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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等闲来去     脱线演绎法txt下载     脱线演绎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一章 我不相信你

    “你是说故意顺着凶手指引的方向走,然后再顺藤摸瓜?可你又怎么能确定,邓西伦就是凶手的诱导方向呢?”肖魏不解的问道。

    “因为尤莉的房间门锁没有破拆的痕迹,室内也没有任何的侵入与打斗痕迹,所以合理的推断,嫌疑人应该是一个有房门钥匙的熟人。而据我所知,目前有嫌疑且有条件的关联人,除去已经死去的雷斌,便只剩下邓西伦了。”

    “我们知道尤莉与这两个男人之间的关系,但凶手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只是为了把水搅浑?”肖魏摇头说道。

    经望川也是摇头,“正是因为我们目前还无法推断凶手的真正意图,所以我们只能暂歇如此,让凶手自以为已经达成了目的。此外我在勘验现场时还发现,尤莉的反抗程度很轻微,与雷斌当时的情况类似。肖sir,哦,肖队,您能否将雷斌的尸检情况简单的介绍一下,我也好有个佐证条件。”

    “我只能讲一下凶手麻醉雷斌的手法,其他的细节不能透露,我们有我们的┈┈”

    “可以!你们有纪律,我知道。”经望川有些急切,这一刻,沉浸于思索的他似乎忘记了二人彼此之间的身份。

    肖魏没有介意,笑了笑,“好吧,我就将检验、分析的结果,跟你简单的交代一二┈┈”

    “果然,的确经过二次麻醉,”等肖魏说完,经望川像是自问自答的说道:“凶手在行凶前,同样是使用了麻醉迷香。我之前在尤莉的浴室门口,忽略了地面的一点污迹。那污迹很是细微,色泽浅灰,几乎与地砖颜色一致,应该是凶手意外洒落的一点香灰。二氢埃托啡、西班牙短绞索,难道凶手有境外的旅居经历?”

    “你为什总在纠结那个西班牙短绞索?你跟我讲讲这东西是如何使用的,我也需要有自己的专业判断。”肖魏说道。

    经望川回神,歉意的笑了笑,“西班牙短绞索的结构很简单,一根钢丝加两个手柄而已。钢丝隐藏于对接在一起的手柄内部,使外观看起来像一支口红长短的圆柱体。

    但是我曾经看到过一个很神奇的改装版本:将一个皮质的卡托固定在左手的手臂上,卡托向外微弓,与颈部粗细基本契合;弓角的两端各有一个金属滑槽,使用时只要将钢索套住被害者的颈部,不用实施者转身借力,便可依靠支角的作用,快速无声、节时省力的勒死被害人。“微笑的寡妇”便是对这款改装版本的昵称,据说使用时还可以增加实施者的愉悦感。”

    经望川连说带比划的描述了一番,却发现对面的肖魏已然目瞪口呆。肖魏此时的思维已经混乱,怔然片刻,他才涩声说道:“现在的人已经如此变态了吗?怎么会如此的没有是非观?你是在哪里看到这些东西的?怎么会猜测凶手有境外的生活经历?”

    这就变态了吗?这世界的阴暗又岂会如此简单?经望川再次摇了摇头,“是一个名叫“暴虐圣母”的网站,规模不大,只有意大利文和葡萄牙文两种转换文字。”

    肖魏闻言,沉默良久。

    “说说你的第二个条件吧?”肖魏叹了口气,说道。

    “我想了解一下发生在淮安大厦的案件情况,只要有关联的人物关系信息就可以。”经望川说道,神情再次变得专注。

    “那是简队负责的案子,死者是一名出租车司机,男性,身高一米七,体重六十八公斤,四十五岁,名叫王红卫。初步怀疑是王红卫对雷斌勒索未果后,被其雇凶杀死。

    死亡时间已过四天,不,已经五天了。勒索媒介、凶手身份信息未知,被调查的人中的有一个关键人物,是广播电台的主持人罗玉竹。此人不但是雷斌的情人,而且还是邓西伦的前妻!”肖魏这次不但讲的很详细,而且还附带了一些额外的信息。

    “第三个人!”经望川失声轻呼。

    “什么第三个人?凶手?”肖魏也是急声问道。

    “不是,是当初我调查雷斌的出轨对象时,总怀疑还有第三个对象存在。只是还未等发现目标,雷斌便已经死亡了。”经望川苦笑道。

    “我还以为又是什么了不得的发现?有钱、有闲的人不都这样,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说说你的第三个条件吧?”肖魏不以为然地说道。

    “已经说完了。”经望川礼貌的笑了笑。

    “雷斌的尸检结果?你这个奸诈的小子!好了,我的诚意你也看到了,下面说说你的具体想法,别打算糊弄我!否则的话┄┄”肖魏一副怒气勃发的样子盯住经望川,可是语气中却听不出任何的威胁意味。

    经望川耸耸肩,“肖sir,我的想法很重要嘛?”

    此刻,在一辆开得歪七扭八的吉普车上,傅戎正在愁眉苦脸的诘问程晓攸┈┈

    “大姐,你现在是去逃难,是隐蔽,不是搬家!你看看你这大包小包的?你不会是打算就此赖上我家少爷吧?我家少爷是人傻钱多,可我傅戎并不傻!我虽然no money!no woman!no house!no car!可我傅戎却有一颗赤胆忠心!我对任何试图┈┈”

    “闭嘴,你这个死胖子!你叫谁大姐?还芙蓉?你今年有四十了吧?你凭什么叫我大姐!只有我的小弟小经经才可以叫我姐姐,你又算老几?本姑娘今年才近芳华之龄,你若再敢叫我姐姐,我就把你剁馅做成包子!”程晓攸怒喝道。

    程晓攸今天出门的确有些仓促,此时她正就着后视镜,专心致志地勾着睫毛。本来她的心情不错,这么快就可以见到自己心爱的小弟,初闻之下的确令她感觉惊喜连连。至于是因为什么缘由,则根本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可现在这愉悦的心情,却被一旁喋喋不休的胖子打扰了,所以她终于爆发了!

    “直说吧,我根本就不相信你!我怀疑你是别有用心的利用我们少爷,不单单只是想要洗去自身的嫌疑那么简单!”傅戎头疼,这个女人的思维模式怎么和正常人不一样?我怀疑的是你的企图,不是你的年龄几何!?

    “我有什么嫌疑?”程晓攸停止了勾勒,瞟了一眼傅胖子。

    “你为什么在与雷斌达成妥协之后,还要请我们调查雷斌的出轨证据?这在时间上不对,也不符合逻辑!”傅戎鼓着小眼睛,再次打了一个激灵,这个女人是妖精!

    “这很奇怪吗?这是我律师意见,他建议我收集一些雷斌的出轨证据,以便在离婚时争取更大的利益。我本来不屑于此,但考虑到雷斌出尔反尔的品性,我最后还是决定,雇用私家侦探收集一些证据以备万一。”程晓攸再次白了一眼傅戎,说道。

    “就这么简单?”傅戎有些愕然。

    “就这么简单!”程晓攸说着,神思远去,“这也是律师给我的唯一的一个合理建议,这样,我才终于遇到了我的小弟┈┈”

第三十二章 《死亡刻度》

    “你说这个总给人换手表的女杀手,会不会与杀死王红卫的那个杀手是一伙的?不然简昕宜为什么会跑到我这里抢案子?”肖魏沉默半晌,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经望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没有回答。他耸耸肩,然后将自己的视线偏转,开始慢慢的发散焦距。

    肖魏已经反复“启发”了经望川很久,希望他能尝试分析一下杀手接下来的目标或意图,但经望川拒绝了。

    原因无他,逻辑思维不是臆想,自己有轻度的人格分裂不假,但无论单独拎出哪一个,都不会是神经病!而肖魏此时的思维模式,已经无限接近于精神分裂。

    雷斌雇佣的杀手在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之后,还顺带手的杀了雷斌这位“知情者”?这是需要多大的脑洞,才能藏匿如此深邃的思想?经望川其实迫切希望确定一个信息,九月一日,这个日期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惜他从肖魏这里,没有得到相关的信息。

    若是单单从合作的角度上分析,简昕宜警官或许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这种情况不可能、也不会发生,那个女人的强势,已经在经望川的心里划下了一道鸿沟。

    “看来只能是先行传唤邓西伦了,这感觉还真是憋屈!”肖魏一声叹息,坐直了身子。

    “笑到最后的人,才是唯一的胜利者。”经望川收回视线,说道。

    “我要在你家外围布置一些人手,这一点没得商量。可是你不觉得自己的方式很冒险吗?”肖魏说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设若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是程晓攸,警方一旦公开对她采取保护性措施,凶手势必会蛰伏以待。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何况我们也不是全无准备,这点风险值得一试。”经望川也是摇头苦笑,说道。

    “除了程晓攸之外,你还能想到谁?”肖魏继续问道。

    这个问题又回到了之前的起点,经望川只能再次解释道:“几乎是所有人,包括邓西伦、罗玉竹、何雯丽,甚至还有宋立成。所有目前已知的与雷斌本人,或者雷斌公司有关联的人,我们既不能解除怀疑,也不能将其排除在保护范围之外。”

    肖魏点了点头,再次陷入沉默。

    经望川眉头紧锁,虽然仍是觉得有些不妥,但也暗自松了一口气。是的,他没有将吴索的信息告知肖魏,一则是出于保护程晓攸**的目的,内中有些小小的私心;

    二则是他隐隐的有种感觉,觉得吴索手中所掌握的有关邓西伦的某些“猛料”,或许与目前的两起案件都有关联。说是直觉也罢,总之这种似是而非的感觉,他始终挥之不去。

    他无法在内心完全说服自己,自然也就无从说服别人。加之肖魏几次看似无意的反复询问,迫使他在第一次有所隐瞒之后,之后也就只能是不断地反复“坚持”了。也正因如此,他才对肖魏这名老资格刑侦警官,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

    “我给你提供一些方便,你也要无条件的配合警方的工作。若是之后你又想起些什么,记得直接给我打电话。”肖魏说道。

    这话像是临别嘱咐,又似是另有所指?

    经望川点点头,“我会的,其实现在我就有一个小小的建议,传唤邓西伦的时候,最好一起叫上罗玉竹。”

    肖魏闻言一笑:“你果然是一个狡猾的小子,你在哪里下车?”

    经望川也笑,“若是可以的话,我想立刻下车。肖警官,我的电话可以还给我了吗?”

    “当然,”肖魏掏出经望川的手机,取出sim卡之后,又将手机重新揣回了兜里,“手机卡你现在就可以拿回去,手机则是作为可疑物证由我们暂扣。待案件结束并删除相关涉案内容之后,会有人通知你来取。好了,你既然不想现在就与邓西伦碰面,那么你可以下车了。小李,靠边停车。”

    这是个狡猾的唐吉坷德,还好自己事先有所准备!经望川腹诽着,脸上装出一副尴尬的笑容:“电话里还有不少我的私人信息,希望您能妥善保管。再见,肖队长,与您的会面令人愉快。”

    “好说,我现在的心情也是愉悦了不少。走吧,记得赶紧买个新电话,随时保持联系。”肖魏说着打开了车门,笑吟吟的看着经望川,似乎是真的感觉到了某种愉悦。

    直到肖魏的车队离去很久,经望川才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神经分裂都可以装得这么像,真是个人物啊!

    经望川的手机里有两张sim卡,肖魏还给他的,是他之前在欧洲使用的沃达丰卡。所以,现在他在国内的所有私密,已经全部都在肖魏的掌控之下了。

    重新买了电话与电话卡,经望川给傅戎拨了过去。在简单讲述了自己的经过之后,经望川问:“你那里情况还顺利吗?”

