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大西洋的奇迹
16世纪初发现百慕大岛后,欧洲人就陆续因各种航海事故光临此地,西班牙人在岛上放养猪种,以作为航海时代的“鲜肉期货”,保证今后路过的时候可以随时提取,结果就是诞生了一种特殊的百慕大野生肉猪。
欧洲人带来的柏树在百年间也迅速占领了这片土地,甚至还因环境气候进化成为了专门的一种柏树树种,为改良本地的水土环境立下汗马功劳,还成为了当地造船业的好材料,17世纪时许多北美英格兰殖民地的小型风帆船,都是百慕大岛造船厂建造的,它们还拥有专门的名字——百慕大单桅帆船。
整体来说,17世纪初这个偏僻荒凉的百慕大岛并非如它表面坐标上讲的一无是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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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2年10月16rì,周rì,晴。
中华美利坚共和国海外领地,百慕大岛双湾市。
经过五个月的全力建设,大量的木材、水泥预制件、钢筋、砖石、建筑工人通过不间断地海运,让这座大西洋深处的寂寞小岛在过去的五个月中,每天都在发生着巨大的变化。
双湾市街区、医院、贸易仓储、港口、军事要塞、降雨淡水收储,各种市镇功能建筑以这个时代让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出现在北大西洋的深处小岛上。
比起本土西点镇那一点点成型不同,如今城镇占地不过五百多亩的双湾市完全配得上“拔地而起”四个字。
物资供应、人力工时、军事掩护、船只调度,一系列的耗费加起来。这座袖珍小城的总投资额度达到70万美元,综合成本远远超过今年财政预算中的所有城镇基础建设项目的总和!
缴获自海盗的那批资金,在这里起到了关键作用。
为充实常住人口以维持市镇的基本功能,8月份以来,相当数量的欧洲移民输入都转移到了双湾市,如今全镇总人口已经超过400人,其中包括允许继续居住本地的近百名英格兰裔居民。仅仅从城镇功能上来看。双湾市的基础设施配套的完整xìng还要超过人口更多的本土西点镇。
由于百慕大海域特有的风暴气候,当地农业的发展被放到了次要地位。规划开拓的农业面积只有不到1000亩,农产品也基本上以果蔬家禽类为主。谷物种植基本没有,所以粮食自给程度是目前国家所有城镇里最低的。
根据和西班牙王国签订的贸易协议,双湾市将对中美洲加勒比海地区的西班牙殖民地单方面开放贸易权。施行zì yóu贸易港政策,船货税也远比欧洲本土低。
未来,双湾市的贸易影响力一旦稳定并扩大,那整个加勒比海地区以及中南美的各类工农业原料将以更快的速度输入到中华美利坚共和国,工业产品也会更流畅地入侵到上述地区。
这将比面向欧洲的亚速尔群岛英雄港更具发展潜力,更重要的是,它是完全属于中华美利坚共和国的领地。
除去当前400多人的普通居民外,国防部还安排了两个加强排的陆军驻守双湾市军事要塞,并每个季度一个排的方式进行本土兵力换防。
拥有两座要塞炮台阵地,六门90毫米维斯沃斯旋膛炮的军事防卫力量。即使对手发起海上入侵,也能轻易阻止对手进港或登陆。
假如对手企图以长期封锁来达成入侵目的,那双湾市只需要利用短波电台就能在在一周之内从本土召来自己的舰队。
至少在目前来看,百慕大岛的防御安全是不用太过cāo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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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最后一批东方建设公司的工人就登上妖jīng号风帆盖伦返回本土。如今的双湾市后续建设,将落在国营建筑工程公司和本地居民身上。
zì yóu号和德拉瓦号轻巡洋舰已经在这里驻防巡逻兼训练了快一周了,如今还没有等到“传说”中的西班牙运输舰队到来,让两艘战舰的指挥官都有点不耐烦了。
和海军战舰一样,四艘宝贵的飞剪商船也停泊在港口外,无聊的船员们正坐在甲板上玩着扑克牌。
专为明朝移民修建的临时休整居住区里。二十多座长方形的简易宿舍房排列整齐,每一座都能容纳至少100人居住,要是挤挤,住上两百号人也不是不可以。
全新的双湾市医院已经在月初正式投入使用,为保障医护水平,本地医院拥有一支10人的医护队伍,而且大部分都是经过首都国立医院长达一年多时间培训出的欧裔医护人员,领队的则是曾经的社区中心医院院长、如今的总统陈长远的得意门生。
根据卫生与教育部的临时规定,在百慕大岛双湾市医院轮班的医护人员,每月可额外获得20美元的津贴。即使远离本土工作,特殊工作津贴却几乎相当本土大半个月的收入,又有轮换制度保障,因此许多欧裔医护人员都争先恐后地报名,没有轮上的则唉声叹气。
就在一堆医护人员都已经闲得快在医院办公室发霉打瞌睡的时候,港口方向传来了早已熟悉的海军礼炮的鸣响。
“艾丽卡,罗宾,带领大家赶快去准备,船队应该已经到了,可能会有重病伤员,大家把担架和急诊帐篷都搬到码头去。里根,你和爱娃负责急诊档案记录!”38岁的双湾市医院院长、曾经的120急诊内科医生方纯赶紧招呼下属。
和医院里突如其来的紧张准备工作一样,港口方向,从巴西累西腓港开来的23艘西班牙战舰已经进入格雷特湾,正在zì yóu号的引导下缓缓靠近港口码头。
一堆堆的西班牙海军官兵都涌在甲板上,好奇地打量着前面的那艘长长的美国轻巡洋舰。而远方那座看起来异常整齐漂亮的港口,让长年驻守巡逻加勒比海各个殖民地的西班牙官兵都大吃一惊。
除了少数几座两层大建筑外,这里没有想象中的巨大的、黑黝黝的石造港口堡垒,没有尖耸的、每天都钟声不断的教堂修道院,也没有码头边一串串干着苦工的黑人奴工。整座美国人控制下的百慕大岛就如同一座风格清新各异又规划高度统一的、棋盘般的花园城镇。
“尊敬的弗雷迪将军,欢迎来到美国海外领地、百慕大岛双湾市。”旗舰圣弗朗斯号上,苏子宁走到正目瞪口呆的西班牙舰队总指挥的身边。轻松地说着,“今天,我们需要一场酒宴来感谢您一路的辛劳。”
“上帝啊。五年前我还路过这里,那时候英格兰人还龟缩在东北角的小岛上,这里还是一片蛮荒。不可置信……”西班牙将军指着远方慢慢变大的港口,说话都有点结巴,“是什么奇迹,让你们可以在赶走英格兰人后变出一座城镇?”
“嗯,这就是美国速度。”苏子宁摊开双手,一脸“无辜”。
弗雷迪正要赞叹,忽然又看住了港口边停泊的那一排四艘外形完全一致的灰sè飞剪商船,丰富的海上经验,让他几乎几秒钟内就判断出了吨位,全是千吨级的大船。
再看看另外两艘有着4门古怪舰炮的美**舰。西班牙将军沉默了,因为他也收到过有关美**舰打击欧洲海盗的传闻。
从欧洲返回的商船所带来的那一系列“谣言”,不断流传着这些在北美“偷空捡便宜”发家的美国佬,他们显然拥有着让西班牙本土权贵们也有所忌惮的武装力量,而且这种力量并非纯粹的夸大。
不然为什么本土的官员会同意和美国“结盟”呢?
对于运输“东方雇佣军”的任务。弗雷迪带舰队到达累西腓港后,几乎一下就识破了这个蹩脚的把戏。超过千人的老人、女人、孩子,这些也是雇佣军?
贩卖人口的理由也能编得如此冠冕堂皇,这些美国佬难道想在北美那片寒冷的土地上开办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种植园?
不过西班牙王国海军依然是全世界最一流最强大的,等到彻底打败那些欧洲新教联军、再解决掉尼德兰人和英格兰人对加勒比海和东非航线的威胁,英格兰人、法国人、以及美国人在北美的小动作迟早会被伟大的西班牙王国给一一清算的。
整个美洲都是属于西班牙王国的。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弗雷斯将军想通这些后,换上了诚挚的微笑:“那祝贺苏部长阁下,您的祖国所展现的活力让所有西班牙海军官兵都感到钦佩。”
是么?那我怎么刚才看你的眼神很纠结呢?
苏子宁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此时,在跟随西班牙舰队一起入港的美国商船伊登号上,严晓松和卡特琳娜也是一副吃惊的样子。
虽然早就知道吞并百慕大岛的计划,但眼前这副场景,显然又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难道本土的发展已经到了这个程度,能够在短短五个月的时间里建设出这样一座港口城镇?
他所不知道的是,为了保障施工进度,前后几乎半个国营建设工程集团和整个东方建设公司都投入了百慕大岛的工地,为之保障的后方人力更是几倍于此。
“亲爱的,这里好漂亮啊!”卡特琳娜兴奋地搂住了未婚夫的腰,对着远方那一片掩映在灌木和柏树中的简单搭建的居民公寓指指点点。
在她看来,这种完全用原木地桩、水泥预制件、标准木件和砖石瓦片混建的房子已经是她所见过的最漂亮住宅。相比之下,即便是历史悠久的西班牙塞维利亚港,大部分街区还是如贫民窟一样。
“等回到首都,应该还会给你惊喜的。”严晓松意气风发地扶着船舷,脸上洋溢着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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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巴西累西腓港登船的1900多明朝移民,经过一个半月的航行,居然奇迹般的一人未损,看来经过一路“淘汰”后剩下的这些人,身体素质都是最好的。
即使经过了一次扩建,如今的双湾市码头依然无法完全容纳下如此之多的风帆船,船只只能轮番靠港,卸下移民的船只只能离开码头在港湾海面落锚。
就这样,整整1900多明朝移民,几乎花费了4个小时才被陆续安顿到了临时休整居住区,然后一场轰轰烈烈的大米白面加鱼汤的午餐让所有人都往死里咽。
另一边,看到一切都渐渐进入秩序后,苏子宁和严晓松这才空着腹,带着一众西班牙海军军官前往双湾市港口一侧用来作为临时行政驻地的军事要塞,准备招待对方进餐。
从本土运来的葡萄酒和丰沛的食物让一众在海上只能吃长虫面包和臭烘烘熏肉的西班牙军官大快朵颐,就连舰队指挥弗雷迪将军都忘记自己之前的心思,全身心地陶醉在美国人的招待中。
“现在,让我们举杯,祝弗雷迪将军身体健康!”
