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赎金
真没想到，这世上竟然有不忘者的克星。
篡改者，能够毫无破绽的对一些成文的东西进行篡改，他的巫术对不忘者有着很强的针对性。
举个例子，拿一本书放在巴切洛面前，巴切洛只要读一遍就会记住。
可这本书如果落到篡改者的手里，书中的内容就会发生变化，可按照常识判断，人们不会认为书出了问题，而会认为巴切洛记错了。
所以篡改者是不忘者最大的克星。
巴切洛的描述让雷吉对迪亚德很感兴趣，他告知多拉诺尔，可以答应迪亚德的要求，但必须狠狠为难一下这个年轻人。
多拉诺尔当中对迪亚德道：“领主大人愿意送给你二十万磅粮食，你可以现在就把粮食带走，或者留下其中的一部分。”
迪亚德感觉自己的巫术可能被拆穿了，他后悔自己“皮”了这么一下，他只想给碎雪大帝多留一点印象。
“我为什么要留下一部分？”迪亚德继续保持镇定，可如果多拉诺尔威胁他的生命，他会立刻妥协。
“因为还有几个朋友等着你搭救，”多拉诺尔看了看康格路和史尔东，“这两位王子毁坏了很多粮食，你愿意为他们支付赔偿吗？”
“赔偿多少？”
“每个人三万磅粮食。”
迪亚德的心头一痛，无论对于一名王子还是一个国家，三万磅粮食真的不算多，可这是迪亚德拼上性命从碎雪大帝手里赚来的粮食，现在却要花在这两个蠢货身上。
但如果见死不救，弱小的帕顿斯国将被东南诸国打压到死。
迪亚德分辨得出得失轻重，他同意用六万磅粮食救下康格路和史尔东，萨一塔和萨迪伽也没表示异议。
救下了这两个蠢货，还不能忘了金鹰王子
“需要多少粮食才能释放佩里恩殿下？”
“不需要，”多拉诺尔笑道，“佩里恩王子没有攻击金穗国，他只是个战败者，不需要赔偿。”
迪亚德如释重负，本以为可以带上十四万磅粮食回家，可多拉诺尔并没打算就此放过他。
“还有一个人等着你营救，铁流国的艾朗顿在金粒国犯下了罪行，也需要三万磅粮食的赔偿。”
又是三万磅，迪亚德用巫术赚来的十万磅粮食，如今只剩下了一万磅。
他没有选择的余地，可萨一塔这次不买账了。
“凭什么要救他？是他违背了我们的约定，是他咎由自取！”
迪亚德无言以对，萨一塔说的没错，他找不到理由说服这对兄弟。
最终还得佩里恩出面。
“我是这场行动的发起者，请你们先行垫付这批粮食，金鹰国会如数奉还。”
说的好听，金鹰国同样陷入了粮荒，他们是东南地区的霸主，不可能向其他国家支付粮食，最终这笔账也将不了了之。
可佩里恩既然开口了，两兄弟也只能忍气吞声。
现在只多赚了一万磅粮食，多拉诺尔依然不打算松口。
“你们可以走了。”
迪亚德在海面上扫视了一圈，佩里恩的战船不是被击沉，就是被俘获了，现在该怎么走呢？
唯一的办法就是向多拉诺尔租船，多拉诺尔答应了他们的要求，船只的租借费，恰好是一万磅粮食。
迪亚德哭笑不得，他担心自己一粒粮食也带不走，不过剩下的十万磅粮食，多拉诺尔没再为难他。
老巫师把迪亚德叫到了没人的地方，叮嘱一句道：“孩子，我知道你和普通人不一样，今后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再轻易使用巫术，这是来自碎雪大帝的忠告。”
“我想你应该误会了一些事情，我不懂得什么巫术……”
“只是一句忠告，不必多心，”多拉诺尔笑道，“这世上有一个地方，巫师能像平常人一样活着，希望有一天，我能在那个地方见到你。”
“你说的是巫师国度吗？”迪亚德摇摇头道，“别妄想了，巫师是恶魔的后代，是所有国家的敌人。”
多拉诺尔没再多说，他来到康格路和史尔东的近前，在沙滩上开出一条道路，把他们从沙子下面放了出来。
迪亚德愕然道：“这是……”
“这是巫术，我是碎雪国的海军军长，我不需要掩饰什么，因为碎雪国的巫师从不需要掩饰。”
带上了十万磅粮食，迪亚德租了一艘船，踏上了归途。
这艘船原本就是佩里恩的，在战斗过程中受了一点伤，多拉诺尔索性把他租给了迪亚德，而且也没打算要回来。
无论这艘船还是这场战斗，所有的过程和结果对于这群王子来说，都是莫大的羞辱和讽刺。
尤其是佩里恩，除了迪亚德之外，他不愿意与任何人交谈。
“一开始，如果只有我们两个，结果肯定不是这个样子！”佩里恩把侍者送来的麦粥摔的稀烂，“我再也不想看到这群蠢货，多看他们一眼都令我作呕。”
“别这样，佩里恩殿下……”迪亚德试图让佩里恩平静下来，可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准确的说，他不太想和佩里恩说话。
萨一塔和萨迪伽不合时宜的走了过来，笑嘻嘻的对迪亚德道：“我们该分粮食了，这件事可得说好，这些粮食是我们赚来的，和别人没有半点关系。”
两兄弟还特地看了一眼佩里恩，他们担心金鹰王子会抢走他们的战利品。
看到这对白痴兄弟，佩里恩怒不可遏，他回身对士兵喊道：“把这些该死的粮食给我扔到海里去！难道我们受得侮辱还不够多吗？”
萨一塔闻言，突然拔出长剑，喝道：“谁敢动我们的粮食，我就和谁拼命！”
佩里恩一怔，转而冷笑道：“我很欣赏你的勇气，我就站在这里，看你拿什么本事和我拼命。”
佩里恩的武艺相当了得，就算抛开王子的身份，普通的武者也不是他的对手。
但兄弟俩没怂，长剑虽然有一点抖动，可始终没有撒手。
迪亚德站在双方中间，伸出双手，压住了兄弟俩的长剑。
“把剑收回去，这点事情不值得大家动武。”
佩里恩神色狰狞道：“别拦着他们，我要看看这两个蠢货到底能蠢到什么地步！”
迪亚德沉默片刻，抬头微笑道：“殿下，这十万磅的确粮食属于我们，也许金鹰国不需要，但帕顿斯国很需要这些粮食，看在我们昔日的交情上，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第612章 储君的价值
在接下来的旅途中，佩里恩不再和迪亚德说话，他觉得自己看错了这个年轻人。
他以为迪亚德很聪明，很识大体，对自己也很忠诚，佩里恩曾经做出过承诺，在他继承王位后，会更加善待帕顿斯国。
可没想到迪亚德竟然会为了区区十万磅粮食让自己难堪，看来他比那些愚蠢的王子聪明不到哪去。
巧合的是，迪亚德和他有着同样的想法，他不仅认为佩里恩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聪明，甚至比萨一塔和萨迪伽兄弟还要愚蠢。
这样的想法绝非出自于愤怒，也并非一时的偏激，迪亚德是聪明人，他不喜欢过多的思考道理，他更喜欢从事实中获取结论。
艾朗顿、康格路和史尔东，这三个蠢货违背了佩里恩的战术，这的确是他们的错，可事实上这套战术本身就是一坨屎！
一家抢劫五百万磅粮食？多么荒唐的想法！佩里恩根本不知道五百万粮食的概念，就算雷吉不加阻拦，让他的士兵把五百万磅背出来，也不知要背到什么年月。
且不说粮食的数目，佩里恩看似用了很多佯攻战术，这些战术并没有落空，他们都按照佩里恩的预想实施了，金粒国的佯攻甚至变成了真打，可这些战术根本没有发挥任何作用。
雷吉轻松守住了金穗国和金粒国，在海面上，佩里恩的舰队也毫无斩获。他制定了一个胜算为零的战术，执行与否，都不会改变惨败的结局。
输就输了，输给雷吉这样的对手，迪亚德并不觉得丢人，至少这十万磅粮食还值得他骄傲，结果佩里恩还想把这一点仅存的战果丢到海里去，单凭这一点，他真比萨一塔兄弟差了一大截。
帕顿斯王国需要粮食，在迪亚德返回都城的途中，已经看到了流民的队伍。很多人为了一块夹着麦麸和泥土的黑面包打得头破血流，二十磅干净的面粉能从流民的手里换走他们的女儿。
迪亚德只带回了五万磅粮食（剩下的五万磅得分给兄弟俩），这和他临行时的目标相差甚远。他不知该如何对自己的父亲解释，貌似他的父亲也不想见他。
帕顿斯国有将近一半的领土颗粒无收，在饥荒面前，五万磅粮食自然微不足道，迪亚德计算过，想让饥民熬过这个冬天，至少需要四百万磅粮食。
他想到邻国和黑市碰碰运气，买也好，偷也好，骗也好，只要能换来一点粮食，救能让奄奄一息的国家多一点希望。
他正想找父亲商量，却先接到了国王的召见，本以为父亲还在为之前的事情生气，没想到见面的时候，父亲竟然对他表达了歉意。
帕顿斯的现任国王不算昏庸，他竭尽全力在拯救这个国家。
而现在，远在北方的碎雪国给了他一次机会，雷吉愿意用两百万磅粮食换取他的儿子。
这就是国王一直不敢面对迪亚德的原因，他很爱自己的儿子，也很珍惜王国的储君，但如果没有这两百万磅粮食，帕顿斯国可能会彻底消失。
“我向你承诺，你最多在碎雪国待上三年，等我们的国家渡过难关，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你赎回来，”老国王落泪了，“如果到时候雷吉维克特不肯放你走，我甚至不惜向他发动战争。”
对于父亲的决定，迪亚德并不感到意外，对于父亲的承诺，迪亚德也不抱有任何希望。
他看了雷吉的书信，里面没有任何租借的字样，这是彻底的买卖，也就是说，帕顿斯国只要收下了两百万磅粮食，迪亚德就彻底成了雷吉的人，无论是做奴隶还是做苦工，哪怕当即杀了他，帕顿斯国都不能有任何怨言。
所谓日后赎还，只是老国王一厢情愿的想法，按照书信里的描述，根本就没有赎还的可能。至于发动战争，迪亚德觉得那连个笑话都算不上……
他很疼，他失去了成为一国之君的机会。
他很后悔，不该为了十万磅粮食，在雷吉面前耍小聪明。
可他的确是个聪明人，国王已经做出了决定，再多的歉意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他别无选择。
一手交人，一手交粮，帕顿斯国已经揭不开锅了，迪亚德必须在新年之前赶赴碎雪国。
临行之前，他陪着母亲待了一整天，王室成员的亲情都很淡薄，迪亚德对母亲没有那么深的依恋，他只是担心日后再也见不到彼此。
坐上马车，迪亚德最后看了一眼王都，帕顿斯的一切都将与他无关，往好处想，至少他不必再为聚集在城外的饥民烦恼。
可他必须为自己的命运做好打算，他不想沦为奴隶，更不想白白送命，他想在碎雪国活下来，而且尽量要活的体面一点。
一路舟车交替，迪亚德花了将近二十天的时间才赶到碎雪城，第一次见面非常的重要，如果雷吉以礼相待，迪亚德必须要掌握分寸，力争获得雷吉的好感。
如果雷吉恶言相向，迪亚德必须保持克制，力争扭转雷吉的印象。
如果雷吉让他带上枷锁当奴隶，他必须要争取一个抗辩的机会。
如果雷吉直接想杀了他，他会不惜一切代价逃生。
迪亚德自以为做好了所有准备，可出人意料的是，在抵达碎雪城的前三天，雷吉没有召见他。
他被安顿在了一座客栈里，管吃管喝，来去自由。
一开始他并不相信自己真的能自由进出，可客栈里并没有士兵把守，他提出想到城里转转，客栈的主人也未加阻拦。
他小心翼翼的走到了街上，看到了一座他无法现象的城市，他去过白塔国，也去过金鹰国，在那些大国里也能看到宏伟的城市建筑，但永远也看不到碎雪城这样的繁华。
不是粉饰出来的繁华，而是来自骨头里的繁华。
他很走运，在没有向导的情况下找到了碎雪城的百货商场，他后悔带来的金币太少，如果还能回到王子的生活，他愿意把所有的积蓄全都挥霍在商场里。
迪亚德并没有失去理智，只是无法抑制心头的冲动，囊中羞涩的他最终把所有的金币全都花在了酒上，吃的有客栈提供，把钱花在酒上的确是个明智的选择。
