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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荆洚晓     重启大明txt下载     重启大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章 出印度洋(十)

    不过,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面对脚下这十几条愤怒的鳄鱼。

    显然,想在它爬行过来的路上插上尖刀,然后指望它原路爬回被刮开腹部,是不可能的事了,那么,如何活下去?绝望的感觉,笼罩了躲在树上的几人,哪怕是丁一,他也不是神,他也有点束手无策了……

    “老曹,看怕我们都得死在这里了,我想问你一件事,你要老实回答,不然的话,我会在鳄鱼干掉我之前,先弄死你。”丁一的声音变得很阴冷,他已经抛开模仿极为神似的首辅气度,这让他看上去不象名满天下的丁容城,而是受伤的凶虎,“你投到我门下,是为了什么?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

    曹吉祥脸上的慌乱和惊恐,渐渐地褪去,象是拿下了一个装饰的面具,然后他笑了起来,尽管底下的鳄鱼,不知道为什么瞄准了他,在对他栖身的这颗树又开始进行野蛮的冲撞,但曹吉祥已经不再如刚才一样惊慌了:“少爷,看起来,您这回是真的没辄了。这是您第一次发出恐吓……您怎么杀我?左轮打不响了,就算以命搏命,咱家也敢断言,您根本就没有气力,跃到这颗树上来。”

    他说着,纵身一跃,灵活得象树林里的猴狲,从栖身的树上,跳向边上的树杈,在落下的时候,连打了三个空心跟斗,不是为了炫耀,而是缓冲去力道。于是他落下那根粗大的树枝上,几乎没有什么声响,也便不会因为力量的冲击而引起树枝断裂的危险。

    “不过您不必威胁我。因为这的确是必死局,鳄鱼很有耐心,特别是蛋被打碎的鳄鱼,只要它们守着,我们就活不下。”除了这几颗大树,周围都是低矮的灌木,而这几颗所谓的大树。按着鳄鱼这么撞下去,不用半个时辰,只怕二刻钟内就都得倒下。这不是寒区的原始丛林,随处可见几人合抱粗的大树,这里是雨林,而他们周围这十来颗所谓的大树。也不过成人腰粗。

    曹吉祥倚在树枝上。舔了舔舌头笑道:“这件事咱家从不曾对他人说起,哪怕是亲生的孩儿……若要荣华富贵,咱家不必自低身份投到少爷门下来……少爷,您不知道宫里有多苦,您不知道从进宫,到混成太监要受多少罪……”

    他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直至鳄群再一次撞击树干的声响把他唤醒:“在宫里,只要比你有后台。有势力,谁都可以打骂你。不需要理由,不需要你做错什么事……到了太监,总算好些了,可是……”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自嘲地笑了起来,“……兴许咱家就是评书里说的,脑后生着反骨的吧?咱家发现,便是当了司礼监太监的兴安,也不是个人……少爷问咱家为何要投入您门下么?便是立宪!咱家要跟着您,做个人!若是做错了,受罚也罢;若咱家没错,凭何苦受那些窝心的气?”他说着,渐渐地激动起来,声音也颇更高昂,这便刺激着那些鳄鱼,几下就把那树撞得歪倒,曹吉祥不得不又换了一颗树。

    “少爷您问为何?立宪,便这一条,就是咱家跟着您的本意!当然,少爷您对手下人极好,咱家投过来,也不见亏,这也是有的……”

    丁一听着,却就如有团火在心头,慢慢地点着。

    立宪,他从没想过,曹某人来投他,是为了这个!

    但此时回头想想,这历史上造反的太监,真的如他所说,头生反骨的家伙,当他发现就算手握兵权,自己的生死也由不着他,甚至如他所说,就算不犯错,皇帝要他命,他这内廷官,那有什么好说的?更别说平时责骂打踢了。

    所以说为了可以拥有一个人的尊严活着,对于大明的底层百姓来说,通常需求层次没到这一步,但对于曹某人来说,还真有这需求。

    丁一摇了摇头:“我们不能死在这里。”他在绝望,却便被曹吉祥这一番心里话,激起了生的念头,激发出不甘。他不能死在这里,立宪还没成功,大明也还没进入大航海时代,参与到瓜分世界的列强之中,他怎么能死在这里!

    “还有几枝箭?”丁一冲着宝格力问道。

    “十五根。”宝格力对这气候很不适应,回了这么一句,就吐了起来,在酷热里穿着厚实的棉布盔甲,不是忍一忍就能过去,这对身体适应性是有所要求的,而他呕吐的声音,引发了那些鳄鱼的注意,它们转向来撞击宝格力栖身的树木,这让他几乎从树上摔下来,他可没有曹吉祥堪比马猴的本事。

    “挺住,瞄准眼睛,十一头鳄鱼,我们只能有四次失误。”丁一这么对宝格力开口以后,他就做了一件让曹吉祥再次失声尖叫的事,丁一咬着刺刀,直接从树干上滑了下去。甚至他为了让那些鳄鱼注意到自己,还捡了一块石头掷了过去。

    没有什么悬念,那群鳄鱼有些笨拙地转身,然后冲着丁一爬了过去,虽然没有刚才几乎十五米每秒的可怕速度,但也绝对不慢,有两头因为速度太快,在丁一拐过灌木的时间,直接就把几丛灌木撞得飞起,那被扯断的根部在半空中,洒落漫天的湿泥。

    如果不是郭劲也马上滑下树干,然后学着丁一捡了块石头去砸鳄鱼,分散了它们的注意力的话,也许丁一很快就会被鳄鱼扑杀。曹吉祥看着,咬了咬牙对宝格力说:“骚鞑子,你他娘的别下来!就靠你了,他娘的,咱家最后生死放在一个骚鞑子手里,这叫什么事……”

    不过他一滑下树干之后,刚才在上面那种看破生死的淡然,就瞬间消失无迹了:“入娘贼的!鳄爷。您留步啊!”追赶他的三头鳄鱼,那头五米多长的雄性巨鳄就在其中,五米。后世一辆全尺寸越野车,也就是说这雄性鳄鱼,比一辆全尺寸越野车还要更庞大,这么碾压撞开小树、灌木,咆哮着冲来,不由得曹吉祥不尖叫啊。

    宝格力蹲在树上,看着他们三人。各自向三个不同方向,带着鳄鱼群离去,他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下来。特别是丁一最为惊险,因为他跑不到百米,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身后鳄鱼的嘴巴闪电般——以二十五分之一秒的速度咬合。几乎擦着丁一的后背。把一颗小树就这么生生咬断了……

    从箭壶里掏出箭来,宝格力抬袖拭去眼泪,这是一个逃生的机会,他可以逃回海滩上去,他尽管身体很不适应,但他记得来时的路,鳄鱼都被引跑了,但他没这么做。他喃喃地道:“宝格力,是那颜的雄鹰啊……”

    最先引着鳄鱼兜回来的是郭劲。宝格力扯开了滑轮弓,第一箭他就射失了,并没有命中鳄鱼的眼睛,而是射中了头部,因为角度的问题,直接就在鳄鱼头部的硬皮上擦过,甚至连让那头鳄鱼产生疼痛感而停下来都没有。

    但当郭劲闷头绕着这十来颗大树又跑过来时,这一次,三箭都命中,这么近的距离,三棱破甲箭穿透了鳄鱼的眼珠之后,直入至羽。但这三条鳄鱼并没有马上死掉,它们在地上嚎叫翻滚着,撞断了好几根小树,把灌木丛碾平一大片。

    郭劲快速地攀上一颗大树,他并不怎么喘息,他的体力和耐力都很好,否则的话,也不会被选入山地特种大队。还有一头鳄鱼,停在原地,它似乎愣住了,宝格力向它射出一箭,但不知道是它感觉到危险,还是碰巧,甩动了一下脑袋,那箭擦着它的吻,钉在地上。

    这头鳄鱼愣了一会,然后在那三头还没死绝的同伴的惨嚎声里,缓缓地倒退,直至退出郭劲和宝格力的视线。

    “宝格力暂时开不了弓了。”这位从草原而来的士兵,沉痛地摇了摇头,脸上尽是自责的神色,他在极短时间里开了五次弓,已经很不简单了,可是面对着用生命来充当诱饵的同伴,他很内愧。

    郭劲深吸了一口气,对他招招手:“扔过来给我,扔准一点。”

    这时远处就有许多草丛、灌木、泥土飞扬,不用说,肯定是另一队鳄鱼回来了,果然很快就听到曹吉祥大呼小叫的标志性声音。然后郭劲开始扯动弓弦,不得不说,他的箭法比起宝格力来说,真是糟透了。

    宝格力以前看过郭劲用弩弓射飞鸟,准头是极好的,原以为就算差也不会差得太过;郭劲自己倒也是用弓箭射过固定靶,成绩还算中上。但弓不是弩,是这两回事,而且这把滑轮弓就算有滑轮省力,磅数也是极高,郭劲拉满已有些吃力。

    他用了五箭,只有一箭命中了鳄鱼的背部,然后还被弹开。甚至有一箭还差点射中了曹吉祥,以至后者一边奔跑一边咒骂着。宝格力不得不向冲着郭劲伸出手:“扔给我。”这时候几匹角马被惊动窜过林间,一头正在追赶曹吉祥的三米多的鳄鱼就这么极快速地咬合,然后做了一个死亡翻滚,轻松地就咬断了那头角马的脖子,曹吉祥用余光瞄着,吓得愈加地尖叫起来。

    宝格力接过弓箭之后,用余下的五根箭,杀死了两头三米多长的鳄鱼。

    曹吉祥也趁机爬上了树,但是那头五米多长的雄性巨鳄,咆哮着,并没有如方才那条鳄鱼一般离开。正当他们束手无策,不知道如何是好时,灌木丛被拔出,露出丁一极其疲倦的脸,而让他们绝望的是,丁一的位置,正对着那头五米多长巨鳄的正面。

    “先生快走!”、“少爷快跑啊!”(未完待续。。)

    ps:  为了写这两章,查了很多资料,还重看了一部关于鳄鱼的电影,真是太恐怖了。。。。

第四章 出印度洋(十一)

    面对着这头巨鳄丁一没有跑,这和勇敢没有一丁点关系,只是经验,面对死亡的经验。他深知自己现在的体能,现在根本就不可能跑得掉,所以他拔出背上的长刀,猛然向那头巨鳄冲过去,他看见郭劲、宝格力和曹吉祥都滑下树来,还有曹吉祥那沙哑的公鸭在呼喊着:“少爷、少爷!您不能啊!”

