素相辅相成，依次打破极限才是真正的超凡之力，初入超凡的冲击力可达到十吨量级。”
唐鸿眼睛发亮，意志力克制着体内的愉悦之感。
又酸又麻，又软又酥，还有点疼。
说不出的感觉，换成普通人恐怕要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当然这是个悖论。以普通人的意志，扛不住标准神物的神力冲击。
“这力量……”
唐鸿捏了捏手腕。
他担心力量单方面强大，万一用错力就会崩开关节，扯开肌腱，拉开筋脉或骨骼。
身体扛不住这股力量，可能会撑开。
好在有外力介入。
好在有神物滋养。
须知，超凡世界的资源，对唐鸿有用处！
只要身边有人，别触发孤傲无双的状态就可以服用神物，这也是唐鸿特意请李光磊在旁看护的根本原因。
而且。
唐鸿越来越感觉到来自系统的深沉恶意，不可描述。
一人值触发机制，逼着人单身孤独才变强；
单纯的增加意志数值，没有强壮的身躯底子，很可能炸开脑海的意识思维；
单纯的增加力量数值，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其他四大要素，很可能撑爆他的单薄身躯。
“这是……”
“迫使我必须参加神战？”
不参战，没有神物资源，他迟早被这个系统折磨死。
要么参战，要么不能变强，变强就接近死亡。
唐鸿有点明白了那一句命运赠予的礼物早已标好了价格。
他沉吟了一下：
尽快参战，展露天分，凭此获得更多的神物资源→四大要素尽可能提高撑起更高的力量数值→更高的身体素质撑起更高的意志数值。
环环相扣，处处合拍，正是这个道理。
即使有着一人值，外力介入仍然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资源。”
“我需要更多的超凡资源。”
唐鸿体会着充盈在筋络骨骼、血液血管、身体之内的力气。
“唔。”
他试着抬起拳头，甩出去。
连续两声响，唐鸿松口气，这股力量目前还在掌控之中。
他的柔韧性比较好——柔韧因素影响着单纯力量的上限。
啪！啪！
又两拳打响空气，唐鸿暗暗估测着当前力量。经过一番暴涨，纯力卧推大概有四百多公斤，看了眼面无表情其实是面色呆滞的教官李光磊，他走向电子卧推器。
试了试。
浩浩荡荡的气力，猛然滋生，他双臂灌注着极限之上的力量。
仪器屏幕的数字：579KG！
“半吨多。”
唐鸿暗暗咂舌，比预计的还要高。
纯力半吨，加上发力技巧，他完全能抬起一辆小汽车。而发力技巧大多是利用人体的柔韧耐力，耐力要素也重要，决定了骨骼关节的耐性。
“这，这……”
作为一个旁观者，李光磊表示无法维持平静。
刚打破力量极限，卧推半吨？
等到唐鸿全方面打破人体极限，五大要素相辅相成的增益，纯力怕是要超过一吨了吧。
纯力一吨。
这可是李光磊辛辛苦苦修习四五年的成果。
“那个。”
“我有点不懂。”李光磊一脸纠结之色的揪着头发，茫然道：“为什么个人数据说明表，指出你最有天分的要素，是柔韧？”
唐鸿摇摇头：“是因为优秀吧。”
“啊？”
“优秀到数据也出错的高度，是很孤独的。”唐鸿背负双手淡淡道。
——
两日后，总部特批，送过来三瓶标准神物不计入特训营的正常配额。
显然给唐鸿专用。
……
四日后，总部又特批，送过来五瓶标准神物。
唐鸿的计划很有效。
总部顾问办公处的帝都顾问们都知道唐鸿的名字，还有打赌的，赌唐鸿三个月内能不能打破人体极限。
……
九日后，跑道之上，明媚的阳光洒落。
众人默默然站着，早已经麻木，习以为常的望着那道身影迈开步伐，如同夸父逐日，追逐一只雄狮。
那可是狮子！
活的！
这家伙还是人吗，两三下，掀翻了正值壮年的雄狮。
虐完狮子还不够，还追着跑，丧心病狂。
唿！
唐鸿深深吸口气，继续追上去。
“跑啊。”
“快点跑。”
每当狮子要偷懒，他就一脚踢上去。
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过，狮子也很绝望的……跑了三圈多，这个恶魔终于放过它，还给它拿了一盘肉。
唐鸿看着饿极了的狮子，露出慈父笑。
他回忆刚刚的一人值收获：
【叮咚！】
【初次一个人击败雄狮，一人值加一】
【叮咚！】
【初次一个人追逐雄狮，一人值加一】
【叮咚！】
【第二次一个人追逐雄狮，一人值加一】
尽管不知为什么特立独行的好处没有触发，唐鸿已经很满意。
说起来。
他原本打算击毙。
但这头雄狮来自帝都动物园，属于保护动物：“击败和击毙雄狮的难度其实差不多，击毙的一人值，估计也是一点。”
“不过。”
“若能一个人吃一顿狮肉火锅……”
第四章 对抗真正超凡者
狮肉火锅，虎肉火锅，这只是陆地动物的霸主。
倘若换成鲸鱼呢？
日后下海，脚踏波涛，击败一条鲸鱼或者鲨鱼也行啊，唐鸿仿佛看到了长风破浪会有时，一人值大量增加。
“但是入海踏鲸鱼……”
“标准超凡者应该做不到。”
唐鸿想了想，将乖巧的狮子送了回去。
他目送那匹金毛雄狮的落寞背影消失在金属栅栏的通道深处。
没击杀这只雄狮不光是念在雄狮充分配合给自己带来好几点一人值。
还因为这是华国。
兔子都不吃窝边草，从不在自家捣乱。
击毙雄狮这样的稀有动物当然得出去再做。
唐鸿认为非洲大草原就很合适。
出国？
超凡者能出国吧？
唐鸿心中闪过一个个念头，又打开另一个金属栅栏。
一头头饿狼绿幽幽眼睛好像在冒光。
唐鸿也不客套，堵在金属栅栏通往跑道的通道出口。
可是……
也许是察觉到眼前这人的不同寻常……
一群狼尖锐爪子挠着地面，时而互相看几眼有点犹豫，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扑上来。
“来呀来呀。”
无论唐鸿怎么热情都没用。
一群狼无动于衷。