苏子宁见大家都进入了状态,于是端着酒杯站了起来。还没等他脸上的笑容完全成型,一阵古怪的呼啸声就从遥远的天边传来。
瞬间,连同苏子宁和严晓松在内,在场的人们都个个莫名其妙的表情。
“以后就习惯了,百慕大岛海域暴风雨是很频繁的,另外我们很需要这些降雨。”
正式的市长还没有上任,作为还处于临时军事管制状态的双湾市东道主,陆军中尉邓剑无可奈何地坐在位置上苦笑着。
之前还风平浪静、晴空万里的百慕大岛,被一片黑沉沉的狂风大雨笼罩了。刚刚才吃过午餐,正在临时休整居住区休憩的上千号明朝移民,此时都个个吓白了脸。大人喊小孩哭,一群群地涌进简易宿舍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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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百慕大岛运输后的第一批西班牙舰队,将在这里继续休整等待舰队第二批船只的到达,百慕大岛西海湾(格雷特湾)的天然优势环境,让所有停泊在湾内的船只都能在暴风雨下安然无恙。
不过补给费用并不低,让西班牙舰队指挥弗雷迪将军又是暗暗腹诽,不过大家都看在眼里,百慕大岛没有自己的淡水资源,所有饮水都需要从天而降。在这里,几乎家家户户的后院都有收集雨水的淡水池。
休息了两天后,四艘飞剪商船在zì yóu号轻巡洋舰的护卫下离开了双湾市码头。上面装载了初步挑选出的800多名明朝移民。
这已经是飞剪船队人员承载的极限,但航行速度快,到达本土只需要四天时间,所以不大担心会发生什么重大事故。
当天,牧羊人号、圣玛利亚号风帆盖伦也从本土抵达百慕大岛,运来了最新的一批物资。随后,它们将和伊登号一起,继续装载超过300名明朝移民返回本土。
与此同时,在遥远东方的明帝国,历史的惯xìng还在向前。
天启二年八月二十三rì,天启皇帝封自己的五弟朱由检为信王,朝廷百官于皇极门外行礼。
九月,陕西降下流星,随后地震四起。州县边镇地震如浪翻,房屋倒塌上万计,一夜之间压死男女老幼一万两千余人。
第五十章 东方的悸动
. 1620年,天启帝的老爹,泰昌帝的皇帝宝座还没捂热,一个月就呜呼。 .但短命的泰昌皇帝身上却带着明末历史上最不简单的一段历史:梃击案、红丸案、移宫案。
明末宫廷三大案,直接导致明朝中枢发生了一系列重大变动,其影响深远可以说为明朝的衰亡也添了一把火。
梃击案是最荒唐的。万历皇帝后宫那弄不清理还乱的事,引起了朝堂官员派系间的斗争。最恶劣的结果就是,当时还是太子的泰昌皇帝差点被人拿棒子给揍了!如此荒唐的事发生,泰昌皇帝还只能如受委屈的小媳妇一样自己忍了,万历皇帝更是支支吾吾。
红丸案是最折腾的。泰昌皇帝一登基,就废止了其老爹曾经执行的多项政策,罢免矿税、榷税,撤回矿税使,一时间朝堂上歌功颂德马屁不断。
憋屈了近四十年的泰昌皇帝,即便四肢不勤,但平时也没啥大问题,却偏偏登基不过十天,就萎在了床上。一夜猛拉了几十通肚子,眼看不行了,一名太医进了两颗红药丸,一吃效果奇好, 第 123 章 。你说红丸有毒,我说非药的问题,是皇帝太cāo劳了。你说太医有罪,我觉得献药还有功呢!你说罪不容诛,我觉得罚俸一年就差不多了……一闹就是八年!
移宫案是最喜剧的。泰昌皇帝自己挂了倒是一了百了,可他偏偏挂掉之前连太子称号还没给自己的儿子天启!泰昌皇帝留下的两个女人为了谁做皇太后位置而闹开了。谁要是占住了乾清宫,谁就是后宫皇太后。其中当事人之一的李选侍和太监魏忠贤顺带还把天启给扣在了乾清宫里,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这还了得!杨涟等剽悍的大臣直接进宫,打算把天启给抢出来塞进皇帝宝座,你拉我扯,抢夺之激烈,堪称明朝紫禁城一大奇观!然后要求李选侍按照皇家礼仪。搬出象征皇太后地位的乾清宫,去住哕鸾宫。
搬也就搬了吧,结果谁想到李选侍刚搬进哕鸾宫。就起了火灾!反对李选侍移宫的谣言顿时满天飞,弄得刚登基的天启正太皇dì dū尴尬万分。
此三案一一展开,从此朝臣们也不管啥国家大事了。整天就盯着皇帝的后宫借题发挥,政敌党派彼此攻击。让明帝国朝廷东林党与反东林党之间的暗斗直接变为明争。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从此把政见不同抬高到“你反对的我同意,你同意的我反对”这种恶劣的自拆庭院程度,并一路把明帝国送进历史的火葬场。
明末的中枢动荡,只有一个群体吃了红利,就是太监,以魏忠贤为代表。
《明史纪事本末》记载:“魏忠贤杀人则借三案,群小求富贵则借三案。”
无论是天启皇帝,还是可怜的崇祯皇帝,都被党争弄成神经质了。一个皇帝转职专家级木匠,一个皇帝干脆打大臣跟打自家孩子一样随便。皇帝不信任大臣,也加速了明末的宦官专权,使本就不堪的明帝国统治阶层更烂了。
魏忠贤当权,极力打压曾经和他过不去的东林党。变相扶持浙党等官员。以现在的历史来看,还真不好评价魏忠贤的忠jiān,站在皇帝角度,他这个宦官倒是皇帝的铁杆心腹,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以及之后咸鱼翻身的东林党都不是好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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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历1622年10月20rì。大明帝国历天启二年九月十六rì。
打今年6月份澳门的葡萄牙武装商船队和大明澎湖水师、驻菲律宾马尼拉的西班牙舰队一起yīn了荷兰人一把后,澳门周边的海路非常安全,海商生意更加繁盛,每天都有大量来自各地的商船入港。
澳门码头,5艘葡萄牙商船缓缓朝港外而去,除了搭载500多名明朝男女难民以外,葡萄牙船长们还尽可能在底层船舱里塞满了各种布匹、丝绸、茶叶、漆器和瓷器等东方货物。
这已经是今年9月份开始朝巴西输送的第二批明朝移民了。按照印度洋季风洋流的特点,每年的9月到来年的4月,是向西远航的最佳时间,所有收拢的明朝移民都只能在这个时间段内跨越印度洋。
船上,一群移民挤在炮门边,对着逐渐远去的大陆痛哭流涕,不少人还跪在甲板上拼命磕头。
码头上,颜思齐和刘耀禹并则排望着远去的船影,纷纷舒了口气。
打隆庆、万历年开始,沿海百姓出海垦荒就不是什么稀奇事,加之天灾逐渐加重,虽然地方官和朝廷表面上的法度还是禁止百姓出海,但实质上大多数情况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容忍流民长期滞留本地,估计任何一个地方官都会摇头。
但这次却很奇怪,香山县和守澳官员,如换了脸一样派兵封锁了澳门港码头,葡萄牙船队被扣留了几乎半个月,理由就是明朝守澳官员怀疑弗朗机人拐运百姓。
“禹九哥,这次多亏你赶过来,否则这香山县守澳备倭官就拦下船了!来rì颜某必定还了您这情!”颜思齐脸sè严肃,对着轻摇竹扇的书生郑重其事地行了一礼。
“颜兄客气了,这不也是小弟应该的吗?”刘耀禹一声苦笑,微微摇头,“这次并非守澳诸官凭章办事,恐怕后面还有来头。”
凭着身上的一封家族叔伯的书信和两广总督的一封行文,刘耀禹再次替颜思齐挡了一次,但刘耀禹已经暗暗感觉事情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因为这次守澳官兵的调令,居然是直接从广州府下来的。
以广州府那里长期对澳门睁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怎么会突然那么热心加强管理了?何况时间还选的那么巧合。
“哦?!”颜思齐脸sè一沉,眉头紧皱,好半天才狠狠握了下拳,“禹九哥可是指李旦家?我估计就是他们,能够让广州府和守澳地方官动我们,除非是广州府亲自压下来!”
“倘若只是小小的广州府,那家叔伯倒也不担心啥了……颜兄。两广总督胡大人和家叔伯的信你也看了,是否受朝廷招抚就看你的意见,别太意气用事。终归是为我大明百姓做事。”刘耀禹叹了口气,回身朝城内走去。
“难道是朝廷?”颜思齐恍然大悟,脸sè也越发难看。
“思海!”颜思齐面朝大海。猛然喊了声身后的同族堂弟。
“大哥!有啥事吩咐!”颜思海赶紧上前几步,双手抱拳。
“告诉在外行事的兄弟们,低调点。另外,对外声称我等受朝廷招抚,疏导流民拓殖大员岛,护大明海疆。百姓自愿出海,不要再行黑道上的人贩买卖!”颜思齐沉声说完,就坐到了码头上,面朝东方,掏出米酒大口喝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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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旦家经营了数十年。自然比颜思齐这样的草莽要根子深了无数倍,怎么都觉得自己应该是大明海商的翘楚。
眼看着那个华美国的人来过后,弗朗机人和颜思齐就忽然亲密无间起来,大量的泰西生意都放给了颜思齐,甚至华美国人当初带来海货也全部由颜思齐之手进入大明和rì本。怎么能不眼红?
但李旦家好歹也是大门大户了,之前海上yīn了一把颜家的事,可一不可二。所以干脆开始动用在rì本幕府的关系,凡是颜家有所关联的rì本长崎生意,刁难都算小的,围堵扣拦更是家常便饭。
这一弄。许多跑rì本生意的海商,都不得不和颜思齐疏远。
如今听说颜家还在偷偷搞海外移民拓殖,更加兴起了从大明朝廷角度兴师问罪的念头。不过,李旦家并非官宦一脉,充其量也就是官商的低层次勾结,又不愿意得罪和颜家关系更好的山东大族刘家,一通告密后,从广州府给颜家使绊子。
打从把家族生意大部分放给儿子李国助以后,李旦本人就在平户颐养天年,整天都在他修建在平户的豪华会馆里修养。
现在,李旦正拿着一封从大明送来的家信细细看着,一边摸着长须,脸sè渐渐凝重。
“飞黄啊,你怎么看这事?”
李旦已经六十多了,此时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任谁都看不出他当年是如何海上闯荡家业的赫赫威风。被他称为飞黄的,正是刚刚加入李家不过两年的后起之辈郑芝龙。
“老掌柜,这颜家如今和山东刘家走得很近,学生判断,绝对不仅仅是生意合作上那么简单。这刘家商号遍布大江南北,要说赚点银子,不比我们跑南洋和倭地差。颜思齐不过是一草莽,刘家想要把生意做到倭地、南洋吕宋,以他们在朝廷的关系,其实和哪家海商合作都行,唯独和颜家这样得罪过朝廷的人合作颇有风险,他们为什么不和我们李家合作,恐怕线头还不在颜思齐身上。”
郑芝龙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的意见说了出来。
“嗯,不错,飞黄你才思敏捷,一下就看出了端倪。”李旦不由得一惊,几秒后面带忧虑微微叹气,“若我儿国助有你一半的深思熟虑,也不会被颜家上次抓住把柄,弄得各地海商如今畏我李家,还以为我李家想要借番夷之手打击同行,独霸海路。”
“老掌柜,李掌柜待我如亲侄,芝龙定会为李家尽犬马之力!我猜想,这次弗朗机人和山东刘家背地里支持颜家,应该和那泰西华美国之人有关系!”郑芝龙眼里闪出一丝jīng光,但态度更加谦卑,“学生年初也和那华美国人严晓松见过一面,其人出手阔绰,看似商人,但谈吐不同于大明,弗朗机人对其俯首帖耳,应是一国权贵之人潜装打扮。”
“嗯,国助也曾打听过,香山县呈了一海外华人藩国特使的通商朝贡国书,如今朝廷之中争议颇大。”李旦微微点头,一摆手,示意年轻坐到自己身边,“飞黄啊,如今宦臣魏忠贤如rì中天,商、矿监察颇紧,官商士绅苦不堪言,我看这次若那华美国朝贡通商成了,明面上的华美海货招摇入市,要是颜家摇身一变为那华美国海货内定货商,又与那魏忠贤一路,恐怕我李家连口汤都难得喝上一口。”
“颜家暗中偷运流民,恐怕也是给那华美国做事!听说李掌柜已经动用朝廷人脉,给广州府去信了。咱们也算暗中敲打下那华美国,若要在大明、南洋和倭地开商路,我们李家才是最好的!”
