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兰斯的使命
能从地狱里活着离开，还有勇气重新走回地狱，这就是巴切洛一直信任兰斯的原因。
山妖是他弄丢的，必须由他找回来，就算找不回来了，也不能落在敌人的手里。
兰斯回到了地牢里，继续完成他的工作，他每年要挑选一个姑娘送给年轻的将领，还要挑选一些健壮的难民送给其他军官。
至于剩下的干瘦难民会被分批送到城西的广场上，那里会有一群虫子从石头里钻出来，然后吃干净他们的血肉。
剩下那些垂死的，即将变成尸体或者已经变成尸体的难民会被丢到一座大坑里，第二天他们会自动消失，据说到了晚上会有淤泥把他们吃的干干净净。
把同胞送给邪魔当食物，这世上恐怕没有比这个更让人作呕的工作，一些杂役被逼成了疯子，甚至还有几个人自杀了。
可大多数人很快适应了这样的生活，他们甚至还恬不知耻的询问起了邪魔的口味。
“大人，您看这个小伙子多精壮，本来是要送给西泽大人的，我特意给您多留了一个。”
西泽大人就是那位年轻的邪魔将领，有人说他是沙魔，也有人说他是岩魔，虽然知道他每天至少要吃掉一个姑娘，可杂役们并不怕他，很多人甚至挖空心思想要靠近他。
这些杂役都非常羡慕兰斯，因为他有侍奉西泽的机会，在他们看来，只要博得西泽的赏识，就一定能活下去，甚至能获得贵族的生活。
可兰斯非常清楚这些人的命运，等邪魔离开青雀城的时候，他们当中大多数人都将死去，少数被带走的那些人，也将被当做邪魔的军粮。
邪魔把他们当做了圈养的畜生，实际上他们活的比畜生还要卑微，只是想起他们当初的嘴脸，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这些难民在逃难的路上曾许下过誓言：“金鹰人宁肯的骄傲的死去，也不会向雷吉维克特低头，不会向邪魔的走狗低头！”
黄昏将至，杂役们即将迎来一天当中最快乐的时光，他们能获得一碗粥，幸运的人还能在粥里找到一片肉，青雀城没有肉，也没有牲畜，谁都能想得的到这些肉的来源，可这群卑微的人，早就忘了生而为人的底线。
兰斯走到了一个男人的身边，趁着闲聊的机会，偷偷往他的粥里放了些作料。
这个男人名叫乔姆，他和兰斯一样“幸运”，有直接侍奉西泽的机会。
今夜轮到他当值，他要在西泽的门前守上一夜，伺候西泽的“不时之需”。
可今夜出了些意外，他的不时之需貌似多了一些，吃完饭后，他一直在腹泻，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前后拉了十一次。
两腿发软，头重脚轻，他说话都有些吃力，却还没有忘了今晚的重要使命。
“当值的时间就要到了，我该怎么办？如果我中途离开城堡，西泽大人会杀了我的，如果我喷在了裤子上……”
“别担心，今晚我替你值夜。”兰斯慷慨的伸出了援手，还给乔拉煮了一碗热汤，等乔拉睡着之后，兰斯给他盖上了一张席子，算是对他最后一丝歉意。
来到了城堡之中，兰斯规规矩矩在西泽的门前站了半个晚上，他的门前没有卫兵，他坚信青雀城里没人有杀他的实力。
干掉他或许是不错的选择，但兰斯没有这么做，他的目标是山妖，不做目标之外的事情，同样是间谍的生存法则。
他悄悄来到了山妖的门前，那里站着一个石头人，他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来金鹰国执行任务，兰斯自然有对付岩魔的方法，他从鞋子拔出了一根钢针，钢针是空心的，里面放着专门对付岩魔的毒药。
这是斯文德尔和赫尔利花了一个月的时间研制出的武器，虽然不适合大规模的杀伤，但却非常适合暗杀。
兰斯悄悄来到石头人的身后，对准头和躯干的连接部分，干净利落的把钢针插了进去。
石头人的头微微转动了一下，接着便失去了所有的反应。它不能动，也不能发出任何声音，半个小时之后，石头里的虫子会化成脓汁。
兰斯绕过石头人，从另一只鞋子里拿出了一把小巧的锥子，轻松的打开了房门。
屋子里一片漆黑，看来山妖已经睡着了，兰斯松了口气，就算对方醒着他也不会手下留情，但睡着了会省下不少麻烦。
他静静来到床边，借着窗外的一丝月光寻找着下手的位置，开门用的锥子现在成了杀人的工具，出手要准，第一下必须要刺穿颈动脉，第二下要绞断她的气管。
兰斯找准了地方，一锥子刺了下去，没想到这一下就像刺在了石头上，非但没有刺进皮肉，反倒把锥尖刺弯了。
兰斯大惊失色，他刚才看的很仔细，对方的脖子上没有任何护具，真没想到这个山妖居然有一身铜皮铁骨。
兰斯还在寻找出手的机会，却见“山妖”不慌不忙的坐了起来，揉着脖子道：“真是大意了，差点被一条蛆虫给弄伤了。”
糟糕，是西泽的声音，兰斯下意识往床上看了一眼，发现真正的山妖也坐了起来，床上有两个人，西泽今晚和山妖睡在了一起。
双方的实力天差地别，纠缠下去只会白白送死，兰斯夺路而逃，西泽并未追赶，他一把扯住了山妖的头发，山妖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
几名岩魔冲上来堵截，幸好兰斯身手够快，在被包围之前冲出了城堡。
可等来到大街上，情况似乎不妙了，他听到了塔楼上的钟声。
按照原本的计划，兰斯在杀掉山妖之后，会从最近的东门逃走，可钟声一响，所有的城门都会关闭。
一群岩魔追了出来，现在只能逃一步看一步了，兰斯依旧冲向了东门，却听耳畔传来了一个声音。
“不能往东门去，向南，南边有出路！”
是谁在说话？好像是山妖的传音术。
“一定要相信我，所有的城门都关上了，你逃不掉的，南门下边有暗道，会有人救你出去！”
第626章 金鹰国的迷局
刚刚还在刺杀一名山妖，转眼就有另一名山妖来搭救自己，世上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么？
可偏偏兰斯相信了这件事，因为他别无选择。
东门也好，南门也好，只要城门关上了，他就没有冲出去的可能。
哪怕耳畔这名山妖别有所图，兰斯也只能赌上一回，否则他只能靠着这把锥子自行了断，又或者等着岩魔最残酷的折磨。
在山妖的指引下，兰斯冲进了一条巷子，原本追得很紧岩魔突然没了声音。
“别回头看，到左边的房子里！”
“掀开地上的干草，那里是地道的入口！”
兰斯跳进了地道，拼命狂奔，等走出地道口，他已经来到了城外。
他沿着小路狂奔了十几里，直到冲进一片树林，才停下来拼命的喘息。
只这片刻时间，兰斯意识到自己遇到了埋伏，没等他做出反应，一把匕首已经横在了他脖子前面。
“别乱动，我不想杀了你，但杀了你对我没坏处。”
是那个救了他的山妖，兰斯认得她的声音，他摸了摸袖子里的锥子，正在寻觅反击的机会，却听山妖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警告，把你的武器仍在地上，否则我立刻割断你的脖子。”
兰斯放弃了抵抗，等他丢掉锥子后，山妖也收去了匕首。
和所有的山妖姑娘一样，这个姑娘也很美，但比兰斯见过的山妖强壮了很多。
“你不认识我，也不需要认识我，趁着邪魔没追来，有多远就跑多远。”
“谢谢你，”兰斯点点头道，“我走了。”
兰斯转身要走，山妖在身后道：“我知道你不会轻易离开，别想杀了诺雅，她还有用处。”
兰斯回头道：“对你有用处，还是对我有用处？”
“你很麻烦，看来我还是应该杀了你。”
“能杀你早就杀了，”兰斯冷笑道，“你不怕我，但是害怕我们的领主，你是狄奥的人，对么？”
山妖没有否认兰斯的猜测：“把这件事交给我们，这不是你能完成的任务，离开金鹰国吧，在这你没有任何用处。”
……
深夜，熟睡中的狄奥猛然惊醒，坐在床边喘息了许久。
两名妻子赶紧坐了起来，一个为他擦去汗水，另一个为他披上了衣衫。
噩梦，可怕的噩梦，在噩梦里他看到了一张让他心惊肉跳的脸，听到了一个毛骨悚然的声音。
“托托萨，托托萨刀那，刀那压他！”
雷吉还没睡，他还在分析金鹰国的战局，这个国家有些特别，他的疆域很辽阔，但大部分都不和本土相连，而他的本土面积和碎雪国相当，丢了青雀城，就相当于雷吉丢了脂凛城，距离国都不过一步之遥。
天鹰城的实力不容小觑，里外共有三道城墙和三道护城河，城内兵精粮足，按照雷吉的推测，就算岩魔全力猛攻，金鹰人至少也能在天鹰城固守一年。
可如果泥魔也参与了战斗，情况可就难说了。
看着邪魔在大陆上的攻势，似乎各自为阵，又好像有些联系，很难说它们是不是真的有一个领袖。
曼达萨已经死了，这个领袖会是谁？在什么地方？这是雷吉每天都要思考的问题。每次都感觉答案就在眼前，却又怎么也抓不到头绪。
金鹰国的战争可能会是突破口，如果泥魔真的出现在这里，魔王也很可能会出现。
帮忙是一定的，但要看在什么时机出手，帮早了金鹰人不会领情，而且看着金鹰国挨揍也是件很爽的事情。
雷吉正在整理思路，托托萨忽然闯了进来。
“大人，我的哥哥做了噩梦。”
被打断思路的雷吉无奈的看着托托萨：“你想让我怎么做？哄他睡觉吗？”
“他说要尽快支援金鹰国，那里有一个可怕的人。”
看来狄奥和雷吉的想法很相似。
“如果泥魔真的在那里，我会出手相助的，可兰斯那边的消息中断了……”
“泥魔就在那里，我哥哥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雷吉盯着托托萨看了好一会，托托萨红着脸道：“我没有对你隐瞒什么，这些都是哥哥刚刚告诉我的。”
“我相信你，”雷吉点点头道，“你哥哥还发现了什么？”
“金鹰国向天星国派出了使者，一两天内就会抵达星耀城，他们应该是去求助的。”
“金鹰人低头了，”雷吉笑道，“屠魔者联盟终于有些模样了，得加紧对迪亚德的训练。”
……
天星大帝半躺在王座上，始终没有正眼看过金鹰国的使者。
使者用最谦卑的语气向天星国求援，阿尔弗雷德微笑道：“你们为什么不向白塔国求援，有如此强大的盟友，为什么还要来找我这堆被人遗忘的尘垢？”
一堆被人遗忘的尘垢，这是金鹰大帝对阿尔弗雷德和天星国的称呼，这份鄙视足以解释天星国对金鹰国的仇恨。
“对于过去的种种误会，奥尔诺大帝愿意向您真诚的道歉，希望能获取您的谅解……”
“我生了一场病，耳朵不太好用，你走近点，我听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使者跪在了王座跟前，刚要开口，却见阿尔弗雷德喝了一口葡萄酒，漱了漱口，吐在了使者的脸上。
“味道好吗？”
使者低着头，不敢擦脸，小声说道：“是好酒。”
“那就多喝点吧！”天星大帝把一罐葡萄酒浇在了使者的头上，看着使者狼狈的模样，宫殿里的大臣笑得前仰后合。
没有人会同情金鹰人，换做其他国家向他们求援，他们只会做的更加过分。
“没什么其他的话说，就滚吧，滚回去告诉奥尔诺，让他专心向马蒂亚斯摇尾乞怜，别在我这浪费时间。”
使者赖着不肯走，阿尔弗雷德随手拔出了卫兵的长剑，杀害使者是很卑劣的行为，但如果这名死者自己寻死，那可就另当别论。