    “都很好,佟阿姨正在和那个女人准备午饭,你什么时间回来?”傅戎也简单的讲述了二人分手之后的情况,然后问道。

    “晚上六点,我回去吃完饭。”经望川略一沉吟,说道。

    “这么久?那个女人会很失望的,少爷,你是没见那个女人的兴奋样子,她已经把自己当做这里的女主人了。佟阿姨倒是很和善,只是少爷,你给她开的工资也太高了吧?”傅戎说到这里再次压低了声音。“少爷,我也在你这里住下行不?这样我们可以在您已经支付的薪酬基础上,进行二次挖潜,二次消费。”

    “可以,你在一层挑一间吧?若是佟阿姨愿意,也给她安排一间。不要让程姐离开你的视线,一切等我回去再说。”经望川说完便立刻挂断了电话,不然那个胖子会嗦起来没完。

    经望川又用新号码给肖魏发去一个短信,便找了一家书店,随意的逛了起来。可能是刚开门不久的缘故,书店内几乎没什么人。他来到热销书推荐的专栏前面,果然很快便找到了那本令邓西伦一夜成名的《死亡刻度》。

    经望川拿起书随手翻阅了几页,又再次四下逡巡。傅戎曾经介绍说,邓西伦是一位写作题材广泛且多产的“冷门作家”。之所以冷门,是因为在《死亡刻度》出版前,他的作品与他的名气一样,基本处于无人问津的状态。

    “您喜欢侦探题材的小说?我可以帮您推荐几本今年新出版的同类型的畅销书。你是喜欢西方的还是喜欢国内的?这本是今年刚刚翻译出版的,约翰.狄克逊.卡尔的《女巫角》┈┈”随着悦耳的声音,一位满脸祛斑小姑娘挡住了经望川那游移的视线。

    “你好,美丽的小姐。我只是想找寻一下这位邓西伦先生的全部作品,若是你有闲暇,请你为我推荐一下。谢谢。”经望川礼貌地点点头。

    “哦,天啊!皮尔斯.布鲁斯南!年轻的,活的!”一声惊呼之后,雀斑姑娘转身就跑,将微微额首的经望川抛弃在了原地。

第三十三章 栖身

    一场小小的插曲过后,经望川捧着一摞书走进了一间茶餐厅。他要了一杯清茶、几样小点,又将手机插好充电,便随手拿起一本《西伦诗歌散文集》,快速的翻阅起来。

    这本散文集是邓西伦早期的作品,文辞之间倒也颇有几分清新洒脱之意。一首名为《栖身》的现代诗,令经望川对邓西伦如今的种种“复杂”平添了几分猜想。

    《栖身》

    浮云投影于地

    那是光的背影

    于斑驳中栖身

    后随风消散无定;

    浮云投影于海

    亦是光的蜿蜒

    与粼粼中明灭

    待阅尽铅华重聚。

    这会是年轻时的“二曹”吗?身无所栖,心无所定,早已将今后的自己定义为浪人?亦或是期待灯火阑珊、蓦然回首的游子?这是年轻时的彷徨?还是自我矛盾的相与?经望川有些疑惑┈┈

    时间过得很快,经望川按照出版的时间顺序,又先后翻阅了邓西伦的一些杂文、游记、以及短篇小说。不得不说,抛开个人风格等因素不提,单只邓西伦的人生阅历的确丰富,感悟也是不凡。也许邓西伦之前的不温不火,和当下的流行以及个人喜好不无关系。

    时间近午,经望川又点了一份快餐囫囵着吃了。餐厅内的人逐渐多了起来,也更加喧嚣了几分。经望川将已经看过的书籍留在了座位上,收拾好东西,夹着两本未读的中篇小说,离开了餐厅。

    这里距离吴索的侦探社不远,经望川决定步行。穿过两条僻静的街道,再转过一片已经围挡起来工地,经望川来到一个颇显老旧的小区。昨天他和傅戎是夜里来的,发现吴索没有回来的迹象便离开了。加之当晚是傅戎开的车,所以直到现在,经望川才对吴索选择安身的这片小区,有了一个比较直观的印象。

    僻静、衰败,不引人注意;道路狭小、拥挤,却是四通八达;居民身份单一(原为单位职工宿舍)、淳朴亲切,但彼此之间的往来却不频繁(基本都退休了)。经望川暗自佩服不已,看来吴索的确是深谙隐匿之道。

    吴索的侦探社就设在小区一进门的一号楼一单元一层,他租了一层紧邻的两套房子,外面没有挂招牌,只在其中一间的门上钉了一块小铜牌---《无所不能侦探社》。

    经望川在楼外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现在是午休时间,小区内也是一片安静。经望川走进略显昏暗楼道,上前敲了敲门,没人回应。又见昨晚别在门缝处的记号还在,他便原路回转,随即在楼道门前的树下找了一片阴凉,拿出那本《死亡刻度》继续翻阅起来。

    经望川的神态悠闲,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位访友未遇却又执着不去的闲人。只是他的翻页速度很快,倘若不仔细留意,倒也不显突兀。渐渐地,经望川的翻页速度慢了下来,眉头也是微微皱起。

    故事很精彩,情节奇诡但经得起推敲,于反转之间**迭起,待至曲终人散,却又令人回味无穷。只是,这文风不对!?经望川心下起疑,若是没有读过邓西伦之前的作品,他不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一个骚姿弄首的小清新,忽然变成了聚啸山林莽汉!

    也许这比喻有些不太恰当,但这突兀的感觉却是愈发强烈。经望川暂且按下有些纷乱的思绪,翻页的速度也再次快了起来。又过了不知多久,经望川突然猛地站了起来,他的眼中充满难以置信的惊愕,这怎么可能!

    突然,一阵“嗡、嗡”的震动声传来,是自己的电话在响。经望川瞬时回神,他接起电话,是肖魏,“你好,我是经望川。”

    “告诉你一个不大好的消息,邓西伦认罪了!”肖魏低沉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难掩的失落。

    “什么!?这怎么可能?”经望川乍闻之下也是惊愕不已,随即他猛地反应了过来,说道:“不对,邓西伦这是在躲避危险!他肯定是意识到了什么?肖队,你们不能拘押他,否则,,”

    “你以为我不明白?我就是告诉你一声,我又在你那里加派了些人手,你也赶紧回去吧?另外,邓西伦不但自己招供了,还交代罗玉竹是他的同谋,真是该死!你是不是对此早有预料?好了,我还有事要忙,你自己注意安全。”说完,肖魏挂断了电话。

    邓西伦会是知情者?不错,这才是邓西伦!经望川突然笑了起来,很好,故事这样讲才会变得有意思!

    “嗡、嗡”,电话再次响起。

    “少爷,大事不好!”傅戎的开场白依旧是一惊一乍的毫无新意。

    “怎么?我给你涨工资了?”经望川说道。

    “哦?那倒是好事!不过这次是真的是大事不好了,刚才有一个姓简的女警官给程晓攸打电话,让她到刑警队接受问询,说是┈┈,哎呀,你别抢我的电话,我还┈┈”

    电话中随即传来程晓攸的声音:“小弟,是我。宋立成死了!也是在昨晚,和尤莉的死亡时间差不多。这是芙蓉刚找人问的,目前这两起案件都暂时由二支队负责。刚才简队长通知我去接受例行调查,我以已经接受过问询推脱,但她坚持,说是新的案件。

    我说我已经知道尤莉死了,又按照你之前的交待,说联系律师后再过去。但她说案情严重,片刻不得耽误,坚持要派车来接我。我再次拒绝,重申我可以自己负责自己的安全。简队再次强调必须由他们派人接,因为不但尤莉死了,宋立成也死了!

    事情的大致经过就是这样,我还没有告知简队我的位置,但我想她马上就会查到。你看现在怎么办?”程晓攸讲的言简意赅,语气平稳,没有丝毫的慌乱。

    经望川心下莫名,沉吟片刻,说道:“让傅戎陪你出门,门口有肖队的监视人员,傅戎认识。找到他们后直接说明情况,然后由他们直接护送你们去刑警队。路上你再联系你的律师,但不要再次拒绝警方为你提供的保护性措施。姐,先委屈几天,我一定会抓紧时间了结此事,相信我,时间不会长。”

    “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小弟,你也要小心,姐还等着你请我吃饭呢?”程晓攸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经望川没有再多想,立刻又给肖魏拨了过去:“肖队,是我,经望川,你又再次落后了。我已经让程晓攸和傅戎去与你的人汇合了,你也要帮我一个忙,让程晓攸在你那里待到明天。”

    “为什么是明天?唉,不说了,我都明白。稍后我会请求领导重新分配案件,这次不是为了面子。你自己也留神,最近你跳得太欢了。另外说一句,谢谢你的录像,比你的摄影技术强不少。”肖魏难得的开了一句玩笑,看来他那里也并非全无收获。

    经望川挂断电话,点上一支烟,伫立沉思。现在可以确定,这是两拨不同的杀手,至于是否出于同样的目的,暂时还不能妄断。现在的案情已不仅是有意思了,而是变得越来越难以揣度了┈┈

第三十四章 对手戏

    伫立良久,经望川的心绪渐平。两拨杀手不约而同的加快了动作频率,难道他们已经察觉到了彼此的存在?目前尚且“流落”在警方视线之外的,便只剩下了一个何雯丽。这个与健身教练王鹏关系密切的女演员,又在这幕大戏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经望川有些茫然,从已知的情况看,这个女人与已经死亡的四名被害人之间都无直接的利害关联。不但没有,与之相反的是,雷斌的死恰恰是对她的利益损害最大。而且似乎从一开始,何雯丽的目标指向便是对准了程晓攸。这更像是两个女人之间,为了争夺上位权所展开的一场内部争斗。

    这样的小角色应该同样不在任何一方的视线范围之内,因为从雷斌死亡的那一刻,这个女人便已失去了所有价值。一个连剩余价值都没有的女人,会成为其中一方的参与者吗?似乎也不大可能,因为这出大戏,她连登台的资格都没有。

    尤莉的死与雷斌案存在关联,这因果不单指杀死他们的是同一人,其中很可能还牵涉到他们共同知晓的某个秘密。而这个秘密所涉及的,也是目前唯一的直接关联人物,便只有邓西伦了。现在邓西伦为了自保,顺水推舟的将自己送进了看守所,可他为什么偏偏又在最后关头牵扯上罗玉竹?

    难道罗玉竹也是知情者?亦或是邓西伦对她的余情未了,怕其因为自己受到波及?再或是罗玉竹知道九月一日发生了什么?可这个日期明显又与邓西伦无涉,难道真是自己多疑了?杀王红卫是雷斌为了灭口,这个推测姑且成立,可杀死宋立成又是因为什么?公共股份?那岂不是为程晓攸做嫁衣?嫁祸?把水搅浑?

    只是目前还不清楚宋立成的死亡细节,但推断应该是与杀死王红卫的为同一个人。因为自己实在无法相信一个女人,或者称之为一名体力并不出众的女杀手,能够做到夤夜连杀两人?更遑论其中一人还是一名壮年男子,这也与她一贯秉持的谨慎风格相悖离。

    再有就是时间标注,两个被害人之间相差一秒的死亡标注!而此刻,他已经从邓西伦的书中找到了答案。

    邓西伦之所以主动“申请”成为嫌疑人,因为凶手杀死雷斌的作案手法,与他在《死亡刻度》中所描写的情节基本无二。出于渲染气氛的需要,书中的凶手在自己设计的连环杀人案中,为每位受害者都佩戴上了一块时间间隔为一秒钟的电子表。直至终结,在完成自己的杰作之后,他为自己同样标注了最后的死亡刻度!

    书还没有看完,但经望川已经可以确定,一方当中的女杀手,目标所指便是邓西伦!但线索也就仅此而已了,经望川再次点起一支烟,重新坐下,打开还未读完的章节继续看了起来。

    经望川在等吴索,这个或许是目前唯一可能知道关键线索的知情人。这一刻,他的心绪已归于平静,那直觉亦是愈发的清晰。

    周围开始变得热闹,之后又逐渐归于安静,日已西斜。经望川合上最后的一页,起身离去。

    回到家时,傅戎已经等在门口。他不停地搓着手,在门前的树下来回的踱着,见到经望川,他立刻快步迎了上去。“少爷,我有特别重要的发现!佟姨在里面,我们就在这里说吧?”

    “怎么,周围还有其他人?”经望川问道。

    “你猜?”傅戎说着,狡黠的眼神瞥了一眼马路对面。

    “直接说吧,我们晚上还要出去。”经望川无所谓的说道。

    “少爷,你知道罗玉竹吗?”傅戎凑到经望川的近前,颇为神秘的说道。

    “知道,邓西伦的前妻,播音主持,与雷斌存在暧昧关系。”经望川说道。

    “啊?你怎么会知道?”傅戎有些吃惊,“哦,也对,少爷英明睿智,自然明察秋毫。那你知道九月一日发生了什么吗?”

    “你知道?!”这个问题终于引起了经望川的兴趣,他迅速扫视了一眼四周,急声问道。

    “当然!少爷,你往我这里凑凑。这样可以让我们显得鬼祟一点儿,越神秘越刺激,之后等我们准备出门的时候,那些监视我们的人精力就已经耗得差不多了。”傅戎语气颇为得意,面上却是装出一副凝重的表情。

    经望川配合的凑上前去,也是压低了声音:“直接说结果,尽量简短一些,过犹不及。”

    “九月一日的雨夜,雷斌与罗玉竹约会,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丢在了一辆出租车上,完了。”傅戎说罢,刻意郑重的点了点头。

    “完了?”经望川皱眉,“两人为什么会乘坐出租车?雷斌是一个注重细节的人,怎么会将如此重要的东西遗落在车上?”