郑芝龙露出微笑,看起来很轻松。
“好你个飞黄,难道你真心认为我儿国助此招有效?颜家必定是以拓殖沿海外岛,疏导安置流民复业为借口。我看过不了多少rì子,必定他还会来信述说此计失败!”李旦哈哈一笑,重重地一掌拍在了桌面的信封上,眼sè越发冷峻。
“学生实在不知道……”郑芝龙赶紧低下头。
“两广总督胡应台,可是南京工部尚书刘殿煦的同年!刘家在朝中根深叶茂,与宦官魏忠贤一路,广州府能有什么能耐顶得过他们!花花文章一做,什么功过是非都可以颠倒。恐怕此时,那颜家已经拿着两广总督的行文把广州府的人给吓回去了!甚或颜家已受两广总督招抚也未可知!”李旦冷冷说完,端起了茶杯,把玩着茶盖,一边还微微闭起了眼,似乎在想事。
“那学生这就回大明去查探一番,有任何异动,学生即刻回报老掌柜!”见对方已经端茶送客了,郑芝龙赶紧起身行礼。
“飞黄啊,你虽入我家时短,但行事颇有章法,我打算将东海船队交予你单独打理,平时可不受国助节制,若有可能,我还可托人让你也受朝廷招抚!你可有信心?”突然,李旦睁开眼皮,吐出了一段让郑芝龙又惊又喜的话。
“怎么?不太愿意?还是害怕?”李旦呵呵一笑,死死盯住了年轻人的双眼。
“老掌柜放心,学生定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永不忘老掌柜提携之恩!”郑芝龙后退几步,长揖到地,然后退着出了门。
“飞黄,我知你颇有野心,若能有一番作为,我李家或许今后还有个依仗,算是解局良药。若得陇望蜀,恐怕就是毒药了……可惜我李家看似人丁兴旺,但能成大事的百里无一啊……”
放下茶杯,李旦忍不住长叹一声。(本站.) .
第五十一章 风雨(一
1622年10月23rì,周rì,农历节气霜降,小雨。
北美的寒秋今年似乎到得特别早,一整天都是让人冷如骨髓的丝丝寒雨,部分外出的居民甚至已经翻出了冬季的衣服穿上。
已经再次扩大不少的曼城市,一块块绿荫草坪环绕的宽敞街区,一栋栋高低宽窄不等的建筑,一条条笔直的碎石沥青或水泥路,一根根挂着防风油灯的路灯,已经俨然一座近代园林城市。
有现代中式,有中西合璧,也有简约到看不出算中算西的现代风格,一切的一切,都笼罩一片片细如牛毛的如烟小雨中。
河港河道上,几艘蒸汽小火轮还在突突突地悠然来往,为这个袖珍国家输第五十一章 风雨(一送着各种营养。
周rì的休假,让连续加班加点的各个企业都松了口气,再加上下雨天,疲惫的人们都缩在了家里,享受着难得的安逸。
但今天,在曼城市外岛区码头边,另一件大事正要上演。除去必要的管理值守人员外,超过三百号穿越众都打着伞,急切地眺望着南方的海湾口。
从zì yóu号轻巡洋舰上发来的电波,已经告知了运输明朝移民的船队将在今天到达本土。早就急不可耐的人们几乎一大早就来到了外岛区码头。
国家总统,内阁总理,国会和zhèng fǔ官员几乎全部到场,为保证安全,除去外岛区新兵训练营的新兵排,卫生检疫隔离区一个驻军排外。陆军司令部又从长岛新区抽调了一个排,jǐng察部也从各个街区调集了四十来名jǐng察。
“哈哈,这下就踏实了,以后每年增加几千明朝移民,我们就能站稳脚跟了!”
中远国际贸易公司老总任长乐一身崭新的深sè风衣,笑呵呵地站在人群最前面,四周的年轻人都眉开眼笑。
“大概是想着那些明朝小女人吧?”杨雯雯在第五十一章 风雨(一一边冷嘲着。“别到时候一个个大失所望。不过,可能你还会遇见自己的老祖宗哦。”
“嘿嘿,好像是哦!要不今天我们庆祝下。晚上我们滚床单吧?”任长乐扭过头,贱兮兮地对着自己的大股东挤眉弄眼。
“滚!”杨雯雯的回答也很干脆。
“呵呵,小齐啊。盼了那么久,总算给盼到了,小苏和小严这两个年轻人做事还是很有条理的,这么麻烦的事都给办成了,zhèng fǔ应该多多给他们机会历练啊!”
国会参议院议长刘老,满头银发,脸上的疲惫感却一扫而光,满面红光地对着身边的内阁总理齐建军说着,仿佛又变成了大灾难后那个领导所有人迎难而上的社区委员长。
“呵呵,刘老您放心。严晓松回来后,将安排担任外交部副部长,将主要负责中南美和明朝移民事务。”总理齐建军如听话的后辈一样赶紧点头。
说说笑笑之中,视线尽头,几点风帆船影在绵绵细雨中悄然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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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岛区现场军事总指挥何语上尉的命令下达后。上百名陆军官兵在士官的指挥下在港口区开始布置jǐng戒,顶盔持枪的步兵们在一道白线后站了长长三排,个个挺起了胸膛,将几百达官贵人挡在身后十几米外。
最前排的是一个印欧混编排,中士莫奇今年才23岁,曾经是长岛德拉瓦部族村落里的有名猎手。对于莫奇为什么能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就晋升为陆军中士。不少欧裔老兵都曾在背后指指点点过。
没办法,莫奇是肯拉顿的儿子,他的妹妹娜答是这个国家移民部部长李想的妻子。在许多人眼里,但凡和这些华族权贵老爷有交际的人,即便是印第安人,也在这个国家有着不低的身份。
和妹妹娜答一样,莫奇是对这个华族人领导的国家认同感成长最快的德拉瓦族年轻人之一,在参加对佩科特人和摩和克人的战斗中也表现极为出sè。但自从从背负了某种奇怪论调在身上后,一向认为自己不会输给任何对手的莫奇就闷闷不乐了。
几个月前,他主动申请参与对百慕大岛的登陆作战,还亲自击毙了那个点燃火药桶后逃出小教堂的海盗。
但他能感觉到华族军官们对自己的特别关照,也许正是自己的妹妹在后面起了什么作用,他在九月份的换防时就随商船队一起回到本土,并被告知不再担任海外驻军任务,以后只能在外岛区训练营地负责参与印第安裔新兵的训练工作。
“全体都有!注意jǐng戒!”
脑子里一大堆念头一闪而过,眼前,两艘大船已经靠上码头,其中一艘是熟悉的zì yóu号轻巡洋舰。船板已经放了下来,莫奇和另一名士官赶紧根据事先安排的命令内容,发出了口令。
三个排上百名士兵整齐的卸下肩头的步枪,然后捧在身前,jǐng惕地看住了一队队正走下船板的华族人。在莫奇看来,这次和以往迎接那些外地来的白人移民没啥区别。
没有一个白人,全都是华族人的摸样。女人还是那种本土常见的华族风格衣裙,而下船的华族男人除了摸样,头发和装束则和妹夫李想他们完全不同,“老天爷保佑!”
一个中年铁匠刚一走下船,也不管天上还飘着细雨,噗通一下就跪在了码头区的水泥地面,对着天空使劲拜了几拜。而距离他下跪地方不过几步远,就是莫奇。
各种感恩戴德的声音响起,上百名又经过一次远航的明朝移民男女都露出了如蒙大赦的表情。
“乔肆,快看,这海外华美国到了!”于山兴冲冲地拉着同伴的衣袖,不断四处指指点点。
“呵呵,好漂亮的地方。真的是常先生说的海外净土!”乔肆也满脸兴奋,扭头看看遥远的东北方向那座雨中静悄悄的城镇,露出向往神sè。但一对上那一双双jǐng惕的士兵目光,就赶紧低下了头。
“严大人,我华美国王师兵卒个个虎狼之姿,稳如磐石,真乃神兵也!啧啧。此地山灵水秀,较之那混沌大明,颇有世外桃源之貌。恨不能早到几年!”
跟着严晓松走下船板的常昆,不断地发出各种赞叹,马屁滚滚。节cāo又掉了一地。
“欢迎!欢迎啊!各位父老乡亲一路受苦啦!”
年纪大点的,只能拍手鼓掌,而年轻人们则开始挥舞手里的国旗,一边大声喊着各种奇怪的欢迎词。
一片鼓掌与欢呼声中,总统、总理、参议院议长三位大佬带着欢欣表情越过了jǐng戒线。总理齐建军甚至走上几步,将那个还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的中年铁匠给扶了起来。
虽然已经见过那个奇特泰西人打扮的严先生很多面,但眼前更多的“海外前宋遗民”涌到面前,让才下船的明朝移民们顿时紧张起来。
热闹的欢迎气氛中,下船的人群越来越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唯唯诺诺地不敢乱动,一路吃了无数“定心丸”的他们,依然带着忐忑的表情打量着码头边那一排荷枪实弹的士兵。
看样子,这些都是华美国本地官府的官大人老爷了。许多移民都暗暗猜测,甚至不少人都不由自主地下船后就跪在地上。不断叩头,弄得刘老等人忙着到处扶人。
“嘭!”
远方的海湾中部,内湾要塞开始发shè礼炮,滚滚而来的轰鸣声又让刚下船的800多位明朝移民个个脸sè发白。
“按通道线走,男人走左边,女人走右边!不许拥挤。不许吵闹,到了前方的空地领取号牌……喂,夫人,这边是男人走的,女人走那边……那位先生,请走这边!”
几个欧裔jǐng察举着铁皮喇叭,不断地吼着干涩的华语,眼前原地磨蹭的汹涌人群让他们很是头疼。因为这是他们当jǐng察以来所见的规模最大的移民,而且还全是华族人。
“严,我有点紧张……”
除去早就熟悉的明朝移民,眼前迎接的人群中,有几百个陌生的美国华族人。一身汉服打扮的卡特琳娜此时紧张兮兮地,只能紧紧抓着未婚夫的胳膊。
“哈哈,没关系,来,我给你介绍下。”
拍拍未婚妻的小手,严晓松带着对方,大步朝刘老等人而去。苏子宁则带着袁欣艺在后面跟着,两人都很平静。
更多的欢呼声和拍手声响起,打苏子宁“偶像破灭”后,严晓松又成为了部分年轻穿越众的新偶像,因为早早就听说严晓松获得了一位历史上都曾留名的传奇美女。
“小严啊,辛苦啊,哎,好像都瘦了!呵呵,这位……这位应该就是……”刘老亲切地握着严晓松的手,看着年轻人身后的漂亮欧裔少女,不住的点头。
“她叫卡特琳娜,华语名是艾琳娜,是我未婚妻。”严晓松赶紧把未婚妻拉到身前,这一动作顿时引起一批穿越单身狼们的口哨声,卡特琳娜的脸都羞红了。
“刘老,这次很顺利,明朝移民都安全无恙。”苏子宁带着袁欣艺走到欢迎人群前,对着参议院议长刘老点头致意。
“好,好,平安回家就好!”刘老同时拉住了严晓松和苏子宁的手,老心快慰。
点.