抖抖毛发，呲了呲牙，甚至还有几匹狼晃悠悠地回去了。
这可不行，唐鸿只好祭出最后的必杀器，从旁边拎过来一个装着血肉的塑料袋。
袋子系的太紧了。
但在唐鸿面前只是小意思，指尖划了两下，打开塑料袋。
顿时！
散发出血腥之气！
仿佛引爆器启动，一声声压抑在喉咙里的恐吓之音，群狼皆疯狂，爪子挠着通道的水泥地面，包括那几匹钻回去的饿狼也扭头。
嗷呜！嗷呜！
一个个扑了过来！
唐鸿适当的退了几步，看着一群狼争抢血肉，看着一匹匹被血气勾动再也忍不住凶性的饿狼扑杀而至。
还记得刚入营第一场测试，唐鸿被狼追着跑，被咬了两口……虽然没生命危险，虽然没留下伤疤。
但……有仇不报非君子。
他抬拳，
极限之上的力量。
蓬！蓬！三拳两脚打退了第一波狼群攻势，有狼想退，唐鸿不准。
自从打破意志力极限，基本上每隔五天都能服用一瓶标准神物，唐鸿的身体素质，即使不算力量，平均起来也有六十多分数。
相当于百分之五六十的力量水准。
另一方面，拳术大成，拳拳回响的境界让唐鸿娴熟地掌控力量。
一拳轰出去，唐鸿微微收力，因为他听见那匹狼的尖锐嚎叫夹杂着骨头断裂的声音。
“居然这么脆弱……”
“可别给打死了……”
唐鸿一个人闯进狼群，拳脚掀翻一个个陷入惊慌的狼狼，一时间如入无狼之境。
他隐隐约约体验到超凡者的超然心态。
他还不是超凡，拳力就有几吨。那些真正的超凡，全力一击，至少十几吨甚至是几十吨。
一边想着，一边收割一人值。
按理来说，狼群比一头狮子更有反抗力。
但一人值并没多。
仅仅触发了三点。
好在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又触发特立独行的好处，得到一点一人值。
“加起来总共七点。”
唐鸿用好吃好喝的把一匹匹狼送回去，唤出系统界面。
凡人：弱小的生物
意志：123%
力量：108%
境界：0.00
一人值：14
一周多点的时间，唐鸿秉持着每天变强一点点的观念。
只是刚开始两天，没加力量，担心对身体产生损害……多亏总部特批的那几瓶标准神物，令唐鸿身体素质可谓是一日千里的增强。
他不用再担心身体脆弱从而扛不住力量。
“快了。”
唐鸿有预感，超凡者不再遥远。
而且系统界面的细微变化，也令人心情愉快——唐鸿仍是凡人，从‘无比弱小的生物’变成了‘弱小的生物’。
要是成为超凡者，这个称谓，是不是还有变化。
标注说明能改变，就证明前缀也能改变，凡人之上是何处？
他的前进方向很清晰，一个人做更多事，收割一人值……他的短期目标也明朗，成为超凡，参加神战……至于长期目标，唐鸿想尝试一个人能做的所有事情，如此才不枉此生。
比如一个人躺在车底被车轮碾过去是否能增加一人值呢。
下一刻。
唐鸿感到如芒在背的目光，虽是八月晴空，地下却无空调，闷热空气与冰冷目光形成了鲜明对比，他回头看去。
跑道内场地。
隔着那一层金属网格，李光磊抱着双臂脸色显得不好看。
“哼！”
李光磊摇了摇头：“这就是你对自己的针对性特训吗！”
不悦归不悦，他不会指责，每个超凡者都有独特的想法。
旁人没资格指点。
李光磊只是不懂，这么调戏狮狼有什么益处，能让唐鸿意志力增涨哪怕一丁点吗，是为了好玩，还是建立自信心？
“我只是……”
唐鸿笑呵呵说道：“什么事情都想尝试一下，不枉此生。”
李光磊脸色缓解了几分，他瞥了眼跑道内六个队列，所有人都在烈日下冥想静坐。
“什么都想尝试。”
李光磊似笑非笑翻越金属网格，一步步来到唐鸿面前：“要不要尝试打一场。”
打一场？
唐鸿还没有超凡之力。
五大要素，全部突破极限，相互叠加才算是超凡力量，抬拳破墙，踢腿可以裂钢筋。
“试一试？”
李光磊嘴角挂着笑意，双手垂落在两侧，摆动幅度很小。
“这……”
唐鸿犹豫了一下。
他确实好奇一位真正的超凡到底有多强。
超凡，超凡，这个词儿回荡心间已经两个多月。
自从那一夜他在郊区目睹超凡者诱捕神祇，再到方南洵出现，跟黄河组织签订合同，结识范妤蒋璐璐郭泊君等人，见识到超凡世界的冰山一角。
再到特训营。
最后是此时此地。
所有的期待、渴望、好奇，伴随着意志力的节节攀升，仿佛化为一团火在心底升腾，熊熊燃烧，驱散了一切迟疑。
“超凡……”
唐鸿眼睛渐渐亮起来。
超凡神祇的世界，若隐若现，他早已迫不及待。
“试试就试试！”
唐鸿抬起头，目光炯炯紧盯着随意站在十米之外的李光磊，好似是一触即发的弓箭已经拉满弦。
寂静！
沉闷的空气，炎热的温度，统统都离他远去！
血流加速，心脏加快，唐鸿浑身抖擞出筋骨轻响，调动意志力，配合着强横力量从脚底升起，升至腰部，层层递进的力量如同浪潮注入双臂。
哗的一声摊开五指，攥紧拳，唐鸿一步踏出。
蓬！
跑道砂石路面都在轻颤，如有重石落地的低沉巨响惊醒了跑道内场地六个队列诸多人静坐冥想，少数人睁眼，便看到唐鸿几步冲刺，烈日下的身影像是蓄满火力的炮台。
啪！
一记炸响！
他右拳携着极限之上的力道，闪电般砸了出去！
第五章 炉火境
啪！
拳拳回响的拳术！
日光之下，唐鸿几如一辆油门直接怼到底的车子，两三步加速到了上限，热风拂过身躯，那瞬间暴起的身形蕴涵着强大意志力，一往直前的意志！
力量，柔韧，速度，灵敏，这一刻全部爆发。
简简单单的直拳，似有破空声，眨眼间轰到了李光磊身前。
刚刚还纹丝不动的李光磊见状也面色微变，后撤半步，一掌拍出。
轰隆！
巨大沉闷的碰撞，响彻全场。
霎时间，跑道内场地所有沉浸在静坐的学员们尽皆听见撞击的声音，感到碰撞的势头，不由自主的睁眼，纷纷呆滞了。
方才是阳光照得满头大汗。
现在则是吓出了一身冷汗。
映入眼帘的场景，是唐鸿猎豹一般的身躯微微弯曲，一记直拳打在教官李光磊掌心！
“那是……”
有人瞪圆眼睛，嘴角抽搐。
“超凡……”