    “当天上午,罗玉竹刚与邓西伦办完离婚手续。一个大悲,一个大喜,大悲大喜之下,难免会丢三落四不是?”傅戎叹气,摇头。

    “你说雷斌雇佣的杀手会不会是吴索?雷斌与吴索关系紧密,若是雷斌一开始只为找回自己的秘密,自然会第一时间联系吴索。但在尚未确定自己的秘密是否已经暴光的前提下,直接杀人灭口并不是最佳的选择。

    很可能是吴索在确认目标之后,继而在逼问笔记本下落的时候失手杀死了王红卫。若是如此,那个秘密很可能仍未被找到。可雷斌之后的日常表现又很正常,吴索也同时恢复了对程晓攸与邓西伦的监视,这又似乎不合逻辑?”经望川皱眉,这次他是真的困惑了。

    “少爷的反应果然很快,不过您不用猜了。现场勘查表明,凶手是上车后直接动手杀死了王红卫,其间没有任何迟疑。所以,这秘密应该已经被凶手拿到了。”

    “难道除了吴索之外,雷斌还另有心腹?还有什细节,你抓紧时间一并说。”经望川说着,随手摸出一根烟点上。

    “不能排除吴索,吴索当过兵,据说还是很出色的兵。若是吴索在确定目标的过程中,同时发现了笔记本的藏匿之处,那这一切也就解释的通了。此外我们起码有两点可以作为怀疑依据:第一,吴索与雷斌的关系紧密;第二,吴索有作案时间和能力。”

    经望川略带惊诧的瞟了一眼傅戎,见胖子此刻也正一脸狡黠的盯着自己。经望川随即摇头苦笑:这个胖芙蓉还真的是很另类!怎么说呢?他每每总有出奇之语给自己以惊喜或启发,可偏偏却总是装出一副皮赖的模样,难道他的病情比自己还复杂?

    “不错,我们回去吧?今晚的月色一定会很怡人┈┈”说完,经望川熄灭手中的香烟,转身走进大门。

第三十五章 一仆二主

    “我姐与你分手时,都交待了哪些事情?”刚一进院门,经望川便又开口问道。

    “攸攸姐让我告诉你,说她会争取赶回来吃晚饭。”傅戎答道。

    经望川闻言脚下一顿,随即,他的脸上浮现出几丝无奈的苦笑。他没有留意傅戎对程晓攸称谓上的改变,迟滞他脚步的,是程晓攸的执着。这聪慧的女子,又岂会不知自己此刻所面临的危险?

    “嗡、嗡”,电话响起。

    “嗨,美丽的莱格利斯夫人,怎么想起在这个时间问候你挚爱的儿子?难道是怀念起家乡的味道,令您的午餐变得索然无味?”经望川接起电话,随手扯松颈上的领带。

    “乔治?”听筒中传来母亲略带疑惑的声音:“你们那里已经天黑了吗?”

    “天还没有黑,但我的确是您最疼爱的儿子乔治。怎么,这难道不是惊喜?难道您对小乔治德莱格利斯的爱,已经随着距离的延伸而淡薄?”经望川的语气跳脱而不羁,一旁的傅戎有些愣神。

    “我刚刚联系了你的外公,怎么,难道你忘了昨晚的问题?”莱格利斯夫人继续试探的问道。

    “怎么会忘,您在怀疑我的记忆能力?让我们验证一下,我亲爱的母亲,我的问题是在东八区的北京标准时间,十六日凌晨零点三十七分打给您的。至于我问我外公的问题,我想您刚才已经给了我答案。哦,我的母亲,您刚刚已经在不经意间,反复两次伤害了我那稚嫩的心灵。您不是最喜爱热情洒脱的小乔治吗?我┈┈”

    “哦,天啊!怎么会这样?我必须马上联系沃尔兹教授,我昨天就已经感觉到了,你的病情肯定是出现了反复!”电话那端的莱格利斯夫人发出连续的惊呼。

    “哦,我亲爱的母亲,不要大惊小怪的抱怨。我们都很好,只是另一个我最近太疲劳了,还是让他休息一下吧?最近他一直在尝试压缩我自由呼吸的时间,若是您将这称其为病情的反复,这是对我的不公。我才是那个真正应该感到伤心的人,毕竟我曾是您最喜爱的小乔治,热情的乔治。”经望川又将衬衣领口的纽扣解开,像是急于摆脱某种束缚,而身后的傅戎已经目瞪口呆。

    “我怎能不喜爱热情的小乔治?都是我的孩子,我一样疼爱。只是为什么会喜爱你多一些?那是因为你比另一个你更让人操心!另一个虽然木讷寡趣,但至少让我放心不少。哦,我的圣母玛利亚!亨利,快去联系沃尔兹教授,不要在那里傻笑!”

    “哦,看在上帝的份上,我亲爱的母亲,不要再劳烦沃尔兹教授了!科学与神学一样,解释不了世间的万物!您看,连我这个无神论者都开始祈祷了,您的倔强一样令我怀疑科学的存在意义!我还没有问候我的父亲,他还在您的身边吗?

    哦,您稍等一下,我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位优雅的女士┈┈您一定是佟夫人吧?恕我失礼,今天才见到您,这是我的不是。”经望川将手机从耳畔移开,快步上前,走到刚刚打开房门准备迎接他的佟女士身前,躬身行礼。

    傅戎:“┈┈”

    佟女士:“┈┈”

    母亲的声音还在从听筒中隐约传来,院内却陷入短暂的安静。终于,还是佟女士打破了这突兀的尴尬:“你好,我是陆飞的母亲,我叫佟香枝,不是什么佟夫人。你就是乔治吧?我没想到你是一位外国人,小飞没有跟我说的很详细。”

    经望川直起身,微笑道:“也对,按照习俗,我应该称您为陆夫人。我的母亲是华人,所以我不能算是一个外国人,我的中文名字叫做经望川,是随我母亲姓氏。这样,我今后就称呼您佟阿姨,您就叫我乔治好了。对不起,我还未结束与我母亲的通话,等会我再与您叙谈。抱歉┈┈”

    经望川说着后退半步,重新将听筒放到耳边:“哦,我亲爱的母亲,您都听到了,您亲爱的小乔治目前很正常。我从您的表达中推断您的身体很康健,但我还是衷心的祝愿您以及我的父亲大人一切安好。接下来您可否先将我外公的交待转告我,之后再把电话交给亨利先生,我还要和父亲聊一些男人之间的话题┈┈”

    一旁的傅戎向佟阿姨眨巴着小眼睛,又夸张的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这种状态下的经望川他也是第一次见到: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一块镇妖石,还幼稚的认为曹小妹的话都是恋爱女人的胡言乱语。如今看来真是江湖路遥人心远,传说未必都美丽啊!?这次可是真的完蛋了,今天晚上肯定是什么也干不了了!

    趁着经望川还在对着电话侃侃而谈,语言也换成了他听不懂的法语,傅戎快步走到佟香枝的面前小声说道:“佟姨,少爷的脑子有病,您莫见怪。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不过据说还是很安全的,虽然也是属于精神病的一种,但绝对不是狂躁型的┈┈”

    这次倒是轮到佟香枝目瞪口呆了,她怔怔的盯着傅戎,半晌才开口问道:“那你是什么类型?”

    傅戎:“我,┈┈”

    经望川很快便结束了通话,他来到客厅,随手将脱下的西服甩在傅戎的身上,然后四仰八叉的倒进沙发里。随即似是发觉不妥,又猛地端正了坐姿。他冲佟香枝礼貌地笑笑,轻声说道:“佟姨,您先去忙吧?等我姐回来我们立刻就开饭。”

    “好的,少,少,,”佟香枝有些犹疑的说道。

    “您就叫我乔治,别听芙蓉的,他的心理和神经都与正常人不大一样。我很喜欢您熬得粥,那才是家乡的味道。真是羡慕陆飞的口福,期待您的技艺!”经望川说着,再次微微额首。

    佟姨笑着点了点头,“好的,乔治,我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饭。我去给你们沏杯茶,你们聊。”说完便转身离去。

    又过了片刻,经望川才扭头看向还站在原地的傅戎,“怎么了,大芙蓉?看你这副手足无措的样子,该不会是又在琢磨怎么给自己加薪吧?”

    “是啊,乔治少爷。您看我这怎么也算是一仆二主了吧?要不您再给我开一份工资?或者是稍微加点也行┄┄”傅戎闻言立时堆砌出一脸的灿烂,脸上的褶皱也是瞬间变得熨帖。

    “少爷前面还特意加上了称谓?看来你的确很狡猾。”经望川笑道:“可我并没有雇佣你啊?虽然我也认识你,但若是按着你的逻辑诠释,此刻我已然是位全新的主顾。那么傅戎先生,很高兴认识你!我知道你很忙,我就不留你吃晚饭了。来,让我送送你┈┈”

第三十六章 乔治的独白

    “哦,不用了少爷,您的睿智令我瞬间将两个同样光彩夺目的您合二为一。感谢安拉基督,能够追随在形神百变的您的左右去成就一番辉煌的事业,是我从打记事以来就梦寐以求的愿望!别说您是两个人,就是再多两个我也不觉得累!”胖子慷慨激昂的说道。

    “噢,my sacred god!你的急智的确令人赞叹!那么说说你现在的想法,你觉得我们下一步应该从哪里入手?或者说的具体一点儿,我们今夜应该去探索些什么?”经望川笑着问道。

    傅戎揉搓着手里的西服,一脸苦笑的摇着头,“少爷,一直以来都是您打到哪里我就,,不对,是您指到哪里我就打到哪里,我怎么能替您擅自做主呢?”

    “你刚才在门外不是分析的很好嘛?扣一千!”

    “哦,我的佛祖,我终于相信您始终是您!您在数学上的天赋简直是,,简直就是与生俱来的敏锐!这洞彻人心的天赋简直就是啸天神犬附体!其实我觉得我们应该按照既定的策略行事,比如今晚去拜会一下那位非著名女演员何雯丽?”

    “愚蠢!世界上没有两片同样的树叶,自然也不能事事都按部就班的循规蹈矩。要放开眼界,放开思路,放开手脚,于无声处听惊雷!怎么了,你那是什么眼神?”

    “哦,没什么,少爷,您打算今晚去哪里听雷?”

    “我们直接去吴索的家里搜找一番,肯定会有所发现。即使他是狡兔三窟,老巢总是要时不时地回去照看一二。我就不信,他还能打扫的什么都不剩?就算是什么都不剩,我们也至少可以确定,这只老狐狸已经跑路了。”

    “那样做会不会打草惊蛇?”

    “惊什么蛇?我就怕他不惊!所谓一日三惊,必有一慌。惊慌之下必有疏漏,有疏漏我们就有机会!不必整天跟在警察的后面转来转去,即使我们现在有些优势,但无论从资源还是实力,我们都无法与之相比。所以目前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另辟蹊径!”

    “少爷英名,只是不知您打算如何翻找?”

    “当然是堂而皇之的进去找,难道你还想等着警察带你进去?”

    “可是少爷,我们没有搜查令啊?您这种方式是违法的。”

    “要什么搜查令?你不知道吴索正试图勒索我亲爱的姐姐吗?我今晚去他家里找他,这纯属私人恩怨。”

    “可是少爷,我们明天不就可以定位吴索了吗?何必非要急在今夜行动?若是真能找到我们需要的线索还好,若是没找到┈┈?”

    “你真以为我不懂怎么破案,还是你以为我没有看过西游记?你觉得我们的对手还会给我们时间吗?我们不妨做个大胆的假设,倘若吴索是雷斌雇佣的杀手,而在雷斌死亡之后,吴索却将目标突然转向勒索邓西伦和程晓攸。这说明什么?

    首先,说明雷斌的秘密已经被拿回,所以在这期间才会出现两天的平静期。当然,这平静很快便因雷斌的被谋杀,以及王红卫的尸体被发现而打破。

    其次,吴索很可能还未从雷斌那里拿到钱,这种延迟的可能性很大,因为二人彼此亲近且熟悉。至于为什么吴索会在雷斌死后转而勒索邓西伦,原因或许只有一个,吴索在确认目标的时候看到过那个秘密,而这个秘密牵扯到邓西伦!

    无论雷斌当初是出于何种目的搜集针对邓西伦的各种把柄,但可以肯定一点,这对表面上彼此交好的两个朋友之间,或许早就存在罅隙。雷斌很喜欢研究制衡之道,他有一本《毛批三国》,上面记满了他的心得体会。所以,这个秘密不会只是针对邓西伦一人,而且随着这个秘密曾经“失而复得”的消息泄漏,很可能还会牵扯出范围不定的第三方势力。

    那个目的不明的女杀手,很可能就是属于此类情况。即使她知道那个秘密已经重新回到了雷斌的手中,但她依然会按照自己的计划继续杀光所有关联人物,毕竟只有死人才能永远缄默。她将最后的目标锁定在邓西伦的身上,很可能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报复!邓西伦的《死亡刻度》很可能是抄袭他人、或者请人代笔的作品。

    我们暂且不说上述的这些假设有多少可以落实的部分,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吴索与那个女杀手,现在都已将目标锁定在了邓西伦的身上。既如此,那么接下来的结果显而易见,肉(邓西伦)只有一块,准备吃肉的人却有两个。吴索为什么会躲起来?怕警察发现他是杀死王红卫的凶手?恐怕未必!”

    经望川说到此处,目光灼灼的盯着傅戎:“所以,你现在还认为我准备夜探吴索的侦探社,是盲目而草率的决定吗?”