酒的种类很多，有一些迪亚德连名字都没有听过，回去的途中他喝了整整一路，可酒喝多了也会造成一点麻烦。
说是麻烦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无非就是方便一下，他找了个墙根解下裤子，水流刚刚出现，却被人在身后狠狠敲了一闷棍。
“把他带走！”一个中年汉子喊道，“他要敢反抗，就把那东西给切下来！”
第613章 罚金
“雷吉维克特，你真是个卑鄙小人！”
蹲在囚笼里的迪亚德暗自骂道：“你有一百种方法能对付我，可为什么要派人在我撒尿的时候偷袭我！你真是无耻至极！”
骂归骂，现在得想个办法离开这，从趋势来看，雷吉就要对他下毒手了。
在囚笼待了一夜，次日天明，他被两名狱卒带到了一个中年男子面前。
这人就是雷吉维克特么？他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年轻，而且也不是传说中的一头绿发。
“能给我个合适的理由吗？”迪亚德还算镇定，“你既然让我来见你，应该不会这么不明不白的杀了我。”
中年人皱皱眉头道：“谁说我要杀了你？你犯了罪，但罪不至死。”
“我犯了什么罪？”
“当街便溺。”
“当街……那又怎么样呢？”迪亚德一脸懵逼的看着中年人，在这个时代，在街边撒泡尿简直是再合理不过的事情。
“听你的口音应该是外乡人，可这不是你违反律法的理由，当街便溺要判处五个金币的罚金，缴纳了罚金你就可以走了。”
“一泡尿五个金币，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中年人对眼前的场面并不陌生，这不是他第一次处理类似的情况。
“所有来到碎雪城的外乡人都要熟读碎雪律法，这是最基本的规矩，难道没人教过你吗？”
中年人打开了一本羊皮书，指着禁止当街便溺的条文道：“我们不会欺侮外乡人，看仔细了，我没有冤枉你。”
荒唐的律法，荒唐的借口，迪亚德紧咬银牙道：“碎雪大帝，我非常的尊重你，我没想到你会用这样的方式来羞辱我！”
“我们之间可能有一些误会，”中年男人起身道，“我叫康格雷斯，是碎雪城的执法官，你所说的碎雪大帝，应该是我们的领主大人。”
“你不是碎雪大帝？”迪亚德上下打量着康格雷斯，“我要见维克特大人，请你立刻带我去见他！”
“能不能见到领主大人要看你的运气，如果你不缴纳罚金，就别想离开这里一步！”
有道理可讲的时候，可以花点心思好好去讲道理。
没道理可讲的时候，就不必浪费口舌。
有尿就该撒在大街上，大街本来就是撒尿的地方，在这个时代，这是全人类的共识。
一泡尿五个金币，这显然没有任何道理可讲，这就是纯粹的讹诈，这分明就是雷吉维克特在捉弄自己。
不就是花钱么？有什么大不了！迪亚德翻遍了全身的口袋，一共只找到了一个金币和四十多个银币。
按照雷吉的要求，此行只允许迪亚德携带一个仆人，那名七十多岁的老仆还在客栈里，按照迪亚德的推测，他身上至多能有两个金币。
不能怪自己的父亲吝啬，帕顿斯的国的日子非常艰难，国库里的金币全都在黑市上换了粮食，做为一个被卖掉的王子，迪亚德也不想再为国家增添更多负担。
可堂堂的一国储君，如果连五个金币都拿不出来，这势必会让帕顿斯王国成为笑柄，迪亚德拿来了康格雷斯手里的碎雪律法，端详许久道：“你看错了，随地便溺的罚金是三个金币。”
康格雷斯一怔，他对碎雪律法的每一项条款都了若指掌，这本碎雪律法已经被他翻烂了，可上面罚金额度的确变成了三个金币。
默然片刻，康格雷斯的神色开始变得狰狞。
“你是巫师对么？”康格雷斯晃了晃手中的羊皮书，“你用巫术篡改了法律条文！”
“真是无稽之谈，”迪亚德冷笑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用了巫术？”
“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是不是巫师？”
“是又怎么样？据我所知，在碎雪国，巫师不算是罪人！”
“巫师无罪，巫术也无罪，但用巫术干预执法是重罪！亵渎碎雪律法更是重罪！”康格雷斯的眼睛在喷火，他被迪亚德激怒了，“念在你是外乡人，我给你一次机会，罚金的数额由五个金币增加到九个金币，如果你还想再试一次，我会直接判处你三年的苦役。”
迪亚德再次被送进了牢笼，他做出了辩解，也提出了抗议，他亮明了自己的身份，也对执法官进行了警告和威胁。
可这无济于事，因为这个地方真的没道理可讲。
他在百货商场花了二十多个金币，大部分都是特价商品，没有退货的可能。
把行李卖掉，把马车卖掉，实在不行把仆人一并卖掉，或许还能凑够这笔罚金。
可到了黄昏，他收到了一个让人绝望的消息，得知他被捕后，他的奴仆赶着马车带着行李逃走了，拿不出罚金的迪亚德将面临至少半年的苦役
迪亚德蹲在囚笼里，一日水米不沾唇，他甚至想过结束自己的生命，到了另一个世界，他至少不会听到王子因为一泡尿而变成阶下囚的笑话。
可难道王子为一泡尿而死的笑话会好听一些吗？就算真的听不到了，这句笑话也将刻在他的墓志铭上。
一夜无眠，到了第二天，迪亚德准备去服苦役，他决定咬牙活下去，至少他要活着看到雷吉维克特，指着他满头的绿发，骂一声无耻！
执法官如期而至，迪亚德也做好了抗争到底的准备，可没想到的是，康格雷斯释放了他，因为有人替他交了罚金。
天下会有这样的好事？是谁有这么好的心肠？迪亚德不记得自己在碎雪城有如此仗义的朋友。
“这一切都是雷吉维克特的安排，是他让你放了我，对么？”
无论迪亚德如何追问，康哥拉斯都不肯说出那人的名字，他只给了迪亚德一句提示：“那是一位慈祥的老人。”
慈祥的老人？难道是那位军长大人？
一定是他！那位军长大人知道自己是巫师，还是很出色的巫师，他一定很欣赏自己的才华，所以才会危难关头出手相救。
回到客栈的迪亚德向店主询问道：“有一位海军军长，是一位非常慈祥的老人，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店主打个哈欠，垂着眼皮道：“你说的是多拉诺尔大人吗？”
“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吗？”
“在城东，你最好先打个招呼，军长大人可不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
“我和他是老朋友了！”
激动迪亚德转身要走，却听店主喊道：“把你的行李也带走，我们这里不再提供免费食宿！”
第614章 生活的滋味
客栈拒绝为迪亚德提供免费食宿，具体原因不详。
虽然迪亚德囊中羞涩，但一天五个银币的房钱倒还给得起。他支付了五天的房钱和伙食费，带上了两罐好酒，去城东探望多拉诺尔。
此举一来是为了致谢，二来是想向多拉诺尔讨教一下规则，碎雪城是个幸福的地方，但对他来说，在这里活着好像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军长大人的门槛没有想象的那么高，多拉诺尔的住处很朴素，只是一座普通的小院，门前也没有卫兵，这种级别的住宅，甚至赶不上帕顿斯国的一名普通官员。
见到多兰诺尔的那一刻，迪亚德有些失望，因为老巫师把他给忘了。
“年轻人，我们见过吗？”
“我们当然见过，就在两个月前，我们在金穗国打过一仗。”
“你是……”多拉诺尔恍然大悟道，“你是金鹰国的王子！”
迪亚德讪讪道：“我是怕斯顿国的王子，我会使用巫术，我更改了奖赏的数量，你当时还给过我一些忠告。”
“我想起你了，”多拉诺尔点点头道，“篡改者，你的巫术很稚嫩。”
迪亚德脸红了，看来他之前的推断有些问题。
多拉诺尔并不欣赏他的才能，他已经忘了自己，也不太可能为自己缴纳罚金。
多拉诺尔不是个热情的人，对这位不速之客也不是太欢迎，他甚至没有留迪亚德吃饭的打算，但看在两罐酒的份上，他给了这个年轻人一点提示。
“有人对你的巫术很感兴趣，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首席学士巴切洛大人，要道谢就去找他吧，记得带一点像样的礼物。”
多拉诺尔一脸嫌弃的看着迪亚德带来的两罐酒，迪亚德舔舔嘴唇道：“既然你不喜欢，能把它还给我吗？”
多拉诺尔冷笑一声道：“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没有礼貌吗？”
酒没要回来，迪亚德垂头丧气回到了客栈，他拿出了一件豹皮大衣，这是他花了四个金币从商场买来的，也不知道首席学士穿着是否合身。
巴切洛、嘉文古斯塔、埃尔文，迪亚德听过这三个名字，有人管他们叫碎雪三杰，他们的地位仅次于碎雪大帝。
四个金币的大衣显然配不上这样的大人物，可这是迪亚德能够拿出的最奢侈的礼物了。
第二天清晨，迪亚德满心忐忑的来到了巴切洛的宅院，却被侍卫告知大学士不在家。
接下来的五天，他去了五次，大学士都不在家，王子的耐心还在，可口袋里的银子委实不多了，又交了五天的房钱，他决定赌一把，直接去了领主城堡。
领主城堡不难找，但结果还是一样的，雷吉也不在家，迪亚德想给卫兵一点贿赂，结果卫兵看不上那几个银币，把他轰了出来。
像这样过了将近二十天，迪亚德必须要为生计考虑了。做为一名王子，这是他平生第一次为了两餐一宿而发愁，他想找一份工作，短工和苦力之类的活计自然不想做的，碎雪城到处都是招工告示，其中也有一些文员之类的岗位，可迪亚德却屡屡碰壁，因为他没有初等教育的毕业证。
真没想到，在碎雪城想像个平民一样活着，都如此的艰难。
无奈之下，他只能向店主求助，而店主给他的第一个建议是，先租一座房子。
“客栈的开销太大了，你在这里住了一个月，这些房钱至少够你租三个月的房子。”
“换做以前，我能轻松买下你的客栈……”
“你在说什么？”店主一脸嘲讽的看着迪亚德。
迪亚德没有多说，说了也没有用处，碎雪人都很傲慢，不会因为他是昔日的储君，就对他另眼相看。
可他越发想不明白雷吉的用意，他花了两百万磅粮食把自己买来，却把自己扔在这里自生自灭，难道他所作的一切只是为了消遣？
租个房子的确是个正确的建议，迪亚德的眼光不错，他看中了城南的住宅区，那里的院子够宽敞，三层的房子也配得上王子的身份。
当然，那里的房租也高的惊人，最便宜的住处一个月也要八十个银币。
店主建议迪亚德去城西看看，那里还保留着一些老房子，据说房子也能便宜一些，不甘心的迪亚德准备再去城南碰碰运气，没想到真有一位慷慨的房东开出了合适的价码。
两层的楼房，中等大小的院子，一个月只要十个银币，这样的良心价感动的迪亚德直流眼泪。
学会了精打细算，才知道生活真实的滋味，想想客栈里一天五个银币的房钱，迪亚德真觉得自己亏大了。
搬到新家的第一天，房东特地来探望了迪亚德，这位年迈的长者给迪亚德送来了一套餐具和一套厨具。
“看得出来，你有过富足的生活，受过良好的教育，也有过非凡的阅历，我坚信你将成为有成就的人，所以才以如此低廉的价格把房子租给了你，你如此年轻，如果想在碎雪城大展宏图，就一定要学会这里的规则。”
这是迪亚德最想知道的事情，老者给了他两个建议，第一个建议是熟读碎雪律法，第二个建议是完成初级教育。
