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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媳妇是女侠全文阅读

作者:丘临     我的媳妇是女侠txt下载     我的媳妇是女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一章 好吃的青鱼

    杨有福和韩爷招呼一声,慢慢朝二层小楼走去。

    他越走越慢,等到门外台阶处直接停了下来。

    头顶蓝天湛湛,身后碧池幽幽,可杨有福心头波澜突起。

    眼前的两层小楼恰如深渊巨壑,让他止步不前。

    今日赶得早了些,侧耳细听,并没有朗朗书声,更无师门辩对。

    杨有福犹豫良久,回身望了一眼远处的袁爷。

    他扬了扬手里的烟锅,做了一个进去的手势。

    杨有福深吸一口气,平静心神,一步一阶,连续三次,总算站在了书堂门前。

    想了想,他双手把食盒捧在手里,轻轻唤了一声。

    “先生。”

    “是有福娃子吗?来,进来吧!”门内传来一声沧桑平和的呼呼,如一把无形的大手,把杨有福心内的浪涛抚平。

    他抬手推开门,只见云老先生正笔直的站在堂前,恰似一棵老松,挺着干裂的脊梁。

    “今个天气真好啊!”老人一笑,脸上多了好多条细纹。

    “嗯,是真好,连一片云都没有。”杨有福回头望了望天,顺嘴回了一声。

    “真好!真好!”老人上前两步,看着杨有福出神。

    杨有福一愣,不知道该怎么接,只好捧起手里的食盒。

    “先生,昨日夜里捞上的青鱼,你老尝尝。”

    谁完顺手揭开食盒,顿时室内一股清香弥漫。

    老人微闭双眼,夸张的深吸一口,满脸陶醉。

    “嗯,是这个味,看来齐将军后继有人呐!来,也别站着了,坐,坐。”

    他拉着杨有福一起坐在堂前的矮几前。接过食盒,又把盖了盖好。这才折头微笑着说道,“有福,有福,看来我老人家一遇上你,就是福气满满啊!说说看,这京城咋样?”

    云老先生一双眼猛地睁开,宛如皓月辰星,一扫老年人的衰退萎钝,让杨有福不由得打起了精神。

    他挺了挺不能再直的腰身,双手轻放胸前,恭恭敬敬的坐着,低声答道,“好!”

    老人一笑,双眼微闭,“知道好,可好在哪里?”

    杨有福略做思量,回想来时的一幕,对道,“气势恢宏,罗列有序,贩夫走卒格外忙碌,追名逐利不乏其人,繁华似锦。”

    “还有呢?”老人闭眼轻摇。

    “没了,我一个乡下穷小子,就这又这些见识。”杨有福声低不可闻。

    “不对,不对,还有才对,你这么藏拙就不是君子之为啊!”云老先生睁开眼,笑意盈盈。

    “嗯,那我就说了。”

    “说吧!”老人又一笑。

    “这京城吧,美是美,看起来啥都不缺,可实际上却少了宁静。”

    “嗯,是少了点,那你觉得只是少了些宁静吗?”

    “还少了一份随和,找个说话的人都很难?”杨有福小声嘟囔一句。

    云老先生一下子笑出声来。“你这小子,小小年纪,却做老态,不可取,不可取啊!

    古人常说,行千里路,读万卷书,你可懂?”

    杨有福摇摇头,他是走了几千里,可书却没读几本。

    “不懂就对了,唉!年轻人要是懂了,就该老了。”老人仰天长叹。

    “听说你从云安来京,这一路可是吃了不少苦吧?”

    “也不算苦,有云公子和李大哥照料,倒也走的顺当。”杨有福小声答道。

    “即便如此,你这放在京城也算是涨了不少见识,有些人一生不过百里。你呀,分明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老人站起身,在杨有福肩头轻轻摸了一把。

    他这一句到让杨有福感同身受,放在一月前,自己岂不是如此,十余年连十里地也没出过,说百里,简直是一种奢望。

    杨有福愣神的间隙,老人渡步走到窗前,指了指刚刚升起的旭日,朗声道,“这天下万里有余,这旭日却能洒遍,你说说,这又是为何?”

    这个问题太过高深,杨有福竟然不知从何作答。他也起身走了过去,看着院内碧波粼粼,树木花草,亭台楼阁全都笼罩在金色的晨光里。

    忽然间,胸内朗朗,头脑清明,一个念头止不住的溢了上来。

    “难道是如此?”他心里暗道,一下子有了答案。

    朗声对曰,“旭日洒万里,朗月照九州,皆因恒古不变的规则尔。无规矩不成方圆,君有君则,臣有臣法,贩夫走卒各行其道,是以沐光迎月,不觉有异。先生,小子说的可对?”

    云老先生未曾回首,只是身体微颤。杨有福心内快跳,忐忑不可终日。

    过了几息先生转身抚髯,哈哈哈大笑,“妙啊!妙!既然如此,你有何必烦恼,顺其自然而行,不忘初心而歌,何恼之有?”

    他这一句犹如当头棒喝,让杨有福心头狂震,手脚发麻,久久不能自已。

    正愣神间突闻云老先生朗声叫道,“你们要偷听到何时,来来来,今日大家有口福了,尝一尝这青鱼如何?”

    杨有福这才醒悟过来,偏头以往,门外廊前站了一群学子。也不知,他们来了多久,想想自己方才口吐狂言,不由得面红耳赤,站立不安。

    学子们嘻嘻哈哈,鱼贯而入。到了云老先生近前,只是微微颌首,完全没有规矩可言,这到令杨有福分外惊奇。

    等云老先生掀开食盒,一群人完全乱了套,熙熙攘攘,吵闹不休,犹如夜市,到让杨有福大开眼界。

    “瞧瞧,瞧瞧你们的样子,唉!也不看看,这有客人呐!”老先生吹胡子瞪眼可迎来的却是一阵阵哄笑。

    等各位学子再次坐定,杨有福定睛一看,食盒里空空如也,就如舔过了一般。

    他有些懊恼,这鱼啊,还是带的少了些。

    想到此处,他急忙躬身做礼,“云老先生,杨小子就不打扰了,今日带的太少,改日一定让大家吃个痛快。”

    “嗯,说了,就得有啊!我老了,听得不甚清,你们和听清楚了。”

    云老先生一手附耳,对着堂下笑问。

    “先生,我等记着呢!”一学子笑着回答。

    “记着就好,记着叫好啊!”

    老先生突然伸直腰杆,双手放在背后,证声道,“这澜沧江的青鱼可好?”

    “好,好。”堂下一片叫好声。

    “尔等可知,青鱼来之不易,若没了这大好山河,那有今日之美味。”

    他顿了顿,偏头望了杨有福一眼。

    “尔等可要牢记,今日之福,全因英雄洒血。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居江湖之远,则忧其君。身为南人,莫忘北灾。

    尔等可懂?”

    他这一声整聋发聩,完全出乎意料。堂下学子,一个个神情激昂,齐声高呼道,“先生,学生不忘国难,定当奋发图强。”

    云老先生一笑,挥了挥手。

    “好了,有福娃子,你可以走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上门的恶客

    杨有福晕晕沉沉的走出云府院子,直到稀里糊涂的登上门外的马车,他这才看到手里多了一封书信。

    他拍了拍脑袋长叹一声,看来今日是挑错了时间啊!

    他就是弄不明白,为何云老先生突然会赶他走。更加弄不明白的是,为何等在门外的韩爷会一脸笑意,连声对着自己说恭喜的话。

    唉!这喜又从何而来呐!

    以至于韩爷说了些什么话,他一个字都没听清楚,就连这封信啥时候递到手上的,他也忘了。

    难道说,真的震坏了脑子吗?按说这穿越前的病症不因该传染过来的啊!

    他又拍了一把脑袋,头脑这才清明些了。韩爷刚刚说过的话,慢慢在脑海里回响起来。

    “杨小子,不错啊!云先生很是欣赏呢?这不,他写了一封推荐信留给你。

    你小子可要记好了,明日就得去书院报道,记着找李院长。”

    杨有福坐在马车上,听着咯咯吱吱的车辙声。车窗外的喧闹他全都充耳不闻,满脑子都是韩爷的话。

    “杨小子,不错啊!不错,不错……”

    他嘿嘿的傻笑着,看来还是有人赏识的。不过为啥这韩爷不亲自送自己去书院呢?

    上次云老先生明明说道,让韩爷亲自送的。

    唉!难道是少了他一顿鱼吗?

    杨有福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件事,毕竟这京城就只有一所龙山书院。

    他猛然间想起另一件事,那就是天上人间酒楼的建造图纸云老先生并不曾看。

    唉!瞧瞧自己,稀里糊涂的竟然把这件正事忘了。

    也许云老先生并不想看呢?

    杨有福总算为这个问题找到了答案,然后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嘴里念叨着,“顺其自然,顺其自然,好啊!”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的时候,马车恰好停在了同福客栈门外。

    杨有福走下车,赶换上一张笑脸,就见张有财愁眉不展的迎了上来,身后站着店里的几个伙计,一样的苦瓜脸。

    杨有福刚要开口问,张有财急匆匆说道,“小杨先生,你可算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咱家的店就得被人砸了。”

    杨有福一笑,“砸了就砸了,咱不是要盖新的吗?这一下还省去拆楼的钱,多好!”

    “唉!你赶紧去看看,我怕这新楼盖不成了?”

    张有财见到小东家竟然是这个样子,急的嘴都直哆嗦。

    这世间竟有这样的人,别人都打上门,要拆房子了,还在一边叫好,真是不上道啊!

    他无奈的拉了拉杨有福的袖子,朝屋里走去。

    杨有福扫了一眼,没见到齐锦义,就好奇的问,“咱的齐大厨呢?”

    “唉!在屋里躺着呢?”

    “怎么?病啦?”

    “不是病了,是被人打了。”此时两人正好走到门口,一楼的大厅空荡荡的,只有一人坐在一角。

    齐锦义蜷缩着身子,蹲在地上,一扬头,两个熊猫眼尤为醒目,嘴角挂着血丝,一看就伤的不轻。

    杨有福一下子气从心生,这齐大厨可是他的钱袋子啊!竟然被打成这个样子,看来应是恶客上门。

    杨有福扫了一眼坐着的那人,一身黑色短装,裤子紧束,臂缠缚带,一双三角眼恶意盈盈,两腮上的横肉鼓鼓胀胀,一看就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主。

    “张有财,你给我滚过来。”杨有福头也不回,盯着那人恶狠狠的道。

    “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这一句与其是对张有财讲的,不如说是问那个三角眼。

    张有财慌慌张张,脚下一滑,竟然就滚在了地上。这让杨有福分外难堪,真是提不上串啊!

    小爷为你撑腰,你竟然这么不上台面,罢了,罢了。

    想到此处,杨有福柔声道,“有财兄,去扶齐锦义找大夫吧,这里的事就交给我。”

    张有财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连爬带滚的走了过去,想要扶齐锦义一把。

    “你是何人?竟敢如此无礼。”那三角眼用鼻孔哼哼道。

    “莫以为我是眼瞎?我让你扶他了吗?”

    杨有福一笑,拱手道,“这位壮士,咱这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可否移步一叙?”

    他这一句是有些讲究的,往文雅了说就是探路,通俗说就是,你是那根葱啊?赶紧给我滚。

    那三角眼身子动了一下,斜眼盯了杨有福一眼,又望了望桌上的长刀。猛地一拍桌面,那把刀一下子跳了起来,被他拿在了手里。

    “你乃是何人?莫耽误我办事,否则……”

    他晃了晃手里的刀。又道,“我把这刀啊,不长眼呐!”

    “哦!刀本来就不长眼,莫非你也不长眼吗?”杨有福慢条斯理的收好手里的书信。

    那三角眼好似被蜂蛰了一般,猛地站起声,怒道,“你敢骂我?”