    丁一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双手高举着长刀冲向巨鳄,跃起;而这头恐怕不止一吨的凶残巨兽,也张大嘴巴跃起。但它落空了,因为丁一只是原地起跳,在它跃起滞空的时候,就失去了捕猎的目标。

    当它落下时,相对柔软的腹部传来剧痛,撕裂的剧痛让它把嚎叫的声音传得极远。

    事实上,丁一并没有完成他的计划,巨鳄落下撞中长刀之后,他实在极为糟糕的体能,并不能握紧长刀,然后籍着这巨鳄前扑的势头让它开膛破肚,只是划开了不到三十公分,长刀便插在巨鳄的腹部,随着它前扑之势,脱手而去。

    然后丁一感觉自己在飞快移动着,头上有着强劲的风卷动,砂石扑打在他面上,让他压根睁不开眼。直到他停下来,才发现是曹吉祥和郭劲拖着他的腿狂奔,而刚才那劲风,是巨鳄落地时剧痛甩动尾巴带起的,只教慢上一点,他的脑袋就会被抽成一滩烂泥——以那仍在甩动、不断将边上石头抽成粉碎的尾巴为证。

    不过看上去随着它的挣扎,那把金刀正在更为深入它的内脏。巨鳄的爪子无法把刀弄出来,它在地上蹭动着,爬行着。创口不停地扩大,看起丁一不用担心,只要再过一阵,也许五分钟,它就能把自己折腾死。

    “少爷,您带走那六七头鳄鱼呢?”

    丁一没有回答,因为紧接着他就昏迷过去。他实在透支了太多的体能。

    当他苏醒地时候,发现一嘴的血腥,却就听着曹吉祥在一边表功:“少爷。这帝皇鳄的血还是很补的,奴婢看您没醒过来,就装了两大碗帝皇鳄的血,让宝格力扳开您的嘴灌了下去。这不?果然见效啊。以血补血……”

    “放屁。”丁一撑着坐起来,对过来扶他的曹吉祥说道:“老曹你可以去改行说评书了,还帝皇锷呢?这是尼罗锷好么?别以为都是土著就没有跟你争命名权,埃及人早就有记载了,轮不到你来瞎编。”

    曹吉祥倒是一点也不为意,笑道:“少爷说是尼罗鳄就尼罗鳄,老奴不学无术,哪有少爷博览群书的本事?只不过若是那埃及人起的名。番邦小国,懂个什么?自然当由天朝……”

    “行。就帝皇鳄,你消停,你真是一个大国沙文主义的太监。”丁一制止了准备喋喋不休的曹吉祥,坐起来却觉得似乎真的身体状态好了一点,不知道是真的鳄鱼血大补,还是鳄鱼血液中所含有的蛋白质——后世据说可用于“研制消灭mrsa等超级病菌的新抗生素”的蛋白质,对于他内脏至少是消化系统的溃疡,有所作用?

    不过他勉力站了起来,仍旧是踉跄不稳,不禁笑骂道:“看来终归都是扯蛋!”这时曹吉祥又递过来一碗鳄鱼血,丁一看着,想了想,反正也喝了两碗了,再喝也没什么坏处吧?有用没用不管,总归是珍稀动物嘛,喝了也不亏,接过就闭了气灌下去。

    这时他才发现,宝格力和郭劲正蹲在那里,剥着鳄鱼皮,曹吉祥在边上说:“少爷,这帝皇鳄的皮子,可比咱们这棉皮甲强多了,那几头小的鳄鱼倒罢了,这头帝皇鳄,骚鞑子刚才抵近射了几箭,连个白点都没有。”

    丁一点了点头,多点装备总也是好的,特别是在步枪、左轮都因为子弹受潮打不着火的现在。宝格力在这草原长大的,料理动物剥皮是拿手的本事;郭劲也是山里人出身,这手本事也是不差。丁一醒来喝完那碗鳄鱼血,他们倒是就完整剥了四条鳄鱼的皮,不过搬运起来时才发现,他们也只有四个人,而且丁一是别想扛东西了,来时还能跑一段,憩一会,现时就能自己走都不错了,那是扛不完啊。后来还是宝格力想了个法子,把一张鳄鱼皮,用草绳绑在两根小树修成的长棍上,做成一个简易担架,把那巨鳄和其他两张鳄鱼皮都放上面,他和郭劲、曹吉祥轮流担着。

    这时再走过去溪边,那条刚才退走的鳄鱼已经不见影迹,不过丁一还是教郭劲取了几只小兽,扔进水里,以防那鳄鱼潜在水里,等他们打水里暴起,那真就神仙也避不过了,二十五分之一秒的咬合速度,怎么避?不过扔了七八只小兽都不见动静,也就放心去打了水,装完了水丁一便对他们几个说:“回去。”

    “少爷,咱们不是要找骆驼么?”曹吉祥有点迷糊了。

    丁一摇了摇头,土著,要在雨林里防范他们,真的不容易,至少先前他们缀在后面,或是潜伏在雨林里射箭,丁一都没有察觉,也没有触动丁一一路下弄的大大小小二十几个陷阱——至少没有听着惨叫声。

    “不灭了他们,是不得安生的。”对于这一点,丁一很坚定,“先回海滩的营地去,我估计那些土著,搞不好对文胖子他们动手了,希望他们能支撑住。”

    事实上,如果丁一他们再迟一些回来,文胖子他们就死定了。

    余下六人,景帝那是没什么战斗力了,此时都握着一条木枪在那里抵挡着,其他五人自然是更不消说,那真的是全身浴血,不论是文胖子还是其他三名士兵、莫蕾娜,他们身上都密密麻麻插着许多羽箭,如果不是丁一提出弄的棉布盔甲。大约他们每人都已死掉了一百次,或者更多的次数。

    也许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文胖子和另外一个士兵脸上有被箭刮过的伤痕之外。他们暂时还没有受伤。不过也快了,尽管那三个亲卫组成的长枪战术阵形,加上文胖子和莫蕾娜在一边不时协助出击,撩倒了二三十个黑人土著,但是有更多的黑人,用白或是别的什么染料,把头脸和身体涂得鬼一样的黑人。

    根据他们身上涂抹的花纹和色泽。可以看出有几拔人,每拔都有百来二百人,他们的进攻没有什么章法。每一拔出来几十个人,然后有几个人被绑着刺刀的木枪捅倒以后,他们就哄散了,然后换上另一拔人。

    只不过文胖子他们无法支撑多久了。也许下一波。下一波的攻击到来时,他们就会脱力倒下。那几个黑人部落的酋长,都开始在争执着战利品的分配,至于召集几个部落的那个女黑人酋长,刚才就跟另外一个酋长暴发了全武行,她被打掉了一个后槽牙,而另外的黑人酋长被她打断了手。

    主要的冲突就是另外的黑人酋长不满意之前商量好的分配,因为他的部落已经死了五个人。这比他们原来的预计要大得多,而且他们围攻的对象没有倒下。所以他要求更多战利品的分配。尽管黑人女酋长用拳头否决了这一点,但其他酋长也围了上来,他们也死了人,他们也要求更多的利益。

    不过他的没有继续争执下去。

    因为丁一来了。

    “老曹,你是担东西还是上阵?”丁一在这几个部落的外围,冲着曹吉祥这么问道。

    “奴婢愿为少爷上阵!”多少年没抬过东西的曹吉祥,那肩头真的感觉痛到不行了,他宁可上阵,他避过一把扎来的木枪,用刺刀划过那黑人的咽喉,捞起那条捂着咽喉的黑人掉落的木枪之后,就开始把这海滩变成他个人技艺展示的舞台。

    在没有军阵,没有合击战术的黑人之中,左手执木枪、右手反握刺刀的曹吉祥,当真是所向披靡的,几秒之间,他就打倒了七八人,杀死了两人;丁一捡起一条木枪当拐棍跟在后面,居然有黑人觉得是个软柿子可以捏,话说如果让丁一做有氧运动那真是有心无力,让他站立着打刺刀,依靠意识和经验他却是没问题,尽管没有曹吉祥好看,但,木枪刺出四次,便是四个黑人的颈间出现了血洞。

    尽管收回木枪之后,丁一喘息着,似乎比刚才更衰弱,但没有一个黑人敢再靠近,连宝格力和郭劲跟在后面都找不到出手的机会,因为太可怕了,丁一出手了四次,就收割了四条人命啊,活生生的人命,要比前面看着威风无比的,一会挽个棍花,一会使一招百鸟朝凤,一会来个六出歧山的曹某人可怕多了。

    并没有费什么气力,丁一就与文胖子他们会合,然后他提起木枪,遥遥指着那女酋长,本来这一轮来出战的几十个黑人,还想来跟丁一交手,但郭劲那边和宝格力把担架一扔,那头五米的巨鳄的皮展开在地上,那些黑人如见着鬼一般地往后退。