“初级教育只是简单的读和写，对你来说非常的容易，可如果拿不到毕业证，你在碎雪城将寸步难行。”
“我很想接受教育，可就目前的状况……我更需要一份工作。”
老者一笑，拿出一个金币放在了桌子上。
“如果足够节省，一个金币能让你撑过半年，在这半年的时间里，我想你一定能通过初等教育，并且找到合适的工作。”
迪亚德连忙推却道：“您已经给了我帮助，我不能收下您的……”
“不必担心，这不是施舍，”老者咳嗽一声道，“这是我借给你的，而且利息非常高昂，半年之后，你要还给我两个金币，我相信你能做得到。”
半年加一倍，利息的确高的离谱，可在碎雪城，就连最普通的短工每个月都能赚到八十个银币，如果半年时间连两个金币都赚不到，只能证明他没有生存下去的能力。
“怎样才能拿到初级教育的毕业证？”
“学堂就在附近，”老者笑道，“去报上你的名字，当天就可以上课，而且不需要费用。”
第615章 大考
“半个月的时间就通过了初等教育？”雷吉看着迪亚德的试卷，嘴上带着质疑，脸上带着欣喜。
二百万磅的粮食貌似没白花。
“他是一国储君，简单的读写自然难不住他。”巴切洛对结果并不感到意外。
“不只是读写，还有数学基础，虽然分数不怎么样，但他也通过了。”
迪亚德的数学考了六十三分，虽然只是简单的加减法考试，但掌握阿拉伯数字，对他来说已经是不小的挑战。
“他报名中等教育了吗？”
“已经报名了，据他的老师所说，他的基础不错，但天赋算不上最好。”
“大考在什么时候？”
“十一月底，这孩子想试一试，不过我觉得他不可能通过。”
中等教育的结业考试每半年一次，迪亚德答应过房东要在半年之内还债，所以他非常珍惜这次考试的机会。
可当他拿到课本之后，才发现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
中等教育的科目分为文史和理工两部分，文史类还能勉强应付，理工类对他来说完全就是天书。
“我们要不停的呼吸，是因为空气中有我们必须的氧气。”
什么是空气？什么又是氧气？
“纯净的氧气是一种氧单质，是天然的助燃剂。”
什么是单质？什么是助燃剂？
“在燃烧反应中，氧气在大部分情况下充当氧化剂的角色，在一定温度下，剧烈的发光、放热反应就是燃烧的本质。”
……
雷吉是一名工程师，但不是一个教育家，他编的教材晦涩难懂，几乎成了所有学子的噩梦。
距离大考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想要逐一弄清楚所有的概念，对于迪亚德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他不能像其他学子一样，花上几年的时间的完成中等教育，他必须把握住这次大考的机会，这关系着他的生存。
好在聪明的人都不固执，雷吉的学说虽然违背了他对这个世界的认识，但他并不执拗，能理解最好，不能理解就生硬的记住，既然最终一切都由考试来决定，所以他只想学会考试的方法。
他放弃了所有文史类课程，不分昼夜的背诵理工知识点，在五十八天之后，他踏上了大考的考场。
考试结束后，他找了一个学霸，对了一下答案，大致估算出了自己的成绩。
回到住处，房东为他准备了丰盛的晚餐。
“年轻人，受了两个月的苦，应该犒劳一下自己，尝尝碎雪第一名厨——瓦雷斯夫人的手艺。”
瓦雷斯的小酒馆已经成了碎雪城首屈一指的大酒店，可主厨依旧是他的夫人。
迪亚德吃了一口牛肉，违心的称赞道：“我从没吃过如此美味的佳肴。”
房东给迪亚德倒了一杯酒：“考的怎么样？据我所知，你的老师不太看好你。”
“那是因为他太没见识，他没见过真正的天才，”迪亚德没喝酒，吃了一勺青豆，“考题太简单了，早知道只是这样的难度，我就不该花费那么多的心血。”
“如果你真的能通过考试，你将成为碎雪国最快通过中等教育的人。”
“这没什么值得骄傲的，如果我连这点都做不到，又凭什么能值两百万磅粮食。”
“你所说的两百万磅粮食，指的是……”
“没什么，说笑而已。”
看他一直没动酒杯，老房东诧道：“这是上好的葡萄酒，不想尝尝么？”
“我今天不想喝酒。”
“不想提前庆祝一下？”
“这不值得庆祝，我累了，而且有一点头晕，等改天我再请你。”
房东听出了话外之音，迪亚德已经下了逐客令。闲聊几句，老房东走了，迪亚德吹熄了蜡烛，躺在床上沉沉的睡去了。
他不能喝酒，而且必须养足精神，今晚他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
午夜时分，迪亚德坐了起来，脱下了学子的长袍，换了一身短衫，悄悄离开了住所。
按照他的估算，这次考试的成绩非常感人，数学应该在二十分上下，化学不会超过二十五分，至于物理，应该在个位数。
阅卷将在明天开始，在此之前，他还有逆天改命的机会。
他悄悄来到了学堂，因为这里封存着试卷，所以门前有不少士兵把守。
走门是不可能的，幸好迪亚德提前勘察好了路线，在后院的厕所附近，有一条暗道可以抵达校园，至于这条暗道的功能，迪亚德认为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想要在碎雪城生存，就必须付出常人无法想象的代价，当迪亚德从“通道”里爬出来的那一刻，他感觉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
他顺着墙壁爬到了二楼，打开了二楼的窗子，跳进了一间教室。他闭上眼睛，开始使用巫术，他在试卷上留了记号，很快便找到了试卷的位置。
试卷封存在四楼，是这座学堂的顶楼，迪亚德刚刚来到五楼，就感觉气氛不对，他隐约能听到楼上的脚步声。
楼道里也有士兵把守，硬闯是不可能的，偷偷潜入的几率也不大，这身新鲜的气味会很快暴露自己。
他在二楼找到了一间教室，在这里，他能清晰的感受到每张试卷的位置。
数学卷在左边，化学卷在角落里，物理卷就在自己的正上方，中间隔了两层楼，这已经到了迪亚德施法极限，他必须拼尽全身的巫术，为自己争取一个未来。
……
天明时分，一个满身污物的少年走在了街上，在他披散着的头发上，还蠕动着一些不明生物。
一群人捂着鼻子注视着他，一个女人低声道：“他应该是学堂的考生吧，每次大考结束之后，总有他这样的人。”
“他该不会轻生吧，”一个中年男人摇头道，“他还那么年轻，人生的路还很长。”
“真是可怜，”一个大婶叹口气道，“好孩子，回家吧，明年还有机会！”
“明年？”迪亚德阴森的笑了笑，“我等不到明年了，哼哼哼哼……”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有人甚至想去找治安官。
迪亚德低声笑了很久，突然仰天大笑道：“啊哈哈哈！我来了，我来了！雷吉维克特，你听到了吗？我来了！”
第616章 谁更中用
娜塔莉用了九个月的时间通过了中等教育。
托托萨用了七个半月。
赫尔利用了七个月。
迪亚德用了五十八天。
他刷新了碎雪城的记录，不仅顺利的通过了考试，还获得了二十五个金币的奖学金。
在公布成绩的当晚，他把老房东请到了家里，当场还了老房东三个金币。
老房东诧道：“你不需要给我这么多的利息，而且还没到约定的时间。”
“收下吧，这是你应得的，你帮了我太多，我心里非常清楚，像这样的房子不可能只收取这么一点点房租。”
迪亚德买了不少吃的，虽然没有碎雪第一名厨的那份奢侈，但各色菜肴看起来也很可口。
“这是城西的熏猪和烤鸡，这是从奔狼人那里买来的羊肉，这些是从城外买来的麦酒，看起来有点浑浊，可五十个铜币就能买上一大桶，据说领主大人也非常喜欢。”
在碎雪城生活了几个月，迪亚德学会了节俭。
“我们得好好庆祝一下，吃完了这些我们去找两个姑娘，我不知道你这把年纪还行不行，反正我要狠狠的……”
喝了几杯麦酒，迪亚德有点上头，老房东想让他清醒一下。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三张羊皮纸放在了迪亚德面前，微笑道：“这是你的字迹，你应该认得吧。”
这是迪亚德试卷，迪亚德一怔，他不知道老房东用什么手段把试卷搞了出来，更让他震惊的是，试卷上写着他最原始的答案。
“这东西，是从哪来的？”迪亚德酒醒了。
“先别问这些，先看看你那点可怜的分数。”
“我的分数很好，八十七分，很，很不错。”
“真的吗？”老房东沉下脸道，“你以为我看不懂试题的内容吗？你以为我不知道试题的答案吗？你的物理试卷只得了八分，多一分都不可能！”
迪亚德的脸瞬间白了，有人破解了他的巫术，难道是这个老房东吗？
这个时候死也不能承认，最好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些试卷毁掉。
迪亚德抬手打翻了桌子上的蜡烛，没想到老房东的动作非常敏捷，第一时间收起了试卷，并且扶起了烛台。
“小心一点，这是我的房子，你现在还赔不起。”
迪亚德站起身来，倒退几步，神色狰狞道：“你想做什么？直说吧！”
“你先坐下，我们好好聊聊。”
“没什么可聊的，你想要钱？还是想要别的什么东西？我都可以给你！”迪亚德悄悄把手摸向了腰间，那里藏着一把匕首，他料定这个老人不会轻易放过他，他也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把你的小刀收好，”老房东非常镇定的看着迪亚德，“大考舞弊是重罪，袭击首席学士更是重罪。”
“首席学士？你是巴切洛大人？”迪亚德吃惊的看着老房东，他不相信对方的话，他的手也一直没有离开腰间。
“你好像听不懂我的话！”巴切洛脸一沉，从长袍下面拿出了一柄短枪，没等迪亚德做出回应，大学士已经扣下了扳机。
一声枪响，迪亚德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他在金穗国见识过火枪的威力，刚才那一枪只要打在他身上，就算不会要了他的命，也会让他变成残废。
好在巴切洛手下留情，这一枪打在了他身后的墙壁上，迪亚德挣扎着扔掉了匕首，举起双手，表示他不会反抗。
“坐下吧，傻小子，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迪亚德战战兢兢坐在了巴切洛对面，巴切洛吃了块鸡肉，喝了口麦酒，问道：“你已经通过了中等教育，虽然手段不光彩，但正如领主大人所说，作弊也算是一门学问，这件事情，我不会再追究。”
迪亚德惊魂未定，他能听懂巴切洛的话，却不知道该作何回应。
巴切洛又吃了一口羊肉，接着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迪亚德张着嘴说不出话，巴切洛皱眉道：“你在考验我的耐心吗？”
这就是碎雪国的首席学士，迪亚德觉得他比山匪还要凶恶。
“我，我想，我想考取官员，我，我看了告示，有一个，一个法务官的空缺……”
巴切洛摇摇头，随即举起火枪道：“你的答案让我很不满意，一个法务官不值两百万磅粮食，也不值得我浪费这么多时间。”
眼看巴切洛又要扣下扳机，迪亚德急忙道：“我可以不做官员，我，我可以做任何你想让我做的……什么都可以！”