“让你滚，听不到吗？”阿尔弗雷德用剑锋拍了拍使者的脸。
使者吓得浑身发抖，却始终不肯离开。
霍齐亚走到阿尔弗雷德身边，耳语了几句。
阿尔弗雷德沉默半响，摸了摸金鹰使者的头发，问道：“你真是走运，回去告诉奥尔诺，天星国的援军很快就会赶到，让他最好别再动什么心思，否则金鹰国会从大陆上永远消失，连一颗尘埃都不会留下。”
使者离开了宫殿，阿尔弗雷德长叹一声道：“告诉雷吉，他会为今天的决定感到后悔。”
第627章 贝拉的追求者
“你还想让我等多久？只因为有一名圣骑士站在这里，你就无计可施了？只有这点本事，也想在碎雪城混饭吃？”
贝拉歪着头看着迪亚德，迪亚德漫不经心的抠着自己的指甲，时不时还把指甲垢弹到一边。
“你这算是藐视我吗，公子哥？”贝拉的脸上始终带着笑容，她摸了摸桌子上的陶罐，里面有二十一块陶片，有十一块陶片上写着马蒂亚斯的名字，八块陶片上写着阿尔弗雷德的名字，只有三块陶片上写着雷吉的名字。
现在迪亚德要做的是，把这二十一块陶片中的十三块陶片变成雷吉的名字。
“这根本没有必要！”迪亚德耸耸肩道，“我们的领主大人不会只有三枚陶片，拜尔国、莱恩国、奔狼国、金穗国、金粒国，还有我们自己的，这几个国家加起来都有六块陶片了，而且我们也不需要十三块陶片，有十一块就足够了。”
贝拉笑道：“公子哥，你很蠢，如果你能意识到自己的愚蠢，就不要想这么复杂的问题，直接听我的安排就好。”
迪亚德把脸凑到贝拉面前，嗤笑道：“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蠢？”
站在贝拉身后的圣骑士突然把长剑拔出了一半，吓得迪亚德一哆嗦。
“离贝拉小姐远一点。”
迪亚德识趣的缩回了身子。
“再远一点！”
迪亚德把椅子往后挪了挪。
“这家伙太凶了，在他面前我没办法施展巫术。”
“一个圣骑士就能把你吓成这样，到了选举那天，可能会有几十个圣骑士，别忘了白塔国有圣骑士军团！”贝拉鄙夷的看着迪亚德，“你会害怕，会失手，会因为圣骑士强大的法阵而受伤。”
“可领主大人还有六块陶片……”
“奔狼国、金穗国、金粒国很可能拿不到陶片，他们是附属国！白塔国有很多的附属国，金鹰国的附属国更多！你这个蠢货！到底要浪费我多少时间！”
迪亚德不敢再说话，他集中精神开始施展巫术，而圣骑士也在全力克制迪亚德的巫术。
对付一名圣骑士并不难，巴切洛教给过他对付圣骑士的方法，倒是咄咄逼人的贝拉让迪亚德十分紧张，巫术大概持续了五分钟，贝拉突然打碎了陶罐。
“等一等，我的巫术还没有……”
“太迟了，选举的时间只有这么长，”贝拉把陶片逐一翻转过来，开始计数。
“只有八块陶片上写着领主大人的名字，你就这么点本事？”
迪亚德笑道：“你还没有看到其他的陶片。”
剩下的十三块陶片，六块写着马蒂亚斯的名字，七块写着阿尔弗雷德的名字，虽然没达到预期的效果，但至少让雷吉赢得了这场模拟选举。
贝拉正准备开启一波嘲讽，却见雷吉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
迪亚德赶紧起身，圣骑士也在一旁行礼，贝拉若无其事的坐在原处，冲雷吉笑道：“大人，心疼你的新宠了？”
“别乱说话！”迪亚德瞪了贝拉一眼。
“贝拉说的没错，”雷吉道，“你的确还需要更多的练习，马蒂亚斯肯定会带来圣骑士军团。”
站在贝拉身后的圣骑士道：“我们正在接受阳秋大人的训练，只要对方的圣骑士不超过一百人，我们就能破解他们的法阵。”
“好样的，”雷吉称赞道，“帮我训练好迪亚德，等赢下选举后，我会给你额外的奖赏。”
“我不需要奖赏，大人，”圣骑士谦恭的说道，“我和贝拉小姐有过约定，如果您能赢得选举，贝拉小姐将和我共进晚餐。”
雷吉闻言，剑眉倒竖：“你想对贝拉做什么？”
这个禽兽，竟然想对一个小女孩下手。
圣骑士一怔，后退两步道：“这是我们之间……”
贝拉赶紧起身：“大人，这是误会，我们只是在开玩笑。”
直到贝拉站起来那一刻，雷吉才意识到一件事，她长大了。
第一次见到贝拉的时候，她只有十一岁，转眼之间，五年过去了，她已经十六岁了。
十六岁早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无论长相还是身段，贝拉都很出众，身边自然不乏追求者。
只是在雷吉的印象中，她还是那个毒舌的小姑娘。
时间过得太快了，昨天听到雪莉在训斥侍女，她的声音更像一个管家。
伊玛已经培育了上百名医师，看起来就像个老教授一样，就连最复杂的外科手术也不需要她亲自上阵。
娜塔莉已经在学城当上了教授，斯文德尔的女儿成了她的学生……
雷吉叹了口气，看了看那名圣骑士，英俊的长相，挺拔的身段，内敛的气质，倒也配得上贝拉。
“晚餐要选在瓦雷斯的酒楼，其他的地方不适合贝拉的身份。”
全身紧绷的圣骑士松了一口气，红着脸，憨厚的笑道：“那里，有点贵……”
“我请客，不必担心。”
雷吉转身走了，贝拉得意的冲着迪亚德笑了笑：“看到了么，领主大人为我吃醋了。”
迪亚德怒道：“那又怎么样？难道我该为他吃醋吗？”
……
岩魔大军来到了天鹰城下，在震耳欲聋的石鼓声中，向着城墙发起了冲锋。
满身戎装的奥尔诺大帝紧张的看着铁颅：“将军，敌人来了。”
“怕什么？”铁颅悠闲的咬着烟斗，看着城下的岩魔战士道，“这种喽啰你也对付不了吗？”
“可是我们说好了……”
“这是你的战争，难道你想让我先出手吗？”
奥尔诺咬了咬牙，回头看了佩里恩一眼。
佩里恩下令进攻，士兵点燃了铁桶炸弹，朝着岩魔投了出去。
天鹰城储存了一万三千磅黑粉，在白塔国的盟国当中，这个数量比其他国家的总和还要多。
可战争一旦开打，黑粉的消耗量也非常的惊人，奥尔诺屡次告诫佩里恩节省使用，可岩魔大军全然不顾战损，一直疯狂的冲锋，似乎想用一场战斗决出胜负。
经过了两个小时的鏖战，黑粉消耗殆尽，城下也堆满了岩魔的尸体，铁颅依旧在悠闲的观战，奥尔诺大帝颤抖着声音道；“你真的是来帮助我们的吗？”
“如果我不帮你们，你们有办法对付这些大家伙吗？”
铁颅的耳朵颤动了一下，他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
烟尘之中出现了巨大的身影，铁颅放下了烟斗，回身对士兵道：“炮火准备！”
第628章 金鹰国的阴谋
铁颅的炮兵终于做好了准备，八门火炮上膛，四门火炮备战，静静的等待着铁颅的命令。
天鹰城也有一门火炮，是白塔国支援的，而且还有四十枚炮弹。
可奥尔诺不舍得拿出来，在得到雷吉的帮助之前，他可不想拼光自己的家底。
岩魔巨人在一步步靠近，铁颅的眼睛在放光。金鹰士兵有些混乱，有的在装填投石机，有的在搜寻所剩不多的黑粉炸弹。一个铁桶炸弹滚到了炮兵脚下，一名金鹰士兵举着火把追了过来，铁颅一脚将那士兵踢翻，让人把炸弹丢到一旁，转脸对奥尔诺大帝道：“看好你的人，要是再敢靠近我的火炮，我会把他剁成肉泥。”
奥尔诺大帝根本听不到铁颅的警告，他在用仅存的意志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因为视线模糊，他看不清巨人的模样，但巨大的脚步声让他的心脏剧烈的疼痛。
巨人只有一个，距离城墙还有一千尺，城头开始震动，这次来的巨人比以往要大得多，天鹰城的城墙有六十尺高，从身形判断，巨人一踮脚就能碰到城头。
还剩下八百尺的距离，铁颅依旧没有下达进攻的命令，奥尔诺已经说不出话来，佩里恩喊道；“你还在等什么？”
还剩下六百尺，城头的守军已经乱做一团，黑粉炸弹对巨人全然无效，子弹打在岩石上，只能溅起一丝尘土。
貌似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挡这个可怕的怪物，他轻松踢开岩魔的尸体，大踏步逼近城墙。
还剩五百尺，铁颅终于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八门火炮齐发，在这种距离下，炮弹无一偏出，全都击中了巨人，命中之后，弹头二次爆炸，巨人的双臂被炸断，胸膛被炸烂，头也被炸掉了，却并没有倒地。
它在地上静止了十几秒，随即继续向城头前进，奥尔诺大帝就快晕倒了，佩里恩绝望的喊道：“你的武器不灵！”
铁颅下令继续开炮，第一代火炮的射击间隔为一百次呼吸（五分钟左右），第二代火炮的射击间隔为九次呼吸（三十秒），巨人刚刚迈出了第一步，炮弹接踵而至。
第二轮炮击过后，巨人双腿被炸断，躯干被炸成了碎石。
铁颅冷笑了一声，重新往烟斗里装上烟叶，一脸轻蔑道：“就这么点本事？”
奥尔诺一口气憋在胸膛，差点就这么咽了下去，等他艰难的把这口气吐出来，刚想发出一声赞叹，却听到巨人的脚步声再度响起。
四个巨人同时冲了过来，奥尔诺指着远方，看着铁颅，张着嘴却又说不出话来。
铁颅咬着烟斗，半躺在座椅上，对士兵道：“等待命令。”
……
第四代火炮在连续射击六十次后，需要冷却十五分钟，在此期间，备战的四门火炮会承担起进攻的任务，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下午，先后有三十个岩魔巨人倒在了城下。
通过望远镜，铁颅看的非常清楚，巨人的尸体上有泥浆在蠕动，这是雷吉最忌惮的泥魔，铁颅叫来了记录官，让他仔细记录泥魔的行动特点。
黄昏时分，邪魔的攻势停止，奥尔诺大帝在塔楼里休息了个把小时，终于恢复了几分气力。
他让佩里恩邀请铁颅共进晚餐，却遭到了铁颅的拒绝，奥尔诺没有勉强，他把自己的炮兵队长召进了王宫。
“他们的火炮好像和我们的不太一样。”
炮兵队长道：“装炮弹的地方有些不同，并没有什么其他的特别之处。”
奥尔诺道：“也就是说，你懂得这种火炮的使用方法？”
“他们的火炮比我们的还要简单，只要给我一天时间，我就能教会所有的炮兵。”
“做得好，”奥尔诺大帝缕缕胡须道，“你在军队待了多久？”
“十一年。”
“像你这样出色的战士，是时候该成为骑士了。”
……
第二天，岩魔没有发动进攻，按照哨探的报告，他们的军营向后撤退了三十里。
奥尔诺要求铁颅出城反击，铁颅摇头道：“城外是一片平地，不适合火炮作战，如果想让我出城，必须由你的士兵率先探路。”
佩里恩咬牙道：“难道士兵的生命，还不及你们的武器珍贵吗？”
“失去了我们的武器，你的士兵会变得像野草一样的廉价！”
面对昔日的俘虏，铁颅一点情面没留，每一句话都让王子颜面无存。
看着儿子屡屡受辱，奥尔诺并不介意，反倒一脸堆笑道：“是我有些莽撞了，昨天的战斗非常的激烈，我们的士兵都需要休整，我会让哨骑继续侦查敌情，请带上你们的战士去内城休息。”
铁颅说了句谢谢，正准备带着士兵离开，又听佩里恩喊道；“把你们的飞艇借给我们，我们想从空中侦查敌营。”
“恐怕不行，”铁颅再次摇头，“这艘飞艇不能用来战斗，而且也不能借给任何人。”
“为什么？”
“你为什么有那么多问题？”