    “少爷分析的真是精辟!您夜探吴索的侦探社是假,埋伏那个女杀手是真!?”傅戎咽了口吐沫,说道。

    经望川闻言点点头,随即身子后仰,笑道:“都是真,无假!赶上哪个是哪个!”

    傅戎擦汗,完蛋!感情今夜不但不是无事可做,反而是要同时去做两件,而且还是随时可能会寿终正寝的危险事!他张了张嘴,忽然发现自己肯定是年轻的时候读书少,看着眼前这位神采飞扬却又稍显陌生的青年人,他竟一时无言以对。

    女杀手啊!?还是真人版的,哪怕只是“玛蒂尔达”的那个级别,自己也一样是应付不来啊!若是碰上吴索还好点儿,大不了可以喊救命。男人对男人,认怂不丢人!可若是碰见女杀手?自己的面皮薄,实在是喊不出口啊!就是不知现在还可不可以辞职?

    愣了半晌,傅戎终于鼓足勇气,“少爷,我们什么时间开饭啊?”

    “不急,先喝茶,等我姐回来再说。”经望川笑得愈发开心。

    大约七点的时候,程晓攸回来了。她风一样的掠过房间,视线穿过所有,最终定定的刹在那个年轻、高大的身影上。随即,一声轻喃婉转的低呼传来:“小弟,我回来了。”

    “哦,我亲爱的姐姐,我忐忑的心情如眼前这飘散的烟雾,焦急的等待迟滞我的思绪,请原谅我的失礼。”经望川快步来到程晓攸的面前,单手擎住她的一支柔荑,“原本的我应该像那门口的梧桐一般,翘首以待你的芳踪!都是那份无谓的矜持,令我的脚步踟蹰往复。哦,我美丽的姐姐,我已千百次的忏悔,直到主说:遵从你的内心,去吧,我的羔羊!”说完,施施然俯身轻吻。

    程晓攸瞬间呆立当场,怔怔的茫然无措。片刻之后,她才扭头看向在一旁呆立的傅戎:“芙蓉,我小弟这是怎么了?”

    傅戎则是激灵灵的打了几个冷颤:夭寿啊!这刺激来得也太频繁了!?

第三十七章 阚爷阚劲松

    傅戎再次擦了一把冷汗,有些艰涩的说道:“少爷最近一直在操劳世界人民大团结的事情,可能是又有了新的感悟,激动的!”

    程晓攸:“┈┈?”

    “姐,我是乔治,是你亲爱的小弟。”经望川直起身,目光投向那张轮廓逐渐清晰地面庞,热切而专注。

    程晓攸:“乔治,┈┈?”

    她伸手抚向那张英俊的脸庞,动作缓慢而轻柔,“没发烧,笑容也还是那么迷人。是我的小弟,难道是被芙蓉传染了?”

    傅戎在一旁哀叹,这都是什么逻辑?这屋里的人全是神经病!

    “姐,当然是我,我很好,肖队没有为难你吧?我的事情咱们回头再说,你的电话呢?没有被人发现其中的秘密吧?”经望川将脸颊贴近程晓攸,轻声问道。

    “电话有问题?呵呵,其实我早就想到了!我进去的时候把它放在了焦律师那里,自然不会被人发现。怎么,现在要用?”程晓攸扑闪着大眼睛,促狭的问道。

    “不急,等吃完饭再说,对了,邓西伦出来没有?”经望川拉着程晓攸坐到沙发上,“你们有没有碰面?还有那个简队长,她没有要求继续询问你?”

    “没有,我没有见到邓西伦,只是知道肖队放了他,可转眼他又被简警官的人带走了。可能也是因为如此,简警官才没有找我,不过他的前妻倒是和我一起离开的,我还让焦律师送了她一程┈┈”

    “哎呀,都回来了?回来就好,小攸,没被乔治吓到吧?”正说着,佟香枝端着一个汤盆走了进来,惊讶之余随口念叨了一句。

    见傅戎还呆立在原地,一双小眼睛却像放幻灯片一样不停地冲自己眨巴,佟香枝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乔治的热情虽然让人很不习惯,但他的确是一位很有礼貌的小伙子。习惯就好,来吧,小攸,乔治,还有芙蓉,洗手,准备吃饭。”

    终于还有一位正常人,傅戎感觉天都亮了。

    晚餐很丰盛,连程晓攸亦是赞不绝口。在经望川的坚持下,佟香枝也与大家一起就坐。四人东一句、西一句的闲聊着,时间似也过得飞快。这欢快的气氛,暂时也冲淡了那若有若无的压抑。

    吃完饭,经望川又单独叮嘱了程晓攸几句,之后换上一身深色的运动衣,便拉着傅戎急匆匆的出门了。

    “少爷,现在去是不是有点儿早?”刚一上车,傅戎便开始嘀咕,“这个点儿正是晚上遛弯的时间,人多眼杂的也不好下手啊?”

    “我们先去刑警队,我去找阚爷聊会天。你试着联系一下你的表弟陈聪,我有几个问题想找他核实一下。你直接告诉他,我们的问题不涉及警方的调查方向与进展,我只想知道王红卫与宋立成的尸检结果。你是法医,知道该注意哪些细节。”经望川说着,g63便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冲向已是光影交错的夜色。

    车到刑警队的大门前,经望川从包里掏出一个精美的小木盒,又摸索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这才扭头对傅戎说道:“你就在车上打电话,我自己过去。”

    说完,他跳下车,略作整理之后,才迈步朝那扇半开的小门走去。传达室的屋内亮着灯,正准备敲门,就听里面传出一声中气十足的呼喝:“别傻愣着,直接进来。”

    经望川笑了,果如外公讲的那样,这位“阚师兄”当真是脾气爽直的真性子!

    “阚爷好,小子经望川来看您了!”一进门,经望川便抱拳行礼,态度甚是恭谨。

    “怎么,你外公还是不认我这个不成才的弟子?唉,也罢,老爷子当年就对我说过,我这脾气不适合学习经家的小巧功夫。”阚爷摇头,神情略显失望,“老爷子的身子骨可还硬朗?”

    “他老人家身体康健,劳您记挂。我今天来,就是受我外公的嘱托专程来看您的,外公让我转告您:当年缘浅只是一因,性燥而急且不得抑,是其二;所以他当年才传法不传拳。”经望川说着,将那本薄薄的小册子递给阚爷,“而如今您已体衰性减,传拳可舒固筋骨、畅气脉,故今可矣。您看,拳谱我已经给您带来了。”

    阚爷闻言猛地站了起来,他郑重的接过那薄薄的书册,双手微颤,那薄薄的几页纸,在他的手上仿若重逾千斤。

    他小心的翻开书页,轻声地喃喃自语:“插花十三手,长短八踢,缠崩五靠,这可都是经家的家传绝技,都是师傅给我的?”

    “是给您的!外公说,当年已传您行气调息之法,这些招式您一看就能明白。他还让我转告您,经家拳法得自实战,进退于方寸之间,拳出无悔,生死便也在瞬息俄顷!之所以当年不传您招式,就是怕您暴起之下手底没有分寸,徒招是非罢了。

    外公还说,至于师徒缘分,未到、也未了,自此不必再提。这本拳谱您可择其善者而传之,不必再敝帚自珍。他如今身在海外,归期难定,这也算是他回报家乡的一点心意。”

    经望川说着,又将手里的小木盒递了过去:“我知道您吸烟,这盒丹纳曼雪茄是我一点小心意,您且收着。”

    阚爷没有理会经望川递过来的雪茄,他还在摩挲着那本薄薄的小册子,“没有师徒缘分吗?看来还是老爷子了解我,知道我争强好胜难忍一时之气。可惜我当年没有明白,还在心里暗自埋怨过他老人家。唉,我这脾气,到底是辜负了老爷子的一片苦心。

    也罢,过去的事情不提了。但这师徒的名分却是不能更改。无论老爷子认不认我,我阚劲松是一定要认的!从今天起,我就是你师兄,别再阚爷、阚爷的跟着别人胡乱瞎叫,记住没?!”

    “记住了,但当着外人我还是尊您一声阚爷吧?”经望川先是点点头,跟着又摇头,“这称谓听着就是那么高深莫测,芙蓉也说,这个名号比辟邪门神还好使!”

    “别搭理那个胖子,那个小子蔫坏。”阚爷说着,把经望川送的小盒子打开,将内中的雪茄倒在桌子上,然后将那本拳谱小心地放了进去。刚刚好,阚爷满意的笑了,“那个胖小子一直想要混进公安队伍,我们也的确给过他机会,怎奈现在不比当年,他的心理有病,最终错过了特招名额。

    反正我是不懂,想来就是性子偏激一些,胆子小一些罢了。这些又不是什么大毛病,日后都可以板正过来。你若要用他,仔细些便是。倒是你,听小肖说你的观察力不错,逻辑分析也很有一套,怎么,也想当个警探?”

    “当然,您是不知,师弟我天赋异禀,思维敏锐,过目不忘,格斗枪械无所不精,实乃是万中无一的天才。”经望川正自炫耀,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不过这些都是我自己做梦时胡思乱想的,但成为一名侦探,的确是我从小的梦想。我喜欢那种抽丝剥茧的愉悦感,更喜欢水落石出之后的满足感。”

    看着阚爷眼底闪过的一丝疑惑,经望川暗自松了一口气:还好反应快,不然就要露馅了!我现在是经望川,不是乔治二世!接下来可千万不能太跳脱了┈┈

第三十八章 为人民服务

    阚爷闻言点了点头,起身将那个小木盒锁进了柜子里。“你回头去配副眼镜,你的眼睛颜色太显眼,需要遮挡一下。想要成为一名警察,仅凭兴趣爱好是不行的。这个回头再说,你今天跑来还有别的事情吧?”说着,阚劲松向窗外瞥了一眼,“不然你不会这么晚还带着那个胖子,居然还敢在刑警队的门口鬼鬼祟祟的蹦?看看这身肥膘,等找个机会,一定要再给他紧实紧实皮肉!”

    经望川的脑门瞬间挂满黑线,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师兄,我今夜是专程来看您的,顺便再办点私事。我现在是程晓攸女士的委托人,负责为她自证清白。所以,我想从侧面了解一下其他几名受害者的情况。”

    “程晓攸?那个妖精?不过你这理由也未免牵强,”阚劲松俯身盯着经望川的双眼,“判断清白与否那是警方的责任,什时候清白还需要自证了?再说了,程晓攸只与雷斌案存在既定关联,另外几名受害人又与她存在什么关联?说吧,你都想知道什么?”

    “我就知道瞒不过您的眼睛,但这其中的确是存在关联。”经望川向后侧了侧身子,“我虽然有些私心,想借此机会为自己多积攒些经验、阅历,可这绝不仅仅只是出于好奇。我现在还不能和您解释的太清楚,但请您相信,我这都是,都是,,”

    “都是什么?”阚劲松面色稍缓,眼睛却是瞬也不瞬。

    “为人民服务!”经望川突然脱口而出,“这是我外公从小教育我的,相比西方所推崇的“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理念,我们至少要崇高五百年!”

    “哈哈,师傅说的不错!”阚劲松仰头大笑,“对!就是为人民服务!你若是能时刻牢记这句话,我可以帮你解决很多问题!”

    “谢谢师兄!”经望川立刻打蛇随棍上,“只是您现在已经退休了,我加入警队的事情您也能帮我解决?”

    经望川已经从傅戎那里知晓自己这位师兄的能量,自然也知道他的脾性,所以经望川欣喜之下,又顺势将了阚爷一军!

    “嘿嘿,小滑头,你不用激我,成与不成的还要看你自己的表现。若是能入得了审核者的法眼┈┈”阚爷促狭的笑了笑,“自然也是无可无不可?还是那句话,为人民服务嘛!至于你想了解的其他事情,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我可以找人给你问问。”

    “谢谢师兄!”经望川起身,今天的收获不小,值得欣喜。

    “不用虚头巴脑的,”阚爷挥手,“不过你以后要注意分寸,别再让那个胖子跑到这里胡乱打听,我至少要比他靠谱的多。电话留下,明天等我的通知。”

    “是,师兄。”经望川额首应承,又尴尬的挠了挠头┈┈

    名字叫做“东风机械厂”的在全国各地有很多家,md市自然也不例外。md市的东风机械厂在十年前已经合资重组,原本的职工宿舍区也已经纳入市政改造规划,近期就将搬迁重建。

    宿舍区的东区已经完成拆迁,吴索租住的西区也将在今年年底完成搬迁。目前西小区内的住户已经没剩多少,都是些已经在这里住了几十年的老人。不为它图,只是眷恋在此倏忽而逝的韶华。

    时间已近深夜,小区内黑漆漆的一片安静。经望川与傅戎躲在二号楼的墙角处,交替观察着吴索所租住的一号楼。之前他们已经先行确认过了,吴索家中无人,也没有回来过的迹象。

    “少爷,我还想去方便一下?”傅戎扭着身子,低声道。

    “扣一千!”经望川没好气的说道。

    “别,少爷,我可以忍着。但这样憋着不但有害身心,而且还会极大影响我的工作热情啊?”

