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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丘临     我的媳妇是女侠txt下载     我的媳妇是女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六章 舍身追命

    杨有福眼前一花,乌黑的长鞭就近在咫尺。

    那黑衣女子形如鬼魅,身形亦消失在原地。再现身之时,人却出现在他五尺之外。

    杨有福抬手扬剑,竟然挡了个空。乌黑的长鞭形如灵蛇,在剑前数寸处突然拧了个身。

    因为拐的过急,鞭身发出啪啪的轻响,细若发丝的鞭梢在月光下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从脑后袭来。

    杨有福突感脑后生风,大急之下,屈膝弯腰,让身体变成一张弓。手中剑也来不及回撤,绕身回旋,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光弧。

    这光弧恰好碰上曲线,虽了无声息,可杨有福只觉得剑身猛地一颤,一股无形巨力传来。让他身体失衡,整个人仰面倒地,发出一身闷响。

    那长鞭一击不中,在空中绕了一个回环,又回到了黑衣女子手中。

    女子发出咦的一声惊呼,扬臂拧腰,又摆出一副婀娜之姿。

    嘿的一声,长鞭又来。

    这一次鞭身笔直,如一把长枪,又似出洞的毒蛇,猛的扎了过来。

    杨有福来不及跃起,就势来了个懒驴打滚,侧身避开。

    还好,长剑并未脱手,在滚落的间隙,他猛地鼓舞胸腹间怪力,使其凝聚右手长剑之上。

    人却未回头,反手就是一剑。

    只是这一次,杨有福有了防备,这一剑与上一剑大不相同,剑尖数寸处狂颤。

    皎洁的月色下,如镜的湖水旁,一声剑琴初音升起。

    第一声过后,余音就连绵不绝,细听急促如骤雨,悲凉意难平。

    一曲初起,寒意已生,就连皎月也变得清冷苍白。

    此正合四字真言的悲字之意,在那股怪力的引导下,一把长剑瞬间沾满寒霜。

    只是这一次,真元内敛,凝于间中,故而四周并无冰晶凝结,可一剑之威尤甚。

    若今时此刻,以这一剑对上烈阳的话,那就不是开九个孔的事了,而会裂成做两段。就连那吴盛余弄不好也受骑所累,伤的不轻。

    可惜,今日对战的并不是那把刀,二十一条无名长鞭。

    眼看着那一剑上撩,直冲毒蛇七寸处。

    这时,变故突生。

    只见黑衣女子手腕轻抖,那笔直的乌鞭上就出现一弯曲蛇形,如涌浪般沿鞭未飞驰二来。

    恰在那一刻,剑至浪涌,原本上撩的一剑,又一次扫空。

    杨有福悲意更甚,按理他该愤怒才是。可白玉鸣昨日一席话,今夜那个奇怪悲凉的梦,还有往日那些场景,全都揉做一团。

    剪不断,理还乱。

    这世间的情,最是催人,杨有福哪里又能绕的过去呢?

    更何况,他穿越前已是花样年纪,一颗心正热。

    穿越之后,十年苦熬,如今刚有些头绪,却被一脚踩了个牢实。

    恰如春花含苞,被人掠去,空余残枝。

    又似枯木逢春,寒流忽至,只剩余恨。

    可细说起来,这恨却毫无头绪,只因别人并不知啊!

    杨有福也深知自己是那剃头匠的担子,一头热。

    如今这热的一头眼看就要冰了,他这觉得天地如此不公,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就把一切都安排妥当。

    可自己正是那被遗忘的人,就连安心过一辈子,也不让自己如意。

    前有吴盛余,今有蒙面女,全都是如此,唉!

    他一声长叹,似乎偌大的京城竟然找不到一个说话的人。

    只是这一声哀叹却是让悲意更甚,剑身寒霜更浓,剑更快,心更冷。

    那黑衣女子才避开一剑,觉得一阵冷风袭来。似乎眼前这个少年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大坨寒冰。

    她突然觉得有些不妙了。

    此时杨有福眼里的黑衣女,不再是一个女子,那一条乌鞭也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只因杨有福的一双眼变得更加明亮,一双手变得更加沉稳,一双腿越发的快,一颗心冷似寒铁。

    那上撩的一剑,猛地一抖,剑头就开出三朵剑花,犹如牢笼般把那乌鞭笼了个严实。

    黑衣女子大急,撤身退鞭,可那剑光紧随其后,不溃不散。

    杨有福运转探花步,人已直起腰身,此时去朝着黑衣女子而去。

    人凌空跃起,手中剑如寒星坠地我,急若迅雷,不是向着那女子,而是朝着长鞭七寸二来。

    只是这一次的七寸,不是鞭梢,而是鞭未。

    黑衣女子更急,额头似有汗珠凝结。因为这一剑,无论她怎么避,都避不开。

    那剑光犹如附骨之疽,形影相随,当真难以对付。

    一连扭了几次身,多了好多个婀娜,可依旧避不开。

    她眉头清蹙,叹了口气,左手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刃递了前去。

    杨有福突间那女子腰间寒光一闪,手中长剑轻阻,然后一泄千里,发出呲牙牙的脆响。

    那女子哎呀一声惊叫,短刃却是掉落再跌,就连那露出袖箭的纤手也似乎沾上了一丝血腥。

    杨有福心无狂澜,只因湖面早已凝成寒冰。手中剑再递,依然朝着那七寸而去,而此时的他距离那女子也不过四尺。

    常言道鞭长莫及,可此刻黑衣女子只恨手中乌鞭太长,眼前少年太狠。可一切似乎都迟了,因为那一剑此时一抵挡鞭尾。

    只听的噔的一声轻响,长鞭落地,那黑衣女子也被一剑击飞到空中。

    杨有福有些惊愕,他自自信这一剑定当鞭碎人消,为何却又落了空。

    ‘难不成,这乌鞭还真是个宝贝?’

    心里虽然这么想去,可杨有福并不着急捡起来。只要这女子死了,啥不都成自己的了吗?

    他突然觉得有人来找自己也真不错,不仅钱来的快,而且还没有后顾之忧。

    想到此处,杨有福突然哈哈大笑。只是这笑声回荡在皎月的静夜里,又邻着湖水,怎么听,怎么人。

    那女子一惊,身形突然加快我,犹如一团黑雾在皎月下腾挪。

    ‘竟然要逃?’

    这个念头闪过,杨有福一声长啸,人却腾空而起,手中长剑寒霜大盛,带着持剑的人,遥遥向那一团黑雾冲去。

    这一招,正是那逃命剑十二式里唯一全力以赴的招式,名曰,舍身。

    可舍身是假,追命为真。

第一百三十七章 亲人

    这舍身追命,本该是追回自己的命,在危机关头杀出一条血路。

    可如今放在杨有福手里,却成了孤注一掷的搏命,然而他这么做,反而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剑如流星般直直朝着那团鬼魅的黑色迷雾射去。

    可能因为寒霜的影响,长剑刚一触及那团迷雾,那迷雾就开始激烈的都抖动。

    一眨眼的功夫都不到,黑衣女子已显出身形,只不过回身却布满了雪白的寒霜。整个人不停的哆嗦着,就连动作也迟钝了好多。

    眼见这一剑就要穿喉而过,那女子突然开口喊道。

    “你,你不能杀我!”

    杨有福手下一滞,剑尖指着脖间停了下来,似乎再慢那么一丝,黑衣女子定当香消玉殒。

    其实杨有福并不是想放过她,而是想问一问原因,到底为何来袭。

    那黑衣女子见杨有福停了下来,送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一物。

    “这个,你应该见过吧!你不能杀我?”

    杨有福定睛一看,拿在黑衣女子手里的是一个羊脂玉锁,似乎自己层见见过,可这会儿却想不起来了。

    他手中长剑略振,那白皙的脖颈间就出现了一抹血色。

    那黑衣女子大急,摇晃着手里的玉锁高喊。

    “这是五岁那年姨姨送我的,难道你忘了?”

    杨有福猛然想起,幼年似乎有这么一段记忆。母亲在他五岁那年出了一趟远门,带走了他脖间挂着的一件物什。

    他曾经问过父亲,父亲说,母亲去给他娶媳妇了。

    他不解,奶声奶气的问,“那为何不带我啊?”

    父亲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道,“带你就坏事了,你外公家养了一大群鸡,你要是去了,那还不吵翻天啊!”

    那时杨有福刚来这个世界只有几月,他也弄不明白,这是不是真是的理由。

    可一想那么多只鸡,他就眼馋得紧。可无论他如何哀求,父亲却不为所动。

    一月后,母亲回来了我,带了一大堆吃食。杨有福虽然喜欢的紧,可他更关心那一群鸡。

    母亲把他抱在怀里,点着他的鼻子,调笑道,“福娃子,为母给你找了一个俏媳妇哩,等你满十五了就去迎她过门。”

    他不死心凑近母亲耳朵,小声说道,“那你啥时候带我去看看啊?”

    母亲一笑,戳了戳他的脑门,“你个小娃娃,猴急个啥,等到了年纪,我自然会领你去。”

    可之后好多年,母亲再也不曾提说此时。直到三年前,父母突然离世,杨有福就更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了。

    想到此处,杨有福伸手结果羊脂玉锁,只看了一眼,他就明白,这把锁正是自己幼年带着的那个。

    因为玉锁上雕着两个字,有福。而那字迹正是母亲的笔迹。

    两个字可以作假,唯独母亲的笔迹做不得假。因为这些年,虽然不曾去过学堂,可母亲的教导却从来不曾落下。

    所以,看到这两个字,杨有福忍不住神情一阵恍惚,他强忍悲痛,把玉锁收入怀里。

    女黑衣女子大急,竟然不顾脖间长剑,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嘴里喊着。

    “那是我的,你凭啥拿去,你,你这个坏人。”

    她突然垂下头呜呜的哭了,杨有福急忙撤开长剑,即便如此,还是在颈间划了一条小口。

    这一下让杨有福弄了个手脚无错,只能傻傻愣愣的站着,嘴里喃喃着,“我,我……”

    “我什么我,你就是一个坏人,我算是吓了眼了,要不是外爷让我来,你以为我愿意啊?”

    她低着头,对杨有福看也不看,只是不停的发着牢骚。

    “这一个多月,我吃不好,睡不好,风餐露宿,就为见你一面。呜呜,你,你竟然想要杀我?”

    她突然撒泼般坐在地上,披散着头发,随手拔下面巾,仰起头,露出一张沾满泪水的小脸。

    杨有福之望了一眼,头脑嗡的一声就炸开了。

    只因为这一张脸实在和母亲太像了,简直像一个模子了刻出来一般,唯一不同的就是右侧眉梢有一颗红痣。

    杨有福强压心头的冲动,因为这么些年,他实在是太想母亲了。如今,总算有了亲人,他就再也不是一个孤儿。

    “你,你别哭了,行吗?”杨有福细声问,把长剑收在背后,上前一步,刚扬起手,又觉得不对。

    毕竟姑娘的脖子是他一个少年郎摸的吗?

    那姑娘也吓了一跳,身体略微后仰,拖着破音,结结巴巴的喊。

    “你,你要干嘛,别,别过来呀!”

    杨有福忽然心就软了,这三年来,他总喜欢在人堆里凑,可又有谁能明白他的心思。

    如今总算有亲人来找他,他不激动才怪。

    “好,我不过去,那,那能然我看看吗?”杨有福指了指姑娘脖间,有些担心。

    可这一下,姑娘哭的就更大声了。

    “呜呜,谁知道你是不是那人,我,呜呜,去过你住的那个村子。呜呜,那个白胡子老头都说你不是我要找的那个福娃子。呜呜,你,你就是个坏人。”

    杨有福长叹了一口气。

    “我就是杨有福,也是你说的那个福娃子。相信我好吗?”

    他蹲了下来,凑近了,脸上全是柔和。

    “真的?”姑娘总算止住了哭泣。

    杨有福点点头。

    “我不信?除非……”

    那姑娘突然有些羞涩,把头埋在臂弯里。

    “除非你拿出证明,证明你就是那个人。”

    那姑娘终于仰起头来,郑色说道。

    杨有福一下子愣住了。

    ‘这又该如何证明啊?’他犯难了。最后他忽然有了主意。

    “我父亲叫杨丞志,想必你应该见过吧?”

    “嗯,还有呢?”

    杨有福摇摇头。

    “这怎么行?要不,你就让我看看吧?”

    “看什么?”