    他们认得这头巨鳄,不知道吃了他们多少部落里的人的食人鳄。

    对于连金属兵器都没有的土著,根本就拿这头巨鳄没有一丁点办法的。

    于是他们慌乱地退开,而其他部落的酋长,也看见了这张巨鳄的皮,他们下意识地做了一个选择,那就离那女黑人酋长远一些。

    丁一扬手止住要站起来的曹吉祥,柱着木枪,颇为虚弱地走向那个女黑人酋长,在她面前五步站住了,提起枪指着她,然后做了一个割喉的姿势,无须语言就能明白的姿势。女酋长高叫了几声,似乎许诺着什么条件,于是有两个部落的酋长站了过来,还有他们部落里的百来人。

    三四百人,他们面对着的,是虚弱的丁一,连站立都需要木枪的支撑。

    女酋长望着丁一,再次露出了她那让人惊恐无比的笑容。(未完待续。。)

第四章 出印度洋(十二)

    日头很毒,丁一抬起木枪,指了指那两个带着手下站过的酋长,同样向他做了一个割喉姿势,这让那三个酋长愤怒,不知道冲自己部落里的土著叫吼了几句什么,那三四百人就咆哮起来,举着手里的木枪、棍子、弓箭什么的,疯狂地叫嚣着一些丁一他们完全听不懂的音节。

    几百个黑人,涂得狰狞如恶鬼一样的黑人,他们面前是柱着木枪站立的丁一,似乎那声浪再大一些,就足够把丁一整个人都掀翻了,更别提他们手上的各种家什招呼过去,丁一的下场将如何凄惨。那个黑人女酋长,维持着她恐怖的笑容,象一头凶残的母兽,不屑地看着丁一,她举起手,止住了那些土著的唢喊,然后最举起手里绑着尖锐兽骨的木枪,大约是准备下达冲杀的命令,直接把丁一踏成肉泥。

    “老曹,我从不恐吓别人。”丁一冲着曹吉祥这么说了一句,拍向了腰间的枪柄,尽管他很虚弱,但牛仔拔枪术依然不会落空,黑火药会受潮无法击发,而作为黄色火*药来说,并不受这种情况的困扰。

    不到半秒之内,三声枪响几乎同时响起,听上去就是一声“啪”,黑人女酋长和站到她身边的两个酋长马上便瘫倒了,其中一个更是被掀起了头盖骨。丁一拔起木枪,指着那三四百人,往左边划动了一下,又向右边划动了一下。土著们似乎吓呆了,于是丁一再次开枪。

    在又倒下三个站在队伍前面头人模样的家伙以后。土著们明白了丁一的意思,他们迅速地的分开,留下那个黑人女酋长的部落在中间。而中间女酋长的部落里,开始出现了恐慌,有个老黑人上来跪在丁一面前,放下手中的石斧,拜下去不知道念叨着些什么。

    那条巨鳄的皮,本来就带给他们足够的震慑,他们附近的部落。可是把那条巨鳄当成神来拜的;而丁一腰间的左轮喷出的焰火、巨响,还有三个酋长的死亡,让他们最后的幻想——也许是别人或别的猛兽杀死了巨鳄。丁一他们不过是捡个便宜——都被击碎了。

    丁一摇了摇头,对已经绕到这个部落后面的文胖子、郭劲和宝格力说道:“动手。”

    渗碳又经过淬火等热处理工艺的刺刀,捅入赤身**的黑人身体之中,全然没有什么阻碍的。尽管文胖子他们的动作不如曹吉祥眩目和华丽。但在一声声的“杀!”里,捅出的木枪上所绑着的刺刀,必定会让一个土著倒下,他们三个便如精密运行的机械,几次呼吸里就放倒了二十来人。

    丁一站在那里,再次持起木枪,向左右分划了一次,两旁其他部落的黑人。颤抖着缩开了,那女酋长部落里的人们。有逃到边上的部落时,也纷纷被推出来,他们恐惧,这个站在他们面前,如同被风一吹就会倒下的男人。

    而这时丁一冲着文胖子他们下达了命令:“停击追击,退后。”他低头看着面前那完全失去反抗之心,跪在面前念念有词的老黑人,还有越来越多的人,跟着那老黑人跪下,冲着丁一膜拜。

    那木枪再次被丁一执起,这一次,不是向左右分划,而是由左右向中间分划。

    这就是要边上两个部落出手去攻击中间这女酋长的部落了。

    连那跪在跟前的老黑人都能看懂这意思,在生死面前,人的脑子是格外的灵敏。

    所以老黑人怪叫着操起石斧,一跃而起,但他身在空中,丁一手中的木枪已刺出,尽管这根木枪没有绑着刺刀,但削尖的枪头,足于洞穿肌肤,特别是脆弱的咽喉,丁一如果体力允许,他不介意直接把这老黑人挑翻,但明显这对他来说,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所以他出枪快,收枪也很快,当老黑人在空中如被抽走所有力气,直挺挺摔落地上时,他的咽喉有个凄离的血洞,他的双眼失去神采,尽管他的手指,黝黑的指头还在动弹着,但死亡已把他带走。

    “我很擅长杀人,而且我也沉迷,这真的不是一件好事。”丁一深深地自责,同时把木枪插在地上,再次拍向腰间的枪柄,将两个跟随老黑人冲上的土著,击杀当场。丁一从关外一战之后,都一直在努力转型,但现在是真由不得他,不杀,不立威,十个人,怎么去防备着这七八个部落,上千能作战的黑人?何况他们留在部落里的老弱,也还不知道有多少。

    曹吉祥领着另外三名亲卫上前来,护在丁一的面前。其实已经没有必要了,在丁某人一枪如电,刺穿了那暴起的老黑人咽喉时,边上两个部落已经扑向丁一面前那个部落的那些残存的人员了。

    “真是蛮子!”曹吉祥看着土著们之间血肉横飞的厮杀场面,不屑地说道,“敢来捋少爷的虎须?便是边镇的兵,来上几百人,都能把他们杀溃。”现时不是明末,明军还是有一定战力,遇着王振那军事负分的白痴指挥官是特例吧,除此之外,接历史上走向,再烂了许多年,去到万历在朝鲜还能把倭军杀败。所以若真是来上几百边镇军将亲卫家丁的话,面对这些土人,曹吉祥的话不算夸张。

    丁一笑了笑,对曹吉祥说道:“老曹看着,打完了,把他们的头人叫过来见我。我先休息一下。”然后丁一就走向凉棚去了,看着景帝,冲他点了点头,“医生,你现在很有种。”然后躺倒准备睡觉。他真的是体力透支太严重了,刚才柱着木枪,真不是为了装逼,而是不柱着,会倒下;刺死那老黑人,他也就只能出那么一枪了。

    莫蕾娜轻轻地抱起丁一的肩膀,把他的脑袋搁在自己的腿上,这让丁一感觉很舒服,他很快就入睡了。

    景帝在边上看着,下意识地吟出一句相传是汉代霍骠骑作的诗来:“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然后他摇了摇头,喃喃道,“曹孟德终生为汉臣,不肯取而代之,然如晋又不恋中枢权柄……”在那黑人的厮杀怒呼之中,景帝抬头看了一眼,又望了已入梦的丁一,低声道,“朋友两字,真如此之重?未必吧?只怕不忍夺美人之江山……”说着他自己颇有些猥琐地偷笑起来,似乎觉得在背后把英宗编排成美人,是件很惬意之事,“他日若不能履诺,教我重掌一国之权,如晋,我也不是没后手,任尔英雄盖世,也要教汝污了身后名!”

    当丁一被叫醒的时候,面前跪着几个黝黑的成年土著,从他们脸上的花纹,头上的装饰,可以看出,他们应该就是那几个部落的头人或酋长,其中一个看着颇有点不服气,但其他五六个都很老实,不见得说什么忠诚,就是丛林法则,对于强者的驯服。

    “少爷,您的枪为什么还能打响?”曹吉祥在边上低声地问着,又说道,“在溪涧边,您就是用枪把那六七头鳄鱼弄死了么?”丁一当时引走了六七头鳄鱼,然后平安的独自回来,这始终让曹吉祥觉得很不能理解。

    丁一接过莫蕾娜递来的水杯喝了一口,问曹吉祥道:“你听到枪声么?我敢在雨林里冒然开枪?连你尖叫都引来了一群野马还是角马,要在雨林里一开枪,搞不好引来其他猛兽怎么弄?至于那几头鳄鱼,的确是死了,被一群河马咬死的。”

    “河马?”曹吉祥听着不太懂。

    “对,河马,我跑过去,钻到河马身下,鳄鱼撞了上去,河马觉得它们是来争地盘的,就过去把它们弄死了。不过你最好不要学,在不了解动物习性和没有系统的训练、经验支持,你九成九的机率,是进入河马领地先被它们撞死,还有零点一成的机率,是被河马踏成肉酱。”丁一毫不掩饰地对曹吉祥这么说道,道理很简单,但这个事,丁一还真不怕曹吉祥能学得会。

    其实没有开枪,更重要的是高速移动的鳄鱼,要打中它们要害不是那么简单,又不是只有一条,停下来开枪就算打中了,也会给另外的鳄鱼逼近,这绝对是无比高危的自杀行为,至于说一边自己运动着、一边射击也在运动中的鳄鱼群,还期望射中要害?若有现代突击步枪,再给百来发穿甲燃烧弹,丁一应该可以试试,就他这两把左轮,还是算了吧……

    “老曹给他们赏点东西,刚才动手的两个部落,赏多一点。我们要骆驼,让他们去找过来。”然后丁一对宝格力问道,“还支撑得住?边上那很不服气的家伙看到没有?杀了,提了他脑袋,把他的部落接收过来,有没把握完成?”