    “从进入小区开始到现在,这还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你已经方便了三回!即便你有什么热情,恐怕也早就排泄干净了吧?”

    “怎么会?我的热情之火又岂能因为一泡尿而熄灭!?我现在的精神很亢奋,对,我是因为亢奋才想方便的。”

    “亢奋?亢奋的你表弟都躲着不敢接你电话了?好了,我现在准备进去,你守在这里观察。之后想怎么方便你随意,但不要遗漏了外面的情况!”

    “那小子估计是在开会,他不敢掉链子。可是少爷,我们只有一把手电筒,您要是带走了我怎么办?”

    “手电你拿着,我用不到。”经望川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检查自己的装备。

    “可你不带手电,进屋之后怎么搜找啊?瞎摸?”

    “笨!当然是开灯找了!”

    “啊?!那岂不是立刻就暴露了?”傅戎显得愈发紧张。

    “当然就是要暴露自己!不然躲在暗处的第三人怎么会出手?三号楼那里有更好的观察位置,我为什么不去?就是为了给对手留下同等的机会。你在外面要小心,一有情况马上给我发信号。”

    “可是,可是,”傅戎有些结巴,这和自己的设想不大一样啊?

    “别可是了,要不你进去翻找?”经望川已经颇为不耐。

    “我这体型一出去就暴露了,我还是守在这里观察动静吧?少爷,你可要自己小心些。我知道你跑的比我快,一会儿若是有意外,我就先不等你了,咱们老地方见,如何?”

    经望川挥手,“至少要拍几张照片再跑!走了。”说完,他一猫腰,顺着墙根快速向一号楼跑去。

    傅戎立刻抄起照相机,对着经望川的背影便是一通狂拍。同时嘴里还在念念有词的嘀咕,“烈士慷慨死,一去不回还!”

    只片刻的工夫,吴索的房间便先后亮起了昏暗的灯光。傅戎见此不由又是惊叹连连,“这手艺,干侦探真是屈才啊!”

    忽然,一阵夜风吹过,傅戎立时想起自己此刻的处境,浑身的汗毛瞬间根根直立而起!

    他伏低了身子,一双小眼睛前后左右不停地张望着,“土地奶奶保佑,各路鬼神回避。小子我如今已虚掷三十一载光阴,一天到晚仨饱六个倒儿,可从没干过任何缺德事。即便曾经有些小小不言的过错,但那也都是被逼无奈啊┈┈?”

    吴索的房间虽然很简陋,但收拾的还算干净。打开灯后,经望川在门口驻足片刻,他快速扫视一圈,将原有的布局刻印在脑海之中,以便在他翻找之后可以将其还原如初。他之前已有计划,若是今夜的钓鱼行动不成功,那就将一切还原之后继续钓!

    很快,经望川的视线被正屋办公桌脚的一只垃圾桶所吸引。垃圾桶内有一只全是外文的小巧包装盒,经望川近前俯身,从垃圾桶中捡起小盒端详片刻,确定是那只数码转换器的包装无疑。盒内是空的,说明书也被人拿走了。

    经望川将包装盒依原样放回,又俯身打开办公桌的抽屉。抽屉内的物品摆放很是杂乱,完全没有屋内的条理和整洁。抽屉内也未发现有价值的物品,都是一些本人的日常用品。经望川哑然一笑,这位吴索先生看来很注重表面的功夫。

    突然,一只表面被摩挲得很光亮的zippo打火机上,映衬出一些隐约的光影。这只办公桌是老式那种粗重的风格,抽屉也是很大很深。经望川伸手向抽屉内侧的上沿儿摸去,透过手套那层薄薄的橡胶,经望川可以清晰地感知,那是一把细长而锋利的匕首!

第三十九章 吕布?

    经望川没有取下那只匕首,他不确定吴索是否在上面留有特殊的暗记。他掏出手机伸进抽屉,再将抽屉尽量闭合,待留下仅可容纳一支胳膊的缝隙,他才按下手机上的拍照键。

    一片耀眼的光芒闪过,相比于室内的昏暗灯光,闪光灯的耀闪程度和范围,还是超出了经望川之前的预估。他摇摇头,抽回手臂后重新将抽屉合拢。按计划他应该在假想对手出现之前检查完屋内的一切,可现在这动静似乎有点大,必须要抓紧时间了。

    经望川收起手机,返身径直走到一排靠墙的档案柜前,这是他的第二个优先目标。书柜的上层整齐的摆放着许多大部头的书籍,例如《逻辑与数学的关系》、《英译本施公案传奇》、《痕迹学的初探以及应用》等,种类杂驳却边角簇新,看样子只是摆设。

    经望川蹲下身,从小挎包中抽出一根细钢丝,利索的捅开了书柜下层的一把小铜锁。下层的隔间并不大,里面却摆满了各种半新不旧的小型设备。二十倍径的军用望远镜,三节甩棍,干电池的强光手电,接触式耳机,铜框放大镜,甚至还有一副破旧的皮手套。看来这些都是记载着吴索荣光记忆的老物件,这厮还很念旧?

    经望川又从最底层抽出一支木质托盘,其上却是摆满了各式各样已经报废的窃听器。有老式的俄制有线窃听器,有带着发射天线的美制老古董,有的上面还标注着编号和日期,但无一例外都是已经淘汰产品。这厮不但念旧还搞收藏?

    这些物品虽然老旧但都擦拭一新,与另一个房间内的陈设形成极大的反差。之前经望川打开了吴索租住的另一套房间,里面的陈设简单却显凌乱,地面也是布满灰尘。所以经望川只是在门口扫了一眼便退了出来。而这间屋内的大小细节都是井然有序,想到此处他不由心中一动,难道之前的那个房间才是藏匿秘密的真正所在?

    终于,经望川在底柜的角落处找到一支老式军用叠扣饭盒,打开一看,依旧是失望不已,上下两层都是用过的小型窃听器,以及一只估计是当做放大镜的凸透镜片。虽然这些也是这堆破烂里的垃圾货,但总算是见到了现代的科技产品。

    经望川拿起凸透镜对着那些窃听器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的确都是些一次性的便宜货,而且几乎都是国内仿制的低端产品。虽然毫无价值可言,但这些破烂至少说明,吴索是一个很注意收拾首尾的专业人士。经望川正准备将其依照原样归纳好,却猛然听得身后传来一阵细微而密集的脚步声,不止一人!

    这是什么情况?傅胖子为什么没有发信号?不及多想,经望川拧身提纵,只两个跨步,便已轻巧的闪至门后。经望川进屋时刻意将门虚掩,此时侧耳倾听,脚步已近门口。从脚步轻重以及呼吸的疾缓判断,门外是四个体质出众的壮汉!经望川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应该是钓错了鱼!

    在门打开的那一瞬,经望川随手熄灭了屋内的灯!“靠,姓吴的孙子有准备,大家小心!”一声略显尖细的惊呼传来,紧跟着,两个踉跄的身影冲进屋内,“谁tmd推我?都散开,老子的夜战八方耍起来自己都害怕!”

    “老幺,守住门口,大黄,开手电啊!”

    “那孙子躲在门后,啊!哦!呃┈┈”惨呼、痛哼、抽搐,随即声音戛然而止,电光石火之间,一个身影已扑倒在地!

    “大力儿挂了!?奶奶的,大家并肩子上!”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只不过此时已经变得有些急促而惶恐!

    啊!砰!砰!砰!

    几个呼吸之后,灯光再度亮起。

    “你们是什么人?”经望川闲庭信步般地从门后走了出来,他俯下身,微笑着看向其中一人,“不要装昏迷,我知道你是这三人的头目,所以下手有分寸。”

    那壮汉只得抽搐着睁开双眼,并努力顺畅自己的呼吸。刚才他的胸腹隔膜位置遭到一记暴击,连惨呼都未及发出便已倒地不起。此刻这令人恐惧的面容已然近在咫尺,看一眼会不会被灭口?

    咦?居然还是一个年轻的歪果仁?怎么这笑容之中似乎还带着几分羞恼,这还有没有王法了!?我才是受到伤害的那个人!

    “忽,忽,”壮汉似乎仍是呼吸不畅,他惊惧的看向经望川,声音也是断续的艰涩。

    “还装!?”经望川用脚尖轻踢,他的确有些气恼,自己如此周密的计划,居然被这么几个江湖混子给破坏了?

    这简直就是羡煞操之孟德啊!

    “忽,who are you?唉,i am,”

    “唉姆个fart!说中文!你个dumbass!”经望川气笑,这厮是被揍迷糊了,居然拽上了英文?看来还是个力求上进的知识混子!

    “我不叫丹巴斯,我是吕奉先,我们是来找吴索要账的!这位法特大侠,不,这位superman,钱我们不要了,这都是误会啊!”

    “吕布?”经望川笑了,“我不是吴索的朋友,我也是来找他要账的。说说,吴索欠你们多少钱?什么时间借的?”

    “您认为什时间合适?我是说我肯定排在您的后面,您什么时间收齐了吴索的欠款我再来,我不急!”壮汉的嗓音已经逐渐恢复如初,尖细的声线继续撩拨着经望川的神经。

    “你,,你还是赶紧改行吧?这么敏锐的神经,去开个婚介中心也不错。”经望川揉着眉心,头疼,“我问你的问题直接回答,用不着你替我瞎操心!”

    “哦,吴索是三月五号向我借了十万,讲好三个月连本带息归还十二万。可如今这都六个多月了,这孙子自打拆迁以后就一直神出鬼没的没个踪影。我带人在这里已经埋伏好几次了,这不,昨天听兄弟说吴索这里有动静了,所以我们今夜┈┈”

    经望川心下叹气,昨天自己来过,前天也来过,看来今天的事情还真是怨不得运气,“吴索有没有对你讲过他借钱的原因?”

    “这个他倒没说,说了一般我们也不会信。我们只是知道他六月会得到一笔拆迁款,有偿还能力,所以才会借给他。”

    “他房都没了你还借钱给他?你就不怕他拿钱之后逃跑?”这个吕奉先的思维方式的确与众不同,经望川叹了口气,“你对吴索还了解多少?详细说说,我的耐心有限┈┈”

    吕奉先揉搓着胸口,又扫了一眼三个昏迷的同伴,这才犹豫着开口:“那边那个躺着的麻脸是吴索的堂叔,叫吴四贵,人小辈大,不过好像是已经出了五服。他替吴索担的保,另外吴索还押了一辆车给我们,所以我们才借钱给他的。”

    “是什么车?”经望川眼前一亮,他想起吴索开的那辆斯巴鲁。

    “是斯巴鲁森林人,跑了两万多公里,还算八成新。”

    “那现在呢?”

    “车没了!一个月前,我们晚上去一家小饭馆吃饭,开的就是吴索那辆车。结果等吃完饭出门一看,车没了。我们也没有手续,自然也没法报案,所以就只能继续找吴索要钱、要车了。好容易才找到点线索,谁知又不巧遇到了您┈┈”

第四十章 少爷,快跑!

    “丢车的那个饭馆在什么地方?当时也是你们四人一起?”经望川问道。他愈发疑惑这个吴索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老派念旧却贪慕虚表,行动果决、缜密却又毫无底线!?

    “不怕您笑话,我们四人一直是形影不离,有钱大家一起赚,赔钱自然也是一起。那个小饭馆是在西环外立交桥的西北角,名字好像叫一路香烧烤店。平日里生意还不错,我们也┈┈”

    “啪!”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突然传来,经望川下意识的回身看去,却见窗户上的玻璃碎了一角,但外面依然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吴索的这间办公室明显是经过简单改造的,靠窗下沿的一圈玻璃都换成了透光性很差的毛玻璃。即便是在白天,从外面不登高也无法看清屋内的状况。

    而此时被敲碎的玻璃是在窗户靠上的位置,从投掷的角度与力度判断,应该是由下向上、初速不大的小石子。这一切说慢实快,经望川只扫了一眼,便瞬间做出判断。

    是示警?还不及细想,一声低呼便从窗外传来:“少爷,联防队的人来了,风紧扯呼!正门已经被敌人占领,我先去后门探路,回见!”

    经望川闻言先是一怔,联防队是什么武装单位?随即他展颜一笑,看向躺在地上的吕奉先,然后说了一句瞎话:“我记住你的样貌了,一会你知道该怎么说吧?你今夜没有见过我,自然也不知道我是谁?我会继续盯着你,因为我还有事情要问你。保重,再见!”

    “我对天发誓,我是真不知道大侠您姓甚名谁啊!我有间歇性失忆症,还请大侠一定要相信我!您也保重!另外我还想冒昧的问一句,这里没丢什么东西吧?!哎,大侠,你倒是回个话啊?”

    经望川闪身出门之后,正准备从楼梯间的小窗户翻出去,猛听得身后传来吕奉先高声呼喊,他一个踉跄,险些直接以脸抢地。直到跑出去很远,他还在心底反复地念叨着:此人果然名不虚传!

