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要个孩子
“你怎么来了?”
燕南晚反问:“我不能来?”
“当然能来,我巴不得你天天来。”薛延笑着,放下手中的毛笔。
燕南晚往桌案边走,薛延瞧着,不动声色的拿了一本书压在纸上,走到案前来,揽着她的腰,低头问:“午膳用过了?”
“用过了。”
燕南晚心中记挂着别的事,对薛延方才的动作也没在意:“想找你说点事。”
走到膳桌前桌下,薛延对全管家道:“再添一副碗筷。”转头对燕南晚道,“你陪我吃。”
“陶府的事儿,我想着……”
薛延打断她的话:“这事等用过午膳后再说。”
燕南晚点了点头,陪着薛延用午膳。
一顿午膳用下来,两人各自心中都揣着事,谁也没用多少。
燕南晚看薛延放下筷子,急着开口:“薛延,也许陶萧北还有救。”
“为什么要救他?”薛延反问。
“你什么意思?”
“字面的意思。”
燕南晚不解,问:“你与陶萧北不是知己好友吗?难道你能无动于衷的看着他被杀头?”
薛延讥嘲的笑了笑:“他若怕杀头,一开始就不该做这种事。”
“薛延,你到底怎么了?”
燕南晚忽然就看不懂他了,听说陶萧北出事时,他那么着急,急着回京,可现在她找到了也许能救陶萧北的法子后,他竟然一点也不在乎了,甚至说出这种话。
“我只是看清楚了。”薛延将目光落在她脸上,淡淡的笑着,“萧北也许一开始接近我,就是不怀好意的。所以,他的事与我无关,你也不要管了。”
“这件事我不能不管。”燕南晚坚持,“我奉皇命查这些,我若是知情不报,若是……”
“话不要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燕南晚迷茫疑惑,而后脸色变冷,目光陌生:“薛延,你是怕了?”
“怕?”薛延忽的笑了起来,潋滟的桃花眸中此时尽带着冷意,“我长这么大只怕过两件事,一是娘亲的去世,另一件就是当初你说的和离。至于其他的事,我从未怕过。”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帮陶萧北?”燕南晚拿出那封信,递到薛延手里,“这是花晨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你若是将这些拿给陶萧北看,陶萧北定能看清花晨的真面目,只要他指证花晨,整个陶府就一定能……”
“够了!”薛延抓紧燕南晚递过来的信,身体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俯视着她,“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费尽心思的帮陶萧北?”
“我……”燕南晚一时说不出话。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说花晨能直接接触到背后那人,说陶萧北身份不一般,说陶萧北也许就是伤害他们的人,还是说她想利用这件事来彻底粉碎陶萧北的假面具?
这些话,她说出来,无关痛痒,可对薛延来说,陶萧北是他十几年的好友,现在却告诉他,他所谓的好友,一心想置他于死地?
这么残忍的事,她做不出。
世人都说京城的七皇子多情风流,可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个多情风流的七皇子其实比谁都重感情。
薛延背过身,微阖上双眼:“这件事我不会帮陶萧北,你也不要插手。查到什么就与父皇说什么,至于陶府的生死都掌握在他们自己的手上。”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燕南晚抓着他的胳膊,走到他对面,抬起头想看他眼底的神情,可他闭着眼,她什么都看不见,“你有什么事,你说出来,我们一起商量。”
“没有。”他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我只是想告诉你,该如何便如何。即便你将花晨的罪证递给了萧北,他也不见得会替自己开脱。”
他将燕南晚抱进怀里,声音放轻了些:“晚儿,这是父皇交给你的事,又事关当朝丞相,文武百官的眼睛都盯着你,现在不是我们优柔寡断的时候。”
“我不是优柔寡断,我只是……”
他拍了拍她的后背:“我知道你的意思,但很多事情不如你想的那么简单。”
她虽从小学的就是兵法谋略,也入朝为官一年多,可终归是个女子,遇到感情的事就容易乱了分寸。
“我知道我不如你与哥哥想的长远,但我只是不想让自己愧于心。”
薛延笑了起来,刮了刮她的鼻子:“原以为我喜欢的是个毒辣清冷的人,没想到也是个心软又有情有义的姑娘。”
“我……”
他又道:“想来也是,你若不心软,我哪能缠着你把你追到手。”
“我和你说正事呢!”燕南晚瞪了他一眼。
“我与你说的也是正事。”他抱起她,往床边走,“我让凌声带着皇子府的暗卫也去找花晨了,明日早朝前能找到。”
“还是大白天,你做什么!”
薛延将她放在床上,俯身看她:“我们生个孩子吧!”
燕南晚愣住了,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今日才喝了避子的汤药,她没有想过给他留下一子半女。
“傻了?”薛延看着她发愣,好笑的捏了捏她的脸,“等你有了身孕,我就整日留在府中陪你。”
说到这儿,他又道:“等陶府这事过了,我就进宫请旨,让父皇再赐一道圣旨,我再娶你一次,成为我名正言顺的皇子妃。”
“不行!”燕南晚急着出声否定。
“为何?”
她移开目光,不敢与他对视,故作难为情道:“当初要和离的是我,现在又要与你和好,让旁人瞧了都是笑话,我才丢不起那人!”
“原是为这!”薛延大笑起来,“你放心,这事交给我来办,保证不让别人说了闲话,也不会让你丢了面子。”
这些事他早就想好了,过几日他去同皇上请旨,就说要娶大理寺卿燕南晚。
他之前娶得是燕府独女燕南晚,身份不一样,自然要娶两次。
燕南晚不知他有何法子,但终归是怕他乱来,到时候收不了摊子:“薛延,这件事我们从长计议。”
“好,听你的,从长计议。”他虽如此答着,但心中早已筹划好了,就等着陶府的事过去。
第262章:还有本皇子
瞧着躺在床上嗷嗷直叫的李光,成希与丰索对视一眼,愁眉不展。
“别叫了。”成希眉头紧皱,拿床上的李光没办法。
李光不管,依旧叫着:“你们打了我,我不去,我不去,老大让你们去找花晨,又不是我,我不去。”
丰索道:“小姐让你帮着我们一起找花晨。”
“老大没和我说,我不知道。”李光梗着脖子,怼回去。
“你到底想如何?”成希耐着脾气问着。
“你们打我,就是你们不对。”
丰索妥协:“我们的错,我们道歉。”
李光将目光望向一旁站着不说话的成希,等着。
成希最是讨厌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瞪了他半晌。
“哎哟,真疼呀!老大怎么也不来看看我,我真想老大了。”
“闭嘴!”成希怒道,又缓了半晌的心情,平复后,不情不愿道:“打你,是我们的错,我们不对。”
李光也是个识时务的,知晓这是成希对他最大的让步,哼哼了两声,从床里边拿出了一幅画像,递给两人:“这就是那婆娘的画像。”
成希一把抢过来,打开,丰索走上前两步,看着画像。
两人看完后,急忙转身,出了屋,着手去找人。
楼主给他们的时间本就不多,又在李光身上浪费了如此多,若再不行动,他们都要被楼主整死。
成希发动了大半个赏雨楼的人去找,丰索又让忘语带着人出去打探消息,凌声奉薛延的命令也在找寻花晨,一时间暗里都是在打探花晨的消息。
翌日,京城起了大雾。
燕南晚起的比平日里早一些,穿好了朝服,端着杯热气腾腾的茶,坐在桌子边,悠闲的等着人。
天未亮,丫鬟伺候燕南晚穿衣打扮后,站在屋外候着。
听着外头院子传来的脚步声,一个丫鬟掀开门帘走进来:“小姐,人来了。”
“来了几个人?”
屋外的丫鬟答道:“三人。”
燕南晚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理了理衣袍,往门外走,小丫鬟掀开门帘,她走了出来,站在长廊上,看着院子里站的人,目光掠过成希与丰索,直接落在花晨身上,淡声道:“你过往做的那些事,今日也该有一个交代了。”
“对谁交待?”花晨冷笑,睨着燕南晚,讥讽道,“是对你还是对陶萧北?”
“你对陶萧北就没有一点感情?”
“有。”她眼中闪出恨意,“我恨他。”
燕南晚有些不懂了,她知道花晨喜欢她的主上,可陶萧北对她是千般万般的好,为了她,不惜赔上整个陶府,难道心中对陶萧北就没有半分愧疚?
花晨继续讥笑着:“你一定很奇怪吧!”
“只是不解,并未觉得有什么奇怪。”燕南晚走下台阶,在她面前停了一会儿,“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并不想了解。”
“燕南晚,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来陶萧北喜欢你?”她吼着,隐约透着些愤愤不平。
燕南晚脚步一滞,转身,微笑:“我知道与否对你很重要吗?”
“重要。”
“可我并不觉得对你很重要。你喜欢的人应该是那天的蒙面黑衣人,且不说陶萧北是否真的喜欢我,就算是真的喜欢我,你既然不喜欢他,你又有什么不甘心的?”
“我……”花晨一时说不出话来。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当她看见陶萧北开始照顾燕南晚的情绪时,她心里头就会闪过一股莫名的不爽。
燕南晚盯着她的脸,没错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迷茫,不解,无措。
“丰索,你带着她随我进宫。成希,你回去,时刻注意赏雨楼,特别是藏书阁附近。”燕南晚道。
她之前一直怀疑偷偷潜入赏雨楼的人是太子薛寒牧,可这次凌安之行她确定了太子并不知晓赏雨楼的存在。
现在敌人在暗,她在明,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成希领命:“楼主,李光能不让他待在赏雨楼吗?”
燕南晚斜了他一眼,反问:“怎么,把人打了,就不想负责了?”
“不是,我就是……”
“让他滚去丞相府,时刻注意丞相府的一举一动,以防万一。”
成希高兴的应了一声,急忙走了。
燕南晚带着花晨进宫上早朝。
在宫门口下了马车,丰索押着花晨跟在燕南晚身后,一群上早朝的大人瞧着这架势,一时间都不知燕南晚这又是唱的哪出?
秦照垂头丧气的从马车上下来,也没注意前头的燕南晚,还是身边同行的大人碰了碰他的胳膊肘,问着:“燕大人这又是唱的哪出?”
提起燕南晚,秦照心中就愧疚,他因为陶萧北拿他老母亲要挟他的事,不愿意帮助燕南晚查案,还极有可能会让皇上迁怒于她。
他抬起头望着前头的燕南晚,等他看见花晨时,心头一惊,若是他没猜错,那个女子就该是花家的遗孤了。
她竟然真的查清楚了,还将人都抓到了!
可是,那他的老母亲该怎么办?
来不及思索更多,秦照抬起脚步,急匆匆的跟上燕南晚:“燕大人,等等我。”
燕南晚听着是秦照的声,停下,转过身,望向匆匆跑过来的人:“秦大人,何事如此着急?”
秦照看了眼花晨,拉着燕南晚走到人少的地方,小声问道:“燕大人,不知那位是?”
燕南晚直言不讳的说出了花晨的身份。
“可是,这……这……”秦照想将自己的苦衷说出来,可又怕让燕南晚为难,最后长叹了口气,拍了拍大腿,一句话也就没说了。
燕南晚想与他说莫要担忧,事情丞相大人都已经解决了,但又怕陶萧北不受丞相控制,还是没说,只是安慰了他一句:“秦大人,这件事若是出了意外,皇上责怪,您就说是我一人所查。”
“这怎么成?”