有人听到狂暴的碰撞闷响，隐隐望见唐鸿脚底的碎石纷飞。
这一拳！
超出众人的想象！
可却一碰即分，唐鸿已经能做到收放自如，收右拳，身躯半蹲，又一记左拳从下往上宛若决然轰天炮！
随着日益变强，唐鸿很清楚超凡者的强大。
单凭一拳，就想击退李光磊，那是痴人说梦。他左腿屈伸，从地面借力撑起了弯曲身体，腿部力量传导至腰部胸部然后是肩头，所有力道灌入左臂。
力量要素！
柔韧要素！
唐鸿以地面作为依靠点，先抑后扬似得，凭着身体骨骼柔韧性，叠加起来的力道如同弹簧之力，推动左拳轰出去。
银瓶乍破水浆迸！
望见这一幕的众人只觉得心头瞬间揪起来！
甚至跑道内场地，队列之间，隐隐响起一小片惊呼之音！
咚！
李光磊翻掌下压，狠狠一拍！
超凡之力的压落，唐鸿只觉得整条手臂无可抗衡的跌落在地，又酸又软的滋味由指尖传递肩膀，便顺势扬起右臂，一记推掌暂时抵住了李光磊膝顶。
借着反震力，肩头一抖，甩起左臂仿佛甩出了酸软。
嘭！嘭！嘭！唐鸿不敢犹豫，短频快打连出拳，嗤啦几声，训练服两侧肩部全都撕开，爆炸性力量倾泻。
唐鸿快拳寸拳被李光磊全数格挡下来。
游刃有余的样子。
“恩！”
唐鸿一声闷哼，收缩胸腹，好似抽光了体内空气与力量，毕全功于一拳的当空劈出，整个人撑着拳头撞上李光磊掌心。
这一拳几近于拳术上限，接近十吨冲击力！
咚！咚！咚！
却见李光磊后退三步，连拍三掌才化解这一拳。
短短三四秒，竟有狂风暴雨不停歇的攻势，李光磊微微吃惊，唐鸿比他预料的稍强一些，再打下去，可能会伤到唐鸿。
因为实力差距没有李光磊预计的那么大。
所以难度不够，所以没能触发一人值。唐鸿正待继续，以时间，弥补困难程度。
“好了好了！”
李光磊高声叫道：“到此为止吧。”
“唿唿！”
唐鸿闻言收拳喘着气，刚才一口气全力爆发，耗尽体内含氧量。
他甚至眼前一黑，差点无以为继。
还是太弱了，唐鸿暗暗遗憾，李光磊却盯着他：“可以了。我虽然还不是顶级超凡，可也算资深超凡……”
然而并无资深超凡的划分。
标准超凡者之上，即为顶级超凡者。
看着唐鸿一脸惋惜的神色，李光磊胸口憋闷，自己好歹是突破超凡好几年的人了，担任特训营教官，要是在这儿被唐鸿击败，还让不让人活了。
“真的很不错。”李光磊搓了搓泛红掌心，啧啧称奇道：“除了耐力灵敏和速度较差，弱点明显，你几乎不亚于一位标准超凡者。”
说完。
又略显惊奇问道：“你练的超凡练法也是劈拳吧，看起来造诣很深厚。”
当年是方南洵的提携，李光磊才踏上这条超凡路，最初的超凡练法自然也是这一门拳术。
唐鸿点点头：“大成了。”
“大成还用说。”李光磊眯起眼睛开口道：“拳术没大成，我随便一巴掌你根本扛不住。我是问具体层次，拳术细节。比如一口气能打出多少响，例如我，一口气二十二响没问题。”
拳拳回响，便是拳术大成。
同样是大成拳术，亦有高低强弱的分别。一口气打响几次就是简洁明了的衡量标准。
凭借李光磊当前身体素质的拳术上限大概是四十响，但他的拳术造诣没那么高深，根本摸不着上限。
至于唐鸿……
能做到十五六响就很不错。
“恩？”
李光磊看着陷入沉默的唐鸿，挑了挑眉毛，追问道：“我感觉你拳术境界应该很高，说不定能够冲击拳术上限，有机会练到炉火境。”
拳术大成，再往上，称之为拳术上限。
而上限之上，称为炉火境。
此名取自炉火纯青，指的是对这门超凡练法的理解程度极高，挥洒自如没有丝毫的破绽。甚至是行走坐卧，纯熟无碍，随时随地都可以磨砺身心。而且拳术境界越高深，对身躯对意志的磨砺效率也越高。
“其实。”
唐鸿沉吟了一下。
他以为练拳又容易又轻松，人人都有高境界，万万没想到李光磊拳术境界这么弱。
他各方面不如李光磊，一口气都能做到二十四响。
这还是耐力要素限制了唐鸿的情况下。
直说好像不太好。
为了避免打击到李光磊，唐鸿含糊其辞道：“我也就二十响左右。”
李光磊思维何其敏锐，察言观色便有了惊人推论。
顿时沉默了。
良久才开口。
李光磊语气饱含着复杂：“难道你也是二十二响？”
“没。”
“多两个。”
简简单单两句话，仿佛两柄重锤敲在李光磊脑门，整个人晕晕的不知说了什么也不知怎么走回的跑道内场地。
他一脸茫然。
耳边乱嗡嗡。
那是队列众人的低声议论，目光还残留着震撼吃惊：“明明是同时入营，我们才哪到哪儿，唐鸿却能跟教官切磋了？”
“正面对抗超凡者，太强了。”
“是啊，他刚才冲向教官让我感觉是猛虎下山，出了丛林，换我怕是一拳都接不住，简直不是人。”
一个个亢奋不已，面露激动。
对众人而言，超凡都快听腻了，始终没机会见识超凡的力量。此时见到了超凡之力的冰山一角，顿时都惊喜交加。
因为今天的唐鸿，就是明天……明年的众人！
第六章 这楼不能高点么
到明年。
能否成为超凡者？
此乃目前营地绝大多数人需要思考的问题。
经过一个多月的意志力特训，众人对超凡世界都有了解：入营学员达到金红色意志，符合结业标准，便是黄河组织的正式成员。
从特训营出来的正式成员，稍微努努力就可以进入预备级超凡名单。
这是由华国境内各大民间机构、分析调查制定出的非正式榜单，参考价值并不大。只不过进入预备级名单的正式成员，多得一小份超凡资源。
“外力介入，必不可少啊。”
烈日下。
郭泊君叹了口气。
这是一条相当漫长的道路。
“假如我是金红色……”
郭泊君眼角余光瞥了眼不远处的另一个队列前头：“金红色现在就能服用标准神物了，通过外力介入淬炼身体。”
标准神物的残留神力之侵染，金色根本扛不住。
最低也得金红色。
到现在，从金色提高到金红色的入营学员已经有好几个了。
但也仅此而已了。
谁人不知道，入营五天唐鸿就开始单独特训。
五天啊……
入营五天打破意志力极限……简直是惊世骇俗。
另一个队列前头，两个女学员面面相觑。她们都是金红色，入营一个月多些就从金色到金红色，自信心百倍，把唐鸿视为目标，此时却脸蛋煞白。