奥尔诺长叹一声道：“看来碎雪大帝对我们依然有很深的误解。”
铁颅收去笑容，一脸正色道：“我们是天星国来的使者，别再让我们的误会变得更深。”
来到天鹰城的内城，铁颅和他的战士被安置在了一座庄园里，奥尔诺让人送来了美酒、美食和美丽的姑娘，可这些礼物都被原封退回。
不吃金鹰国的东西，不喝金鹰国的酒，不睡金鹰国的女人，这是铁颅临行之时制定的铁律。飞艇会给战士们送来食物，停靠在港口的战船还储存着大量补给。
铁颅不怕战士们挨饿，他担心的是金鹰人耍诈，可即使做好了防备，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在庄园里休整了一天，到第二天天明，士兵发现庄园的大门被锁住了，一名官员站在门外喊道：“铁颅将军，仁慈的金鹰大帝希望你多休息几天！”
“迪亚赫托子爵？”铁颅听出了对方的声音，“真没想到你还活着。”
“活着不易，碎雪人最懂得珍惜生命，”迪亚赫托一挥手，几十名火枪手堵在了门前，“再多休息几天，奥尔诺大帝很快就会放你们离开。”
第629章 不惜牺牲一切
铁颅带来了一百二十名战士，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而且还配备着最先进的火枪。
如果他想要冲出庄园，门口这些火枪手根本挡不住他。
但他并没有打算开战，离开这里的方法有很多，铁颅不想因此带来伤亡，而且他还要做的更体面一点。
他向飞艇发射了信号弹，飞艇随即飞向了王宫，在王宫上方盘旋了一天，黄昏时分，佩里恩王子出现在了庄园门口。
“铁颅将军，看来我们的误会加深了。”
“为什么不让你的父亲来这？”铁颅叹口气道，“跟你说话有点费劲。”
“你想袭击我们的王宫？”
“不只是你们的王宫，我可能会把整个天鹰城夷为平地。”
“就凭一艘飞艇？”
“一艘可能不够，但还会更多的飞艇赶来。”
“碎雪国要向金鹰国宣战了？在我们拼死抵抗邪魔的时候，你们竟然想从背后下手了？”
铁颅摇头道；“再说一次，我们是天星国的使者。”
“我相信天星大帝不会做出这种违背义理的事情。”
“义理？”铁颅失声而笑，“从你嘴里说出这个词，真的让人作呕，你不就是想要我的火炮么？做贼都不敢做的坦诚一点？”
佩里恩抿了抿嘴唇，铁颅说话实在太难听了。
“我们需要你的武器，但忍受不了你恶劣的态度，所以我们希望……”
“别他娘的瞎比比了！”铁颅啐了口唾沫，“火炮留给你，炮弹也留给你，现在我们要离开了。”
佩里恩又惊又喜，没想到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迪亚赫托在旁道：“碎雪人非常惜命，我看他们没有撒谎，不过这件事情应该由大帝亲自定夺。”
佩里恩点了点头，立刻把消息送给了奥尔诺。
奥尔诺亲自来到了庄园门前，在层罗密布的盾阵保护下，大帝对铁颅喊道：“感谢足下的慷慨，马车已经备好，这就送诸位去港口。”
“不必客气，飞艇会来接我们，我只想跟你说一句话，记住你今天的行为，你会为此付出代价。”
奥尔诺大帝笑道：“也请你转达天星大帝，我们可以接受他的结盟请求，但盟友的名单里，不能出现雷吉维克特的名字，金鹰国不会与邪魔的走狗为伍！”
铁颅带着士兵乘着飞艇离开了，给奥尔诺大帝留下了十二门火炮和两千八百枚炮弹。
在上一场战斗中，铁颅只用了四百枚炮弹就击溃了敌人，有了这份本钱，奥尔诺大帝次日就下达了出城反击的命令，并且在当天攻破了邪魔的营地。
“碎雪国的武器还是那么棘手。”一路后撤的西泽在思考着下一步的对策，一名岩魔将领在旁道：“将军，既然雷吉维克特已经参战，我们可以按照魁霎大人的计划，暂时放弃金鹰国的战争。”
“我打算再打几场，总感觉这个家伙没出全力。”
“我们不必在这种无关紧要的战斗中证明自己。”
“我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自己，我只想看清楚雷吉的实力，”西泽看了看另一名将领，他带着兜帽，穿着长衫，除了握着缰绳的那双手，几乎看不到他任何一寸肌肤。
“迦达，你能给敌人制造一些麻烦吗？”
“我能给敌人制造灾难，”迦达的声音非常的嘶哑，“但是必须要等到大雨之后。”
……
雷吉被阿尔弗雷德嘲讽了整整十天，在最近一次对话中，阿尔弗雷德称呼雷吉为：“愚蠢至极、无药可救、不知悔改、被人玩了还不给钱的死圣母。”
雷吉没有做出任何反驳，就连收到消息的克里斯都无法理解雷吉的意图。
“明知道金鹰人会使诈，还把肥肉送到他们嘴里，雷吉为什么对这群卑鄙小人如此慷慨？”
“泥魔的出现让他不得不全力应对，他知道泥魔有多危险，”撒加喝了口茶，笑道，“而且他不能轻易让金鹰国灭亡，这个国家与众不同。”
克里斯有一些雷吉不知道的秘密，撒加就是其中之一，在对雷吉失望透顶后，撒加投奔了莱恩王，成为了克里斯身边的重要人物。
“在巫师王国建立的第二年，我曾经试图征服金鹰国，可惜我已经错过了时机。”
克里斯思忖片刻：“金鹰国之所以重要，是因为他强海上实力，对么？”
撒加点点头：“金鹰国拥有大陆上将尽一半的船只，更重要的是他们可以自如的指挥调动这些船只，这份实力就连白塔国都难以企及，
战争中，补给有时候比战斗本身更加重要，因饥饿和疾病而死的士兵远比战死的士兵要多，更何况雷吉的武器消耗非常严重，而且还都是大家伙，如果没有通畅的海上运输，整个大陆不可能真的连在一起。”
“他经历过类似的战争吗？”克里斯皱眉道，“为什么他能想的如此深远？”
冥狱巫师叹道：“他不是一个好国王，但他有着非凡的计算能力，几乎不会落下任何一个细节。”
克里斯点头笑道：“他把这个叫做理工科的天赋。”
……
雷吉正在学城参加理科学士的毕业典礼，今年共有十六位理科学士从学城毕业，虽然数量不及工科的一半，也比文史科差了很多，但也算是丰收的一年。
做为一名工科生，雷吉对理科生有着天然的偏爱，这也算是对遗憾的一份弥补。
十六位毕业生将在学城的礼堂上发表演讲，并且接受雷吉和巴切洛亲手颁发的学士“三宝”。
所谓的学士三宝，是身份的象征，包括学士书，学士剑和学士勋章。
学士勋章是纯金制成的，学士书相当于学位证，是一张镶金镜框制成的羊皮纸文书，学士剑是一把做工精良的佩剑，上面刻着学士求学历程和碎雪国独有的印记。
演讲的时间有限，学生们的发言都和未来的理想有关，一名男学士表示要参加官员选拔考试，成为领主大人的左膀右臂，最终完成大陆霸主的宏图。
“看来有人要窃取我的位置。”巴切洛打趣的笑了一声。
一名女学士想要继续深造，在学成之后要游历世界，把碎雪国的先进科学发扬光大。
雷吉低声道：“她的想法很危险，找个俊小伙子把她搞定，让她老老实实留在碎雪城。”
一位年轻的男学士想要从军，他要帮助领主大人消灭所有的邪魔。
他拿着学士剑向雷吉宣誓：“我不会让邪魔触碰碎雪国的领土，为此我将不惜牺牲一切。”
雷吉默然良久，亲手为小伙子戴上了勋章：“不惜牺牲一切，一定要记住你的话，我们有着同样的信念。”
第630章 你错哪了
不能让战火烧到碎雪国，不惜为此牺牲一切。
不在乎名誉，不在乎地位，更不在乎别人的挖苦和嘲讽。
为此而谋划，为此而杀戮，为此用尽一切手段。
当然，对于真正的屡教不改者，必须加以惩戒。
金鹰国的使者在天星大帝的王宫前站了整整两天，除了吃饭、睡觉和解手，其他时间一直在站着。
这样的遭遇并不意外，更糟糕的结果也在预料之中，他知道金鹰大帝犯下了多么严重的错误，而这份错误，已经把金鹰国逼到了灭亡的边缘。
十天前，金鹰国的大军和邪魔展开了一场大战，战斗之初，金鹰人占据了绝对优势，在炮火的压制之下，岩魔大军死伤无数，身为主帅的佩里恩王子甚至有了生擒西泽的想法。
可就在即将决出胜负的关键时刻，铁颅留下的十二门火炮全部哑火了，装填进去的炮弹无法发射，换了几波炮弹都无济于事。
慌乱之下的佩里恩动用了存货，可第一代火炮的炮弹太大，装不进第四代火炮的炮膛。
结果可想而知，进入肉搏战之后，金鹰军团瞬间被岩魔击溃，佩里恩下令撤退，却又遭到了泥魔的阻击。
在这场战斗之前，整整下了三天的大雨，泥魔的攻势可想而知。三万金鹰大军只有逃回了不到二百人，佩里恩王子重伤，至今昏迷不醒。
这场战斗的结果是毁灭性的，邪魔大军再次逼近王都，而金鹰帝国的可用之兵只剩下不到五千人，在二十天内如果不能获得援助，金鹰国的本土将并入邪魔的版图。
到了第三天，使者终于见到了阿尔弗雷德大帝，当阿尔弗雷德用葡萄酒漱口的时候，他主动把脸伸了过去，只要能换取天星国的原谅，他愿意接受任何羞辱。
可阿尔弗雷德把酒咽了回去，微笑道：“给我一个羞辱你的理由，我觉得你不配被我羞辱！”
“仁慈的大帝，请您听我解释……”
“有什么可解释的，你们做出了比盗贼更加无耻的事情。”
“我甘愿接受您的一切惩罚，只希望您……”
“滚吧！从我的眼前消失，又或者从这个世界永远消失，我最后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
“求求您，真心的恳求您……”
“看来你听不懂我的话！”天星大帝挥了挥手指，一名卫兵上前揪住了使者的头发，另一名卫兵拔出了佩剑，这是天星国的传统，他们不介意在王宫里杀人。
使者闭上眼睛，没有躲避，更没有挣扎，这份最后的勇气救了他一命。
阿尔弗雷德命令卫兵退下，喝了一大口葡萄酒，仔细淑过口后，吐在了使者的头上。
“难得你有这份血性，像你这样的人不该承受的这么多羞辱，回去告诉奥尔诺，让他亲自来求我，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听到阿尔弗雷德的话，使者的脑袋嗡嗡作响，他不敢想象奥尔诺大帝受辱的模样。
“可是……王都陷入了包围，奥尔诺大帝没有出城的机会。”
难得使者有这份急智，可阿尔弗雷德并不买账。
“我会派出飞艇去接他，如果他不肯来，我也可以把他送到附属国去，让他当一个流亡大帝，金鹰国从来没有过流亡的君主，他是第一个，这也算得上一份殊荣。”
“可是……”
“滚！趁我没改变主意！”
看着使者踉跄的背影，阿尔弗雷德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看来我错怪了雷吉，他不是圣母，他比我想象的更加狠毒。”
霍齐亚道：“您认为是他对火炮做了手脚？”
“不然呢？难道是神灵在惩罚金鹰国么？”
“我真担心，有一天他会把同样的手段用到我们身上。”
“这份担心实在太多余了，”阿尔弗雷德伸了个懒腰，“我没想过争夺，更没想过窃取，他没有对我出手的理由。”
霍齐亚一怔，看了看身边的卫兵，低声道：“您难道没想过重振天星国的地位？”
“我已经做到了，虽然只是名义上的，”阿尔弗雷德打了个哈欠，“东桑人有个词语叫做自知之明，懂得这个词语的人才能活得长久。”
……
五天后，金鹰大帝奥尔诺站在了阿尔弗雷德面前，阿尔弗雷德揉了揉脖子，皱眉道：“可能是这两天太疲惫了，脖子总是酸疼的厉害，让我抬不起头来。”