“还有本皇子。”薛延笑意朗朗的从后面走过来,轻轻拍了一下秦照的肩膀,“这件事本皇子与燕大人一起扛着,秦大人尽管放心。”
“七皇子,下官不是那个意思……”
第263章:说七皇子的不是,该打
“本皇子才不管你是何意思。”薛延笑意朗朗的瞧着燕南晚,“如此与燕大人一起承担责任的机会,本皇子可不想让旁人抢了去。”
燕南晚瞧着他没正形的模样,瞪了他一眼,不言不语,转身往宫里走。
被丰索押着的花晨一双眼在两人之间来回转,薛延察觉到她的眼神,不善的瞥了她一眼:“萧北真是瞎了,才会喜欢上你这般心如蛇蝎的女人。”
花晨冷笑:“与你有何干系,你不是也一样眼瞎,才会喜欢上某人。”她说着目光往前头走着的燕南晚身上瞥着。
她的笑僵在脸上,一巴掌毫不犹豫的扇在她脸上,燕南晚活动了下手腕,施施然:“好长时间没动手打人了,都有些生疏了。”
一旁上朝的大臣们听着这声,齐齐将目光袭过来,望着燕南晚。
她言笑晏晏,对着各位大臣温温和和的说道:“本来就是戴罪之身,竟还敢侮辱当朝的七皇子,如此难道不该打吗?”
一众大臣回过神来,齐齐点头应和着:“该打,该打。”
“左右两边要对一致。”薛延说着,又对着花晨另一边扇了一巴掌,也学着燕南晚方才的动作活动了下手腕,“这样看起来比刚才好看多了。”
秦照看不下去了,出声道:“七皇子,燕大人,早朝的时辰快到了。”
“对对对,该上早朝了,上早朝了。”一群大臣低着头,说着,目不斜视的往宫里走。
薛延笑着,心情大好,想着方才燕南晚为他出头,他就一阵愉悦。
秦照瞧着两人,又看了看花晨肿起来的脸,顿时觉得可怜,这人惹谁不好,偏偏惹了七皇子。
什么不打女人,七皇子才不管,惹了他不高兴,管你是谁,他都打。
朝堂上,皇上端坐在龙椅上,秦照与燕南晚站在一侧,薛寒牧站在另一侧,双方对峙,气氛剑拔弩张。
秦照又开了口:“太子殿下,陶丞相窝藏罪臣一事下官与燕大人都已查清楚,不知太子殿下对这件事还有何疑问?”
“本宫很好奇,你们是何时知道花家还有余孽活着的?”薛寒牧将目光落在燕南晚身上,眼中带着分明的挑衅。
燕南晚不慌不忙,不急不躁:“知道她还活着是在一年多之前,知道她是花家的余孽是在昨日。”
这是她早已想好的措辞。
花家满门抄斩时,她还年幼,压根不知道花家一事,又如何会识得花家余孽。
薛寒牧又将话锋指向薛延:“之前燕大人与七皇弟还是夫妻,既然燕大人知晓,那想必七皇弟也清楚得很。”
“不清楚。”
“七皇子可不要睁眼说瞎话,毕竟这可是欺君之罪。”
薛延笑了:“太子皇兄也不要硬逼着人认罪,您这可是屈打成招。”
薛寒牧说不过薛延,拱手对龙椅上的皇上道:“父皇,这件事怕没有这么简单。若仅凭一个陶萧北,不可能将花家余孽窝藏至今,这背后一定有人帮着他。”
“太子皇兄今日这话,明里暗里都指向本皇子。”薛延走到薛寒牧面前,握着他的拳头,沉声道,“难不成太子皇兄是想说是本皇子帮着陶萧北窝藏花家余孽?”
“只是猜测,本宫未说是你。”薛寒牧想从他手中拿回拳头,奈何扳不动。
“太子皇兄说的对,也有可能这人就是太子皇兄呢!”他肆意的松开薛寒牧的拳头,“太子皇兄也说了只是猜测,本皇子也就跟着太子皇兄的说法说着。”
皇上咳了两声,望向秦照:“秦爱卿,人可抓到了?”
秦照点头:“正在殿外候着。”
“带进来,让朕瞧瞧。”
两个侍卫押着花晨进了大殿。
花晨昂着头,看着高位龙椅上坐着的皇上,眼中是浓重的恨意,死死的盯着他。
皇上被她看的心中惊了惊,面上却不动声色:“你就是花家余孽?”
“花家还有人活着,皇上很失望吧?”她放肆的笑着,“只是可惜,在我有生之年,不能亲手杀了你,为花家一家报仇雪恨!”
皇上面无表情:“于朕而言,却是幸运的,能在有生之年将花家余孽斩草除根。”
“来人,竟此人押入天牢,三日后午时问斩!”皇上又道,“陶丞相一生为国,尽忠职守,此事功过相抵,贬为庶人,回乡养老。”
燕南晚诧异,皇上竟然如此简单的就放过了陶府。
来不及她多做思考,她站出来道:“启禀皇上,一方是花家余孽,一方又牵扯到陶丞相,这件事非同小可,是故下官想监斩官不可随意。”
皇上思索了一番,点头:“燕爱卿说的极是。”他的目光在大殿中扫了一圈,最终停在薛寒牧身上,“这件事就交由太子负责。”
“皇上圣明。”燕南晚道。
薛寒牧道:“儿臣领旨。”
下了早朝,薛延与燕南晚说了两句话,说他要去御书房找一趟皇上,让她去马车上等他,就走了。
燕南晚应了,走出大殿,往外走。
薛增林跟在她后头,淡淡笑着:“七皇兄对燕大人真好。”
“十三皇子。”燕南晚微微一笑,没多说什么。
“不知燕大人是否愿意去本皇子的竹林轩坐坐?”
燕南晚笑着寒暄:“素闻十三皇子是个极其风雅之人,竹林轩中有多是风雅之物,而下官不过俗人一个,就不去打扰十三皇子的雅兴了。”
“大俗即大雅。”薛增林眸中温润,笑意温和,“如此说来,倒是本皇子比不上燕大人了。”
“十三皇子误会下官了。”
“不妨事,本皇子也就是开开玩笑罢了。既然燕大人不愿去,本皇子也不强求,告辞。”
燕南晚眉心紧皱,瞧着薛增林离开的背影,觉得今日的薛增林不对劲。
往日的十三皇子素来不喜与人交往,而今日竟然主动邀请她去竹林轩。
在早朝之上,薛延与薛寒牧争辩时,他竟然也未站出来好言相劝,甚至还有点看热闹的感觉。
“小姐,出事了。”丰索跑过来,低声道。
第264章:你怎么知道
“出何事了?”燕南晚蹙眉。
丰索附在燕南晚耳边,小声说了两句,她只是微微有些诧异,未有多余的神情,叮嘱道:“这件事装作不知道。”
丰索点头,跟着燕南晚出了宫。
宫门口,凌声站在七皇子府马车前,看见燕南晚出来,走过去:“燕大人,主子让你去马车上等着他。”
“告诉你家主子,我有事要去一趟刑部,就不等他了。”
“这……”凌声一时为难了,“主子吩咐让属下在宫门口等您,您看……”
若是放在一起以前他倒是不会如此,但今日不同往日,主子也是怕有人会对燕大人不利。
燕南晚微微一笑:“我知道他的意思,但我不至于这么无用,放心。”
凌声跟上燕南晚:“燕大人,主子他……”
丰索转过身拦住凌声:“凌侍卫,小姐自有主张,劳烦您告知七皇子一声。”
凌声看燕南晚执意要走,拦不住,只能继续等着薛延出来。
燕南晚上了燕府的马车,对车夫说去刑部。
丰索坐在车辕边,问着:“小姐,我们此时去刑部不是无端引人误会吗?”
“不去才会遭人怀疑。”燕南晚淡淡说道,“背后那人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将人劫走,可见一定是筹划了后路,不妨我们就去会会。”
从皇宫送到刑部天牢的路上,仅仅如此短的时间,悄无声息的就将人劫走了,还送了一个人进来顶替,这人还真是手眼通天呀!
“小姐,这背后的人到底是针对谁呀?”丰索颇为烦恼,他就搞不明白了,燕家一向与世无争,怎么就被人盯上了。
燕南晚轻轻的叹了口气:“谁知道呢!也许是我,也许是薛延。”她想到今日朝堂上她说让太子来监管这事,然后就出现了这事,她双眼眯起,似是想到了什么,半晌没言语。
“小姐,小姐……”丰索喊了几声,也不见燕南晚答应,忍不住掀开车帘,头伸到里面,“小姐。”
燕南晚一惊,看着他:“怎么了?”
“刑部到了。”
燕南晚点头,起身。
丰索从车辕边跳下来,燕南晚弯着腰从马车里出来,也跳下了马车。
站在刑部大门前看了半晌,问一旁的丰索:“查出来陶萧北到底用什么威胁秦照了吗?”
丰索答道:“是秦大人的老母亲。”
燕南晚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她就说到底是什么才能将秦照拿捏的死死的,甚至差点让秦照一度产生了放弃仕途的想法,原来是拿了他的老母亲来作为条件。
“老夫人还好吗?”
“听说是受了惊吓。”
燕南晚颔首道:“让竹三过去瞧瞧。”走进了刑部。
秦照下了早朝衙役就来与他说,老夫人已经回来了。
他一听这话,一脸激动,急匆匆的往外走,迎面碰上进来的燕南晚。
“秦大人这是要去哪儿?”燕南晚看他一副急急忙忙的样子,问道。
秦照急急忙忙,含糊的说了两句话,就往外跑。
“秦大人。”燕南晚叫住他,“眼下有件很紧急的事。”
秦照停下脚步:“何事?”
“我们进去说。”
“可是,我现在也有件很重要的事情。”
燕南晚大约也猜出了是什么事,说道:“老夫人已经平安回家了,我让竹三过去了。”
“燕大人,你……”秦照先是不可置信,随后又想到什么,最终道,“多谢燕大人。”
“秦大人不必客气。”燕南晚微微笑着,“不知秦大人现在可愿随我进去了?”
“自然。”秦照急忙转身,走在燕南晚前面,带路进了刑部。
到了刑部大堂,秦照屏退左右,与燕南晚道歉:“燕大人,在花晨一事上,是我做的不对,差点就连累了燕大人,本官向你道歉。”
“秦大人孝顺恭敬,并没有什么错。”燕南晚缓缓道,“人这辈子最不能放下的就是父母亲人,秦大人没错。”
秦照还想说什么,燕南晚打断了他:“秦大人,如今关在刑部天牢的人不是花晨。”
“怎么可能?”秦照大惊,不信,“衙役并没有来向我禀告,而且这一路上都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秦大人说的没错,但刑部天牢中关的人真不是花晨了。”燕南晚缓缓道,“若是秦大人不相信,现在就可以去看看。”
秦照听着就要往天牢去,燕南晚叫住他:“秦大人,下官来只是与你说,至于这件事你要不要告诉太子殿下或是皇上,全凭您自己决定。而且,下官希望这件事无论如何发酵,秦大人都不要告诉任何人说是下官告诉你的。”
“燕大人这是何意?”