    经望川沿着楼后长满杂草的小径,不紧不慢的向着小区的后面跑去。这个即将拆迁的小区的确已是破败的可以,越向后走越是荒凉。沿途的路灯也是所剩无几,昏黄的灯光明灭,尚不及今晚的月色来得明亮。

    正跑着,突地,前面黑暗的转角处闪出一个人影,虽然体形肥硕却是矫健的翩若惊鸿!只见那人三窜两蹦便已来至经望川的近前,不瞬俄顷之间,又如旋风般呼啸而过!紧接着,几句断续的声音飘转而回:“少爷,快跑!前面有鬼!土地奶奶快来护驾啊┈┈”

    经望川刹住脚步,四下一扫,除那胖子已然杳无踪迹之外,其他并未发现任何可疑之处。他无惧鬼神,更无惧装神弄鬼之人。经望川加快脚步向前冲去,这可不是什么月黑风高的西凉夜?就让我乔治二世代表阿尔忒弥斯女神,来惩罚你们这些暗夜中的宵小吧!

    片刻之后,两侧的楼房已经消失,伫立在前方的,只剩下一段伏在荒草之中的蜿蜒围墙。那围墙并不高大,其上更有许多破损之处,映着暗夜,倒也颇有几分狰狞之色。

    经望川放缓脚步,在齐膝的荒草中趟行。他从挎包中取出一节折叠短棒擎在手中,此处的确有些反常,四周一遍寂静,竟无半点虫鸣之声!?还未走出几步,不远处的草丛中忽然亮起两只橙黄色的巨大瞳孔!紧跟着,一个白色的鬼影倏忽而起,勃然间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这还有完没完了?啊!?”

    果然是人!

    经望川手中的短棍几乎在那一刻脱手而出!不是吓的,若不是那鬼影及时的呼呵出声,想必他此时已然应棍而倒!

    “你是什么人?敢在此处鬼鬼祟祟的,,那个作怪?”经望川的语气变得迟疑,因为在那白色鬼影身侧,又颤巍巍的立起一个略显纤细的白色身影。

    “什么什么人?没见过男女约会吗?野鸳鸯懂不懂!?”那男人继续宣泄着心中的郁闷,“老婆,穿好没?穿好我们赶紧回去,再这么折腾几回,我非落下毛病不可!?”

    经望川忍着笑意,将身子侧转。刚才他已经看清,那夫妻二人身上都裹着白色的被单,而那两只橙黄色的瞳孔,不过是夫妻二人用来照明的两只小橘灯。

    待身后的淅索之声渐停,经望川才开口问道:“这位先生,刚才打扰了。之前我的一位同伴被您惊吓,所以我才赶过来查看,实在是抱歉!不过我刚才听您话里的意思,在我的同伴到此之前,应该还有人从这里经过?能否与我描述一下那人的身材长相?”

    “你见过居无定所的先生吗?算了,看你还挺有礼貌,我也就不再计较了。”男人将张开的双臂放下,又把床单在身上紧了紧,这才摇着头继续说道:“不过你的问题我回答不了,我当时背对着你们过来的方向,那人声音很轻,动作也很快。等我察觉到不对,那人已经跃上了墙头。跟个狸猫一样,真是吓了我一跳!”

    “哦,”经望川有些失望,“那您能否再描述一下那人的身材或身高等细节?衣着呢?”

    “你是什么人?”经望川的连番追问令男人心生疑惑。

    “我是联防队的,之前被您吓到的人是我的同伴。”经望川不知道联防队是什么性质的组织,但既然能令傅胖子都退避三舍,料来也是很厉害的官方组织,所以经望川便毫不迟疑的拿来借用了。

    果然,男人闻言之后顾虑全无:“那人似乎穿了一身黑,很束身的那种衣服。至于身材和身高?老婆,到前面来,让这位同志看一眼。”说着,男人侧身,将身后的女人让了出来,“喏,你看,就和我老婆这身材差不多。”

    男人的语气充满自豪,自是对自己的伴侣的容貌相当满意。经望川凝神望去,见那女子此时一身运动便装,身材匀称苗条。身高也是中等,只有一米六出头的样子。

    经望川的眼底闪过一抹亮色,女人!女杀手?看来今夜的行动并非全无收获,那个女人终于露面了!?

    “谢谢!非常感谢两位的配合!还要麻烦您给我指一下那人出去的具体位置,我需要最后再去确认一下。”经望川抑制住内心的激动,礼貌而温和的说道。

    “你还真是一个负责的年轻人!看,就是靠左边的那个豁口,不过你出去时要小心,那墙外面全是垃圾,还有条沟!”

    “谢谢,再见,祝二位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老婆,你说那小子最后一句是不是在取笑我┈┈?”

第四十一章 邓西伦(首签之日求推荐)

    邓西伦此时已经有些疲惫,他不停地揉搓着自己的太阳穴,愁眉难展。对面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但他知道,对自己的讯问尚未完结。在这间不大的审讯室内,他已经坚持了两个小时。

    刚才对他进行讯问的女警官虽然年轻,经验也比不上之前的肖姓警官丰富,但这难缠的作风却是过尤甚矣!

    自己的筹划应该没有什么纰漏,至于何以出现目前这种明显失控的局面,他自己也是始料未及!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意外?杀死雷斌与尤莉尚可揣度,可杀死宋立成又是因何缘由?

    邓西伦起初对雷斌的“意外死亡”表示不解?让这个人活着的时候失去一切,这才是他最想看到的结果。不过既然人已经死了,他倒也不介意为其掬一把同情的眼泪。这也是上天的恩赐?

    姑且算是吧?自己省力,雷斌解脱,一切倒也得体。至于是谁意外“帮助”了自己,他一点也不关心。他确信程晓攸绝不会牵涉其中,如此便不会影响到自己接下来的筹划,自然也是如此便好。

    可今天早晨他突然接到警方的传讯,尤莉死了,而他将作为涉案嫌疑人成为警方的调查对象。此时他才猛然警醒,这世上果然没有无缘无故的好运气,那个“帮忙”解决掉雷斌的人,恐怕是连自己也一并算计其中!

    自己之所以敢算计雷斌,一是程晓攸会出现在前台,二是自己手里也有雷斌的顾忌,两相冲抵,自也两相无忌。可这一切似乎都被有心人加以利用了,自己现在这算是引火烧身吗?

    自己是有尤莉房间的钥匙,可那又如何?自己根本没有作案的时间,至于谋杀理由?我自己都想不出来,警方又能作何借口?自己与尤莉本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何况这个市侩的女人还对自己帮助甚大?但这其中的牵扯实不能道与外人,更何况是将其作为理由对警方进行推诿?

    而且自己的秘密,这二人也是一样知晓的,可那又如何?他不在乎!大家彼此的利益早已纠缠在一起,何况主动地授人以柄,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这本就是一种常见的平衡手段。可这些能对警方解释吗?即使自己扯下面皮,道明原委,警方又能采纳几何?

    最终的结果不过是令自己身败名裂之外,嫌疑依然难以洗清。当然,还有另外一种更为可怕的推测,那个“帮忙”的凶手,最初的目标就是自己!一想到此便令他浑身汗毛倒竖,思维凝固。不是想不明白其中的所以,而是不敢往下想!

    若说雷斌的死可以牵涉到程晓攸,那么之后谋杀尤莉岂不是画蛇添足?而这画蛇添足的后果,却是令自己再也无法藏身于事外。自己才是从这二人的死亡中皆有获利的那个人!没有唯二。

    其实尤莉的死,对自己倒是一个颇为不错的结果,毕竟自己的秘密又少了一个知情人。可这随之而来的后果,却是愈发的令人细思极恐!从雷斌到尤莉,这其中牵涉最深的恐怕就是自己!为什么会有如此结论?原因很简单,三人共通的秘密,就是自己的秘密!

    若是按着这个假设推测下去,现在自己便已经可以确定自己最后的结局,甚至是死亡的方式都一清二楚!所以,在第一位肖姓警官将询问的内容,从尤莉案转移到雷斌案时,他突然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将这一切都包揽到自己的身上!

    他抛出了一个对自己极其不利的砝码,试图将警方的调查重点集中到自己的身上。这样他虽然会暂时失去自由,可现在外面的环境又怎比得待在警局里安全?谋杀动机好找,而这个砝码,就是雷斌被谋杀时的作案细节,未被警方披露的细节!

    而且最为重要的一点是,他在十二号的当日的确有充足的作案时间!没有人可以为他那日的行踪作证明,至少是在当夜的整个晚上都没有。因为他那天约了一个他心仪已久的目标,而那目标最终放了他的鸽子。所以,只要自己不说,那所有的条件便已齐备。

    他知道这种情况不会维持很久,因为所有的答案全在他那本热卖的《死亡刻度》里。包括尤莉被谋杀时的某些细节,他都可以猜测出一二。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外面危机四伏,谁知道那个杀手会在什么时间,以什么方式出手?所以当警方询问他有无同伙时,他竟然鬼使神差的拉扯上了他的前妻---罗玉竹。

    其实他在心里本意是想说出程晓攸的名字的,毕竟自己此时的无奈之举,未尝不是在拯救她们于危险之中。是的,现在他已无法猜测,接下来的事情会向什么方向发展?因为宋立成的死,对所有人来讲都是一个出乎意料的变数!包括他自己。

    至于为什么会最终选择罗玉竹而不是程晓攸,他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没错,自己是一个博爱的男人。毕竟人生苦短,又何必活得那么辛苦?至于爱情?他膜拜却不敢奢求,人过中年,他发现自己最爱的似乎只有自己!

    心境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改变,爱情自然也是如此。女人常常自比花朵,可谁知这世间又有多少真心爱花的男人?男人易变,只是因为花期太短。自己是个文人,在自己的眼中,女人如书,自然也是翻阅的越多越好。这又有什好令人鄙夷的?所以,女人啊,绽放时便只极尽绚丽就好!

    自己为什么会在此时想起女人?也许这也是自己潜意识里的一个理由?试想一个如此珍惜自己,怜爱花朵的文人,又怎么可能会成为一个冷血的杀手呢?是谁会如此处心积虑的算计自己,难道也是女人?他现在突然很想,离开这里┄┄

    在自由与生命之间做出抉择,这似乎是个无解的难题?但此时的他却觉得这根本已不成问题,因为他将要继续面对的,同样也是一个女人,难缠的女人!

    原本他的冒险已经成功了,肖姓警官给他办理了拘留手续,而罗玉竹也被传唤而至。一切都很顺利,自己只要在看守所里待到警察抓住那个凶手,便可安然度过此劫。谁知那个肖姓警官也是一个难以相与之辈,自己还未等到看守所的车,便被肖魏当场撤销了那张保命的拘留证。理由也很敷衍,没有作案条件以及直接动机。

    这就是想将自己抛出去当做香饵!他们关心的是能否钓到鱼,至于香饵的死活,谁会在乎?这就是报应!?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自己刚出审讯室的门口,就被现在的这位简姓女警官,以涉嫌参与另一起谋杀案再次拘留了。

    起初他还在暗自窃喜,可当他看到肖姓警官那意味莫名的笑容时,他的心中忽然泛起一丝强烈的不安。是的,现在他才明白肖姓警官那个眼神的含义,是同情,再加上几分幸灾乐祸。简警官的讯问很直接,但问题,却是令他再次大吃一惊!

第四十二章 难道是她?(首签之日求收藏)

    “你在九月七日和八日的夜里,接连两晚驾车出入淮安大厦的地下停车场。而且直至你再次出现,其间的行踪无法确定。对此你作何解释?”简昕宜没有坐在椅子上,而是一开始便以一种非常规的俯视姿态,压迫着邓西伦的心理防线。

    邓西伦抬头瞟了一眼面前的审视者,微微讪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我去哪里,去见什么人,只要没有违反现行的各种法律法规,任何人都无权干涉。所以,我有权保持沉默!”

    邓西伦不喜欢强势的女人,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强势的男人。毕竟自己现在是一个有身份的成功人士,所以面对简昕宜的这种居高临下,他的内心自然而然的涌起一种强烈的抵触感。但随即他的心里猛地一惊!淮安大厦?那里现在也是一个敏感的名称!

    果然,简昕宜再次俯身,“这恐怕是由不得你了!”她将邓西伦的身体,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我们现在怀疑你与出租司机王红卫的被杀案存在关联,你搞清楚,现在是刑事调查,你必须无条件的配合!”

    配合?好啊,但理由却是无可奉告!只要你能将我送进看守所,我肯定会全力“配合”!

    邓西伦略作思忖之后,身子微微后仰,“我在那个时间出入淮安大厦便是有嫌疑,你们这理由也未免太牵强了吧?至于我进去之后的行踪,我再次重申,无可奉告。你们不是有很多先进的技术手段吗?去调查好了?我知道拒绝之后的利害关系,当然也知道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零口供也是可以定罪的。所以,请继续┄┄”

    邓西伦是在故意激怒面前的女警官,但他的心里却不像面上表露出来的那么镇静。实际上,他的内心充满了惶恐,此刻的他除了感到震惊以外,还陷入到一种彻骨的寒意之中---恐惧的冰冷!