“你猜不出我想让你做什么吗？”巴切洛皱眉道，“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别，别急，让，让我想一想！”迪亚德快被逼疯了，几分钟前，他还在沉浸在金榜题名的喜悦之中，几分钟后，他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另一个世界。
这老家伙疯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真的是碎雪国的首席学士吗？
就当他是真的吧，当务之急，是必须得想到让他满意的答案。
他是首席学士，他是做学问的，他最想让自己做什么……
“我，我愿意跟随你，继续，学习！”
巴切洛笑了，这个答案是他想要听到的。他放下了火枪，略带嘲弄的说了一句：“你也配？”
迪亚德不知该怎么接茬，但对方既然放下了火枪，证明他暂时安全了。
巴切洛扯下了一个鸡翅膀，一边啃，一边道：“通过中等教育的人要经过导师的校考，才能进入学城，成为预备学士，要经过至少五年的学习，得到导师的认可，才能成为真正的学士，学士中的佼佼者可以成为学士长，只有学士长才有机会得到我的教导，你觉得你有这种资格吗？”
“我愿意用一生的时间去努力。”迪亚德渐渐平静了下来，做为一个小国的王子，他有见风使舵的素养和阿谀奉承的功底。
“你觉得我能等那么久吗？”巴切洛嗤笑一声，“你真的很走运，今天也注定是个幸运的日子，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吧，吃饱喝足，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迪亚德看了看巴切洛手边的火枪，小心翼翼的问道：“能告诉是什么事吗？”
“你刚才不是还问我行不行吗？”巴切洛打了一声唿哨，不多时，两个花枝招展的姑娘走进了房间。
迪亚德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她们藏在什么地方。
巴切洛喝完了一大杯麦酒，把姑娘搂在怀里道：“比比看，年轻人，看看谁更中用。”
第617章 我的弟子
迪亚德休息了一天，他用了五个金币，买了一件像样的长袍，买了一捆上好的鹅毛笔，一瓶上好的墨水和两百张羊皮纸，再带上换洗的衣物，来到了学城。
学城的守门人看了他的中等教育毕业证，指引他去了新生声校考处，在那里，他们可以挑选学科和导师，并且接受导师的校考。
可迪亚德直接走向了首席学士塔，这让正在学园中散步的海曼学士大为光火。
海曼在寒枫要塞待了整整三年，他为寒枫要塞打下了教育基础，凭借这份功绩，他成为了文史学士长，虽然刚刚三十出头，但海曼的身上已经有了老学究的气质，看到一名新生如此的放肆，他自然不能视而不见。
“年轻人，你想去哪？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学士长吼了一声，吸引了不少导师的注意力，在众人的围观之下，迪亚德尴尬的说道：“我是来找首席学士的。”
“你找首席学士做什么？”
“我是他的学生。”
“你是那一科的学士？”
“我还不是学士，我刚刚通过中等教育……”
周围传来一阵哄笑，但海曼没笑，这个无知的年轻人让他非常厌恶。
“谁给的勇气，让你站在这里信口雌黄？”
“是巴切洛大人让我来的。”抛开尴尬，迪亚德并不畏惧，一国储君不会轻易被一名学者吓倒。
“你有首席学士的文书么？”海曼问。
“没有！”迪亚德回答的理直气壮。
“有领主大人的许可吗？”
“也没有。”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首席学士的学生？”
“证据倒是有，”迪亚德鄙夷的看着海曼，“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笑声停止了，学城里的每一个人知道海曼学士的地位，也知道海曼的脾气，这个年轻人已经惹上了大麻烦。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原本在二楼探讨学术的娜塔莉发现情况不对，赶紧走了下来。
她知道迪亚德特殊身份，当得知事情的原委，她试图化解这场矛盾。
“学士长大人，或许他真的受到了首席学士的邀请，我们可以跟着他一起去学士塔，如果他撒谎了，我们再惩戒他不迟。”
“鲁德小姐，无意冒犯你，但学城有学城的规矩！”海曼知道娜塔莉在碎雪国的地位，但在这件事上，他不打算做出任何让步。
“年轻人，如果你拿不出证据，我会告知执法官，让卫兵把你送进监牢。”
“执法官是律法的捍卫者，他不会因为你的一面之词而欺侮一个无辜之人，”迪亚德冷笑道，“学士大人，你说说看，我到底犯了什么罪？”
“你在学园寻衅，这就是你的罪名。”
“我只想找首席学士，就算是寻衅么？碎雪律法里有这一条么？”
“擅闯学士塔违反了学城之规，对学士长的劝告充耳不闻，难道还不算寻衅么？”
娜塔莉道：“或许他有某种特殊的身份呢？”
她想给海曼一点暗示，可惜她用错了方法。
海曼敢用胸膛挡住埃尔文的枪口，他不可能畏惧权贵，更不可能畏惧一个纨绔子弟。
看到海曼如此固执，迪亚德妥协了，他左右看了看，低声对海曼道：“你真的想看看我的证据吗？”
海曼一脸厌恶道：“有话大声说出来，有证据就光明正大的拿出来！”
“这恐怕有点不合适……”
“我没时间和你纠缠，再多说一句废话，我会让卫兵把你踢出去！”
“好吧，你可别后悔。”迪亚德从背囊里掏出了一条内裤，递给了海曼，道：“这东西你应该认得。”
这个时代原本没有内裤，内裤是雷吉的发明，并且在碎雪城得到了大力推广。
这条内裤是云棉（丝绸）制成的，做工非常考究，在内裤正面的中间部分，写着一行字：送给我的弟子。下面还数着巴切洛·索恩的名字。
海曼的脸由白转红，由红转绿，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这会是他的导师做出来的事情，可那的确是他导师独有的字迹。
“这是首席学士的内裤，他亲手脱下来送给我的！”迪亚德得意的笑道，“这种贴身衣物绝不会有假，你还有什么话说！”
看着人们惊讶的目光，海曼忽然吼道：“你们很闲吗？都给我离开这！”
众人一哄而散，娜塔莉叹了口气，也离开了。
学士塔下只剩下迪亚德和海曼两个人，海曼把内裤丢还给了迪亚德，咬牙道：“跟我来，如果让我知道是你撒了谎，我会当场要了你的命！”
迪亚德跟着海曼登上了学士塔，巴切洛正在塔楼里悠闲地喝着牛奶，看到怒气冲冲的海曼和一脸贱笑的迪亚德，他基本猜到了事情的经过，但他猜不到其中的一些细节。
“真没想到，我的学士长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给耍了。”巴切洛有意不给迪亚德文书，就像看看这小子能不能混进学士塔。
“我很惭愧，导师大人，可他的确拿出了证据。”海曼恶狠狠的看着迪亚德，迪亚德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
当看到迪亚德所谓的证据，巴切洛的笑容凝固了。
“你，先出去吧，”巴切洛对海曼道，“这个人的确是我的弟子，但这个证据是假的。”
海曼无言以对，他正要离开，又听巴切洛道：“告诉所有人，证据是假的，这不是我的内裤，尺寸不对，颜色不对，样式也不对，总之，那不是我的……”
海曼刚刚离开塔楼，巴切洛掏出火枪道：“你为什么要在那种龌龊的地方写下我的名字？”
迪亚德缩在角落里，抱着头道：“我找不到更好的地方！”
“为什么不写在你的长袍上，为什么不写在羊皮纸上？”
“长袍的颜色太深，看不出来字迹，一张羊皮纸上不应该只写着一句话，当时情况太紧急了，我又编不出来一份文书……”
无中生有——篡改者的绝技之一。
学士塔下有巴切洛的雕像，雕像的下方有巴切洛的亲笔题词，迪亚德看到了巴切洛的笔迹，在紧急时刻，在内裤上用篡改巫术写下了这行字。
等怒火平息后，巴切洛问道：“你想学些什么？”
鼻青脸肿的迪亚德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微笑道：“我想学习一种方法，让弱小的国家变得强大的方法。”
“这可就难了，”巴切洛揉了揉酸疼的拳头，“你可能一辈子都学不会。”
第618章 开年大会
新年后的第三天，雷吉没有去年集，没有去竞技场，也没有去大剧院，他破例开了一场大会。
雷吉一直厌恶开会，可他必须要通过这场会议，来决定一件重要的事情。
会厅的中央挂着巨大的奥利吉诺大陆全貌图，在这幅地图上有大片的红色标记，意味着这些地方已经被邪魔占领。
在过去的一年时间里，有三分之一的国家灭亡于邪魔之手，除了雷吉和他的盟友，剩下所有的国家都陷入了和邪魔的苦战。
很多国家对雷吉的态度出现了转变，他们偷偷恢复了和碎雪国之间的贸易，也得到了一些武器上的援助，雷吉的观望战术取得了效果，可如果他继续观望下去，奥利吉诺大陆即将走向灭亡。
参加会议的都是重量级人物，埃尔文、巴切洛、卡拉夫、多拉诺尔、尼波利、菲南斯、威尔罗杰斯、老希尔（金光城执政官）、铁颅、戴克托、艾德文娜、歌尔乌兹、闪煞（黑石岛执政官）、银歌、阳秋（驼岛执政官）、格蕾丝、拉格鲁（尖刺岛执政官）、依诺克（银松城执政官）、娜塔莉、托托萨和远道赶来的嘉文古斯塔。
碎雪国所有的执政官、军事首脑和重要官员全都来到了会场，这当中有一个人有些特殊，迪亚德也出席了会议，他的身份和地位显然不够资格，但在巴切洛的坚持下，雷吉给了他一次机会。
托托萨细致的介绍了各国战局，除了白塔国和金鹰国，所有遭遇邪魔袭击的国家都有可能熬不到下一个新年，像帕顿斯这样的小国，可能都熬不到春天。
众人静默不语，虚伪的话不敢说，没用的话不能说，真实的想法又不肯轻易说，每个人都期望利用别人来试探领主的想法。
这正是雷吉厌恶开会的原因，因为太多顾虑，会场上往往听不到一句真话，说到最后，全都成了废话和空话的堆砌，如果不让他们说空话和废话，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率先发表意见的是娜塔莉，相对于其他老油条，至少娜塔莉还保留着些许率直。
“我认为我们该给出兵救援其他国家，无论他们对我们有多深的误会，我们都必须认清一点，邪魔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尼波利不同意她的观点：“他们不会接受我们的救援，只要白塔国不点头，他的盟友甚至不敢和我们有任何接触，帕顿斯王卖了他的儿子，也只能偷偷摸摸收下那两百万磅粮食。”
迪亚德的脸色很难看，但貌似没有人在意他的感受。
“我的建议是继续观望，”艾德文娜道，“反正邪魔没有打到我们这里，我们不妨多等些时日，等到这些蠢货学会醒悟。”
娜塔莉道：“等到所有人醒悟的时候，恐怕一大半的国家都灭亡了。”
“那就让他们灭亡吧，”老希尔冷笑道，“反正是他们咎由自取。”
雷吉转眼看了看格蕾丝：“你有什么想法？”
格蕾丝往嘴里填了块鱼干：“我没什么想法，你说打仗我就打，你说不管我就不管，我不了解白塔人，但我了解海盗，给海盗多少好处都没用，只有让他们流过血，他们才知道疼。”