“实不相瞒,因为下官与七皇子的关系,皇上与太子殿下对我有颇多的意见。所以,秦大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秦照闻言,瞬间明白了:“本官明白了,燕大人放心。”
御书房中,薛延与皇上两厢对峙,两人脸上都是一脸倔强,谁也没有要退步的意思。
崔公公站在皇上身边,看了眼被气得脸色发青的皇上,又看了眼一脸高傲的薛延,心里头着急,可一句话也不敢说。
“儿臣只是来通知父皇,无论父皇同意与否,儿臣娶燕南晚是娶定了。”
“你……”皇上气得猛烈咳嗽了起来,一只手捂着胸口,“那个燕南晚到底哪里好了?抛头露面,一点大家闺秀的气质都没有,值得你如此吗?”
“父皇先问问你自己吧!”
“你什么意思?”
薛延冷笑:“父皇自己做了什么,难道不清楚吗?”
皇上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毕竟是皇上,很快镇定下来:“朕无论做了什么,你都没有资格来指责朕,朕都是为了你好。”
“儿臣不需要。”薛延难得袒露了这些年的心声,“父皇,这些年来将池雪安插在儿臣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父皇自己心里头清楚得很。”
“你……你怎么会知道?”
“儿臣不仅知道池雪的身份,还知道燕夫人到底是谁害死的。”
第265章:这天下,终归是薛家的
“你怎么会知道?”皇上慌张的从椅子上站起身,不可置信的看着站在下方的薛延,“到底是谁告诉你的?是燕南晚对不对?”
薛延冷眼看着上头的皇上,清冷道:“这些很重要吗?无论是谁告诉儿臣的,这些事情若是父皇做了,那迟早都会被人知道的。”
“一定是燕南晚,一定是她!”皇上阴狠道,“朕就不该留着燕家,就不该……”
“够了!”薛延大声怒道,“到了这个时候父皇还在责怪别人,就不能看看自己的错吗?”
“朕是天子,何错之有?”
薛延笑着,眼底是一片寒厉,无情无绪的说道:“父皇可还记得娘亲。”
皇上听他提起云妃,瞬间颓丧起来了,一下子好像苍老了不少,跌坐在椅子上,双眼空洞无神,喃喃道:“云妃,朕记得,朕记得。”
薛延见皇上如此模样,到了嘴边的话,说不出口了,重重的叹了口气,缓了语气,问:“父皇,您爱娘?”
“爱?”皇上一脸迷茫,瞧着薛延,灰蒙蒙的眼底好像闪出了一些细碎的光芒,“我不能爱的。”他说着,又重复了一遍,“我是不能爱的。”
“生在帝王家,就没有爱人的权利吗?”薛延反问。
皇上摇头:“老七,生在帝王家当然可以爱,只是不能爱的太深。”
“若是爱的深浅能控制,想必也不是爱了。”
薛延回想当初他对燕南晚的感情,从一开始觉得这人有趣,又看出了她善于伪装的一面,再到发觉自己好好慢慢的喜欢上她了,直到他完全陷进去,不能自拔,这一切,都不是他能控制的。
皇上听着薛延的话,深思起来,半晌没有言语。
崔公公站在一边,安安静静的听着父子说话,心里头却是替皇上高兴起来。
从小到大,七皇子对皇上表面上看着与对旁人无异,可七皇子打心眼里就对皇上疏远得很。很多事情都不愿与皇上说,不管皇上做了什么,七皇子就是对皇上亲热不起来。
很多次,皇上一个人在御书房批奏折,都与他说,七皇子是不是恨他,恨他没有保护好云妃,恨他后宫之中有如此多的女子?
哪一位帝王,后宫之中只有一人的,皇上也是为了平衡各方势力。
“老七,你说的很对。”皇上道,抬起头,目光清明,看着他,“可是你与燕南晚之间的事,朕是不会同意的,而且燕南晚也不会同意。”
“你想做什么?你不能伤害晚儿!”
皇上笑了起来:“你放心,燕家是朕想动却不敢动的存在。”他的目光悠远深邃,“若是真的能动燕家,朕早就下手了,也不会等到现在,也不会在朝堂之上搞些小动作,让燕南晚不好过。”他说着,叹了口气,“可是,燕南晚真不是一般的女子,朕竟然治不住她。”
薛延虽早知晓皇上对燕家颇为忌惮,可没有他竟然动了杀心:“父皇,燕家不能动,燕南晚更不能动。若是您执意要动燕家与燕南晚,儿臣只能不孝了。”
“你放心,朕不会动燕南晚,也不会动燕家。”皇上瞧着薛延喊不掩饰对燕南晚的爱意与维护,语重心长道,“你若真想与燕南晚长相厮守,就带着她远离京城的是非,只要你好好的,无论你们去哪儿,朕都不会干涉。但在京城,你们就是不能在一起。”
这是他能要挟薛延的最后一计了。
京城,要变天了。
皇上只想在变天之前,让薛延离开京城。
既然薛延如此爱燕南晚,那他就从燕南晚下手。
薛延不解的望向皇上:“父皇既然同意让儿臣与晚儿在一起,为何在京中就不能?”
“朕丢不起这个脸!”皇上怒了,“当初你与燕南晚成亲是朕下的圣旨,你们和离也是,若是你们又在一起了,皇家的威严何在,朕的威严何在?”
薛延深深的看了眼皇上,又问了一遍:“父皇真的是仅此而已吗?”
“当然!”
“恕儿臣不能遵旨。”薛延道。
皇上不明白了,两人不是爱的深,又想在一起,为何就是不愿意离开京城呢?
“老七,你想过皇位吗?”皇上忽的问道。
薛延一怔,对上皇上犀利的眼神,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番,确定皇上好似未发现他之前的筹谋,才说道:“皇位再好也比不上晚儿。”
皇上得了答案,似是很满意,揉了揉太阳穴,一脸疲惫,挥了挥手:“话朕就说到这儿了,你自己回去仔细思量一番。若是想通了,随时能来与朕说。”
“儿臣多谢父皇。”薛延拱了拱,转身,毫无留恋的往御书房外走,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转过身,望着高位上皇上,看了一会儿,想了想,说道,“父皇,这件事晚儿不知晓,您莫要找她。”
“朕知道了,你回去吧!”
瞧着薛延一路走出御书房,皇上还看着御书房门口,一直看着,久久不回神。
崔公公走到皇上身边,小声的喊着:“皇上,皇上……”
“怎么了?”皇上收回目光望向他。
“您真的决定了吗?”
皇上点了点头:“太子虽然能干,也一心为国为民,可终归是心胸狭窄了些,与老七又不对盘,等朕走了之后,太子怕是迟早要对老七下手。”
“可即便您让七皇子出了京城,太子殿下若想动手,也总能找到理由的。”
皇上笑了起来:“老七朕了解得很。出了京城,才真正是老七的天下,太子即便真想动手,也不能动老七分毫,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燕南晚,这两人在一起,天下怕是没有谁能斗得过他们了。”
崔公公疑惑的问:“那您为何不将皇位传给七皇子呢?”
“崔公公,当年的事难道你忘了吗?”皇上收起脸上的笑意,“老七,终究不是朕的子嗣,这天下终归还是要传给真正姓薛的人。”
“朕可以对他好,可以将天下所有的奇珍异宝送到他面前,可是这天下,终归是薛家的。”
第266章:他是真喜欢她
薛延从御书房出来后,就径直出了皇宫,瞧着凌声一脸着急的等在马车侧,心里隐约猜出来了。
凌声见薛延出来了,大步走过来:“主子,燕大人去刑部了。”
薛延点了点头,说了句“去丞相府”,就上了马车。
“主子,不去刑部吗?”凌声觉得这不是他家主子的作风,没忍住问了句。
“不去了。”
方才他与皇上吵了一架,心情还不怎么好。
此时若是去找燕南晚,定然能被她瞧出来。
马车行在街市上,薛延坐在马车中,脸色一直沉沉的,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街市上临近年关,不少行人,朝堂上皇上的圣旨已经传到了丞相府,大街小巷也都传的沸沸扬扬,多是说丞相府活该的。
薛延听着街市上行人的议论声,心中不大好受。
陶萧北自幼与他一起长大,两人虽性格大相庭径,但却是最合得来的,陶萧北也是最为了解他的人,没想到最后两人却闹成这般。
“主子,丞相府到了。”凌声在马车外说道。
薛延收起神思,掀开车帘,从马车上跳下来。
以往人人都来拜访的丞相府,如今却是门可罗雀,连府门前的小厮都不见了人。薛延瞧着,淡淡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还真是势利。
管家打发了丫鬟,小厮后,背着包袱也往丞相府外走,一步三回头,眼底皆是不舍。走到府门口,看见薛延从马车上下来,忙弯着腰跑过来:“七皇子,您来了,老奴这就去禀告丞相。”
“不必了。”薛延叫住他,瞧着他身上背着的包袱,“管家要走了?”
管家叹了口气:“七皇子,老奴也不想走,可是老爷他……”
“凌声。”薛延喊了一声,将手伸到他面前,凌声心领神会的从腰间掏出了两张银票,递到薛延手中,薛延将银票放在管家手里。
管家瞧着手中的银票,一慌,急忙又送回薛延手中:“七皇子,老奴不能收。”
薛延笑着:“管家就收下吧!就当是少时管家对本皇子的照顾,本皇子给的回报。”
管家还是不肯收。
凌声开口:“管家,主子让你拿着,你就拿着,是主子的一片心意。”
管家看了眼薛延,才收下那两张银票。
薛延抬脚进了丞相府,原本就不热闹的丞相府,此时更是寂寥,他直接去了陶萧北的院子里。
院子里没人,屋里也没有声音,薛延走上台阶,掀开门帘后,才听见茶水煮沸的咕噜声,他漫不经心的开口:“我来讨杯茶喝,不知有没有?”
“有,君山银针。”
“好茶。”薛延走进来,在门口处站着,望向坐在炉子旁专心煮茶的人,“这茶我也好久没喝了。”
陶萧北掀了下眼皮,望了他一眼:“燕大人每日为你泡花茶,想必也喝不到这茶上来。”
“哈哈哈哈哈……”薛延大笑起来,走到炉子边,在他对面坐下,“萧北这是嫉妒了?”