奥尔诺明白了天星大帝的意思，他不想抬头说话。
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奥尔诺跪在了阿尔弗雷德的面前。
“请您原谅我的愚蠢和无知，仁慈的天星大帝，请您再给天星国一次帮助。”
“你窃取了我的火炮和炮弹，这份损失该如何弥补？”
“我愿意拿出国库中的一半财富……”
“我不需要金币，我需要你的船。”
“我愿意赔偿二百艘战船……”
“不够。”
“五百艘。”
“还是不够，”阿尔弗雷德笑道，“我要一半，金鹰国一半的船只，包括战船、商船和渔船，还要五百名最好的船工，你答应么？”
奥尔诺的腮帮在剧烈的抽搐，他的脸几乎扭曲了。
“一切听从您的安排。”
“别想使诈，我再警告你一次，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奥尔诺刚想起身，却发现阿尔弗雷德收去了笑容，天星大帝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只能继续跪在地上。
“雷吉是我的盟友，你一直在诋毁他，这是我不能容忍的。”
“我，还愿意补偿。”
奥尔诺大帝的声音变得连他自己都不认识，他做好了献出所有船只的准备，可阿尔弗雷德却却送上了一份意外的慷慨。
“向我的盟友致歉，如果你能获取他的原谅，我可以再次挽救你的国家。”
奥尔诺颤抖的着站起了身子，向天星大帝行了礼。
他艰难的上了飞艇，跟随天星国的使者，准备到碎雪城接受雷吉的羞辱。
一路之上，随行的臣子们哭的泣不成声，奥尔诺一语不发，他不期待雷吉的宽容，只希望能为金鹰国争来一线生机。
来到雷吉的城堡，金鹰大帝已经做好了下跪的准备，没想到雷吉亲手为他搬了一把椅子，还为他倒了一杯酒。
奥尔诺端起了酒杯，酒水刚沾到嘴唇，忽听雷吉问道：“你知错了吗？”
奥尔诺点了点头。
雷吉冷笑一声道：“大声告诉我，你错哪了？”
第631章 无眠之夜
马蒂亚斯坐在元首的宝座上，静静的看着间谍送来的消息。
金鹰大帝先后向天星国和碎雪国致歉，并与二者结为同盟。
天星国出动援军，击溃岩魔军团，重创泥魔大军，并且夺回了青雀城。
战斗的结果并没有让马蒂亚斯感到意外，意外的是这些消息全都来自于间谍，在此期间，奥尔诺大帝向他寄过几封书信，对于这些事情却只字未提。
为了生存，奥尔诺大帝接受了新的盟友。
但马蒂亚斯没想到的是，白塔国被金鹰国抛弃了，两国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决裂的边缘。
而且这不仅仅是金鹰国的想法，很多盟友都在试图向天星国求援，在生存面前，曾经的盟约变得不堪一击。
大势所趋，马蒂亚斯别无选择，他向天星国派出了使者，同意了结盟的条件。
半个月后，奥利吉诺大陆的屠魔者联盟正式成立，在天星国的首都星耀城举办了第一次大会。
这次大会的目的只有一个，选举大陆的盟主。
大会召开的前一天，各国君主悉数到齐，进过一番商议，最终确定了拥有资格参加陶片记名的十七个国家。
和雷吉的推测一样，奔狼国、金穗国和金粒国都没有投票的机会，这对他来说不算吃亏，白塔国放弃了六个附属国，而金鹰国则放弃了九个附属国。
虽然把附属国排除在外，但各国的铁杆同盟依然包括在名单之内，其中包括白塔国的五个盟国，天星国的三个盟国，碎雪国的两个盟国和金鹰国的一个盟国。
当夜，几乎所有的君主都无法入睡，只有雷吉倦意正浓，却被苏菲亚从被窝里拖了出来。
“我仔细算了一个晚上，你根本没有胜算！你要做好动武的准备，对待这群卑鄙的家伙坚决不能手软！”
和苏菲亚一起来的还有克里斯，难得他们两个能在同一件事上达成一致。
雷吉揉着眼睛看着克里斯道：“难道你也算了整整一个晚上？”
克里斯笑道：“这还用算么？除非阿尔弗雷德死心塌地支持你，否则你得到的陶片不会超过五枚。”
苏菲亚摇头道：“那倒未必，金鹰国还在接受你的援助，他的两枚陶片应该会投给你。”
“太天真了，天星国才是名义上的援助者，如果阿尔弗雷德当上盟主，对金鹰国的支援依然不会中断，”克里斯道，
“我所说的两个国家是云顶国和风岩国，他们和你的交情不错，而且他们没有和任何国家结盟，所以他们很可能会把陶片留给你，
这样推算下去，马蒂亚斯和阿尔弗雷德各自能得到六枚陶片，你依旧没有胜算。”
苏菲亚摇头道：“云顶国和风岩国是天星国的邻邦，他们之间的交情并不逊色于盟国。”
克里斯叹道：“总之明天凶多吉少。”
雷吉打着哈欠道：“有没有胜算要看明天的结果，你们在这里瞎猜有什么用？克里斯陛下，赶紧回你的房间休息吧，苏菲亚女王，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休息吧。”
苏菲亚一把推开雷吉，怒道：“现在不是做这些的时候，你难道想当白塔人的奴隶吗？”
克里斯道：“我知道你找到了一个能篡改结果的男巫，但我劝你别太依赖他，马蒂亚斯会做出防备的。”
苏菲亚道：“我看到了那个小伙子，他的等级还没有达到云端之下，如果他失手了你该怎么办？”
“就算他失手了，就算我当不上盟主，难道我还不睡觉了么！”雷吉怒道，“如果你们都不肯走，那我可就一起上了！”
雷吉踏实睡了，但天星大帝睡不着，他正在纠结一件事，明天在陶片上写下谁的名字，三个盟国都在场，云顶国和风岩国的国王也在场。
他们在等待阿尔弗雷德的决定，可直到天明时分，阿尔弗雷德依旧犹豫不决。
“这可真不像你，”云顶王皱眉道，“我从来没见过为一件事如此犹豫。”
风岩王道：“我知道你受过碎雪国不少帮助，但这件事另当别论，雷吉维克特太年轻了，他没有成为大陆盟主的资格。”
云顶王点头道：“明天我们会在陶片上写下你的名字，这事就这么定了。”
两位国王起身要走，阿尔弗雷德叫住了他们：“等一下，到了最后关头，再等我的消息。”
看着天星大帝犹豫不决的样子，无论盟国还是邻邦都有些不满，等他们走后，阿尔弗雷德再次陷入了纠结。
他手里握着六块陶片，把这些陶片全都送给雷吉，加上雷吉原有的三块陶片，拥有九块陶片将稳操胜券。
可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六块陶片去帮助雷吉的三块陶片？为什么不敢它们留给自己？
如果真的留给自己，情况将变得扑朔迷离，雷吉肯定没希望了，他和马蒂亚斯都将拥有六块陶片，鹿死谁手，要看奥尔诺的态度。
“他到底会把陶片留给谁呢？这个无耻的老混蛋！”
阿尔弗雷德正在自言自语，站在身旁的霍齐亚提醒了他一句：“不争夺，不窃取，陛下，请您慎重考量。”
“这不是窃取！”阿尔弗雷德愤然起身，“这本来就该属于天星国。”
霍齐亚轻叹一声，他早就猜到会有这一天，无论有多好的规划，多强的定力，在绝对诱惑面前，没有人能真正把持得住。
第二天，选举开始，在入场之前，马蒂亚斯看到了奥尔诺，从抵达星耀城至今，两人没有说过一句话。
看到马蒂亚斯走来，奥尔诺有些尴尬，他本来想避开对方，没想到马蒂亚斯拦住了他的去路。
“别担心，我的朋友，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马蒂亚斯笑道，“无论今天的结果如何，我们依然会并肩作战，依然是同生共死的战友。”
奥尔诺的身体抖了一下，他低下头，颤声道：“别再让我感到难堪，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表达我的惭愧，我的两块陶片都将属于你，无论结果如何，这是我能做出的唯一承诺。”
当将走进繁星大厅的时候，奥尔诺突然提醒了马蒂亚斯一句：“为什么没把圣骑士军团带来？我听说雷吉拥有一名巫师，可以篡改陶片上的名字。”
“我知道那个巫师，”马蒂亚斯淡然一笑，“没有人可以在今天作弊，这是我对你做出的承诺。”
第632章 盟主（第五卷终）
狡猾的奥尔诺，他已经为自己想好了借口，如果马蒂亚斯最终输掉了选举，如果他发现奥尔诺的陶片写的不是他的名字，奥尔诺会把责任推卸到雷吉身上。
到时候，奥尔诺会说：“他用男巫作弊了，我以神灵的名义起誓，我选的就是你！”
既然能猜到奥尔诺的说辞，马蒂亚斯就不打算给他耍诈的机会，他不想给任何人耍诈的机会。
繁星大厅的中央摆着战争之神的雕像，盛大的祭祀仪式过后，五名祭司合力摔碎了一个巨大的陶罐，从中选取了十七块陶片，分发给了十七位国王。
白塔国和他的盟友很快写好了名字，阿尔弗雷德还在犹豫，他的盟友们在观望。克里斯和苏菲亚紧张的看着雷吉，雷吉则平静的注视着天星大帝。
阿尔弗雷德下意识的避开了雷吉的目光，看来情势不妙。
迪亚德在雷吉身后道：“我没闻到圣骑士的味道，貌似白塔人没有做出任何防备。”
雷吉看了看站在远处的阳秋，阳秋也摇了摇头，现场的确没有圣骑士，也没有其他能够克制巫师的法术。
马蒂亚斯放弃抵抗了？又或者他根本不知道篡改者男巫的手段？
这两种情况都不可能发生，雷吉还在揣度对方的意图，却发现马蒂亚斯突然站了起来。
“按照众神之书的记载，一千三百年前，伟大的战争之神创造了陶片记名，来自不同国家的人们，想要联合起来抵抗强大的敌人时，他们会把最受尊敬的人的名字写在陶片上，最终凭借陶片的数量来确定联盟的首领，大家知道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所有人都知道陶片记名的目的，但他们不知道马蒂亚斯想要表达的意思。
马蒂亚斯接着说道：“是因为弱者担心遭到强者的报复，弱者不敢说出自己心中的那个名字，他们只敢把他写在陶片上！
诸位陛下，你们是来自各国的君主，你们不是弱者！这里是被群星庇佑的星耀城，天上的众神在注视着我们，难道我们连坦诚的说出一个名字的勇气都没有吗？
我，白塔国的元首，在这里以全体白塔人的名义起誓，无论最终的结果如何，我将摒弃所有的恩怨纠葛，与诸位并肩作战，至死方休！
我在这块陶片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我大声的告诉诸位，我要向战争之神证明我对诸位盟友的真诚！”
马蒂亚斯举起了手中的陶片，五位盟国的君主纷纷起身，相继举起了手中的陶片，一并说道；“我向战争起誓，我选择马蒂亚斯为盟主，我不惧怕强者的报复，愿战争之神见证我的忠诚！”
奥尔诺傻了，阿尔弗雷德满脸是汗。
克里斯含着一口葡萄酒吞不下去，苏菲亚已经做好了掀桌子的准备。
无记名投票改成了公开投票，迪亚德的巫术派不上用场，他一脸懵逼的看着雷吉，就连巴切洛也没想到马蒂亚斯会冒出这一手。
马蒂亚斯看着奥尔诺，微笑道：“金鹰大帝，你敢大声说出你心中的名字吗？”
老狐狸，我看你还能往哪躲？
奥尔诺拿起酒杯抿了一口，转眼望向了阿尔弗雷德：“在天星大帝说话之前，我想我没有开口的资格。”
老狐狸又在转移话题，可阿尔弗雷德不能轻易开口，因为他不知道雷吉和奥尔诺的态度。