    “骂你?你是不是听错了,我骂的明明是刀啊!”杨有福一笑,紧了紧袖袍。

    三角眼一愣,又看了手里的长刀一眼。

    “这刀本来就不长眼,你明明就是骂我。”

    “对了,就是骂你。怎么你打了我的人,我不应该骂你吗?”杨有福上前一步,逼视这一对三角眼。

    可能是他的目光太过锐利,那三角眼偏了偏头,仓啷一声拔出长刀怒喝道,“你敢骂我胡一刀,那就别怪我要了你的头。”

    杨有福又是一声冷笑,“想要我头的人多了去,莫非我还得双手捧给你吗?有胆就来拿啊。”他偏着头,闭着眼,露出白皙的脖颈。

    三角眼气的哇哇大叫,一刀挥了下去。

    只听呀得一声尖叫,张有财竟然晕了过去。齐锦义想要扑过来,可惜双腿不稳,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然后传来咚的一声巨响,那一张半扎厚的木桌竟然被一刀劈成了两半。

    杨有福睁眼一看,哈哈大笑,“你竟是个怂包,砍桌子有何用?”

    接着有对齐锦义喊道,“齐兄,记下,这张楠木方桌五十两银子,一会自得问这位仁兄要啊!”

    “什么楠木,你这就是个杂木桌子,几十文钱而已,你这是讹人。”那三角眼面红耳赤,脖间青筋怒张。

    “你都劈了,还在乎那几个小钱。更何况,我说它是楠木就是楠木。”杨有福又是一笑。

    “竖子,可敢与我一战?”三角眼急的跳了起来。

    “一战,不不不,你有钱吗?先拿一万两再说话,我的命金贵的很,没钱就给我闪的远远的。”杨有福脸色一沉,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慢悠悠的说道。

    那汉子一下子泄了气,收起刀,大步朝外走,快到门口的时候,回头伸指一指,“你给我等着。”

    “壮士,且慢!付了钱再走不迟!”杨有福脚下微动,一晃身子却堵在了门外。

第一百二十三章 霸气的样子

    三角眼一下子呆住了,他没想到杨有福的身**夫会这样好。

    后发先至,悄无身息,这分明是一个高手,却要装成个愣子。

    今个算倒霉了,他暗叹一声。还好那一刀没对着脖子,否则自己哪有命来。

    三角眼想到此处,急忙弯腰低头,挤出一脸强笑,又从怀里摸出一把银子,数也没数,就递了上来。

    “胡某有眼无珠,走错了门,还望大人大人大量。这钱我出,你就权当我说的是屁话,放了小的吧!”

    杨有福不曾想到这三角眼看着愚钝,实则伶俐,翻脸比翻书还快,反倒让他看走了眼。

    可五十两银子就想买命,这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哼哼,拿这些钱就想让我放人,你以为我这天上人间是青楼勾栏吗?”

    杨有福双眼一瞪,却顺手把那一把银钱收在手里,又朝地上的二人一指。

    “我那两个兄弟被你伤的不轻,这看病的钱,耽搁的功夫又该问那个去要讨?”

    三角眼脸上一哆嗦,在怀里摸了摸,低声应道,“今个出来得急,银子也没带多少,大人容我去去就回。”

    “你想得到美啊!谁知道你是不是一出门就没了影子,京城这么大,我又该去哪里找啊?”

    杨有福不依不饶,显然就没打算放他走。这天上人间还没开张,就遇到这样的倒霉事,不立个瓦样子,今后还不任人宰割。

    这一下三角眼泄了气,一屁股坐在地上,愁眉不展,就连那把刀也被他抛的远远的。

    眼看着就要成了僵局,杨有福转眼一想,有了主意。

    他蹲下身,靠在三角眼近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吓得三角眼猛地朝一遍挪了挪屁股翘。

    “我瞧你也是条好汉,怎会没有几个师门同道。要不,你给我个信物,我自个去取,咋样?”

    三角眼听到这话,脸上一喜,随即又面露恼色,说话都有些不利索,可微微上翘的嘴角却暴露的他的心思。

    “好,好啊,那,那你去东城生死台边上的听雷轩,只要在楼外报小人的名号,绝对能拿到银子。”

    “当真?”杨有福不露声色。

    “当真。”三角眼连连点头。

    “嗯,我信了。有多少?”

    “也不太多。”

    “到底多少?”杨有福提高了声音。

    “五千两。”三角眼手一抖,嘴角又扬了扬。

    “好,我就勉强收下。”

    杨有福转过身,对着门口几个目瞪口呆的伙计喊道。

    “去,找一条结实些的绳子来啊!”

    三角眼大惊,敢起身要逃,却被杨有福一个眼神又瞪了回去。他面如死灰,犹如待宰的肥猪,没了生机。

    等到杨有福把他绑成了粽子,他一下子傻眼了,想要挣扎,却是迟了。因为杨有福练就的一手捆绑绝技,让他连一丝机会都没有。

    本以为这么就算完了,可虽知杨有福起身之后,却拉着留下的一截长绳,远远的牵着。

    “你……”三角眼敢要出声,杨有福回身一阵冷笑。

    “不想受罪的话,你就给我老实点。”

    这一下,三角眼把那一句粗话憋了过去,默默的被杨有福牵着,犹如一条失魂的狗,朗朗跄跄的跟在身后。

    这一天整个东城的百姓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做霸气。

    以往是人牵狗,如今是人牵狗,不过这条狗有些特别。

    如若耳朵能够像狗一样耷拉着,胡一刀一定会让自己长出一对超大的耳朵。不仅能堵住声音,最重要的是能遮住脸。

    杨有福心平气和的走在前面,偶尔会拽一拽绳子。他知道这一片坦途之后,就会迎来风暴,可做大侠哪有舒心的日子。

    ……

    京城的生死台本来不叫这个名字,二十九年前大越国改了国号,不再禁兵刀。于是京城东门里安国寺前的广场上就多了一个石头砌的石台。

    石台高三尺,长宽四丈余,四周空空荡荡,方圆近百亩都是无一砖一瓦,为的就是能看的清楚些。

    本来这台子也叫安国台,可京城里的浪子、豪客不时会来此一聚。每一次都是生死无论,热血红染,久而久之就被人称作生死台了。

    可能是京城里扑快们管的紧了些,在生死台之外出了人命,总会有人追的你犹如丧家之犬,要么魂落西天。

    反倒是这生死台,死再多的人都没人问津,似乎是一片法外之地。

    久而久之,江湖侠客门就长居于此,连带着广场周围一圈的铺面也火热起来。

    而听雷轩就是其中最有名的一所在,但在怎说,它不过是一家客栈。唯一不同的是,装修的格外豪华,住店和饭菜格外的贵。

    本来,照这么下去,也只有关门一条路。可不知从哪一年前,坊间传言,住在听雷轩可以在京城保命,除了生死台之外,绝对能保你安全。

    初始并没人信,可接连几件大事之后,不等不信。因为有几个仇家盈门的恶人,竟然在听雷轩住了好多年。

    这一下,听雷轩活了,价钱自然就跟高了。不曾想,这价一高,住进来的人就倍加有面子,连一些捂不住银子的主也会去蹭一蹭,作为饭后的谈资。

    今日听雷轩一楼的大堂里格外热闹,吆号声,豪饮声不觉入耳。因为明日的生死台有一场好戏。

    此时,坐在大堂正中前方的一座人格外引人瞩目。他们不吵不闹,只是小声饮酒。

    这不由得让人浮想联翩,弄不好明日的主角就在座中。

    民间有一句俗语,吵闹的狗不咬人,咬人的狗不吵闹,也正是这个理。

    若你恰好是听雷轩的小二,又好巧不巧的路过桌旁,而且耳朵贼尖,一定能听到几句。

    比如这一句。

    “吴君,你看看那胡一刀能不能成事?”

    “罗君,你是不是担心太多,那胡一刀再怎么说也是一元悍将,就是那不到那个东西,最差也会谈听到一些风声。”

    “嗯,是我多虑了。我听说那小子一路来京毫发无伤,应该是有些功夫的。”

    “哈哈,你是不听岔了,这次有白虎兵的李队正跟着,他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唉!看来是我多虑了,你说这么一个废物怎能得到那个东西?”

    “一定有高人。”

    “高人?”

    “对,若不然冷雨庄的冷余只能栽了。不过奇怪的是,那高人经没有拿走拿东西,你说是不是圈套?”

    “啥子圈套,吴君你多虑了,咱这是捡了个漏啊!”

    “漏,罗军你说的真好,真好。”

    “好帅啊!”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欢呼,还响起一阵接连不断的掌声。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走出门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骑虎难下

    此时听雨轩门外早已围了一群人,里三层,外三层,且有愈来愈多的趋势。

    两人走上前,身体没怎么动,可那些围拢着的人群却自动分来,仿佛早知道有人要来。

    人群里不断传来怒骂声。

    “你挤啥挤?急着投胎吗?”

    “谁挤了?明明是你在挤。”

    这样的怒骂声不绝,可谁也弄不清到底是谁再挤了。

    两人相视一笑,一背手,一抚髯,却是早已来到圈子里边。身后的人群一阵骚动,那一条裂开缝隙,转眼间就消失了,似乎并不曾有人进来过。

    此时的杨有福有些傻眼,他万万没想到这京城的人会这么热情,更是没料到这闲汉会这么多。

    毕竟在他的记忆力,清风镇上的大人们总是忙忙碌碌,就是逢年节也不例外。

    若要说围上一群人这种情况,除了镇上的孩子们,就真的没了别人。

    杨有福见的多了,就不觉得奇怪,因为围观看热闹这种事他从来不曾见过。

    可如今四周的人密密麻麻、人头攒动,犹如风箱里的蜜蜂般嗡鸣不绝。杨有福知道,这一次,他是大错特错。

    可已经踏上了这条路,就早断了回头的念想。

    ‘也罢!就让我今日也风光一场吧!’杨有福暗道。

    他皱皱眉头,紧了紧手里的绳子,又吭吭两声,清了清嗓子。

    “各位英雄,能不买小子一个面子,让出一条道啊?”

    杨有福高喊一声,人群又是一整阵涌动,裂成了两块,直直指着听雷轩的大门。

    有好事者在人群里高呼,“路都给你让出来了,别再唧唧歪歪、没玩没了,痛快点,早早登台,让亲兄弟们也开开眼啊!”

    “就是,就是,千万莫做那缩头乌龟,躲进楼里,荫成一个小白脸啊!”

    “我看不像,这小兄弟一看就是条汉子,你看看他背上的剑,弄不好还是个会家子哩!”

    ……

    吵闹声不绝入耳,让杨有福有些心动神摇。他上前两步,拍了拍那个粽子的肩膀,下颏朝听雷轩扬了扬。

    “哎!我说,是这家吗?”

    胡一刀这时心如死灰,若不是禁闭着双眼,他都恨不得找条地缝钻下去。

    听到这一声,他知道一切都晚了,不睁眼更不行。

    他拱了拱身子,闷声答道,“嗯,就是这。”

    “你喊?还是我喊?”

    “……”

    胡一刀想死的心都有了,要是让自己喊,实在是张不来开口。可要是让他喊,那自己胡一刀的大名还不得传遍了吗?

    这实在是一个两难的选择,上前一步是火坑,退后一步是深渊。可你,又不得不走。

    “你抹不开脸啊?没事,反正只要有钱拿,那我就帮你喊了啊!”

    胡一刀满脸黑线,痛苦的闭上双眼。

    杨有福一笑,回首示意,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

    他又吭吭的清了下嗓子,扬头朝着听雷轩大喊。

    “哎!你们谁是胡一刀一伙的啊?出来一叙,可好?”

    人群里一下子炸开了锅,可就是没有人应一声。

    可还是有几声传到杨有福耳朵眼里。

    “这就是胡一刀啊,听说是断门刀的大师兄,一把刀耍的水泼不进,去年在吴国安澜府一人痛宰了百十个悍匪,今个咋这么怂包了呢?”

    “那是怂啊!分明是蠢,也不看看这武隆城卧虎藏龙,他绝对是瞎了眼了!”

    “也是,你看看他那一伙连个屁都不敢放,分明是怕了。”

    “嗯,要我说啊,这吴国的,来了就该宰了,祸害咱大越国这么多年,宫里也不管管?”

    “这你就不懂了,这胡一刀是武林中人,虽说是吴人,可等到那北人南袭,再怎么也是一份力啊。”

    “是啊,是啊!这北灾过去好多年了,谁知道还会不会来。我说兄弟,你懂的真多啊?”