“是。”陶萧北直言,“燕南晚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我对她……”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薛延脸上,露出一抹笑,“我对她是……”
薛延脸色微变,不让他说出后半句话:“你对她我清楚,不必说了,我不想听。”
陶萧北倒了一盏茶,送到他面前的桌子上:“看来你是真喜欢她。”
“我从未说不喜欢她,只不过都是你们老眼光看人罢了。”薛延端起他递过来的茶盏,一饮而尽,“果然是好茶。”
两人之间,谁也没说话了,沉默起来了。
良久之后,陶萧北出声:“这次多谢了。”
薛延不在意的耸了耸肩,邪笑道:“我也不全是为了你,还有晚儿。”他看了眼陶萧北,一脸的不情不愿,“我若是不帮你,晚儿私下也会帮你。与其如此,还不如我来,免得她与你接触,我不高兴。”
“你还真是实诚。”陶萧北微微笑着,倏地收起微笑,目光清冽的望向他,“我决定帮太子了,以后你我之间恐怕会是敌人了。”
薛延微微一滞,对上他的目光,半晌后露出一抹笑:“我早就淡了争权夺位的心思,只要太子皇兄不针对我,我自然也不会和他对着干。”
两人都注视着对方,随后相视一笑。
陶萧北再度将两人的茶盏添满,两人端起茶盏,轻轻一碰,一饮而尽,万千言语都在茶盏中。
屋外传来女子的声音:“陶萧北,我要见你。”
薛延听着这声,眼底划过一丝意外,没多问,放下茶盏,起身:“你我之间既然已经说清楚了,本皇子也该走了。”
“不送。”陶萧北跟着起身,站在原地,看着薛延掀开门帘,走出屋。
屋外的女子是花晨,看着薛延,眼底一片清冷。
薛延看她,敛起了笑,凌冽的瞥了她一眼,收回目光,路过她身边时,低低说了一句:“这次,记得藏紧点,跑远点。”
说罢,低低笑出了声。
这小声,传到花晨耳中,尽是嘲讽,她双手紧紧握起,指甲都快陷入了肉中:“不劳七皇子费心了。”
“嗯,本皇子才不会对你费心。”薛延不屑道,“不过是颗即将无用的棋子,还不知能活几日。”
“你……”花晨怒瞪着他。
薛延笑着,施施然离开了陶萧北的院子。
花晨又在院子里站了许久,平复了心情,才往屋里走。
她走上台阶,手刚掀开门帘,屋里就传来陶萧北清冷的声音:“你我不必再见面,有话在屋外说。”
花晨要去掀门帘的手顿住,不可置信:“萧北,你对我真是如此之狠吗?”
“你对我又如何不狠?”陶萧北反问,语气里尽显嘲讽,“为了救你,我赔上了整个丞相府,而你呢,又在为谁效力?”
“我……”花晨被他问的说不出话来。
陶萧北似乎并未想得到答案,又继续说着:“你压根就不喜欢我,对吗?你从一开始就是在利用我,利用丞相府,想牵制我,然后牵制丞相府,对吗?”
第267章:过年了
花晨未料到他竟然什么都知道了,还知晓的如此清楚,顿时有些慌了,说话也少了几分稳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萧北,你听我说。”她说着就要掀开门帘,想进去。
她刚刚将门帘掀开,一个茶杯扔向门口,若不是她闪得快,茶杯就砸在了她脸上。
陶萧北阴冷道:“我说了,我不想再见你。”
“陶萧北你口口声声我对不起你,肯你如今爱的人还是我吗?”花晨怒了,大声质问着,“恐怕如今你心中的人早已变成了燕南晚。”
陶萧北没有否认:“我曾经喜欢的人是你。”
“曾经。”花晨讥讽的大笑起来,“你也说是曾经了,那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你走吧!”陶萧北有些不耐烦了,“今日|我放过你,下次再见,我必会亲手杀了你。”
是,他今日放她走,给两人之间留足了面子。
但,日后若是再见,他绝不会绕过她。
他,陶萧北,不是好惹的人,更何况是对欺骗了他二十几年感情的女人。
花晨身躯晃了晃,双目睁大:“你果真要如此对我吗?”
屋里再也没有声音传出来,花晨又在门口站了许久,等着。
陶萧北仿似不在屋中一般,不吭声。
约莫等了一盏茶的时间,花晨等不下去了,愤愤说道:“陶萧北,你既如此绝情,日后相见,别怪我对你也不留情面。”
原本以为陶萧北不会再搭理她,没曾想她话声一落,屋里就传来低低的笑声,嘲讽的,不屑的:“多谢你不留情面。”
花晨肚子里的火气蹭蹭的往上涨,运足了内力,一掌扫在院子的几株花上,飞身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陶萧北掀开门帘,从屋里出来,望着方才被花晨掌风扫倒的花,脸色黑沉,走到那几株花旁边,蹲下身子,扶起来。
花枝被扫断了,他扶起来后,又倒下,扶起来,又倒下。
他接连着扶了三四次,才作罢。
转身,去屋里拿了锄头,把花连着根一起弄了出来。
这几株花是燕南晚送他的。
当时,他随意让下人种在院子里,也没管。直到后来他意识到对燕南晚的感情后,他才开始注意这些花。
如今,这也算是能与燕南晚扯上关系的最后一点东西了。
……
年三十,整个京城热闹非凡,家家户户都贴上春联,挂着大红灯笼,笑脸迎人。
皇宫中更是喜气,太监宫女都换上了大红衣袍,各宫中的娘娘也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皇子、皇子妃、公主不论住在宫外还是住在宫里,都来了霓华殿。
用晚宴,看歌舞,小辈们向皇上、太后、皇后问好,得了赏赐,又嬉嬉笑笑闹了一番,皇上就让各宫娘娘带着公主们回各自的寝宫了。
太后年纪大了,经不住折腾,皇后陪着太后回了宫。
皇上将薛寒牧、薛延、薛增林留下来。
“你们陪着朕去御花园里走走。”皇上起身,从高位下来,崔公公跟在后头。
三人拱手。
出了霓华殿,皇上走在前头,三人跟在后头,崔公公走在最前头,提着灯笼。
“十三年纪不小了,也该选妃了。”皇上今夜喝了些酒,此时说话也有点醉醺醺的。
薛增林清淡的笑了笑:“父皇说的是。”
皇上望向薛寒牧,道:“让太子妃替十三多看看,京中哪家姑娘配得上十三。”
薛寒牧点头,笑着:“只要十三皇弟开口,儿臣与太子妃定然放在心上。”
薛延跟着,心不在焉,三人说话,他也不插嘴。
皇上目光扫向他时,眼眸一深,而后又藏起眼底的讳莫如深:“老七,想什么呢?”
闻言,薛寒牧与薛增林也望向他。
薛延邪肆的笑着:“儿臣今晚喝多了。”
“七皇弟,今日怎么未见你带着七皇子妃来?”薛寒牧问着。
“七皇子妃?”薛延眉头一皱,问道,“不知太子皇兄说的是臣弟的哪位皇子妃?”
“自然是如今住在皇子府中的秦小姐。”
薛延笑了笑,又望向皇上,掷地有声道:“本皇子的皇子妃只有燕南晚一人。”
“七皇兄这是什么意思?”薛增林好似十分不解,“秦小姐不是你在乾州娶得皇子妃吗?而且你们还……”
“好了,不说了。”皇上打断他的话,脸色不怎么好,“今日除夕,说些高兴的事儿。”
崔公公有眼色的说道:“皇上,今夜您守岁去哪儿?”
“去太后处吧!”皇上望向三人,摆了摆手,“太子与老七都回去,十三陪着朕去太后宫中守岁。”
“儿臣遵旨。”三人齐声道。
薛延脚下步伐走的飞快,薛寒牧规矩的又与皇上说了两句喜庆话,才离开。
宫门口,凌声牵着两匹马等着薛延。
薛延干脆用了轻功,从宫里出来,看见宫门口等着凌声,从他手中牵过马,飞身上马:“不必跟着我了。”
随后,快马扬鞭离开了。
凤兰是昨日才到了京城。
燕府,过年图个热闹,燕南晨特意让厨房做了全府的饭菜,府中的下人们跟着几个主子一起用了晚膳。
用过晚膳后,一家人在一起守岁。
一家人坐在堂屋,屋里火炉子烧的热乎乎的。
燕南晨与凤兰聊着闲话,喝着小酒。
酒香四溢,燕南晚懒懒的斜躺在一边,闻着酒香,有点醉,有点馋,忍不住埋怨道:“你们就瞧着我不能饮酒,专在我面前喝酒。”
燕南晨笑了起来:“不能喝酒,就同爹一起喝茶。”
燕城义听着,对燕南晚招了招手:“过来,陪着爹喝茶。”
“爹爹的茶都是好茶,我也不懂,喝着都是糟蹋了。”她笑着说着,走到燕城义面前。
凤兰温润道:“越发有自知之明了。”
“凤兰都跟着哥哥学坏了。”燕南晚坐在燕城义对面,端起茶壶,又给燕城义添了一杯,埋汰凤兰道,“以前凤兰可不会说我,如今都学着哥哥来开我玩笑了。”
凤兰笑笑不语。
“小姐,七皇子来了。”暮书笑眯眯的走进来。
第268章:我想吃荤的
“他怎么来了?”燕南晚微微有些意外。
暮书耸了耸肩,摊手:“肯定是想小姐了呗。”
燕南晚斜了她一眼,笑着:“你倒是也学会打趣我了。”
她说着话,早已站起了身,抬步往屋外走,走到门口,转过身,说道:“爹爹,守岁女儿就不陪你了,明儿早给您拜年。”
燕城义慈祥的笑着,摆了摆手:“去吧!”
燕南晨开口:“傻子一样。”
燕南晚不管,笑着:“我傻我高兴。”
说着,脚步轻快,一脸笑意的往府门口跑。
燕城义看燕南晚那欢快的背影,笑的越发慈爱,端起桌上的茶盏,喝了两口,又望向一旁正与凤兰下棋的燕南晨:“南晨,等正月里过去了,挑个好日子,与雨潇完婚。”
韩雨潇端着两碟糕点进来,就听见燕城义的话,脚步滞了滞,望向一旁的燕南晨。
燕南晨也抬起头来,先看了眼韩雨潇,而后才对上燕城义的目光,温温笑着:“爹,不急,再等一年。”
“你不急,我急。”燕城义看着韩雨潇,“雨潇这丫头都等你两年了,还让人家等着,我看着都于心不忍了。”
韩雨潇端着两碟糕点,一碟送到燕南晨处,一碟送到燕城义手边,柔柔的开口道:“老爷,我是心甘情愿的,和少爷没有关系。”
“你瞧瞧,我就是说了你两句,雨潇这丫头就这么护着你,你若再不风风光光的将她娶进门,我第一个不答应。”燕城义很中意韩雨潇。
燕南晨笑着:“既然爹都开口了,儿子自然照办。”
燕南晚一路小跑着到了府门口,看见站在府门前的薛延,他今日穿了一身大红色衣袍,身上也没带披风,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站着,一只手牵着马,低着头,烛光摇曳里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可她就觉得这人生的真俊。
薛延似是有所感,抬起头,望向燕府门前,看见站在那里看他的燕南晚,笑了起来:“那傻站着干什么?”
“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燕南晚走出府,下了台阶,站在他面前,踮起脚尖,抬起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往年不都是要陪着皇上守岁吗?”
薛延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单手将她抱起来,运了些内力,两人上了马,面对面坐着:“想你了。”他将她的脸按在他怀里,低声道,“抱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燕南晚的手从他脖子处移到他腰间,听话的,紧紧抱着他,脸埋在他胸膛里,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的冷香,傻傻的笑了起来:“薛延,这还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除夕呢!”
“以后每个除夕我都陪着你。”
“你说什么?”燕南晚没听清,从他怀里仰起头,看他。
薛延低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没说话了。
燕南晚依旧看着他,也不知是今夜月色太美,还是气氛太好,她看他,就觉得他处处都好,就想抱着他,就那样抱着他,哪儿也不去,一起守岁。
“我们去皇子府吧!”燕南晚看着他道。
薛延拽住缰绳,停下了马,蹙眉:“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方才太高兴了,都忘了她还病着,策马奔腾的,又是深夜,身体是不是又受寒了?
想到这里,他解开自己的衣袍,一只手将她按进怀里,用衣袍裹着她。
燕南晚由着他,依偎在他怀里,嘴角一直上扬着:“我没事,就是想和你一起守岁,就想两个人安安静静的在一起。”
“好,带你回皇子府。”薛延依了她。
自从两人再度重逢后,难得听她再说这样的话,他怎么能不依。
七皇子府中,全管家瞧着薛延带着燕南晚回来了,高兴的迎了上来,问着:“七皇子,您回来了。”
薛延点了下头,牵着燕南晚往屋里走,问全管家:“风笙院里火炉子烧着吗?”