    “保证完成任务!”宝格力出了雨林之后,整个人感觉是活过来了。

    丁一点了点头,卧在莫蕾娜的腿上,再度陷入了睡眠,他本就是个需要休息的病人。

    六天以后,当丁一恢复得差不多时,不单是曹吉祥指挥着土人,在海边的丘陵上立了几块石,上面雕刻拙劣的字体,写着:“大明疆土,神圣不容侵犯。”边上还有落款“总督四海大都督府、安西大都护府军民事,太子少保,忠国公丁,正统十五年立。”

    而且丁一期盼着的骆驼也来了,随着被带来的,还有一群商人,要前往木骨都束的盐商。(未完待续。。)

第四章 出印度洋(十三)

    无论是棉布还是瓷器,对于这些黑人来说,都是见都没有见过的东西。动手攻击那女酋长部落的那两个部落,额外得到了两小瓶酒,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很不得了的事。这些东西让他们感觉到新奇而兴奋,他们之所以随着那女酋长来攻击丁一,就是喝了一口酒,感觉那是值得出动部落青壮来征战的东西。

    至于宝格力让那个不服气的酋长出来,然后在比试摔跤时拗断了对方的颈椎,并没有引起其他酋长的不满,丛林法则,这是比大草原生存条件更为残酷的非洲,没有什么道理可讲,强者为尊,向来就是如此。甚至不单是这个被宝格力拗断了颈子的部落土著,包括女酋长部落里妇女和儿童,也都一并接收了。

    带到丁一面前来的商队,他们似乎看起来,没有雨林里的部落那么黑,不过对于丁一和景帝来说,能分辨出来他们跟雨林黑人部落的区别,更多的是他们有穿衣服,尽管看上去仍是衣不遮体。这些人是往木骨都束运盐的,从沙漠上天然的卤地,撬起盐块,然后运到木骨都束去。尽管这里离埃及有万里之远,但也许因为来往木骨都束这个港口城市,使得他们能说一些埃及话,虽然辞不达意,但水平比起宝格力、郭劲这些跟莫蕾娜学了十天不到埃及话、葡萄牙话的人,还是要好一些的。至少能指出木骨都束的方向。

    “把盐留给这些土著,装上我们自己的东西。”丁一对着文胖子下令。又对莫蕾娜说道,“每人做一件埃及式的白袍。”在太阳如此毒辣的非洲,如果不想被蒸成人干。一件隔热的长袍是不可少的。

    至于那些棉布盔甲,已然被淘汰了,用鳄鱼皮制成的皮甲,要比那棉布盔甲强多了,至少刺刀的劈斩不能砍破,至于那条五米长巨鳄的皮,除了腹部。其他地方刺刀连直捅都无法捅穿,裁剪得用丁一那边英宗给的金刀,才能弄得动。

    得到如此多的食盐。是那些部落所没有预料到的事。他们本来就是摄于丁一这一伙人,能杀掉巨鳄的可怕武力,还有丁一那如同神仙法术的左轮,去把这商队劫来的。类同于出役的心理。从没想过,自己还能分到东西。

    于是在丁一走后,海岸上那几块石碑,每天都有黑人去拭擦、照看,这倒是丁一所没有料到的事情。至于是感恩,还是觉得保护好那几块石碑,丁一会回来,给予他们更多的赏赐。就是只有那些黑人自己知道的事了。

    丁一他们一行人,牵着骆驼向着木骨都束而去。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意外,在路上是有遇着好几伙想要抢劫他们的土人,但对于体能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的丁一来说,除了有一次,一根兽骨箭簇,从亲卫腿上的鳄鱼皮甲缝隙,射中了他之外,基本就是乏善可陈的战斗。只不过土人对于雨林真的是非常熟悉,这本就是他们生存的地方,所以一旦逃窜,丁一他们也很难捉捕到这些土著,所以也没有什么俘虏或是太激烈的战斗。

    当接近木骨都束的这一天,正是清晨,曙光从东方的海面映射而来,海岸上原本隐藏在夜幕里的清真寺尖塔,还有庞大的阿拉伯式城堡,这座以白色为主基调的港口城市,就由清晨的阳光,渐渐勾勒出清晰的轮廓来。

    丁一和文胖子他们都颇为感叹,这大约算是出海之后,所遇到的第一座真正的城市。

    但到达木骨都束城门口之外,丁一就不太痛快。

    因为有一个明显是黄种人的老人,五六十岁的模样,和两个看上去不太黑,似乎是黄黑混血的壮年人,他们跪在地上,向着一个身披长袍的阿拉伯人,用接近阿拉伯语的语言在努力申辩着,就算文胖子这些跟着莫蕾娜刚刚开始学阿拉伯语的人,都能听其中有着:“求求你不能这么……她是无辜的……我们并没有不交税……”

    对于丁一来说,他们一开始并不想理会,又不是评书里路见不平的大侠,他们所需要的,是找到大明的舰队,或是活着坚持到大明的地中海舰队到来的时刻,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了。

    但在他们走过这几人的身边,突然间那个黄皮肤的老人放弃了哀求站了起来,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骂道:“塞泥凉激八!阮的兄弟要还在……”这明显是福建那边的口音了。那两个黄黑混血的中年人,连忙把他拖开,似乎怕那老人激动之下,上前攻击那阿拉伯人。

    “你是泉州人?”曹吉祥听着,禁不住用大明官话向这老人问道。

    那老人一听,很激动地握着曹吉祥的手:“汝是大明来的?大明来的?阮是泉州的李小胖啊!永乐十九年,随郑公公出海的李小胖啊!”然后他就激动得昏阙过去。在号称读过伤寒论的半吊子医生景帝的救治下,老人很快就醒了过来。

    这两个黑黄混血的壮年人,是他的儿子,已经说不了大明官话,但大略能听懂。他们就住在离这里“四五堡路“的村子,具体多少里,是说不清楚的。自称叫李小胖的老人,很激动:“阮兄弟在时,入他娘!他们敢来搞事?宣德五年,阮的船来了,又给阮留了盔甲和刀枪……他们那时不敢欺负阮!后来阮兄弟老了、死了,村里也只有阮活着,盔甲残破了,没法补,渐渐就坏了……”

    说着这老人又兜头扇了他其中一个儿子一巴掌:“歹势啊!生着这个衰仔无陋用啊!看着还有几领甲好的,就偷偷拿出来卖!还和大食人说村里的甲都坏了,刀也锈了……大食人听着,就领人来,他有马有甲有刀,阮只有几把还能用的刀,阮这年纪,也上不了阵,村里的后生,干他们不过啊……只好缴税……”

    丁一忍不住打断了李小胖老人的回忆,向他问道:“老人家,这些等下说,到底现时你们求他,是怎么回事?”毕竟是听着他说什么“无辜”之类的话,似乎是被这阿拉伯人欺负了。

    说来也是简单,极老套的戏码,就是这阿拉伯人要抢他的女儿,也就是这两个壮年人的么妹。李小胖老人不同意,于是阿拉伯人就威胁他说,要出首这李小胖老人的女儿未婚者通奸。而在阿拉伯的刑罚里,似乎只要有四位证人,可以判处鞭打一百下。

    鞭打一百下,这可不是现代的房中情趣玩意;也不是“执起皮鞭把你轻轻打”。这醮了水的皮鞭一下去,连皮都能扯起一条的,就是壮汉,十下也基本就瘫掉了,一百下,只怕没打二十下,就能把人生生抽死了。

    “这人是木骨都束的城主么?”丁一向老人问道,得到的回答,却是这人不过是木骨都束城里的商人,还是小商人,不过他有一支三十多人的武装队伍,平时是用于押送货物之类的,现在老人口中“郑和村”里的人,是抵挡不住的。

    那阿拉伯人冷笑着走过来,却对老人说道:“三天后我就会去把你的女儿接过来,如果接不到的话,那么我就不会客气了,哼,不单是她,你们……”他指着那两个黄黑混血的壮年人,“……你们偷我的东西,按着律法也是要斫手的!”

    当莫蕾娜低声把这话翻译给丁一听,丁一却就笑了起来,向那阿拉伯商人问道:“为什么要等到三天之后?”莫蕾娜便把丁一的话,翻译给这阿拉伯人听。

    阿拉伯商人傲然说道:“三天后,我押运没药和**的商队就到了木骨都束,到时候,如果你们敢抗拒,我便把村子踏破!”

    “我觉得,你的商队会有不测的灾祸,如果他们能到达木骨都束,你再来找他吧,我想他不会拒绝的。”丁一是微笑着对这阿拉伯商人如此说,当莫蕾娜翻译过去时,曹吉祥扯住了激动的李小胖老人。

    阿拉伯商人听着冷笑起来:“你威胁我吗?我的商队虽然不大,每个护卫,都和乌兹钢一般的坚硬!你有胆的话,就试试看,你们……”他指着丁一这边十人,“会跟基斯麦犹的人,一起死掉的!”他绝对不是恐吓,而是真真实实,作为拥有实力者对弱者的宣言,“坚固的盔甲!飞快的马!锋利的刀!我的人可以杀死一百个你们这样的懦夫!你以为自己是马木留克么?可笑而无知的家伙!”然后他就决定不再跟丁一浪费口水,径直往木骨都束城中去了。

    “算了,你们走吧。”李小胖老人叹了一口气,对丁一说道,“你们走吧,都是母国来的人,阮勿连累汝啦,这人不好惹的,前回有个土著的部落,不肯和他交易,就被他杀得鸡犬不留……”

    丁一听着微微笑了笑道:“老人家,你是哪一国的人?”