经过统计,总计815名明朝移民男女老少,在jǐng察和士兵的引导下,陆续安顿到了卫生检疫区,然后在光亮整洁的餐厅里用上了一顿远比沿途休整时还要丰厚无数倍的大餐。
特意从欧洲进口的大米饭,蓬软细腻的白面馒头,烤得外焦里嫩的鲑鱼,油鼓鼓的大块炖驼鹿肉,喝起来带着清香的蔬菜汤,一根根金黄喷香的玉米棒子。
在大明的rì子,带着老婆孩子忍饥挨饿一路逃难,又远渡重洋经历几遍生死的汉子们,看着眼前的一切,此时都红着双眼,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
而领着妻妾女儿幼子的常昆,更是被眼前的餐厅给震撼了。满桌的美味佳肴,雪白的墙壁泛着瓷砖的特有光泽,屋顶甚至还有一串说不上名字的水晶灯!都让常昆暗暗咂舌。
下船之时,他也在暗中旁听,知道自己一路跟随的严先生就是这个华美国的外交部副部长,仔细琢磨一番后,才理解外交部其实就是大明的礼部,那严先生就是礼部侍郎了!
二品大员啊!果真是遇见贵人,大富贵的地方啊!自己以后岂不是也能入朝为官了?!
常昆此时简直对自己的运气赞到了极点。香浓的饭菜味扑鼻而来,身边的妻妾女儿都在跃跃yù试,常昆整了整衣衫,挺着胸膛迈着方步,大摇大摆地朝餐桌走去。
“真好吃……死了都甘心了……以后等我娘……”
角落里,于山如饿鬼投胎一手抓着油腻腻的鹿肉,一手抓着一根香肠,正玩命地往嘴里塞着,一边还含糊其辞地念着什么。
“嗯……以后一定把翠丫一家也接来!”
身边的乔肆也没了形象,一边喝着蔬菜肉汤,一边大口啃着从没吃过的玉米棒子,一脸幸福。
几座餐厅里,几乎每个明朝移民都带着天降福贵的心态在大快朵颐,但没人知道,他们即将面临一场难以接受的试炼。
另一边,几座消毒房的锅炉早就烧开了水,20名曼城市首都国立议员的医护人员已经严正以待,几十名jǐng察和两个排的陆军士兵也纷纷就位,准备维持秩序。
苏子宁和严晓松此时,正打算跟随大家返回曼城市南区休息进餐。
“等他们在这里适应生活个把月,再好好安顿到指定的街区定居。”严晓松一边拉着卡特琳娜的手,小心地护着对方登上渡轮,一边对着身后的苏子宁说着。
“也许用不了个把月,各个企业就会急着要人了,呵呵。”看着渡轮上一张张兴奋得意的脸,苏子宁笑了。
还没苏子宁脸上的笑容完全成型,一声清脆的枪响就从外岛区卫生检疫区方向传来。
瞬间,苏子宁和严晓松的脸sè都同时一变,而渡轮上的其他人则面面相觑。
雨似乎又变大了,之前的毛毛细雨此时变成了在秋风中晃荡的水幕,将整座外岛都变得朦胧起来。
第五十二章 风雨(二)
卫生检疫区的消毒房前,一座用原木搭建的宽敞的木棚里,七八个明朝男子蜷缩在地面瑟瑟发抖,十几个担任理发匠的欧裔男子傻呆呆地站在一边,也是个个脸上惶恐。百度搜索:看小说
一名身体壮硕的明朝男子胸前血流如注,正倒在木棚zhōng yāng不断抽搐,手里还紧紧抓着大半截椅子,两眼瞳孔散开,渐渐失去光泽。
鲜血慢慢扩散,以即将死去的男子为中心,流到了木棚外,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在水泥地面流出一道道狰狞诡异的红sè线条,然后在越来越大的雨点中被击碎稀释。
大约一个班的印第安裔陆军士兵举着步枪,jǐng惕地指着场地zhōng yāng中枪倒地后奄奄一息的明朝男子,个个脸sè死沉,最近一个中士军衔的士兵,枪口还微微冒着青烟。
群情汹涌的局面,瞬间变得死寂。不少已经抓着木凳、石块的明朝移民都缩到了卫生检疫区的围墙角落,淋着雨,脸sè苍白。
二十多名jǐng察围拢了理发木棚的现场,更多的陆军士兵跑进了卫生检疫去,近一个连规模的士兵纷纷举枪,将五百多名拒绝理发的明朝男子堵在围墙边角。
有移民违反卫生检疫条例,还暴力反抗,动用“武器”殴打在场的理发匠、jǐng察和士兵。
陆军中士莫奇根据以往的规矩,果断开枪击毙了挑事的“刺头”。在他看来,这次被击毙的家伙,和以往被击毙的那些yīn阳怪气惹是生非的白人移民没什么两样。因为陆军司令部一直强调要以铁血手段压制任何不把规矩放在眼里的新移民。
算上今天这个。这是莫奇入伍以来击毙的第四个公然违抗卫生检疫区军事管制的放肆家伙。而且他直觉感到这些束着长发的华族人和李想他们不是一路的人。
“让他们全部蹲下!煽动闹事的,就地枪决!”莫奇中士收起枪,狠狠瞪了眼刚才做事拖拖沓沓的欧裔理发匠,然后回头对着所有的士兵重复了一遍早就烂熟于胸的老规矩。
“出什么事了?!”
佩戴上尉军衔的何语冒着大雨,分开士兵人群,大步走来。
目光落在木棚zhōng yāng那具已经停止呼吸的明朝男子身上,何语脸sè大变。
“报告上尉。有人企图武力反抗,已经奉命击毙!”莫奇中士跑出木棚,赶紧一个立正。大声回答着。
“你疯了!谁叫你开枪的!”何语的嘴角抽搐着,慢慢抬起颤抖的手臂,指向了血泊中的明朝男子。眼神里冒着凶光,“你不知道他……他……”
“他”了半天,何语都没说出后半句。
慢慢回过神,环视了一眼上百名紧紧包围明朝移民的jǐng察和士兵,何语觉得喉头干涩无比。
大概看明白了些的欧裔士兵,都朝那个德拉瓦族中士投去了幸灾乐祸的冷笑,然后纷纷放下了步枪,渐渐退开。
雨水顺着头盔不断灌进脖子,肌肤阵阵刺寒,莫奇中士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
“怎么了?”
从码头渡船原路返回的人越来越多。甚至移民部部长李想夫妇和苏子宁等人也赶回来了。李想一边把伞交给妻子娜答,一边跑到了何语身边。
和何语之前的表现一样,李想也当场愣住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然死了都无脸见祖宗!不能除发啊!大人!不能除发啊!”
气愤与哀求的声音由一点。连成了一片,最后形成了一片哭泣的海洋。刚才吃了一顿这辈子从没想过的饱饭的明朝男女老少都纷纷跪在了雨水里,才穿了没多少rì子的新衣全在泥水里泡污了大半。
“你之前就没和他们聊过?”苏子宁皱着眉头,心里也满不是滋味的,感到一阵恍惚。
“怎么那么快就开始消毒检疫了,我本打算和国会一起讨论这件事……”严晓松看到了人群里瑟瑟发抖的那位“移民安抚使”常昆。这唯一的读书人此时也是唯唯诺诺地垂着头唉声叹气。
难道自己这些人已经化身为那段惨痛民族历史上某批叫嚣着“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的外族入侵者了?
寒风秋雨,最终冲走了地面的血迹,除了女人孩子,一场为防止携带寄生虫跳蚤的理发加洗澡消毒被迫中止了。
莫奇中士在妹妹娜答的旁观惊呼下,被一群欧裔士兵缴枪带走,关进了外岛区新兵训练营的禁闭间,几个闻讯赶来的陆军军官个个脸sè难看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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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人说过,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一个群体的生活才能产生一点点共同的行为,还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一个群体的共同行为才能组合出一点点群体习惯,又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一个群体的习惯才能沉淀出一点点的文化。
它们就好像一层层的土壤,最终在上层滋润着文化的种子,养着它生长,开花,结果,或者最后凋谢。
历史很难把文化和习惯剥离看待。就好像我们看待的历史那般,满清入关之后,剃发令的血腥实施象征着华夏文化的一次沉沦,无数宁死不剃头的热血百姓埋进了历史的尘埃,只留下叹息。
金钱鼠尾代替了发冠纶巾,但表面上文化似乎并没有改变多少,诗词歌赋不变,小桥青竹更绿,孔孟圣言依然,八股格律照旧,忠孝仁义礼,天地君亲师,东方封建礼教达到登峰造极的程度。
之后又过了几百年,当象征现代文明的西方号角无可阻挡地吹响之时,又有无数大清老少爷们哭号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割辫如去魂”的悲鸣,死揪着金钱鼠尾潸然泪下。
又过了百年。板寸光头嬉皮士,流海中分染金发,腰包鼓起来的人们,又怀旧般拾起了《三字经》、《论语》、《二十四史》、《唐诗三百首》,赏瓷品玉,舞墨弄画,曲艺杂剧。百家讲坛……
“入中国则中国之,入狄夷则狄夷之”成为了华夏文明最最玄妙的历史辩证法,头发最终还是和华夏文化没了关系。或者说,它实在是和华夏民族文化核心没有什么必然的因果,哪怕它同样经历了数千年。一度成为了厚重的习惯。
辛亥大举,驱逐鞑奴,汉家重光,国学大师辜鸿铭,去北大讲课,一身长褂,脑后一辫,北大学生群情激奋,多有嘲骂。辜鸿铭笑着说:“我的辫子在头上,你们的辫子在心里。”
在他看来。华夏文化的重振,国学的复兴,其实和头发没有半毛钱关系,他只是习惯了。
头发,并非是沉淀出华夏文化核心的那一块土壤。也许仅仅只是一个几千年的习惯而已。
……
坐在内阁会议大厅里,苏子宁静静地看着自己的rì记本。昨天一夜未眠,写下的字迹涂涂改改,删删减减,不知对错。
“……现在事情比较麻烦,已经有国会议员强烈要求军方处置肇事的那个德拉瓦族印第安士兵。甚至是枪毙掉!军方内部倒是坚决反对对莫奇中士的任何处罚。目前事情还压在内阁处理层面,所以,今天的会议,必须解决这个事,大家有什么看法,尽管提出来!”
总理齐建军已经有点显出秃顶的迹象,一脸憔悴而严肃地环视着在场的所有内阁成员。
“莫奇中士只是执行既有的卫生检疫区军事管制条例,并非本身对明朝移民抱有敌意,我不同意对他进行任何处罚!”李想第一个站了起来,语气和表情都严肃得吓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李想。但对我们辛辛苦苦从大明弄来的老百姓开枪?叫没有敌意?以后我们怎么让他们安心在这里生活?我知道他是你大舅子,但你这样说服不了国会的。”建设部长周毅连连摇头。
“国会可没权力插手陆军司令部的管理事务!莫奇中士是目前对这个国家认同感最高的本地印第安人之一,如果过重处置他,会对其他印第安人产生很不好的影响,甚至是欧裔移民内部也会逐渐酝酿对立情绪。”
国防部长郑泉脸sè也不好看,他是反对国内种族主义态度比较坚定的人之一。
“可是不拿出个好的处理结果,国会会认为我们认同对同胞的随意杀戮行为!”
卫生与教育部的女部长杞虞担忧地说着。
“为什么要剪掉长发?又为什么不能剪掉长发?大家难道没想过这个问题?”
新上任的外交部副部长严晓松站了起来,环视着在座的内阁同僚。
苏子宁抬起头,静静看着好友那张熟悉的笑脸,渐渐地,似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我在明朝待了近半年,从官员到挑夫,从海盗到商人,都接触了一遍。我们这个古老辉煌的华夏国度,做什么事,都要讲一个理,一个名。名不正,言不顺,管你规矩如何,都是行不通的!虽有亲兄弟明算账的至理,但也有上阵父子兵的深情!名正言顺,就万事好商量,生活照旧,情义仍在。这些到了我们现代,都是雷打不动的人文情怀。”
严晓松狡黠地笑着,让所有看到他表情的人都萌发出一种想打人的冲动,包括苏子宁本人。
“你的意思是,需要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让明朝百姓能够理解我们的初衷,又能化解国会的怨念?呵呵,我最喜欢这样了!”