    “呵呵,小子不才,师们恰好有人曾加过那场战争。那呀,怎一个惨字了得。”

    “……”

    这样的对话还有好多,杨有福越听,心越慌,越听越觉得自己是鲁莽了。

    可是到如今,骑虎难下,要么舍身饲虎,要么痛打虎头。

    杨有福自然不愿意做一块行走的肉,那就只有攥起拳头博一把了,说不定我,这老虎就被自己锤死了呢?

    杨有福又高喊了几声,可还是没有人搭话,这让他有些急了。

    他转声上前几步,阴着脸,又拍了拍粽子几下。

    “哎!你该不是诓我吧?没人应声啊,再这么下去,那我只有出狠招了!”

    胡一刀身体一整哆嗦,牙关哒哒作响。

    “我,我,真,真没骗,骗你。”

    “莫不成,你的同伙都是怂包吗?”

    杨有福歪着头有些不解。

    “难不成,他们也和你一样是个穷光蛋?”

    就在两人小声交谈之际,人群里有不耐烦的大声喊道,“我说你这个娃娃,想出名想疯了吧,这是生死台,不是你家的你泥院子,捏个泥人都能登台?”

    “哈哈哈。”

    “嘻嘻嘻。”

    “嘿嘿嘿。”

    一阵阵哄笑声传来,杨有福有些恼了,转头望去,哪里有能寻到喊话的人。

    他长出一口气,使劲拍了拍胡一刀的肩膀。

    小声道,“胡兄,得罪了,你那些伙计不上道啊!”

    他长叹一声,扬头高喊。

    “咱厂的各位英雄,我今日请大家做一个见证。他……”

    杨有福指了指粽子,又道,“胡一刀,上门打伤了我一群兄弟,房子也被破坏的不成样子。本来我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闭眼就过去了。

    可谁知他竟是一个穷鬼,你们说说该不该上门讨账?”

    “该。”

    “该讨。”

    “你心太软了。”

    “……”

    人群又是一阵轰鸣,杨有福等了片刻,扬了扬手,这才安静下来。

    “可你们也都看到了,他这些同伙啊,不仁义,见死不救,要我说啊,弄不好也是穷鬼。”

    人群这一次发出了山崩地裂般的哄笑,惹得杨有福也笑出声来。

    “嗨嗨,我这就是说个气话,说不定他同伙就住在这楼里呢?只能说他命不好,认错了人。

    他们不仁义,咱却不能做那不义之事啊!

    我寻思着,这胡一刀也有些名气,既然同伙不管,那总有管的人。”

    “嘿嘿。”杨有福一笑,满脸的诡计。

第一百二十五章 坑死人,不填命

    他扬了扬手里的绳子,长长哀叹一声。

    “各位英雄好汉,杨小子今日有礼了,不求别的,就求各位伸一把援手。”

    杨有福转过身,又拍了拍胡一刀的肩膀。

    “你们看看,这么一个壮汉,杀了折寿。可留着吧,我那里庙小,实在难容他这个大肚汉。”

    杨有福顿了顿,朝胡一刀微微凸起的肚子瞄了一眼,又惹来一整哄笑。

    “你们说说,刚当何如?我呀!一琢磨,与其困在这里,不如赊些财,送各位一场造化。”

    杨有福刚说完,人群就躁动起来,议论声不断。

    他扬了扬手,哈哈哈一笑。

    “大家别想歪了,我就是想着把这盘子啊转出去,收些小钱回本。

    就是不知道,各位英雄有没有人敢接啊?”

    他故意把敢接两字咬的很重,转身不断在人群里扫视。

    人群里好多人遇上他这一道目光,都身不由己的微微躲避,更有甚者,身体微微后退而不自知。

    但毕竟还是有那不怕事的,却是在那高声吆号。

    “小子哎!报个数啊,别弄布袋卖猫那种把戏,省得到时候说我等不仁义。”

    “就是,就是,报数。”

    “你直接喊多少钱,不就好了吗?麻烦。”

    “……”

    这样的喊叫声也有很多,让杨有福甚为欣慰。

    他就害怕冷场啊!如今看来到是瞎担心了,这想要接盘的人看来还不少。

    ‘嗯,我不能报的太高了,也不能太低,得让大伙有些盼头。’

    杨有福心里这么一想,就喜上眉梢。在围观的人看来,这家伙活脱脱一个钻钱眼里的愣小子。

    吴二站在人群里不断点头,“咱这兄弟啊!不简单啊!”

    白仁义谄媚的躬腰抬眼,“二爷,你说那杨兄弟,不不,杨爷真能整下钱吗?”

    吴二一笑,拍了拍他的脑袋。

    “你好好学学,看看人家多大气,多有排场,你整日弄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不嫌丢人吗?”

    “二爷说的是,我今后多到杨爷哪里去去,向他讨教一二。”

    “嗯,这是正理,咱啊,都得学。”

    吴二又抬头透过人缝望了一眼场中的杨有福,忽然一笑,偏头对白仁义交代几句。

    只见白仁义不断的点头,口角都裂到了耳根。

    恰在这时,场中杨有福朗声叫道,“我知道各位英雄都是正义之士,身上的银钱来的也不容易。我也不多说,保本就好,一口钱五百两。当然若有哪位英雄想要帮衬杨小子一把,我也不拒绝。可好?”

    大家本以为他会狮子大开口,叫上一个天价。如今看来,大家都错了,原来是个雏儿啊!

    大好的机会,那个又会放过。退而求其次,五百两银子救下那胡一刀,结个善缘,也不亏啊!

    可毕竟在场的都是江湖里的混子,没有那个是睁眼瞎的。就连那些开始时躲躲闪闪的目光全都灼热起来,仿佛场中央放着一块肥肉,唾手可得。

    一时间,四周寂静无声,只有江湖客身上的铁器随着身体的动摇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杨有福有些愣住了,难不成五百两叫多了?果然这江湖人都是些穷鬼啊。

    他有些懊恼,偏头对着那个垂死的粽子叹道。

    “胡一刀啊!胡一刀,看到没有,你连个五百两银子都不值啊!”

    他这一声并不高,可场面上实在是太安静了,一下子飘到好多人的耳朵眼里。

    那站在最里面的二人首当其冲。那个叫罗君的正要上前,却被吴君一把拉住了。

    “暂且等等。”

    “我要杀了他。”

    “杀了有何用?莫误了大计。”

    “唉!看他能猖狂多久。”罗君松开扶住刀柄的右手,眼里全是怒火。

    两人可能用了某种秘法,虽然在对话,却没有一丝声音飘出。

    自然站在场中央的杨有福更听不到,他只是觉得这一个人的目光分外热切。

    ‘唉!难道是自己过于贪心。’

    他在心里暗道。可一想到那李少逸张嘴就是几万两银子。他也只能在心里哀嚎,‘这人跟人,真是不能比啊!’

    想明白此理,杨有福反而冷静下来。他蹲下身,拍了拍不知何时跌坐在地的胡一刀一把。

    “嗯,和你商量件事?”

    胡一刀闭着眼,不言不语。

    “你说不说,不说的话,我就把你拉到那台子上一刀宰了算啦。”

    杨有福伸手胡乱一指,那胡一刀立刻睁开眼,挣扎着道,“杨爷,你莫杀我,我商量,商量。”他的眼神有些慌乱,身体如同筛子里的麦糠。

    “唉!你这个人,真是不识好人心。我还想着再不行,咱就回去,你留在我那里帮工,我也不多占,做三年咋样?”

    “三年?”胡一刀小声嘟囔。

    杨有福站起身,怒道。

    “咋!嫌多了!”

    “不多,不多,这钱啊,我出。”

    还没等胡一刀回答,人群里突然有人大喊。

    这一声喊过,安静的人群里犹如女人窝里窜过一条蛇,要么就像平静的湖面下了一场大雨,乱得不能再乱,吵的不能再吵。

    “六百五十两,少侠,给我。”

    “你想多了,七百两。”

    “你们这群穷鬼,一千两。”

    “我以为你是个脱儿呢?弄了半天,原来是个愣子啊!三千两。”

    “你骂谁愣子?”

    “谁愣谁知道?”

    “……”

    直到最后,竟然有好几拨因为出价的事吵的不可开交。看样子,今日这生死台有得忙了。

    “这位小兄弟,我出五万两,可好?”

    突然那沉默已久的的吴君开口了。这一声用了真元之气,虽然不高不低,可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就连那几拨眼看就要动手的,也是身不由己的安静下来。

    “老天爷啊,五万两呐!”不知谁在人群里轻声嘟囔一句。

    刹那间,好多人眼前全是白花花的星星。

    杨有福一喜,猛的拍了胡一刀一把,差点把他拍到地上。

    “胡兄,你,你还真是值钱啊!咱们呐,这一次赚了,赚了也!

    嗯嗯,我也不多要,就只拿五千两,多出的四万五千两全是你的,可好?”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家子

    那胡一刀瘫在地上,一动也不懂,如死猪般默不作声。

    杨有福有些好奇,寻思着,‘莫不是,这钱过多,胡一刀喜过了头,傻了?’

    心里这么一想,杨有福立马有了主意。

    “胡一刀,说句实话,我也没见过这么多钱啊,不过你别怕,钱一到手我立马分给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咱就找个中人。”

    杨有福朝人群中望了望,又敲了敲富丽堂皇的听雷轩,惊喜的大叫,“要不咱找这听雷轩的东家作保如何,再怎么说他也算一方人物,不会贪墨你那些小钱。

    嗯,胡一刀,你说咋样啊?

    你倒是吭一声啊?”

    那胡一刀仍然是一声不吭,只是浑身抖动得越来越厉害。

    一张本来就不白的脸黑的可怕,真是黑炭才有得比。

    对面发话的男子,此时脸色阴沉不定,似乎谁打个喷嚏就回落下雨来。

    杨有福左右拧头不断张望,他想不明白,本该是皆大欢喜的一件事,为何两个当事人会变成这个样子?

    难道是自己弄错了?还是这出价的人和胡一刀有世仇。

    要是如此的话,自己就是好心办坏事,害了胡一刀性命呐!实乃不义也!

    ‘我不能不义!可这是五万两啊,机会难得。要不,问清楚再说?’

    一瞬间,卖与不卖这两个念头在杨有福心头战了好几圈。

    他望着对面出价的那人朗声高喊,“你可是与胡一刀有世仇?”

    那人摇摇头。

    “莫非与他师门有隙?”

    那人又摇摇头。

    “那就奇了,你为何要出高价管这件事?”

    那人一笑,指了指胡一刀,“因为他就值这么多。”

    “你不是看玩笑吗?”

    “我吴某浪迹江湖十余载,从不诳语。”

    “那我不卖了行不行?”

    “嘿嘿,你说不卖了就不卖了?”

    “你到底要如何?”

    “你想知道的话,想答应我一个条件。”那人又是一笑。

    “你想的美啊!谁知道你那条件是个啥?像套我,门都没有!”杨有福大声嚷嚷,就差没有跳起脚来。

    “你莫不是怕了?”

    “拍,我杨有福长这么大,还真不知道怕字怎么写,要不你教教我?”

    “嘿嘿,果然是一个愣子。”那人偏过头对身侧的同伙小声说道。

    惹的人群一阵哄笑,杨有福一张脸,一阵白,一阵红,一阵青,显然是气的不轻。

    “好,我就卖给你了,说说你的条件吧?”

    “嗯,这才像条汉子,只是我怕说出来,你反悔啊?”

    “哼哼,这天下的英雄都在,若你的要求不是阴谋诡计的话,我定会答应你。若不是,你也看到了,这朗朗乾坤,我即便答应了,天理也难容啊!”杨有福一口气说了一大段,有些费劲。这戏文里的段子,讲起来这么如此饶舌呢。

    “哈哈,果真是牙尖嘴里,我就说嘛,为何他会着了你的到呢?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那人指了指地上的胡一刀,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

    “说那那么多废话干嘛?你倒是讲啊?”杨有福有些着急了。

    “好,好,你听好了,我的条件就是……”那人转过身指了指不远处。

    “在哪个台子上接我一刀,生死无论,可敢?”

    “敢,当然敢,你要是早说不结了,弄一堆废话,就为了站在那台子上亮亮像吗?”

    杨有福一笑,又弯腰拍拍胡一刀的脑袋,“听到没有,为了你那四万五千两银子。我得去那台子上走一遭啊!