    “阮是大明人啊!”李小胖很激动。

    “有路引、身份文书之类的东西吧?”丁一又这么问道。

    老人点了点头:“自然有的!阮兄弟都有,死了要跟着埋进坟里,这魂魄才能回大明啊!”

    丁一缓慢而坚定地对老人这么说道:“那便对了,你要死了,我当然不会管这事;你还活着,你是大明的子民,我不能不管。有些事是不能放手的,一旦放手,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未完待续。。)

第四章 出印度洋(十四)

    这老汉听着也激动啊,感觉有了依靠,便问道:“郑公公又巡西洋了?”当得到否定的答案,也发觉这些大明来的人,连条船都还没有,老汉的脸就垮下去了,“你们赶紧走、赶紧走吧!阮勿连累汝……”

    曹吉祥就听不下去了,在边上一掀那阿拉伯长袍,戟指着老汉喝道:“大胆!少爷面前,尔竟敢如此放肆!可知罪么?”然后自然又是要报出丁某人那一长串的衔头,丁一听着不禁抚额,有必要么?要是身边桅杆如林,火炮森森,虎贲万千,那装逼就装逼,这时就这十条人,有什么好装的?这世上的事,总归是扮猪吃老虎来得妥当,扯虎皮当大旗的,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啊!

    “闭嘴。”丁一对曹吉祥冷声喊道,却对那老人好声道:“李大爷,这样,我等人生地不熟,不如请大爷帮个忙,把这些货物都贩卖出去,我等收拾了细软也好离开,不然的话,带着这十几峰骆驼,全驮着货,能跑到哪里去?”

    唤作李小胖的老人叹了一口气,其实他心里如火焚一般,哪有心思带丁一他们去卖货?只不过他觉得这事是由自己惹起的,所以也很无奈点了点头道:“好吧,都是母国来的,老汉带你们去便是……”只是一路不住拭着眼角,却是想起自家的事,极是揪心。

    丁一也就装作无意,有一句没一句地跟他瞎聊着:“那大食人也是个做生意,海外又不如华夏。商户是贱籍,海外能做得起生意,便是能人。是吧?为何大爷不愿把女儿嫁给他呢?”这其中必定是有来去曲折的,所以丁一想了解一下。

    谁知一问,李老汉吹胡子瞪眼睛的:“阮的女儿,若是华夏的秀才、举人看上,咱也不是什么高门深第的家底,也罢了,只求对女儿好些就是;可这大食人!阮女儿堂堂华夏后嗣。炎黄子孙!安能嫁给这大食人做妾?”

    这倒是马上就得了大国沙文主义太监曹吉祥的唱和:“好!老李,你是个有骨气的,咱家敬你这一桩。入了城去,怎么也得喝上三杯!”李老汉哪里有心思喝酒?苦笑着推辞,倒是他其中一个儿子,虽不会说明话。却是能听。听得有酒喝,便不住地吞咽口水。

    “令爱愿不愿嫁?”丁一很小心又问了一句,要是两情相悦,就算跨国界的婚姻,就算是作妾,丁某人也不想去做棒打鸳鸯这等煞风景的事。

    但李老汉摇了摇头:“她若愿意,阮也咬牙认了。”李老汉说罢不住地叹息,却是再也想说话了。不过有着李老汉带路。进城没有交钱,不知道是因为这木骨都束就是贸易城市。还是李老汉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人家给他面子;而去卖东西倒也是一切顺利,所得钱财丁一他们就在这木骨都束城里,就拿出一小部分来,买了一间有着马蹄拱门窗、穹隆的阿拉伯小院。不论是瓷器还是高烈度的酒、丝绸,都是紧俏货,又有李老汉帮忙,卖了货,丁一他们倒也不愁等候船队时的开销花费。

    “好了,这边安顿下来,阮也走了……”李老汉有气无力的,想要离开。

    丁一却伸手拦住他:“老人家,你回去了,有别的法子可想么?若是没有的话,不如在这里住上两天,我们看看能不能帮你想想法子。”丁一是怕这老人回去,想不开寻短见什么的,所以就开口请他住下来,李老汉哪里肯依?

    但是他那个听着有酒喝就喉结滚动的儿子,望着那一箱丁一他们没有卖掉留下自用的酒,颇有些依依不舍。莫雷娜低声用葡萄牙语跟丁一说:“他是在说,做中人帮我们卖货,怎么一点报酬也没有说是他父亲被我们骗了。”

    丁一叫住了李老汉,取了几瓶酒,还有几条在海滩晒干用盐腌了的鳄鱼肉给他,李老汉看着年轻时也是个仗义的好汉,坚辞不要,最后还发火,说是他自己家里出了事,要不母国来了人,怎么也得尽地主之谊,没有招呼丁一他们,就很过意不去,哪能拿他们东西?

    不过出门不久,李老汉的那个儿子就回来,丁一笑了起来,教曹吉祥把东西给他,那个混血儿便眉开眼笑的走了。

    “得弄个牌子,写明此处便是总督行辕!”大国沙文主义太监曹吉祥,一坐定了又开始想着怎么在这狄夷之地抖搂威风了,“然后少爷按着在华夏的旧例,开书院,教化这蛮人……”

    丁一真怕了,连忙制止他:“老曹,要不这里还有钱,你拿去自己买个院子,你爱怎么折腾随你,但只一条,别说认识我们就好,如何?”这真是有病啊,挂个总督行辕,人家就当丁某人这十人是总督的级别吗?明显是不可能的;不过如果和人有口角纠纷之类,那他们的敌人,可就会慎重考虑如何对付他们了。

    曹吉祥听着,连忙认错:“不、不,老奴这狗脑子,胡说罢了,少爷定下什么章程,老奴便按着少爷的章程来办?”

    话没说完,院子的门就让人给踹了下来,听着门板落地的巨响,丁某人一行人出得来看,却是方才在城外那个阿拉伯商人,应该说,这门不是他踹的,是马踹的,阿拉伯纯血马,那不是一般的神骏,看得丁一眼馋不止。

    “现在是给你们一个警告!”那阿拉伯商人冷笑着说道,“敢插手我的事,下回就不是这样了!”然后对身后七八个也骑着马的护卫说道,“砸!全给我砸了!”那七八个护卫听着,提缰纵马就怪叫着冲了入来。

    这就不是丁一惹事了,而是欺负上门了,再怎么说,丁一也不过就是在城门外插了那两句话罢了。所以丁一听了莫蕾娜的翻译,也没打算跟这阿拉伯商人浪费口舌,直接就跟文胖子和曹吉祥他们说道:“不必留手。”

    几乎丁一语音一落,就听得弓弦崩响,宝格力射出的长箭,已在当头那个护卫额上开了第三眼,那人连惨叫声都没就摔下马来,其他护卫吓得连忙勒住马,举起臂盾来,他们都是老手,都是刀锋上讨生活的人物,当然知道射人先射马的道理。

    可是人家偏偏不射马,先射人,一箭致命,这是硬茬子啊。不过阿拉伯商人却是不慌,冷冷说道:“哼,仗着自己有点本事,就敢妄然插手?我早就预着了,侯赛因,带你的人上,他们敢杀人,那就把他们全杀了!”

    从院子外立时涌入三十几个全身披甲执盾的阿拉伯和黑人混血的魁梧男子,他们看着就是沙场老手,入得内来,三五成群就向丁一这边掩杀过来。丁一摇了摇头,对着边上不住颤抖的景帝说道:“没事。”

    是真的没事,在这种狭小的空间里,文胖子、郭劲、曹吉祥的甲组,和另外三名亲卫的乙组,是最大程度发挥了小队战术的优点,娴熟的配合和走位,以及宝格力间隙中的弓箭支援,院子里方才挤得密密麻麻的三十几个披甲混血儿,片刻就倒下了七八人。

    后面几个骑马的,也撩倒了两个,连刚才被宝格力射死的那个,倒是让丁一他们缴获了三匹阿拉伯纯种马,其他的骑士和披甲混血儿,吓得退出了院子,堵在门口那里,一时不敢再入内来。

    “什么事这么乱啊?”这时门外就有个满是权威的声音响起,莫蕾娜低声给丁一翻译着,又说道,“听那商人称呼,来的是这木骨都束的税务官。”看来这个阿拉伯商人不是简单人物,真的是一个后手接一个后手,武力不行的可能性他都预计好了,请来这城市的头脸人物。

    税务官在那阿拉伯商人的陪伴下缓步入了院子,他披着华贵的袍子,胡须修得很漂亮,地上那些尸体虽然让他刚入内时有些吃惊,但很快他就恢复了冷静:“你们在木骨都束杀人,这可就不妥了。听说,你们卖货也没有交税,对吧?”