    “看你身上的一块胎记。”姑娘睁大双眼,隐隐有些期待。

    一听到胎记两个字,杨有福就不愿意了。因为他身上正有一块奇怪的胎记,赤红色,像半个弯弯的月牙。

    只是这个胎记长得实在不是个地方,在右侧屁股正中,这让他如何开的了口啊!

    “我没有胎记。”杨有福总算挤出一句话来。

    “没有?”

    “嗯,没有!”他用力的点点头。

    “不可能的。”那姑娘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把拽住杨有福的手臂。

    “我不信,你让我看看,嗯,就看一眼,好吗?”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你这是要上天

    这一夜,在如银的月光下,在莫名的湖水旁,杨有福败了,败得一塌糊涂。

    就连他自己也弄不明白,为何那么快就缴械投降。

    可看着身旁一脸兴奋的小姑娘,杨有福长叹一口气。

    ‘嗯,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吧!’

    他自我安慰着,更何况,这狗还是自家的狗啊!

    再次回到同福客栈的院子,已是四更天了。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妹妹,杨有福是分外的上心。

    就连卧床休息的齐锦义也被他拽了起来。无他,就为给妹妹吃上一口家里的饭菜,特别是那个齐鱼彩头。

    虽然张有财和齐锦义还有几个伙计,是不是,总会用奇怪的眼光悄无声息的扫过。

    可这又有什么干系,毕竟妹妹最大,谁也拦不住。

    吭吭。

    杨有福刚吃了一口菜,突然就咳嗽起来。只因为他突然想起来,自己还不知道这个妹妹的名字啊!

    怎么成?

    “哥,你慢些吃,别呛着了!”

    对面坐着的姑娘直起身,把筷头夹着快递到嘴边的一大块鱼肉绕了个圈,放进杨有福的碗里。

    “哥,这块鱼肉给你,咱不急啊!”

    她虽然嘴上虽这么说着,可眼神却盯在那块鱼上,舔着嘴唇,显然是意犹未尽。

    杨有福心里一热,埋头猛吃了一口。起身吼道,“齐锦义,齐锦义,你死哪里去了……”

    这一顿饭从四更天吃到卯时,杨有福总算知道了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妹妹有一个好听的名字,西儿。

    看着西儿一脸满足的揉着肚子,再也吃不下一口菜,他禁不住笑了。

    安排西儿在二楼房间休息,杨有福这才缓了口气,因为那一顿饭吃的他直冒汗,实在是太紧张了。

    坐下来没多久,吴二就来了。他还带了一身华服,说今日务必得穿上。

    杨有福想了想,还是换上了这身衣服。从房间走出来时,在场的人眼前都是一亮。

    齐锦义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因为在他印象里,杨有福就像换了一个人。

    青色锦袍绣着银边,系着银色腰带,腰间挂了一块翠色红绳玉佩。胸口绣了一个线条勾勒的虎头,袖口和袍摆用银线金丝绣着云纹,脚上是一双白底黑梆的朝天履,整个人显得威武非凡。

    只是一张脸过于白净,头顶乌发又松垮的绑在脑后,反而多了一份放荡不羁。

    吴二哈哈大笑,竖起拇指。“杨爷真个不凡啊!”

    张有财砸着嘴,不停的嘘嘘,“杨先生这气势,这威风,啧啧。”

    齐锦义大张着嘴,拉着杨有福转了个圈。

    “杨兄,你这是要上天啊!”

    他这一句逗的大家哈哈大笑,就连杨有福也没能憋住。

    说笑间,吴二和杨有福就准备出门。可刚走了没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高喊。

    “哥,你要到哪里去?”

    杨有福一转身,却见西儿正匆忙的赶来楼来。

    此时她着一身浅绿纱裙,绿丝细腰,流苏寸摆。

    头顶发髻被三根玉簪牢牢固定,额前留海几缕乌丝发随风飘扬,恰好让一张白皙嫩滑的鹅蛋脸显得格外活泼。

    尤其是一双眸子,微含怒,配合右眉梢的一点红,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流光溢彩四散开来。

    真可谓,此女下楼,天女飞升。

    吴二一愣,大张着嘴,头也不转,含糊道。

    “杨爷,这,这是咱家小姐呐?”

    “嗯,怎么,不信?”

    “杨爷,我哪敢不信啊,只是,只是……”

    他转过身,挠着脑袋欲言又止。

    “呵呵,只是什么?”

    “啊!这也太漂亮了,有些不敢相信。”

    他这一声,让在场诸人颇有同感,此时的西儿端庄优雅,简直像换了一个人。

    齐锦义微张着嘴,咬着手指,口水都从嘴角溢了出来。

    他紧忙擦了一把,目不转睛的问,“杨兄,你啥时候给兄弟引见一下啊?”

    杨有福一笑,朝西儿招了招手。

    西儿果真如同一只小鸟般,走了过来,在他身旁站定。

    “诸位,这是我妹妹,西儿。

    西儿,和大伙儿打个招呼啊!”

    西儿微微躬身,施了一礼,扭头对着杨有福轻语。

    “哥,你不要西儿了吗?”

    “哥那里是不要,这不是出门办事吗?你就在家呆着,可好?”

    西儿摇了摇头。

    “西儿哪里也不去,就跟着哥。”她伸出纤手,抱住杨有福的胳膊。

    有仰头看了看,柔声道,“哥,你真是可怜哎!连个梳头的人都没有,来,来。”

    她拉着杨有福坐下来,有摸出一把木梳仔细的梳理起来。最后从头上拔下一根玉簪,把杨有福的一头乌发牢牢的固定在头顶。

    还别说,经她手这么一打理,杨有福就像一颗蒙尘的珍珠被扫去灰尘,焕发新生。

    就连吴二也喃喃自语,“杨兄,我怀疑你上辈子是个女人哩!”

    ……

    坐在马车上的杨有福此时有些后悔了,不为别的,就因为一时心软带上了西儿这个缠人精。

    谁又能想到,那个端庄优雅的女子一座上马车就显了原型呢?

    ‘唉!今后的日子难过了啊!’

    杨有福在心里长叹。可西儿丝毫不管不顾,如同那枝头喳喳叫个不停的麻雀,烦死个人了。

    可杨有福一点也不觉得委屈,慢声细语,讲个不停,似乎要把这么多年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全吐出来。

    大半个时辰之后,又到了熟悉的云府。

    远远望见一辆马车早已在门外等着,不用问,那一定是白玉鸣了。

    等到杨有福撩开车帘,那白玉鸣早已在车外迎着。

    “二弟,你总算来了。”他有些着急,因为这么一耽搁,红日已是半杆高了。

    杨有福还没作答,那白玉鸣大睁着双眼愣神又问。

    “二弟,这,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伸手遥指的,真是弯腰下车的西儿。

    杨有福一笑,“白哥怎么,不行吗?”

    “行,行,怎么不行,嗯,咱进去再说。”

    一行人鱼贯而入,那韩爷立在门口,笑意盈盈。

    绕过照壁,一眼望到临池塘的二层小楼前铺着红毯,毯子上聚了一群人。

    多是女眷,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分外漂亮。

    西儿这会儿也不多话,紧紧跟在杨有福身边,寸步不离。

    白玉鸣好几次想要凑过来,又觉得不妥。直到吴二在他耳畔小声诉说,这才回过头,对着杨有福扬了扬手。

    今日的主角是那个人,可白玉鸣也算是其中之一,所以穿着格外的隆重。

    锦袍玉带,鱼龙华服,虽然算作白虎兵的制式礼服,却依然显得光彩夺目。

    只是,他那一把扇子却不知去了何处。

    几人快走到小楼近前时,突听一声吆号。

    “安静!安静!小寿星来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走不得

    喊声刚歇,紧靠池塘的青石小路上,两位盛装女子款款而来。

    一粉一黄,粉衣明媚,黄衣端庄。

    杨有福一转头,那走在前面的粉衣女子就映入眼帘。

    只望了一眼,他心里就憋闷得慌。无他,全因白玉鸣那一脸贱兮兮的笑容。

    等两人走到红毯处,一群女眷全围了上去,赞叹声不绝入耳,可杨有福总觉的云冉今日不甚欢喜。

    他退后几步,面显疑色。西儿拉了拉他的胳膊,不解的问。

    “哥,咱为何不过去呀?”

    杨有福神情恍惚,含糊道。

    “哥今日就是那一片叶,白哥才是正主。”

    “奥,早知如此,咱不来便罢。”

    女子心细如发,嘴上虽这么说,可西儿还是不时偏头回望,心早跑到女人堆里去了。

    此时,白玉鸣早已凑了上前,正在和两位女子相谈甚欢。

    三人的笑语不断,很是开心,鹅黄衣衫的女子不时掩嘴轻笑。

    他们越开心,杨有福心里就越难过。毕竟要不了多久,那个人就会成为白哥的女人了。

    恰在此时,小楼内走出三人。一位是云老先生,一位是李院长,还有一位妇人,年约四十,一身华服,反倒有些眼生。

    杨有福正思虑着是不是过去打声招呼。突然觉得肩头一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你个浪荡子,怎么也来了?”

    杨有福刚一回头,那人又道。

    “奥,我明白了,你今日是来混饭吃的呀!”

    她这一声又尖又高,让在场诸人全都静了下来,齐刷刷拧过头,望了过来。

    西儿涨红着脸,刚要骂,却被杨有福拦住了。

    “我来自由我的道理,反倒是你,却是令人生疑?”

    杨有福静气凝神,朗声说道。

    “你,你竟敢说我是混饭的,你也不问问,在场哪一个敢说不认识我?”

    她竖起双眉,杏眼圆睁,若再挥着手臂,活脱脱一个副男儿模样。

    众人全是一愣,不再言语,却还是有一妇人应声接道。

    “是啊,是啊,谁敢说不认识我们如烟姑娘!你们说是也不是?”

    如烟略显得意,做了个鬼脸,用嘴型说了一句:看到没有,看到没有,你这个混饭的。

    她虽没出声,可在场诸人全都看在眼里,引得好一阵哄笑。

    小声方歇,忽有一声低语。

    “我,我不认识你啊!”

    杨有福身边的西儿接了一句,这一下众人就笑得更厉害了。

    杨有福有些气恼,若不是白玉鸣不停的用眼神示意,他早就折身离开了。

    可转念一想,今个是云冉的及笄礼,他怎么能走呢?

    想到此处,杨有福突然就笑出声来,摇晃着脑袋,摆着手指。

    “哈哈,如烟丫头,我今日算是认识你了。”

    他这一句,一语双关。就连李院长和云老先生,相视一眼,也哈哈大笑起来。

    李院长朝杨有福挥了挥手。

    “福娃子,来,来啊!今个我得好好给你介绍一下。”

    那如烟有些气恼,翻了个白眼,小跑着走过去,一把抱住云冉,娇声道。

    “姐姐,你看,那个家伙他欺负我,你替我赶走他可好?

    行不行嘛,姐姐?”

    她扭着身子,摆着胳膊,活脱脱一个孩副孩子模样。

    云冉一笑,点了点头。

    那如烟一样子喜出望外,扭头朝杨有福做了个鬼脸。似乎在说,看到没有,瞧,姐姐也嫌弃你呢。

    西儿阴着脸,拉了拉杨有福的胳膊,小声道。

    “哥,咱走。”

    杨有福真想一走了之,可李院长和云老先生笑呵呵的看着,真是走不得,他有些为难了。

    “哥,走啊,她不愿意我们来,我还不愿意呆呢?”

    杨有福低头看了一眼满脸怒意的西儿,柔声道。

    “西儿,你听哥的,今个咱不走了。”

    “哥,为啥?”

    杨有福一笑,指了指云冉和站在门口的三人。

    “哥啊,是他们请来的客人呢,他们没发话,咱怎能走呢?”

    “可我不想呆了。”

    西儿憋憋嘴,似乎要哭。

    “你要是真不想呆,咱走就是。”他突然下定了决心。

    “真的?”

    杨有福点点头。

    “那我就等等。”西儿一脸无奈。

    “不用等我,咱这就走。”

    看到西儿的样子,杨有福有些不忍心。他拉起西儿的手,扭身朝院门口走去。

    “还是哥哥好啊!”

    西儿一脸雀跃,拉紧杨有福的手,两人一同朝外走去。

    可刚走了三步,就听到身后有人高喊。

    “有福娃子,你要到哪里去?”