    你说说,咱够仁义吧!不过我寻思着你这怂包样子,拿钱拿在你的手了也放不住,不如……”

    杨有福扭头望向听雷轩,众人都以为,他要说把银子给我。

    可谁知他却对着听雷轩高喊,“久闻听雷轩大名,今日我这兄弟要得手一大笔银钱,可惜他胆子太小,钱给了他就和扔河里差不多。杨小子斗胆问一句,一会把我兄弟和银子放在你们这里,可好?”

    众人全都伸着脖子,像一群大鹅,望向那不远处的听雷轩。

    莫约四五息,一小伙计跑了过来,高声道,“你可知我听雷轩的规矩?”

    杨有福摇摇头。

    “嗯,你听好了,入住每天一百两银钱。不过吗?刚才东家觉得你这小子甚是有趣,他说了,每日十两如何?”

    他这一句,没虽然不甚高,可在场的却听的一清二楚。

    听雷轩会降价,说出去鬼都不信。可如今事实就败在面前,你又不得不信。

    莫非,这小子是哪听雷轩东家的私生子?

    这个问题成了在场的各位英雄好汉心中的疑团,可哪一个有敢看口问吆!

    那人出价的人也是一愣,正疑惑间,那小伙计摆着手又道,“诸位莫乱猜了,东家说了,只保半月,多一天也不行。”

    他想了想,觉得说的还不够明白,又接口道,“东家还说了,这小子在这胡乱喊,处多少钱,今后也休想我听雷轩保他一刻钟。”

    这一下,杨有福也算弄明白了,原来人家是闲自己凡啊!

    在场众人哈哈大笑,弄了半天,竟然是这个样子。看来这愣小子活不过今夜了。

    那出价人哈哈大笑,对着听雷轩躬身做礼。

    “还是东家英明那呐!等我了了此时,竟会重金拜谢。”

    他声刚休,只听的听雷轩中传出一声低语。

    “哈哈,吴盛余当真豪迈的紧呐!真不愧是断门刀的梁柱,今日罢了,当请吴君痛饮一杯。”

    这声字句清晰,在场诸人自觉如附耳低语,看来,听雷轩东家真是高声莫测。

    可话说回来,听雷轩东家能有此语,那吴盛余岂会平凡。不说吴国,就是在大越国内也有好多江湖客听过他的盛名。

    俗语说得好,盛名之下无虚士。看来今个这个愣小子是活到头了。

    一时间,场上哄哄闹闹,讥讽之语不断,全都是冲着杨有福而来。

    那吴盛余震震衣袖,双手作揖怎么对着众人一礼。

    “鄙人吴盛余,今来贵地,还望各位豪杰多多担待。”

    放下双手之后,他瞪了胡一刀一眼,厉声道:“刀子,你要是没死的话,就吭一声,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哼哼……”

    他这冷笑,让杨有福惊出一身汗来。

    ‘麻蛋,弄了半天,原来人家是一家子啊!’

第一百二十七章 杨有福你给我滚回来

    杨有福这才发现原来最糊涂的那个人正是自己啊!看来今后再不能这么糊涂了。

    ‘即便如此那也不能让这在场的英雄好汉们看出来自己是个蠢蛋。嗯,就这样子。’

    心里一琢磨,杨有福又朗声道,“哈哈,早看出来你们是一伙得了,让我猜猜,你弄不好还是我胡兄弟的长辈吧!

    哈哈,有这样的长辈去,只能算他胡一刀倒了八辈子血霉。你不仁,咱不能不义,只要胡兄弟不反悔,我就答应你了。

    不过,那五万两我还是会分给胡兄四万五千两的,不为别的,就为胡一刀仁义。”

    他转过头,对着地上的胡一刀轻语。

    “胡兄,我杨有福比起你的长辈如何?要不今后就跟着我混,可好?”

    那吴盛余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咬牙切齿,把腰间的长刀攥的咯噔噔作响。

    “胡一刀,你竟敢做如此背逆师门之事,既然如此,我这个师叔不当也罢。

    可钱财事小,师门之规为大,罢罢罢,等此事罢了,我倒要看看你的能耐。”

    躺在地上的胡一刀身体猛地一抽,拖着哭腔大喊。

    “师叔,是,是这小子诓我,你千万莫信,我和他真的没一点关系啊!”

    “哼,有没有关系,现在也说不清,等回到了师门,你对着祖师爷的排位讲吧!”吴盛余愣着脸,就差递上一刀了。

    “你,你,你,好你个杨有福,你这是要坑死我啊,如今我就是跳进澜沧江也洗不清了。我,我……”

    胡一刀一口气没回过来,眼睛一瞪,头一偏,就那么晕了过去。

    “唉!胡兄啊,咱不是商量好了吗?你若不愿意,咱不卖便吧!你说你这一闭眼,我和谁去商量。”杨有福哭丧着脸,长呼短叹,弄的在场众人一下子摸不着头脑。

    就连站在吴盛余身旁那人也小声问,“吴君,莫非胡一刀真的就叛了?”

    “哼……”吴盛余扬头哼了一声,噌当一声拔出长刀,遥遥指着杨有福。

    “你不用管哪胡一刀的死活,无论如何这五万两银子我都会交到你的手里。在此之前,你只需做一件事。”

    他顿了顿,挥刀遥指,“那就是登上生死台,接我一刀就好。”

    人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

    “接啊!”

    “接了!”

    “别怂啊!”

    “你该不是个软蛋。”

    ……

    吴盛余转头四顾,呵呵一笑。

    “杨、有、福,是吧?别磨磨蹭蹭了,你看看,这天下英雄都在等着。不过嘛……,你实在是怕死的话,也可以不接。”

    他收起长刀,昂首高呼,“只要你爬着从这里过去,就好。”他指了指胯下,一脸阴笑。

    “哈哈,那五万两银子,我还是会给你,权当认了个龟孙,见面礼是少不了得啊!”

    人群先是一静,随即又吵闹起来。说什么的都有,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杨有福不悲不喜,没人知道他此时的想法。

    他突然蹲下身,把躺在地上晕倒的胡一刀放平整,又给他整了整衣服裳。这才只身拿剑,笑着开口道。

    “胡兄之恨我俩相逢太晚,救不了你于水火。”

    他一手颜面,悲切道,“常说师门恩如海,哪知你竟然做龟孙这么多年!兄弟,你睡吧!杨兄我虽然窝囊,但却受不得这般气。

    咱啊!今儿不为钱财,就为那口气,我就替你接了这一刀,可好?”

    杨有福转头四顾,又望了望听雷轩一眼。

    “各位在场的英雄,你们都看到了啊!这就是胡一刀的师门,你们啊,都要记好了。莫要进错了门啊!”

    他说完,有对着愣神的小伙计挥了挥手,“兄弟,还是麻烦你先把我这胡兄安顿好,我去去就来,钱的事莫怕。”

    那吴盛余此时脸色阴沉不定,牙关紧咬,嘴角直哆嗦,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

    杨有福扬了扬手中剑,猛喝一声。

    “我答应你了,拿钱来。看看是你的刀利,还是我的剑快。”

    吴盛余双眼似乎要喷出活来,身体如同木偶般从怀中摸出一把银票,递了上来。

    “小兄弟,还是得麻烦你,银票就不用点了。”杨有福双眼似利剑般迎着怒火,轻轻扬了扬手。

    那小伙计,走上前,取走一把银票,战战兢兢的问,“我可以走了吗?”

    “莫忘了我那兄弟。”

    一瞬间,两人之间的空气似乎早已凝固,就连周遭围观的人也一动不敢动,屏气凝神,仿佛雕塑一般。

    “你可有得交待?”吴盛余终于出声了。

    “呵呵,不劳你费心。倒是你,带这么多银钱,还是找地方放一放才好。”杨有福冷着脸,不动声色。

    此时,红日正当头顶,没有一丝风,唯有每人脚下的那团影子在微微的移动,仿佛一团团黑色的火焰,在无声的燃烧、升腾。

    吴盛余猛一挥手,迈出一步。

    杨有福昂首长啸,跨出一脚。

    两人并驾齐驱不紧不慢,身后跟这一群黑压压的人流。

    不过,这一次少了喧嚣,少了吵闹。每个人都眉头紧蹙,似乎在考虑一生的难题。

    挤在人群中的吴二大惊失色,他自始自终都没能看清杨有福的脸。可周遭那些关于吴盛余的传闻他却听的不少。

    越听他越心惊,越听他越着急。可四周的人流犹如铜墙铁壁,那些昂起脖子的大鹅们并没能给他离开的机会。

    他在心里不停的喊,“杨兄啊!你可一定的挺住啊!”

    “白仁义,你他娘的到时爬快些啊!”

    “三爷,你老一定得走快些啊!要是满了,你那便宜兄弟就再也见不着了。”

    可是不管他如何焦急,身处的人流总是向前,那远处的生死台依稀看见,似乎连台上沾染的血污也分外刺眼。

    头顶了红日犹如火炭,烤的吴二烦躁不安,回想这来京一路上,杨有福那灿烂的笑脸。

    吴二一狠心,猛地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扬头朝着生死台的方向,高呼。

    “杨有福,你,你给我滚回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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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我有一剑

    吴二这一声异常的响亮,他是把憋在心里的情绪全都喊了出来。

    走前前面的杨有福停下了脚步,那些跟在身后的人群齐刷刷的扭过头来。

    至于站在吴二身边的几人,全都是怒目而视。

    一壮汉问也不问,上前就是一拳。一下子把泄了气的吴二揍倒在地,身边的人好似商量好了,一人一脚,可怜的吴二只喊了一声就被无数只脚踩晕在地。

    谁让他不识相呢?好似两只斗鸡,刚要开战,你却拿走了一只,那种遗憾的滋味,不是每个人都能忍受得了。

    何况这些江湖客,整天都在刀尖上过日子,怎会受这种气呢?

    因此,吴二那一声犹如在浪沧江里丢了一块小石头,既没有响动,也没有浪花。

    人流继续向前,就好像没有事情发生过。

    杨有福也一样,他停脚一瞬之后,又继续向前。至于吴盛余,他连停顿都没有,按着既有的步调,直直朝着生死台走去。

    眼看距离生死台不到三十步,吴盛余脚尖一点地面,整个人冲天而起,莫约达五六丈高之后,又像一片落叶,无声的飘向那沾满血污的台子上。

    在下落的间隙,他挥臂一震,身上的白袍无风鼓起,轻飘飘落到待在带下那个罗君的怀里。

    “罗兄,暂且帮我拿一下。”

    那吴盛余扬手高呼,这时杨有福才看清,他早已在台上站定。

    白袍下是一身亮银铠甲,手掌大小的银片层层叠叠,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这一身银铠,配上吴盛余手里的长刀,再加上他那魁梧的身材,白净冷峻的脸,活脱脱一位威武的将军。

    不知谁在台下大喊,“呀!断门刀的银将军!”随之而来的是接连不断的吸气声,看样子这银将军确实不凡。

    可事到如今,杨有福就是想要反悔也没了机会。

    他看看吴盛余潇洒飘逸的身影,叹了口气。

    自己蹦不了那么高,也飞不了那么远,难道去丢人现眼吗?

    不、不、不,杨有福一笑。悠闲地迈着步子,绕着生死台转起了圈子。

    这一下,众人大跌眼镜,尽然正是个送死的愣小子啊!唉!看来今儿没得精彩可看了。

    杨有福绕着石台转了大半圈,愣是没能找到台阶。

    这就有些尴尬了,还好又走了基本,总算看到了。看来,这设计台子的人还是很亲民的吗。

    十几阶台阶,杨有福走了好几息。

    吴盛余站在台上等的有些不耐烦了,看到杨有福总算走了上来,强忍怒意。

    “你可要中人?”

    “中人?”杨有福一愣,‘你试一下需要这么麻烦吗?’