彻彻底底绝望了。
打破意志力极限不说，就连身体素质也那么强横，眼睁睁望见唐鸿那几拳大开大合，又干脆利落，短频快打的拳头仿佛暴风雨，让人根本看不清。
她们还在盼望着服用神物的申请通过。
而唐鸿已经与真正的超凡者一较高下！
“蒋璐璐是真傻还是装的？”
“这么个人物，与其交好，将来定有好处。”两人隔空对视了一眼，很是心动。
——
凡人：弱小的生物
意志：125%
力量：110%
境界：0.00
一人值：12
唐鸿注视着系统界面，他需要更多的一人值。
一、长期收益。（两个）
二、初次事件。
三、特立独行的好处。
在心底过了一遍，唐鸿开始思索。
从下往上的思索……
第三条，特立独行的好处：唐鸿推测是一个人做事时、建立在众人没有益处而单人独行有益处的前提下，加上少许孤独感快乐感即可触发。
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像是迪士尼乐园的那次单人游玩通道的单人福利，放在社会上其实是比较少的。
毕竟一个人消费，总体上不如多人消费。
“那么。”
“我独自追逐狮狼，并不是这个行为触发了特立独行的好处。而是众人在旁观望着，我获得一人值间接变强，算是单人的益处。”
唐鸿有了一个大概的思路轮廓。
只不过身在营地，他施展不开。
待到他出了营地，生活上很多情况都可以触发特立独行的好处，想想都觉得刺激。
“特立独行，初次事件……”
“这两个不太稳定。”
唐鸿沉吟了片刻：“而长期收益又实在太稀有了。除了劈拳，我还尝试修习冥想类型的超凡练法，虽然入门，可惜无效，触发不了一人值。”
长期收益的数量，难以增加。
唐鸿决定把目光放在长期收益的品级方面。
比起一个人单身状态更加契合一人值触发机制的日常状态是什么？
唐鸿不得而知。
但。
拳术却相对清晰，层次分明，有着三六九等。
入门、小成、大成、拳术上限、然后是取自炉火纯青的炉火境。
“炉火境。”
“听闻只有超凡者才能做到。炉火纯青的造诣，日常生活一举一动可谓是无时无刻不在练拳。”
炉火纯青的拳术，每分每秒维持着练拳状态。
行走坐卧，吃饭睡觉，包括为爱鼓掌时，尽皆顺应拳术之力，调整身躯的细微之处。
全天练拳的状态。
这就很可怕。
入门、小成、大成的拳术是每日一点一人值:练拳十分钟即可触发，然后再练拳无效。
而上限之上的炉火境可能是每日两点一人值:二十四小时练拳的纯熟状态。
因为炉火境拳术，全天不间断，类似于单身状态。
“有希望。”
唐鸿眼睛微微一亮。
每日练拳这一项长期收益，有希望升级成每天一人值加二。
更多的，唐鸿没去想，现在的计划是尽快把这门拳术练到炉火境。
凭此提高每天的稳定收益。
除了增加一人值，练拳能打磨心灵人体，有效增益除了力量以外的其他四大要素。
最关键的是，练拳让唐鸿掌控自身的力气力道。否则他一个连街头打架都不会的年轻人空有蛮力，空有强大意志，面对常规神依然是一个弱者。
练拳绝对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儿。
现如今唐鸿含着一口气，最多打出二十五脆响，他感觉拳术上限越来越接近。
体内血流在加快。
筋骨泛着清脆响。
一层层劲道从脚底升起，经过腿部腰部肩部的传导，推出一记约有几吨拳力的轰天炮。
“力量够了……”
“而柔韧性……”
“充分的柔韧要素，承载力量。”
唐鸿打了一会儿空拳，看了眼搁在旁边的个人数据说明表：仪器测量的柔韧评分很高，高过平均值，即将突破极限。
“可惜了。”
“这些评分不准确。”
唐鸿又看看耐力速度的评分，把表格扔到旁边，他觉得系统界面的数据更准确。
但系统界面没有其他四大要素的百分比数值。
而且，力量要素与意志力好像都被系统固化了，目前只能通过一人值增加。自行锻炼身体，使用外力介入，全都不管用。
至于身躯的其他四大要素，可以练拳加强，通过神力淬炼。
到入夜时分。
单人间窗前。
唐鸿心情很不错，他预感身躯的柔性要素快要极限，明天就又到了服用神物的计划时间。
“等明天柔韧性打破极限。”
“没准儿我能真真正正地媲美一位标准超凡者。”
唐鸿暗暗期待，开着窗，无蚊虫。
标准超凡者气机外放，便能驱散蚊虫。
唐鸿渐渐领会意志的威慑作用也能做到这一点。而若是顶级超凡，随便一记目光就能吓退豺狼虎豹。
看着窗外黑夜。
感受扑面而来的小风。
唐鸿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低下头，摊开手，凭借拳术大成的巧妙力道，唐鸿把手掌贴在墙上，做了几次引体向上。
“很好很稳定。”
“别说双手，单手都能撑起我一百多斤的身体。”唐鸿眼底闪过一丝精芒。
于是……
悄悄地爬出窗外……
蹑手蹑脚的唐鸿穿着睡衣爬出了窗户，双手贴在砖墙上，绕着这栋两层高的楼房……
只见他双手轮流交替着攀爬在墙壁表面，迷人夜色衬托着灵活姿势，从上往下的趴在萧子允窗户之上的楼外墙壁。
唐鸿听到吭哧吭哧的声音，是萧子允发出的声音。
“这么晚了还在锻炼？”
“算了……”
“不打扰他了。”
唐鸿想了想，绕着二层楼房，绕了一圈又一圈。
然后。
单手运粘劲，与墙壁平行，一点点挪蹭到郭泊君所在的房间窗口。他听到了呼噜声，貌似没睡着的郭泊君还在低语呢喃着什么。
“又在吟诗？”
轻轻地唐鸿来了，轻轻地又离开。
一个小时过去了。
依然没能触发一人值。
唐鸿抬头赏月，很努力的激发内心孤独感：“一个人爬墙赏月没人陪没睡意没安全措施真的好孤独啊啊啊啊啊。”
“而且掉下去。”
“会很惨。”
此楼的建筑层高，相对较高。他又在二楼窗户之上、楼房天台之下的区域，相当于住宅楼房三四层那么高。
所以……
要是掉下去……