    听声音,应该是云老先生,可这会儿杨有福却不愿回头。

    “唉!你这个娃子,脾气咋这么大,难不成还得我亲自来请你回来么?”

    这一声,是那李院长在叫,杨有福还是没有回头。

    “二弟,你能不能给白哥一个面子啊?咱不走行吗?”

    这是白玉鸣的声音,可杨有福依然没有回头。

    突然有一个冰冷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今个走个试试?”

    杨有福心里一惊,停下来脚步。

    西儿拽了拽他的手,“哥,咱走啊,走。”

    可这一次杨有福却纹丝不动,仿佛脚下生了根。

    “哥,你不走,西儿走了?”

    西儿突然松开紧拉着的手,一个人孤零零的朝前走去。

    “你真的不愿待吗?”杨有福低声问。

    西儿身体一顿,轻轻点了点头。

    “那你等着。”说完这句话,他从腰间摸出一把短刃。

    “等我还上欠下的一条命,马上就好。”说完他扬起短刃,就要朝胸口插去。

    西儿大急,刚回过头,就见眼前寒光一闪,只来得及大喊一声。

    “哥……呀!”

    恰在此时,斜刺里飞来一条长鞭,只是一卷,那短刃就脱手而去。

    “好你个福娃子,咋是个死心眼的货色。嗯,这个刀子给你,今个是大喜的日子,你若想死,出了门再死,我绝不拦你。”

    韩爷一脸怒色的冲了过来,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

    这时,杨有福方才醒悟过来,今日自己做的实在是太过份了。

    他转身,恭恭敬敬的深鞠一躬,对着小楼说道。

    “杨小子今日失礼了,各位长辈的关爱小子无以为报,他日若有缘,定当登门谢罪。”

    说完拉着西儿转身就走,因为他怕再不走,连西儿也走不了了。

    “好,好,好,真是一条汉子,不过你欠我那两条命,什么时候还呢?”

    身后,那冷冷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第一百四十章 我们

    杨有福万万没能想到,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不到一刻钟,他就傻眼了。

    站在李院长身旁,他有些心绪不宁,时不时回头瞅上一眼。

    “怎么?你这个臭小子啊,干啥事过过脑子好不好?”

    李院长轻抚短须,看着不远处嬉戏着的几个女子,笑意盈盈。

    “嗯,是我当真了。”

    杨有福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正巧看到西儿挽着云冉的手臂,说说笑笑,好像没事人一样,他就觉得不可思议。

    ‘唉!这女人啊,就是天底下最奇怪的动物,不论在那个世界,都是一样。’

    杨有福内心长叹,觉得自己才是最笨的那个人。

    “明白了?”李院长笑着问。

    “嗯。”

    “那就好,不过,这是在云家,要是在其他人家的话,你小子可得吃苦头。”

    杨有福点点头。

    “去,给云老先生赔个不是。”李院长侧了侧身。

    “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呢!”

    他微微仰起头,短须在微风里飘摇。

    杨有福也觉得今个做的有些过了,他默默地走到云那老先生身边。

    此时,云老先生正在与那位华服妇人交谈,似乎并没有看到杨有福过来。

    “静茹,冉儿是你从小就照看大的,她母亲不在了,他那个糊涂父亲只知道瞎忙。我老了,年轻人的心思也不懂,今后还得你多多照顾才是。”

    “先生,静茹懂得,冉儿大了,我一定好好的教导她,看着她风风光光的出门。

    这丫头啊,几年不见,越来越有出息了。倒是我这个做义母的,这几年去的少了些,先生莫怪啊!”

    “哈哈,你说这人老了,心思就多了,看到冉儿,我就想起当年的你。

    那时候你不是也不愿意么?如今看看,做了院长夫人。

    这人啊,年轻的时候就得张狂些,意气风发才对!你说,是也不是?”

    华服妇人面色一红,微嗔道,“先生,你又取笑我!”眉宇间竟露出一丝羞涩。

    一抬头,就看到杨有福正端端的站在身侧,咦了一声,怒道。

    “你这个小子,过来干嘛?”

    云老先生满脸微笑,也不搭话,一时让杨有福尴尬异常。

    可看看在场人欢声笑语不绝,杨有福觉得自己是不是小气了些。既然来道歉,就得有道歉的样子啊!

    他恭恭敬敬的施礼道,“今日是杨小子莽撞了,令大人们失望,如今就想赔个不是,还望别生我这个浑小子的气。”

    “奥!你还知道你浑啊?我以为你不知道呢,知不知道今日是啥日子?”

    华服妇人站起身,比杨有福高了好多。

    杨有福低眉顺眼,躬身弯腰,大气也不敢出。

    “不知道,是吧?那我就告诉你,今日是冉儿的及笄礼。你说说,你这是干啥?”

    杨有福低着头,只觉得天穹似乎都压在身上,苦不堪言。

    “冉儿多好的孩子,咋就认识你这么个……,唉,不说了。还有你那个白哥,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人常说一丘之貉,我看没得错。”

    杨有福还是不敢搭话,只觉得手心渗出了汗,又粘又冷。

    “静茹,你这就不对了,年轻人嘛,怎么也得给个机会。有福娃子,你说,对不对?”

    云老先生总算开了口,让杨有福把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先生,你就惯着他,要我说就得给一顿板子。”

    “那是你院长家的规矩,我这书院啊,没得板子。原来的板子啊,早就被你们用坏了。”

    云老先生哈哈大笑。

    “先生,你这也太偏心了吧?”华服夫人似乎颇为不满。

    “嗯,要不等到了书院,你想怎么管就怎么管,如何?毕竟你如今可是他的师母啊!”

    云老先生又笑,可让杨有福听得却格外心惊。

    “好吧,你老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样?

    臭小子,你给我等着。”

    说完华服妇人离席离去,杨有福这才敢抬起头来。

    “是不是觉得,我对你好的太过了些?”

    云老先生眯着眼,脸上皱纹纵横交织,露出与年龄不相称的狡黠。

    “按理说,我该打你板子。可三年前,我答应一人,要好生照顾你!

    这人你也不用问,因为,就算你问了我也不会说。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不是一个孤儿,因为还有我们!”

    云老先生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换成一副郑重的神色。

    “你们?”杨有福喃喃道。

    “对,是我们,所以,你小子就更得老实点。否则,碰上我还好,要是别人,你可有得罪受了。”

    杨有福还想再问,老人摆了摆手。

    “老了,老了,刚说了一句,就记不起来了。有福娃子,今个是我家冉儿的及笄礼,他哥哥不再,一会你得帮我一把啊!”

    杨有福点点头,可心里全被那个我们占住了。

    老先生似乎明白他的心思,真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福娃子,想那么多做啥?我要是你啊,就想想一会自己该怎么做?”

    话音刚落,老人就离开了。

    白玉鸣这时却凑了过来,搂着杨有福的肩头,小声问。

    “二弟,你说说今个是不是出了怪事?”

    杨有福一脸疑惑,等他接着说。

    “为何我们路上见到的云姑娘是另一个人?你说说,怪不怪?”

    “嗯,是挺奇怪的,是不是你认错了啊?”杨有福在心里偷偷地乐。

    ‘唉!这个白哥,啥都好,就是人有些傻。’

    “不会错,这一路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云姑娘明明是另外那个才对。不行,我得再去问问。”

    他折身想走,却被杨有福一把拉住。

    “二哥,你慌慌张张干嘛?是你的,怎么也跑不脱,不是你的,你求了也没得用啊!”

    “二弟,你不知道,这是父母之命,违背不得,唉!”

    白玉鸣叹息一声,反倒让杨有福不知该如何相劝。更何况,他有自己的打算。

    “要不,等及笄礼过了,咱们再说,可好!”

    “嗯,也只有这样子了,不过你一会得帮我啊!”

    “帮你?”

    “对啊!”

    “可我答应云老先生了。”杨有福一脸歉意。

    “那不成?你先答应的我。”白玉鸣一下子沉下脸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错

    最终,杨有福还是答应了白哥的请求,不就是扮演两个角色吗?这个我拿手啊!

    日上三竿之时,及笄礼正式开始。只是今日的礼仪有些特别,全因要行及笄礼的多了一位。

    多的哪位正是鹅黄衣衫的女子,听说她才是正主云冉。

    至于粉衣打扮的真云冉,反而成了另一个人,云婉。她的身份是云老先生的义孙,云冉的姊姊。

    据说这两人同一天生日,只是云婉不曾来过京城我,所以面生的很。

    想想也是,镇远将军离家好多年,夫人收个义女带在身边也算正常。

    只是这么巧,是不是有些假啊?

    杨有福也懒得去想这些事,只要那个人没事就好。

    他偏头朝白玉鸣望去,果然见自己这个便宜哥哥一脸喜色,正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云冉再看。

    这就好,这就好。杨有福心中暗喜,却又不露声色。

    吉时已至,两女来到堂前。厅堂正中居中端坐的的正是云老先生,左首控制价而且,右首是李院长夫妇。

    三磕九拜之后,云老先生频频点头,眶内闪动,李夫人上前为儿女额前点上殷红的朱砂。

    此乃昭告众人,吾家女,已长成矣。然后李院长开始长篇大论,无外乎女德之数。

    语毕,又持短尺轻叩其首,连续三下,此谓三醒。

    礼毕,云老先生送上一对玉镯。李夫人送上一双耳坠,还有那些本家女眷,上前来贺,赠礼各异。

    杨有福迟疑间,却见李院长频频向他示意,真不知何故。

    西儿小声提醒,“哥,该你了!”

    他猛然醒悟过来,为何云老先生会说那句话了。来之前,他并不曾准备过,身上银票到是有,似乎颇为不妥。

    一时,杨有福分外着急,他在胸口一摸,突然有了主意。

    那一日去袁家铺子锻完剑,随手做了四个簪子。虽说是寻常红白之物,可加上他的手艺和一颗籽玉倒也算的不凡。

    他顺手取出两个,恰是一凤、一蝶。

    凤簪展翅欲飞,蝶簪翩翩欲舞,一拿出来,就吸引了好几双眼。

    可杨有福却只觉得倒霉得紧,无他,全因这凤簪所致。

    可要是放回去再取,显然不妥当。可就这么拿过去,又让人难为情。

    一时,杨有福窘态百出,驻足不前。

    云老先生呵呵一笑,扬手道,“有福娃子,来,让我瞧瞧,你这一份礼也当真独特。”

    杨有福只好上前,把手中的簪子递了过去。

    云老先生那在手中细观,啧啧不绝。全因那簪上双翅,摇晃间煽动不停,金银绿三色呼应,精妙异常。

    老人一笑,拿出那根蝶簪。“此簪给冉儿正好。至于这一支,”

    他一扬了扬手,“虽说是凤簪,可送给婉儿也正和吾意。”

    他盯了杨有福一眼,意味深长。

    “小子,你可懂吾心思?”

    他这一句,引得堂前众人哈哈大笑,就连白玉鸣也前来道贺。唯有西儿蹙眉撅嘴,一声不吭。

    这一下让杨有福更加尴尬了,还好,李院长及时起身,笑道,“还不快谢谢云老先生。”

    杨有福这才躬身拜谢,算是勉强糊弄过去。

    那根蝶簪交到了那个云冉手里,她连连道谢。可凤簪递过去的时候,却出了差迟。

    粉衣的云婉面显窘态,就是不接,面露不悦,若不是云老先生以威压之,杨有福真当在劫难逃。

    恰在此时,一直默不作声的西儿却走上前来,顺手从头顶拔下一根玉簪,笑着道。

    “姑娘莫怪,我那哥哥自小愚钝,不懂礼仪,今西儿自作主张,那这玉簪代替可好。”

    她递上玉簪,那云婉接了过去,笑意盈盈道,“谢谢妹妹了。”

    西儿正想拿走那根凤簪,却被那云婉一把攥在手里。

    “这个我也暂且收着,多谢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杨有福摸不着头脑,就连西儿也怔在当场。

    杨有福暗道,‘自古女子多变,果真如此啊!’

    杨有福领着西儿坐定,最后就轮到白玉鸣了。

    他也算今日的主角之一,显然准备的极为充分,光是礼单就念了好久,儿女略有差异。

    只是让杨有福没想到是,自己那份礼,他也带来了。

    杨有福又一次上前,只是这一次,一切顺利。

    等到及笄礼必,两女入阁,众人入席,杨有福这才长长送了一口气。

    ‘看来,这世间礼仪果真繁琐的紧,如无必要,今后还是不来为妙。’

    白玉鸣今后过后也算作云府的女婿,这一顿酒,看样子他有得醉了。

    西儿却被两女请入闺阁,到是杨有福陪着李院长和云老先生略显清闲。

    等到儿女敬酒之后,李院长首先发话。

    “有福啊,那日给你斟茶的姑娘,你可中意?”