    丁一笑了起来,这明显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名了。

    他没有打算跟这税务官废话,只是让莫蕾娜对他说:“这是我跟这商人的仇冤,处理完了之后,一定会好好感谢阁下的。”说着又向曹吉祥做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从屋里那些没有贩出的货物里,挑了一匹丝绸出来,放在这税务官的面前。

    原本这税务官看见了丝绸,是点了点头,对那商人说道:“你们私人的事……”丝绸在这里,可是不菲的代价,请他出面的这个阿拉伯商人,不见得就能出这么一匹丝绸的好处,所以这税务官是打算离开,让这商人和丁一自己去解决。

    但莫蕾娜在翻译着他的话给丁一听,她抬起来的脸,尽管带着面纱,但仍让税务官觉得无比的惊艳:“我要她,把她给我,我会解决你们所有的问题,否则的话,你们会在木骨都束变成一条可怜的狗!”他狠狠地发出威胁,一点也不在意丁一这一行人,刚才所展现的武力,他是以这座庞大的城市为后盾,城卫军可不是那些雨林的部落,他们有盔甲,也有长刀。

    连景帝都觉得没有必有在这个关节上纠缠:“如晋,不就是一个狄夷的女人么?赐与他便是了。我看你身上也不过几十发子弹,难道我们就凭这几十发子弹来对抗这个绝对比广州城大得多的城市?”(未完待续。。)

    ps:  码得很慢,要查的资料太多。

第四章 出印度洋(十五)

    莫蕾娜的脸色一下子就苍白了,尽管她还尚不能听懂大明官话,但她能理解现在的局面,对于踏入这座大城市的丁一来说,毫无疑问,交出她是一个很好的选择。特别是丁一的身份,莫蕾娜很明白贵族这个阶层,如果是平民,也许会为了自己的心仪的人儿,不惜血溅五步;贵族则不然,女人对他们来讲,绝对是在权力和生死面前,大多数时候都是可以首先放弃的选项。

    丁一不是平民,他是东方一个庞大的帝国的公爵,想到这一点,就让莫蕾娜的心如同坠入冰水一般地变冷,她几乎能想像下一刻丁一会说的话,如果他比较有良心,也许会说莫蕾娜是他的朋友,他无权决定她的去留。

    但这样的话,无疑就是将压力转嫁给她,当税务官直接来压迫她的时候,她只能屈从。

    而且丁一根本不用为此负上哪怕是心理上的内疚,因为完全可以说是她自己的选择,不是吗?这时她就听着丁一开口了:“告诉他,展示给我看。”丁一微笑对莫蕾娜这么说道,让她翻译自己的话给这个税务官听,“这种空洞的威胁,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他可以派一个人出来,跟我的人单挑;或是派一队人出,跟我们厮杀,如果他赢了,那么愿赌服输,否则的话,我会拿走他下注的东西,所以,展示给我看,他的赌注。”

    莫蕾娜美丽的大眼睛就红了起来,这个时候。可不是讲什么人权或是平等自由的时节。

    表面上看上来,似乎丁一很不客气地把她当成自己的私有物品,而实际上。是丁一为了保护她,替她担起了所有的压力,当她把这些话翻译给那个税务官听之后,对方颇有些惊愕,然后笑了起来:“好,你很有勇气,我欣赏你!”然后他招手叫来了自己的随从。对他吩咐了几句,很快一队阿拉伯女郎就被带到院子里来。

    “出于对勇敢者的尊重,你可以选择和我交换。”税务官指着那一队阿拉伯女郎。她们有十个人,在税务官的命令下,她们取下了面纱,看起来就算阿拉伯式长袍把她们的身段掩埋。单从容颜来说。便都足以担当起美丽这个词,“把她给我,这些女人,就全是你的,她们都是处女。”

    听着莫蕾娜的翻译,丁一微笑着摇了摇头,他见莫蕾娜含泪想要开口,便向她问道:“你是谁?你还记得你是谁?”

    “我是尊敬的公爵殿下的莫蕾娜.巴卡林。”她这么说道。有一种温馨在心头扩散,也许如同在海滩边一样。陪着这个男人,这个永远会用他的背影来遮挡自己的男人,不论他是否拥有舰队或是士兵,都不会退后的男人,陪着他一起死去,真的也是不错的归宿,但是,她对丁一说道,“可是,可是我不想让你死……告诉他吧,等殿下的舰队回来了,再来把我救回去……”

    丁一伸出食指按在她的唇上的面纱,对她摇了摇头,用着他所掌握的、为数不多的阿拉伯语向那税务官说道:“我看到了你的赌注,现在,开始吧。”他的话让税务官很吃惊,因为傻子都知道应该做什么样的选择。

    “你会后悔的,东方人。”税务官摇了摇头,背着手,满带威严地离去,在走出门口之际,他回头对丁一说道,“这不是勇敢,东方人,这绝对是愚蠢,愚蠢,你明白吗?你在毁灭自己。”

    丁一虽然不能明确分辨每一个词,但大致能听懂他意思,不过他并没有激昂的出言相讽,而是微笑着对税务官说道:“安赛俩木而来以库木,我热合曼通拉西,我拜热卡图。”这便是“愿真主赐你平安、吉庆和怜悯”的意思,丁一所会不多的阿拉伯语。

    这就再次让税务官愣住,好半晌才失声笑道:“东方人,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然后挥了挥手,似乎觉得再跟丁一这个分不清状况的家伙,多说一句话,都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直接就出门而去了,而他的亲随便进来把那队阿拉伯女郎带走,当然,抛下一些威胁的话,是少不了的事。那个阿拉伯商人很满意现在的状况,他也带着那残存的护卫和雇佣兵离去,连落在院子里的三匹纯种阿拉伯马都没向丁一索回。

    “你看着门。”丁一对景帝说道,没有等他反驳,就郑重地对他道,“有人来了就大声叫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医生。”景帝点了点头去这阿拉伯小院里的一个礼拜室或是类似的地方,寻了两张毯子,就放在地上,盘膝而坐对着大门。

    丁一让其他人都跟着他进房间,取出炭笔和纸,开始绘画他们进城之后,所见到的建筑平面图,除了曹吉祥和莫蕾娜之外,其他人都在丁一停下来回忆时,接过炭笔,开始补上自己记得的地方,或是修改自己确定别人画错了的部分。

    大约过了三刻钟,他们在纸上画了大约三分之一的木骨都束的大略平面图,因为其他的地方,他们都没有去过。这让曹吉祥和莫蕾娜都十分震惊,后者颤抖着说:“公爵殿下,这不可能!我们才第一次来到这座城市!这么大的城市,让我现在出去,都会迷路……”更不要说画出这么细致的平面图了。

    “现在让我不带地图走出去,我也同样会迷路。”宝格力耸了耸肩。

    这是一个分工细致的工作,有人记住大的框架,有人记住道路,有人记住方向,有人记住商铺……在海滩休整之中,丁一并没有放弃七人的磨合,所以他们到达木骨都束,并非毫无准备,他们一直在准备着,按着事先分配好的分工。

    当然,这需要基础的专业知识,如果一个连方向都分不清的人,对于距离的目测估计完全没有概念,那么很难在这样的行动里,加入到队伍的协作。例如曹吉祥,他所能做的,就在边上念叨着:“神乎其技!神乎其技!”

    “按照你的记忆,你觉得一个城市的税务官,他所居住的地方,是否会在我们绘制出来的区域之中?”丁一这么向莫蕾娜问道,而后者茫然地摇了摇头,很显然她对这城市的布局或者说各个建筑的功能,并不明朗。

    丁一也没有强求,只是对文胖子说道:“两人一组,分三组出去摸一下底,把长袍裹紧了,别让人感觉到不对劲。”文胖子和郭劲、宝格力点了点头,三人各带了另外的一名亲卫,便快速地出门去了。

    而正当莫巴娜想跟丁一说点什么时,外面就传来了景帝的叫嚷,丁一和曹吉祥出去之后,发现来的是李老汉那个儿子,他倒是很直接,看着丁一出来就耸了耸肩道:“我以为你们都被弄死了,想来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捡……”

    当听着莫蕾娜把这话翻译过来,丁一当真是感觉到了李老汉的无奈,这人怎么这德性啊!

    “想赚点钱吗?”丁一这么问道,看着对方点了点头,丁一便向他问道,“你知道木骨都束城里,税务官住在哪里么?”那混血儿笑嘻嘻地又点了点头,又说了一大通的话,却是说这城里有好几个税务官,如果是刚刚那阿拉伯商人请来对付丁一的那一位,他倒是知道住在哪里的。

    “他问我们是不是害怕了?要去找那税务官赔礼吗?”莫蕾娜向丁一这么转述。

    “对啊,所以我需要你告诉我,税务官住在哪里,他的公事房在哪里。”

    在两瓶酒的诱惑下,混血儿很痛快地把丁一想知道的东西,都搜肠刮肚地倒了出来。

    而在夜幕降临时,文胖子他们就都回来了:“税务官已经开始出手对付我们了,没有一个摊当,愿意卖东西给我们,刚才还是甩开了那些跟踪的人,在城北那边,才吃了些东西,不然我们一去到,就有人跟店主耳语,然后我们就被轰出来。”

    边说着文胖子一边拿起炭笔,开始补全纸上的平面图,而其他五人也纷纷补上自己记下的部分,很快这张图就被补全,尽管看起来比例不太对,有些地方明显是扭曲的,而且有三分一的部分,也就是他们一开始绘制出来的那一部分,要相对精细些。

    “税务官就住在这里,那个阿拉伯商人住在这里。”丁一在图上标着记号,然后向文胖子他们说道,“睡觉,午夜时分开始行动,这不是一个女人的问题,而是如果屈服,以后我们就成了聚宝盆,只要他们看上什么,就可以向我们伸手,明白吗?”

    “是,先生!”他们下意识地立正回答。

    而文胖子想了想却道:“分两组行动的话,风险很大,不如先解决了商人这边,然后再看有没有机会,有机会再向那税务官动手,这样好保证我们的安全性和隐蔽性。”

    “不。”丁一否决了这个提案,“打过去,堂堂正正打过去,要让这座城的人,记得这个夜。”这让曹吉祥扁了扁嘴,谁不知道堂堂之师,正正之阵?问题这里就十个人,真正战力加上丁一也就是八个半人,莫蕾娜勉强算半个吧,怎么堂堂正正打过去?大约是堂堂正正去送死差不多!(未完待续。。)

第四章 出印度洋(十六)

    事实上曹吉祥的估计是有偏差的,当丁一询问景帝是要留在这房子还是躲在地窖时,后者出人意料的回答:“躲起来的算什么军医?”很让人惊讶的回答,也许是景帝觉得躲在这里并不安全,如果对方派过来袭击而没有跟丁一他们撞上,那他自己无论如何是应付不过去?