最稳妥的做法是把所有的选票全都送给雷吉，可他实在不甘心。
可如果他不这么做，很可能会激怒雷吉，最终的赢家将是马蒂亚斯。
马蒂亚斯微笑的看着阿尔弗雷德：“英明神勇的天星大帝，你在等什么？你是在揣度其他人的意图？还是想对其他人施加威慑？在战争之神的注视下，难道你想用一些不光彩的手段来赢得盟主之位吗？”
说到“不光彩的手段”，马蒂亚斯还特地看了雷吉一眼，阿尔弗雷德汗如雨下，他提起笔，刚刚在陶片上写下名字，却见雷吉突然站了起来。
“马蒂亚斯元首的话，如同一记惊雷惊醒了我，我们今天来到这里，是为了捍卫我们的国家，我们的子民，我们世世代代生存的土地！
如果我们还在为盟主之位勾心斗角，就等于在残害子民的生命！就等于亵渎神灵的威严！奥利吉诺大陆需要一位无私而坦诚的英雄，带领我们将所有的邪魔送进地狱！”
雷吉的态度转变之快，让众人措手不及，马蒂亚斯倍感意外，阿尔弗雷德则彻底陷入了绝望。
没想到他一时的犹豫，竟然让雷吉改变了立场。
雷吉接着说道：“我只是一个年轻的领主，虽然也曾和邪魔战斗过，但在真正的英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别这么说，碎雪大帝……”马蒂亚斯本想说几句谦虚的话，可雷吉的赞美还没有结束。
“真正的英雄一直在与邪魔奋战，从未屈服，并且向周边的国家无私的伸出了援手。”
马蒂亚斯微笑道：“那是白塔人责任和使命……”
“哪怕受到无耻之徒的侮辱和诋毁，也从未磨灭那份高昂的斗志和信念！”
马蒂亚斯的笑容消失了，貌似那位英雄不是他，他应该是雷吉所说的无耻之徒。
白塔国的盟国之一，荆石国的国君冷笑道：“碎雪大帝，你是在赞美你自己么？”
雷吉没作理会，接着说道：“那是源自灵魂深处骄傲，因为他拥有着奥利吉诺大陆最古老、最纯正、最高贵的血统！”雷吉举起了手里的陶片，
“我，雷吉诺德·维克特，在群星照耀之地，向战争之神起誓，天星大帝阿尔弗雷德，这是我心中的名字，我将追随他将邪魔送进地狱，且战不旋踵！”
繁星大厅安静了下来，马蒂亚斯垂着眼角看着雷吉，阿尔弗雷德低头不语。
苏菲亚扯了扯雷吉的衣角，他觉得雷吉可能疯了。
克里斯明白了雷吉的意图，他站了起来，举起手中的陶片道：“我以莱恩国和莱恩子民的名义向诸神起誓，我愿追随天星大帝，与邪魔决一死战！”
话音落地，风岩国、云顶国和天星国的三个盟国相继站了起来，举起手中的陶片喊道：“誓死追随天星大帝！”
雷吉看了苏菲亚一眼，低声道：“今晚有惊喜。”
苏菲亚拿起陶片，草草写上了阿尔弗雷德的名字，哼一声道：“天星大帝。”
阿尔弗雷德已经得到了八块陶片，算上他自己的陶片，加起来一共有九块，结果已经出来了。
见风使舵的奥尔诺赶紧拉着盟国的国君起身道：“我们向战争之神起誓，愿追随天星大帝，愿与大帝并肩作战，生死与共！”
马蒂亚斯微笑的看着奥尔诺，这个时候千万不要提起之前的誓言，在奥尔诺嘴里，誓言就是一坨狗屎，可以吐出来，也可以随时咽回去。
阿尔弗雷德依旧低着头，问道：“白塔元首，你还有什么话说？”
马蒂亚斯俯身施礼道：“愿追随盟主，殊死奋战！”
所有的国君同时起身，将右手放在左胸之上，向天星大帝行礼。
阿尔弗雷德始终没有抬起头，长发盖在他的脸上，挡住了满脸的泪水。
被人遗忘的天星国，而今再度成为大陆的霸主，他做梦都在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请各位陛下先行休息，从现在起，我们将同心一力，与邪魔奋战到底！”
各国君主纷纷离去，阿尔弗雷德悄悄把桌上的陶片收了起来，递到了霍齐亚的手上。
“毁了它，别让别人看见。”
霍齐亚看了看陶片，上面写着雷吉的名字。
第633章 联盟第一战
“阿尔弗雷德不会把陶片留给我，就算他真的留给了我，他的盟国也不会接受他的选择，你能明白我的话么？”
“我不明白，不明白！”苏菲亚把雷吉摁在床上，疯狂的撕扯着雷吉的衣衫。
“你再不停下来，我可喊人了！”
“你喊啊，大声喊！”
“我说晚上有惊喜，不是现在！”
……
克里斯走进了房间，用手遮住眼睛道：“貌似我来的不是时候。”
苏菲亚用被子遮着身体道：“的确不是时候！”
雷吉爽朗的笑道：“何必计较这些，坐下来好好聊聊。”
苏菲亚道：“不介意的话，等我穿件衣服你们再聊。”
克里斯来和雷吉探讨下一步的打算，雷吉沉思许久道：“这恐怕要看盟主的决定。”
“你认为阿尔弗雷德不会再听你的话了？”
“这很难说，没有人不喜欢权力的滋味，但有一些底线必须要守住，你不能轻易参加战斗，必须要保存足够的实力。”
“恐怕没那么容易，”克里斯摇头道，“如果我什么都不做，只怕天星大帝也不会容忍我。”
“当然不是什么都不做，该有的贡献还是有的，你有办法收伏风岩国的风魔吗？”
风岩国有有四十多名风魔，盘踞在一座城市里，他们并不接受风魔之主穆德·斯多姆的管辖。
“穆德曾经向风岩国派出过使者，但遭到了风岩国的拒绝。”
穆德试图招降风岩国的风魔，但他没法进入风岩国的领地，既然屠魔者联盟已经形成，这件事情就该交给盟主解决。
雷吉把情况告知了阿尔弗雷德，可天星大帝依然沉浸在激动和喜悦之中，他不停地冒着鼻涕泡，精神似乎还不太正常。
“风岩国的风魔？我都快忘了这件事，”阿尔弗雷德擦了擦鼻涕泡，“为什么你会突然想起他们？”
“风魔很强大，而且是飞艇的死敌，我们不能容忍这份威胁。”
“如此说来，我们应该消灭他们，为什么你要选择招降？”
“和风魔硬碰硬的作战不是明智的选择，如果他们和其他邪魔联手，事情将变得更加糟糕。”
“可现在的情况不是那么糟糕，风魔好久没有袭击风岩国了，他们挺安分的。”
“可如果有一天他们不再安分了呢？”
“我也正在担心这件事，如果你的使者进入了风岩国的领地，风魔突然变得不安分了呢？”
阿尔弗雷德一直在冒鼻涕泡，他的确很兴奋，但并不代表他不清醒。
“莱恩国是唯一和邪魔结盟的国家，还有一部分风魔在碎雪国生活，我知道你能驾驭他们，有些道理我懂，但并不代表我能说清楚。”
风岩国和邪魔战斗了几十年，可自从去年邪魔开始进攻，风岩国境内的风魔和岩魔都安静了下来，这和拜尔国的境况如出一辙。
“云顶国也是这样，我的国家也是如此，邪魔都安分了下来，或者干脆消失了，”阿尔弗雷德指着沙盘，“这是一个阴谋，邪魔用这种方法大陆上的国家分离了开来，让我们彼此猜忌，互相疏远，然后等待被邪魔各个击破。”
这很像战国时期秦国的策略，雷吉也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不惜一切代价促成各国结盟。
“结盟来之不易，而且根基并不稳固，我不想再制造新的隔阂，如果莱恩国派风魔前去招降，而邪魔趁此机会大举进攻风岩国，猜猜看那是什么样的误会？”
雷吉轻叹一声道：“恐怕莱恩国又会被当做邪魔的帮凶。”
“不只是莱恩国，还包括你，也包括我，所有人都知道你和克里斯的关系，而我曾为克里斯扶正王冠，我们的联盟将会被彻底瓦解，所有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阿尔弗雷德考量的很周全，雷吉盯着沙盘看了一会，问道：“看来联盟的第一场战斗不会出现在风岩国。”
“等邪魔动手，我们再动手不迟，邪魔保持安分，我们也应该保持观望。”
雷吉叹口气道：“风岩国是你的盟友，为什么不帮他们减少一点损失呢？”
阿尔弗雷德摇摇头：“就像一个孩子，我告诉他不要碰刀子，会割伤手指，他会觉得我很讨厌，但等他割伤手指之后，我再替他包扎伤口，他会觉得我很慈祥。”
“所以你打算先替别人包扎一下伤口，受伤的孩子有很多，你打算率先帮助哪一个呢？”
“那要看你的想法。”
雷吉一怔：“你才是盟主。”
阿尔弗雷德笑道：“我们之间为什么不能坦诚一点呢？你想要继续扩充你的力量，还是要彻底消除隔阂？
如果只想扩充力量，迪尔国是个好选择，他们受够了白塔国的压榨，如果联盟出手相助，他会倒向我们的身边。”
“如果我想彻底消除隔阂呢？”
“有一个孩子也受了很重的伤，只是他从来不肯说，他从不哭泣，也从不抱怨，只是会在心里一直记恨你。”
雷吉沉思片刻，点点头道：“如果我是盟主，我会选择帮助这个坚强的孩子。”
十五天后，屠魔者联盟的大军，在盟主天星大帝的带领下来到了白塔国，他们的第一个目标，是重夺南部城市蓝丝城。
蓝丝城不是国都的拱卫城市，但它是通往南方诸城的交通枢纽。自从蓝丝城失守后，南方的几座城市已经失去了来自王都的物资和支援。
屠魔者联盟的大军由三个军团组成，分别为白塔国的步兵团，天星国的骑兵团和碎雪国的炮兵团。
自从白塔人建立了自己的国家，他们从来没有允许过外族的士兵踏上他们的领土。在收到阿尔弗雷德的建议后，马蒂亚斯十分抵触，可等听到了阿尔弗雷德条件，白塔元首心动了。
三十门火炮，持续性的炮弹供应，只要得到马蒂亚斯的应允，雷吉还将送来空中支援。
而且阿尔弗雷德承诺，只要马蒂亚斯开口，联盟的军队可以随时离开白塔国。
马蒂亚斯接受了盟主的条件，而驻守蓝丝城的邪魔大军，也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第634章 真正的沙魔军团
白塔国的境内原本只有火魔和冻魔，沙魔与岩魔的出现打了白塔人一个措手不及，好在经过一年的锤炼，他们的士兵和各种邪魔都有过交手的经历，在丢掉蓝丝城之后，白塔人渐渐稳住了阵脚。
这场战争的关键在于火炮能否推进到距离城墙一千尺的范围之内。按照以往的作战经验，在靠近城墙之前，火魔会率先出击，岩魔会紧随其后，战斗一旦陷入僵持，大量的沙魔会来到阵前，让战斗的结果失去悬念。
和沙魔硬钢等于自寻绝路，无论多么优秀的士兵和多么精良的武器，都经不起沙魔的消耗。
可今天的情况有些特殊，邪魔大军没有提前阻止联盟军团，他们在城下摆开了阵势，静静等待联盟军的逼近。
到了距离城墙一千五百尺的地方，邪魔的军阵摇起了战旗，这是来自邪魔的警告，如果想继续靠近城墙，必须先赢得战斗。
“看来邪魔和你相处的很融洽，”阿尔弗雷德打趣道，“你们平时打仗都这么光明磊落么？”
马蒂亚斯冷笑一声：“我哪有那么好的运气？想必是邪魔想给碎雪大帝几分颜面。”
“我可没这么大面子，邪魔见了我就动手，从来没打过招呼，今天既然敌人赏脸，咱们就好好伺候着！”雷吉让炮兵准备进攻，炮兵把火炮推到了阵前，步兵紧随其后，骑兵分列两翼。
战术非常简单，先由火炮进攻，等待敌军冲锋之后，由步兵在正面硬抗，骑兵在两翼策应。
直到炮兵完成装填和瞄准，敌军刚刚发起冲锋，雷吉立刻下令开炮，二十门火炮齐射，瞬间击溃了冲在最强面的岩魔战士。
可岩魔战士唯一的使命就是争取时间，等他们分散队形，再次发动冲锋时，一支比岩魔战士跑的还快的队伍从后面冲了上来。
在雷吉的印象之中，所有的邪魔都不以速度见长，岩魔是行动最快的邪魔，他们的速度比普通人还要略逊一筹。