“烧着,一直都烧着。”
“饿不饿?”薛延低头问她。
燕南晚眨了眨眼:“想吃你亲手做的。”
“调皮。”他另一只手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我先送你回风笙院,再去给你做宵夜。”
“我和你一起去。”燕南晚拉着他的手,撒娇道,“我们一起包饺子,好不好?”
薛延蹙眉,犹豫:“你身体可还吃得消?”
“你放心,我没事。”燕南晚为了让他相信,在他面前转了几圈,“你看,我这不是活蹦乱跳的吗?”
薛延带着燕南晚去风笙院换了一身厚实的衣裳,才带着她去了厨房。
全管家极有眼色的将厨娘们都挥退了,偌大的一个厨房就剩下了薛延与燕南晚两人。
薛延站在灶台前又些不知所措,他学了炒菜,学了包包子,可唯独没学包饺子,也不知从何处下手。
燕南晚难得看薛延如此呆头呆脑,束手无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看我的。”
她挽起袖子,走到桌子边,看着上面摆放的蔬菜肉食,伸出手准备那食材。
薛延走过来,握住她的手:“你来说,我来做。”
“你想学?”燕南晚回过脸,看他。
薛延不看她,眼底闪过几丝别扭,望着桌子上的食材,问:“要哪个?”
燕南晚瞧他别扭的样子,眼底染了几丝笑意,问:“你喜欢吃素饺子还是肉饺子?”
“我喜欢吃……”他将尾音拉得长长的,弯腰,脸贴在她脸上,唇触上她温软的皮肤,温热的气息洒在她脸上,“你。”
燕南晚一羞,轻轻的推开他,自顾自说着:“那就吃素的。”
“我想吃荤的。”
“那就包肉饺子。”
薛延大笑了起来,眼底都是促狭。
燕南晚这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瞪了他一眼,气呼呼的说道:“还不快去将这些菜切了。”
“好嘞,娘子的话,为夫哪敢不听。”薛延拿起桌子上白菜,又拿了一块猪肉,走到案板前。
按着燕南晚的话,将肉和菜都剁好了,又去和面。
两人在厨房忙了一阵,饺子包好了。
燕南晚说什么,薛延做什么,饺子煮熟后,盛了一碗。
“尝尝。”燕南晚夹了一个饺子送到薛延嘴边,薛延就着筷子吃了下去,她问着,“味道如何?”
第269章:一起长命百岁
薛延咬了一口,脸上的表情有点难看。
燕南晚瞧着他,将他咬剩下的半个饺子送到自己嘴里。
薛延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你把糖当成盐了?”燕南晚眉头紧皱。
这糖放的还不少。
薛延脸色阴沉沉的,觉得有些没面子。
她都手把手教他了,他竟然还能做成这样。原本想着以后能变着花样的给她做饭菜吃,现在瞧着他真是太笨了。
燕南晚看他不高兴的样子,知道他心底自责,笑着哄着:“我长这么大还未吃过甜味的饺子,味道挺好的。”
“不吃了。”薛延赌气,抽走她手中的筷子,“一会儿让厨娘们重新包。”
燕南晚不愿,眼疾手快的端过那碗里得紧饺子,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不停:“你亲手做的,不能浪费。”
“吃坏了肚子怎么办?”薛延担心她的身体。
“我哪里有那么娇气?”燕南晚笑眯眯的从他手里拿过筷子,夹了一个饺子送到他嘴边,“你若是怕,那你陪我一起吃。”
薛延见她执意如此,一口吃了她送过来的饺子,味道真差。
两人一起将一碗饺子吃完了,大多都是薛延吃的,他舍不得委屈了她。
“还有好多。”燕南晚看着锅里剩下的饺子。
薛延怕她还要继续吃,急忙拿下她手里的碗筷,放在桌子上,一把抱起她,往厨房外走。
燕南晚由他抱着,双手揽着他的脖子,笑着看他,说出他的小心思:“怕我还吃饺子?”
薛延不承认:“我给你准备了好东西。”
“哦?什么好东西?比你包的饺子还要好?”
他看她笑意盈盈的样子,虽说是揶揄他的语气,可眼中闪烁的都是幸福的光,心底越发柔软起来。
他这辈子是何其有幸,能遇上她,得她青睐。
“你应该会喜欢。”
燕南晚看他神神秘秘的,也不问了。
他抱着她到了风笙院,进了屋,屋里暖和得很。
燕南晚被他抱着进了屋就看见屋里放在一个小柜子,像是街市上做糖人的,她挣扎着要从他怀里下去,薛延松开手。
她快步走到小柜子边,瞧着,果真是做糖人的。
“知道是做什么的?”薛延站在她后面,问。
燕南晚点头。
薛延绕过她,走到小柜子前面,和她面对面站着:“听你哥说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糖人。”他一边说着一边弯腰去小柜子下面拿东西,“我亲手给你做一个。”
“我哥什么时候和你说的?”燕南晚才不信,她哥会主动和他提起这件事。
还记得小时候就因为她闹着要吃糖人,她和哥哥除夕偷偷跑出去在大街上到处找卖糖人的老爷爷,最后没找到老爷爷,差点他们两个被人拐跑了。
这件事被爹娘知道后,狠狠的教训了他们一顿。
当然,还是哥哥受了罚。
后来,哥哥觉得这事是他的耻辱,就一直不许她再提,连糖人两个字都不许说。
燕南晚看着认真摆弄工具的薛延,也不知这人用了什么法子能从哥哥嘴里问出这些来。
“想要什么样子的?”他问她。
“要你。”她答。
薛延邪肆的笑了起来,故意逗她:“守岁后,我就给你,保证让你满足。”
“你又说些荤话。”
“不说了,一会儿我做。”他笑着。
燕南晚低着头,催促道:“我要糖人。”
薛延笑着,低头开始弄糖人,他认真且专注,是个小孩子的形状,细一看,是个女孩子,他递到她面前:“好看吗?”
“好看。”她甜甜的笑着接过来。
“我们以后的孩子肯定比这还要好看。”说起孩子时,他眼底满是憧憬。
燕南晚抬头,撞进他的眸光中,有些躲闪,不接话,岔开话:“学做这个难吗?”
“晚儿,你不想要孩子吗?”
他是第一次如此直接的问她,让她无处躲藏。
说实话?
还是违心哄骗他?
薛延的目光就那样赤|裸|裸的盯着她看,让她的目光没地方放,贝齿轻轻咬了咬下嘴唇:“薛延,我身体寒,可能不会有孩子的。”
她的话半真半假。
薛延闻言,蓦的松了口气,笑了起来,摸了摸她的头:“没关系,等你身子调理好了,我们再生孩子,要个女儿,好不好?”
燕南晚点头,好奇的问了句:“要个儿子不好吗?”
“生的女儿像你。”薛延走到离她还有半步的距离,低头,额头抵上她的额头,“我挺自私的。”他喃喃的说道,语气里充满的自责愧疚。
燕南晚疑惑:“怎么了?”
“怕你离开我,就想和你有个孩子,想着总有什么都牵绊住你。”他顿了顿,说了心底的害怕,“总怕哪一日,|你又像一年多前一样,不吵不闹的来和我说和离。”
她笑:“我与你都和离了,再也不会来与你说和离这事了。”
“总之,就是怕你离开我。”他伸出手,将她紧紧的拥进怀里,“最近这段时日,心里头总是不踏实,老觉得你会离开我。”
燕南晚脸上的笑滞住了,心里头说不出的难受。
抬起双手,也回抱着他,脸贴在他心口处:“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再离开你了。”
“你死了,也不准离开我。”他说的固执,像极了小时候趴在娘亲不放的孩子,“若你先走,就等等我,我去找你。若我先走……”
他不说了。
两人都不说话,沉默了起来。
良久之后,薛延再度开口:“我不想比你先走,怕你受了委屈,没人替你出头,没人护着你。”
燕南晚眼眶湿湿的,心底一阵触动,逞强笑着:“除夕守岁,说什么死不死的,不吉利。都说了祸害遗千年,你肯定能长命百岁的。”
“那你以后也做个祸害,我们一起长命百岁。”
“好。”她应他。
长命百岁,真好呀!
“吃一口。”薛延松开她,拿着她手里的糖人送到她嘴边,“是不是你喜欢的?”
“舍不得吃。”她说,“你亲手做的,想留着。”
“一会儿再给你做。”
“你再做一个,这个要留着。”
第270章:哀家瞧着就不是好东西
除夕后半夜,下起了大雪。
翌日,大年初一,雪还下着。
天还没亮,风笙院屋里就有一阵的声音。
燕南晚还做着美梦,听着这细碎的声响,眉头皱了皱,不满的嘟囔了两声,翻了身,拉起被子捂住自己的头,又继续睡了起来。
薛延挥了挥手,让屋里的丫鬟下去,他穿戴整齐的走到床边,坐下,低头笑着,扯了扯被子:“吵醒你了?”
燕南晚迷迷糊糊问:“做什么去?”
“大年初一,要进宫给父皇和太后请安。”
“哦。”她哼了两声,没话了,继续睡。
薛延瞧着他娇憨的样子,宠溺的笑了笑,嘱咐了句:“别睡太久,记得起来用午膳。”
燕南晚没应声。
他瞧着她笑了笑,起身,往外走。
全管家和凌声都候在外面,瞧着薛延出来,两人上前,凌声道:“主子,可以出发了。”
薛延点头,对全管家吩咐道:“晌午时,让人来叫燕大人用午膳。”
全管家笑着颔首应了。
太后宫中,皇上皇后,还有各宫嫔妃都来给太后问好。
太子薛寒牧带着赵禾芊也来了,薛增林紧随其后。
太后瞧着一屋子的莺莺燕燕就头疼得紧,又深知这一群嫔妃们都是来看皇上的,开口:“你们都回去吧,哀家想和孙儿们说说话。”
皇上起身,笑了笑:“朕就不打扰太后了。”
皇后和一众嫔妃跟着起身,规矩的行了礼,都跟着皇上一起离开了。
待一群人走了后,太后慈祥的笑着,招呼着赵禾芊:“太子妃来哀家身侧坐着,哀家仔细瞧瞧。”
赵禾芊温婉的看了眼薛寒牧,薛寒牧笑着颔首,她才起身走到太后身边。
太后看着两人之间的小动作,笑着揶揄:“太子和太子妃的感情真好,哀家要和太子妃说说话,还要经过太子的同意。”
薛寒牧笑着答:“让皇祖母笑话了,只是担心禾芊不会说话,惹了皇祖母不高兴。”
“哪里怕惹了皇祖母不高兴?”薛增林温润的开口,“太子皇兄是怕太子妃受了委屈吧!”
太后笑着点头,瞧着薛增林:“你也老大不小,是时候娶妃了。”
薛寒牧道:“昨儿夜里父皇还说了此事,让禾芊帮忙看看。”
“那就好,那就好。”太**着赵禾芊的手,拍了拍,看着她的肚子,“你和太子可有消息了?”