国土安全部长刘云不顾会议禁令,掏出了香烟,潇洒地点上,深深吸了一口。
“莫奇中士归化时间较短,语言交流不畅,加上军官临时不在场,无法主持正常管理,莫奇并非失职违反军令,开枪致使明朝移民死亡为客观原因导致,降职处理就是了。”
国防部长郑泉,也紧跟着说出了对莫奇中士的处理意见,这下所有人都点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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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移民安置
第二天,移民部下属曼城市外岛区移民临时居住区管理办公室内,多位zhèng fǔ官僚齐聚一堂。
换了一身洁净长衫的常昆,如今正顶着一群人的目光,站在办公桌前,面前摊着一张进口自远东大明的宣纸。
常昆摇头晃脑默想了一番,抚须凝神,手握毛笔,一点重墨落在了洁白的纸面。
“……大宋遗民先祖远渡于此,瘴疠病疫数不胜数。长发藏污纳垢,益毒虫滋生,遗民暴病十不存一。先祖遗训:为绝病虫毒污传害亲朋,除女眷**外,远入美洲者,无论华夷,须剪发沐浴,静观月旬。待病根尽去,则往来复常,蓄剪自便……不从者,自求多福。”
随着大明文人的笔头挪动,苏子宁在一旁轻声念着,嘴角一丝无奈。
话说漂亮点,道理摆明白,后果讲清楚,有情有理,连吓带哄。
除了严晓松外,在场的其他内阁成员,包括总统陈长远、总理齐建军在内,都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常昆此时激动地无以复加,这“中华美利坚国朝”虽然从周之共和古制,现今无君无帝,但那“总统”可不就是这一国之主了?内阁总理自然就是内阁首辅啦!还有一众尚书侍郎围绕身后,自己简直就是万众瞩目啊!
这样的朝堂人物都在身边,自己若再办好这一事,恐怕将来入阁拜相也未可知!
一想到自己离开大明,就生了个儿子。现在又为“华美国朝”所倚重,简直就是冥冥之中的命数!内心的激动无可言表,但表面上,在按照对方提示写完这一安民告示的过程中,他依然保持着一位贤士大儒的风范。
“不错,我很看好你!我看zhèng fǔ就聘任你为华族移民管理司司长吧?”严晓松扶起宣纸,轻轻吹着墨迹。一边回头对着常昆微笑点头。
“下官应该的,应该的!”常昆赶紧对着在场的zhèng fǔ官员拱手作揖。
我华美国朝就是有华夏正朔风范啊,见上官可不兴跪的!常昆又乐得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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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岛区卫生检疫区。几百明朝移民男子再次从临时居住区里带到现场,不过和昨rì不同,荷枪实弹的士兵不见了。只有二十几名肃穆的jǐng察在四周远远站着。
“……待病根尽去,则往来复常,蓄剪自便……不从者,自求多福。”
一个临时搭起来的木板前,一位读过点书的中老男子大声念着,而常昆则在两名jǐng察的保护下,站在公告板一侧笑看着众人。
“各位乡梓父老,国朝远离中土,昨rì未曾明细,多有误会。此乃国朝先祖恤民之训。字字泣血,绝无数典忘祖之意,还望诸位父老体谅则个。”
常昆说完,自己一人当先就朝消毒房前的剪发棚走去,雄赳赳气昂昂。
“原来如此啊……难怪我下船之后。就感觉头晕晕的。”
“我好像身上也有点痒……”
“十不存一?不从者,自求多福?难道这里的瘴疠如此厉害……这大宋先民也真不容易啊!”
“老三,rì后再蓄发也不迟,还是先去了毒吧?”
老实巴交的人们交头接耳,互相交换着自己的心得体会,各个脸sè都有点苍白。
“乔肆。我觉得有点恶心……”站在最后排听了个清楚的于山,此时捂着下腹,身体都有点晃。
“你是起床吃太多了吧?”乔肆扶住对方,上下看看,怎么都没觉得有啥不对。
“那,乔肆,我们赶紧去剪了,我怕我染病了!”
于山一把抓住乔肆的手,拖着对方就朝剪发棚走去。
一场因头发引发的血案就这样过去了,死去的人不再有人惦记,更多的人则带着有朝一rì“病根”除去后的美好理想走进了消毒房。
于山的油腻长发被齐根剪去,一截发霉的束发皮革掉在了地上。旁边一个jǐng察眼睛一亮,赶紧低身把那一小段发霉的皮革轻轻捏了起来,如看宝贝一样仔细打量着。
按照三个月前颁布全国的“收集发霉物”zhèng fǔ公告,凡是提供全新发霉物并最终证明有价值的,都会获得一笔奖励。
如今已经有不下十个人获得了卫生部的奖励,但公告还继续有效。小jǐng察平时自然也是很卖力地注意这件事,至于为什么国家需要这种奇怪的东西,就不是他所在意的了。
此时的小jǐng察,根本没想到不久之后,他将获得一笔200美元的重金奖励,因为他所提供的发霉物样本里,分离培养出了中华美利坚共和国第一代高产青霉菌株。可惜的是,这个样本的原始携带者,那个叫于山的小伙子,完全不知道自己才是第一功劳者。
与此同时,外岛区新兵训练营地里,某间小黑屋的门被打开了。
一束光亮投进禁闭室,照在了脸sè略微苍白的莫奇身上。本来情绪沮丧萎靡不振的中士,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猛地站了起来,望向了房门。
“哥哥!”娜答的身影飞进了房间,扑进了中士的怀里,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的兄长。
“陆军中士莫奇,你的事已经调查清楚了,你可以出去了。”何语上尉带着微笑走进来,拍拍对方的肩膀,脸上带着一丝歉意,“你做得很对,是我疏忽了,当时没在场。”
莫奇憨厚地傻笑着,并没有任何不满。
“陆军中士莫奇!”门外,传来一声严肃的点名。
莫奇下意识地一个立正,挺胸抬头,投进禁闭室的阳光中,走进来两位男子。等眼睛适应了光亮,这才看清来人。一位是熟悉的陆军司令,陈礼文准将,另一位,是一个几乎没见过的陌生华族中年男子。
“陆军中士莫奇,在军官未在场的情况下,恪尽职守,成功制止一场sāo乱。经陆军司令部批准,晋升你为上士军衔!”
陈礼文斜看了眼身边脸sè平静的国防部长郑泉,走到目瞪口呆的莫奇身前。亲自将对方领口的军衔替换下来。
“谢谢将军!”莫奇颤抖着声音,眼睛都红了。
莫奇同时得到了外岛区新兵训练营的高级教官身份,兴高采烈地和妹妹娜答走了。只留下陆军司令和国防部长两人默默地还站在禁闭室门口。
“我好不容易和国会达成妥协的。你是故意要让我难堪吧?”郑泉看着曾经的老部下,慢慢扭过头去。
“妥协是你们政客的事,我只是在按军队该有的规矩行事。军官晋升批准权在国防部,但军士长以下的晋升权可在陆军司令部。”陈礼文微笑地看着郑泉,面不改sè,“我只是好奇,军人不干政的规矩是国会定的,国会没权过问军队管理的规矩也是国会的。卫生检疫区军事管理条例也是国防部下达的。怎么就有人老是想着破坏规矩呢?那我以后是该遵守还是不遵守规矩呢?那些个二货有种就去修改《宪法》、《国防兵役法》和《国家安全法》!”
陈礼文冷冷地说完,对着老上司一个军礼,然后出了门。
“有你这样的态度就行。我放心了!”郑泉终于长舒一口气,并没有计较陆军司令部此时同国会和zhèng fǔ唱反调,反而颇感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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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挺过八个月海上漂泊的明朝移民,无论老幼,身体素质自然都是极好的。经过多次卫生检疫和消毒后。814名明朝男女在简单适应生活一周后,就被告知将进行今后的生活安置,如今全部神经气爽的聚集在临时居住区空地上。
一个大大的公告板立在空地一侧,上面贴着一张大大的地图,旁人看来,就是曼城市的城区地图。边角上外带西点镇的地图。
按照移民部的规划,从现在起,无论是欧洲移民还是明朝移民,除特殊技工人才进行专门定点安置外,其他移民采取随机抽取号牌的方式获得定居地。
地图上标注了几大居民区,分别用大写的汉字从“壹”到“玖”列出了九个安置片区,然后又用简写汉字标注了具体的住宅门牌号,并按照家庭人口不同,分别抽取单身公寓或家庭住宅。
“王良贵,‘肆五九’!王良贵啊,你一家今后可就住在那里了,瞧,就图上所在之地,当真是山灵水秀,可喜可贺啊!这是国朝……是zhèng fǔ发给你的安家费,无论老幼,每人二十元呐!可要拿好喽,这要是放在那大明,可是每人十三两多银子呢!”
常昆青衫红帽,中气十足,朝桌对面抽取了号牌的一家子解释着号牌的意义,说着,还将一个装着银币的布袋子塞到了老实汉子的手里,一副体恤民情的父母官风范。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拿到银币钱袋的一家三口顿时泪流满面,直接拉扯着孩子就跪在了桌子前。
“哎呀!这可怎么使得!这可怎么使得!”
看看左右的jǐng察,常昆赶紧绕道桌前,等对方磕完头了,这才满脸微笑地将对方扶了起来,还故意露出不满的神sè,双手朝北微微一拱,声音放得很响:“先祖严训,国朝zhèng fǔ亦有制,除上古圣贤、祖辈父母之外,我国朝华夏之民人人顶天立地,膝下有金,无须跪拜!切记,切记!”
这才是汉唐以来华夏先祖正朔之风啊!排队的男女老少虽然个个惊讶,但听到常昆这个官府大人都如此谦和郑重,都暗暗赞叹。
这华美之国果然厚待同族啊,安家置户不说,无论老幼,还每人二十那个啥美元,啧啧,掂量几下,整整十多两银子!
凡是领到安家号牌的单身或是一家之主,都乐滋滋地跟还在排队的人打着招呼,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可是没高兴多久,他们就又被jǐng察领到另一条长桌前,开始以家庭为单位与央行签下《移民住房安置贷款合同》。各个企业的招工代表也在另一边挂起了雇工告示。
那啥。原来把什么都给算上了,算欠帐的啊,一户人家连本代利要五百美元,那可是三百三十多两银子了!就算是单身户,也有连本带利两百美元的贷款欠债。
哦,分十年偿清即可……还好,还好。比大明好太多了!看人家办事的小娘子,虽然是个番夷,但也礼貌谦和。比之大明官府皂隶亲切多了!