    而紧跟着,有几个阿拉伯人就被扔进院子里来,这是一些奉命监视这院子的人,然后一群人鱼贯而入,自觉地在院子里列队,他们喝出文胖子和郭劲熟悉的口令,领头的人转身向文胖子敬礼:“报告大队长,山地特种大队指挥排,应到四十一人,实到十三人,其他人员……状况不明,通讯班长李乐。”

    “稍息。”文胖子强按着心里的激动,下达了命令。因为不知道当时有多少人被风浪冲下海,按着主动跳下海的郭劲和宝格力述说,似乎随着丁一被扫下海的有四五十人,看着主动跳下来想救丁一的,怕有十五六人,但是明显,不论这个数字是多少,也就只有这十三人生还了。

    海浪通常都会固定涌向一个方向,这十三人当时并不在广西号上,而是在广东号,然后发现丁一落水,才奋不顾身解开救生船跳入海,结果被乱流涌到木骨都束附近的海滩。

    只不过曹吉祥并不觉得因此有什么不同:二十三人去对抗一座比广州府还庞大的城池,和十人去做这件事。有什么不同吗?曹吉祥苦笑对丁一说道:“少爷,老奴以为,这不过是死多十三人而已。”

    “我们按着文大队留下的联系印记。找到这里,解决掉外面监视着这院子的大食混混,就没想过回避死亡。”那位通讯班长李乐,很平静地这么回答曹吉祥的话,能够在那种风浪里跳下海想去救助丁一,没死掉之后,看着文胖子留下的暗记。还这么找过来的人,他们的确不会惧怕死亡。

    “不要去管那小商人。”丁一伸手止住了他们听似平静,其实充满了火药味的对话。

    曹吉祥心里是极度反对这么干的。因为他也是当过权贵的人,他一眼就看出来,税务官可不是大明的税吏,恐怕是这木骨都束统治者的亲信心腹。如果动那小商人倒其实也不怕的。总能摆得平,最多把莫蕾娜送去,再送点东西什么的;但直接动税务官,那可真是用这二十三人来挑战这座城市了。

    丁一招手让大家都围过来:“文胖子、老曹、医生、莫蕾娜,作为预备队,其他十八人,分为三个战术小组,郭劲、李乐、宝格力各带领五人。李乐现在先报一下你们的装备。”

    “报告先生,我等十三人。有掷弹筒一具,四人隶属骑兵班、二人隶属侦察班,二人隶属手枪班,五人隶属通信班,其中手枪班、骑兵班装备两把左轮手枪,备弹九十发;其他十人装备左轮手枪一把,备弹十二发之外,所有人员都装备了景泰三年式步枪,备弹六十发,手榴弹四枚,刺刀一把、急救包……”还有一些各专业的随身携带的器材,比如侦察班的指北针、望远镜;通信班的信号枪、信号旗等等。除了骑兵的战马之外,基本装备都还在。

    不过李乐有些沮丧,因为上岸之后他们都试过了,子弹根本就打不响,所以他们打劫了一伙小商队,现在的住所和身上的阿拉伯长袍,包括入城的身份凭证,都是用那小商队的,枪械和装备就埋在住所,随身只带了工兵锹和刺刀。

    “宝格力带领骑兵班的四人,侦察班的应该都会骑马吧?”丁一向那两个侦察班的士兵问道,他会这么问,是因为一开始侦察班的士兵,就是边镇输送过来的兵员,哪个边军不会骑马的?果然那两个士兵都点起头来,“马术好的,跟宝格力走,这里还有三匹马,你们都带去;郭劲带上手枪班的,你们三个也跟着郭劲。”丁一冲着一开始就跟着他们的那三个山地特种大队士兵,然后对李乐说,“你带着通信班。现在,你和宝格力回去信所,起出装备……李乐取出装备之后……”丁一在地图上点了下去,“在这附近潜伏,在我们发动之后,配合攻击……骑兵不要动,合适的时候再出击,由宝格力自行决定出击时间。”

    “是,先生!”士兵都立正回答。

    “可少爷,这枪打不响啊!”曹吉祥在边上低声地劝道,“这事是不是还得从长计议为好?”

    丁一摇了摇头道:“不必了,刚上岸时打不响,这么毒的太阳,这么些天过去了,还打不响?要还打不响,上岸了我就不会让你把弹药搬到棚子里了,不如一早扔下海好过?老曹,你是不是总觉得我脑子发疯?”

    “老奴不敢!老奴死罪!”曹吉祥听着,连忙扇起自己耳光,那是真用力,要不是丁一喊止,他能把自个扇肿起来。

    丁一敢这么说,是因为每一天,他都会取一颗子弹出来,钳出弹头,去查看里面的火药干燥的程度。六天前那从弹壳里倒出来的黑火药,就可以被底火敲击的火花点燃了,要不然的话,他不是妄人,不会无端地下这种决定。

    “李乐和宝格力,带人补充弹药,这里还有一些手枪和步枪的子弹……还有,手榴弹省着点用。具体的细节,宝格力一会跟李乐传达一下,就这样,行动吧。”如果丁一他们有携带手榴弹的话,在雨林时,不论是面对鳄鱼还是那些土著,就要简单许多,要知道手榴弹是装填黄*色炸*药的,不太会被受潮这个问题所困扰。【极端条件下不提,不然一分析,又得写上跟情节无关的二千字。】

    战斗是从和夜间巡视的阿拉伯城防军队的遭遇开始的。

    丁一所谓的堂堂正正杀过去,跟曹吉祥理解的,有着很大差别,或者说,带着鲜明的特种作战烙印,当二十数人的巡逻队,被一声不吭放倒,然后尸体被拖进巷子时,曹吉祥不禁问道:“少爷,您不是说要堂堂正正地杀过去?咱们不是该派人叫阵么?”

    “你有病吗?”丁一望着曹吉祥,很认真地问道,“一个不留全干掉了,这不是堂堂正正么?”曹吉祥听着连忙点头称是,心里却腹诽着,这也叫堂堂正正?那什么叫奇兵?如果他把这个问题问出来的话,丁一肯定会告诉他,潜伏、暗杀、撤出。

    阿拉伯人能够在木骨都束站住脚,他们非但不弱,而且很强悍。

    大约在丁一他们走后一刻钟,另一队巡逻队就发现被弄死的二十多个同袍,于是他们吹响了示警的号角,许多披着盔甲的骑兵,高举着火把冲了出来,在城中四处大肆搜索。其中一支很不幸,他们冲到了税务城居住的城区。

    隐匿在黑暗里的丁一,手持着一把景泰三年式步枪,扣动了扳机,然后他没有去理会那名中弹从马上摔下的敌人,而是毫不犹豫拉动枪栓,弹壳被抓出抛开,跳入弹壳收集袋里,重新上膛之后,丁一几乎马上就再快扣动了板机,又有一名阿拉伯骑兵惨叫着摔落马下。

    当打完弹匣里的十发子弹之后,丁一换上弹匣,摘下弹壳收集袋,莫蕾娜马上就爬过来,把空弹匣和装着弹壳的收集袋捡走,文胖子和曹吉祥马上往弹匣里装填子弹,这是一个很细致的分工,他们保障着丁一和郭劲他们七个人的连续射击。

    事实上这支巡逻队的命运很悲凄,黑夜之中的移动目标射击,并不是人人都能如丁一这般,只用半秒或更少时间,凭着良好枪感快速射击。而且受潮之后又重新干燥的火药,威力有所下降不提,偶尔还出现了卡壳。

    所以这一队三十人的骑兵,枪声响起之后,只有十九人被射倒,其他十一人在短暂的失神之后,有人想要勒住战马掉头逃亡,有人想要加速冲过去,有人高叫着安拉愣在那里不动,结果撞在一起,三四个掉下马被踩踏至死,其他人等,在这短暂的停顿时间里,被丁一快速撩倒了三个,其他五人则也被郭劲他们六把步枪两次射击的十二发子弹命中。

    在郭劲他们快速扑上去,给那些倒地的阿拉伯人补上一刀之后,丁一低声地下达命令:“走。”他一点也没有打算去碰那些马,让他垂涎不止的阿拉伯马,就算不是纯血的,那高头大马单就卖相来说,那比起蒙古马真是一句话也不用说,一眼望去就是高富帅和**丝的区别。但丁一不会在这个时候去动这些马,他不打算成为靶子,带领着手下,他熟悉地化身黑夜的幽灵,没入夜幕之中。

    整个木骨都束开始沸腾起来,几百骑在城中持着火把飞驰,很多阿拉伯人被阿匐动员起来,他们手持着兵刃,象是野兽一般,加入巡捕的队伍中去,丁一他们也许可以凭着火器,对搞数百骑兵,但是面对整个沸腾起来的木骨都束……连莫蕾娜都开始痛恨自己了。

    但丁一对她说:“紧跟,只要你一直跟紧,我便不会放弃你。”

    “不放弃?”