    他这一句突如其来,夹破竹之势,让杨有福含到嘴里的酒差点喷出。

    不知这算不算乱点鸳鸯?杨有福不得而知,可那个疯女子,他却是怕了。

    于是,杨有福闷头喝酒,就是不搭话。

    云老先生端起一盅,哈哈大笑。

    “小李子,我老了,眼神昏花,刚刚没甚看清,难道你明眼人也看不透吗?”

    他喝了一口,又道,“有福娃子,意有所指,你可莫当那糊涂虫啊!”

    李院长一愣,自饮一杯,笑道,“先生,不是我糊涂,是那位拒绝了啊!更何况,我家如烟哪里有差了?”

    云老先生微闭双眼,只是轻笑,却不做答。

    李院长偏头有问,“有福啊!你倒是说句话啊!到底如何?”

    杨有福战战兢兢,正要起身作答,突见那云婉捧着一壶美酒款款而来。

    他一下子泄了气,随口说道,“院长大人,常言道无功不受禄,男子当先立业,后成家。杨小子虽没读过多少书,不懂那些规矩,但还想闯荡一番。”

    “哼哼,你那是想闯荡,分明是想放荡吧!”

    云婉青着脸,把酒壶重重的摆在他的面前。

    “听说男儿无酒不欢,小女子不才,长居军中,见惯了那些豪爽汉子,今日可敢和我比试尔?”

第一百四十二章 陷阱

    这一日,杨有福醉了,醉的一塌糊涂,人事不省。

    若不是西儿照顾,韩爷安排人手,他真的会有家难回,毕竟白玉鸣也醉了。

    再次醒来,案头燃着豆大灯火,屋内朦胧一片。

    床旁趴着一人,正是西儿。

    听到杨有福起床的声音,她慌忙站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眼。

    “哥,你醒了?”

    “嗯,我睡了多久。”

    杨有福揉了揉后脑勺,头晕晕沉沉。

    “没多久,你等着,我去给你拿杯茶来,这茶都凉了。”

    她匆忙的拿起桌上凉茶,急急的走了出去。

    杨有福起身,坐在案前,扬头见窗外微白,心里一惊。

    ‘竟然睡了一天,这可糟了?’

    看来这酒今后真不能喝了,可惜不知那人又是何样?

    回想着那人端着大碗痛饮的样子,杨有福禁不住露出苦笑。

    自己似乎还说了好多话,如今全都记不得了。

    唉!喝酒误事啊,可不喝又不成,杨有福有些头疼。

    西儿这时捧着一大碗茶走了进来,看到杨有福下了床,急忙走上前来。

    “哥,你怎么下来了?”

    “嗯,今日还得去书院啊!”

    “不急,不急,李院长差人过来,让你好好歇歇。”西儿一笑,随手递上一碗热茶。

    杨有福喝了一口钱,差点吐了,太苦了。

    “哥,这个你一定得喝,昨日白公子领着一个小先生来过,那小先生说你醉的太厉害,醒来后记得把这个喝了。哥,快喝啊!”

    杨有福一愣,白玉鸣来过,难道他没醉?

    西儿噗嗤一笑。

    “哥,你这一醉啊,真把人家吓坏了,睡了一天一夜,今日才醒,不行,你得把它全喝了。”

    杨有福一口喝干碗里的药,闷头问,“西儿,我到底睡了多久?”

    “嗯,前日,昨日,差不多有两天吧。”

    杨有福有些不信。

    “哥,我骗你做啥?你那日喝醉了酒,大喊大叫,嘻嘻,真有趣的紧哩!”

    杨有福脸上一黑,低语道,“好了,西儿,我没事,你去忙吧!”

    “嗯,那我走了,有事叫我啊!”她伸了个拦腰,有捂嘴大了好几个哈切,看来也没睡好啊。

    杨有福摇摇头,这一醉真的误事了。眼开天色一亮,杨有福推门走了出去。

    刚走出院子,他就愣住了,眼前的三层小楼已拆的只剩一层,张有财正站在不远处观望。

    “有财兄,起的早啊!”

    “不早了,啊!杨先生你怎么起来了,我看你在睡觉,就让他们小心点。

    昨日也没征求你的意见,就开始拆了,这……”

    杨有福摆摆手,“嗯,拆了好啊,早点拆,咱们的天上人间就能早些开业,你多费些心。”

    杨有福一个人来到大街上,此时天色尚早,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

    他想去书院,又想去云府看看那个人,一时在街上走来走去,没了主意。

    正犹豫的时候,远远看到吴二跑了过来,可能跑的太急,额头上全是汗。

    看到杨有福,一把把他拉到街边。

    “杨爷,昨晚来的时候见你还没醒,可这事实在是太急了,只好再来找你。”

    “到底啥事啊?”

    “其实也没啥事?”吴二反而吞吞吐吐起来。

    “你不说我就走了。”杨有福做势要走。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只是你千万别告诉白爷,说是我说的啊!”

    “这个好说。”杨有福点点头。

    “白爷昨日一高兴,就去了天上阁,谁知碰上有人在调戏梅先生。白爷看不过,说了他几句,然后,然后……”

    “然后怎么了?”杨有福气不打一处。

    “白爷被人给打了,如今在家养伤。”

    “打他的是何人,我也没打听到,听说是李家的一个远亲。”

    “那不会打回去吗?”

    吴二摸了摸头,有些不自然。

    “我打不过,更何况又不能叫白虎兵。”

    “伤的重不?”

    “也不算重,可能得卧床歇息几日。”

    “那好不早说,走,咱这就打回去。”

    “就咱两个?”

    “那还要何人?”

    “不是,昨日白爷的弟弟白玉虎领了十几个人,又被暴揍了一顿,我有些怕。”

    “有何怕的,走,等我拿上剑。”杨有福大手一挥。

    烟柳巷在京城西南,据此十余里,两人来到巷口时,红日才刚刚冒头。

    没走几步,房后就窜出一人,急促的说道,“二爷啊,你咋我才来,刚我看到那人拉着梅燕仙超那边去了,我让小五在后面偷偷的跟着。”

    说话的人是白仁义,肥脸上全是汗,看来没少跑路。

    杨有福心里一紧,急忙问,“有几个人?”

    “就他们两个。”

    白仁义又指了指临街的一个小巷子。

    “就从这走进去的,我怕你么找不到,一直在这等着。”

    杨有福急忙沿着小巷跑去,回头喊,“吴二哥你们就在这等着,看看还有没有人来,我去去就会,不用担心。”

    他跑的又快又急,吴二有心跟上,可一转眼,杨有福就没了影子。

    临近城西全是破落户,巷子也弯弯曲曲,又窄又长。杨有福跑了没多久,就来到一个丁字路口,一下子不知该去那一边。

    正迟疑间,却见一侧的路口地上有几粒米花,墙上多了一条新划的痕迹。

    杨有福心里一喜,看来这梅燕仙还不傻,知道留下标记。墙上那一条划痕,应该是那个小五留的。

    杨有福之所以如此肯定,全因大越国稻米少的缘故,寻常人家一年能吃上几次都算好的,那会舍得炒米花吃。

    他沿着小巷朝前寻去,果然下一个路口,那米花和划痕又一次出现,杨有福心内大定。

    杨有福沿着标记折折绕绕的跑了四五里地,走进一个死胡同。

    地上没了米花,墙上也没了划痕,只是多了一滩浅浅的血迹,显然是被人打扫过,因为粘着的尘土里有淡淡的血腥。

    杨有福心道,‘不妙。’

    看来跟着的小五一遭了毒手。他一把抽出长剑,慢慢朝一所远门靠去。

    突然身后传来嗖的一声轻响,随即四面八方有数数十只羽箭飞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 剑出雪落

    听到第一声箭鸣,杨有福就这到遇上了强敌。

    武隆城虽然不禁武,可对弓弩却控制的极为严格。特别是这一段时间,吴越交战,对弓弩这种远距离突袭的兵器就查的更紧了。

    看来,这一队人应该是官军了,却不知为何要针对自己。

    心里虽然这么想,可收下并没停着,身体缩成一团,手中长剑舞成了一面光盾。

    只听得耳畔,乒乒乓乓一整乱响,十数支羽箭全被击飞。

    他整个人沉肩一撞,木制的大门哐当一声,就被撞开了。

    杨有福来不及回头,身猛地一窜,人已站如院中。

    这是一个寻常的人间,五间瓦房带有两耳,院子半亩有余。

    一侧种着花草,一侧长了几颗枣树,青枣豆粒大小,缀满枝头。茂密的枝叶恰找遮住了靠近远门口的一方天空,令那些箭失去了目标。

    可杨有福并不敢大意,谨慎的仰头四望。还好,树上竟然没藏人。

    他送了口气,急急朝正中的瓦房走去,到了房间里,就不用四处受敌了。

    刚跑了没几步,突然听到头顶有风声传来。

    一仰头,就见天空落下一张大网,朝他迎头罩来。

    杨有福本想着几步窜出去,可这网有些大,竟然差了那么一丝。

    ‘难不成,真要做了落网的鱼儿?’

    杨有福不甘心,就是官军又如何?他脚猛地一蹬,人已跳起半丈高,手中剑连连挥动,想要把这网撕开。

    可接连几剑,却无寸功。那一张网坚韧异常,寻常刀剑却不能破。

    头顶的大网瞬息即至,眼看要把杨有福罩个严实。

    院外墙上有人哈哈大笑。

    “本想教训那白家一顿,没想到还逮了条大鱼。哈哈,你们给我听好了,下手狠些,留条命就好。”

    说话的应该是这一伙的头领,显然他觉得网下人早已是瓮中之鳖,抓住只是迟早的事情。

    此刻,空中的大网离地不过三尺,杨有福一跃之后,无功而返,正猫腰站在院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杨有福突然动了,手中剑高高举起,剑鸣音不绝。

    听曲调,应该是一首夜雪,好似一个夜行人,在雪夜里抹黑前行。

    一刹那,整个小院的空气突然转凉,冷风呼啸。几颗枣树如邻深秋,叶子嗖嗖飘落。

    一眨眼的功夫,只余空落落的枝干。那些青枣如雨降下,发出噼里啪啦的闷响。

    然后,雪花如纸片般嗖嗖落下,刚刚还孤零零的枝干,一下子满树银花。

    那扬起的一剑,在这一瞬间恰好抵于下落的网上。

    此时的大网,早已失去了原本的样子,犹如冻僵的破布,失去了柔韧。

    只听得一声令人牙酸的嗤啦声传出,那大网竟被这一剑划开长长一道豁口。

    杨有福又是几剑,然后是无数剑,那张大网被划成了无数个巴掌的大片,飘摇而下,随风四散。

    “呀!好大的雪啊!”

    不知谁高喊了一声。

    突然那头领气急败坏的大叫,“哎呀,我的乾坤网啊!放箭,放箭,快放箭。”

    “我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风雪中,又是一阵箭鸣,又密又急,可却绵软无力,是了准头。

    杨有福挥完最后一剑,只觉得的神清气爽。

    这一曲夜雪,果真不凡。

    剑琴音初歇,风息雪停,红日铺面,若不是枝头的晶莹和满地的破网,凭谁也想不出,几息的时间,竟然在这小院子里落了一场雪。

    可能因为这大网已破,那些埋伏的暗子全都冒出了头。

    杨有福环首四顾,小院的围墙,屋顶我,远处的屋脊上站满了人,粗略估计,不下四十。

    那发话的头领此时站在靠近巷子的墙头上,一身亮银锁子甲,方脸粗眉,如同画上一般。

    手拿一把长刀,只是不知为何,那刀好似断了一截。

    杨有福忽然想起一人,一声亮银铠,手持长剑。

    ‘莫非是那吴盛余的同门?断刀,断门刀,应该如此。’

    他正寻思间,那方脸头领有发话了。

    “别以为破了我那乾坤网,你就能走的了。你也不看看,这是哪里?”

    那人一扬手,小巷斜对面的院门突然大开,从门内走出三人。

    “看看,那是谁?”