戴克托笑道：“白塔人和海盗差不多，都是一群没良知的蠢货！”
会场呈现了一边倒的态势，大部分人都支持艾德文娜的观点，娜塔莉在众人的嘲讽声中孤独的抗争。
“如果半个大陆都灭亡了，我们会陷入邪魔的包围。”
“那又怎么样呢？”铁颅一呲獠牙，“除了白塔国和金鹰国，那群废物根本不值一提，他们存在与否，都没有任何分别。”
“他们有人，他们有土地，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全都葬送在邪魔之手，就像领主大人所说的，危险的鸟巢里，任何一个鸟蛋都将粉身碎骨，失去了这些国家，我们迟早也将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笨口拙舌的娜塔莉终于说出了一番漂亮话，这番话也为她迎来了第一个支持者。
威尔罗杰斯站了起来：“我赞同鲁德小姐的观点，我们是这个世界的英雄，帮助弱小的国家度过难关是我们的职责。”
众人闻言，强忍着没有笑出声音，格蕾丝实在忍不住了，把嘴里的鱼干喷了出来。
现在不是探讨英雄的时候，雷吉也没有当英雄的打算，没想到在寒枫要塞里打磨了这么久，威尔的满腔热血依旧不减当年。
这位支持者没给娜塔莉太多帮助，另一位支持者又站了起来。赫尔利高声道：“我也赞同鲁德小姐的想法！”说完，他坐下了。
雷吉道：“理由呢？”
赫尔利深沉一笑，道：“我无条件支持我的女神，不需要任何理由。”
雷吉拿起了记录官的本子，朝着赫尔利的脸扔了过去，赫尔利抬手接住，放声笑道：“你嫉妒我了吗？木哈哈哈！”
真该接受卡拉夫的建议，不该把他带到会场，这两位支持者让娜塔莉陷入了更加难堪的境地，但第三位支持者带来了不小的惊喜。
托托萨道：“我也赞同娜塔莉的想法，其他国家的人口和土地，是我们的宝贵资源。”
“这太天真了，”歌尔乌兹道，“他们的人不会听从我们的命令，他们的土地也不属于我们。”
托托萨道：“但他们的人会成为我们的盾牌，他们的土地会成为我们的屏障，只要这些国家还存在，战火就永远烧不到碎雪国。”
雷吉一怔，众人一惊，托托萨的观点让会场安静了许久。
娜塔莉低声对托托萨道：“这不是我的想法，我从来没有想过把其他国家当做盾牌。”
托托萨低声道：“好姑娘，我是在帮你，别多说话了。”
“你分明曲解了我的意思！”
普通人不敢再说话，人们把视线投向了几个重量级人物。
一直保持沉默的埃尔文率先开口了：“白塔国处处为难我们，只要有它在，其他的国家不会和我们并肩作战，反而会不停的找我们麻烦。”
托托萨道：“既然找到了问题的症结，也就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白塔人一直在暗中作梗，他们只想做大陆的主人，却不在乎大陆的存亡，我建议直接摧毁白塔国，铲除大陆上的毒瘤！”
第619章 血性爆棚
娜塔莉接连不断的给众人带来惊喜，她的观点几乎赢得了众人的一致支持。
“早就该干掉这群伪君子！”铁颅舔着獠牙道，“我看着他们的样子就恶心！”
戴克托道：“最好连金鹰人一起干掉，他们比白塔人更加令人作呕。”
依诺克道：“如果还有其他的国家不听话该怎么办？”
老希尔道：“白塔国和金鹰国已经被干掉了，哪还有其他的国家敢不听话，如果有，就让它们一并消失！”
娜塔莉起身道：“我们这是要在大陆掀起内斗么？”
托托萨摇头道：“我们的目标很明确，只有白塔国而已，击败白塔国的震慑力的足以让其他国家臣服。”
阳秋看了看左右，又看了看雷吉，他有话要说。
“大人，其实我们不必对付白塔国，我们只要让白塔国换一个元首就够了。”
“怎么换？”威尔道，“白塔国的元首是他们的平民选举出来的，难道我们要策反他们的平民吗？”
这一次连雷吉都忍不住笑了，在威尔的眼里，所有的事情似乎都要通过正当程序来完成。
话说三分，阳秋只说了这一句便不再作声，多拉诺尔明白了他的意思，低声对雷吉道：“这件事情可以交给我，不出两个月，我就能拿回马蒂亚斯的人头。”
会场再度陷入了安静，暗杀的手段虽然卑劣，但这样可以付出最小的代价，流最少的血。
众人把目光投向了嘉文和巴切洛，他们是除了雷吉之外地位最高的人，他们的建议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雷吉最终的决定。
嘉文缓缓站了起来，对雷吉道：“大人，我不同意暗杀。”
“我也不同意！”威尔起身道，“这太不光彩了！”
“你先坐下，听我说完，”嘉文道，“这与光彩无关，在奔狼国的经历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征服一个人并不等于征服一个国家，杀了马蒂亚斯并不等于能征服白塔国，如果激起了白塔人的复仇之心，这个大陆上最强大的两个国家将陷入殊死之战，而观战的邪魔将坐收渔利。”
雷吉道：“你认为我该继续观望？”
嘉文摇头道：“当然不是，托托萨说的对，白塔人已经成为了大陆的毒瘤，这场战斗在所难免，我们应该光明正大的向白塔人宣战，击溃他们，慑服他们，但不必消灭他们的国家，我们必须要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我们有资格成为大陆的主人，我们有实力带领整个大陆击溃邪魔！”
娜塔莉不再作声，虽然这不是她最初的想法，但嘉文的观点无可辩驳。
雷吉转脸对卡拉夫道：“我们的武器储备怎么样？”
卡拉夫起身道：“我们拥有二百艘三代飞艇，七百门四代火炮，四十艘由蒸汽机战船，最新的四代火枪可以武装到每一个战士。”
“我们的财力呢？”
菲南斯道：“国库差不多有三百万个金币，至于我们的粮食，在不考虑腐烂的情况下，足够我们吃上十年。”
雷吉又看了看埃尔文：“击溃白塔国的军队需要多长时间？”
埃尔文道：“如果出动第一军、空军和海军的话，不会超过一个月，而且基本不会有战损。”
雷吉一笑：“看来我现在需要做的，是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向白塔人宣战。”
尼波利道：“理由多得是，他们给我们找了太多麻烦！”
铁颅放声笑道：“要打仗了。”
歌尔乌兹活动了一下肩膀：“好久没拿剑了，筋骨有点发紧。”
格蕾丝嚼着鱼干：“从来没去过南方打仗，还真有些担心。”
闪煞笑道：“没什么可担心的，他们和北方人没有什么分别，一炮打过去照样会变成肉泥！”
会场里的温度突然升高了，碎雪人从来都不是孬种，在雷吉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们一无所有，却敢和强大的拜尔军队殊死相抗。
在过去的五年时间里，雷吉一直在用富足的生活和生命的尊严，来饲育碎雪人的血性，当战争即将来临，碎雪人很快就脱掉了平日的散漫，露出了嗜血的本色。
巴切洛还没有发言，貌似也没有发言的必要了。当前他只需要做一件事，为雷吉想一个开战的理由。
迪亚德一直盯着托托萨，貌似是这个姑娘主导了最终的决定。
巴切洛低声道：“这个姑娘很聪明。”
迪亚德点点头：“而且还很美。”
“想都别想，那是领主的女人，你先替我想想办法。”
“有什么好想的，领主大人已经做出了决定。”
“我觉得这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但又想不到说服他的方法。”
“你说的对，导师大人，这的确不是正确的决定。”
看到巴切洛和迪亚德一直在窃窃私语，雷吉皱眉道：“年轻人，有话大声说！”
巴切洛从嘴唇挤出一句话：“想好了再开口。”
迪亚德思忖了片刻，抬起头道：“大人，能允许我先介绍一下自己吗？”
雷吉点点头。
迪亚德缓缓道：“我来自帕顿斯国，那是在东南方的国家，不算大，可很美，那里有很多铜矿。”
“我很了解帕顿斯国，”尼波利道，“只是一个自我介绍，你不必扯这么远吧？”
“大人，请在允许我多说几句，”迪亚德谦卑的笑道，“自从我们和白塔国结盟之后，按照他们的约定，我们要以极低的价格向他们出售铜石，一个铜币一磅铜石，五磅铜石能炼出一磅铜，一磅铜可以铸造三十个铜币……”
“我知道你的意思，”尼波利笑道，“很多国家已经受够了白塔国的压榨。”
“可其他的国家依然在忍受，这是为什么呢？”迪亚德突然问了一个问题。
尼波利耸耸肩道：“因为他们畏惧白塔国的强大。”
“所有人都知道，碎雪国比白塔国更加强大，可为什么这些国家不肯投靠碎雪国，而依然要忍受白塔国的盘剥？”
“因为白塔国散播的流言，因为世人的成见，”尼波利越发不耐烦了，“你到底想表达些什么？”
“不只是因为流言和成见，国王们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固执，可他们相信他们所见到的，白塔人一直在和邪魔战斗，从未停息。”
尼波利不知该如何回答，嘉文道：“我们也一直在和邪魔战斗。”
“这一点我很清楚！”迪亚德点头道，“可我想说的是，只要白塔人坚持和邪魔战斗，我们就找不到攻打白塔国的理由，否则我们真就成了邪魔的帮凶。”
第620章 屠魔者联盟
“我经历过和邪魔的战斗，当然，不是做为军人，做为一个不懂军事王子，我只能躲在城堡里观战。
白塔国向帕顿斯国送来了援军，很少，只有五百人，他们很珍惜士兵的生命，每次交战的时候，都是帕顿斯人冲在最前面。
冻魔非常的可怕，你们见过，我不必多说，两千名的帕顿斯士兵转眼之间死的干干净净，而这个时候，白塔士兵才刚刚踏上战场。
他们比我们能打，武器也比我们好得多，黑粉对冻魔很有效，他们能和冻魔僵持很久，可当他们觉得守不住了，他们会立刻撤兵，毫无商量的余地。
到了下一个地方，他们会继续作战，五百多名士兵很快死光了，我们以为白塔人的援助不过如此，可过了不到一个月，白塔国又送来了五百名士兵。
据我所知，这块大陆上有二十二个国家是白塔国的盟友，现在只剩下了十三个，白塔人不停的在向盟友输送援兵，已经有超过一万名白塔士兵战死在他乡。
我知道，换成碎雪国，也一样会义无反顾和这些国家并肩作战，但我想说的是，这样的白塔国值得所有国家的尊重，也值得我们另外寻找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迪亚德说了很多，比所有人说的都多，可却没有人打断他。
如他所说，不管白塔人多么让人厌恶，他们一直在和邪魔战斗，任何人都不该在他们背后捅刀子。
直到他停顿了许久，雷吉才问道：“你所说的方法，指的是什么？”
“首先我要说明，这不是突发奇想，而是我构思了很久的计划，我想诸位应该听说过，在大陆的东南，有一群青年才俊，组成了一个优秀的团队，他们被称之为……”
“你们被称之为傻瓜储君会！这是各国对你们的最新称呼，”埃尔文冷冷道，“别再说什么青年才俊了，你们在战场上的表现真的让人齿冷。”
“我们的表现的确很糟糕，但我相信各国的国王们可以做的更好，我们可以成立一个屠魔者联盟，用和平的方式化解碎雪国和白塔国的矛盾。”
众人闻言轰然而笑，多拉诺尔叹口气道：“你想让国王们陪你们一起玩游戏吗？”
“为什么不可以？”迪亚德道，“各国与白塔国结盟，难道不就是游戏么？碎雪国和盟友之间，不也是同样的游戏吗？”