    吴盛余挤出一个笑脸,对着台下高呼,“可又谁愿意为这位做个中人,最好能收尸的那种。吴某必有重谢。”

    他供了拱手,等了半刻钟,可台下诸人全都没有愿意的。

    最后还是那台下的罗君勉强答应下来。

    杨有福在心里暗笑,“选手和中人全是一家子啊!可真是稀奇。”

    他抽出长剑,把剑鞘抛到一边,扬了扬。

    “请,莫误了良机。”

    吴盛余有些吃惊,还是抽出腰间长刀。只见刀长四尺,宽比手掌,薄如蝉翼,在阳光下耀眼夺目。

    “竖子,竟敢辱吾师门,亮出此刀,也好让你死的其所。

    此刀名,烈阳。魂牵梦绕一刀断,阴阳两隔永不见。

    呵呵,你可以安息了!”

    他高高扬起手中刀,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法,那银亮的刀面突然变得火红,犹如天上烈日,散发出一股股热浪。

    “出剑吧!别以为我会饶了你的狗命。”

    杨有福凝神静气,一刹那,天地似乎只有他一人,还有面前染着烈焰的那把刀。

    他知道,这一次真的是生死攸关,迈不过去,就只有死路一条。

    ‘可惜少了一把好剑啊!’杨有福暗叹一声。运转魔琴诀,胸腹间的怪力极速运转,沿臂至手,最后注入剑中。

    这一刻台下明眼人发现,那个失魂落魄的愣小子好像突然换了一个人。

    冷峻异常,一股无形气势直插云霄,寒凉清冷之意似要遮日荡云。好多人不自主的浑身一哆嗦,却不知何故,以为是看花了眼。

    那吴盛余手中烈阳更深我,却总觉得被一丝寒意所压制。他弄不清原因,也不想弄清,只想着一刀两断。

    “本想留你全死,可烈阳不愿。也罢,等你归西,我会找个熟手的裁缝,也算是如你所愿了。”

    吴盛余哈哈哈大笑,跨前一步,头顶的烈阳又亮了几分,对着十余步之外的杨有福,遥遥一劈。

    刹那间明光大盛,生死台上全是那把烈阳长刀的影子,带着滚滚热浪,如滔天巨浪般朝着杨有福兜头罩去。

    此时的杨有福微闭双眼,连那一句挑衅的话也顾不上答。只是拼命的鼓舞体内怪力。

    可手中剑却一丝也不动,给没有一声清亮的剑鸣。

    ‘快,快写啊!’杨有福在心内狂呼,脚踩探花步,努力想象着古琴剑法第一页上舞剑的画面。

    “叮,叮叮,叮叮叮……”

    一串悦耳的琴音响起,杨有福睁开眼,看着越来越近的红光,笑了。

    此刻,台下众人突闻一阵琴音,叮叮不绝,窃窃悦耳,让人忍不住闭上双目,侧耳聆听。

    不知何时天空飘过一片乌云,遮蔽了这一片光,一息不到,周围的空气瞬间有了寒意。

    一点,两点,无数冰晶从天而降。刚触肌肤,瞬然不见,可人却冷的更甚,牙关哒哒作响,身体哆嗦个不停。

    杨有福侧耳细听,这一曲,不知名。

    他强忍一探究竟的好奇,运气最强一剑(杀鸡剑法),刺了出去。

    叮叮当当,一阵乱响,细听应是九阵。

    每一阵,都有数不清次数的碰撞。

    ‘侥幸!运气啊!’

    杨有福在心里长叹,也就是早刚才,头脑里的剑法突然有了变化,依旧是一招,还是杀鸡剑。

    可这一次,这一招却化成了九式。这才有了这九阵轻响。

    多么的悦耳,多么美妙。

    杨有福身体连连后退,犹如浪里扁舟,千颠万覆不沉,狂澜怒涛不坠。

    这间隙,他才记得,今日恰好是穿越之后的第十年。

第一百二十九章 烈阳本该有九孔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果真如此啊!只是这一剑等的得确长了些。

    杨有福极速后退,看着手中长剑从三尺六寸碎成只余一个剑柄,露出一脸哭笑。

    十年一剑,竟会是这个样子。

    可毕竟他还是在距离高台边缘两尺处,堪堪站稳了身形。

    此时,台上红光慢慢散去,那数不清的赤红刀影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唯一头顶的一片乌云,低低的悬挂,犹如一个倒扣的黑色巨碗。

    碗内寒气逼人,碗外艳阳高照,倒成了安国寺广场前的一到道奇观。

    这景观,寺内众道士见到,城东的百姓见到,就连站在城墙上巡逻的守军驻足不前。

    看来,又有高手杨威啊!

    几息之后,红光总算散尽,杨有福长舒一口气,这一刀总算扛了过去。

    他一松口,那倒扣的巨碗也慢慢随风消散,烈阳又从天穹直泄而下。

    是一个好天啊!好多围观的人扬起了头。晴空朗朗,一碧如洗,哪里又一片云彩。

    莫非,刚才的全是梦境?

    就连现在高台一侧的吴盛余也以为这是一场梦。

    可等他看清对面站着的个少年,他总算明白了。

    那少年端端的站着,身上褐色紧身衣衫无端的多了好多灼烧的小孔,用衣衫褴褛形容毫不为过。

    可再看那少年,静气凝神,一手拿着剩余剑柄的长剑,黑发在脑后飘扬。吴盛余就知道自己败了,一败涂地的败。

    一股弄弄的恨意滋生,犹如那手中的烈阳。

    刀!想到了刀,他低头一瞧,心生诧异。

    长三尺九寸,宽五寸四分的烈阳在烈日下闪耀,可为嘛会有几个黑色的小点?

    吴盛余强忍心头怒火,拿起长刀定睛一瞧,顿时七窍生烟。

    明晃晃的刀面,竟然出现一排圆孔,细细数来,恰好九个。

    孔并不大,只有数分,可放在长刀上却尤为显眼。

    好端端的烈阳神兵,竟然变成了九孔烈阳长刀,这,这改如何是好啊?

    吴盛余这一刻肠子都快悔青了,他颤动的抚摸着刀面,脸色越来越差。

    本以为只是一刀的事,如今刀坏了,人却好着。

    他望着不远处的少年,咬了咬牙,又晃了晃脑袋。

    不管了,今日哪怕是把你碎尸万段也难解我心头之恨呐!

    他啊呀呀一声怪叫,把手里的九孔烈阳刀高高扬起。可瞬间觉得不对,又放了下来,连续扬了三次,最后却把烈阳插入刀鞘。

    杨有福看着那吴盛余把刀举来举去,心生疑惑,敢要开口问,忽然听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这声异常高昂,却又整齐有序,似乎有一队骑兵正策马赶来。

    台下的众人也乱作一团,禁不住扬头张望,远处一团黑云伏地而来,还有马蹄扬起漫天的尘土。

    突然有一人高喊。

    “二弟,等我来救你?”

    台下众人大骇,这站到生死台上,还能救得下来吗?

    迟疑间,那一片黑云眨眼就到,明眼人一下子就认出,这是守护京城的白虎病。

    为首一骑白袍小将策马奔腾,全然不顾熙熙攘攘的围观人流,生生从人群里撕开一道豁。

    紧随其后的骑士列着战斗队列,手里长刀闪闪,肩上弓弩霍霍,身上黑甲哐哐。

    等到了生死台,只见队内一人挥手,黑压压的骑军把生死台团团围住。

    那白袍小将怒声道,“台上何人,竟敢害我兄弟性命!”

    他一声白甲,手持长枪,遥指台上。

    围拢的兵卒有几队翻身下马,持盾扬刀,慢慢朝高台靠拢。

    剩下的一队,三人一簇,快速装配起一架架巨弩,黝黑的箭矢拇指粗细,闪着寒光。

    细细一看,不下二十架,全对着台上愣神的吴盛余。

    直到这时,那白袍小将才看清楚台上情形,呵呵一笑,对着杨有福高呼。

    “二弟,哥哥来迟了,你可是受了罪?”

    不等杨有福作答,他拧头怒目,对着吴盛余大吼。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竟敢害我二弟。”然后头也不回,朝身后扬了扬手。

    那持盾的一队人马,两人一组,竟然毫不费力的翻到台上,把吴盛余团团围住。

    白袍小将这时才翻身下马,有一壮汉想陪,悠闲地沿着石阶朝上走。

    此时他早已放下长矛,反而拿出一把折扇,不紧不慢的扇着。

    台下那个叫罗君的跟的近了些,还没来的及开口,也被一队兵卒团团围住,动了不敢动。

    等白袍小将上了台,定神看了杨有福一眼,又是哈哈一笑,收了扇子,几步就扑了过去。

    “二弟啊!可苦了你。”

    他双手在杨有福身上摸个不停,直到确定并不曾受伤,这才拱手道,“二弟,吓着了吧?么事,么事,哥哥今日领你去那天上阁,咱好好的压压惊。”

    说完,朝身后扬了扬手。

    “拿下!”这一声,低沉却充满了威严。

    没等那吴盛余辩解,他有朗声道,“此乃白虎军抓捕吴军探子,尔等莫要慌乱,等一一严明身份。”

    他这一句毋庸置疑,让围观的众人有些慌神。

    那登台的二十名盾兵,高举盾牌慢慢朝吴盛余靠拢。

    “这就是你大越国待客之道吗?莫以为凭着几个**就想让我服软。”

    吴盛余朗声长啸,足尖点地,高高跃起,又想故技重施。

    随着这时徒生变故,有两名盾兵,紧随其后,举盾跃起,后发而先至,一左一右把身处半空的吴盛余夹了个牢实。

    只听的哐当一声响,左右而来的盾牌几乎同时重拍在银甲上。

    断门刀鼎鼎大名的银将军,竟被二盾之力生生拍晕过去,像一只断翅的大鸟,直愣愣掉到了地上。

    嘭的一声,击起一阵尘土。

    白袍小将挥扇轻摇,似乎嫌那尘土太大。又扫视台下众人,朗声笑道。

    “莫以为我大越白虎兵是泥捏的吗?想要一身试法,大可以一试。

    我大越国虽然好客,可对于吴贼却不会手软。”

    说完牵起杨有福的手,看了看,手中只剩剑柄的长剑,叹息一声。

    “二弟啊!不是哥说你,没有一把好剑怎么行。

    既然这吴贼落了网,那他的冰刃就暂且给你用吧。”

    他上前几步,捡起长刀,一挥手抽了出来。

    “哎呀!二弟,这刀怎么有九个窟窿?”

第一百三十章 一只怕鬼的狗

    吴二醒来的时候,红日早已偏西。他只觉得全身疼痛、头脑发懵,挣扎着总算站了起来。

    不远处一首歌谣随风飘来。

    一剑遮红日,烈阳生九孔。白袍救危难,生死非生死。

    听着,听着,吴二就笑了。

    看来杨兄弟应该是得救了,看来三爷来的刚刚好,看来我那一声当真有用啊!

    这一身疼,值了!

    此时的杨有福并不知道,吴二因为他挨了一顿乱踩。

    因为他此刻正赤着膀子、奋力抡锤,额头上的汗水一滴一滴的滑落。

    跟着白玉鸣从生死台离开,杨有福并没有去天上阁,也不曾拿那把九孔烈阳刀。

    因为他更喜欢剑,所以离开生死台之后,杨有福就去了城西袁家,他需要一把新剑。

    这一次,杨有福拿出五千多两银子,加上袁家兄弟半卖半送,总算凑齐了一把剑需要的材料。

    精铁、赤精铜、白金砂,还有少许寒铁。陨铁那是可与不可求,杨有福也不奢望,至于亮银,他可不想做靶子。

    即便如此这一把剑锻打出来也是品质非凡的。

    就连袁丞银也亲自做了他的帮手,他也想看看这一把剑锻打出来到底如何?

    袁家铺子后面的炉堂里炉火正旺,青色的火苗从炉内呼啸而出。

    炉旁铁砧上一块烧的通红的铁坯被砸得叮当作响,随即又被丢入一旁的铁桶里,冒出一股烟雾。

    这样的操作从午时至今,就没停止过。好多次,袁丞银都觉得要锻刃了,谁知杨有福又把铁坯扔进了炉子。

    风箱一直呼啦啦作响,直到夜幕,炉火这才熄了。

    这一把剑黯淡无光,粗看以为是剑坯,可等到杨有福一扬手,削掉一块精铁,袁丞银才明白,要锻出一把好剑绝不容易。

    直到杨有福背剑出门,袁丞银嘴动了动,那句话还是忍住没说出来。唉!可惜了一个好铁匠啊!