    方脸头领扬手指了指。

    杨有福站在院中,并不曾看见外面的情形,可他绝不会犯傻跳上树做活靶子。

    “嘿嘿,那又与我何干?”

    方脸头领一愣,扭头对身边的一人几语几句,紧皱的眉头瞬间散开。

    他抬手挥了挥手,笑着道。

    “是吗?那就领过来让他看看,真要是个闲人,那就宰了。”

    方脸汉子手中刀猛地一挥,做了个砍头的动作。

    杨有福心里一紧,这次来,就是为了救梅燕仙的命,若真要弄的他没了命,那不就成了忘恩负义的糊涂虫吗?

    可如今敌强我弱,明暗未分,绝不能轻言放弃,更不可示敌以弱。

    他垂下手中剑,望着远方,哈哈大笑。

    “你可知只是武隆城吗?要想和我比人数,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方脸头领面色一紧,拧头四顾。

    杨有福乘热打铁,“你以为,我敢来,会是一个人?”

    那方脸头领勃然大怒,伸刀遥指,“你,你竟然不受规矩。来人啊,把他给我宰了。”

    他这最后一句,刀遥遥指着巷子方向,显然是对着外面的人讲。

    杨有福恨不得飞出去,可他知道。这不行,不说这里距离外面的人几十步远,就是那些弓箭也会让他一时难于上前。

    若强闯,只会让梅燕仙丧命快些。一时间无数念头从头脑简来回。

    他猛地扬剑,哈哈大笑着说道,“你若敢杀人,那就别管我玄铁卫抄家。虽说断门刀身处吴地,但我保证,不出三月,绝对让它在武林除名。若若不行,你大可以试试?”

    他这一声,又高又亮,藏在附近的人近乎全到听到耳里。

    方脸头领脸色发白,嘴里喃喃着,“玄铁卫?难不成你是大秦国的人?且慢。”

    他突然一扬手,脸上陪着笑。

    “这位少侠,你们怪啊!要是这么说,咱还算作是一路人。要不咱坐下商量商量。不过大秦有玄甲卫,你这玄铁卫又是那一部分啊?”

    看到他说出慢着两字,杨有福放下了悬着的心。

第一百四十四章 冷血

    因为大秦国玄甲卫的大名无人不晓,虽然只有三十六人,可灭一个小国也是轻而易举,更何况一个门派。

    想到这里,杨有福突然有了主意。

    他轻轻跃起,右手猛地一挥,一段碗口粗细的颗枣老枝被一剑削断。树枝重重的落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玄铁卫岂是你能问的?要么你杀了他,要么就等着灭门,想要商量,哈哈你似乎还不够格。”

    他沉着脸,发出一声冷笑,惊的那方脸头领不住摇晃,似要坠下墙头。

    他伸手服了一把,脸上堆满了笑,收起大刀,拱手一拜。

    “大人,你莫气,都怪我有眼无珠,误了大人大计,我这就走。”

    他一挥手,对着巷子高喊,“你俩是不是眼睛瞎了?还不放人。”

    偏过头,他又挤出一个笑脸,对着杨有福轻语道,“大人,你可满意?今个出来的急,也没带啥礼物,这三千两银子,就留下来给兄弟们喝顿酒。”

    他猫着腰,把一沓银票,轻轻的放在墙头,又朝四周摇了摇手,正要跳下墙头离去。

    恰在此时,远处有人高喊。

    “大哥,不好了,外面全是官兵,怎么办?”

    “多少人?”

    “黑压压一片,最好有几千人。”

    “走。”

    “大哥,走不了,四周全被围上了。”

    方脸汉子阴着脸,瞪了杨有福一眼。

    “大人,我都放人了,你为何要如此?难不成,真要弄个鱼死网破才好?”

    杨有福一愣,玄铁卫也不过是他顺嘴说的,哪里想到真的来了一群人啊!

    难道,又是白家的白虎兵?

    他有些不敢肯定,但这个可能性最大。若不是,那麻烦就大了。

    杨有福急于脱身,但并未慌张。

    侧耳细听,果真有杂乱的马蹄声传来,听声音人数不少。

    他提着剑,慢慢朝院外走,哈哈一笑。

    “外面来的是何人,不用说,你也应该知道。只要你不动我的人,咱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道,否则别管我剑下无情。”

    方脸汉子面露疑色,回身和身边另一人小声交谈,似乎两人吵了起来。

    杨有福沉着这个间隙,快步出了远门,果真看到梅燕仙蒙着头,正被五花大绑的扔在小巷子里。

    危急关头,他顾不上找那群人麻烦,一纵身,来到梅燕仙身边,扛起他就朝对面的院子跑去。

    身后有人大喊,“跑了,跑了。”

    只听得那方脸汉子大叫一声。

    “兄弟们‘还,中计了,不用管外面的官兵,先杀了这二人再说。”

    杨有福刚好跑到对面院门口,身后又传来嗖嗖的箭鸣。

    这时候,他啥也顾不上,身体猛地一窜,躲进门后。

    几支羽箭咚咚的扎在门板上,因为他跑的急,肩上的人撞在门框上发出啊的一声叫。

    这一叫,让杨有福心生疑虑,因为听声音似乎并不是梅燕仙的。

    他急忙拉下那人头上的黑布,翻脸一看,果真是一个见过一面的小五,这一下杨有福怒不可遏。

    他放下小五,持着剑,一纵身就冲了出来。

    “好,好,好,断门刀,好得很,竟然使诈,我倒要看看是你的人多,还是我的剑快?”

    他纵身跃起,脚尖在巷子两侧的墙上轻点,人已跃上墙头,朝着方脸汉子的方向扑去。

    身边好几只羽箭被他快剑击落,那熟悉的剑琴音又一次响起。

    眼看着杨有福折身又来,那方脸汉子也是一愣,举着手里的断刀,怒吼着,“你还敢来,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这玄甲卫是不是冒牌货?”

    他手中段刀突然燃起烈焰,换做一条火龙遥遥向杨有福斩来。

    身处半空的杨有福不回避不然,手中剑高高扬起,随着落雪曲的初鸣,画成数十道剑光朝着火龙扑去。

    这一次,正是那升级后的杀鸡剑法,有赖于魔琴诀的助力,剑出切的快,一眨眼已是十余剑。

    又是一眨眼的功夫,交战的小巷子里,已是寒风起,雪花落。

    剑沾寒霜,刀凝火势,只是一击,水火不容。

    只闻及一阵脆响,夹杂着嗤嗤的炸裂声,眼前的火龙在风雪了爆出一大团,一大团的火光。

    一息过后,火龙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一把短刃裂成无数碎片,四溅开来。

    杨有福站在方脸汉子三尺开外,手中长剑正抵咽喉。

    “说,梅先生去了哪里?”

    那方脸汉子面如死灰,闭着眼,默不作声。

    杨有福手轻抖,一抹淡淡的血腥慢慢飘散开来。

    “尔等若再不说,就别怪我辣手无情。”

    想着梅燕仙对自己的帮助,杨有福怒火难消,双眼冷若寒潭,古井无波。

    若是白玉鸣再次,一定知道,这是他大开杀戒的先兆。

    又等了两息,杨有福正要对手,突听到不远处,有人喊,“那个梅燕仙被一人掠走了,我没能看清那人的面目,只见他着青衣,抗着一杆长枪。我,我……”

    杨有福手下一动,那方脸汉子却被一剑穿喉,他抽出长剑,摇摇指了指,低声喃喃。

    “你们全得去死。”

    话未毕,人已消失在风雪里。

    只听得风雪里不断又惨叫声传出,又短又急,全都是戛然而止,仿佛有人在不断的掐住这些人的咽喉。

    可是雪太大,风太急,那致命一击总是笼罩在迷雾里。

    莫约三十余声之后,忽又一人大喊。

    “你不能杀我,我是李家……”

    后面的话被一整剑琴音遮了个严实。

    又过了三息,风住雪停,小巷附近的屋顶、墙头、院子里洒落了一地的死尸。

    每一个均被一剑穿喉,面露恐色,似乎死之前遇上莫大的危机。

    在距离那几颗大枣树不远的一个院子里,地上的躺着一锦袍公子,他双眼圆睁,似乎颇为不甘,颈间被一剑穿透,早已没了声息。

    双手无力的摊开,一手心放着一面墨绿的牌子,上书,李府内务四字,看来身份颇为不凡。

    枣树斜对面院门后,小五还在昏睡,只是有人把那黑巾把头包了个严实。

    距枣树百丈外,一堆堆黑色铠甲的兵卒,沿着四通八达的小巷,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只是这时的杨有福却凭空消失,恰似从未来过。

    ,

第一百四十五章 风雨初起

    等在翠柳巷口的吴二和白仁义手脚无措,看着一堆堆官兵把这一片围的密不透风,却又无能为力。

    只因来的虽是白虎兵,可领头的却是白虎卫的队正,熊彪。

    如同他的名字,白虎卫历来留情不认,就是白玉鸣来了,也是毫无办法。

    吴二搓着手,急的焦眉烂额,一眼眼朝着烟柳巷的方向观望。

    突然,站在身边的白仁义拉了他一把,惊叫着。

    “二爷,你看看,你看。”

    吴二头也没回,“别乱喊,好好看看。”

    那白仁义又拉了他一把。

    “不是啊!二爷,你看你好像是杨爷啊!”

    吴二猛地一回头,惊讶的差点大叫起来。因为从远处走来的那人,不是杨有福,那能是谁。

    他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一把抱住杨有福。

    “我以为你……”

    “是不是以为我死了?”

    “哪里?我以为你被抓了。你咋从这儿过来了?”

    “嗯,不该问的就别问,走回白府,有些事,我得问问白哥。”

    吴二嘴动了动,想问却没出声。

    其实杨有福这会儿心里长叹,“侥幸。”

    就在一刻钟前,他还在为被围困住而发愁。可当那一场雪落过之后,所有的问题迎刃而解。

    因为这一次他终于领悟了古琴剑法的第二招,虽是剑法,可这第二招却夹带一种腾挪的身法,每出一剑,可借助这身法在一丈方圆腾跃,然后是下一剑。

    这么以来,每次出剑均处于不同的方位,神秘莫测,让去对手无迹可寻。

    最为神奇的是,这身法借助那股怪力,似琴音弥散,疾如迅雷,悄无声息,用来暗杀最好不过。这第二招的名字也暗合此意,名曰,杀梦。

    意思是杀一个人,犹如在梦里般随心所欲。

    这第二招虽然好用,但也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刺出一剑之后,需要半息时间用来鼓动那股怪力。半息虽短,但在危急关头却会丧命,是以,连续施展必有所限。

    可杨有福碰巧习练了探花步,恰好弥补了这半息的不足。因此他才能连续不断的施展杀梦而无后顾之忧。

    在杀完那一群人之后,眼见官军合围,杨有福却毫无惊慌,借助杀梦和探花步法,加之翠柳巷周围复杂的环境,才让他全身而退。

    略微遗憾的是,因形式危及,他竟然没顾上收尸,少了好大一笔收入,让杨有福闷闷不乐。

    本来,他绕了一大圈,早已远离这是非之地,后又担心吴二等人的安危,这才折返回来。

    当然,这些话杨有福并不会对吴二讲,他只是隐隐觉得,这一次是有人可以针对白家,想要白玉鸣的命,这他得问问清楚。

    至于梅燕仙,看眼前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何况京城这么大,找一个人那是一件容易的事,还得仔细安排。

    杨有福和吴二去了白府,可这会儿领兵而来的熊彪却头大如斗,不为别的,就因这死的人他见过,正是京城李家的小儿,李青玄。

    说起来,李青玄是死是活并无关系,可就怪他身上带的那块牌子,李府内务。

    这几个字可不寻常,看着是李家的,可实际上却是宫内的令牌。

    因为如今坐在大越国皇位上的那位恰好姓李。李青玄虽是皇家子弟,可仔细数数那是排到第百位也轮不上他。

    只因他的祖父是曾是大越国皇叔,因为三十年前的那一战,越国元气大伤,眼看要亡国灭族。

    他的这位祖父竟然暗地里私通吴国主和,谁知望夫岭一战大胜,加之南山寺的那位一人敌万军,逆转了战局,最终越国惨胜,总算收服了实地。

    按理说,他的祖父通敌卖国该当死罪,可偏偏查无实据。而其父又死战疆场,立下了赫赫战功,当真杀不得。

    战后越皇召集群臣商议,总算保住了其祖父性命,但他这一族终究有了异心,被贬到齐元做了一个不领兵的王爷。

    本来事情至此就没了后续,可谁知那李青玄的父亲不仅武艺高强,而且善于经营,不过十余年,已是一方巨贾。甚至三年前,把铺子都开都了京城里。

    这李青玄恰好是京城李家铺子的管事人,年纪虽小,可人缘颇好,可李家本性大成了一片。

    熊彪第一次和他见面是在一年前,那一顿就过后,只觉得这个少年果真不凡。

    不仅人长得清秀,而且出手格外豪爽。

    可后来又喝了几顿酒,他却隐隐觉得不对,因为这李青玄小小年纪却是一个人精。说话办事滴水不漏,显然是有所图,可他也不敢说人家图个啥,只是再也不愿深交。

    今日见了这块牌子,他只觉得心内狂跳。他甚至不敢把拿牌子拿在手里,因为那个东西太烫,弄不好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他顾不上听手下人的回报,连那杀手也不想去找,而是找了几名心腹,原路折返,请示上司再做决断。

    ‘唉!看来又是一场血雨腥风啊!’