赵禾芊羞红了脸,垂下头,不说话。
薛寒牧接过话茬:“皇祖母,这事急不来。”
“你们成婚也一年多了,是时候给皇室添个一子半女了。”太后叹了口气,“哀家还等着抱曾孙呢!”
“皇祖母今儿兴致真高!”薛延笑意然然的从殿外进来,“给皇祖母拜年了!”
“旧年你都未回京,今年好容易回京了,还是来的最晚的一个。”太后瞧着他,往他身后看了看,问,“七皇子妃怎么没来?”
薛延不接茬,笑着道:“孙儿来给皇祖母拜年,皇祖母也没些赏赐?”
“你呀!”太后笑着望着薛延,“嘴甜,嘴也油。”
薛延随意找了位置,掀了掀衣袍,斜斜的坐下:“皇祖母,这可真是冤枉我了。”
“哦?你说说哀家如何冤枉你了?”
薛延挑眉看了眼薛寒牧与薛增林,笑着:“太子皇兄和十三皇弟都是规规矩矩,堂堂正正的人,与皇祖母说的都是些规矩方正之词,皇祖母听多了,也就是不稀奇了。”
宫女端上茶,放在薛延手边,他端起来,浅浅的喝了两口,继续不急不缓道:“孙儿不受拘束惯了,在坊间听些有意思的来与皇祖母说说,皇祖母听着新鲜,也高兴。”
他几句话又将太后逗得心花怒放,连连点头称好。
薛寒牧还因朝堂上的事不是太待见薛延,薛延自然也不会凑上去,两人连对视一眼都没有,反倒是一旁的薛增林,清清淡淡笑着开口:“太子皇兄和七皇兄还生气呢?”
他温润的劝着:“都是手足兄弟,也都是为了父皇分忧,虽意见不合,但那也是在朝堂之上,私下还是要顾及手足之情的。”
薛延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薛寒牧也冷着一张脸,仿似没听见薛增林的话。
太后闻言,瞧着两人,见两人都是不待见对方,问道:“大过年的,你们俩这是怎么了?”
“没事,皇祖母您就别担心了。”薛延邪肆一笑,瞥了一眼薛寒牧,讥嘲,“太子皇兄一心想为父皇分忧,太累了,都累糊涂了。”
太后接着他的话,心疼:“太子,为皇上分忧是好事,但你也得多注意身体。”又拉着赵禾芊的手,叮嘱,“太子妃,你要多照顾太子,他是储君,累些是难免,但也要适度。”
赵禾芊含笑,点头应了。
薛寒牧也应了一声。
薛增林眸光闪了闪,状似无意的问:“年前听说皇嫂在替燕大人挑选夫君,不知这事可有了什么进展?”
他话声一落,殿中的几个人都变了脸色。
太后眼底闪过几丝厌恶,微微讥讽,问:“她的婚事皇上还挺重视!”
赵禾芊笑了笑,柔声道:“燕大人是朝廷命官,是被天下百姓称颂的好官,父皇重视也是应该的。”
太后冷哼一声:“她不过就是一介女子,若不是皇上给她这个机会,她能翻出什么风浪!”
薛增林淡淡笑了:“皇祖母,您这话说的就不对了。”
“哪里不对了?”
薛增林看了眼一侧默不作声的薛延,委婉的开口:“燕大人做的事可不是一般女子能做得出来的。”
太后听着这话,自然想起了燕南晚主动提出与薛延和离的事,还将这事闹的整个京城都知道,甚至传遍了整个天下,让他们皇室的脸丢了个彻底。
“哀家瞧着她就不是个什么东西!”太后越说越气,又想起当初赐婚太子,被燕南晚婉拒一事,心头更气。
屡次三番让皇家丢了威仪,这种女子,皇上怎么还让她活着!
“燕大人是不是好东西,就不劳皇祖母来评判了。”
第271章:年纪大了真是个好借口
薛延脸色沉沉,眸中闪烁着几丝危险,目光扫向薛增林:“看来十三皇弟最近是得了清闲,都开始学着长舌妇的做派了。”
“放肆!”太后狠狠的拍了一巴掌一旁的小矮桌,怒气冲天的看着薛延,“哀家不过是说了她两句,你对敢来……来指责哀家,哀家看你是在西北待傻了!”
赵禾芊忙劝着:“太后,您息怒。七皇子性子一向如此,您莫要气坏了身子。”
“他不是性子不羁,他是缺心眼!”太后怒道,“西北首富秦家姑娘多好的一个人儿,他不瞧一眼,偏偏死扒着燕家那个……那个不知羞耻的贱人,他不是缺心眼,他是什么!”
“皇祖母!”薛延冷喝一声,阴森森的看着她,“您骂她是贱人,可您说出这话来的时候,和大街上骂街的泼妇又有什么区别?”
“你……”太后起身,差点没站稳,幸好赵禾芊眼疾手快的起身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太后,“你说哀家是骂街的泼妇?”
“难道不是吗?”薛延毫不掩饰眼底的嘲讽,“您自以为皇家有多好,以为天下所有男子女子都想和皇家扯上关系,可这一切都是您以为!”
他望向在一侧扶着太后的赵禾芊,淡淡的笑着:“您问问您身边的太子妃,问问她当初是否想嫁给太子,是否想当什么太子妃,是否想踏出皇家?”
赵禾芊身躯一震。
太后犀利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冷声问:“说!”
赵禾芊垂着头,咬了咬嘴唇,硬着头皮,点了头。
太后身子又晃了晃,拂开赵禾芊的手,一下子瘫坐在椅子上,一旁伺候的老嬷嬷见状,上前:“太后。”
太后抬起手,挥了挥手,老嬷嬷带着殿中的宫女都退了出去。
“皇祖母,孙儿与禾芊如今的感情很好,您不必介意这些事情。”薛寒牧出声。
太后眼中浑浊,望了眼薛寒牧,又看向薛延,嘴唇抖了抖,声音打颤:“你还记恨着当年云妃的事。”
薛延双手握成拳头,眸中看不出多少波动。
“当年不是哀家不救云妃,实乃是……”
“皇祖母多虑了,孙儿并未记恨你。”他面无表情,话说的轻轻缓缓的,“生死有命,娘亲命中注定有那一劫。”
太后诧异,瞧着他:“你果真放下了?”
“放不下,但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那个下毒的人。”
是,他放不下,那个下毒的人,一心想置他娘亲于死地的人,他一定会亲手揪出来,替他娘报仇。
太后长舒了一口气,疲惫道:“你们都回去吧,哀家累了,想歇歇。”
薛延看着太后,语气郑重,认真道:“皇祖母,无论您对燕南晚有多大的意见,都别在孙儿面前说她的不是。孙儿管不了您背后如何说,但在孙儿面前说她的不是,孙儿就是不许!”
太后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指着薛延,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薛寒牧急忙上前,给太后拍了拍后背,让她顺了两口气,才算是缓了过来。
薛延的强势让太后深感无力,最终一句话也没说,挥了挥手,让几人出去了。
走出了殿,薛寒牧和老嬷嬷叮嘱了两句,才带着赵禾芊走了。
薛延与薛增林走在前头。
薛增林先开了口:“七皇兄方才真不该那样与皇祖母说话。”
“那十三皇帝告诉本皇子,本皇子该如何与皇祖母说话?”
薛增林一脸无奈:“七皇兄你这性子也该收一收了。知道你还钟情于燕大人,可燕大人与皇祖母谁重要,你心里也该有个衡量。”
薛延轻笑,望着他:“不知何时十三皇弟也喜欢权衡之术了?”
权衡之术,帝王最该具有的品行。
听听他这个平日里清心寡欲的十三皇弟方才说的那些话,怕是连太子都没他看得清,拎的明白。
薛增林眸光一黯,眼神又些许闪躲:“小时候,父皇不是常教我们这些。”
“原来如此。”薛延笑了笑,说道,“小时候我贪玩,倒是没学。不过我瞧着十三皇弟的权衡之术比太子皇兄学的还要好一些。”
薛寒牧带着赵禾芊走过来,两人说的话,听得不太清,只隐约听到两人提到他,问着:“十三说什么呢?”
薛增林笑了笑:“说还是太子皇兄细心周到。”
薛延不屑的冷嗤了一声,转身走了。
薛寒牧看他,叫住他,跟上他,板起脸:“老七,你即便如何生气,也不该那样与皇祖母说话。皇祖母年纪大了……”
薛延凉凉的打断他:“年纪大了就能张口骂人了吗?年纪大了,她说什么,我们都该应着?”
薛寒牧被他堵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薛延步步紧逼,问:“难不成太子皇兄老了后,也想仗着年纪胡作非为,还不让朝臣进谏,谁多说一句,就杀头吗?”
“本宫何曾有过这个意思?”薛寒牧变了脸色。
“方才太子皇兄话里话外说的都是一个意思……”他冷眼睨着他,“年纪大了,做什么都值得原谅,就因为年纪大了。”
“你这是强词夺理,巧言善辩!”
“与你强词夺理真是消磨了大好时光,本皇子不奉陪了!”
他话说的随便,又不屑,他离开的背影洒脱,又高傲。
薛寒牧听着话,瞧着他的背影,心中的怨憎再也藏不住,在一双漆黑的眸子中若隐若现。
多少次,他多少次与他说话,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多少次他留给自己倨傲,不屑的背影。
薛延,你真是好样的!
即便有父皇护着你又如何?
父皇活着的时候能护着你,等他百年归去,到时候你还不是要臣服在本宫的脚下!
薛增林将薛寒牧眼中的怨憎看的一清二楚,嘴角扬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温声劝慰着:“太子皇兄,不要和七皇兄一般见识,他有着父皇的万千宠爱,与我们终归是不同的。”
他这话更是刺激了薛寒牧。
“父皇的宠爱?”
薛增林不置可否的点头。
“希望父皇能护着他一辈子!”
第272章:今儿好好给你补补
从皇宫出来的薛延,心情极度不好。
凌声跟在他后头,觉得这天儿似乎更冷了,缩了缩脖子,特意落后了两步。
薛延站在马车前,久久不上马车。
凌声站在后头,瞧着他,想着要不要上前提醒一声,他思前想后,就在想上前的时候,薛延动了,上了马车。
凌声正准备坐上车辕边驾车回府,薛延站在马车边上,居高临下的睨着他,过了一会儿,说道:“先去一趟七月楼。”
凌声怔了半刻,点头。
薛延这才转身进了马车。
凌声瞧了一眼车帘,心里头琢磨着,宫里头谁给主子气受了?
可,这也不对呀!
依着主子的性子,他不给别人气受就是好的了,谁还能给他气受?
“还不走?”薛延不耐烦。
凌声立马回过神来,跳上马车辕边,架着马车,往七月楼去了。
马车里,薛延想着太后说的那些话,他就一肚子的气。
他放在心肝上疼的人儿,自己一句重话都不忍心说,到了别人嘴里就变成了不是个好东西,变成了贱人。
若不是看在太后从小就十分疼爱的面子上,管他是太后还是皇上,谁说了他心尖上的人,他都不让那人好过。
皇上与太后虽自幼对他好,可他心底清楚,他们都是觉得有愧于他。
从小他要什么,只要这天下有,皇上与太后都往他面前送。
他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皇上和太后都由着他。
说的好听是宠,是无尽的疼爱。
可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压制呢!