一喜一惊之后,不少明朝移民都冷静了下来。这个什么中华美利坚国,倒也软刀子割肉毫不含糊。给你吃饱喝足外加一笔安家费,到头来什么都是欠着的。虽然听说每个月做工薪资不少,但仔细算起来也挺吓人的。
通用工业公司和北方工业公司,雇铁匠、锁匠、银匠之类的师傅,包中午一顿工作午餐,发工作服,做六休一,月薪24美元……一批经年累月和铁料打交道的老手艺人顿时激动地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华美木业公司,北洋船舶公司,雇木匠、漆匠、船匠之类的师傅。包中午一顿工作午餐,发工作服,做六休一,月薪20美元,有业绩提成……虽然看起来比打铁的那些人少了点。但几十个老中青木工匠人依然喜出望外。
三十多家国营或民营企业的招工点几乎扫光了绝大部分的明朝移民,就连那些移民家眷,也有不少在国营农林渔牧集团下属的农场获得了最低10美元薪资的工作。
按照zhèng fǔ的公告,明朝移民只有还清所有债务,才能最终获得住宅的房产地契,之后才可以自行购买土地。在此之前。只能通过做工赚取收入。
只有大约100多个并无啥特长,或者说是莫名其妙没人愿意招的青壮汉子凉在了场地zhōng yāng,转悠了好几张桌子,都被告知招工人数已满,或者说是技能不足。
乔肆和于山就是其中的两人。但他们运气也好,两人都抽到了长岛新区同一个居民区内,算是又做成了邻居。
眼看着大部分的乡亲都一一收拾细软跟着移民部的人朝渡口而去,乔肆和于山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心急如焚。
现在,只有一处招工点还没去,100多个棒小伙个个面露迟疑,似乎很不情愿过去。
那里站着十来个神情冷漠的士兵,两名军官坐在桌子后面,正带着诡异的笑容看着场地中间不知所措的100多名青壮男子。
“于山,走!当兵吃粮!”
“我可不去!在六螯所军堡就整天被刘百户使唤,朝廷的粮饷什么时候落在我们手里过?!”
于山一听,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那就等着饿死吧!别忘了,我们现在还欠了一百三十多两银子呢!”
一咬牙,也不管对方如何不愿意,乔肆硬拉着于山就朝那个挂着一个大大“兵”字的长桌走去。
乔肆和于山的一马当先,起了带头作用,马上就有十多个年轻人也低着头排起了队。
“姓名。”
“回大人的话,我叫乔肆,他叫于山,我们都是漳浦县六螯所人。”乔肆赶紧拉着于山点头。
“职业特长。”
“我们是军户,我们都能使长矛……”乔肆偷偷看了眼身边的同伴,低下了头。
“嗯,身高体格还勉强凑合。”何语笑眯眯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两位看起来最多二十岁的青年,微微点头,“通过了,欢迎你们加入中华美利坚共和国陆军!你们将和国防部签下五年的兵役合同,如果没意见,就画押吧!另外,请把你们之前签订的《移民住房安置贷款合同》交给我。”
画完押,两人带着疑惑的表情,慢慢把兜里的之前签订的债务合同递到了何语手上。
“加入军队是对国家最大的贡献,所以……”何语用笔在《移民安置债务》的某个栏目里签下自己的姓名,“这笔国家债务,由国防部和陆军司令部替你们还了!”
什么?!就这么快还清了债?乔肆和于山都瞪大了眼,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算算五年兵役,很快就能过去了,不像以往在大明,祖祖辈辈都逃不过军户的身份。
“马卡洛夫下士!”何语突然笑容一收,轻轻念出了一个名字。
“是的,长官!”
身后高大的新晋下士马卡洛夫,一步向前,回答之音震耳发聩。陆军扩编,具备“丰富作战经验”与“无畏jīng神”的马卡洛夫得到了重用,其中陆军中尉邓剑的评语起了关键作用。
“他们就编入你的新兵训练班,好好对待我们的新兵。”何语说完,就把两张入伍通知书分别递给了乔肆和于山,接着把对方的兵役合同收进了抽屉,“你们可以离开了,之后所有事情都由这位马卡洛夫下士来安排。好了,下一位!”
乔肆和于山的“好运”顿时传开了,一开始还以为又要注定在这个海外之国继续逃难乞讨的青年,听说当兵不仅债务全部勾销,包吃包住还有军饷可拿,个个都大声呼喊着涌在了何语的桌前。
几个站岗的士兵直接枪托就过去了,砸得挤得最厉害的几个人满头是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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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注生娘娘”计划
华夏文明,随着自身影响力的扩展,不可避免地与来自四面八方的其他文化发生着接触。自身宗族文化体系的深厚基础,在这种彼此影响与融合改变中站稳了脚跟,甚至具有改造外来文化的强大能量,这是华夏文明在几千年来所独有的特质之一。
印度而来的佛教在东方华夏土地的传播,就不可能避免地与华夏本土文化达成了妥协,甚至发生了演变改良。转轮圣王的儿子修成正果成为了观世音菩萨,但到了华夏中土,这个印度佛教中的大老爷们没过多久,就摇身一变成为了大慈大悲的御姐女神。
这还不够,作为四大菩萨之一的观世音,自然还应该从多方面多角度融入华夏民族的社会生活与文化需求。于是她除了慈悲救世主的本业外,开始兼职银行家、军事家、医学家、农学家……
注生观音,或者说是送子观音,就成为了华夏民族祈求母子平安、子孙繁盛的虔诚对象,从她那里,人们将获得希望与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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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的第一天,第二波300多名明朝移民也运抵曼城市外岛区码头,本年度最后一批亚速尔贸易船队也出发了。
为了防止出现去年的冬季航海风险,本批次的三艘商船全是国营进出口集团的飞剪船,可以争取在12月份以前就返回本土,而其他的船只,则负责往返百慕大岛运输明朝移民。就连任长乐的中远国际贸易公司的船只,也接到了百慕大岛物资人口运输合同。
而在zhèng fǔ办公区的会议厅里。一场新年度财政预算的制定研讨工作正在展开,而且一开就是十几个小时。如今已经快凌晨了,会议室里依然灯火不灭,除了实在抗不住加班疲劳的部分女xìng部长提前回家外,几个大老爷们还叼着香烟在会议室里苦逼着。
吸取去年财政预算遭受国会多次驳回的经验教训,新年度的财政预算制定方法将要求更严谨。
完全的放开马缰随意添加或删除都被禁止,这要求每个部门的负责人都要通过jīng心计算。而不是仅凭自己的感觉提出预算额。
根据财政部长刘鑫的最新统计,截至到10月底,今年的国家财政收入已经超过了700万美元大关。比之去年的280万美元增加了一倍半。当然,其中还包括从百慕大岛缴获的240多万美元战利品。对于一个至今人口不过7000余人的小国来说,已经是极其惊人的经济数据了。
难能可贵的是。这700万美元的财政收入里,属于国内市场的相关税收,加起来居然也突破了5万美元,在整体收入比例中仅占0.7%。
生活与从业人口的膨胀、高物价消费、高收入的三驾马车并驾齐驱,固然是刺激今年国内内需市场消费税收大增的主要原因。但这个现象同时也展示出一个乐观的倾向,就是本土的欧裔移民已经逐渐开始适应商品生产消费的生活,而不是单纯的攒钱。只要金钱快速良xìng化流通,那整个国家经济内部血液循环就能不断发展。
唯一要担心的,就是从今年开始逐渐增加的明朝移民,是否能改变他们的生活习惯。融入这样的消费环境才是今后的关键。否则三驾马车其中一架落后,那一切都是白扯。当然,这些需要更多的经济数据来支撑才能得出答案。
今年的zhèng fǔ预算开支,也严重超编了,这主要是由于明朝移民与双湾市建设方案升级导致的。第一个财年做出的250万美元预算也是很不专业的。也导致国会和zhèng fǔ拆东墙补西墙地,又狗屎运气地获得了大量战争收益,又陆续投入了330万美元才算挺过这一年。
明年的财政预算,显然就要将持续的明朝移民事务给算进去了。经过内阁初步的讨论,鉴于目前来看还算乐观的对欧洲进出口贸易的良xìng增长,加上百慕大岛面对加勒比海和中南美地区的新贸易窗口即将开张。1623年的zhèng fǔ财政预算总额提高到了600万美元。
除了央行行长钱伟常这个曾在外资银行打过工的小白领外,在没有更专业财政专家的系统分析情况下,二把刀的经济管理者们只能以摸着石头过河的态度谨慎地管理着这个国家的钱袋子。新年度的财政预算之外,依然保留了少部分的国库盈余。
考虑到严晓松和苏子宁已经同葡萄牙人签订了新的移民运输合同,讨价还价的结果,使移民人头运费得以略微降低,该合同也在国会得以通过,所以zhèng fǔ的移民专项预算这次定在了200万。
军方和zhèng fǔ“毫不客气”地吞并百慕大岛,会引起英格兰的多大反应不好预测,但关于荷兰西印度公司成立的消息传回国后,陆海军的“委屈”迅速得到了声张。郑泉提交的国防预算这次达到了160万美元,比之1622年度的95万美元足足增加了近七成!
人口的增加也必然带来城镇基础建设扩容的需求,加之沼气工程与工业区电站的第一期建设方案已经在国会通过,那70万美元的安排想必是大家都能接受的数值。
一座综合技术学科的中等职业教育学校、医药研究所扩建,以及国营医药集团的成立,就花光了本年度的卫生与教育科研预算。三年制初级义务教育也将在1623年开始着手实施,全民卫生防疫体系的第一阶段迫在眉睫,各项产业核心技术研发扶持经费更不能拖延,新年度的卫生与教育科研预算也只能高不能低,50万美元是跑不了的。
国营几大企业集团的产能扩充也需要国家继续注入一定的扶持资金,30万美元只能算意思意思一下了。
国土安全、情报与外交预算。这个诡异的预算项目至今都没人能说清到底能有多大好处,在许多人眼里,属于想当然的可高可低,那就20万美元吧!
民政部的新年度压力较大,明朝移民的到来,必然带来许多支出项目,**建立40万美元预算是必须的。
zhèng fǔ其他部门的行政开销就简单了。不大兴土木造什么,满打满算也就30万美元够了。
就这样,600万美元的预算额就用光了。但依然有许多的细节分支项目根本就没有着落。所以这次财政预算制定会议更像是一场麻烦研讨会,或者说是诉苦大会,只是把问题一一摆出来。让所有人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好吧,既然是说问题,那自然所有人都不客气了,先不管实际不实际,一系列需要加入或是剥离出财政预算的建议喷涌而出。不管如何,这些都是对着国家未来的一腔热血的态度,即便中间有什么让人啼笑皆非的意见,内阁总理齐建军还是听得聚jīng会神,有什么想打人的想法也只能忍在心里。
“我说各位,颜思齐派来的那些人。目前就在住在外岛区,我在澳门时就答应扶持他们,所以我们必须把这一部分给抽出来!”
外交部副部长严晓松,眼巴巴地望着600万美元份额就这样一家家瓜分走了,赶紧用笔敲着桌面提醒着大家。
“从你们外交部的预算里支出就是了。别单**项!”财政部长刘鑫十分果决地拒绝了严晓松的建议。
“这件事关系到整个远东未来十年的布局,不是小事,严重程度可与欧洲三十年战争相比。”苏子宁在自己的表格上一画,抬起了头,笑呵呵地说着,“关于这一点。我想国会方面也会全力支持的,大家就高抬贵手点吧?”
“拿着鸡毛当令箭”什么的最讨厌了!包括总理齐建军在内,一屋子的男男女女都脸上微微一抽。
看看身边的严晓松,对方只是摊开双手做了个怪脸表情,苏子宁这才用手在桌下笔了个胜利的手势。
一直埋头苦逼做着算术题的建设部长兼曼城市长周毅,终于长呼一口气,把自己的表格整理了下,递给了总理齐建军:“总理,我算了下,许多前期工程的底子已经有了,明年国家基础建设预算可以减少一点,65万应该够了。”
“嗯,小周的工作方式方法就很不错嘛!看看,这不就一下省出5万了吗?”齐建军对周毅的工作态度很是满意,一边扭过头去,对斜对面沉默不语的国防部长郑泉挤出一个笑容,“老郑啊,你那里是不是也……”
“不行!”郑泉一听就黑下了脸,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今年的海军舰只出航频率极高,必须到了年度大修的阶段,新的造舰方案成本又上升一大截,陆海军扩军议案如果只通过不拨款,显然都是纸面文章。年度欠下的海防要塞和海军基地工程不能就这样拖着不管吧?”