如今冲在岩魔前面的邪魔比普通人快了许多，甚至能和骑兵的速度相媲美，雷吉感觉他们的身形有些眼熟，忽听铁颅喊了一声：“是沙魔！”
没错，的确是沙魔，可这不符合雷吉对沙魔的认识。
之前的几次交手，沙魔最大弱点就是慢和脆，相比较于他们的缓慢，就连他们的脆弱都不值一提。
可今天的沙魔却迎着炮火像豹子一样冲了过来，与此同时马蒂亚斯对步兵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白塔国的士兵没有那么好命，他们做不到人手一支火枪，有火枪的士兵也至多有二十发子弹，很多士兵还使用着弓箭和投枪。
但白塔军的作战素养没变，他们的反应很快，纪律性也很好，一名将领喊道：“西泽在这里，所有人，不要珍惜武器，狠狠的打！”
西泽？雷吉转脸对铁颅道：“是那个在金鹰国率领岩魔和泥魔的统帅么？”
铁颅点点头道：“就是他！”
“有人看到他了么？他长什么样子？”
雷吉拿着望远镜四处扫视，马蒂亚斯低声道：“碎雪大帝，看来你对西泽不是很熟悉，我们并没有见过他的样子，只是熟悉他的战法，在他手下，沙魔会变得敏捷而伶俐。
从我们打探的消息中得知，西泽是沙魔之主的儿子，沙魔心甘情愿为其战斗，这才是沙魔原本的模样，而不是那些被雅丽姗控制的傀儡。”
说话间，白塔人配合着火炮，顽强的抵挡住了沙魔的攻势，沙魔依旧和以前一样的脆弱，他们挡不住火枪，也挡不住弓箭，一枚手雷可以干掉四五个，他们唯一的优势就是惊人的数量，按照雷吉的估算，冲过来的沙魔数量不下一万。
当步兵形成僵持后，按照战争的一般常识，两翼的骑兵该出场了，骑兵可以对着敌阵的两肋发起冲击，直接摧毁对方的军阵。
阿尔弗雷德毫不犹豫的下达了冲锋的命令，将领刚要吹响号角，却被马蒂亚斯生生抢了下来。
“盟主，我无意违忤你，现在冲锋是不明智的！”
阿尔弗雷德怒道：“你在教我打仗吗？你有这种资格吗？”
马蒂亚斯道：“这里距离城墙太近了，我们不知道城头上的情况，骑兵在冲锋的途中会遭遇城头的袭击！”
阿尔弗雷德道：“打仗总要有牺牲，否则我带来这些骑兵还有什么意义？”
马蒂亚斯道：“我很感激您的慷慨，但不能为了沙魔而牺牲骑兵，他们的数量太多了，他们的命很廉价。”
“还能有什么办法？”阿尔弗雷德道，“你的士兵快没子弹了。”
马蒂亚斯看着雷吉道：“办法是有的，只是代价有一点大。”
说话间，一群白塔战士蒙着面纱，抬着巨大的木桶来到了阵前。
他们把木桶装在了投石机上，等待着发射的命令。
马蒂亚斯道：“这是金戈树的汁液，有剧毒，落地之后能化成毒雾，对沙魔有奇效，可今天的风向不利，我们处在逆风，会有部分毒雾飘过来，两位大帝最好后撤三千尺，以免受到波及。”
阿尔弗雷德冷笑道：“这算是嘲笑我么？难道你不怕被毒死？”
“我怕，”马蒂亚斯神色平静，“但我必须和士兵们在一起。”
说完，马蒂亚斯蒙上了厚重的面纱，他正准备下达投射的命令，忽听雷吉道：“我有更好的方法，虽然味道重了一点，但至少没有剧毒。”
他让人搬上了几十桶黑油，加入了雾化剂，今天的风向的确不利，可雷吉的身边有两个风魔姑娘。
刺鼻的油雾像一朵乌云升腾在半空，在风魔的驱使下缓缓飘向了敌军。
看着沙魔变得迟缓，变得僵硬，然后成片的倒下，马蒂亚斯的眼神中露出了些许钦敬，阿尔弗雷德的神情却有些复杂。
“真不甘心啊，”马蒂亚斯慨叹道，“和你们相比，我似乎久疏战阵了。”
雷吉摇了摇头，低声对阿尔弗雷德耳语道：“我感到庆幸，庆幸我们促成了这场结盟，如果今天是我独自面对这群沙魔，恐怕要吃一场大亏。”
第635章 马蒂亚斯的战术
除去武器优势，碎雪国的军队历经五年的锤炼，依旧无法和白塔国的军队相媲美。
在他们的印象里，沙魔是缓慢的，缓慢到了他们可以在闲庭信步之间选择克制沙魔的方法。
可如果像今天这样，沙魔疯狂的冲了过来，碎雪国的士兵将难以逃脱白刃战的结果，与一万沙魔肉搏，至少将带来上千的战损，如果再加上岩魔和火魔的围攻，甚至会导致整场战斗的崩盘。
通过白塔士兵的正面硬钢，雷吉成功用黑油击溃了沙魔，岩魔则撤回了城下，等待主帅的下一步指示。
西泽站在城头，微笑的看着城下的敌军，即使不使用望远镜，他也能清楚的看到雷吉的脸。
“真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西泽轻叹一声道，“貌似我拿他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
将领达伽用低哑的声音道：“大人，很久没下雨了，我们的战士可以出击，只是数量不会有那么多。”
“不要轻易动用你的士兵，拉嘎斯拓是最宝贵的战士，让岩魔继续和他们僵持，只要有石头，我们就能和他玩到底。”
岩魔是寄生在石头里的虫子，火炮和手雷是它们的克星，他们的数量不及沙魔，但它们的战损要比沙魔小得多，一轮炮火貌似可以杀死几百个岩魔，可至少有一半的岩魔会钻出石头，逃离战场，然后重新找块石头，继续投入战斗。
这是岩魔最难对付的地方，雷吉虽然研制出了杀伤岩魔的毒药，但在岩石外壳的保护下，岩魔要比沙魔顽强的多，毒药很难对他们造成大规模的杀伤。
战争从早上打到了日落，西泽打出了白塔国的旗语，表示休战。
这让马蒂亚斯十分尴尬，在联军到来之前，邪魔真的没有这么斯文。
休战一夜也好，联军需要改变战术，攻城虽然是雷吉擅长的，但对手的复杂兵种也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雷吉指着沙盘道：“蓝丝城周围太开阔了，这让攻城战变成了野战，野战是我最不擅长的战斗，我们现在必须想法设法向前推进五百尺，把城墙暴露在火炮的射程之内。”
“你不擅长不代表我们也不擅长，”马蒂亚斯拿来了一堆石块，摆在了沙盘上，“如果不把岩魔打扫干净，就不能让火炮轻易靠近城墙，一个岩魔战士可以在二十次呼吸之内砸烂一座火炮，这样的损失我们承担不起。”
阿尔弗雷德道：“骑兵最擅长野战，可你总是不让我出手。”
马蒂亚斯道：“我是在珍惜诸位的兵力，也是为了珍惜盟友间的情谊。”
“你是在维护你的指挥权，”阿尔弗雷德笑道，“你依然想成为这场战争的主宰。”
“如果我的固执冒犯了盟主，我愿意保持沉默，可这是白塔国的战争，我始终认为白塔国应该承受更多的义务。”
雷吉很欣赏马蒂亚斯的态度，如果换成了奥尔诺，他恨不得会让自己的士兵全都缩在后头，让盟友冲到阵前送死。
不过代价也是显而易见的，现在的金鹰大帝就像一条狗一样，在阿尔弗雷德面前摇头乞怜，唯命是从。
雷吉很想听听马蒂亚斯的战术，阿尔弗雷德也放弃了无聊的争执。
马蒂亚斯的战术是暂时后撤，撤到三千尺以外，诱敌出击，让敌军尽可能失去守城的优势。等把战斗彻底转变成野战，届时再发挥各兵种优势，步兵硬钢，骑兵突袭，炮火掩护，直至歼灭岩魔。
“歼灭岩魔之后，再用碎雪大帝的黑油彻底击溃沙魔，蓝丝城不攻自破。”
战术很清晰，可核心问题是敌军为什么要出击？联军后撤，西泽完全可以置之不理，毕竟他是守城一方。
马蒂亚斯的想法是空袭。
“我会派出飞艇，对蓝丝城进行轰炸，敌军在不堪忍受的情况下，势必会出城一决死战。”
雷吉道：“早说你要使用飞艇，我就该多带几艘来。”
营帐里瞬间陷入了安静，马蒂亚斯低头不语，阿尔弗雷德连连干笑。
雷吉的想法触碰了马蒂亚斯的忌讳，如果让飞艇大军来到白塔国的上空，整个白塔国都将在雷吉的掌控之下。
这也不是雷吉的无心之失，是他有意提起的。他喜欢看着马蒂亚斯心怀不满却又无法说破的尴尬，也希望通过这份尴尬，渐渐化解彼此之间的隔阂。
马蒂亚斯沉默许久道：“我们的军队有足够的飞艇，就不需要麻烦碎雪大帝劳师动众了。”
雷吉可没打算轻易放过他：“你们的飞艇飞行高度不足八十尺，比蓝丝城的城墙高不了多少，如果你担心我的飞艇会带来威胁，至少也得让你的飞艇补充足够的法力。”
雷吉所说的补充法力，就是给飞艇充气，可马蒂亚斯再次拒绝了雷吉的好意。
“我觉得飞艇的法力刚刚好，如果飞到五百尺以上，飞艇上的炸弹不知会落到何处，如果只有八十尺的高度，我的战士可以准确命中任何一名敌军。”
这可不是吹牛，白塔战士很珍惜雷吉的武器，会尽可能发挥武器的作用，他不仅敢冒险超低空飞行，而且练就了精准的投弹技艺。
“我可以多支援你一些炸弹，你不必让士兵用生命去冒险。”
“你能保证那些炸弹都能炸响么？”
马蒂亚斯在挖苦雷吉，沉痛的教训让人们得到了一个结论，一旦冒犯了雷吉，他的武器随时可能失灵。
雷吉哼一声道：“不想要算了，送死的又不是我的士兵！”
马蒂亚斯笑道：“说笑而已，请不要介意，让飞艇飞的低一些，不只是为了精确的打击敌人，也是为了给敌人制造反击的希望，八十尺的高度，比岩魔巨人高不了多少，有了反击的**，他们自然会出城追击。”
阿尔弗雷德道：“既然你做好了决定，那我们等你的消息。”
马蒂亚斯道：“如果碎雪大帝肯支援我两百枚能够炸响的炸弹，我将不胜感激。”
雷吉道：“炸弹可以给你，可别忘了城中还有你的子民，你不在乎他们的死活么？”
“活着也会沦为邪魔的食物，为白塔国而死，是每个白塔人最好的归宿。”
“爽快！”雷吉笑道，“我有一种预感，到了明天这个时候，我们可以在蓝丝城里睡个好觉！”
第636章 浴血鏖战
不得不说，这群邪魔真的很讲规矩，说好了休战，当真一夜没有动静。
次日天明，阿尔弗雷德下令后撤，与此同时，马蒂亚斯的飞艇升空了。
说是有足够的飞艇，其实白塔国只剩下了四艘飞艇，而马蒂亚斯只出动了其中的两艘。
蓝丝城的城墙高达五十尺，马蒂亚斯的飞艇貌似飞不到七十尺，在越过城头的时候，一个高大的岩魔一拳捶在了飞艇的船舱上，失去平衡的飞艇险些翻倒。
雷吉斜着眼睛看着马蒂亚斯，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在执行战术，还是在故意逞强，如果在进城之前就被打翻了，飞艇上的士兵将死的毫无价值，雷吉绝不会让自己的士兵如此疯狂的赌命。
飞到城中的飞艇开始精准投弹，仅用了二十颗炸弹就炸毁了领主城堡，按照士兵们的推测，这一波攻击很可能会带走西泽的性命，可西泽此刻却站在一座民宅的院子里，静静的看着飞艇在城中肆虐。
“大人，”迦达低声道，“我们可以出动岩魔巨无霸，一拳就可以把它砸烂！”
“巨无霸不该用在这场战斗里，我可不想招来魁霎的猜忌，先让屠龙弩碰碰运气，如果屠龙弩不中用，就把城里的匠人都杀掉。”
雅丽姗软硬兼施，从查理曼的口中套出了制造屠龙弩的工法。为邪魔量身定制的屠龙弩简化了许多，尺寸几乎大了一倍，弩箭的直径接近一拳。
岩魔有足够的力量驾驭如此巨大的弩弓，十架屠龙弩齐射，三支弩箭命中，一艘飞艇当即落地。
飞艇上的士兵断无生还的可能，他们引爆了所有的炸弹，和冲上来围攻的邪魔同归于尽。
另一艘飞艇也中箭了，所有的士兵疯狂的踩着螺旋桨，借着风势在坠落之前飞出了城头。
西泽下令：让岩魔带着屠龙弩出城追击。
一名岩魔将领上前道：“这是敌人的计谋，他们想诱惑我们出城，我们不该上当。”