    白玉虎万两银子订的剑,看来又没得着落了。

    杨有福回到客栈已近子时,可一楼大厅的人一个也没有少。

    他们都听说了今日之事,原本不信我,可等到听雷轩派人送来五万两银子,所有人就兴奋的睡不着觉。

    看到杨有福,所有人的眼睛全亮了,开什么酒楼,开个武馆多好?

    只要有啥子,那会少得了钱财。

    张有财双眼眯成一条缝,一手捂着胸口。

    五万两银票啊,飞了可咋办?

    他几乎是扑到刚迈过大门的杨有福身边,本想来个拥抱,又觉得不合适。

    一手讪讪的在衣角上擦了又擦,磨蹭了好一阵,这才不舍得掏出银票,递了过去。

    “杨公子,你总算回来啦。”

    才一张口,双眼泪如泉涌。

    “张哥,你这是咋的啦?”

    “没啥,没啥,我就是激动,杨公子辛苦了啊!这钱你收好。”他又上前一步。

    杨有福看了一眼,笑了,“你拿着,咱起新楼不是还需要钱吗?更何况,今日你们不也跟着受了罪,怎么也得好好养养啊!”

    杨有福摆摆手,又道,“特别是齐大厨,一定的治好了,咱的酒楼今后全得靠他呢。”

    张有财心里暗喜,却哭丧着脸,把手里的银票扬了扬,“这钱我拿着合适吗?”

    “怎么就不合适?你是咱天上人间的大掌柜啊,你不拿谁拿?”

    张有财,还想问,却见杨有福有些不耐烦,只好把银票又收入怀中。

    杨有福可齐锦义打了声招呼,见他没啥事,就朝小院里走去。

    明日得去龙山书院报道,还有这突然升级的杀鸡剪发我,似乎需要自己处理的事实在是太多了,真是头疼啊!

    吃夜宵的时候,张有财拿过一张图纸,在那絮絮叨叨。

    杨有福懒得看,就随口打发他去找哪位书院的先生拿主意。

    等到回屋已过了子时,夜里寂静一片,除了谁家的夜猫嚎叫个没完,似乎一切都在梦里。

    杨有福取下长剑,在院子里走了一圈,虽然没用那份怪力,可这一圈走下来却出了一身臭汗,腥臭难闻。

    他只好用冷水擦了一遍,又拿出那古琴剑谱,在等下翻阅。

    等到窗外微白,杨有福才靠在椅背上小寐片刻。

    不知为何,昨日一站之后,觉就少了,到让杨有福有些怀念。

    这杀鸡剑法果真不凡啊!

    一大早,杨有福就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起身出门,他想给先生留个好印象。准起码,咱勤奋不是。

    龙山书院离此不远,就在城东南角。可能是杨有福起的过早,书院的两扇大门禁闭,就连看门人也没有影子。

    杨有福蹲在门外不远处,大口嚼着一个煎饼果子,感觉这京城人真是没白活。

    等到红日初升,那两扇大门吱呀一声从里面大开了。

    杨有福整了整衣冠,一步步朝门内走去。

    可刚踏进门就被人挡住了,这看门人人竟然是一个姑娘。

    一袭镂花白裙,左侧胸口用蓝丝绣了一坐山,山下是龙首二字。

    她手持短剑,伸臂一拦,杏眼圆睁口里呵斥道。

    “你谁啊?知不知道这是书院?”

    “滚,滚远些。”

    杨有福一愣,就有些气了。

    “你又是谁?好狗不挡道,懂吗?”

    那姑娘一下子竖起双眉,仓啷一声就拔出短剑,一剑刺来。

    “你敢骂我是狗,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杨有福一大早就被人如此辱骂,胸内郁气难消。脚下急动,却是翻身折到女子身后。

    “我是骂挡路的狗,与你何干?”

    那女子转眼见剑下无人,以为撞见了鬼,杨有福这一声又从身后传来,就更加泄气。

    拧身转剑,带着衣裙翻飞,把好端端的一套剑法耍出了舞姿。

    嘴里尖声大叫,“鬼……啊!”

    杨有福脚下微动,恰恰避过划过的剑锋,张口笑了。

    “哈哈,原来是一只怕鬼的狗。”

    恰在这时,背后传来一声苍劲的叫声。

    “如烟,你又在作弄人了,唉!你这丫头啊,还真是缠人。”

    那姑娘被这一声生生至住身形,握着剑,跳着脚大喊。

    “李爷爷,你也不管管这个浪荡子。”

第一百三十一章 尬尴

    老人一笑,抚了抚白色羊须。

    “如烟,你又调皮了。”

    白衣姑娘恼了,撅着嘴。

    “爷爷,你怎能护着他,他非礼我!”

    老人双眼圆睁,似一脸惊奇。

    “怎么,这小子竟敢如此无礼?”

    “谁说不是呢,爷爷,他还说你是狗啊。”

    那姑娘朝杨有福白了一眼,小心翼翼地说道。

    “好啊,我倒要看看,是哪儿来的混小子?”

    老人勃然大怒,羊须抖动个不停。

    杨有福长叹一口气,知道再不说就真的说不清了。

    他躬身做礼,“老人家,小子杨有福今日扣门,有不当之处,还望见谅啊!”

    说完,取出怀里的那封信,递了上前。

    那如烟姑娘一把夺了过去,又恭恭敬敬的递给了老人。

    老人拿着信,只看了一眼,就笑了。

    “如烟,我看你得回家待几天了。”

    “啊!又要回家,不吗?爷爷,我不胡闹了可好?”

    如烟恭恭敬敬的站着,连语气也变得可亲起来。

    “唉!你不回家怎么行,你父亲昨日捎信过来,明日是你那表妹的及妍礼啊!”

    “啊!我倒是忘了。”

    如烟伸手在脑门拍了一把,松了一口气,有恢复了古灵精怪的样子,看的羊须老人连连摇头。

    他把信收入怀里,笑眯眯的盯着杨有福看,看的杨有福心里直发毛。

    “你就是杨有福?”

    杨有福点点头。

    “云先生前几日特意让韩老汉过来说过此事,原来就是你啊!”

    杨有福一愣,没想到韩爷还真得来过了。

    “我家少逸也说起你,他可是羡慕得紧啊,看样子真年少有为啊!”

    “那有啊!老人家,你这可要折煞我了。”杨有福连连摆手。

    老人反而不动了,又开始仔细打量。那如烟姑娘瞪大双眼,倒背着双手,围着杨有福转来转去,弄的他极不自然。

    她突然停下来,开口问,“你就是杨有福?”

    杨有福无奈的点点。

    “今日城里传的那个,一剑遮红日的?”

    杨有福一动也不敢动。

    “我看,怎么不像呢?要不你再来一遍试试,不用那么大。”

    她舞着双手,在天空划了一个圈,然后又在头顶划了一个圈。

    “就这么大好了,你倒是说话啊?行不行?”

    老人脸显怒色,“如烟,休得无礼,去,煮上一壶好茶。”

    老人偏头示意,那如烟姑娘哼了一声,板着脸朝院内走去。

    走到半道,她回过身,拿着短剑朝杨有福挥了挥,小嘴张张合合,倒也有趣得紧。

    杨有福明白她那句话的意思,“你给我等着。”

    他粲然一笑,也动了动嘴,意思是,“你能把我怎么样?”

    如烟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有福啊!你莫怪她,她就是这个样子,嘴巴厉害的很,却是个好姑娘啊!”

    羊须老人望着远去的如烟,微微一笑,略做思索之后,又道,“如烟从小就没了娘亲,今后你莫为难她,可好?”

    杨有福一愣,看着远去的白影,心里长叹,‘原来这苦命人不止我一个啊!’

    他用力的点了点头,“老人家,我答应你,今后如烟就是我杨有福的妹妹,我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这就好,这就好,嗯,走吧,咱慢慢说。”老人领着杨有福也慢慢朝院里走去。

    跟着老人家,杨有福总算弄明白了,这就是龙山书院的文道院。

    文道院学子并不多,只有三个年级,每年招收一百名学子。

    在文道院学习三年之后,通过文试,再进入武道阁学习三年。最后在军中历练两年,方能算作龙山书院毕业。

    光听听这时间,就需要八年,这还不算其中大大小小的考试,看来这龙山书院果真不凡啊!

    跟着羊须老人折折绕绕,最后来到书院中央的一栋小楼里。

    楼前是占地十余亩的一个月牙型的小湖,湖里的荷花刚露尖角。

    环湖种满了垂柳,鸟儿低鸣,柳枝依依,在加上身着白色学院制式长袍的学子,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二层小楼古香古色,恰好处于月牙弧弓中央。

    白墙黛瓦,再配上那一湖碧翠,正可谓,碧玉盏里一珍珠,说美轮美奂都毫不为过。

    李院长的房间恰好在二楼中央位置,屋子很大,却被一排排整齐罗列的书架挤满。

    只有靠窗的位置,才留出一方空间,却也是摆着一长案,一矮几。

    两人进门的时候,恰好看到那如烟姑娘正在煮茶。

    窗户大开,阳光迎着荷绿斜斜的照了进来,笼罩在白裙之上。

    白裙前的小炉火苗正旺,让一张俏脸分外红润,光洁的小脸汗毛清晰可见。

    此时那如烟一改活泼好动的样子,显得异常认真仔细,整个人刹那高大起来,仿佛天女下凡。

    杨有福一下子就怔住了,李院长叫了他好几声,方才回过神。

    老人诡秘一笑,目光在两人脸上扫来扫去。

    “嗯,真好!”

    这一下杨有福慌了神,其实他刚刚只是想到了母亲,那个养了他十二年的人。

    虽然他知道自己是另一个世界来此的过客。可不知为何,这一次出远门,越发的思念。

    ‘难道是这具躯体的原因?’

    杨有福在心头琢磨,却又弄不懂。

    “怎么?是不是想家了?”

    老人伸手示意杨有福坐下来,又接过如烟沏好的一盏茶,顺手递了过来。

    杨有福点了点头,接过茶,猛喝了一口,神情有些落寂。

    直到这时,才觉得茶水异常滚烫,噗的一口吐了出来。

    那如烟掩嘴低笑,抛了一个白眼。

    “真是一个呆子。”

    老人也哈哈大笑起来,上前问,“可是烫着了?”

    “没事,我不怕的。”杨有福硬着头皮答了一声。

    “皮这么厚,还怕烫才怪?”

    如烟又翻了一个白眼,怪声怪气的说道。

    老人再笑,“哈哈,真是一个愣娃子啊!莫急,莫急,咱慢慢来!”

    他一语双关,目光又在两人脸上徘徊。

    这一次,就连那如烟也看出了不寻常。她冷哼一声,连招呼也没打,就扭身走了出去。

    “哎!如烟啊,你这个样子,将来那个敢娶你奥!”

    老人一声怪腔,又是哈哈大笑,这一下让杨有福都快坐不住了。

    门外传来一声高喊,“要你管,你好好管管你那宝贝儿子吧!”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又见文士

    不用问,她嘴里说的那个儿子正是李少逸。

    老人露出一丝苦笑,端起茶盏,小酌一口。

    “这少逸不伤心,要是有你一般就好了,唉!今后你有时间多和他说说。”

    杨有福急忙摆了摆手,“李院长,少逸年少有成,我还得向他学呢,哪能?”

    “怎么不行?你和他相处的少,唉!这孩子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竟然迷上那青楼的少年,你说说,这叫什么话?我和你谁啊……”

    这话头一开,李院长就开始滔滔不绝。原来李少逸爱慕梅燕仙的事,在京城早已是人尽皆知,这成了李院长心头的一块疤。

    想想也是,唐唐京城龙山书院的院长,竟然出了这么样一个儿子,而且还是唯一的儿子。老人家该会有多痛恨,所以这才会和杨有福第一次见面,就谈及此时。

    爱子心切,只有做了父亲的人才会懂。

    本来,杨有福知道梅燕仙是女子之后,就不觉得奇了,更何况李少逸也和他说起此时。

    少年男女的爱慕并不算奇事,可京城人并不知梅燕仙是个女子啊!