他好不容易才申请到的天蓝色丝绸睡衣可能会弄脏！
独行独坐，独倡独酬还独卧，可却唯独不见一人值！
“唉。”
唐鸿只好作罢，爬回去，坐在单人间窗户上眺望夜空。
他脸上难掩失望之色。
他就想问问，天底下谁能在楼房外面的墙壁上攀爬绕圈？另外这楼应该建高点才合理啊。
“肯定是难度太低。”
“这楼，太矮……”
“要是，几百层高的商业写字楼外面是玻璃窗的那种，难度应该够了吧。”
唐鸿低头看手心。
这想法有点丧心病狂，但可行性相当之高：“到时候被人发现，我就说，我是擦玻璃的工人。”
只不过。
忘了系上安全绳。
第七章 生死线
翌日正午，吃过超凡食物，唐鸿开始服用这一瓶蓝色的标准神物。
哗！
掀开盖子，一口气服用神物。
“这……”
“果然到了柔韧性的极限……”
唐鸿下意识缩起身体，抱成一团似得，宛若腹中胎儿的姿势。
咔！咔！
筋骨错位一般的嘁哩喀喳声音猛然响起来。
先缩紧，收敛，然后舒展。
收缩之间，拉扯着筋脉骨骼，拓展着体内关节。仿佛筋骨身高被拉长的错觉信号传入脑海，唐鸿浑身一抖，顿时明白服用这瓶标准神物令他终于接近了柔韧要素的极限。
神物的增益效果，渐渐扩散到唐鸿身体每一处！
噼里啪啦的声音，连绵不绝，柔韧性打破极限！
李光磊：“……”
他脸色僵硬，目睹这一切。力量要素突破极限没几天，唐鸿又突破柔韧要素的极限，这也太快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
李光磊感觉自己快要被拍死在沙滩上。
标准之上的顶级超凡者……
顶级之上的先驱超凡者……
他感觉以唐鸿目前表现出来的巨大潜力，有朝一日成为先驱超凡者，恐怕不是梦。
先驱超凡，顾问级别的人物！
这就让李光磊不由得回忆起引领自己踏上这条路的方南洵，云海顾问，更有超凡者之师的名号。
“方师。”
李光磊垂下眼睑，陷入深深沉默。
他对方南洵的感情极其复杂。既有一丝怨气，一丝恨意，也有感恩信赖尊敬崇拜的各种心理，然而五年多了，他依旧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标准超凡者。
咔咔！
唐鸿的筋骨脆响，打断李光磊沉思。
便见到唐鸿抬腿扩胸，如飞鸟舒展身躯，整个人充满着朝气蓬勃的弹性力量之感。
“这种感觉太棒了。”
唐鸿一边笑着，一边甩甩手，右手食指自主地向后弯曲碰到了手背血管。
没错，不需要左手施力，完全是食指自行弯曲。
何其诡异的画面。
尤其是食指回归，弹射在喝光了的小蓝瓶，装着神物的蓝瓶虽然有点小，但却异常坚固，寻常人用尽全力都砸不碎。
而现在。
嘭！
仅仅一记弹指，唐鸿直接弹炸小蓝瓶。
力量要素，柔韧要素，现已有两个要素突破极限……唐鸿暗暗估算了一下自身定位，暗暗点头：“除了速度耐力灵敏比不上真正超凡，我与超凡差不多。”
速度是跑动速度，发力速度。
耐力是筋骨耐性，体力多少。
灵敏是灵活程度，变向快慢。
“也就是说。”
“我已有超凡之力，只是不持久！”
念及此处，唐鸿拉着李光磊冲到另一个房间，里面摆着一台台超凡者专用仪器。
测力器便是其中之一。
插上电源，顺便连上WIFI，这台仪器用的是全国通用的网络终端服务器。
唐鸿在这台机器上传记录，以后在其他地方的超凡仪器都可以查阅这次的测力记录。
跳过开机画面超凡者三个大字。
进入用户界面，唐鸿输入他的身份证号码，自行设置的密码。
点击开始测试的按钮……
吸气，蓄力……
这一拳轻飘飘打出如同落叶，在即将碰到测力器塑胶区域之时，骤然加速好似离弦之箭，甩出爆发的炸劲，轰然打响测力器。
嘀嘀嘀！
测力器显示屏的数字开始了疯狂跳动！
100KG……300KG……500KG直到1t，毫无停滞，眼花缭乱一般的继续增涨。
1t……3t……5t直到10.7t才堪堪停止。
“十点七吨级。”
李光磊瞥了一眼显示屏，嘴角狠狠抽动了起来：“一位初入超凡门槛的标准超凡者，一击是十吨量级，你已经堪比超凡。”
唐鸿则是沉吟：“初入超凡全力一击之所以达到十吨，是有出拳加速的冲击力加成。”
速度较差，但唐鸿力量很高，单论纯力比初入超凡更强一些。
测完全力爆发的冲击力，唐鸿就跟着李光磊开始真正的实战闭气演练。
真正的闭气演示。
两人进入第一次入营测试的那间实验室，李光磊跳上圆台，圆台中心摆着有些眼熟的长方形箱子。
咔！
解开锁头。
打开这个盛放常规神残躯的箱子。
“唐鸿。”
李光磊矗立如松，左手搭在箱子边缘之处：“这些天单独特训你应该知道闭气与憋气的区别吧。”
唐鸿点点头。
憋气：先吸气，再然后屏住呼吸等同憋一口气在肺里。（实战憋气是极其危险的行为，标准超凡者发力，动辄十几吨甚至几十吨的恐怖力道，反震之力传导，极易憋炸肺部）
就算肺部扛得住，这一口气又怎么处理？
一团空气在体内，影响超凡者实战爆发，很容易被神祇针对。
神息侵染，可以通过吐出的气流反方向进入体内。
所以超凡者基本不憋气实战，而是闭气。
闭气：关闭空气，停止喘息。
“对。”
李光磊拍了拍箱子边缘，做了几次演示：“真正的闭气流程是两三次深呼吸，让身躯器官的含氧量达到最高上限，实战时消耗的是体内氧气。”
仅仅是憋气实战，完全可以在嘴里含着一个压缩空气包之类的设备。
相信以当前的科技水准，没什么问题。
实际情况却没那么简单。
压缩空气包，且不说大小是否会影响超凡者发力，一旦咬破，吸入肺部，一口气进入体内，便是从闭气变成憋气。除非战况危急才使用这种办法，增加持续作战的少量时间。
氧气罐也曾被人提议过。
但几十吨力道的碰撞，空气的剧烈流动，使得氧气罐经常爆炸：对神祇清风拂面，对超凡却是灾难。
试想，激战之际，竭尽全力不留余地的紧张时刻……
氧气罐突然炸了……
这个情况，顶级超凡者都无法妥善处理，几乎是必死局面。