倒了一通苦水,郑泉没好声气地用笔在自己的记事本上画着一个又一个圈,一脸为难。
“每个部门都希望做出好成绩,做出大成绩,我理解,但国家建设本就需要彼此协调同步,大家再仔细看看自己的年度计划有没有可以调整的,争取把剩下的还没有落实的项目预算份额给抠出来!”
齐建军也露出疲态,但依然鼓舞着在场每个zhèng fǔ部长的士气。
“钱伟常,zhèng fǔ能继续发行国债吧。这年末各个企业都要派发股份红利,我估计每个人少说都可以分上几千上万块的。”一直觉得没有啥可做,就等着别人给自己挤钱的苏子宁,这时候在角落里嘀咕着。
穿越众里最著名的“资本主义愤青”钱伟常一愣,眉头皱了起来,在纸上画了一会儿,无奈地吐了口气:“国家信用没啥问题,理论上可以继续再发行100万以上。但目前最好别做,央行迟早要进行改制,不能包办一切本来属于商业银行的业务,免得尾大不掉。等我们的商业银行和‘银联’建立起来后。要怎么整都容易。”
对金融一抹黑的苏子宁也就只能乖乖地点头,而坐在他身边的外交部副部长严晓松,就早嘴角一根熄灭的香烟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子宁推醒了好友,严晓松睡眼朦胧地张开眼,香烟掉在了大腿上。
“怎么?全部搞定了?搞到多少?”严晓松看了下表,已经快凌晨3点了。
“嗯。死活让国防部挪出了2万,国营集团扶持资金那里也减了3万,我们外交部砍掉2万。建设部主动让了5万,还有……这样加在一起,挤出了15万。算是解决了。”苏子宁扯着领带,双手一摊,“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等着齐建军下次在国会上舌战群儒吧!”
三天后,11月4rì,周五。1623年zhèng fǔ财政预算国会审议大会召开了。
明朝移民的到来,让许多国会议员都乐滋滋的,似乎所有的委屈和麻烦从此都一扫而光,光明的未来唾手可得。让苏子宁“失望”的是。下一年度财政预算审核大会居然十分和谐,不管是大大提高的军费开支,还是猛然增加的外交预算,即便提问依然不断,但这次经过jīng心计算分配的预算方案。还是得到了大多数议员的认可。
其中对远东布局的拨款项目,发生了些许争执,但基本态度大家都是一致的,就是在远东建立和保持中华美利坚共和国的存在感是必须的,甚至还有人提出更大规模的远东布局计划,看来拯救大明的情结目前在国会还是主流。
预算审核大会开始跑题。受外交部远东布局方案的启发,国会里各种不靠谱的想法层出不穷,内阁总理齐建军以下的zhèng fǔ部长们都聚jīng会神听着,即便某些意见让人心里有了想打人的冲动,齐建军依然虚心微笑着频频点头。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整整两个小时,在众议院议长李萍的木槌提醒下,大家才又回到表决程序。表决结果很顺利,除了一如既往的若干弃权票外,反对票只有几张。参议院的最终审核也通过,参议院议长刘老的木槌宣告了1623年度zhèng fǔ财政预算案的通过。
走出国会会议厅,苏子宁几步赶上严晓松的脚步,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一份文件递到了对方的手里。
“拨款案通过了,那我们就可以去安排‘提货’。那些个颜家的人估计都等不及了吧?”苏子宁分出一根香烟点上,远远地看着外岛方向,“你看下我写的有没有什么问题。”
翻看了只有两页的文件内容,严晓松微微点头,脸上笑容渐盛:“我看没问题,现在就差取个计划代号了!”
说完,严晓松带着恶搞的表情,掏出铅笔,在文件头上写下一行字:《注生娘娘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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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7rì,周一,农历立冬,小雪。
曼城市外岛区新兵训练营地的外围靶场,今天似乎停止了rì常训练,空旷的场地边上堆放着几个大木箱子,一边还有一件用帆布罩起来看不出内容的大东西,大东西旁还站着五名陆军士兵。
除此之外,另有一个班的陆军官兵排成一排站在场地zhōng yāng,每个士兵肩上都挂着老式的21B1型燧发步枪。已经晋升为上士的莫奇,正带领着一个班的士兵,准备为一行华族客人演示燧发步枪的shè击效果。
靶场一片静寂,如绒毛般的细小雪渣翩翩而下,稍一触碰事物就迅速消融不见。站得笔挺的士兵们,除了呼吸带出的泛白空气外,每个人都默默注视着前方近百米的shè击靶。
十多个光头上包着布巾的大汉正站在那些华美国士兵的一侧,悄声地彼此交谈着,一边还对着对方背后的燧发步枪指指点点。而在大汉的身边,苏子宁和严晓松则带着微笑抽着烟,并不参与对方的讨论。
已经到华美国快半个月了,这个大宋遗民之国不仅衣饰风俗与大明迥异,居然遍地番夷顺民。早就被这个奇特又带有某些熟悉感觉的异邦生活深深震撼的颜家汉子们,此时终于迎来了他们期待已久的事情。
“制工jīng良,都像一个模子里翻出来的。我看就算是朝廷的神机营。也未必能拿出如此做工齐整的火铳!看见了吗,那些靶子可都是六十多步远呢!”一个中年汉子带着赞叹的神sè不断点头。
“如果我们颜家能获得这样一批火铳,那些番夷、倭贼可就没法和我们比了!”另一个年轻许多的颜家子弟更是跃跃yù试。
“开始吧,莫奇。”
见气氛已经酝酿的差不多了,苏子宁走到列队的步兵一侧,对着李想的大舅子微微点头。
“全体都有,举枪!”莫奇大吼一声后。全班士兵都呼啦一下解下肩上的燧发步枪,齐齐指向了远方的靶子。
“瞄准!”
十多个颜家汉子屏住了呼吸,眼睛都不眨地看向了远方一人高的木靶。
“shè击!”
莫奇他们这次的演示shè击。并没有使用无烟火药,但黑火药的烟尘效果看起来更加力道十足。九道雪白的烟柱喷涌而出,远方的木靶发生了穿破与碎裂效果。一共打中了五发。
这可是六十多步以外啊,超过五成的命中!除了演示shè击的士兵外,在场的人群一片赞叹四起。
“苏先生,严先生,这次大当家只让我们带来了四万两银子,不知道这样的火铳作价多少?”领头的中年汉子赶紧对着身边的两位华美国大员轻声问到,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很激动。
“呵呵,不急,再看看我们华美的大炮。”苏子宁再次对着李想的大舅子使了个眼sè。
士兵们背上燧发步枪,开始跑步退场。而场地外。那个盖着帆布的大东西,旁边守候的士兵一把揭开了帆布。
帆布揭去的一瞬间,十多个颜家汉子都脸带惊喜。
好家伙,一门架在四轮底座上的、炮口碗口粗、长约六尺的红夷大炮!而且从炮管炮身做工上看,比之澳门弗朗机人和朝廷的那些个红夷大炮jīng细了何止十倍。
以历史上的著名拿破仑12磅前装滑膛炮为范本。采用铸铁材料,内模水冷与蒸汽机床内膛镗光工艺,就是北方工业公司专为外销而推出的12磅前装滑膛长炮。可以做舰炮,也可以加装大轮成为陆军炮。
早几个月前,就有32门这样的大炮通过大西洋运输送到了欧洲,它们的第一批客户。就是葡萄牙的布拉干萨公爵麾下的舰队和荷兰人。
将大炮推到指定地点后,炮组的士兵开始装填定装黑火药,然后一个圆柱形薄铁罐子一样的炮弹塞进了炮膛。
“开炮!”
万众期待的目光之中,炮组指挥下达了开炮命令。油黑瓦亮的大炮炮口一顿,瞬间喷出硕大的火光与烟柱。
前方百米外剩下的十来个木靶瞬间被一扫而光,全部化为了飞扬的木头碎屑。一发榴散弹的威力为本次军火演示画下了句号。
“两位先生,这些可是也卖与我们的?”中年汉子已经能够想象颜家的那几艘大船装载这种比红夷大炮jīng良好几倍的华美大炮,是如何耀武扬威了。
“嗯,颜大当家为大明百姓谋活路,我国zhèng fǔ应该拿出真正的好东西表示谢意。”
严晓松走了过来,笑呵呵地对着颜家一众“提货员”说着,表情上写满了诚意与自信。
“好东西是好东西,可是这价钱……不瞒二位,四万两银子可买多少这些火铳、华美大炮?”中年汉子贪婪地扫了眼场地zhōng yāng炮口还在微微冒着青烟的大炮,最终还是压低了声音,面带忐忑。
“21乙式燧发步枪,90美元,折合约六十两白银;22甲式大炮,4200美元,折合约两千八百两银子。”见苏子宁走到一边自己抽烟去了,严晓松只能临时充当军火贩子,至于价格对不对,他也懒得计算那么准确。
这些21B1型燧发步枪,军方采购成本不足20美元,而且全是陆军换装淘汰下的旧货,目前仓库里还堆放着至少1200枝。由于除了rì常训练就没什么实战磨损,所以基本上都能算是九成新,而且比之出口欧洲的21B型,质量上还要好一些。
22A型12磅前膛装加农炮,国营进出口集团的采购成本更是只有700美元,天知道北方工业公司的真实造价还会低到什么程度。但根据历史上英国铁制加农炮的制造成本来推算,这种华美牌的制造成本最多不会超过200美元。
价格传开,又是一片哗然。要知道此时大明朝廷神机营打造一把火绳鸟铳,加上水分也不过六、七两白银,这华美的火铳居然十倍于此的价格。大炮价格倒还相对靠谱点,比之澳门弗朗机人卖出的价格贵了一倍多。不过澳门卖的那种都是三斤小炮,这种华美大炮,怎么看都至少是九斤重炮!
严晓松开出的价格,完全就是针对欧洲人的物价,所以在一众明朝来的海盗中间掀起了一阵狂澜。
“如此算来,我等也只能略选几样了……”颜家中年汉子这下有点无话可说了,甚至对大当家派自己万里迢迢来到这个海外华美国感到一阵强烈的失望。
“不急,我答应过你们大当家,尽我们的可能保证你们在大明外海的利益!那是我们同胞的外海,颜大当家是我汉家儿郎海上扬威护民的大英雄,如果我国zhèng fǔ还计较这些蝇头小利,就太对不起同胞了。”
严晓松哈哈一笑,从兜里掏出一张纸,直接就塞到了中年大汉的手里,自己则掏出香烟,也跟着苏子宁到一边去装逼了。
“一千两百枝自生步铳,三十门华美九斤大炮,五百面琉璃银镜,五十套水晶琉璃酒器,二十箱火柴,十箱香烟,二十箱西海龙脂皂……”
念着念着,一群围着中年汉子看清单的颜家子弟都脸sè发白了,这清单里的货品数量,怎么算都是一百万两白银以上的价值!
脸sè发白不要紧,清单最后的一行字,则让所有人又开始头部充血,个个涨得脸部通红。
“以上货品,全部奉送颜大当家!中华美利坚共和国外交部。”
话音一落,现场的空气似乎都停滞了。
“大当家和四爷果然有眼光,这大宋之后的华美国深明大义,不仅军械jīng良,番夷望而生畏,顺降归化者众,更是膏腴极富之地,不愧是我汉家海外蓬莱啊!”