“别把我和你们相提并论，太特么丢人了，”雷吉紧锁双眉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和白塔国结盟？”
“我想让整个大陆结盟。”
“就算结盟成功，局面和现在又有什么分别？谁来当盟主？我不会向白塔国低头，白塔国也不会甘居人下，到头来还要靠战争决定一切。”
“不一定通过战争，我们选取指挥官的方法是陶片记名。”
众人再次笑作一团，雷吉怒道：“我说过了，别再把我和你们相提并论！你也知道，白塔人有十三个盟国，而算上两个附属国，我的盟国也只有九个，如果投票选举的话，我输定了。”
“什么是投票？”
“就是你所说的陶片记名。”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你绝对不会输，因为你拥有……”
“等一下！”雷吉打断了迪亚德，转脸看看众人道，“今天到此为止，散会！”
雷吉知道迪亚德的后半句话，“因为你拥有我。”
拥有篡改者巫师，投票选举绝对不会输。
之所以立刻宣布散会，是因为他不想把这个消息扩散出去，会场的大部分人不知道迪亚德的巫术。
到了晚上，雷吉把巴切洛和迪亚德叫到了城堡，商量下一步行动。
首先要确定结盟的可能性。
迪亚德认为白塔国为这场战争承受了太多损失，他们需要碎雪国的帮助。
可雷吉清醒的认识到了另一个问题，马蒂亚斯千方百计孤立碎雪国，好不容易才形成了今天的局面，他不可能轻易放弃战果。
经过一夜商议，三个最强大脑想到了一条出路，不能直接和白塔国对话，应该从即将灭亡的小国下手。
通过对比和分析，他们找到了四个目标，其中包括帕顿斯国。
雷吉对迪亚德道：“你是帕顿斯国的王子，让你做使臣最合适不过。”
迪亚德冷笑道：“不必试探我了，如果我真的肯去，你会信任我么？”
雷吉摇头道：“我不信任你，我认为你会逃到你父亲身边。”
“我的父亲也是这么想的，他不相信你会平白无故放我回来，一定是你用了些手段收买了我，把我变成了他身边的奸细。”
雷吉越发喜欢迪亚德了，他知道换个角度去想问题。
“看来症结还是出在我身上，所有的国家都像防备盗贼一样防备我。”雷吉在地图上端详了许久，指着迪尔国道，“他们的境况也不太好，你觉得他们会信任我吗？”
“别妄想了，为了取悦白塔国，他们砍伐了将近一半的森林，你觉得他们有信任你的可能么？”
“别太放肆！”巴切洛瞪了迪亚德一眼，沉思片刻，对雷吉道，“迪尔人也许不信任我们，但他们应该信任强大的邻邦。”
巴切洛用鹅毛笔往西边画了一道，雷吉微笑道：“和我想的一样，让信使送去书信，替我备好礼物，我们去拜会天星大帝，或许我也可以像他那样，扮成你的侍从，然后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给他一个惊喜。”
“我可不建议您这么做，”巴切洛摇头道，“据我所知，他喜欢捉弄别人，却没有被别人捉弄的气量，我要先起草一封书信，想办法为您安排一次隐秘的会见。”
三天之后，雷吉收到了山妖送来的消息，阿尔弗雷德得了一场怪病，需要碎雪名医的救治。
当天，卡蜜拉和娜塔莉共同乘坐飞艇，前往了天星国。
一路顺风而行，飞艇用了七天的时间抵达了天星国王都——星耀城，第一次来到天星国的卡蜜拉看到了这座大陆上最宏伟的城市，和最华丽的王宫。
到了王宫的门前，在侍卫的带领下，卡蜜拉和医师们沿着笔直的大路走了整整两个小时，才来到了大帝的寝宫。
阿尔弗雷德大帝躺在床上，双目紧闭，气若游丝。
“为什么你现在才来。”阿尔弗雷德低声说道，“快坐下，我等你等得太久了。”
说话间，他伸出手，向卡蜜拉的腰下摸去。
卡蜜拉微笑道：“尊贵的天星大帝，我离你很近，可以轻松折断你的手腕。”
“原来如此。”大帝挥动了一下手指，闲杂人等即刻退去。
阿尔弗雷德随即坐了起来，对卡蜜拉身后的医师道，“说说你的屠魔者联盟吧。”
第621章 做嫁衣
雷吉扮成了医师，来到了阿尔弗雷德的王宫，这可不是为了给阿尔弗雷德一个惊喜，而是他们商量好的计策。
起初，巴切洛想让阿尔弗雷德和雷吉在一个相对隐秘的地方见面，但阿尔弗雷德告诉巴切洛，在天星国，最隐秘的地方就是王宫。
白塔国在天星国安插了大量的细作，只要阿尔弗雷德离开王宫，马蒂亚斯很快就能收到消息，所以最隐秘的做法，就是让雷吉混进王宫，至少在寝宫里，天星大帝能赶走他不信任的人。
阿尔弗雷德很认真的听完了雷吉的叙述，很少有人能看到他如此认真的样子。
屠魔者联盟的想法并没有让他感到震惊，这种事情在大陆上发生过不止一次，最近的一次是针对冥狱巫师的战争。
“结盟不难，难得是谁做盟主，”阿尔弗雷德笑道，“在攻打巫师之国的时候，白塔国和金鹰国为了争夺盟主，进行了长达两年的战争。”
雷吉道：“我不打算对白塔人开战，我打算用陶片记名的方式，由各国国王选举出一位盟主。”
“也就是说，你决定服从马蒂亚斯的命令，接受他的调遣？”
雷吉干笑道：“我当然会为自己全力争取支持。”
“那没有任何用处，没有人会支持你，你和白塔国不一样。”
“我知道他在全力和邪魔战斗，换做是我……”
“我知道你也会与邪魔战斗到底，可这不是关键所在，”阿尔弗雷德摇头道，“当一只兔子遇到了一头狼，它会找更加强壮的兔子来帮忙，但它绝对不会向狮子求助，因为狮子比狼更危险。”
“你想说我是狮子？还是狼？”雷吉一脸雾水的看着阿尔弗雷德。
“你太强大了，强大到让别人没法信任你，他们宁愿相信白塔人，因为白塔人还在血肉之躯去战斗。”
“碎雪人也在用血肉之躯战斗，我只是为我的士兵提供了更好的武器，我没有狮子那么强大，邪魔也不像狼那么好对付，如果不能获得彼此的信任，所有的兔子都会被邪魔杀光，我们也不例外。”
“信任，信任……”阿尔弗雷德接连重复了几次，突然问道：“你信任我吗？”
雷吉一怔：“我当然信任你，这是我来这里的原因。”
“你想成为英雄？还是想成为霸主？”
天星大帝的思维跳跃太快，雷吉有点跟不上节奏，他当然想成为霸主，但这么回答好想太露骨了，犹豫片刻，雷吉道：“这两者矛盾吗？”
“如果你想成为英雄，恐怕我帮不了你，如果你想成为霸主，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但你必须要做出一点牺牲。”
“什么样的牺牲？”
“英雄的名誉，”阿尔弗雷德道，“英雄会为名誉舍弃一切，霸主会为权力舍弃名誉，你想要权力，就要把名誉留给我！”
一个小时后，雷吉离开了王宫，等到了飞艇上，卡蜜拉试探着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太冲动了？”
“是有那么一点。”雷吉的笑容十分轻松，他可能被人算计了，可他并不在意。
他将向命悬一线的四个国家提供支援，但不是以碎雪国的名义，而是以天星国的名义。
这些国家不愿相信碎雪国，但他们愿意相信这块大陆上最古老的帝国，通过天星国的影响力，完结白塔国的盟友，最终逼迫白塔国接受联盟。
卡蜜拉认为雷吉上当了：“我记得你给我讲过一个故事，说一个贫家女，将多年积攒的金丝线，给别人做了出嫁的衣裳。”
卡蜜拉说的很有道理，阿尔弗雷德一直想挽回天星国昔日的荣耀，雷吉很可能被他利用了。
但巴切洛赞同雷吉的做法，天星国能换取多少支持并不重要，只要通过选举来决定盟主，他就有必胜的把握。
雷吉似乎别有心事，他盯着天星国的都城，出神的望了许久。
“多美的地方，我真喜欢这里。”雷吉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
巴切洛心头一凛，低声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
新年后的一个月，帕顿斯国王吉格拉站在了王都城头上，凛冽的寒风夹卷着雪花打在脸上，融化之后刚好能遮住国王流下的泪水。
白塔国的将领给出了最后的建议：“陛下，你的王都守不住了，如果你现在选择弃城，我还可以保证你安全的离开这里。”
“感谢你的好意，你可以随时离开，只希望你把武器留给我的战士。”
在冻魔攻城之前，白塔士兵离开了王都，他们给帕顿斯人留下了四百颗手雷，这是帕顿斯人最后的希望。
所有的成年男子全都站上了城头，女人和孩子躲在了王宫里，等待王后亲手点燃宫殿中央的黑粉。
这些黑粉大概有七百多磅，据说能炸毁整座王宫，他们将和冲进王宫的邪魔同归于尽。
这无关于勇气，也无关于忠诚，而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冻魔在征服一座城市后，不会奴役这里的居民，而是会把他们当做食物吃掉。他们的吃法很多，有的喜欢吃内脏，有的喜欢吃油脂，有的喜欢吸骨髓……
最神奇的是当冻魔吃饱之后，被吃的人还活着，寒冰能够止血，哪怕只剩下了不到三分之一的躯体，那些人依然活着，可能要挣扎几天几夜才会死去。
“围的再紧一点，”王后咬着牙对一群女人道，“别把你们的孩子留给那群魔鬼！”
当死亡无法避免，能选择的只剩下死亡的方式。看到冻魔冲到了城下，原本在流泪的国王突然笑了起来。
“我一直觉得亏欠了迪亚德太多，现在才知道，其实是我救了他。”
四百颗手雷转眼投光了，几十个冻魔倒在了城下，都是冲在前面的普通战士而已。
冻魔巨人跟在他们身后，无视弓箭，甚至无视投石机的石块，他们靠在城墙上，把自己的身躯变成巨大的人梯，让下面的士兵爬上城头。
一旦进入白刃战，战斗也将失去悬念，国王拿起了长矛，准备和他的王国一起葬身于此。
可没等冻魔爬上城头，城下突然传来了一声轰鸣，风雪之中突然闪起了点点火光。
爆炸声接连而至，冻魔巨人发出了哀嚎，他们甩掉了身上的战士，开始疯狂的奔逃。
这是源自灵魂的恐惧，他们见过这种东西，一次爆炸之后会变出几十个幽灵，每个幽灵又会炸成几十只蝴蝶，每只蝴蝶都会趴在他们的身上，直到烧穿他们的躯体。
最神奇的是，直到身体被烧穿了，他们可能还活着，还要挣扎许久才能死去。
末日蝴蝶，雷吉德的集束炸弹，正从飞艇上不断的坠落到冻魔的军阵之中。
第622章 我是天星使者
风雪渐渐散去，当看到空中翱翔的飞艇，所有人都知道是谁来了。
“雷吉维克特，是他的巨龙！”
“快看，冻魔快被他们杀光了！”
“他们不是邪魔的帮凶么？为什么会帮助我们！”
“我听白塔人说，为了争夺土地，雷吉维克特也会和邪魔发生争斗，现在他赢了，我们的王都要归他了。”
“归他也比归邪魔强！”
“都是一样的，雷吉维克特也是吃人的恶魔，只是他喜欢煮熟了吃，还会把肉汤分给你的女人！”
在信息闭塞的时代，多么无稽的谎言都会变成让人信服的传说。经历了两个小时的战斗，冻魔被击溃了。当飞艇准备降落的时候，帕顿斯人拉开了长弓，他们已经做好了继续战斗的准备。在他们眼中，邪魔和雷吉都是最可怕的敌人。
国王吉格拉心里很清楚，他们的抵抗是徒劳的，如果雷吉真想对他们下手，眨眼之间就能将他的王都夷为平地。
可他必须表明立场，他必须表现出雷吉的仇视，否则就是对白塔国的背叛。
飞艇在王都上空盘旋了几圈，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是天星国的使者，我以天星大帝的名义，向你们伸出了援手！”
这是迪亚德的声音，他什么时候去了天星国？