“闭气比憋气更灵活更稳定。”
实战闭气，非超凡不可为之。
唐鸿点点头。
他气力太强，柔韧天分又高，现在就做得到实战闭气。
“记住。”
“神祇大部分能力，都被意志力克制。所以我们阻击神祇唯一的禁忌就是不能喘气。”李光磊看着唐鸿，脸色严肃了起来。
如何闭气，不用教，是个超凡都会的。
关键是何时闭气，何时换气，怎么找到或等到恰当时机，怎么确定自己是否在安全距离，这是牛贺川还没有来得及对唐鸿进行训练的最后环节。
只能由李光磊负责：“二十米即生与死的距离。宁可提前闭气，做好应战准备。别想着掐准时机，正正好好二十米距离之时完成换气，那是不可能的。”
“祂们可能会突然加速减速。”
“一切都说不准，战场上的情况经常是瞬息万变。所以我能教你的只有目测距离，估算方位，牢记生死线。”
神息的幅散范围，二十米之内属于高度凶险的区域。
标准超凡者换一口气就要重伤。
语毕。
李光磊眼神一凛，往下移动，盯着唐鸿双脚：“把箱子当成神祇，往后退。”
唐鸿后撤了几步。
“这就是二十米距离。”李光磊又示意唐鸿后退几步：“现在是二十五米。”
“二十米，是生死线。”
“二十五米，警戒线。”
李光磊个人建议最好在二十五米开外进行闭气、换气。
他一边讲解，一边让唐鸿绕着箱子快步行走，先熟悉二十五米的距离。然后是绕圈跑步，一旦唐鸿闯入二十五米的半径范围，李光磊就会厉声做出警告。
整整跑了半小时，唐鸿对距离把控有了一些心得。
李光磊继续说道：“实战时还得考虑地形因素、下雨天雾天雪天的空气阻碍因素等……”
正所谓熟能生巧。
让身体、让思维形成习惯，便是最佳方式。
以往该环节由总教官负责。而短时间之内，总部难以派过来一位总教官。
李光磊只好硬着头皮，第一次负责这个训练环节，最终选择了这个又简单又稳妥的方法。
其他几个特训方式，要么繁琐要么另类，他也不敢用。
第八章 后悔么
生死线、警戒线的把控，经过连续三四天的磨合，唐鸿基本能准确目测出这两条线的所在位置，很少出错。
“不够。”
唐鸿意志力何等强大，消去内心的喜悦与自傲之情。
二十米。
二十五。
他索性不在实验室练习，绕着营地四栋楼。
观墙壁，目测距离，唐鸿顺便跟着李光磊学习怎么把身体器官含氧量提升到最高点。
人体含氧量，主要由耐力要素决定。
“耐力差了些。”
“估计……再服用十瓶神物，加上拳术的日常锤炼才能突破另外三个要素的极限。”
唐鸿绕着一栋楼，慢跑起来。
警戒线早已画好，就在脚底。
为了避免下意识沿着线跑，唐鸿脑袋高高抬起斜望着天边景色，午后的阳光炽烈。
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唐鸿却一眨不眨，目光炯炯，每一步都踏在警戒线上。
跑完一圈再检查哪里出错。脚印在警戒线之内，便是出了错：“我现在全力一击也有十吨级了，除去耐力不够导致闭气时间远远低于标准超凡者，其他方面跟超凡差不多。”
“论纯力，我胜过初入门槛的超凡。”
“论意志，我比较领先，有点优势。”
尤其是方南洵给他的那门拳术。
这些天苦练，一个人打拳，渐渐地达到上限。
上限之上，炉火境界，他已经展望多日。据说炉火境的拳术，统合全身上下的所有劲道汇为一点，半吨纯力怕是能产生二十吨的冲击力。
时而慢跑。
时而慢悠悠甩拳。
唐鸿尽情享受着宁静的下午时间。
忽然之间，经过其中一栋楼，维持着仰头姿势的唐鸿眼角余光瞄到了一丁点花色……粉色的内衣内饰，随风飘荡。
‘→_→。’
唐鸿表示很无语，扎眼睛。
只好扭过头，斜望另一侧，略微火热的心头被意志彻底镇压。
冷镇的那种。
扭过头的唐鸿隐隐瞥到营地出口好像屹立着一道飘逸出尘的背影。
营地禁止随意出入。
就连那些在这儿工作的正式成员都不会靠近营地出口，好比瓜田李下，容易造成解释不清的误会。
“那是谁？”
唐鸿微微好奇，没去管，没在意。
真有什么情况，也有几位教官来处理，跟他没关系。
“不过……”
“意志战胜好奇心……”唐鸿不由得想起李光磊的描述，寻找到第一信念的超凡者，凭借信念，能够战胜求生欲，彻底压制生命本能的求生。
怪不得命名超凡。
他继续跑着，同时打起拳。
每一拳都有十吨量级冲击力，把空气打响，把热风打散。
一声响，三声响，五声响。
直到一口气第二十六次甩出拳头隐隐触碰到了所谓的拳术上限。
仿佛一层若有若无的壁垒……
捅穿壁垒……
便可突破炉火境，不入超凡，唐鸿亦可击败一位标准超凡者！
下一刻，唐鸿眼前一黑，连忙收拳平复着自身呼吸：“我只是初步触碰到了拳术上限，积累还不够。”
人体乃是超凡之力的根基。
唐鸿沉吟了一下，喘了口气，调出系统界面：
凡人：弱小的生物
意志：125%
力量：120%
境界：0.00
一人值：14
自从跟李光磊切磋了一次，柔韧要素突破了一次极限，唐鸿就没再增加意志百分比数值。
因为身躯柔韧性的暴涨，使唐鸿可以承载更为强横的力量。
唐鸿目光闪烁着：“柔韧性好比是一个杯子，杯子越大，容量越大，装的矿泉水越多，且不会满溢出来。”
柔韧要素，容纳着力量要素。
“力量再加四。”
唐鸿心中默念，打了个响指。
顿时系统界面变动了起来，力量从百分之一百二十提升到百分之一百二十四。
凡人：弱小的生物
意志：125%
力量：124%
境界：0.00
一人值：10
唐鸿体会着身躯力量的固化增涨。
全力一击十吨级？
早已经是过去式！
唐鸿暗暗思索着两个目标：
炉火境拳术；还有全方位打破人体极限，晋为标准超凡者。
正想着。
唐鸿停下脚步，皱起眉盯着前面。
刚刚那个站在营地出口、现在却站在前方的背影，看起来有点熟悉。
但为什么背对着自己……
唐鸿换了个方向，若无其事的小跑向第四栋楼。
他的确不弱于初入门槛的超凡。