    不会有错了,那个人的目标肯定就是自己!如同他不相信无缘无故的好运气一样,他也同样不认为坏运气会如此的反复巧合。若是那个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早在谋杀雷斌之前便已开始设计自己?这简直是太恐怖了!

    先是以自己书中的内容为谋杀蓝本,然后再一步步的将各种嫌疑勾连到自己的身上,待将自己逼至绝境,最后再出手终结自己的生命!?可这些都是虚构的小说中的情节,是谁会怀有如此深的敌意消遣自己?是的,自己已经入彀,现在的自己只是一个被人消遣的对象而已!

    难道是这本书的原作者?可尤莉告诉过自己,这本书的作者已经消失快三年了,而且自己也在做出决定之前,亲自去那个邮递地址核实过,的确是查无此人!难道是那个人忽然回来了?可自己又去哪里找这个人?之前他投递的稿件上也只有一个笔名而已!

    肯定是他!可自己怎么向警方解释?不是他直到此刻还在心存侥幸,而是他实在是不知该从何说起?知道这个秘密的其他两人都已经死了,谁还能为自己的污点证明?这还真是可笑和可悲,别人都是在努力证明自己的清白,自己却是连能够证明自己污点的人都找不到。当然,除了那个凶手!

    可这不恰恰就是那个凶手想要的结果嘛?!让贪婪者死于绝望!这也是自己抄袭的那本小说的中心主题,而自己将要面对的结局,正是这部剧集中未完待续的那部分!

    邓西伦的思维已经陷入迟滞┈┈

    “回答我的问题!”耳畔传来简昕宜的大声呵斥。

    “什么问题?”邓西伦眼神茫然的看向眼前的女警官。

    居然能在自己的威压之下走神?!简昕宜终于被激怒了,“你和雷斌的关系莫逆,所以雷斌丢失的笔记本里,未必没有牵涉到你自身利益的秘密。因此你还敢说自己一点作案的动机都没有吗?”

    “我肯定有动机,我承认我有嫌疑。还有,你们的判断很准确,我也有作案的时间,这些我都承认。还有什么?”邓西伦依旧没有回神,所以他对自己前后矛盾的回答根本没有意识。

    简昕宜闻言同样也是一怔,但她却很快便遮掩过去,“你不用急着认罪,我们是讲证据的。你不要试图大包大揽,你应付肖警官的那一套在我这里行不通!”

    话一出口,简昕宜突然有了一种明悟,“你若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危险处境,想寻求警方的保护,那就交代实质性问题。否则,我不介意像肖警官一样,解除对你的拘留申请。”

    邓西伦沉默,但他根本没有理会简昕宜话语里的威胁之意。他甚至根本没有去想眼下该如何抉择?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推理之中,思想也在剧烈的起伏中,无意识的屏蔽了一切外来的干扰。

    那个躲在暗处的杀手会怎样杀死自己呢?现在的剧情已经脱离原有的剧本设计,至少宋立成的死应该属于意外因素。

    那这个出租司机呢?是否也是意外?亦或是凶手在准备对付雷斌时的顺手为之?若是剧情有变,那自己是否依然会死?

    这就是自己性格中的弱点吗?虽然已近知天命的年纪,但每逢大事却是依旧不得从容。凶手真会是那个原作者吗?可他又是如何将自己以及周边的一切人和事,都了解的如此透彻?

    女人?能如此了解自己的,便只有自己身边的女人。雷斌也是如此,他和自己有着同样的爱好。不,不是爱好,是共同的弱点。一个可以被同一个女人所利用的、共通的弱点!程晓攸!

    邓西伦的眼神逐渐有了焦距,他终于发现了自己的生机所在!他的双手有些微微颤抖,身子也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许多。我只要知道你是谁就好,这种明暗关系的转变,将会让自己重新掌握主动!

    看到邓西伦的举动,简昕宜也是暗自松了口气。她判断,这是嫌疑人心理即将崩溃前的最后挣扎。之前她还在担心,自己的逼迫过甚是否会适得其反?但目前看来结果还是不错的。

    可接下来的情况,却是再次出乎简昕宜的意料。邓西伦不但没有继续挣扎,反而再次萎靡了下去。是的,邓西伦此刻的思维,再次陷入了一种近似无意识的发散状态。

    “你既然还没想好,那我就给你时间再想想!”嫌疑人的这种反复,在简昕宜过往的审讯经历中并不常见。而且根据经验,这种反复的情况一旦出现,往往会产生两种截然相反的结果。要么是顽抗到底,要么是一泻千里。

    过了片刻,简昕宜见邓西伦依旧只是怔怔的出神,便道:“我可以给你提供一段独立思考的时间,但时间不会太长。我们一会再继续,小王,我们走。”

    简昕宜没有贸然继续紧逼,说完之后便不再理会邓西伦,带着另一位预审员离开了审讯室。

    房间内只剩下了邓西伦一人,

    他依旧在发呆,

    他在想女人┄┄

第四十三章 不得如伊是小时

    虽然已经确定了因果关系,但邓西伦的心里依旧是充满犹疑。程晓攸,一个爽直且娇憨妩媚的女子,他实在是无法将其与那个冷血杀手关联到一起。但怀疑的种子一旦发芽,便立刻如藤蔓一般伸展到他思维的各个角落。良久,他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没有人回应他的叹息,屋内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他想起他生命中曾出现过的几个女人,除却他的母亲,几乎每个女人都曾是他全心呵护的女人。

    尤莉的细致精明,程晓攸的丰润妩媚,罗玉竹的从容淡定,再加上之前那个女人的雍容高雅,以及现在这个奔放如火却又宛若童心稚子的妖媚女人。

    不得如伊是小时!为什么自己身边的每一个女人,都是有过各种曾经过往的女人?自己爱慕的是她们的人,还是她们的过往?

    自己是否真正爱过哪个女人?他摇头,他不知。母亲的面容已经在他的记忆里模糊,从她决然抛弃他们父子的那一天,她便在自己的记忆中渐渐消散,归于虚无┄┄

    而回忆中时常清晰浮现的,只有父亲那佝偻、癫狂的背影。想起父亲,他笑了,那是一个可怜人。他的父亲和祖父一样,也是一名艺术从业者。是的,他的父亲天赋有限,所以父亲常常自嘲,说自己只能算是一名从业者,连匠人都担不起。

    父亲师从于祖父,自幼学习国画,待祖父去世后,家中的日子也过得愈发清贫。但父亲却始终甘之如饴,父亲曾抚着他的头顶郑重教诲:艺术之路,铺满累累的白骨!

    他不解,问:为何?

    父亲笑答:唯饥馑尔!如父!

    母亲离家后,原本洒脱的父亲也逐渐变得沉默。他不再研磨清贫的国画,改习可一夜富贵的油画(亦是父亲语录),而后,日渐疯癫。等他能够有所承担,带着父亲去看病时,医生说:你的父亲已然超越梵高!

    想到此处,他再次笑了起来。是的,自己与雷斌不是一类人,虽然都被人戏称为“二曹”,可他骨子里却是一个真诚地人,他只是不想成为他父亲那样的人。如此而已!也仅此而已┈┈

    没有人不可能杀人!程晓攸,是你吗?

    邓西伦抬头看看空荡荡的房间,他忽然很想找人聊聊┈┈

    简昕宜刚出审讯室便被项城拦住,“简队,乔队和赵局一起过来了,正在三楼的小会议室里等你。”

    “乔队不是去市里开会去了吗?你说赵局也来了?”简昕宜心头一动,“来了多久了?”

    “有三十分钟了。”项城答道。二支队有纪律,凡是审讯,除了指定的预审人员,任何人不得中途打扰。

    “知道了,你守在这里,我马上过去。”简昕宜皱眉,但也没再说什么。

    小会议室里烟雾缭绕,虽然内部也有禁烟令,但鉴于工作性质的特殊性,开大会肯定禁烟,而小会议室自然也就成了约定俗成的吸烟区。简昕宜对此并不反感,她也有自己的癖好,射击!

    简昕宜进门的时候,会议室里一片安静。局长赵家骥,大队长乔慕白,一支队长肖魏,法医李三省,痕检科长贺少杰,还有自己支队的痕检组长鲁弋江,几人或是闭目养神,或是喷云吐雾,却并未进行任何的话题讨论。显然,大家都在等自己。

    鲁弋江一见简昕宜进门,立刻便熄灭了自己手中的香烟。简昕宜冲众人歉意的笑了笑,径直坐到乔慕白右下手的位置,正与一支队长肖魏面对面。

    “可以开始了,”坐在主位上的赵局见人齐了,示意旁的乔慕白,“乔队,你说吧,我只是旁听一下。”

    简昕宜忽然发现,乔慕白此时的脸色很难看。原本五官柔和的脸颊已然变得棱角分明,这是火山即将爆发的前兆。乔慕白今年只有三十八岁,但他却并不倾向少壮派的小圈子。当然,他也不属于老派的范畴,虽然他的师父就是一个顽固的老派代表。

    “知道我为什么连夜赶回来吗?简昕宜,你先说说吧?”乔慕白的语气没有波动,但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其中蕴含的压抑。

    简昕宜快速瞟了一眼对面的肖魏,然后起身说道:“不知道,若是领导有新的紧急任务指派,二支队保证完成任务。”

    咳、咳,,尽管大家对简昕宜的性格有所了解,但简昕宜的回答还是令在场的众人惊诧不已。正面无表情喝茶的肖魏闻言,忍不住一口水差点呛进肺里!

    “没有新任务,也没有紧急的任务,”乔慕白的声音依旧毫无波澜,“你既然不知道,那就坐在那里听一听吧?等李法医和贺科长讲完你再发言,李法医,你先来,从雷斌案开始┄┄”

    工地旁一盏昏暗的路灯下,经望川正神态悠然的吸着烟。他靠在g63的车门上,看着面前挺胸叠肚的傅胖子,“你是怎么脱身的?难道土地奶奶真的显灵了?”

    “看您说的什么话?我是信奉唯物主义的无产者,怎么可能宣传迷信的那一套怪异乱神之说?”傅戎义正言辞的反驳道:“我现在是一名关心基层民众的新闻记者,良知的代言人!”

    “哦?你身上还有什么假证?”经望川冷笑,“鉴于你今夜的表现以及出于维护本公司诚信的考量,我现在正式通知你:芙蓉同志,你被解雇了。”

    “啊?又来?”傅戎哀叹,他从兜里迅速掏出一个小本递给经望川,“乔治少爷,这次我可没骗人!您看,这是我的记者证,这个可是真的!”

    经望川接过小本一看,“第一医科大校刊编辑部”见习记者---傅戎。这也行?

    “真的也不行!”经望川正色说道:“你跑得比我这个领导都快,资本家难道就不是人吗?还有,那个联防队又是什么组织?”

    “少爷,您可真幽默,我怎么跑得过您?我只不过是比您先跑了几步而已,”傅戎谦虚的笑着,“那个联防队可是一个传承悠久的庞大组织,话说那还是在一九,,”

    “stop!不要避重就轻,为什么没有提前示警?”经望川没有给傅戎讲故事的机会,尽管此时的话题已经偏离了很远。

    “少爷,我有大发现!”傅戎继续自己屡试不爽的策略,“您猜我拍到了什么?”

    “我猜你今夜就会露宿街头!”经望川头疼的事情,乔治二世一样会头疼。

    “我在三号楼的那个观察位置发现了一个人,所以我当然是优先拍您说的那个目标了。结果刚等我对好焦距,那几个人也不知道就从哪里冲出来了?而我依然是临危不乱,继续拍照,一连拍了三十多张,直到那人消失不见才罢手。紧接着我就冲出去给您示警,谁知刚跑没几步,就发现联防队的人正在召集人马┈┈”

第四十四章 争执

    “这就是你拍的照片?你告诉我,不,你不用告诉我了!你直接从这三十多张照片里,把像人的物体给我找出来!”经望川有些气结,虽然他对傅戎的摄影技术期望值不高,但也无论如何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傅戎也有些傻眼,自己明明是看见了那个黑影,的的确确以及确确实实是人没错。怎么会没了呢?难道是土地奶奶显圣?

    “少爷,莫急,我回去找人帮你p一个!不是,是找人帮忙增加一下曝光度,或许会有意外的惊喜也不一定?”

    “还惊喜?你就是最大的意外!”经望川举头望月,我的一世英名,夭折了!

    “少爷,我敢向耶稣基督保证,我是真的拍到了!”傅戎见老板少爷似有轻生之意,连忙急切的赌咒发誓。

    “犹大会很高兴你这么说┈┈”经望川喃喃自语。

    傅戎:“┈┈”

    小会议室里的烟雾已经消散了不少,李三省喝了口水,继续指着投影在幕布上的照片说道:“所以,雷斌案的杀人手法与尤莉案的几个重点要素相同,建议可以并案侦查。下面我再说一下,,”

    “等等,”简昕宜突然开口,“尤莉案的杀人手法和王红卫案的杀人手法一样,为什么李法医却建议与雷斌案并案侦查?难道仅仅只是因为都是用了迷香作为辅助手段?”