一众颜家代表此时激动的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两位早早就缩到一边抽烟打屁的青年,用玩味的笑容看着远方那群发呆的汉子,彼此拍了下手。
因为这批货物,正是“注生娘娘计划”里打算用来扶持颜思齐的军火和贸易商品,委托国营进出口集团的国内采购价,全部加起来才12万美元,计划里剩下的3万美元,则用以支付雇佣葡萄牙船只运往澳门的合同金,以及给予澳门议事会的一份大礼。
“好了,我该去向齐建军交差了,希望颜思齐他们能靠这些顶上几年。你就在这里接受他们的敬意吧!”苏子宁站起来拍拍屁股,当先朝靶场外走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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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土壤与种子
(鼎天小说居 .dtxsj.)1622年11月22rì,周二。*(搜读窝 .soudubsp; 当天举行了一次国会众议院大会,会议主题,就是如何尽快地促使明朝华裔移民融入新国家的rì常生活。
本来只是一次探讨xìng质的例行会议,zhèng fǔ内阁代表也只有总理齐建军到场,但大会却一直开到了下午。
当话题逐渐深入到如何考究国家民族xìng的时候,麻烦就来了。上次陆军司令部争锋相对又无法指责的态度,让国会里某些人深感丢了面子。既然拿军方没办法,那退而求其次,可怜的齐建军作为zhèng fǔ代表当场就被人揪住了老辫子。那个抗拒卫生检疫条例并丢了小命的明朝华裔移民,始终在某些国会众议员心里耿耿于怀,问题开始上升到数典忘祖的高度。
不过口诛笔伐还没怎么充分展开,跑题也就一如既往的发生了。从zhèng fǔ失职到民族责任感,人种血缘论到文化血缘论,从历史民族xìng到地域民族xìng,不到40个国会众议员分成了两派,互相攻伐。
据说如果不是众议院议长强行结束大会,估计jīng力过剩的众议院议员们还会再吵上几个小时。
当齐建军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zhèng fǔ办公楼的时候,带回来了若干让内阁部长们目瞪口呆的国会众议院部分看法。
“凭什么说是我的责任!当初国家卫生制度与移民卫生检疫实施准则可是zhèng fǔ会议通过并上报国会备案的,为什么当初不提出问题。等出了事,就说是我不尊重华裔移民!”
会议室里,作为内阁仅有的三名女xìng部长之一的卫生与教育部长杞虞,摔开自己的本子,全身微微颤抖:“太过分了,不就是想找个替罪羊嘛,哪有整天看我不顺眼的!我辞职不干了!呜。太欺负人了!”
杞虞站起来,扯过自己的包,哭哭啼啼地直接朝会议室大门走去。一边的jǐng察部长刘兰曦赶紧跟出去安慰。
大概几分钟后,刘兰曦返回会议室了,卫生与教育部长杞虞的辞职似乎无法挽回。一直没有在讨论过程中发言的国防部长郑泉当场一脸死气沉沉地退了场。*
“国会某些人没事找事,当在玩游戏?简直就是拍脑袋的想法!思维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的!光动嘴皮子不做事也要有个限度啊!那么民族感情深厚,***当初还计较多少钱一个人?有种的自己也留个一两尺长头发看看?”
财政部长刘鑫丢开了自己的铅笔,指着国会办公区的方向大发雷霆:“狗屁的同胞特殊福利,一次xìng20块的安置费还不算够,还要提高到40块!***没学过算术啊?!今年和明年加起来超过8000人,30多万!以后每年还要至少16万!”
“众议院例行讨论会,又不是表决提案,别人只是提提看法而已。”李想揉着头发。一直想着怎么制定明年的移民规划。
“狗屁的提提看法,有他们那种没事找事的态度吗,呼啦一下好几个人都在起哄,不列进zhèng fǔ工作计划就是数典忘祖的狠话都说出来了!这些个二货要是惹火了老子,逼着老子下次再开会非骂他们一顿?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言论zì yóu真***好。什么都可以张口就来。”刘鑫无力地解开衣领,大有崩溃的迹象。
“我们是让他们有个新生活,也让这个新国家有一个让我们内心安稳的未来,但不是花钱费力办慈善机构请他们来做客享福。”建设部长周毅无可奈何地摊开双手,“我们给他们定的银行住房贷款合同,本就是象征xìng质。比欧裔移民的贷款合同宽松太多了。光是搞住宅小区的建设,建设部的资金就要垫进去不少。”
“我觉得,我们这些人已经够特殊了,以后这个国家也必然是华裔为主导族群,本就容易占有国家各个层面的优势资源。所以表面上的国民政策必须是公平公正的,否则很容易培养出更大范围特定人群的既得利益感,一旦民族对立情绪出现,尾大不掉要改就来不及了,这在我们以前的社会就是个大问题,我们不能继续犯这些错误。国家意识必须优先一切!明朝移民直接获得正式定居权绝对不靠谱,再怎么都要有时间门槛!”
工业部长洪长林也是个对曾经的“民族政策”颇有不满,自然是坚决反对搞民族特殊化政策。
“不过我觉得众议院的意思,应该没有你们想的那么极端,zhèng fǔ还是要适当表示出态度。不如先从我的妇女儿童部入手,成立公办幼儿园,不光是有孩子的华裔移民家庭,欧裔移民家庭也能享受到,不至于因为特殊福利人为制造移民间的隔阂,而且孩子们都在一起,也是文化培养融合的最好方式!”
妇女儿童部长李琳此时提出了最具可cāo作xìng的方案,一众发泄完不满的大老爷们都纷纷点头。
都是年轻人,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群体……一直没有说话的总理齐建军,此时静静看着逐渐步入正轨的热烈讨论,对比着国会与zhèng fǔ里的后辈,心里感慨良多。
齐建军忽然想起了一句话:良好的制度也有让人容忍的糟糕,如果坏的制度,只能让人无法忍受。国会中的某些再刺耳的言论,充其量也只是一种不成熟的政治情绪或心态在作祟,本身不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不过让他有点好奇的是,苏子宁和严晓松这两个平时总会冒点“刺头”主张的家伙,居然一语不发,要么在发呆,要么就是嗯嗯啊啊敷衍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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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23点,几项能够直接或间接促进明朝华裔移民更好的工作生活,以及提高东西方移民相互融洽的方案算是敲定了。算是对外表达出zhèng fǔ的重视态度。
静寂无人的曼城市南区zhōng yāng大街上,除了路旁的路灯还在虚弱地燃烧着最后的火油,就只剩下两名青年并排慢步的身影。一辆收拾市区垃圾的马车缓慢而来,车上的印 第 128 章 奏去发展,能够让后世子孙过上我们理想中的全新生活。”严晓松握着拳,激昂的表情再次浮现,就好像他当初只身一人前往大明一样。
“又文青了不是?我们的知识没啥可讲的,但我们理想中的全新生活,最有效的培养,我们有这个能耐吗?我曾说过,我们是一群可怜人,一群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人。我们的社会心态无论放在哪个时代,都是奇怪的存在。”
说着,苏子宁突然用手里的小勺,指住了严晓松的心口:“严晓松,等你有了孩子后,你会怎么去教育他?”
“我?我会找一个博学的导师,一个高尚的导师。”严晓松呵呵一笑,自嘲地摇摇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为什么我不自己去教……”
“嗯,和我当初的父母一样,他们希望我们不要和他们一样,希望我们能够过上不一样的幸福生活,希望我们能成为他们一直没有成为的某种人。”苏子宁笑着放下了小勺,“但是,他们没找到,因为社会上的人都和他们一样,他们所希望的都只在书本里,而在现实中都行不通,所以我们也没成为他们理想中的人物。我有孩子了,我不敢去教他们,哪怕我自认为有才。我害怕自己总会不由自主的教自己的孩子遇见老人摔倒不准去扶。”
“之前我一直想,为什么需要明朝移民。因为我们将成为土壤,给予这个时代的民族同胞一种全新的养分,让他们结出美丽的果实。他们就是种子,携带着中华文明,在这片我们缔造的国土上生根发芽。”
“我还在想,我们能够利用我们的知识和价值观,利用明朝移民,去同化出、创造出一个全新的华夏民族,实现民族复兴。但这段时间,我却越来越迷茫和恐惧。”苏子宁看了眼不远处的那个正在打盹的极品小洋马,露出一丝苦涩微笑,“我们这片土壤,能结出什么样的新芽?教导出一个什么样的新华夏民族?给他们灌输什么样的信仰和智慧?”
“我们只是一群可怜的历史怪胎,我们所携带的社会心理是那么得自卑、浮躁和虚伪。除了外表的光鲜与优越,我们在这个时代穷得只剩下了步枪、战舰、大炮和美元来证明自己!”
“我们要么融入这个世界,要么孤立于世界。就好像游泳池边的一群带着污泥、长着脓疮的人,眼前有两池水,东方的,西方的,就没有一片真正属于我们的。我们选择任何一个跳下去,都会带进一堆黑泥和病菌。”
“我们要同化培养出一个和我们一样价值观和处事态度的民族吗?一个没有信仰、一个不信头上三尺有神灵、一个做事没底限、一个笑贫不笑娼、一个诚信良心可以论斤卖、一个物yù横流三聚氰胺苏丹红满地走、一个礼义廉耻只能在课本上能看的到、一个哪管我死后洪水滔天的新华夏民族?这个新华夏民族能够走向什么未来?”
“这个世界,现在有两个人群处于危机之中。一个是大明朝的民族同胞,如果历史无法改变,进步被扼杀,他们将再次经历一次文明的浩劫,然后重复一遍历史,最后成为我们这个样子;另一个是我们,我们在历史的断层中长大,先天发育不良,后天缺失太多,如果我们没有治愈好自己,事先洗干净自己,将染黑这个国家,甚至将来导致整个国家和我们的子孙走向衰落,沦为历史的淘汰品!但我们又不想改变自己,很难改变,我们很难下决心自己给自己动手术,和在乎这个民族相比,我们更在乎自己。”
“所以,我们做不了土壤,没资格做土壤……什么样的种子放在我们这种土里,无论好坏都会变异……我们依仗着历史补偿的话语权与双重标准,也只能活几十年,但我们不能让我们的后代子孙被污染。在他们眼里,这个世界的历史就是这般样子,我们的国家和文明就是最伟大的存在,无人可比!他们没必要背负我们的历史包袱,学着我们狂妄暴虐的心态和样子报复历史为己任。我不求做圣人,也不会让子孙后代去做圣人,只想他们别比历史上的成功民族做得更差。”
苏子宁一口气说完,从兜里掏出两枚银币,轻轻放在了桌上。
“谢谢,味道很好!”
苏子宁不等严晓松有所提问,就起身朝门外走去。银币敲击在桌面,发出了清脆的长音,服务台后正在打盹的女服务生赶紧揉着睡眼站起来微微鞠躬,看起来被“调教”得很好。
“那我们要做什么角sè?!混吃等死吗?”
严晓松跟着站了起来,对着好友的背影吼了一句,脸上带着不甘。
慢慢回过身,苏子宁原本严肃而平静的表情瞬间抹去,突然一笑:“这个新的历史已经很优待我们了,我们就做铺路石,做园丁,做围栏,做花盆,来回报它。寻找这个时代一切最优良的土壤放进去,筛选我们认为最有培育价值的华夏文明种子放进去,锄草、杀虫、浇水、施肥、松土、修剪,由他们创造出一个真正优异的华夏文明,让我们的后代子孙回归融入新的秩序,这就是我们在这个时代的使命,仅此而已。不想承担这个使命的,就乖乖地做自己的富家翁,享受历史的补偿,管好自己混吃等死也无不可。”(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五十六章 红利与海军少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