但小心为上，谨慎无错，唐鸿决定找几位教官处理这个故意搞怪的人。
“信徒？”
“被总部派过来的另一位总教官？”
唐鸿警惕起来，肌肉隐隐绷紧，却听见极为熟悉的苦笑。
“跑跑跑，就知道跑啊。”雄浑有力的声音穿透了午后闷热：“干脆叫你唐小跑算了。”
下一刻。
唐鸿惊喜交加地回头看去，那人翻了翻白眼。
正是最开始生拉硬拽的吓唬他加入黄河组织、先驱级别超凡者、云海顾问方南洵！
“啊！”
唐鸿叫了声，惊喜之余，竟不知怎么称呼。
他如今得知先驱超凡的可怕，堪称人形核弹，再像以往那么随意的嘻嘻哈哈似乎不太好。
“你怎么来了！”
唐鸿连忙跑回去，哪怕意志力强大也克制不住内心的喜悦。
他太孤独，身在营地，别人都跟着队列只有唐鸿一个人独来独往。
先前还好。
总教官牛贺川还在。
而这些日子，只有李光磊偶尔抽出时间，剩下的训练时间都交由唐鸿自己决定。
此刻见到方南洵，仿佛一下子有了莫名底气，以及脚踏实地的安全感、唐鸿岂能不喜悦，方南洵却上下打量着唐鸿打趣道：
“瞧你这样子……”
“也不像个打破意志力极限的预备超凡啊。”方南洵一身布衣，满脸笑意拍了拍唐鸿肩膀：“怎么样，后悔不。”
“啊？”
唐鸿没听懂。
方南洵笑意温和：“踏上超凡这条路你现在后悔吗。”
唐鸿摇头又点头：“后悔，后悔极了。”
他后悔的是，这一切来得太迟。
“不要急。”
“什么时候都不迟。”方南洵笑容之下泄露出无尽锐利的冷芒：“接下来这一战你还参加不了。”
……
艳阳高照，第四栋楼，地下一层的跑道。
“全体集合！”
“过来！”
“快跟上，别掉队！”
两位女教官领着营地学员来到跑道另一侧的金属网格。
拉开金属网格，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斜着往上的通道，偌大通道停放着一辆辆中巴车。
中巴车亮起尾灯，显然驾驶员早已就位。
“上车，上车！”两位女教官低喝。
她们催着所有学员尽快坐上车，神色焦急。
众人都面露茫然、慌乱，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什么情况。”
“难道是营地演习，看起来不太像啊。”
“出事了，肯定的……你们没看到那几位教官都不在吗，估计在地下二层叫人过来集合呢，这是全员撤离啊。”
众人细思都察觉到不妙，尤其两位女教官的急切脸色不似作伪，令人也不禁跟着紧张起来。
须臾后。
以李光磊为首的四位男教官从地下二层跑上来，带着一大批在此工作或科研的正式人员，急匆匆奔向通道。
有人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有人抱着研究资料，跑起来相当费劲，仍然不撒手。
乍一看，约有四十多人，还有几个人穿着厨子衣服，沾着油渍，指缝袖口还有几片菜叶。他们正在做饭，刚做完一小半就收到紧急撤离的临时通知，便急忙放下菜肴。
这是突发情况。
包括那些研究常规神残骸的科研人员也二话不说，跟着撤离。
“上车，上车！”
那位女教官站在通道入口，默默查着人数直到所有人全部上车，看向李光磊问道：“人都齐了吗？总部顾问快到了。”
“撤！”
李光磊飞快上车。
第九章 异空间结晶
“撤。”
李光磊沉声说道。
说完，女教官沉默了一下，两人回头望了眼空荡荡的偌大跑道。
空无一人的清冷。
女教官：“营地的备用地址可没有这个大。”
“够用就行。”李光磊挤出一丝有点勉强的笑容：“说实话，这次能有机会全员撤离就算很好了，要不是牛老大的事儿引起总部的高度重视……”
恐怕还发现不了祂们的打算。
女教官叹了口气：“上车吧，就差唐鸿了。”
隆隆~
中巴车启动，沿着通道，依次驶出通道。
同时。
地上。
唐鸿看着方南洵，没听懂，什么接下来这一战他还参加不了。
“难道你要打李光磊？”
唐鸿瞪圆了眼睛。他听过李光磊提起方南洵的莫名语气，怕不是大恩变成仇敌了吧。
“？”
方南洵也瞪了瞪眼睛，哭笑不得。
“打什么……”方南洵一口气憋在肺部差点气乐了：“李光磊这小子就是脾气倔了点，我打他作甚，这是什么脑回路啊。”
“嘿嘿。”
唐鸿讪讪一笑，看着方南洵脸色微微变化了几次，就明白这两人的关系可能比较复杂。
恨铁不成钢？
还是有什么误会？
方南洵并没解释，只是背负双手淡淡道：“我来此是准备一战。”
最近两个月，总部发现几个疑似信徒的人，偷偷准备着什么。
一直查不到线索，才请云海顾问方南洵过来帮忙，查了半个月，总算找到那几个藏在高层公寓楼的神祇信徒，并在公寓房间内，搜寻到了异空间结晶的痕迹。
“异空间结晶？”
唐鸿眼角一跳，有些不妙的预感。
“对。”方南洵目光疑惑，看了看唐鸿一脸茫然的神色：“牛贺川那家伙还没给你讲？异空间结晶发芽，就是早期的神之祭台。”
“神之祭台层面的超凡任务。”
“通常由顶级超凡、先驱超凡一起处理。其凶险程度不亚于几头危险神同时出现。”
每一次异空间结晶发芽，都是一场血战。
而这次。
根据现有线索，只能大概推测出一个区域。没有人知道祂们想在哪安置异空间结晶。
异空间结晶发芽的地址选择，毫无征兆，毫无迹象。至今还没人能总结出异空间结晶选址的规律，方南洵正色说道：“目前只能确定，大致在这片区域。”
异空间结晶的安置萌芽，对祂们极其重要。
方南洵相信这里面一定存在人类尚未发现的关键之处。绝不是随意选址，应有深意。
“这……”
唐鸿大吃一惊。
血战？
大概在这片区域？
“那，那些人怎么办？特训营那些人还在呢啊。”唐鸿忍不住问道，心生一个令人战栗的猜想。
难不成营地众人都被抛弃了吗。
嘭！
方南洵抬起左手，狠狠打了个响指好似雷霆炸响，携着震撼心灵的意志力无形冲击，令唐鸿耳鸣，脑袋都乱嗡嗡的。
“死性不改！”