    熊彪长叹一声,望着那死去的李青玄出神。

    ……

    此刻,天上阁一楼的大厅里站满了人,就连那些个长久不下楼的伶人也一个不少。

    楼里楼外全是官兵,青一色的黑甲,神情冷漠,连楼内的俏女子一眼也不看。

    柳三娘和如花站在门口,如花愁眉不展,拧着手转来转去。只因这些官兵油盐不进,不喝茶,不饮酒,更不通情理。

    “三娘,刚当何如?”

    如花扮演着脸耳语道。

    “不急,等。”柳三娘面不改色。

    “可这?”

    “嗯,你可是阁主,当沉的住气。”

    “可姑娘们怕是沉不住气啊!”如花小声嘟囔着。

    “那就得看你的手段了。”

    “嗯,我懂了。”

    如花说完转身走入楼内,柳三娘紧紧的跟在身后,对着站成一列的官兵媚笑着。

    “各位大爷,我俩说一句话可好?”

    一位队正模样的官兵冷着脸,“休要多言,等查清之后再说不迟。”

    柳三娘一下了拉住队正的胳膊,可怜兮兮的挤出一个笑脸。

    “爷,你看看我这些小姑娘们,没见过世面,胆小如鼠,就连我也吓得少了半条命,要是再不劝上几句,她们怕要吓死大半啊。”

    如花双眼通红,抱着另一条胳膊,挤出几滴泪。

    “爷啊!小女子知道爷是做大事的人,俺们弱女子啥也不懂,不敢误了爷的大事,我只想让姑娘们安静些,可好?”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把身体紧紧的靠了过去,弄得那对正面红耳赤。

    他猛地一挺身,把两人推到在地,冷声道,“最多说三两句,否则,别怪我拆了你的楼。”

    说完转身出门,两女匍地叩首,连声道谢。

    那些入楼的宾客本来一个个战战兢兢、乱作一团,见到两女起身,全都竖起了耳朵。

第一百四十六章 黑白黄赤

    果然,在两女柔声老练的安抚之下,无论是前来的宾客,还是久不下楼的伶人全都松了一口气。

    天上阁少了紧张,多了些欢悦。

    可从早晨一直到午后,那些围着的兵卒并不曾离去,又让在座的人多了一份担心。

    只是此时的熊彪却松了一口气,因为宫里终于传来的命令。

    李青玄一家族算是完了,他招呼收下收拢尸体。这些全得送去刑部,提邢司,那唯一活着的人证小五,也得一起被送走了。

    收拾了完尸体,按例白虎卫就应该撤离,可这一次,上司却并不曾下达命令,那熊彪也走不得。

    其实,这会儿他心里也慌得紧,来的路上他已听说了昨日发生的事。

    白家和李家有隙,这是众所周知的事。那一年,白家老爷子力排众议,主张一斩了之,可最终却被众臣否决了。

    毕竟李家乃皇族,杀之有伪天道。可不杀的话,却动摇社稷。

    这些话,是熊老爷子在醉酒时给熊彪讲的。

    熊彪虽弄不懂天道和社稷那个重要些,但他却懂了一件事。

    那就是,杀人得站住理,抓人却无需担忧。因此这么多年来,他只抓人,从不刻意杀人。

    唯独杀的那几个,全都是穷凶极恶罪大恶极的罪人。

    所以,熊彪冷面却不止儿啼,而能止儿啼的正是来的这位,冷轻言。

    看到提邢司冷轻言领人来后,熊彪的担心就更甚了些。

    只因这冷轻言,人如其名,话少、心狠,说杀人不眨眼毫不为。这么多年来,熊彪从来没见过一个人从他手底下活着走出来过。

    冷轻言手下有四大名名捕,人称黑白黄赤。

    今日他领的正是黄赤两人,黄脸瘦高个,名叫黄金铭,挎一把弯刀;红脸矮胖子,名叫郝江风,肩扛一根长枪。

    和熊彪交接之后,那小五就到了冷轻言手里。

    他当着熊彪的面,草草问了几句,竟然把人放了。

    此间关系甚重,熊彪急忙开口阻止。

    “冷大人,这恐怕放不得?”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混混子,能杀人?熊大人是不是担心过甚?”

    冷轻言未闭着眼,摇晃着脑袋,扬了扬手里的长剑。

    “可上头怎么交代?”熊彪指了指天,还想争取一二。

    “这个你不用管,人交给我,怎么处理那是我的事。”

    他冷着脸,朝郝江风挥了挥手。

    “给熊将军出具一份交割文书。”

    很快一份冷轻言亲手签字的交割文书递了过来,熊彪不想接。

    冷轻言哈哈一笑。

    “听说熊将军是战场上的豪杰,可到了京城竟变得胆小如鼠,呵呵,轻言别的不敢说,可抓贼却胆大的很,要不改日来我这里可好?”

    熊彪有些气恼,他那里是怕啊?只是担心罢了。

    听了冷轻言这一长句,他还是把文书拿在了手里。

    “冷大人仁义,熊彪谢过了。至于去提邢司熊彪还没那个胆子啊!”他拱着手,打着哈哈。

    “额,有意思,看来我改日得去左卫军访上一访了!”

    冷轻言笑意愈浓,熊彪心里狂颤。

    很快二人交割完毕,熊彪率队离开。等白虎卫的人完全消失在视野里,那冷轻言一下子变了脸,清扬下颏。

    “金铭,你说说,这下手的该是何人?”

    黄金铭拱手答道,“属下刚在粗略探查一番,这出手之人应该使一把长剑,身高不过五尺,看足迹和手法,应该是个少年。”

    冷轻言微微点头,偏头又对着郝江风说道,“嗯,江风,你怎么看?”

    郝江风慌忙放下手中长剑,摸了摸脑袋,略显紧张,但还是开了口。

    “黄兄说的在理,只是我有一事不明?……”

    他摸着脑袋,更加不安。

    “说!”

    “为何那人要留一个活口啊,按说这是江湖大忌。我以为,这,这留下的人应该与杀手认识。”

    冷轻言与黄金铭相视一笑,又几乎同时收回了笑容。

    “嗯,还有呢?”

    郝江风挠了挠脑门,有些不好意思,憋红了脸却又看不出。

    “嗯,还有,还有就是这个人应该是断门刀的人,问一问那在押的吴盛余,应该有所得。

    而且,而且,我觉得这个杀手,并不是来杀人的?”

    “嗯?这是为何?”冷轻言一愣。

    “大人,因为,因为,我探查这边街巷发现了这个。”

    郝江风摊开手掌,掌心有几粒米花,早已沾满了灰土。

    “米花?”黄金铭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这东西出现在翠柳巷周围,自应稀松平常,那个逛青楼的不会揣上几百。嗯,不对。”

    他一把把米花抓了过去,“死胖子,你这又是哪里来的?”

    “嘻嘻,黄哥,就在这巷子口啊!怎么,你想吃?”

    “吃你个头啊!死胖子,你又调戏我,着打,说正事。”黄金铭板着脸。

    郝江风也不笑了,偷偷地瞅了一眼冷轻言,正色道。

    “冷大人,属下以为,这杀手应该是救青楼出来的某人,可人没救着,却碰上了这伙强人,一怒之下愤而杀之。可,可对?”

    他眼瞅着冷轻言脸色不对,声音就越发低沉、结巴。

    那黄金铭着急的大喊,“那还不去翠柳巷查一查?”说话间,做势欲走。

    冷轻言突然吭了一声,他急忙停了下来。

    “慌什么慌?翠柳巷是得查查,可你们有那能耐吗?我看,这事不用查了。昨日白家二少爷去了哪里,难道你们不知道?”

    “还是老爷英明。”黄金铭拱着腰身,嘴里连连道。

    “嗯,老爷,你咋啥都知道啊?”郝江风惊奇的问。

    “好了,好了,怎就别在这杵着了。你俩一块去翠柳巷,仔细打听打听。我吗,得去白府拜上一拜。唉!”

    冷轻言说完,转身便走,黄赤二人紧紧跟着。

    ……

    小五离开翠柳巷,早已吓得丢了魂,深一脚浅一脚的朝着城东跑。

    在他身后不愿处,跟着二人,一白面书生,面带微笑,轻摇折扇。一黑脸挑夫,担着两筐莲藕,不快也不慢。

    翠柳巷外,路人如织,谁也不曾留意道,这寻常的三人。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失手

    等到白虎兵全部退出翠柳巷已近未时,天上阁里的宾客一个个如丧家之犬,都会溜溜的走掉了。

    若大的五层楼空空荡荡,只剩下门口的几名小童,和一群女子。

    四楼东侧,靠近拐角的一个不起眼的房间里,有两个女人正在窃窃私语。

    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站着的女人沿着面纱,看不清脸,单从窈窕的身段看来,似乎像青楼女子,这会儿她正冷冷的小声说话。

    “柳三娘,我知道你是谁,你是不是手伸得过长了些,这里是京城,不是你那翠云楼。

    你要么老老实实的呆着,做一个老妈子,要么早早的走远些,滚回你那翠云楼去。”

    她咄咄逼人,似乎下一瞬间就要暴起,从气势上看似乎又不像青楼女子。

    坐着的女子正是柳三娘,她刚进屋,还没来得及喝口水,一抬头,眼前就站着一人。这会儿,她有些紧张,因为从来没有人这么了无声息的出现过,看来是个高手啊!

    她突然间就蜷缩着身子,像一只惹人怜爱的俺吃完,眼神里全是惊恐。

    “你,你说的我一句也听不懂,我就是一个过气的老妈子,人老珠黄,在这天上阁混口饭吃。大家都是女人,你又何必难为奴家啊!”

    “呵呵,女人,鼎鼎大名的夜莺首领竟然自诩自己是个弱女子,说出来真是个笑话。怎么,不敢承认吗?不承认不承认我全都不想管,只要你老实点,一切都好说,否则,……”

    站着的女人抖了抖裙裾,发出噌的一声剑鸣,原来她在身上还藏着一把剑。

    柳三娘身体微抖,一只手朝身后摸去,哪里藏着一把短刃。

    “我劝你最好别乱动,否则连老妈子也做不成了。”站着的女人冷冷地说道。

    柳三年幸幸的抓了一块方帕,胡乱的在眼角擦了擦。

    “奴家就是一个苦命人,你,你又是谁?”

    她拖着哭腔,可手帕后的双眼却露出一丝狠色。

    “这个,你还不够格,等你那天到了那个地步,我可以告诉你。不过……”

    站着的女人渡着步,走到唯一的小窗旁。

    “不过,你的主子还算得上一方豪杰,我暂且饶你一命。你回去之后,带一句话。

    嗯,就说,这京城的事,不用他管,其他的一切都靠天意。”

    “天意?”

    “对,就是天意。好了,今个你也算担惊受怕一番,就好好歇歇吧,可是十日之后,你若还在京城做不该做的事,那就别管我不客气。”

    说完,那女子悄然出门。走到门口之时,又折回头。

    “还有管好你的人,青楼女子就得有青楼的样子。”

    知道那女子离去,柳三娘还坐在椅子上,只因全身出了一层冷汗,瘫的动也不能动。

    ‘难道是她?’

    柳三娘只是心里一想,又觉得不大可能。

    ‘可,那能是谁呢?’