    “我来回答简队长的这个问题吧?”肖魏站了起来。冲李三省点了点头,“简队说的对,杀人方式相似,都是使用的绞索。但致死的最终手段却是完全不同,一个是直接机械窒息;一个是刀刺,而且还是一个高手。

    这代表了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也即是说,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凶手。简队强调的重点是针对行凶过程中,凶手所采用的同一种近似手段,绞索!那我就说说这两根绞索的区别,在王红卫案中,致死凶器是刀,而绞索只是凶手控制被害人的一个中间步骤。

    一是限制被害人反抗的空间与方向;二是阻止其通过大声呼救示警。这在狭小的空间内,尤其是凶手与被害人之间有障碍物阻隔的情况下,采取此种中间环节是必要的手段。

    而在尤莉案中,凶手直接使用绞索勒死了被害人,这似乎也是一个力健的成年男子所为。但也正是因为这根绞索,说明凶手是一个女人。这根绞索是特制的西班牙短绞索,名字叫做“悖论”┈┈”

    “只是名称不同而已,但都是绞索,你这又能说明什么?”简昕宜似是心有所感,再次出言打断了肖魏。

    “不只是名称不同而已,”肖魏不紧不慢地说道:“结合李法医对尸体背部以及后颈部的痕迹检验结果,尸体背部浅表的尸斑堆积全部集中在与浴缸发生直接接触的位置。除去药物的麻醉作用,被害人在整个被勒杀的过程中反抗轻微,几乎没有大幅移动过。

    这说明什么?说明凶手几乎是站在原地,自下而上的发力,且自身没有翻转借力的动作。如此发力的方式却没有割破死者的体表皮肤,这也是西班牙短绞索的一个重要特征。因此我不但肯定这根绞索是“悖论”,而且还是特制的改良版本。此外它还有一个很别致的名称:“微笑的寡妇”。下面我介绍一下它的借力原理┈┈”

    肖魏说完,特意的瞟了一眼沉思中的简昕宜。之后他才缓缓地坐下,端起茶杯畅意的品了起来。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知道的这么详细?!”突然,简昕宜抬头盯住肖魏,脸上写满了惊诧与不解。

    咳、咳,肖魏再次被呛得咳嗽起来┄┄

    “你是怀疑肖队的能力,还是怀疑这款绞索的杀伤力?”乔慕白的语气依旧平淡,“这个问题先搁置,肖队长回头准备一些有说服力证据,即使是图片也行。好了,李法医,请继续┈┈”

    “我先歇会儿,王红卫案的尸检结果我已提交了书面报告,情况也无疑义。下面还是让鲁弋江组长先讲一下宋立成案的现场勘察情况吧?”李三省说着坐回自己的位子,“若是有什么遗漏,再让贺科长补充。”

    李**医在提及鲁、贺二人的时候,特意在名字后面冠上了二人的职位,显然他对简昕宜的某些做法也是心存芥蒂。

    贺少杰是刑侦大队的痕检科负责人,而简昕宜却在自己的二支队内单独设立了一个痕检小组,这是公然质疑他们这些技术人员的专业素养!将来你是不是还要再准备筹划一个法医小组?

    鲁弋江的眼神飞速掠过主位上的二位领导,又冲贺少杰略显尴尬的点点头,这才起身走到幕布前。他把一个u 盘连接到投影仪上,又清了清嗓子,说道:“宋立成,男,三十二岁,,”

    嗯,嗯!简昕宜也在下面嗖了嗖嗓子,鲁弋江立刻醒悟,自己又嗦了,“这是宋立成居所的平面图,大家请看,客厅中央位置的这个点,就是被害人倒毙的位置。这个位置距离带有玄关的正门七米,距离东侧的窗户四米,距离西侧的角门五米。尸体头西脚东横卧于客厅中央,面朝正门的方向,,”

    “你等一下,鲁弋江居住的是平房?”乔慕白问道,“若是平房的平面图,为什么没有标注房间外面的情况?院子呢?难道这两个门出门就是马路?”

    这是故意刁难!简昕宜心下暗恼,这鲁弋江也是死脑筋,你现在是对领导汇报案情,不是对我,不该省细节的不要省。

    鲁弋江闻言又是一怔,随即暗道一声糊涂,他快速调出一张全景平面图,说道:“宋立成目前独居,未婚,该处居所原是其父母的居所。其父于五年前过世,其母患病卧床三年。除去雇佣的一名保姆,一直都是宋立成亲自照料,直至今年年初其母病逝。

    这是一座老式的四合院院落,里外两进。前进院落临街,于四年前出租后与后进院落之间完全封闭。因此正房的正门除了进出屋前的院落,已丧失作为进出通道的作用。

    所以宋立成便在正屋的西山墙上开了一个侧门,侧门外连接了一段原有的观景回廊,直通西山墙位置的侧门。在此说明一点,这段回廊在前院出租后也经过改造,目前是全玻璃幕的封闭状态。

    西侧山墙上的角门也是后开的,出门后是一条直通前面大街的胡同。胡同宽六米,进深约四十米,是一条死胡同。胡同两侧均是院墙,另一侧的院墙上也有两个角门,是西侧两个院落原有的。其内也没有设置商铺。

    这一片平房是本市的文化遗产保留区,除部分毗邻大街的位置设有商铺外,余下的基本都是住户,而且均是颇有身家的住户。我们已经排查了前院的部分人员情况,对周边住户的信息调查也正在进行。但截至目前为止,仍未发现案发当夜的可疑信息反馈。”

第四十五章 疑点

    鲁弋江说道此处,重新调出之前的正屋平面图。他的自信正在逐渐恢复,“我们再回到现场,尸体头西脚东,左侧肩肘在下,右臂探向身前,下半身臀部着地,双腿脚尖向上成正仰姿态。也即是说死者在倒毙前,曾试图翻转向正门的方向。

    现场没有激烈打斗的痕迹,也无门窗破拆等外力入侵痕迹。但据现场遗留痕迹以及尸体浅表外伤判断,死者生前曾被人禁锢过。死者的手腕、手肘以及双脚足踝部均有胶带粘附的痕迹,与椅背、椅腿部位的粘附痕迹相吻合。

    距尸体倒卧处两米左右有一把倒伏的高背木椅,旁边有两块叠在一起的方砖,周围还有散落的小段胶带,以及一把装着半壶自来水的不锈钢水壶。经痕检分析,椅子和胶带是用来禁锢死者的,水壶和水则应该是拷问工具。

    推测凶手先将死者双手背剪束缚在椅背之上,其后将椅子放倒使死者面部朝上,椅背则支撑在两块叠起的方砖上,然后从上向下用水阻滞死者的呼吸,从而达到逼迫死者就范的目的。这是一种简易的水刑,但对实施者有较高的控制要求。

    也即是说,凶手相较于被害人有压倒性的局面掌控能力,否则在控制目标人物的过程,以及在后续的施刑过程中,难以对目标人物进行完全掌控和心理压迫。

    但这里有一个疑点,即一般在采用此种手段对目标人物进行拷问的案例中,嫌疑人通常都不以杀死目标人物为第一目的。但此案中目标人物却死了,而且还是死于常规控制范围之外所采用的一种武器,弩箭!大家请看,这便是杀死死者的那根箭矢---没羽箭!

    这根箭矢长二十七公分,矢部为圆锥形,没有血槽及稳定飞行轨迹的附带措施。据估算,有效射程大约在三十米以内。箭矢击中被害人左胸位置,穿透肺叶直入心脏。因没有实物,所以实际的射击距离无法判断。但从穿透力度与精度上判断,估计距离不会超过五米。

    我们再回到现场痕迹,初检结果显示,现场及周边除死者以及凶手的脚印痕迹之外,未发现第三者的足迹痕迹。凶手的足迹痕迹与王红卫案中的足迹特征相符,尺码均为四十三号,鞋底前脚掌与足跟部进行过遮挡处理,应该是粘贴过多层的、表面为纤维质地的胶布。

    现场各处没有发现除死者之外的可疑指纹,室内物品也没有任何异常的翻动痕迹,因此对凶手逼迫死者的意图、目的难以判断。此外尸体的后颈部有条状青紫痕迹,怀疑是凶手对目标人物采取最初控制措施时所留。”

    鲁弋江说着,右手比划了一个掌刀的模样向下用力一挥,“就如这般,直接砍中被害人的后颈动脉!位置、力度拿捏准确,令其丧失后续抵抗能力。再结合之前现场勘验的几点特征,可以做如下判断:此案的凶手与王红卫案的凶手应为同一人,手段和经验丰富,是一个职业杀手!

    但接下来又有几个疑点,通过初步尸检,以及调取胡同口周围的监控记录,确定死者的确切死亡时间为凌晨三点十分左右。监控记录显示,凶手是在凌晨两点二十二分进入胡同的,离开胡同的时间是三点十三分。请大家注意死者的衣着,穿戴整齐。再看这里,餐桌上摆着一壶煮好的咖啡,和两个杯子┈┈

    这很反常,死者难道是认识凶手?亦或是事先约好了与什么人会面?被害人卧室的床铺平整,没有准备或者曾经就寝的迹象,所以被害人那晚应该是在刻意等什么人。仪表经过精心修饰,所等之人也必是其极其重视之人。而凶手在进入现场之前,也是经过精心伪装与刻意躲避的,显然不是应邀赴约之人。

    此外凶手在逃离现场时的姿态很慌张,这与其在王红卫案中的表现极不相符。若非步履间距、形态等特征痕迹高度吻合,我们几乎以为此时逃离现场的是另外一个人。

    现场勘验表明,死者身上的束缚应该是凶手在达成目的之后,亲自动手为其解除的。这印证了我们之前的判断,凶手对自己掌控能力充满自信,此外从死者的倒地状态以及现场的即时情况判断,死者在解除束缚后,并未尝试任何挣扎或反击的举动。

    既然如此,那么现场当时又是发生了何种意外情况,促使凶手对被害人突施杀手,之后又神态惊慌的逃离现场?难道现场突然闯入了第三者?而且还是被害人的帮手?”

    随着这几个问题的出口,鲁弋江也是有些出神。他手中的激光笔随着他指尖的转动,在房间内凌乱的划过。

    嗯、嗯,简昕宜再次出声提醒。

    “好了,弋江,你下来休息一下。”乔慕白朝鲁弋江点点头,又扭头瞟了一眼李**医,这才继续说道:“少杰,你那里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贺少杰站起身,他先是抻了抻警服的下摆,又抬手正了正鼻梁上的眼镜,待一切规整之后,他才表情严肃的开口:“我要补充的有四点:第一,先回答之前鲁组长最后的疑问,现场的确是有第三人出现!正门廊檐与台阶的接角处,有一枚约三十八号尺码的右足鞋印。着力处为表面较为平滑的石板,虽然脚印残缺,但因沾有少许泥土而显得较为清晰。

    其后我又在院落之中的几块石板上,发现了几枚较浅的足印痕迹,左右脚都有。并在临近廊檐的一块石板边缘,发现了一处踏在泥土上的右足前部边沿的足印。根据着力程度判断,女性,体重五十至六十公斤之间。

    第二,我继续回答鲁组长之前的另一个疑问,凶手为什么会惊慌的逃离现场?因为杀死宋立成的凶手,应该就是躲在廊檐下的这个第三者。死者宋立成身高一百七十六公分,台阶三层,每层层高十二公分,台阶接角的位置距离死者横向的倒地位置,直线距离七点二米。与箭矢射入死者胸腔的倾角角度契合。

    第三,还是回答之前的一点疑问,现场倒伏的高背木椅重十四公斤,这也是为什么死者在经历水刑后,体表损伤轻微的主要原因。另一个原因是嫌疑人的束缚手法,这是受过专业军事训练的人员才会使用的一种分段式固定手法。优点就是损伤轻微且恢复快,连同那个简易水刑的方式,都是军中快速拷问目标的常用手段。

    第四,倒寻足迹方向,我在前院与后院的围墙顶端,发现其上有两处杂草倒伏。位置间距不足十公分,这里应该是第三者进出现场时的位置。围墙高三点九米,从上跳下会产生很大的冲击力。但此处位置周边五米半径范围内,没有发现任何受力点。

    最后我在距离围墙三米处大鱼缸的缸沿儿,找到两处蹬踏的摩擦痕迹。所以,这位进入现场的女杀手,也是一个高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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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线演绎法介绍:
经望川语录:我在逝者的墓碑前吟唱,点燃漆黑的荒野;乔治语录:我愿用一生去恋爱,挣脱那婚姻的桎梏;芙蓉语录:把兜兜都翻过来,然后靠墙排排站;路人(好):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眼睛;路人(坏):我对此不做任何评价┈┈┈脱线演绎法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脱线演绎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脱线演绎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