“偶尔上一次当也没什么不好，他们那么想野战，我们为什么不给他们一次机会。”
岩魔将领带着士兵追了出去，西泽对着迦达耳语了几句，迦达立刻去了城外的一座水塘，那里隐藏着泥魔战士。
飞艇的高度越来越低，岩魔的弩箭不时从身后飞来。经过改装的屠龙弩不需要弩车，而是直接架在了岩魔战士的身上，行动速度比弩车要快，瞄准的稳定性也比弩车要高，当第五支弩箭钉在了飞艇的身上，第二艘飞艇急剧下落，一头扎在了荒草之中。
坠落地点距离城墙大概有两千七百多尺，比预期的目标差了一些，马蒂亚斯做了一番估算，对阿尔弗雷德道：“或许还有一点冒险，但不该让这两艘飞艇白白牺牲。”
阿尔弗雷德一笑，回头看了看雷吉，随即下令道：“出兵，反击！”
战术非常明确，接下来要看执行的效率，飞艇里残存的士兵利用射击孔开火，吸引岩魔的包围，步兵迅速推进，抵挡岩魔的攻势，雷吉的炮火向岩魔军阵最密集的部位发动猛攻，天星国的骑兵左冲右突，不断逼迫岩魔压缩阵型，战局一直朝着马蒂亚斯预期的方向发展。
可意识到中了埋伏的岩魔并没有退却，在砸碎飞艇，杀光白塔士兵后，他们朝着雷吉的炮兵阵地发起了自杀式的攻击。
“有诈。”雷吉喃喃低语。
“的确有诈。”马蒂亚斯表示赞同。
“我们三个都在这里，”阿尔弗雷德耸耸眉毛，“如果我们全都死了，整个大陆的战争也就结束了。”
“岩魔不可能冲过来，”雷吉抬头望了望天，又低头看了看下面，“我猜敌人的目标不是在天上，就是在地下。”
他叫来了阳秋和钢铁精灵伽普茶，各自叮嘱了几句，话还没有说完，忽听天星国的士兵吹响了号角。
三短一长，这是告警，雷吉拉开了单筒望远镜，发现天上有东西。
是战鹰，战鹰的利爪下带着铁笼，铁笼里有东西在燃烧。
“又是这个该死的手段！”马蒂亚斯咬牙道，“笼子里装着火魔，他们想把火魔扔到我们的阵地上，士兵们，准备好树胶！”
雷吉听说过这种由兽人和邪魔共同创造的空降兵战术，可别小看了笼子里火魔，一旦成片落到地面，他们会把炮兵阵地瞬间变成火海。
马蒂亚斯对阿尔弗雷德道：“盟主，请让你的骑兵搜寻驭兽者兽人的踪迹，他们一定就在附近，见到他们，立刻将他们杀死！”
阿尔弗雷德刚要传令，忽听雷吉喊道：“可别伤了自己人！我的驭兽者也出发了，这件事情就交给我吧！”
铁颅带着一队兽人骑兵，绕开了战场，慢慢向城下靠近。在骑兵之中有二十名驭兽者，他们吹奏起了长笛，那笛子能发出一种人耳无法分辨的声音，即使在嘈杂的战场上，也能传递给正在天上飞翔的战鹰。
战鹰被笛声干扰了，它们不再向敌阵飞行，也没有回到城里，两股笛声同时响起，让它们纠结的在空中盘旋。
纠结的时间长了，笼子也被烧红了，虽然是经过训练的战鹰，可它们的爪子终究是肉做的，剧痛之下，它们来不及降低高度就松开了铁笼，笼子里火魔落在地上，大部分被摔灭了。
少部分火魔顽强的站了起来，朝着阵地冲了过去，可距离实在太远，火魔的动作又太慢，很多火魔甚至被岩魔糊里糊涂的踩灭了，侥幸冲到阵地的寥寥无几，无一例外的葬身在了树胶之下。
而铁颅则带着骑兵找到了敌人藏在城外的驭兽者，经过短暂的战斗，将其全部歼灭，还在天空中盘旋的战鹰立刻摆脱了纠结，提着笼子回到了城里。
西泽叹口气道：“看来魁霎的手段也不管用，现在只能靠迦达和拉嘎斯拓了。”
马蒂亚斯紧张的看着战局，岩魔战损过半，可攻势毫无减退。战场上的嗅觉在提醒他，还有一群强大的敌人尚未出现。
“我担心会遇到那种泥浆，”马蒂亚斯紧锁双眉道，“那种泥浆在金鹰国出现过，那东西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泥魔，它们能吞噬一切！”
阿尔弗雷德看着雷吉道：“你应该对泥魔很熟悉，那东西只有驼岛才有。”
“真的么？”雷吉干笑一声道，“也许，它们，总之……”
阳秋来到雷吉身边，低声道：“它们来了。”
第636章 夺占蓝丝城
嘴上抵赖，可雷吉非常清楚，泥魔就快出现了。
西泽想一举杀死人类最重要的三个统治者，为此他出动了最宝贵的泥魔。而迦达正是从驼岛逃出来的泥魔智者。
如果这次偷袭成功，大陆上的战争也将宣告结束，人类将失去抵抗能力，接下来，邪魔的敌人只剩下了少数几个敌人。
“我该怎么对付魁霎呢？”西泽喃喃自语道，“杀了他自然不难，可最好能等到他铲除冥狱巫师，还有混沌精灵，这个家伙又在什么地方……”
西泽已经做好了后续战争的准备，在他看来，这一次的偷袭绝对没有失手的可能，他能感知到，泥魔已经来到了那三个人的脚下，只要泥魔钻出地面，天星大帝、碎雪大帝和白塔元首都将必死无疑。
可意想不到的是，一直等到岩魔死伤殆尽，泥魔依然没能钻出地面。
奇怪的味道飘了过来，好像是来自某种法术。
糟糕，迦达有危险！
斯文德尔在驼岛上发明了很多对付泥魔的方法，但见效最快，副作用最小的方法是赫尔利和阳秋共同创造的。
他们把精灵和巫术的法术糅合在了一起，制造了一种特殊的法阵，能把泥魔禁锢在方圆一百五十尺的范围之内，在这一范围内的泥魔无法钻出地面，而且还会遭到强大的电流袭击。
电流法术是从闪煞身上学来的，闪煞十分惊讶，一个精灵可以学会兽人的法术，并且还能把法术移植到法阵之中。
迦达被困在了雷吉的脚下，雷吉早就预料到敌军会用泥魔偷袭，他之所以站在原地不逃不藏，为的就是这个机会。
阿尔弗雷德和马蒂亚斯意识到了一件事，他们好像被雷吉利用了。
“你把我们当做诱饵就是为了引诱泥魔上钩？”
“用我们的生命来弥补你犯下的错误？”
“你们这群懦夫！”雷吉一脸正色道，“我们在为了奥利吉诺大陆而战，士兵们无怨无悔的流血，难道你们都不肯做出一点牺牲么？”
“别特么扯淡！”阿尔弗雷德吼道，“我们脚下的到底是不是是泥魔？泥魔为什么会出现在大陆上？”
雷吉不想跟他们解释太多，解释了也没用，他一直盯着阳秋和伽普茶的状况，阳秋神色如常，但伽普茶满脸是汗，这种高强度的法阵对他来说还是太勉强了。
“是智者！唯一的智者！”阳秋激动的喊道，“我们钓到大鱼了！”
雷吉的脑子在充血，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早知道会遇到智者，就该把赫尔利带过来，疯子精灵一直想上战场，可雷吉拒绝了他。
伽普茶眼看就要崩溃了，阳秋高高举起法杖，准备完成法阵的最后一个步骤，用电流击杀脚下的泥魔。
唯一的泥魔智者就在脚下，只要他死去了，剩下的泥魔就变成了没有思想的淤泥，就像驼岛上的泥魔一样，无法再做出任何有意识的行动，即使能凭着本能继续繁殖和猎食，也不会对人类造成致命威胁。
“五百个金币，伽普茶，只要你挺得住，我会给你五百个金币！”
看着法杖缓缓下落，雷吉的心跳在不断加速，法杖的末端已经冒出了弧光，雷吉甚至能在泥土中闻到那股特有的焦臭味。
不会错，那就是泥魔被电击的焦臭味，雷吉对那股味道再熟悉不过，按照赫尔利的估算，不超过十分钟，周围的泥魔都会被杀死。
可就在这时，远处再次传来了天星人的号角声。又有敌人出击，貌似是来搭救泥魔的，不管来多少，只管照单全收……
奇怪，怎么只来了一个人？
雷吉拿着望远镜看了许久，的确只有一个人。
他骑着战马，在原野上疾驰，手里拿着一面巨大的铁盾，不仅挡住了自己，还保护住了他的战马。
子弹在铁盾上擦出了火星，貌似没有什么用处，士兵们向他投掷手雷，炮手们对着他开炮，可手雷和炮弹都被他灵巧的躲开了。
这是个什么怪物？长年厮杀于战场，雷吉的反应比阿尔弗雷德和马蒂亚斯要快，眼看对方逼近了炮兵阵地，雷吉毫不犹豫的拔出了火枪向对方射击。
在密集的枪炮攻击下，那人终于改变了行进路线，在距离阵地四百多尺的位置，开始绕着阵地打转。
铁颅带着骑兵冲了回来，莫德萨带着卫兵冲了出去，在两面围攻之下，那人终于离开了阵地，转而逃回了蓝丝城。
雷吉判断不出这人的身份，也不明白他来到这里的用意，看着他如此突出的战斗力，应该不会冒着生命危险跑到自己面前示威。
雷吉还在沉思，忽听阳秋发出了一声呻吟，他的法杖断成了几截，整个人倒在地上痛苦的翻滚。
雷吉上前将他扶起，发现他的身体滚烫，这应该不是某种急症，只听阳秋抓着雷吉的手，艰难的说道：“是法术，法术……”
阳秋昏迷了，法阵也失效了，伽普茶瘫软在地上，看着阳秋的惨状，心里还有点窃喜，至少这次失败，不是他的责任。
马蒂亚斯不会关心阳秋的死活，他看着远方的蓝丝城，皱眉道：“他难道就是西泽？”
阿尔弗雷德慨叹道：“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勇士。”
那人的确是西泽，在绕着阵地盘旋的时候，他用自己的法术破解了阳秋的法阵，并且重伤了阳秋。
他也为此付出了代价，等回到城中之后，他的身上已经血污一片。
“子弹的感觉……好像比以前更疼了！”西泽直接从伤口里抠出了一颗弹头，转身下令道：“立刻撤离蓝丝城！”
“我们还没有收到魁霎大人的命令，现在撤离的话……”
“魁霎原本也没打算让我们赢！”西泽冷笑道，“他已经做好了陷阱，就等那三个人往里钻，可惜他们没死在我的手上！”
西泽咬了咬牙，伤口的剧痛实在让他难以忍受：“今晚多送几个女人来，要粗壮一些的！”
半个小时后，城下的敌人消失了，雷吉犹豫了许久，却不敢贸然向前。
硝烟之下的蓝丝城一片寂静，马蒂亚斯提出了一个稳妥的计划：先炸掉一面城墙，确系没有敌军埋伏，再率领士兵进城。
阿尔弗雷德嗤笑一声道：“这是你的城，你想让他变成废墟么？我的骑兵会先一步进城，这是联军最起码的尊严。”
第637章 我苦命的弟子
蓝丝城并不盛产蓝色的丝绒，而是这里很少下雨，天气总是很晴朗，湛蓝色的天空像丝绒一样美丽。
阿尔弗雷德喜欢这座城市，他和马蒂亚斯住在了同一座庄园里，在美酒和美食的陪伴下一直聊到了深夜。
雷吉却没有聊天的兴致，和这些老狐狸聊天也太费体力。碎雪国的政务运转还没有那么成熟，在出征的这些日子里，有些地方已经出了不少乱子。
先是抽纱城的棉花严重滞销，棉农开始聚众生事。
雷吉对此并不意外，大陆的经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大部分国家已经被战争拖垮，没有被战火波及的国家也都把有限的金币花在了粮食上，吃不饱肚子的时候，人们不会花钱买衣服。
所有的棉花只能依靠内销来解决，可碎雪国的人口有限，而抽纱城经过几年的修生养息，棉花的产量又创了纪录。
棉农的问题很好解决，雷吉大笔一挥，调拨金币，把棉花全部收购。
解决一次问题不难，可如果奥利吉诺一直在战火中挣扎，碎雪国的经济也迟早崩溃。
第二个问题是钢铁产量，虽然金光城增加了六座炼铁厂，可运输能力依然是无法突破的瓶颈，做为战争的刚需，钢铁的消耗再次超过了生产的速度。
银松城的经济状况有了明显好转，可当地的官员却出现了严重的贪渎，一名商务官的家里竟然查抄了四万多个金币，对于人均年收入不到一个金币的银松城来说，这样的官员就该被挂在碎雪石上。