    她瘫坐在椅子上,百思不得其解。

    ……

    而此时跟在小五身后的白面书生和黑脸挑夫也惊出了一身汗。

    本以为冷大人的计策万无一失,眼看着身前的小鱼游入城东一处巷子里,只要再等上一刻,就能直捣黄龙。

    可谁知,就在这节骨眼上,小鱼身旁大树上落下一片不起眼的叶子,随风飘入那条小鱼怀里。

    突然,那小鱼就了无声息的倒了下去。

    二人相视一眼,又转首四顾,除了他们二人和那小鱼之外,巷子里在没有活物。

    二人慌慌张张的跑过去,只看了一眼,就知道糟了。

    那吊着的小鱼竟然死的不能再死,胸前插着一片叶子,直穿心窝,脸上还洋溢着一丝微笑。

    显然,他以为死里逃生,庆幸不已,可虽知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白面书生猛地展开手中折扇,银亮的扇骨突出一排利刃。

    黑面挑夫扔下框子,手中扁担在风中抖了一抖,竟然化作一根乌色长枪。

    两人靠背而立,如邻大敌,那黑脸挑夫额头的汗滴滴滴答答的落了下来。

    “白哥,你看到什么了吗?”

    “没,你呢?”

    黑脸挑夫摇摇头。

    “我就看到一片叶子被风吹过来。”

    “嗯,我也看到了。树上没人,这就怪了?”

    “怎么办?”

    “等。”

    “嗯。”

    一阵微风吹过,柳树哗啦啦作响,几片零星的柳叶随风四散。

    白面书生朝着黑脸挑夫点了点头,两人神情冷峻,一动也不敢动,唯有那把扇子和黑色的长枪在微风中轻颤。

    两双眼注视着几片柳叶,打着旋,慢悠悠飘落,直到落在地上不再动弹。

    只是寻常的落叶,二人又相视一眼,长长得叹了一口气,谁知这时变故突生。

    一张二寸宽的黄纸片从树后墙旁射来,呼啸而至,绕过一扇一枪,落于二人面前。

    黑脸挑夫挺枪要追,却被白脸书生一把拦住。

    “二弟,且慢,嘘,看看,那上面有字。”

    白面书生用折扇上的利刃跳起纸条,只见纸条上写了一句话。

    ‘鹤蚌相争,渔人得利,君是鹤是渔?’

    两人面色阴沉,最后还是那白面书生把纸条收入怀中。

    然后背靠着背,慢慢朝巷子外退去。

    ……

    城北白府的门槛很高,这是众多周知的事。冷轻言在院门外徘徊了良久,最后一狠心,几步跨上青石砌起的台阶,站在那朱红色的大门旁,轻轻扬起右手,抓住门环。

    当、当、当。

    他轻轻扣了三下,门后没有一点声息。只有门槛两边的青石兽首,高昂着头,鼓着双眼,大张着嘴,无声的与他对峙。

    来之前,冷轻言就听说白府的事了。

    昨日两个白家自己接连受挫,白府就开始闭门谢客,要是以往,这会儿该是车水马龙才对啊!

    “唉!”

    他叹了一口气,来的迟了,早知如此,昨日就该拜上一拜。可就这么走了,似乎又不甘心,那做乱的可是李青玄啊!多好的机会,难道他们就不动心?

    冷轻言不信,他又走上前,用力的扣了三下。

    没多久,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一个小童弹出脑袋。

    “谁啊!”

    “我,我,冷轻言。”

    “你是有病吧,说了不见客,在这乱敲个啥?”

    那小童一脸不悦,就要把门关上。冷轻言急忙伸出一只手,放在门缝里,又陪上笑脸。

    “这小哥,你能不能递个话,就说提邢司的冷轻言求见大人。”

    “说了不见,你是不是聋啊,听不清?啥?提邢司,我家没人犯王法,走、走、走。”

    小童及不耐烦,推了推门。冷轻言只好无奈的收回了伸出的那只手,因为他知道,今儿迟了。

    他的手刚一退出来,门哐的一声有关了严实。

    门里传来一句话,还是那小童。

    “真以为白家倒霉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追上门,切。”

    冷轻言长叹一口气,唉!还是自己眼拙,失了这大好时机,还好,自己提前留了后手。

    看看天色,已是近申时,想必黑白二人已经有了收获,他不仅有了一丝期待。

    忽然远处街角有两骑急促而来,一白面书生,一黑脸壮汉,全是神色匆匆。

第一百四十八章 谎言

    看到两人,冷轻言大喜。

    他振振衣袖,又恢复了冰冰冷冷的样子。

    那飞驰而来的两人,距丈余处翻身下马,哭丧着脸,倒头就拜。

    “大……人。”

    “嗯。”

    “小的没能把事情办好。”白面书生不敢抬头,黑脸壮汉紧紧跪在身后。

    “唉!走吧!”

    “可那件事怎么办?”

    “回去再说。走!”

    冷轻言扭头就走,两人爬起身,远远的跟在身后。

    ……

    白府内院角落里的一栋小楼里,此时不时有笑声传来,让寂静冷清的白府多了些生机。

    白玉鸣、杨有福、吴二和李根宝围坐在一张桌子前,桌上的饭菜早已所剩无多,连开了的酒也有好几坛。

    “白爷,你明日可是要去书院吗?”

    李根宝喝了一盅酒,笑眯眯的问。

    “去啊,明日再不去,先生会揭了我的皮。”白玉鸣自顾自的倒了一盅酒。

    “可你这熊猫眼,怎么办?”

    杨有福涨红着脸,指着白玉鸣的一对青眼圈,笑了。

    “能怎么办,你说这李少逸,说得好好的,今个竟然不来。嗯,真不是个东西。”

    白玉鸣挥舞着胳膊,有些气恼。

    “你现在才知道,他啊,杀熟,就是你傻啊,所以,嘿嘿。”

    杨有福自饮一盅,笑的有些猥琐。

    “二弟,你是不知道啊,上次就因蓝姑娘的事,他坑我好多钱,还以为我不知道,嘿嘿,我心里明镜似的。”

    “怎么,你也知道?”

    杨有福吃了一惊。

    “二弟,你不知道啊,那家伙喜欢梅燕仙,一心想要给人家赎身,你说我能不帮么?

    如今倒好,梅燕仙竟然被强人掠走了,你说这如何是好啊?”

    白玉鸣显然是喝多了,站都站不稳。

    “这你也知道?”

    “嘿嘿,你以为?”白玉鸣又喝了一盅。

    “这下可好,小李子找不到知心人,你说说他该有多急啊?”

    他朝着杨有福挤眉弄眼,一副志得意满的神情。

    “我就说,青楼的当不得真,他还不信,这下,我这个做大哥的也不能为力了。”

    “嗯,白哥说的是,这次怪我。”

    “怎么能怪你呢?这事谁都不怪,要怪就怪老天。

    有情人,事难成,自古依然。”

    白玉鸣扶着桌子,摇摇晃晃的站起身,猛地挥了挥手,似乎在做一个定论。

    杨有福犹豫良久,一些话,他终究没能说出口。

    人是他杀的,那罪就让自己一个人背吧!

    他又端起一盅,一饮而尽。

    李根宝凑了过来。

    “杨兄弟,那日听说了你的事,真是少年英雄,李某佩服得紧,要不要来白虎卫耍一耍?”

    “去、去、去,李哥你就知道拉人去白虎卫。也不看看二弟如今是书院的学子么,要当兵那也是几年后的事。”

    “呵呵,我这不是提前打个招呼吗?杨兄弟名声在外,要不早点打招呼,还不被别人抢了去。”

    李根宝和杨有福又碰了一杯,呵呵一笑。

    “吴二,去看看院外有人没有?我和二弟商量个事。”

    吴二闻声出门。

    看着吴二走远了,白玉鸣正襟危坐,揉了揉脑袋,摸出扇子摇了摇。

    “二弟,我听说,那些人全死了,是不是你?”

    “莫怕,这里没有外人,吴二就是个大嘴巴,搁不住事,你说说看,也好让兄弟给你想想办法。”

    “就是啊,杨兄弟,这事听说牵扯到宫里,弄不好,会出大乱子。”李根宝压低了声音。

    ‘原来醉的人只有自己一人啊。’

    杨有福自顾自的饮了一盅,点点头,又摇摇头,就是不开口。

    “二弟,你倒是说句话啊?”白玉鸣二人有些着急。

    “白哥,这事你莫问,可好?”

    杨有福定下心来,这一次,他不想说。

    他今日来,本来是想问问那些人的身份,可如今他不想再问了。

    “二弟,这是京城,不是一线天,也不是杨乃寨,有些事,不是一把剑能解决的。唉!你让我怎么给你说?”

    白玉鸣长叹一声,一脸严肃,就连说出的话也和银根叔有得一拼。

    “就是啊!杨兄弟,这里是京城,咱有的是办法,那些舞刀弄枪的危险事,咱找人去,你说是不是?”

    李根宝语重心长,连端着的酒也放下了。

    两人转过头,盯着杨有福,眼也不眨一下。

    杨有福心内一暖,差点脱口而出,可一看到白玉鸣那一双青眼圈,又忍住了。

    “呵呵,看你俩说的,这理我懂,要真是我,那不是早说了吗?其实,我也好奇这个人是谁?”

    杨有福轻声满语,白玉鸣与李根宝相视一眼,脸上越来越柔和。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来,咱喝酒。”

    李根宝又端起一盅,白玉鸣却沉声道。

    “慢着,二弟你是不是骗我,刚才吴二明明说道你追了过去?”

    “我是追了过去,可走叉岔路了。”杨有福面露愧色。

    “不对,不对?”白玉鸣收了扇子,做思虑状。

    “哪里又不对了?”

    “哪里早被白虎卫围的飞鸟难逃你怎么出来的?”

    “说出来,你都不信,我走到一个死胡同,然后看到墙上一个小洞,以为那伙人从哪里钻了出去,于是……”

    “奥,难不成,你钻了狗洞。”

    白玉鸣拍了拍脑袋,若有所思。

    “白哥,你俩该不会笑话我吧?”

    “好、好,哪里话,出来就好,要是出不来,那真是麻烦大了。”

    李根宝吸了一口气,连声叫好。

    “既然二弟无事,那咱们还等什么?吴二,吴二,去拿些酒来。”

    于是这酒又喝了起来。

    这一日,杨有福喝的酩酊大醉,就连怎么回的家也没有一丝印象。

    再醒来之时,已是掌灯时分。

    西儿气鼓鼓的坐在床旁,手中的一碗汤已经凉了。

    看到杨有福醒了,还没顾上生气,一转身就出了门。

    等杨有福喝着醒酒汤的时候,她就在一旁翻着白眼。

    “哼哼,喝的和死猪一样,下次你要再这么喝,我就把你扔进猪圈里,看你还喝不喝?”

    “西儿,生气了?”

    “哼。”

    西儿又翻了一个白眼,撅着嘴。

    “刚才,那个李少逸来了。”

    “嗯,人呢?”杨有福呛了一口。

    “走了。”

    “没说啥?”

    “说了。”

    “说啥啊?”

    “你还喝不喝酒?”

    “嗯,不敢喝了。”

    “真的?”

    “真的。”

    “好吧,我信你。他说,等你醒了去德仁堂,他等你。”

第一百四十九章 千金难买的命

    德仁堂距离客栈并不算远,杨有福赶过去的时候,从半掩着的门里射出一点亮光。

    杨有福推开门,一眼就看到李少逸一个人在大堂里走来走去,不时搓着手,唉声叹气。

    看到杨有福,他几步就迎了上来,一把抓住杨有福的手,拖着哭腔。

    “杨兄,你总算来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两眼就挤出两行热泪。

    “去、去、去,一个大男人家,掉啥眼泪。”

    杨有福有些来气。

    “杨兄,不,二哥,你可得救救我啊!”

    杨有福这一开口,李少逸就哭的更厉害了,一下子扑倒在地,抱紧他的双腿。

    “有啥话咱能不能坐下来说?你这么一弄,反倒让我想走了。”

    杨有福踢了他一脚,绕上前两步,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二哥,唉!我这是没得办法了啊!否则,我咋会麻烦你?”

    李少逸头发散乱的披着,衣衫不整,完全失了以往玉树临风的样子,倒让杨有福暗暗惊奇。

    “李兄这是咋了?莫非天塌了。”

    “你可要帮我啊!”