    杨有福话到嘴边,终究没能说出口,不是他不愿意,而是他欠了别人一条命。

    最终,杨有福还是答应了老人的请求,不为别的,就因为老人家把那个叫如烟的姑娘训的服服帖帖,这样比啥都好。

    喝过茶,老人带着杨有福登记在册,又领了两身学院的制服,杨有福就算是龙山书院的学子了。

    也不知道云老先生在信里是这么说的,李院长竟然领着他去了三年级的甲字班。

    杨有福想了想还是没问,既来之,则安之吧!

    沿着月弯月湖畔,朝东一直走到月牙的夹角,正好碰到一位中年儒士领着二十名学子席地而坐。

    青草、垂柳、碧水,蓝天、白云、红日。比起清风镇上的学堂不知要美上多少。

    李院长和儒士打了个招呼,就匆匆离去,但让杨有福少了些约束。

    毕竟和长者同行,那无时无刻的无形压力,总是让人难受。

    龙山书院文渊院,每个年级有五个班,每班二十人,甲字班加上杨有福甲字班恰好二十一人。

    见老人走远,那儒士偏过头,盯着杨有福一笑。

    可这一笑差点让杨有福转身逃走,因为这个儒士竟然是那日吹笛的那个人。

    “哈哈,你来了,好、好、好呀!”

    他一连三个好,每一个都让杨有福心惊胆寒,真是才脱虎口,又入狼窝。

    杨有福只能干笑着点了点头,拱手深深做了一礼。

    “先生,小子杨有福今日报道。”

    “嗯,来、来。”儒士摇摇手,示意杨有福坐在他身边。

    杨有福哪敢不从,只能战战兢兢的半坐着,屁股也不敢塌实,难受的紧。

    那儒士一笑,扫视诸位学子一眼,最后把目光放在杨有福身上。

    “尔等可知,今个来的是何人?”

    诸位学子连连摇头。

    “哈哈,你们真不知?”儒士一脸怪笑。

    诸学子依然摇头。

    “那,杨有福可只是谁?”

    诸学子还是在摇头。

    儒士有些温怒,“唉!你们啊,整日只知读书,难不成真要读成一个呆子吗?

    这位啊,说起来,你们理应知道。”

    他突然停顿下来,在诸学子脸上扫视。

    “一剑遮红日,可曾听过?”

    他话音刚落,就有好几个学子小声回应。

    “哈哈,这挥剑主人都来了,难道你们没什么想要问的?”

    儒士说完,朝杨有福诡秘一笑,站起身,倒背双手,哼着无名曲子朝远方走去。

    走了没几步,回头又道,“今日的课业,就是写一篇关于这一剑主人的详实消息。

    至于你,他遥遥指了指杨有福,你的课业正好相反。”

    说完哈哈哈大笑,又抽出竹笛,吹了一首残雪,越来越远。

    众学子先是一愣,等到儒士看不到影子,这才一下子炸开了锅。

    “杨兄,要不你先来个介绍吧?今后咱们就是一根线上的蚂蚱了,你就别藏着掖着了?”

    一位少年站起身,冲到杨有福身边。

    “就是,就是,今后都是兄弟,嗯不对都是兄弟姐妹,就老实交代吧?”

    一个小胖子也凑了过来。

    杨有福还在想儒士最后的话,“相反,什么相反,难道自己的作业就是骗这帮小屁孩吗?”

    ‘一定是这样。’杨有福在心里暗道,马上有了主意。

    他扫来一眼在座的诸位学子,最小的年约十五,最大得年约十八,满脸稚气,一看就是一群小屁孩。

    看着眼前这十五名少年,无名少女,他突然就释然了。不为别的,就因为这么多年他终于可以胡言乱语而不受约束了。

    杨有福站起身,清了清嗓子,躬身做礼道,“诸位师兄、师姐,杨有福这厢有礼了,我呀,就是乡下一穷小子,刚才先生说的那人其实是我同胞兄弟。”

    他眼珠一转,嘘了一声,“你们可得保密,这件事我谁也没说过。千万莫让先生知道。”

    杨有福一张口,把啥都推到那个莫须有的同胞兄弟身上,他甚至给他起了一个名字,杨有志。

    二十位学子如同小鹅般仰着头,睁大双眼,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一丝一毫。

    杨有福嘴里的杨有志,俨然是少年少女心中理想的影子,聪慧好学,不耻下问,待人有礼,又在机缘中得了一场造化。

    说道最后,就连杨有福自己也有些信了,似乎自己的这位同胞兄弟真有其人。

    本来一切顺利,就连在场的学习们都一一介绍了自己。

    可到了罢了,以为圆脸小姑娘怯生生站起身,提了一句。

    “可,可是先生刚刚明明说的是,你才是舞剑的那个人呀!”

    这一下,大家都如同焉了的小鸡,垂头不语。

    唉!这个名叫宋思瑶的姑娘,你,你给我等着。

    杨有福一声长叹,可有不得不接受事实。

    于是新一轮的盘问又开始了。

    此时那中年儒士正坐在李院长的房间喝茶,偶尔会扬头望望窗外。

    李院长捧着茶盏微微一笑。

    “显呐!你觉得谁会赢?”

第一百三十三章 重回学生时代

    此时坐在草地上的杨有福可谓是志得意满,虽然把所有的功劳全给了那个莫需有的同胞兄弟,可毕竟相反两个字他是做到了。

    因为这不大的功夫,他已把三年级甲字班的学子门的底摸了个透。

    那横眉少年名叫齐荣锦,菜刀将军的幺儿。

    那小胖子名叫陈一舟,听说是宫里来的。

    那个聪慧的小姑娘宋思瑶,是越国南地青州府的小姐,其父真正鼎鼎大名的宋俞成将军。

    ……

    当然其他的也一一被杨有福牢牢记在了心里。

    特别是那个瘦小不苟言笑的刘栋余,其父竟然是驻守昆山关的刘守业。

    据说昆山关是大秦过入越的第一道门户,三十年前的吴越之战,大秦国并未参加。可就是在最危机的时刻,驻守昆山关的十万越军并不曾回援。

    要知道,十万兵差不多是大越国十分之一的兵力了,这么多人常年居守此地,看来这昆山关果真是重要异常了。

    除了这些,杨有福大概也从这些学子嘴里探听到文渊院三年学业的一些安排。

    前两年主要是史诗经注,可到了第三年,主要学习一些武学知识,为将来在武道阁的学习打下基础。

    毕竟三十年前的战争,让越人看到,只有强武,才能安定国门。是以,越人好武,无出其右者。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文渊院的先生们并不全是老学究,更多的是和吴显一样文物双全的落落君子。

    今日所受之课业,正是如何获取消息。消息对于武者来说或许不是十分重要,可对于一个国家的军队,有时候消息能够决定成败。

    真因为如此,那吴先生才会安排这样一个课业。

    至于武者的划分,各国并不相同,可在江湖上,武林中人去有自己一套鉴别的办法。

    粗略说来,武者未习练出真气之前是一个层次。由低到高可分为,花式,游艺、胜百、绝尘。

    花式,就是俗称的爱好者,只会一些花架子,当不的真,可好多武学套路却由此而生。

    游艺,就是说具有武者初步的本领,游戏江湖,混口饭吃没多大问题。

    胜百,从字面上看,应该是能应战普通的百人而不败,可谁有会把这放到嘴上呢?

    绝尘,武者通过习练,已经具有一定的真元内劲,但经脉未通,决战之时,身法和招式都有了质的提高。比如那吴盛余,当属此列。

    至于习练出真元之后的另一层次,先生未讲,诸学子也是道听途说,当不的真,杨有福并没发在心上。

    回过头,对照自身,堪堪可称得上胜百,要说绝尘真是达不到。

    若不是习练魔琴心法之后生出的怪力,还有杀鸡剑法突然顿悟,杨有福昨日也许会命丧当场。

    他突然觉得这天下武林真是卧虎藏龙,今后大意不得,弄不好那日就会阴沟里翻船,死的不能再死了。

    看来进入这龙山书院,还真是对了,真要感谢哪位云老先生。

    说不定,自己这一切,全是那个云姑娘所为。唉!有欠了一个大人情啊!

    就在杨有福沉思之际,那宋思瑶又问道,“杨兄,我听说那杨有志是云安人,这次随白师哥来京有好些天了。白师哥还认他做二弟,昨个还领着白虎兵去生死台救他,你可知是不是真的?”

    她瞪大双眼紧盯着杨有福,想要一个答案。

    杨有福心里长叹,‘这个便宜的白哥啊!真是一个大嘴巴啊!’

    可深情确实一愣我,惊愕道,“真的吗?这几日我并不曾遇见到我那同胞兄弟。他真的认了白爷做哥哥?”

    杨有福一脸忍不住的笑意,任谁看,都觉得是个提不上窜的东西。诸学子中有好几人都露出一副鼻翼的神色,似乎就差一句骂人的话。

    那宋思瑶一冷,深情有些黯淡,“哦!原来如此,难不成你不认识白玉鸣师哥啊?”

    杨有福点点头,“听说四少名气大得很,那里会瞧得上我啊。倒是我那胞弟,运气好得很呐,说不得那日他就领我认个门呢?”

    宋思瑶叹了口气,刚要开口。那横眉少年把手一挥,哈哈一笑,上前怕了拍杨有福的肩膀。

    “看来杨兄弟和胞弟的关系也不怎么好吗?你来京城这么久了,也不来看看你。要我说啊。”

    他有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找他不如找我,再怎么说,咱也算是同窗了。我和四少很熟,前几日还喝了一次酒呢?要不……”

    他一笑,扫视诸位学子一眼,一副志得意满的深情。

    “改日我领你去认认门,怎么说我那一声白哥不是白叫的。”

    陈一舟仰着小圆脸,露出肥肥的下巴,嘟着嘴有些不高兴。

    “齐大哥,你不是早答应我了吗?为啥又答应他?”

    他伸手指了指杨有福,气哼哼的说道。

    “哎呀,陈小胖,你瞧瞧,这几日学业一多,到把这件事忘了。”

    齐荣锦几步上前,搂着陈一舟的肩膀,附耳低语。那陈一舟不断点头,转怒为喜,就连望向杨有福的目光也柔和了好多。

    宋思瑶一脸不可思议,瞧瞧拉了拉杨有福的衣袖,指了指两人,小声说,“你千万莫信。”

    她又真在杨有福面前,用口型说了一句话,“我领你去见白师兄。”说完蹦蹦跳跳的走到一边,做了下来。

    几人这么一闹,气氛就活跃下来,少了一本正经,多了一些活波可爱。让杨有福禁不住回想起学生时代,那种无忧无虑,那种口无遮拦。

    说起来也怪,本来穿越前近乎遗忘干净的记忆,这几日却如流星般,偶尔划过,倒让杨有福有了一丝期待。

    欢乐的时光过的总是很快,眨眼红日已是偏西。虽然学子们带的午餐并不是杨有福爱吃的齐鱼彩头,可人一多,吃啥都觉得香。

    吴先生也从湖畔的小道走了过来,他这个老是啊,做的真是悠闲。

    不知为何,李院长也陪在身边,这让杨有福生出一丝好奇。

    远远看着两人说说笑笑,似乎为一件事争论不休,杨有福就更喜欢得紧了。

    只要不是因为自己就好,毕竟甲字班的同窗们人真的好,杨有福可不愿意被赶走啊!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世间最悲痛的事

    杨有福的担心不无道理,毕竟如今的先生正是那一日与之对阵的吴显。

    那日一战,杨有福虽然险胜,可谁知是不是那吹笛人放水呢?

    如今再落其手,难道会有好下场?

    杨有福不信,可李院长的一席话却让他不得不信。

    两人看过诸位学子的课业消息,相视会心一笑。

    李院长望着杨有福意味深长。

    “有福娃子真是不错啊,这么半天,竟然挖出这么多的消息,真是出人意料。”

    他把手里的纸张递给了吴显。吴先生看着看着竟然笑出声来,可能是杨有福那个莫须有的同胞兄弟太具有迷惑性了,以至于先生看他的眼神都是怪怪的。

    “嗯,真不错,还是一个人精。”

    杨有福一惊,站的就更端了些。

    “不过,这样也好,安心上进吧!毕竟江湖事如今还不需要你们太多过问。”

    他脸上洋溢着笑意,对着李院长躬身示意。

    “李院长,显今日服输了。不过输了一顿酒,却多了一个好弟子,这酒啊,喝的,走、走、走。”

    吴显招呼着李院长就要离开,这时李院长却走到杨有福身边,在他耳畔低语。

    “明日记得去云府一趟,云老先生甚是挂念,莫要误了。”

    “可……”

    杨有福想说,这刚来就耽误学业,好吗?