这是一桩没什么可商量的铁案，可尼波利却要为这名官员求情，雷吉看了这名官员的业绩，他打通了木浆纸的内外销路，在他的建议下，银松城建设了三座造纸厂，不仅创造了大量的财富，还为很多人找到了一份工作。
这是个很能干的官员，他带来的财富要比他贪墨的金币多得多，在创业初期，银松城需要这样能干的官员，可雷吉在犹豫许久后，还是下达了处死的命令。
没有原则的宽容会变成病毒，会让刚刚开始成长的银松城染上不治之症，在病毒开始蔓延之前，必须要铲除干净。
接下来的消息让雷吉越发郁闷，天罚者死灰复燃，他们在寒枫要塞附近烧死了两个兽人苦工。
雷吉勃然大怒，这群神棍竟然敢在军事重地行凶。所有被抓获的天罚者全部处以火刑，给威尔罗杰斯两个月的时间，必须找到这群天罚者的首脑。
一部分农民私自把土地卖给了富商，一名来自白塔国的商人在金光城买走了一千七百多亩地。
雷吉让戴克托给这名富商带个话，要么放弃他的土地，限期离开碎雪国，要么放弃他的生命，把一切都留在碎雪国。
至于出售土地的农民，一律将土地没收，收缴贩售所得，并处以鞭笞。
贩售土地在碎雪城是违法行为，不想耕种可以把土地租种给别人，觉得土地是负担的，可以永远摆脱负担。
……
看了三十多项政务，终于看到了一个好消息，碎雪城的第一条铁路通车了，碎雪城的第一辆火车火龙一号，喷吐着浓烟一路拉着汽笛奔向了码头，满载着煤炭来到了碎雪山下。
碎雪城的居民见证了这一伟大时刻，他们为领主神奇的力量欢呼了整整一天。
一天过后，欢呼变成了嘲笑。
火龙一号的动力不足，爬不上碎雪山，在城下整整滞留了三天，雷吉也被全体居民嘲笑了整整三天。
机务段在碎雪城内，火车没办法在城下调头，碎雪一号没有安装倒挡，无法倒车。无奈之下，卡拉夫雇佣了二百名短工，把煤炭卸在了山下，把火车生生推进了碎雪城。
在过去的两年时间里，这条铁路和这辆火车消耗了碎雪国将近一半的钢铁，如今火车被封存在了车库里，那条铁路则成为了众人嘲讽雷吉的谈资。
“笑吧，尽情的笑吧！”雷吉咬牙道，“你当我会畏惧你们的嘲笑么？你当我没有做出过更丢人的事情么？”
深夜，疲惫的雷吉走出了宅院，他想去探望一下阳秋。
阳秋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天赋异禀聪敏过人，而且还有着沉稳老练的性情。
雷吉需要这样的人才，可他和阳秋之间有着难以消除的隔阂，阳秋参与过冥狱巫师的叛乱，雷吉本来不应该让他活到今天，而且迄今为止，他对雷吉也没有表现出过绝对的忠诚。
或许是因为他为驼岛付出的一切，又或许是因为他是东桑人，他拥有秦格斯大陆的血脉，他身上的某些东西和雷吉的前生有着强烈的共鸣，总之雷吉舍不得杀了他。
在阳秋的门前，两个护士正流着哈喇子甜甜的酣睡，莫德萨本想上前将她们踢醒，却闻到了房间里一股与众不同的味道。
“站在我身后！”莫德萨拔出了火枪，一粒粒汗珠瞬间出现在了额头上，能让他如此紧张的人屈指可数，雷吉赶紧闪到一旁，把自己的火枪也拔了出来。
“别担心，我没有别的意图，”房间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我只想看看我苦命的弟子。”
是撒加！他竟然混进了蓝丝城，而且悄无声息的来到了雷吉的眼皮底下。
这就是传说中的无孔不入，如果撒加想要当一名刺客，任何被他盯上的目标恐怕都难逃一死。
“你的想法太绝对，”撒加叹口气道，“如果我有那种本事，我会立刻到焦叶城把魁霎杀掉。”
雷吉一怔，看来撒加的巫术又精进了，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竟然能听到自己的心声。
莫德萨不敢懈怠，他小心翼翼推开房门，发现撒加正在给阳秋喂服汤药，阳秋醒了，却还不能说话，从表情来看，他很幸福，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撒加，就像一个男孩在盯着自己的父亲。
雷吉轻叹一声：“真是抱歉，我没有照顾好他。”
“指望你照顾他？”撒加冷笑一声，“他能活到今天，已经算是莫大的幸运。”
“的确没什么可辩解的，”雷吉苦笑道，“至今为止，我仍不知道他受伤的原因。”
“是法术反噬，有人辨识出了法阵的要害，直接让雷电施加在了施术者身上。”
“辨识？反噬？你说的是爱丽丝？”雷吉摇头道，“虽然没看清那家伙的长相，但我确定他是个男人。”
“爱丽丝还没有这样的本事，可有人却学会了她的巫术，”撒加放下了瓦罐，看着雷吉道，“碎雪大帝，我无意冒犯你，可我必须要知道一件事，你是不是真的杀死了魔王曼达萨？”
第638章 肮脏的手腕
雷吉最不喜欢撒加的地方，就是他说话的时候总是不留情面。
雷吉曾经和狄奥在迷亡之山杀死了曼达萨，这是流传在整个大陆上的美谈，撒加居然质疑这件事，这还不算是冒犯么？
“你怀疑这是曼达萨做的？”雷吉怒目相视，“你有什么根据么？有些事情可不能瞎猜！”
“曼达萨有一种特殊的能力，能在短时间内学会其他人的法术，虽然每次只能学会一种，学会新的法术，旧的法术就会消失，但在他的运用之下，法术的威力将成倍的增加。”
“你认为是他学会了爱丽丝的巫术，转而用到了阳秋身上？”雷吉嗤笑一声道，“这太武断了，能学会辨识巫术的不只是曼达萨，你也能学会其他人的巫术。”
“我不能，”撒加摇头道，“我不能学习月华巫师的巫术，据我所知，除了曼达萨之外，没有人能做到这一点。”
“袭击阳秋的人是西泽，西泽是沙魔之主的儿子，他或许和曼达萨有着同样的天赋，但曼达萨已经死了！”
“沙魔之主的儿子未必能率领沙魔作战，就连沙魔之主本人都未必能得到沙魔的拥护，别忘了还有泥魔，有谁能让泥魔言听计从？只有真正的魔王能够……”
看着雷吉几乎爆炸的模样，撒加欲言又止，雷吉的神经已经无法承受更多的打击。
有一个可怕的推断反复在雷吉的脑海中浮现，在那场战争结束之后，迷亡之山塌了。
他或许真的没有杀死曼达萨，而是把曼达萨从迷亡之山里释放了出来。
他释放了魔王，还释放了泥魔，这场把整个大陆逼到绝境的战争似乎因他而起。
“不必过分自责，就算你没有参加那场战斗，曼达萨也会击败狄奥，最终逃离迷亡之山。”
撒加又读出了雷吉的心声，不知为什么，今天晚上，雷吉的心理防线变得非常脆弱。
“这场战争无可避免，我的弟子还会继续留在你身边，希望你能好好珍惜他，他很信任你，很尊敬你，也愿意为你付出一切。”
“你呢？还是那么嫌弃我么？”
“我正在改变对你的印象，你的一些作为让我刮目相看，”撒加笑道，“可我已经答应了另一位陛下，要辅佐他干成一番伟业。”
“是克里斯对么？他是个更优秀的国王。”雷吉也查到了一些消息，跟着克里斯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但雷吉总有那么一点不甘心。
“谁更优秀我也说不准，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征服整个大陆，甚至更多。”撒加为阳秋盖好了毯子，等阳秋睡着后，他也该离开了。
“碎雪大帝，我不知道我的建议对你是否有用，我也曾经做过君主，虽然很短暂，但至少经历过，我希望你能记住一件事，
优秀的君主永远不会为自己的错误感到自责，除非他想因自责而死，你和其他的君主不一样，你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恪守你的信念，这个时代终将属于你，在此之前，把该死的邪魔送进地狱。”
……
真的很难想象，冥狱巫师会和苏菲亚说出同样的话，而就在不久前，他还把雷吉说的和烂泥一样一文不值。
雷吉主动放弃了盟主的争夺，让撒加改变了对他的看法，也让撒加看到了战胜邪魔的希望。
当然，这番话也有迷惑的成分，他坚信当邪魔战争结束后，克里斯会坐收渔利，并且会帮助他建立一个真正的巫师王国。
他认为他的这番话会让雷吉热血沸腾，然后义无反顾的投身于抗击邪魔的伟业之中。
可雷吉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无论赞美还是嘲讽，雷吉都听了太多，摸一摸耳朵里的老茧，雷吉索性把它们全都过滤了。
跟着我算你有运气，不跟我算你没造化，对待撒加的态度如此，对待马蒂亚斯也是一样。
至少雷吉在撒加身上学到了一件事，有些时候真的不能太留情面。
在蓝丝城休整了两天，马蒂亚斯态度又发生了变化，他从不提及下一步的作战计划，却不断说起其他国家的艰难处境。
“东桑国的国都快守不住了，他们的军队只剩下了不到三千人，他们的国王亲自上了战场，据说还受了重伤。”
阿尔弗雷德耸耸眉毛道：“拜尔国的军队已经赶去支援了，一两天内就能抵达东桑王都。”
“我对拜尔人虽然没有什么成见，可如果在没有利益的情况下……”
雷吉默然许久，忽然抬头道：“够了，元首大人，如果想下逐客令，你大可不必这样婉转，在结盟之前我听了太多这样的废话，现在我不想再浪费时间。”
阿尔弗雷德也看出了马蒂亚斯的用意，他的话外之音是：这里已经不需要你们了，还有更需要你们的地方。
阿尔弗雷德之所以没有把话挑明，是因为他要采用更高明的政治手腕。
雷吉之所以不再遮遮掩掩，是因为他找到了人类无法击败邪魔的根本原因。
“秦格斯大陆很大，血瀑大陆更大，和它们相比，奥利吉诺大陆就像一座岛屿，坐上猎隼战舰，用不了三个月的时间，就能环绕大陆一周。”
马蒂亚斯一怔，干笑一声道：“我们毕竟没有去过那些地方……”
“我在古籍上查阅到了相关记载，秦格斯人最好的战船，从大陆的北端到南端，需要至少两年的时间，而血瀑大陆的龙王飞过整个大陆需要整整一年的时间，它们都被邪魔征服了，你觉得我们的大陆能坚持多久？”
马蒂亚斯没有作声，雷吉起身道：“太肮脏了，这种无聊的手腕实在太肮脏了！你拥有如此强大的国家，拥有如此优秀的军队，为什么不懂得珍惜，为什么一定要等着邪魔摸着你的头，让你跪在地上叫爸爸！”
“雷吉诺德·维克特！”马蒂亚斯起身吼道，“你的言辞太恶毒了！”
“难道邪魔的言辞会更好听么？”雷吉直视着马蒂亚斯的眼睛，直到对方的眼神开始躲闪，“既然你不信任我，我可以随时离开，等我再次回来的时候，只怕白塔国已经不存在了！到了那个时候，你也不必担心有谁会撼动你的地位，你的王冠连同王座全都会被掩埋在废墟之下！”
马蒂亚斯愤然离去，雷吉回到军中准备撤兵，到了黄昏，阿尔弗雷德带着马蒂亚斯找到了雷吉，一脸无奈道：“看来没有人关心过盟主的想法，碎雪大帝，你真的打算离开么？”
“要是能走我早就走了，”雷吉笑道，“我在等待盟主的命令。”
阿尔弗雷德转脸对马蒂亚斯道，“你呢？还打算下逐客令么？”
马蒂亚斯微微一笑：“让白塔元首认错是很难的事，我打算一直打到焦叶城，让邪魔从白塔国彻底消失，碎雪大帝，我为之前的短视向你道歉，我真心请求你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