    李少逸有拖着哭腔,想要扑过来。

    “别、别、别,你再这么着,我真的就走了。”

    杨有福做势要走,让李少逸一下子慌了神。

    他面色一红,从怀里掏出一张小纸条,递了上来。

    “二哥,你看看这个,我实在是没得办法。”

    杨有福结果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写着。

    若要那姓梅的命,今夜子时莫名湖塔前一叙。

    “这是哪里来的?”

    杨有福站起身,沉声问道。

    “嗯,今日申时,一小童送来的。”

    “可还有话?”

    “有,有,那孩子说,必须得你去。”

    “是这么说的么?”

    “嗯,那孩子说,就得要哪个一剑遮红日的人来,才行。”

    李少逸恭恭敬敬的站着,眼神里全是期待。

    “哦!这么一回事啊!”杨有福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

    “二哥,你能不能帮我一次?”

    “帮你?不、不、不,你说说我为何要去?”

    “这,我,你……”

    李少逸嘴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嗯,你怎么不说话?”

    “……”

    “你要是再不说,我真的走了。”

    杨有福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那李少逸一下子扑了过来,红着眼,目眦俱裂,拦在他的身前。

    “二哥,那讹你的钱还给你,可好?”

    “还有呢?”

    “你总得给兄弟落下些私房钱啊。”

    李少逸摸出一沓银票,想必他早已准备好久了。

    “我可是要卖命的啊!”

    杨有福不露声色,喝了一口茶。

    “我知道,我知道,二弟的命金贵的很,千金难买,谈钱是不是就俗了。”

    李少逸眼珠一转,脱口而出。

    “是有些俗,我今日酒还未醒,看来去不了了。”

    这一句让李少逸有些慌,他狠了狠心心从怀里摸出一沓银票,递了过来。

    “你的保证全须全尾。”

    他眼神很坚定。

    “必须得毫发无伤,否则我怎么有脸去见她。”

    “好。”杨有福脱口而出。

    李少逸兴奋的手脚无措,嘴里急急的问。

    “二哥,你真的答应了?”

    “谁说我答应了,我只是觉得你这个想法很好啊,我也想找这么一个人去,你说呢?”

    杨有福一笑,又折了回去。

    “好吧!二哥,只要她能活着回来,否则我真的不能原谅自己。”

    李少逸说出这句话,好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这个钱,你收好,若我有命,再拿不迟。”

    杨有福把手上的银票递了回去,他突然觉得钱有时候真的烫手。

    距离子时不到两个时辰,杨有福觉得有必要准备一番,毕竟,今日是去救人,不是杀人。

    ……

    从德仁堂出来,接连绕过两个街角,杨有福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

    回头却有一个人都没有,这让他不由得心生警惕。

    可一直回到客栈后面的小院里,那个跟在身后的人却始终没能露出身形。

    杨有福以为自己眼花了,走进房间,翻出上次顺手买来的长弓,还有一壶箭。

    今夜是个硬仗,他不想有什么闪失,虽然京城禁弓弦,但杨有福却不甚担心。

    半夜子时,那莫名湖要是有官兵,才出了鬼?

    亥时过半,西儿还没回来,杨有福觉得不能在等了,就出了门。

    今日时辰再好不过,没碰上客栈里的那几个人,就连西儿也不知去了哪里。

    这段时间,原来的三层小楼已经全拆了,工地上整整齐齐的摆满了木料。

    杨有福深吸一口气,纵身跃上房檐,像一只夜猫,消失在夜色里。

    ……

    京城东南角的莫明湖,银月当空如盘,湖水宁和似镜。

    湖心有一岛,长宽四十丈有余。

    岛心有一塔,玲珑秀气如湖上倒立的伞柄。

    塔高三十六丈,距地十二层,恰好暗合十二个月份。

    此时在塔顶站着一个黑衣人,腰悬一把长刀,就连整个脑袋也被黑巾裹了个严实。

    独留一双眼,似黑夜里的繁星,不时闪耀。

    眼看子时就到,可平静的湖面却无一丝波澜。

    黑衣人呼啸一声,对着脚下喊道:“尔等听着,今夜绝不能放走一只飞鸟。”

    脚下传来尔尔之音,然后,一切又恢复了寂静。

    ……

    此时杨有福正俯身在一条小船上,小船慢慢的朝着湖中小岛飘去。

    本来他想着光明正大的前去,可翠柳巷一战,让他有了想法。

    长篙早被他抛了去,借着去势,小船朝湖心小岛缓缓而来。

    此时距离子时也不到一刻。

    那一声长啸杨有福听得很清楚,看情形,岛上人不会少。

    因为长啸过后的应和声不下二十,在寂静的夜里,怎么藏也藏不住。

    杨有福摸了摸手里长弓,又扣了一只羽箭。

    他不明白这些人为何要找自己麻烦,可既然来了,就得看看自己手里的箭答应不答应。

    小船缓缓向前,杨有福虽没抬头,可那高塔的月影早已说明了一切,如今距离小岛也不过三五丈远。

    杨有福深吸一口气把身体压的很低,他在等,等一个机会。

    突然,远处的湖面窜起一阵银浪,一只小舟似离弦之箭,直直窜了过去。

第一百五十章 莫名塔里真莫名

    杨有福猫气腰,只望了一眼,眉头愁眉不展。

    这显然不是救人,而是赴死。

    果然,那小舟刚靠近湖心小岛两丈有余,就听的一阵剑鸣声响起。

    月色下,莫名楼上黑压压的箭雨犹如蜂群,嗡鸣着朝那小舟扑去。

    ‘唉!又一个送死的。’

    杨有福心里长叹。

    突然,那舟上人影一侧身,抽出一条丈余长软鞭,对着蜂群,就那么一搅。

    那蜂拥而来的箭矢全被软鞭卷住,又被那人随手一抛,落入湖中,发出叮叮咚咚的一阵轻响。

    杨有福大惊,一下子站起声,抬手就是一箭。

    他不得不露出身形,只因那挥舞软鞭的身形,太像一个人。

    杨有福甚至顾不上喊,双脚在船舷上轻点,人已跃了起来。

    一手持弓,一手摸了一根短浆。

    这一跃两丈有余,可去势一消,人直直的朝下坠,眼开要落入湖中。

    杨有福抛出手中短浆,先一步落于湖面。

    脚尖在短浆上又点了一下,弄出大大的一个涟漪。人却借着这一点之力,又一次跃起。

    这一跃,虽只有丈余,但他双脚却踩上了小岛。

    余光里,只见那飞窜的小舟也靠了案,那舟上人双脚刚踩到地上。

    此时莫名楼上,新一轮的松弦声想起,又细又密。

    杨有福搭弓又射出一箭,人也围着高塔狂奔。看方向,其实朝着那舞鞭之人而去。

    那人略做迟疑,也朝着杨有福而来,想必她也有一样的想法。

    最起码,从眼前,是友非敌。

    两人身形不分仲伯,眨眼功夫已同时跃至塔前。

    耳畔嗖嗖声不绝,却全被两人避过。

    借着皎月,杨有福看到那颗熟悉的红痣,有些气,但更多的是感动。

    “西儿,你胡闹什么?”

    他不能让她回去,因为,今儿至此,早已是回不去了。

    “我帮帮你。”

    西儿一笑,随手拉下黑色面巾。

    恰好,一层的塔室里,飞出两只羽箭。杨有福顾不上抽剑,猛地一拉西儿,两人扑到在地。

    那箭带着呼啸,擦着发丝飞了出去。

    西儿吐了吐舌头,又是一笑,这让杨有福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他放弓抽剑,长叹了一声,扭头道,“跟紧我。”

    本想着来个偷袭,可到头来有得硬冲,这可能就是命。

    一侧塔室只有一个门洞,此时敞开着,里面黑,啥都看不清。

    杨有福知道,那里面已经有好几把剑,好几张弓等着。

    他给西儿使了个眼色,猫着腰冲了过去。进门之时,整个人突然后仰,想一块平展的木板,滑了进去。

    四只羽箭从眼前飞逝,好几把刀剑从颜面划过,全落了空。

    在下一瞬,杨有福突然拧腰,手中剑左右分刺,快若惊虹。

    杀鸡剑法,只有两式,可论快,杨有福尚未见到出其右者。

    接连九剑,发出九声闷哼。杨有福顾不上回头,脚下轻点,人如魅影般在塔室内回环。

    本来不大的塔室,此时全是他的影子。若有光,竟然会让好多人惊掉下巴。

    可惜,没有光,更没有惊叫声,因为,看到的人全都死了个精光。

    杀梦、探花步,果真不凡。就连通二层的旋梯上也散乱的躺着几个尸身。

    西儿不知何时已走了进来,瞪大着双眼,惊讶不已。

    “哥,这全是你?”

    杨有福点点头,暗叹一声侥幸。上次还好在湖畔留下一分心思,否则西儿哪有命来。

    可一转头,他有觉得不对。

    ‘塔室这么黑,西儿为何能看到?’

    “你能看到?”

    “嗯,哥。忘了告诉你,三年前,爷爷教我这个叫枭眼的功法,视暗夜若白昼。哥,你喜欢?”

    杨有福摇摇头,抬手在她头上摸了摸。

    “哥哥不学,只是好奇罢了!”

    西儿刚刚上翘的嘴角随及落了下来,眉头紧蹙,似有不喜。

    “好吧!改日你教我可好?”

    杨有福心有不忍,慢声细语。西儿这才转恼为喜。

    “哥,这个好难练的,今日教给你,却也是用不了,要不你用这个好了?”

    她摊开手掌去,掌心放着鹅蛋大小黑色圆珠。

    “嗯‘这是?”

    “这是雷鸣珠,在夜间使用可有奇效,哥,你可以试试。”

    西儿小声讲了雷鸣珠的用法,杨有福恍然大悟,这不是游戏了的闪光弹么?

    别的不敢说,可用这个东西阴人,他却是有不少经验。

    两人交谈的间隙,头顶二层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显然楼上的人也怀着一样的心思。

    杨有福拿过雷鸣珠,贴着楼梯,朝二层摸去。

    快到楼口时,他随手扔去一物,发出哐当的乱响。二层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铁器的撞击声,杨有福想也不想,随手把雷鸣珠扔了上去,迅速背过身。

    一道亮如白昼的强光从楼口射出,把漆黑的一层塔室映的如同白日。随及一声巨响在二层塔室炸开。

    楼上尖叫声不绝,杨有福只觉得耳内嗡鸣不断,可他不能停,因为这是最好的机会。

    他一闪身,运转探花步,持剑跃入二层塔室。

    塔室里十一人如同瞎子般胡乱的摆着手,还有几个抱着头蹲在地上。

    杨有福来不及细看,手中剑连刺。几息功夫,楼上人全没了声息。

    “哥,是不是很好用啊。额,我还有几个。”

    西儿献宝似的有掏出三颗雷鸣珠,可杨有福却没有接。

    不是他不想要,而是觉得这东西用在这些废物身上太过浪费。

    西儿不解,扭头问,“哥,你咋不要呢?我还有好多呢?”

    “不急,哥想要试试身手。”

    “奥,我知道了。”

    西儿似乎明白了,可杨有福知道她并不明白。

    一层层的朝上爬,似乎一点挑战性也没有,这令杨有福分外疑惑。

    最重要的是,直到第十层,还是没有见到梅燕仙的身影。

    杨有福明知不对,可又抑制不住向上爬的冲动,总想着下一层也许就有了结果。

    十一层的时候,杨有福左肩划了一道血痕,西儿又拿去了雷鸣珠,可杨有福还是没有接。

    十二层的时候,杨有福遇到了对手,是一个用剑的高手,好几次都差点命丧剑下。

    因为那个人的剑和他一样快,最后他只好使出杀梦,这才了结了那剑手的命。

    只是这人临死之际,指着他手里的剑,却喊出几个字。

    “剑,魔剑……”

    然后就死了。

    杨有福只觉得有一丝可惜,但他并不后悔,因为命悬一线之际没有侥幸可言。

    此时,一座高达十二层的莫名塔已是空空荡荡,唯有第十二层的塔顶一个方形的孔里透出苍白的月光。

    塔顶传来一声长叹。

    “唉!我就知道,全都是废物。可惜了,可惜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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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武?是拳霸天下,剑扫八荒?还是力拔山兮气盖世?什么是侠?是温润如玉,一身正气,还是舍生死兮保家国?杨有福穿越了?成为一个超强脑力,过目不忘,一学就懂的怪物。可他不得不装傻,直到碰上一个人,什么都变了。我的媳妇是女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的媳妇是女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的媳妇是女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