方南洵脸色一沉：“告诉你多少次不要总胡思乱想，想太多没用。六月份最后一天，我送你去云海站，准备坐动车前往帝都特训营……我就抽个烟，掐了掐烟头，某人就把我当成通缉在逃杀人犯了是吧？”
唐鸿闻言，怔了一怔，霎时间呆若木鸡。
这货感官要不要这么敏锐啊！
记忆力也这么好！
确实。
当时方南洵用手指直接搓灭了高温烟头。而唐鸿以前看过一部电影里面的罪犯便是用这个方法磨去指纹……
唐鸿尴笑道：“误会，都是误会。”
方南洵没好气道：“你知道这片区域有多少特训营？林林总总加起来，五个特训营都在这儿，华国所有民间机构的超凡摇篮全都在这片区域，等我们护送那几个营地的人，到咱们这儿集合，然后再一起撤离。”
唐鸿心头一跳。
照这么说，这片区域很危险？
他还想在营地多留一阵子，毕竟在这里与世隔绝，是专心冲击超凡的最佳地点。
然而人生最大的错觉，就是总以为有很多选择。
其实摆在面前的只有这么一条路而已。
念头微动，唐鸿说道：“其实我已经不亚于标准超凡者。”
只是耐力不太够。
方南洵笑了起来，打量着唐鸿那跃跃欲试的样子：“我们也是一小时前才查到确切线索，有点迟……等到开战时你就明白为什么不让你参与。”
“再说。”
“你是不是太低估一位标准超凡者了。”
方南洵一直忙着追踪信徒，没时间关注唐鸿的进展。
但料想。
打破人体极限，至少两个月，恐怕不是标准超凡者的一合之敌：“看得出你已经触碰到拳术上限，的确不错。”
刚才观察唐鸿练拳，方南洵对于唐鸿的拳术进展，有点吃惊。
至于上限之上的炉火境，能有这份造诣的标准超凡者都不多，方南洵颔首：“每一门超凡练法达到炉火境，皆有其玄妙之处。”
嗡嗡！嗡嗡！
话音刚落，整整七辆中巴车的发动机轰鸣之音传了过来。
七辆车。
停在营地出口。
唐鸿不由得望了过去。
“嘿嘿。”
方南洵端着下巴：“其实营地所有人早已经集合完毕，我就想看看你何时才能发觉。很遗憾，你的警戒心太差，以后还有待加强。”
唐鸿脸色一黑：“……”
这人还是如此的丧心病狂。
一如既往的样子。
方南洵推了他一把，推向中巴车的方向：“其他营地已抵达，你快上车吧。”
营地出口处。
好多辆中巴车的发动机嘈杂声音隐隐传过来。
唐鸿还待开口，却感到方南洵轻轻一推，蕴涵着巧妙力道，仿佛一重重浪花拍打过来，绵绵无尽，异常柔和，竟是推着他不得不跑了几十米才化解这股力道。
这一刻唐鸿惊为天人。
亏他以为超凡者只是力大无穷，人形巨兽。
而现在。
单单这一推，唐鸿就明白超凡者没那么简单，实在是超越凡俗的不可思议之力量。
“别愣着，上车！”
李光磊打开车窗低声叫道，让唐鸿坐在副驾驶：“营地得更换地点，等会祂们出现了，我们看准方向逃出去。”
“开车逃？”唐鸿克制住惊慌。
“对，不开车的话，营地这些人根本逃不出去……”李光磊面色复杂地望着那道身影：“你大概没见过先驱超凡者出手的场面。”
唐鸿想了想：“我在云海市郊区见过阗生组织诱捕一尊危险神。”
“那肯定有大型神力对撞机。”
李光磊随口说了一句，跟唐鸿挤在副驾驶。
副驾驶座位很大，足以容纳两三个人。驾驶位坐着一位金色短发的干练女子朝着唐鸿笑了笑，她脸色略有苍白，乃是营地的工作人员之一，跟着学员们一起撤离。
金发女子握着方向盘调转车头。
七辆中巴车驶出营地门口。
车内坐满了人，一个个沉默，笼罩着若有若无的淡淡危机。
静悄悄的。
无人吭声。
集合时瞧见几位教官的阴沉脸色快要滴出水，营地也空荡，基本都知道营地绝对出事了。
具体什么事儿，教官们不讲，众人不敢问。
忽然间！
圣洁悠扬的轰鸣，响彻天地间！
“来了！”
李光磊瞳孔缩紧，透过车窗，往外看去。
一尊似清风似流水又好似飘絮彩带的危险神冒出泥土，在千余米之外的西边低空散发出神力波动，神圣的光芒幅散约有千余米！
下一刻。
立在营地出口处的方南洵脸色微微一变，右脚抬起，一脚踹炸了空气，整个人腾空而起，划出一条斜着往上的笔直轨迹，悍然杀向那一头危险神。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约有六道身影相继跃起。
这些身影跟随在几十辆中巴车的旁边，此时确定了危险神所在位置，才同时杀了过去。
蓬！蓬！蓬！蓬！蓬！
或一秒，或不到一秒，七位先驱超凡者同时出手！
西边天空，约有十多层楼高的低空处瞬间泛起一圈圈白色气浪，如同汹涌浪涛向周边滚滚而去，似有排云象，似有摇晃天地的碰撞。
每一击，惊天动地。
每一秒，皆有浩浩荡荡的震荡气浪衍生而出。
“那就是……”
“先驱超凡者，顾问级别的人物。”
唐鸿眼睛都发直，隐隐感知到中巴车旁边空气都在微微震动着，仿佛颤抖了起来。
轰！
低空处激战开启，认清方向，李光磊低声道：“看准激战所在的位置，反方向驾车逃离就行了。”
“记住。”
“那等层次的搏杀，顶级超凡都只是炮灰……”
唐鸿顿时了然。
车窗之外，又看见了几团神圣的光芒，唐鸿面色微变：“常规神，好几尊常规神。”
“跟我们无关。”李光磊瞥了眼正在驾车离开的金发女子：“这些常规神肯定得去协助那尊危险神，置放异空间结晶，没时间理会我们。况且这么多辆车，我们人很多，常规神轻易不会展开大屠杀，祂们很少打扰人类，也算文明讲礼貌。”
这个冷笑话，真的不好笑，唐鸿搓了搓指尖。
眸子盯着后视镜。
约有四十辆中巴车，十辆车一排的加速驶离，唐鸿坐的这辆车处于最后一排最右边，透过后视镜，能够望见那边低空的恐怖激战。
神圣的光芒照耀。
混淆的气浪纷飞。
穷尽目力，唐鸿隐隐看到一个个渺小人影，爆发出难以想象的超凡伟力。
这时。
夕阳之下。
他眼角余光扫到一枚闪耀着七彩光泽的晶石，顷刻间破土而出，竟是一尊近似中世纪西欧骑士的常规神托着那枚晶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