帕顿斯人不接受雷吉维克特，但可以接受他们的王子，看到儿子从软梯上走下飞艇，国王有些激动，但迪亚德表情木然，丝毫看不出对亲人和故乡的亲切感。
“我是天星大帝派来的使者，吉格拉陛下很高兴见到你。”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单从语气来看，这简直就是一个陌生人。
等到了王宫，见到了王后，迪亚德依旧说着官方语言，而且语气没有任何变化。
“天星大帝在危难之际对贵国施以援手，通过这场战斗，天星大帝希望能与贵国建立更为深厚的友谊，让我们在抗击邪魔的道路上，并肩前行……”
王后忍不住打断了迪亚德：“我的孩子，你这是怎么了？先告诉我你为什么去了天星国？”
迪亚德沉默许久，冷笑道：“这重要吗？我不过是件商品，落到谁的手里都无所谓，反正价高者得。”
气氛变得无比尴尬，吉格拉的脸阴沉的能挤出水来，迪亚德一再冷言相向，国王也随之转变了态度。
“口口声声说你代表天星大帝，可据我所知，你用的是雷吉维克特的武器。”
“天星大帝已经学会了雷吉维克特的法术，他不仅能制造飞龙，还能制造火炮，还能制造很多意想不到的武器。”
“法术？”吉格拉放声笑道，“我的孩子，你以为如此拙劣的谎言能够骗过你的父亲吗？”
本以为这句话能戳穿迪亚德的谎言，可没想到迪亚德根本没有掩饰谎言的意图。
“你还想让我说些什么呢？如果我说这些武器来自于碎雪国，你还会接受我的帮助吗？”
吉格拉起身道：“我不需要他的帮助，我不会和邪魔的帮凶为伍。”
“当冻魔再次攻打你的王都，希望你也有勇气说出同样的话，也希望你不要让那些可怜的子民为你殉葬。”
“我是你的父亲！”吉格拉勃然大怒道，“小心我的割了你的舌头！”
“我是天星国的使者，希望你注意自己说话的分寸！”迪亚德道，“天星大帝愿意与你结盟，他在等待你的消息。”
“请你转告天星大帝，我很感激他的帮助，我会慎重考虑他的建议。”
“不必考虑了，你无非是在担心白塔国的态度，白塔人不会为难你，他们以为帕顿斯国已经灭亡了。”迪亚德起身告辞，临走时叮嘱一句道：“另外提醒你一件事情，只凭那一点黑粉，根本不可能炸毁王宫。”
……
迪亚德回到了飞艇上，钻进了自己的舱室里，一语不发。
巴切洛上前道：“怎么了，没有体会到久别重逢的温暖吗？”
迪亚德抬起头，盯着巴切洛看了一会，问道：“如果我没有按时回来，你真的会炸毁王都吗？”
巴切洛点点头道：“是的。”
“你有那么珍惜我吗？”
“这和珍惜无关，”巴切洛笑道，“你是我的克星，如果不能成为朋友，我也不会让你成为我的敌人。”
迪亚德苦笑一声道：“我感觉自己被这个世界遗弃了，带我去看看白塔人吧，我想知道他们在做些什么。”
巴切洛长叹一声道：“我想你不想看到他们，他们正在你的国家大肆劫掠。”
……
巴切洛的推测非常的准确，在白塔人弃城而逃的那一刻，他们坚信帕顿斯国必将灭亡，他们一路向东逃到了海岸，洗劫了沿途所有的村庄和城市，带着满满的“战利品”回到了白塔国。
听到将领的描述，马蒂亚斯多少有些遗憾，帕顿斯国的灭亡在他意料之中，可他还是舍不得那里的铜矿。
“你们应该想办法把吉格拉强行带走，只要他活着，帕顿斯国就还有希望。”
将领默不作声，身边一位年轻的学士说了一句不合时宜的话：“吉格拉死了，但他的儿子还活着，帕顿斯国的王室还没有绝种。”
马蒂亚斯不动声色，但周围人已经闻到了冰冷的杀气。
首席学士指着年轻学士劈头盖脸骂道：“蠢货！他的儿子已经成了雷吉维克特的玩物！他失去了王室的尊严，根本没有延续王室血脉的资格！”
马蒂亚斯沉默了半响，众人的冷汗像水珠一样，一颗一颗从腮边滑落，本以为他会杀了那年轻学士，甚至把所有的学士全都关进监牢。
可没想到的是，他把这页揭过去了。
“给我们的朋友办一个葬礼，虽然我们没有留下他的遗体，但要找为他找一个符合身份的墓穴，同时要向我们的盟友送去哀悼。”
这是一次收拢人心的好机会，在残酷的政治世界，能为盟友办一场体面的葬礼，是非常难得的举动。
可马蒂亚斯做梦也想不到，他的将领犯了一个灾难性的错误，在信息闭塞的时代，他把一个没有验证过的推论当成了结论。
而这个荒唐的结论，让马蒂亚斯送出了一记难以挽回的乌龙。
第622章 帕顿斯王的葬礼
“为了我们忠诚的伙伴，为了我们英勇的战士，为了那个永远不肯向邪魔屈服的骄傲灵魂，让我们再一次为伟大的帕顿斯十三世王致哀，让我们永远记住他的名字……”
在收到消息后的第三天，白塔国为帕顿斯王举办了葬礼，马蒂亚斯为他准备了一个华丽的衣冠冢，并在各国使臣面前宣读了悼词。
可当葬礼进行到**时，却被迫中断了，马蒂亚斯派驻在帕顿斯国的使臣回来了，他带来了不一样的消息。
帕顿斯国没有灭国，帕顿斯王也没有死，他们在天星国援军的帮助下，成功击败了冻魔。
这是一场灾难性的失误，究其原因，来自于一系列灾难性的巧合。
在信息闭塞的时代，第一手信息的准确性非常重要，相对于军队，马蒂亚斯更相信他的使者，可偏偏军队的消息先一步抵达了国都。
而在军队的消息中，白塔国的使者没有在最后关头离开王都，这就让马蒂亚斯产生了另一个误会，他以为使者已经在帕顿斯国阵亡，作为恪尽职守的奖励，马蒂亚斯还给了使者的妻子一大笔奖励。
即便如此，马蒂亚斯依然有挽回错误的机会，可命运再次捉弄了他。
马蒂亚斯在帕顿斯国安插了不少间谍，可间谍没有送来正确的消息，他们和军队一样，武断的认为帕顿斯国必亡无疑，并且用他们的消息证明了军队的“判断”。
一群人的一连串失误最终坑惨了他们的元首，马蒂亚斯被迫中断了葬礼，紧急召集大学士，商量对策。
大学士们给出了第一个建议：顺水推舟，继续为帕顿斯国办葬礼，只是把死亡的概念做一个引申。
“帕顿斯王可能还活着，他的灵魂已经死了，他屈从于邪魔的帮凶，只能带着没有灵魂的驱壳苟延残喘。”
马蒂亚斯皱眉道：“支援他们的不是碎雪国，而是天星国。”
学士们道：“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天星国和碎雪国已经勾结在了一起。”
听起来是个好主意，可思忖许久，马蒂亚斯拒绝了学士们的建议。
这招对碎雪国管用，但对天星国并没有太多意义，反而会招致各国的反感。
找一个合适的骂名扣在雷吉的头上，大家不会有什么意见，毕竟几年前他还只是一个无国领主。
可想把骂名扣在天星国上恐怕没那么容易，即便天星国的实力不比当年，但他的威望依然不可动摇，这是几十代国王历经千年为天星人积累的资本。
学士们还在商量对策，可马蒂亚斯却没有时间等下去了，各国使者还在门外为帕顿斯王默哀，尤其是来自帕顿斯国的使者，已经哭晕过去了两次。
这名使者的处境非常尴尬，自从结盟开始，他一直留在白塔国的王都，已经有半年多的时间没有回国了，几分钟前，他也收到了国内的消息，他知道白塔国出现了乌龙，他现在不知该接着哭下去，还是立刻笑出来，这一切都要等待白塔元首的态度。
最终，马蒂亚斯决定实话实说，他不想承认自己错了，可在这件事情上，他别无选择。
他回到了葬礼现场，先对各国使者道了歉，随即用尽量简单的方式解释了犯下错误的原因。
这其中有绕不过去的坎儿，比如说白塔国的士兵为什么提前放弃了帕顿斯国？相比于天星国的援军，他们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
有些问题无法回答，也不必解释，帕顿斯王的衣冠冢还空着，马蒂亚斯叫人把墓碑改了名字，把援军的将领直接送进了墓穴里。
带回了如此荒唐的消息，他本来就该死。当然，处死他的罪名是畏敌怯战。
葬礼的事情在大陆传为了笑柄，很多国家终于有勇气公开探讨白塔国对待盟友的态度。
他们意识到一件事，他们还有另外一个选择，大陆上最古老的帝国挺身而出，成为了他们最坚强的后盾。
而对于白塔国来说，当务之急是尽量挽回和帕顿斯国的关系，他们送去了致歉信，还送去了一些礼物，帕顿斯王慷慨的原谅了白塔国，并且表示两国的情谊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可到了下个月，当白塔国向帕顿斯国征收铜矿石的时候却遭到了拒绝。
话不用多说，大家都知道其中的原因，帕顿斯国已经结束了白塔国的同盟关系，只是名义上没有和白塔国撕破脸皮。
换做往常，白塔人会让帕顿斯国付出代价，但现在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因为帕顿斯国的背后站着天星国。
而且有一个消息已经在大陆上传开了，阿尔弗雷德大帝买到了雷吉维克特的魔法，天星国将召唤更多会飞的龙，直至将邪魔赶尽杀绝。
所谓的魔法都是无稽之谈，马蒂亚斯知道天星国和碎雪国背后的勾当。
自金鹰国和白塔国相继崛起，天星国就像个迟暮的老人，守着先人留下的财富和声望，活在昔日的传说和回忆里。
马蒂亚斯甚至想在天星国攫取一部分金矿，可惜因为内外形势的变化，他不敢贸然出手。
所有的变化都来自于两个因素，一个是雷吉，另一个是邪魔，这两大因素带来的威胁，让马蒂亚斯寝食难安。
在雷吉的扶持下，古老的帝国焕发了新生，在击溃冻魔之后，他们再度击败了迪尔国的岩魔，迪尔国是天星国的邻邦，而且他们对白塔国的意见最大，貌似白塔国又将失去一位盟友。
还没等想好对策，马蒂亚斯又要面对新的选择，天星国的使者来了，他向白塔国提出了结盟的邀请。
……
“有这种好事为什么不想着我？”克里斯用刀子从鹿腿上切下了一大块肉，放进了雷吉的盘子里，“便宜都让天星国占去了，如果把这个机会给我，或许我已经成了莱恩大帝！”
雷吉笑道：“机会还有，你真的想要吗？”
克里斯摇头道：“我只是说笑罢了，莱恩国现在没有这样的本钱。”
“你得把本钱攒足，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有了天星国这样的财主，你还会缺钱么？”
“我缺的不是金子，那东西不当饭吃，”雷吉拿起了一个烤熟的土豆递给了克里斯，“你已经熟悉了稻米和土豆，一定要盯住春耕，不能放过任何一寸土地。”
第623章 魁霎的任务
虽然碎雪国和他的盟国一直没有受到邪魔的打击，但雷吉有预感，等邪魔向他出手的时候，绝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
他做好了血战到底的准备，但他的盟友并不都有血战到底的本钱。
拜尔国当前的目标是自给自足，但莱恩国必须要留下一些积蓄，如果邪魔一直保持着自难向北的攻势，莱恩国很可能会成为主战场之一。
只是邪魔的耐心超出了雷吉的预想，自从帕顿斯国倒向天星国后，冻魔销声匿迹了。本以为天星国也会陷入舆论困境，但其他国家认为这是天星大帝的威严压倒了邪魔的气焰，他们从不怀疑天星国和邪魔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
这就是天星国的地位，也就是克里斯所说的本钱。
克里斯忍不住挖苦了雷吉一句：“我记得你好像说过，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能让你看的更远，我真的想不明白，你和阿尔弗雷德，到底是谁站在了谁的肩膀上？”