他终归不是皇上的儿子,皇上对他终归还是多了几分警惕。
这世上,唯一值得他全身心去付出的,只有燕南晚一人了。
他要护着她,疼着她,宠着她,不让任何人伤害她。
她说过以后要陪着他,他也一定不能让她受了任何委屈,一点儿都不能。
到了七月楼,薛延下了马车。
掌柜的瞧见是薛延来了,从柜台后走过来,笑着问:“七皇子,今儿想吃点什么?”
“送一桌招牌菜去七皇子府。”
“好嘞,草民这就让厨房去准备。”
“快一些。”
掌柜的不敢怠慢,急忙去了。
今日太后骂了她,他虽替她出了一口气,但还是觉得对不起她,特地来七月楼给她弄些好吃的。
薛延转身出了七月楼,瞧着候在马车边的凌声,吩咐道:“你在这儿候着,一会儿将午膳带回皇子府。”
“可是,主子,你怎么回去?”
薛延没答,又道:“路上快些,不然饭菜凉了。”
凌声不问了,等着。
薛延瞧了一眼马车,转身直接走着回府了。
皇子府中,燕南晚在薛延走后,又睡着了。
到了晌午,全管家记着薛延的吩咐,找了一个丫鬟带着来了风笙院,叫燕南晚起来用午膳。
燕南晚正好睡醒了,起身靠在床上捧着一本闲书看着,听到外头的脚步声,她温声问了句:“七皇子回来了?”
全管家听着声:“是老奴,七皇子还未回来。”
“有事?”
全管家将薛延的嘱咐说给燕南晚听。
靠在床上的燕南晚听着话,微微笑了起来,低头翻着手里的书:“我还不饿,等七皇子回来了一起用膳。”
全管家犹豫了,一会儿道:“往年七皇子都是在太后宫中用过午膳,燕大人还是先用午膳吧!”
“无碍,我不饿,等着他便是了。”
全管家正愁着,薛延从院子外走进来,问:“午膳备好了?”
“还未,燕大人说等着您一起回来再吃。”全管家如实答道。
薛延唇角勾起一抹笑,挥了挥手:“不必准备了,下去吧!”
全管家带着小丫鬟下去了。
燕南晚早已听到院里薛延的声音,知晓是他回来了。
门帘掀开,薛延走进里屋,瞧着她还躺在床上,笑着走过来,问:“还不饿?”
燕南晚合上书,放在一边,看他:“原本不饿的,瞧着你回来了,就饿了。”
“是哪里饿了?”他笑着,一只手摸上他的嘴,一只手伸进她衣服里。
燕南晚笑着躲开了:“别闹,你手凉的很。”
薛延捏了捏她的脸,起身,将外袍脱掉,去了一身的寒气,搓了搓手,手里也热了起来,又重新走到床边,掀开被子,也钻进了被子里。
他伸出手,将她抱进怀里。
燕南晚笑着:“饿了,想用膳。”
“嗯,凌声一会儿该回来了。”薛延双手握着她的手,“回来时去七月楼点了一桌菜,一会儿凌声该带回来了。”
“好端端的怎么去七月楼点菜了?”
“犒劳你。”他凑近她耳边,笑的暧昧,“昨儿晚上太折腾你,今儿好好给你补补。”
燕南晚小脸红了红,岔开话:“我听全管家说以往你都是留在太后宫中用过午膳才回来的,怎么今儿回来如此早?”
“想你了,就回来了。”
“才不信。”
她了解他,定是闹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儿,不然这十几年的习俗,岂是能打破就打破的。
薛延眸光沉了沉,没说话了。
她转过脸来看他,瞧着他不大高兴,问:“怎么了?是不是太后责怪你了?”
薛延敛起眸中深沉,笑了笑:“没有。”
“那就是太后说我了。”她肯定。
他见人都是三分笑意,又是大年初一,不会随随便便的与太后闹不高兴。
想着最近两人的事闹得朝野皆知,太后听了定然十分不高兴,说了她两句,也是不可避免的。
“以后别为了我和太后皇上闹的不愉快。”她柔声劝着,“反正我听不见,我也不知道,我都不生气,你也别生气了。”
薛延为了不让她担心,嘴上应着,笑着,吻了吻她的脸颊:“我家的晚儿如此通情达理,我看我是再也放不开手了。”
“也没让你放手。”
“好,不放手了。”他瞧着床里面放着本书,伸出手拿过来,随口问着,“看的什么?”
“鬼怪故事。”她说着,有点撒娇,“看累了,你读给我听,好不好?”
“娘子有命,为夫不敢不从。”
第273章:我好像心里都只有你了
七月楼掌柜的将准备好的午膳,用盒子装了一层又一层,生怕凉了。
凌声提着午膳,放在马车里,又怕洒了,从掌柜的要了绳子,把盒子紧紧的绑在马车里,才驱着马车回皇子府。
到了皇子府,凌声从马车里拿了午膳,跳下马车,疾步往府里走,吩咐门口的小厮,将马车牵到后院去。
“主子,午膳送回来了。”凌声进了风笙院,站在院子里说道。
屋里,薛延和燕南晚窝在床上,薛延正给燕南晚念着书,听见凌声的话,放下手中的书,掀开被子,下了床,披了件衣裳,掀开门帘,走了出去。
凌声看薛延出来了,往前走了两步,将饭盒递到他手上。
薛延提着饭盒子,摸了摸饭盒四周,隐约能感到些温度,这才满意,提着饭盒进了屋。
床上的燕南晚看他进来,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有些什么好吃的?”
“七月楼的招牌菜。”他答着。
打开一层一层的盒子,里面的饭菜还冒着热气,他一道一道的端出来,放在桌子上,还细心的摆了一个样式。
燕南晚趿着鞋,随手披了件外袍就过来了,瞧着桌上的菜色,一双眼里放着光芒:“真想见见七月楼的厨子。”
薛延转身又去了里屋,拿了件外袍,披在她身上:“过两日,带你去见见。”
“真的吗?”
“我何时骗过你?”他拿起一双筷子,递到她手上,“趁热吃。”
燕南晚接过筷子:“谁知道你有没有骗过我。”
她说的小声。
他也听见了,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骗她?
什么都可能骗她,唯独对她的喜欢不会骗她。
连他自己都骗不过自己,如何来骗她?
燕南晚低头吃了一会儿,看他迟迟不动筷子,抬眸看他:“你怎么不吃?”
“我再想这些膳食够不够你吃?”
“我哪儿有那么能吃!”燕南晚被他说的不好意思,推了他一把,“我们两个也吃不完。”
他笑着,任她推。
用过午膳后,燕南晚要回燕府,薛延不舍得,又拉着她说了一会儿话。
说了什么,燕南晚也不知道,说的杂七杂八的,大都是薛延在找话说。
她笑他,又不是不见了,怎么就如此黏人?
直到傍晚时分,天边染了黑,薛延才肯放她回燕府。
她昨儿夜里出来时,穿的单薄,薛延拿了自己的披风系在她身上,才带着她出了屋。
瑞雪兆丰年。
大雪从年前一直下到年后,外头还飘着雪。
两人从屋里出来,府中都点上了灯,又还在正月里,灯大多都是红,一瞧,府里红艳艳的一片。
她不由的想起两人成亲的那一夜,好似也是这般,比今日还有喜庆一些。
薛延一只手撑着油纸伞,一只手揽着她的肩膀,拍了拍她的肩膀:“想什么呢?”
“想回去了该如何与爹爹解释?”她随口扯了句话,总不能说是想两人的新婚之夜吧!
她想,她若真是说了实话,眼前这个男子定然又开始想着与她重新成亲的事。
薛延笑着:“这种事有什么好解释的。你爹爹也是男人,心里头清楚。”
“你说什么呢!”
这人怎么这么不正经!
薛延低声笑了笑,没再调戏她。
府门前已经备好了马车,薛延送她来了府门前,扶着她上了马车,眉头皱了皱,想了一会儿,也跳上马车,掀开车帘,钻进马车:“还是送你回去。”
燕南晚笑他:“又不是小孩子了,用不着你送。”
用过午膳后,凌声就来找过他,好像是有事要忙,她让他去,他非说要等她走了后再去。
原本早想走,不耽误他,没成想他一直拉着不让她走。
好容易让她走了,以为他能忙着正事了,最后还要送她回燕府。
“舍不得让你一个人走。”他说着。
凌声已经驾着马车往燕府方向去了。
燕南晚知道拗不过他,也就随他了。
马车里,铺着几层厚厚的绒毯,燕南晚不愿坐,索性直接躺着。
薛延也躺在她身侧,捏着她的手放在手里玩:“我听说花晨被人偷梁换柱了。”
燕南晚点头:“这事我已经和秦大人说了。”
“看来,他还未与太子说。”薛延分析着,“不然,太子不会还如此镇定。”
燕南晚不想说这些事,路过街市,隐约听到外头有人在议论丞相府的事。
她看着薛延,想起陶萧北与她说的那番话,动了动嘴,问:“你还想要那个位置吗?”
薛延没想到她会问这些。
两人最初在一起的时候,她总说着要帮他夺到他想要的,还一遍一遍的强调两人之间的关系,是交易。
后来,好像也就没问了。
“怎么想起问这件事了?”
“随口问问。”她低眸,两排长长的睫毛隐起了眼底的担忧。
薛延也低头,看他手里放着的她的手,一会儿,开口:“早不想了,没什么意思。”
他说的坦坦荡荡。
燕南晚听着,心底闪过几丝愧疚。
方才她那样问他,好像并不是怎么信任他一般。
她坦白:“其实,陶萧北和我说你……”她停下来,侧过脸看他,又不说了。
他也看她,问:“说我什么了?”
“算了,不说了。”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说了。
两个人好容易在一起,提别人做什么!
薛延凑近他,压在她脖子处:“他说我还想着那个位置,嗯?”
燕南晚几不可闻的应了一声。
“他了解的是以前的我。”薛延身体又往她面前移了移,两人的身体隔着衣服严丝合缝的贴在一起,“如今的我,更爱美人。”
她被他说的脸红了。
又想着陶萧北竟然如此说薛延,真是对不起薛延拿他当好友。
燕南晚心里暗自记仇了陶萧北。
待她猛然反应过来后,她自己吓了一跳,什么时候开始,凡是说薛延不好的,她心里头就不舒服了。
还想着替薛延报仇。
“我发觉我心里头好像就只有你了。”她说的极尽委屈,可又有点小甜蜜。
第274章:羡慕她
大年初二,薛寒牧原本要带着太子妃赵禾芊去赵王府,给赵王拜年。
准备好带的礼品后,薛寒牧还未出东宫,小厮就跑来,说是刑部尚书秦照来了。
“你先去忙,回去晚一点爹爹不会怪罪的。”赵禾芊知书达理的开口。
薛寒牧点了点头,让小厮带着秦照去书房,他又与赵禾芊说了两句话,才去书房。
年前,燕南晚就与秦照说了刑部天牢里关的人不是花晨,那日燕南晚又与他说了那么一番话,他想了几日,才算是真正想明白了。
朝中局势看着虽是风平浪静,可暗地里风起云涌,稍有不慎,就会被人拉下水。
他虽一心想做个好官,可总得活着,才能做个好官呀!
若是他前几日就来与太子殿下说天牢里关着的不是花晨了,那太子殿下定然会问罪于他。
他不认识花晨,即便见过也不过是朝堂上一面,如何会那么快发现不妥之处。
秦照跟着小厮到了书房,薛寒牧随后也到了。
“太子殿下。”
薛寒牧点了点头:“还在休沐,秦大人就来了东宫,不知有何要紧的事?”