    谁知李院长对他罢了摆手,低语道,“莫担心,这个假啊,我准了。”

    看着两人渐渐走远,那宋思瑶若有所悟,跑过来拉着杨有福的衣角。

    温怒道,“杨兄,你莫不是骗了我等?”

    杨有福一笑,“哪里骗得了啊!”

    “可我总觉得,你是在耍我等。否则,先生为何笑的那么诡异?”

    “宋师姐,你多虑了,我真的没骗你,要不……”杨有福还再考虑接下来怎么说。

    那宋思瑶一喜,美颜带笑,连人也凑的近了些。

    “杨兄,莫非你改天会带你的胞弟来书院吗?”

    她满眼全是星星,让杨有福有苦说不出。

    他在心里长叹一声。

    ‘唉!也只好如此了,再不行,就让她来充个数吧!’

    可想到又要多欠别人一个人情,杨有福又愁上眉梢。

    “怎么,不行吗?没想到杨兄竟是这样的人?”

    宋思瑶脸显怒色。

    杨有福急忙笑道,“哪里,哪里,只是我这兄弟胆子好小,见不得人,我好好说说,可好?”

    “一定。”

    见杨有福点了点头,那宋思瑶才一脸雀跃的走开了。

    ……

    回到客栈,已是掌灯时分,大厅里坐着一人,真唉声叹气的喝着梦酒。看到杨有福踏进门,那人一下子真起身,几乎是冲着迎了上来。

    张有财也一脸苦笑的从桌台后绕了出来。

    “杨先生,四爷来了,你好好劝劝他。”

    杨有福点点头,刚拧过身,就被白玉鸣一把搂住了脖子。

    “二弟啊,可算把你盼来了。”

    他脸显喜色,只是走路时去稍弯着腰。

    杨有福疑惑的望了一眼。

    “白哥,你这是咋了?骑马摔伤了腿?”

    白玉鸣哈哈一笑,扬手道,“不碍事,不碍事,就是被家法走了一顿。”

    “真的不碍事,不信,你看。”

    他直起腰,刚想转个圈,却不知为何哎吆一声,疼的直咧嘴。

    “到底是咋了?”杨有福有些担心。

    “唉!就昨日回家,被揍了一顿,不过嘛……”

    他面露喜色,那个吴盛余竟然真是吴国的暗探,这一顿打值了。

    “不说这事,今个哥哥求你另一件事。”

    他冲腰间摸出那把扇子一边摇,一边朝桌前走。

    等两人坐定,白玉鸣这才压低声音,又瞟了一脸张有财。

    那家伙倒也有眼色,告知一声,走出们去。

    “唉!就是我那未婚妻,明日行及笄礼,我想请你作陪,可行?”

    杨有福一愣,深情有些黯淡,却被他一笑掩饰过去。

    “怎么,不行吗?”

    “我,去了,合适吗?”杨有福想到李院长的嘱咐,迟疑道。

    “有啥不合适的。”

    白玉鸣端起一盅,一饮而尽,这才开口道。

    “我那哥哥不在,剩下的兄弟又是个浪荡子,去了只会碍事。”

    他左右看了看杨有福,一脸坏笑。

    “我记得二弟去了最合适。一来都是熟人,二来吗?你不是喜欢云公子吗,明个真好能见上一面。”

    杨有福有些苦笑不得,‘这白哥啊,啥都好,就是不正经起来真的要命。可自己要是去了,到底算是那一方的呢?’

    想到此处,杨有福摇摇头。

    “白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龙阳。”

    “那么说兄弟是喜欢姑娘了?”白玉鸣眼睛一下就亮了。

    “走、走、走,今个咱去天上阁,一来是为二弟压惊,再则也让哥哥我好好爽快、爽快。哎吆!”

    他刚一挪屁股,又疼的大叫起来。

    “白哥,你行吗?”杨有福笑了。他不是不喜欢姑娘,而是碰不到喜欢的人啊!

    可看着白玉鸣这个样子,还想着去风流一把,他禁不住笑出声来。

    “二弟,笑什么笑?等你定亲了,若碰到一个如意的,你还能潇洒,若不是,有你苦吃。”

    白玉鸣一脸郑重,他越是这样,杨有福就越想笑。弄到最后,两人全都哈哈大小起来。

    杨有福最终还是答应了他,不为别的,就因为那一顿板子。

    可这一夜,杨有福总觉得惴惴不安,仿佛一个做了亏心事的贼。说出来,自己不愿意,不说的话,心里又憋得慌。

    “这个傻子,傻子。”

    他喃喃自语,仿佛说出这两个字后,心里才能平静下来。

    前几日,在南山寺,青圆也说过,云公子有急事。莫不是这个事,杨有福只觉得有些遗憾。

    碰上喜欢的人,却不敢开口,世间最悲痛的事莫过于此。

    ‘也许,过了明日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杨有福在心里念叨着,最终在灯油燃尽之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这一夜,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在梦里,他牵着某人的手,在万军之中奋力厮杀,虽然前路渺茫。

    可一回首,却见那人笑靥如花。

第一百三十五章 诡异的女贼

    只不过,一张俏脸苍白的厉害,身体似乎也站立不稳。

    杨有福一低头,才发现,一支羽箭由背穿胸,露出的三棱形箭尖滴着血,冒着热气。

    她强颜欢笑,身体却软塌塌的倒了下去,薄唇费力的翕张着。

    “去……北……地。”

    杨有福急忙弯下腰,想要抱起她。谁知她柔弱的身体被一阵风吹过,散做漫天飞花。

    “啊……”

    他怒吼一声,一下子从梦中醒来,猛地坐起身,把放在床旁的长剑拿在手里。

    此时夜色正浓,窗外传来,“梆、梆。”的声响,还有更夫沉闷的低耗。

    恰好是两更天,杨有福一下子睡意全无,就连昨夜的酒,也全醒了。

    他赤脚站在窗旁,皎月似白布蒙在窗上,他抬手正想掀开。

    忽然屋顶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似乎有谁家的夜猫不归家。

    可杨有福侧耳细听,却又是另一回事。只因为习练那出一股怪力之后,他的听觉、视觉就异常敏锐,何况在这静夜。

    那悉悉索索的脚步绝不是猫儿的,应一个人。

    杨有福能够在脑海里勾勒出那人此刻的身形。冒着腰、惦着脚尖,持着长鞭,在屋脊上漫步。

    因为在悉悉索索之外,还有鞭梢划过瓦楞的哒哒声。

    他突然俯下腰身,盯着那块白布出神。

    悉索声和哒哒声慢了下来,却是越来越近,仿佛就在头顶檐前。

    突然那声音完全停了下来,屋檐的瓦片发出呲呲的细响,似有织物从檐前划过,若不可闻。

    一条黑色纤细的影子从白布的顶端慢慢垂下,然后是一人头部的侧影。

    那影子津贴着窗纸,似乎侧头细听。杨有福急忙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莫约数个呼吸之后,那影子拿出一支细管,在窗纸上戳开一个小洞,探了今来。

    噗……噗,一声清香,那影子在用力吹气。这一下,杨有福再也不愿等了。

    他猛鼓胸腹间怪力,弹起起腰身,高高跃起,一剑刺出。

    噌的一声剑吟,那影子呀的一声惊叫,噗通一声掉了下来。

    杨有福抬手推窗,一泄如银的月光也顾不上开,人已窜出屋外。

    屋外院子里是一黑衣人,扶着一臂,苗条的身形在月光下一览无余,长发散开,腋下夹着一条长鞭。

    杨有福也不问,又递出一剑,只是这一次他留了些心思,想要捉住一个活口。

    那黑衣人更加利落,低嗯一声,整个人缩成一团,堪堪躲过这一剑。

    然后人如同射出去的袖箭般,窜上屋顶,朝远处逃窜。

    放在前几日,杨有福绝不回去追。

    一来轻身功夫有限,二来敌不明。俗语说狂徒末路,谁知道追过去是不是一个坑呢?

    可夜间的那个梦,却让他焦躁难安,此时哪里能沉的住气。他想也不想,一纵身也跳上了房顶。

    那黑衣人见杨有福追了过来,又加快了脚步。

    两人兔起鹘落,在屋顶上来回腾跃。

    只是那黑衣人脚步轻盈,如雀鸟般灵巧。而杨有福身体重拙,野狐般上蹿下跳。

    这一下,城东的静夜里就亮起好多灯盏,多了好些个骂声。

    这些杨有福全然不顾,他今日就像看看,来的到底是何人。

    也许是黑衣人受伤的原因,或许是杨有福太过笨拙。

    一追一逃,杨有福总是慢了几步。他有些后悔没带长弓,否则早已射他个人仰马翻。

    那黑衣人见杨有福穷追不舍,频频回头张望,偶尔会扬手,撒下几点寒星。

    这时杨有福就止住脚步,如临大敌般把手中剑舞成一面光盾,堪堪躲过。

    这么几次之后,黑衣人也觉得杨有福实在难缠,脚步愈发的快了,反倒让杨有福吃了许多苦头。

    四肢、肩膀和头颅不时撞在凸起的橼柱、屋脊上,隐隐作痛。

    眼看房屋越来越稀,那黑衣人一翻身跃了下去,杨有福急忙跟上。

    接连穿过一道矮墙和几片树林之后,眼前出现一片银光闪闪的湖泊。

    方圆数里,显然跨不过去。

    那黑衣人转身站定,娇笑一声,手里长鞭轻响。

    原来竟是个女贼。

    杨有福也在两丈外站定。只因那女贼手里的寒星又小又急,不得不防。

    “哈哈,你个瓜娃子还真是胆真大啊,竟敢跟过来?”

    杨有福还没开口,那女贼反倒质问起来。

    “嘿嘿,这倒要问你,半夜三更为何要到我家檐下作祟?”

    这一句也是杨有福听来的,只是用在此时正好。

    那女子一愣,然后咯咯咯娇笑个不停,用花枝乱颤形容也毫不为过。

    “因为你帅啊!我好喜欢哩。”

    杨有福明知她说的是假话,可心里却有些自得。

    摸了摸脑门,脸刷的就红到了脖颈。还好只是银月,遮去了这一份难堪。

    “你这鬼话,骗鬼去吧?”杨有福总算憋出一句。

    “咯咯咯,小哥哥呀,你可知妹儿那日一见,就想的甚紧,茶不思、饭不想,夜不能寐,可人间毕竟还是个黄花姑娘吗?”

    那女子,突然扭捏着身子,跺着脚,似乎连嘴也撅了起来。

    杨有福就想不明白,这和黄花姑娘有何干系。

    正疑惑间,那女子又是一声娇笑。

    “小哥哥呀!你是个死人吗?妹儿白日不敢来,也只好夜里见你了!”

    似乎,有些道理,可杨有福总觉得怪怪的钱,哪里不对。

    他扬起长剑,低喝道,“谁有会信你的鬼话。我且问你,你是谁人?要做何事?”

    他顿了顿,又道,“若答的好,暂且饶你一命,否则,就别怪我剑下无情。”

    他声敢毕,那女子突然俯身哭啼,嘴里自语着。

    “好你个福娃子,人家大老远来找你,你不款待也罢,竟然想要我命。你、你,好狠的心啊!果真是辣手无情,翻眼不认人的东西。”

    那女子仰起头,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本来,杨有福就要出剑,可那一声福娃子,却让他有顿住了。

    恰在此时,女子手腕一抖,夹在掖间的长鞭如灵蛇出洞。

    一眨眼,飞掠丈余,直直朝杨有福袭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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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武?是拳霸天下,剑扫八荒?还是力拔山兮气盖世?什么是侠?是温润如玉,一身正气,还是舍生死兮保家国?杨有福穿越了?成为一个超强脑力,过目不忘,一学就懂的怪物。可他不得不装傻,直到碰上一个人,什么都变了。我的媳妇是女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的媳妇是女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的媳妇是女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