“他是巨人，可我并没有站在他的肩膀上，而是躲在了他的后脑勺，并且做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雷吉拿出了两张地图交给了克里斯，这是迪尔国和帕顿斯国的地图，从精良的画工来看，这两张地图出自于奔狼人之手，而且上面还带着阿布的标记。
“在支援他们作战的同时，我对他们的国家也有了一些了解，今后我会留下更多的地图，并且还会分给你一份。”
从空中俯瞰的地图要比以往的地图精确的多，克里斯看了看地图上的重要标记，对雷吉道：“看来你不信任他们。”
“我凭什么信任他们？想让整个大陆团结起来，只怕比用沙子堆起一座城墙还要艰难，至少沙子不会咬你一口！”雷吉指着几处要害的标记，“当我们和邪魔决战的时候，如果他人们敢从我们背后捅刀子，就往这些地方打，狠狠的打，千万别对他们手软。”
……
焦叶城里，魔灵兽人魁霎正懒散的看着战报，捷报来的太频繁，反倒让人有些乏味。
如果知道整个大陆上的邪魔都由他来指挥，马蒂亚斯会不遗余力的攻打焦叶城，所有人都把兽人当做天生的奴隶，有谁能想到他们竟然会成为邪魔的主人。
“我听说天星国向白塔国发出了结盟的邀请，”雅丽姗亲了亲魁霎的脸颊，柔声道，“这件事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魁霎冷笑道：“如果真的是天星国，就没有任何值得担心的地方，可天星国的背后，是雷吉维克特。”
“你还是不打算向雷吉维克特出手吗？”
“何必那么着急，我倒想看看到底谁的耐心更好。”
“如果他们真的结盟了，你又该怎么办？”
“我会召回泥魔和炎魔，猛攻白塔国，直到让这个国家彻底消失。”
“你以为雷吉会坐视不理？”
“我在为他扫清道路，他又何必自讨苦吃？除非他是个圣人，又或者是个蠢货，否则他一定会盼着白塔国灭亡！”
雅丽姗撅起嘴嗔道：“你根本没有想过我的故乡和族人。”
“放心吧，我会很快征服沙漠，我会把奔狼人赶尽杀绝，他们对兽人犯下了滔天罪行，我会让他们在地狱里忏悔。”
和雅丽姗缠绵了一会，魁霎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那个年轻人呢？”
“你说的是会用冰的巫师吗？”
“不是他，”魁霎摇头道，“是你的父亲送来的年轻人，我记得他好像是你的弟弟。”
“他才不是我的弟弟，他是我的父亲留下的野种！”雅丽姗怒道，“你想见他做什么？”
“我喜欢那伙子，把他叫来，我有一个任务需要他来完成。”
……
兰斯在青雀城下已经等了整整三天，这里聚集着两万多名难民，每天等待着青雀城的领主给他们发放一小块面包。
面包很小，五块面包甚至都没有一磅重。而且里面掺了锯末和泥土，比石头还硬。昨夜有一个无赖试图抢走一个农夫的女儿，被农夫用面包砸的头破血流。
间谍是一份危险而艰苦的工作，既然以难民的身份潜入了金鹰国，就得彻底融入难民的生活，吃喝拉撒睡，无一例外。
以兰斯今日的身份，本来可以不用到金鹰国冒险，他手下有四十名优秀的间谍，随便找出几个都能完成这件任务。
可巴切洛不放心，在他的心目中，金鹰国的地位与众不同，在大学士的逼迫之下，兰斯只能亲自出马。
吃着肮脏的食物，喝着肮脏的水，在恶臭的尸体和排泄物当中寻找栖身之所，过惯了好日子的兰斯感觉被夺走了半条命。
今天的运气很糟糕，他的面包被两个无赖抢走了，一天没吃东西的兰斯饿得两眼发昏，跌跌撞撞来到水井旁，灌了一肚子凉水。
他想在井边小睡一会，结果遭到了一群难民的踢打，他们担心他会掉到井里去。
“快滚吧！你就快死了！你想毁了这口水井吗？”
两个男子把兰斯拖到了远处，丢进了一堆尸体当中。这是这群难民们唯一的好习惯，他们会把尸体集中起来，一来是为了博得领主的同情，二来是为了防止疫病蔓延。
躺在尸体堆里的兰斯并不担心自己会死去，天黑之后会有人来救他，他只希望这场该死的任务快点结束。
“老不死的巴切洛，你为什么不死在驼岛上，你奴役了我半辈子，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
在咒骂之中，兰斯昏沉沉的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堆干草上，一个农妇正在用陶罐烧着热汤。
“你醒了？”农妇尴尬的笑道，“你的运气可真好，那群难民点了一把火，把所有的尸体全都烧掉了，我要是去晚了一步，只怕你也要被烧成灰了。”
“我要是死了，谁还能带你们回去！”兰斯挣扎起身道，“这是什么地方？”
农妇道：“这是青雀城。”
“你混到城里来了？你是怎么做到的？又是怎么把我带进来的？”
“一群男人撞开了城门，结果发现这里已经成了一座空城。”
“空城？人都走光了？他们去哪了？青雀城的领主呢？军队呢？”
“他们出城打仗了，据说要和岩魔决一死战。”
“他们哪有那种胆量！”兰斯颤巍巍站了起来，“他们弃城了，得赶紧告诉领主大人！”
农妇笑得更加尴尬：“这恐怕有点难，山妖不见了，我们找了她整整一天。”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你们都是白痴吗？”兰斯喝道，“赶紧把消息送出去，我们闯了大祸了！”
……
第624章 失守的青雀城
青雀城是金鹰国的三大城市之一，这座城市一旦失守，意味着邪魔即将打到金鹰国的王都。
兰斯明白了巴切洛的良苦用心，他自以为训练出了一批优秀的间谍，可艰巨的任务检验出了他们惨不忍睹的实力。
只是昏睡了半天，这群蠢货就犯下了严重的错误，失去了山妖不仅意味着他们失去了通讯渠道，还意味着隐藏在金鹰国的二十一名间谍全都有暴露的风险。
兰斯想要立刻离开青雀城，可城门已经关闭了，难民们在吃了一顿饱饭之后，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他们要守住这座城市，等待青雀城的领主回来。
“战士们都去打仗了，你们还想逃走吗？”一名看守城门的民兵把兰斯推了一个趔趄，“我们是金鹰帝国的子民，这里有粮食和武器，我们要为勇敢的战士守住家园。”
难民的血性值得赞扬，但对兰斯来说，这样的场面屡见不鲜，领主留下一部分武器和粮食，把难民引到城中，等到敌人来到城下，这里就会发生一场战斗。
这场战斗不会有任何悬念，这些难民会遭到邪魔的血洗，重要的是青雀城确实发生过一场战斗，而这场战斗将成为青雀领主的救命绳。
战败和弃城有着完全不同的性质，按照金鹰律法，战败的领主会被降低爵位甚至贬为庶人，但弃城而逃的领主会被直接处死。
青雀领主不会高估难民的意志力，也不会留下太多食物，他既然把城市留给了难民，也就证明敌人离这里不远，很大概率会在今夜攻城。
兰斯不想死，而且他的任务还没完成，在邪魔到来之前，他必须想尽一切办法离开这座城市。
除了兰斯之外，还有三名间谍进入了青雀城，其中一名间谍身上藏着五十个金币，以备不时之需。
“昨天我被几个无赖堵在了角落里，他们搜了我的身，却没有找到这些金币，你猜猜看，我把金币藏在了哪里？”
看着那名间谍还有心情炫耀，兰斯眨了眨眼睛，问道：“你是比尔训练出来的，对么？”
间谍激动的笑道：“是的，他把所有技巧全都传授给了我！”
“我知道你把金币藏在了什么地方，现在立刻把它拿出来！”
凭着间谍们的身手，干掉城门的几个民兵并不是难事，但兰斯不想弄出太多风波，低调行事是间谍的生存法则。
他先数出了十个金币给了守门的民兵，结果遭到了无情的拒绝。
“看来你是个有钱人！”民兵冷笑道，“失去了青雀城，我们将失去一切，你以为金币还有用处吗？”
“对你来说可能没什么用处，可别忘了你还有妻子和孩子。”
“我的妻子被邪魔杀了，我的孩子也饿死了！”
貌似选错了贿赂的对象，但兰斯没有放弃。
“你还会有新的妻子，她还会为你生下孩子，等战争结束后，你还需要一个家。”
“别说那些没用的……”
兰斯又数出了十个金币，民兵有些动摇了。
“我知道你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拿上吧，金鹰人必将战胜邪魔，你也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我们一定能战胜邪魔，我们必须要战斗……”
兰斯又数出了十个金币，民兵的眼睛在放光，金币能让人失去理智，虽然明知这东西不当饭吃，但这份诱惑让人无法抗拒。
“城里有那么多人，就算少了我们几个也无关紧要。”
民兵转眼看了看另外几个守城门的人，低声道：“这事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兰斯拿出了最后二十个金币：“我想这些应该够分了。”
离开了青雀城，兰斯带着众人一路狂奔，在天亮之前赶到了城北的一座荒山上。
他在山顶附近的山洞里挖出了一只陶罐，这只陶罐里装着阿布的记号。
“抱着这只陶罐，往北逃，一路逃，在抵达天鹰城之前不准停下来！”
农妇道：“我们这么做有什么用？不是应该想办法尽快回到碎雪城吗？”
“等你回到碎雪城，什么都迟了！现在马上出发，祈祷阿布能留意到你们！”
“你要去哪？”另一名间谍道，“我们该上哪找你？”
兰斯道：“不用找我，我能找到你们，记住我的话，如果你们不想死，千万别把陶罐弄丢了！”
……
阿布的身份已经不同以往，他和托托萨一样负责情报搜集，并且有了二十多名助手。
他们每天要检查上千张地图，观察地图上一些重要标记的变化，这是一项非常考验记忆力和责任心的工作，一个人带着记号狂奔两天两夜，在地图上可能只移动了不到半寸的距离，而这半寸的距离，可能传递了非常重要的信息。
兰斯很幸运，金鹰国的地图被一个很有责任心的助手保管着，他发现了记号的位置变化，并且第一时间报告给了阿布。
阿布知道兰斯的任务，两天时间，记号向北移动了三分之一寸，这种情况很不寻常。
阿布把情况报告给了雷吉和巴切洛，雷吉很快推测出了原因：“青雀城失守了，金鹰国快顶不住了。”
巴切洛皱眉道：“兰斯这个蠢货，为什么不让山妖传讯，难道说山妖发生了意外？”
“山妖的事情交给托托萨处置，我们现在要考虑是否支援金鹰国。”
巴切洛道：“我问过天星大帝，他对金鹰人有一些偏见。”
“不算是偏见，我也讨厌金鹰人，但我并不在乎天星大帝的想法，他需要名声，我需要权力，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
……
青雀城变成了一片废墟，难民们只抵挡了不到半个小时就被攻破了城池，而攻进来的岩魔没有给他们逃走的机会。
所有的难民都被塞进了地牢，就像圈养的牲畜一样，成了邪魔的食物。一部分温顺的难民被征召为杂役，在邪魔离开青雀城之前，他们还能多活几天。
年轻的邪魔将领在城堡的塔楼上弹着竖琴，一曲弹罢，他看着身边的山妖姑娘笑道：“找到那个人了吗？”
山妖姑娘含着泪，颤巍巍的摇了摇头。
一名杂役把一个女人送了进来，山妖姑娘看了看那名杂役，觉得有些眼熟，却又不敢开口。
年轻的将领站起身，捏了捏山妖的脸蛋，微笑道：“你最好快一点，否则明天就轮到你了。”
说完，他咬断了那女人的脖子。
兰斯离开了城堡，深吸一口气，心里暗道：“必须得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