秦照弯腰拱手,诚惶诚恐:“太子殿下,罪犯花晨被人顶替了。”
“你说什么?”薛寒牧脸色变了,阴沉的盯着他,“这是何时的事?”
秦照摇头,愧疚:“下官也不是太清楚。”他声音弱了不少,“若不是今日狱卒送饭菜进去,怎么也叫不醒罪犯,才打开牢门进去看看,一看才发现不是花晨。”
“顶替她的人可还活着?”
秦照点头:“活着,活着,就关在刑部大牢里。”
“快,带我去看看。”
薛寒牧说着,招来小厮,让太子府的马车先送赵禾芊去赵王府,他随秦照去了刑部。
这事不是小事,花家一家都是皇上颇为忌讳的存在,如今还有余孽,好容易被抓住了,如今又跑了,皇上知道了定然要发怒的。
赵禾芊听着小厮的传话,想去书房问问到底发生了何事。
“太子妃,您还是先去赵王府吧!”小厮好心提醒道,“太子殿下脸色十分之不好,您若去了,太子殿下怕是又给你脸色看了。”
赵禾芊苦涩的笑了笑,点头:“那就按太子殿下的意思办,先回赵王府。”
想着与太子成亲这一年多的日子,赵禾芊眼中盛满的都是苦涩与自嘲。
起初,太子殿下对她虽没有爱,但终归两人还是相敬如宾的。
可后来,越发不一样了。
太子殿下与她没有多少话说,她想问些什么,太子殿下若是心情好,就随口敷衍她两句,若是心情不好,都是给她脸色看。
就连她从赵王府嫁过来时陪嫁的丫鬟,也因为犯了一些小事被薛寒牧发卖了。
她一个人在东宫孤立无援,无论受了什么委屈,都没人说。
即便是回赵王府,也是薛寒牧陪着,连与赵王单独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赵禾芊方才听到薛寒牧吩咐要让她先回赵王府时,她心底一番诧异,竟然让她独自回赵王府。
到了东宫门口,管家等在马车前,瞧着赵禾芊来了,上前说道:“太子妃,太子殿下说您回赵王府说话做事都注意些,莫让旁人捏了把柄。”
赵禾芊这才明白,原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她笑了笑,点了点头,柔柔的说道:“有劳管家告知太子殿下,臣妾一定会谨遵他的嘱咐。”
管家垂首,不言。
整个东宫都知太子殿下与太子妃貌合神离,却无一人敢在外头传。
赵王府门口,赵王领着一群人,早已等在了门口,瞧着行驶过来的东宫马车,赵王急忙走下台阶,迎了过去:“太子殿下,太子妃。”
赵禾芊掀起车帘,瞧着赵王,温柔的笑了笑:“爹,是我。”
“太子没随你一起来?”赵王有些意外。
马车停下,赵禾芊从马车里下来,笑着说道:“原本是打算与女儿一起来的,临出发前刑部尚书秦大人来了,说有事与太子殿下商议。太子殿下怕您等急了,就让我先过来了,太子殿下说他办完事就来。”
赵王听了这解释,眉间才舒展开来。
方才没看见薛寒牧的那一刻,他还以为是两人闹了什么矛盾。
赵王牵着赵禾芊的手,握在手里,带着往府里走,慈祥的笑着:“你先来了,也好。好长时间没陪爹爹说说话了,进屋陪爹爹说说话。”
“好呀。女儿也觉得好长时间没与爹爹说话了。”赵禾芊一脸笑意,眼中带了几丝波澜,不似在东宫那般静若死水了。
赵禾芊又说道:“爹爹,女儿整日待在东宫之中,都不知外头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儿,不妨爹爹给我讲讲。”
“你呀,以前不是最不喜欢听这些市井传闻吗?”
赵禾芊撇了撇嘴:“以前是以前。”她说着,想起年前去大理寺找燕南晚时,瞧着她与一群男子站在一起丝毫不差,甚至比男子还能干,“爹,你觉得大理寺卿燕大人怎么样?”
赵王一愣:“怎么想起问她了?”
“就是觉得她与天下女子都不同。”赵禾芊道,“她像是一个活在天下所有的约束之外的女子。”
“芊儿这是羡慕了?”赵王笑着。
赵禾芊点头,一脸郑重:“女儿以前总觉得这样的女子与闺阁女子有太多格格不入的地方,可如今反倒觉得女子就该如她这般,活得潇洒随性,既有女子的温柔,也有男子的坚毅。”
赵王敛起了笑,打量着赵禾芊,他觉得他的女儿变了,不再像是以前那样柔柔弱弱、只想安稳度日的人了,好像是……是忽然间就顿悟了一样。
“芊儿也想成为那样的女子吗?”
赵禾芊点头。
赵王沉思了一会儿,点头,笑着:“若是芊儿想,尽管去做,爹爹给你做后盾。”
“可是,我是太子妃,终归不能如燕大人那般随心。”赵禾芊有些自怨自艾。
“若你真想,不必在乎自己的身份。”
赵禾芊有些不可置信,看着赵王:“爹爹,你……”
第275章:七皇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赵王笑了笑,没说话了,给了赵禾芊一个眼神。
赵禾芊瞧着赵王,忽然意识到什么,脸上先是惊愕,随后是感动。
赵王带着赵禾芊进了堂屋,让人端来了热茶,又将身边的人都挥退了,语重心长的说道:“芊儿,你在东宫过得如何,爹都清楚。”
“爹,女儿不苦。”赵禾芊笑着摇头,安慰赵王,“太子殿下对我……对我还好。”
赵王看着赵禾芊,眼眶有点湿润,对着赵禾芊招了招手:“来,让爹爹好好看看。”
赵禾芊起身走到赵王面前,蹲下身体,头靠在他腿上:“爹,女儿长大了,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芊儿,你怕被休吗?”赵王沉默了半刻,终究还是将心中想了许久的话说出来了。
赵禾芊在东宫过得如何,虽然她从来不与赵王说,东宫也没有消息能传出来,但赵王终究是赵王,比太子年纪大,想的自然也比太子深得多。
东宫即便守卫森严,人也都是太子亲自挑选的,但赵王还是插了人在东宫。
在薛寒牧将赵禾芊的陪嫁丫鬟发卖时,赵王就塞了一个人进去。
他一生忠君爱国,对皇上太子都是忠心得很,但赵禾芊是他的女儿,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他与爱妻唯一的孩子,即便是背上藐视皇家威严,他也不怕。
赵禾芊抬起头来,望着赵王,一双眼睛睁得很大:“爹,你说什么呢?”
“芊儿,若是你不想与太子过了,就和爹说,爹去找皇上。”赵王抬起手摸了摸赵禾芊的头,笑着,“爹没用,不能让你与太子和离,只能让太子休了你。虽说女儿家的名声重要,可若你过得不好,有多好的名声你也不会幸福。”
赵禾芊哭了,重重的点了点头:“女儿知道。”
……
薛寒牧跟着秦照去了刑部天牢,看着牢房里顶替花晨的人,严刑拷打了一番,最终还是什么都未问出来。
薛寒牧又将秦照骂了一通,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刑部,去了燕府。
秦照拿了薛寒牧的诏令,全城搜捕花晨。
“大人,这连画像都没有,我们要去哪儿找人?”
秦照一脸平淡,对衙役道:“去找个画师来。”
秦照由着在朝堂上见了花晨一面的印象,和画师说了,画师照着秦照的描述画了一个大概。
瞧着画卷上的人,虽有了一个大概,但着实也差了太多,秦照让画师又照的画了很多,让衙役带着画像满京城去找人了。
燕府,燕南晨听说薛寒牧大年初二来了燕府,一脸意外,还和韩雨潇开玩笑:“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子殿下是燕府的女婿。”
韩雨潇笑了笑:“你去前头看看。”
“我猜着该是来找南晚的。”燕南晨起身,“你去南晚院子问问,我先去看看。”
韩雨潇提醒道:“你忘了,南晚昨儿不是和你说了,太子殿下来找她,一律说她不在。”
经韩雨潇这么一说,燕南晨也想起来了。
看来今儿太子殿下来,定然是有什么事想找南晚帮忙。而他这个妹妹,显然是一点都不想帮。
“行了,我知道了。”燕南晨心中有了几分掂量。
薛寒牧在堂屋等着,陈叔在一旁伺候着。
“不知燕大人可在府中?”薛寒牧等着有些着急了。
陈叔还没说话,燕南晨温润的声音就在屋外响起:“原来太子殿下是来找家妹的。”
薛寒牧起身,点头:“是。”
燕南晨行了礼:“家妹最近几日都不在府中。”
“那可知燕大人去了何处?”薛寒牧急忙问道。
燕南晨摇头,一脸无奈:“太子殿下,实不相瞒,家妹的性子越来越野,我这个做哥哥的也管不住了,已经有两日不着家了。”
“那燕大人平日里喜欢去些什么地方?”薛寒牧不死心的问。
燕南晨依旧摇头:“家妹这一年多都在大理寺查案,下官与她也没有多少交谈,她身边也没有丫鬟,所以不知道。”
薛寒牧见什么都问不到,又和燕南晨寒暄了两句,就离开了燕府。
燕南晨送薛寒牧到燕府门口,瞧着薛寒牧离去的背影,对身旁的陈叔吩咐道:“告诫府中的下人,谁若是问起小姐这几日的行踪一律说不知。”
陈叔点头,立马去做了。
燕南晨转身也进去了,直接去了燕南晚的院子。
燕南晚坐在火炉边,心情极好的捧着一本鬼怪故事看,时不时的又往嘴里塞一块糕点。
燕南晨掀开门帘进来,瞧着她这副悠然的姿态,哂笑:“你倒是悠闲,什么事都让我在前面替你挡着。”
燕南晚闻声,抬起头,俏皮的笑着:“谁让你是我哥哥呢!”
“太子来了。”
“我知道。”
燕南晚不在意,继续看书。
燕南晨问:“他找你什么事?”
“还不是花晨的事。”燕南晚撇了撇嘴,“这位太子殿下去找谁都先掂量一下那人对他有没有用,不然他才不会浪费时间。”
燕南晨笑了笑,不置可否:“你这几日就在府中待着,我与太子说你不在府中。”
燕南晚点头,笑眯眯的说道:“这张大网已经织好了,就看看能网住多少条大鱼了。”
“我瞧着不少。”燕南晨走到她对面坐下,伸出手在火炉上烤火,“方才我瞧着太子殿下着急得很。”
“我早瞧他不顺眼了,这次就算不能让他丢了太子的位置,也要让他丢了皇上的信任。”
“你准备为七皇子谋皇位?”燕南晨掀了一下眼皮。
燕南晚默了半刻,重重的点了点头:“哥,其实七皇子不是皇上的儿子。”
“你是怕等太子登基后会加害七皇子?”燕南晨淡定的问。
燕南晚微微疑惑:“哥,难道你对薛延的身份不意外吗?”
燕南晨好笑的看她:“你知道你哥哥是什么身份吗?”
燕南晚了然了,这些东西应该都被记载下来了:“那你知道薛延的父亲是谁吗?”
“不该问的不要问。”
“不问就不问。”燕南晚撇了撇嘴,继续道,“那哥哥你站在那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