    “不放弃,不抛弃。”丁一轻声地对她这么说道,按下边上景帝的脑袋,以免被搜捕队伍的火把照映到,“不要急。”(未完待续。。)

第四章 出印度洋(十七)

    整个木骨都束城里,许多的火把将街道照得通亮,汹涌的人声、马蹄声,掀起一**的声浪,场面开始渐渐的失控,这不是组织严密的现代军队,就算是那些巡逻的骑兵也不是,他们需要敌人,而且在发现了那三十人的巡逻小队的尸体之后,恐慌和惊吓,更加使得他们需要敌人。

    人类是富有创造力的群体,不论种族和国度都是一样的,除了人类,没有一种生物可以创造出这各式的文明、科技;同时也没有生物会创造出诸多的酷刑,来对付自己的同类。

    所以没有敌人,开始被恐怖主导的混乱人潮,他们就自发性地创造出敌人,一些临街的房门被敲开,人们假想着敌人就藏匿于其中;而慢慢地不再敲门,而是砸开,也不再向房子的主人述说缘由,有一些想悍卫自己私宅权利的人们,就成为了合适的假想敌——而且在人潮面前,他们是如此无力。

    不时零星响起的枪声,尽管尖锐,但人潮的声浪,还有对于那些被揪出来的假想敌的咒骂,掩盖了这一切;而射手在特种大队接受过的训练,使得他们选择的角度很好,一闪而逝的枪口焰,在众多的火把之中,也并不太醒目。

    一个个民众中小团伙里领袖,也许是阿匐,也许是平时素有声望的人,射手,包括丁一在内,并不清楚他们的身份,但却能看到人们在他们身边聚集,他们显得夸张的肢体语言。和高昂的声音,这让他们成为目标,然后死亡。

    “开始第二阶段。”丁一看了看那愈加杂乱的人群。对着他的袍泽这么说道。他们再次消失在小巷里。当他们从另一个巷口出现时,裹紧着的阿拉伯式长袍,掩盖了身上的军械和装配,他们看起来跟人潮里的其他人一样无异,尽管鹦鹉学舌地跟着身边那些人说话、呼喊、咒骂时,会显露出生硬和不自然,但激动而且漫无目的的人潮。没有人去注意这些问题。

    丁某人这一行人,是有着明确目的的,他们不会在人潮里长期呆在一处。在到了某个巷口,他们就会脱离人群钻进去,然后在小巷里行走,直到发现无法通向目标——大多数情况下。是迷路了。他们只能保证方向的正确性,而无法把熟悉每一条小巷,这个时候他们就会重新出现在人潮里,在另一条小巷路口重复着先前的举措。

    “就是这里。”跟着郭劲的那几个手枪班的士兵,毕竟在这木骨都束住的时间比较长,他们还是能确定一些地标的,“这就是那个税务官的房子。”

    “甲组保护好医生和搬运工,准备火力支援。”丁一对郭劲这么说道。搬运工指的就是莫蕾娜,这是丁一给她的定位。事实上她也正在干着这样的事,长袍底下,她至少已经收集了二百颗弹壳,而且她还携带着三百发手枪子弹,随时准备着补给。

    看着郭劲做了个战术手势表示明白,丁一脱下白袍,抽出刺刀,对曹吉祥说道:“不出声,你行吗?”

    后者同样也脱下那阿拉伯长袍,点了点头,但提出要求:“再给老奴一把刺刀。”景帝很痛快就拔出自己身上的刺刀递了过去,表示他拿着这玩意的作用,大约也就自杀,可如果要这么干的话,他觉得手术刀更顺手一些。

    丁一对文胖子做了个手势,早已扯下外袍露出黑色军服的后者,立即就攀上了墙头,象一只灵巧如猫的肥猪,滑稽但无声地滑了下去,在街上澎湃的人潮声浪下,专注聆听着动静的丁一,隐约能听到墙里面传来骨头断折的声音,然后传了轻轻叩击墙壁的声音,丁一和曹吉祥便也攀墙而入。

    税务官的家里颇为宽敞,护院也不少,丁一刚刚落地,就听着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他没有停留在原地,马上领着文胖子和曹吉祥迎上去,因为被文胖子拗断颈骨的家伙,尽管没怎么出血,但死时失禁的大小便传出的臭味,和血腥味一般是很难被马上掩盖的。

    护院手持着火把,咒骂着外面那些民众,全然没有发现,身着黑色军服的丁一,就在他们身边的花丛之中,当最后一人走过时,丁一从他身后站起,捂住他嘴巴的同时,割开了对方的咽喉;而文胖子直接就扭断了前面那个护卫的脖子。

    曹吉祥这种本身有着功夫底子的人,当他开始熟悉丁一的杀人方式之后,他成长得要比一般的士兵快得多,他突兀地出现在两名护院中间,然后左手刺刀从后面护院的下巴直捅上去,右手刺刀捅穿了前边那个护院头上白帽之后,直插而入他的百会穴。不过他的动作始终仍是有些花俏,当他从这两人身上拔出刺刀时,丁一和文胖子已解决了其他的六个护院。

    文胖子和曹吉祥在把那些尸体拖开,而丁一就回到围墙,叩敲出暗号,让外面的袍泽进来,这一切都如水到渠成一样的自如,唯一的插曲,就是把景帝拖上围墙时,颇为花了一点气力。

    “税务官在哪里?”在解决了另一队护院之后,刺刀就顶在被留下来的活口的下巴,莫蕾娜向他这么问道,“你要知道,说谎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只会教你死去,并且死得极为痛苦。”

    于是他们很快就得到了所要的消息,文胖子一掌砸在这护院的颈上,对方就软瘫下去了,但走了几步,曹吉祥却低声对丁一说:“少爷,老奴解个手。”便偷偷地摸了回来,准备给那护院补上一刀,但一摸上去,整个人都无了气息,往颈椎上摸索了一下,他很快就发现,文胖子那一下,直接就把颈椎砸断了,不由得点了点头,心里暗暗警惕着,丁一这身边的人,真没有省油的灯,要混成丁一的心腹,自己还得多用些心思才是。

    “你们,要做什么?”税务官被从床上扯起来,并没有太过惊慌。

    身居高位的人,年积月累,总是有着几分上位者的气度,除非直接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一顿胖揍,直接把威风打掉。不然的话,象他这种人,多少都有几分虎死架不倒的腔调,这让丁一很有满意,如果这厮是个彻头彻尾,只会谋取好处的软蛋,那丁一就只能干掉他,然后改变今晚这场行动的计划了。

    丁一便示意这税务官坐下:“我们是来自东方的文明古国,我的人,都是有教养的;我不知道现在的木骨都束是在谁的统治下,但是从这个城市习俗和语言看来,应该也是波斯或是古阿拉伯帝国的传统吧?而你,也应该是阿拉伯帝国的后嗣,不是本地的黑人土著,所以,我想你也是有教养的、懂得礼仪的人,这是正确的吗?”

    “当然。”税务官坐了下去,示意他床上的女人不要惊慌,“如果你松开捂住她嘴巴的手,并移开架在她颈上的刀,我保证她不会尖叫或发出任何声音;或者你直接杀死她,不然这样让我感觉很别扭。”

    当莫蕾娜把这话翻译给丁一,而丁一又将其换成大明官话告诉曹吉祥时,后者第一时间就切断了那个可怜的女人的咽喉,然后松开手。丁一没有虚伪去责骂曹吉祥冷酷无情,如果松开手,万一这女人尖叫起来,那就是用丁一他们这一行人的安全去做赌注了,丁某人向来不是圣母,也不以此自居。

    “如你所愿。”丁一对那税务官这么说道,“我今晚的拜访,主要是想请你帮我抄写一份东西。”然后丁一就掏出之前让莫蕾娜用阿拉伯文字写好的纸张,放在这税务官面前,“请你放心,我只会用于自己的收藏和欣赏,绝对不会公诸于世,你明白吗?我会把这当成一种书法上的艺术,而不是要挟你的把柄。”

    税务官看着那份东西,只觉得汗水一滴滴从额上渗出,因为上面写着的就是一份宣言,内容是宣称政教合一的体制是错的,真主的归真主,世俗的归世俗,并且还宣称古兰经被人篡改过,而清真寺里的那些不事劳作的宗教人员,就是盘踞在信徒身上的吸血虫。

    不过,曹吉祥干脆的那一刀,让税务官没有犹豫多久,往往越是高层的人员,越是明白真相,有些东西不过是政治上的需要。在衡量了自己的生命和对宗教的信仰之后,税务官痛快地选择了自己的生命。

    丁一在他写完以后,又教他盖上印鉴和自己的指模。

    税务官很清楚这份东西公布出去,他绝对会被愤怒的信徒还有统治者干掉,前者是因他亵渎了信仰;后者却是因他企图觑视权力。不过他能爬到这位置也并非偶然,此刻尽管双手微微颤抖,但仍能控制着自己没有太过失态:“你们想要什么?”他再一次问出这个问题。

    “我并不需要你为了我,去做什么事。”丁一笑着站了起来,拍拍税务官的肩膀,对他说,“你需要什么?我们来找你,只不过是想行贿,行贿……”他向莫蕾娜问道,“能翻译这个词吗?很好,我们是来向你行贿的,当然是要看你需要什么。”

    税务官苦笑起来,却就听丁一对他讲:“比如说,坐上木骨都束城主的位置,你觉得怎么样?”

    “不要戏弄我了,这对你来说,没什么意义,你需要我做什么,直接说就是。”

    “好吧,那么,我希望你成为木骨都束的城主。”丁一很认真地这么对他说。(未完待续。。)

第四章 出印度洋(十八)

    税务官在摇曳的烛光下凝视着丁一,似乎籍此分辨这来自遥远东方的访客,所说的话到底有几成真实的成分在于其中。过了半晌他垂下了眼光,对丁一说道:“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直接叫我马哈茂德。”阿拉伯式的名字都是很长的一串,这是他的本名。

    听着莫蕾娜的翻译,丁一摇了摇头道:“不,我更愿意称你为马茂德。”

    “随便你。”税务官并没有纠结于省去一个音节之后,本来是在阿拉伯语里有着被赞扬的意思,成了三个怪异的音节,“你要得到这座城市,但很显然,木骨都束不会认同一个来自东方的统治者,所以你需要我,来充当这个傀儡,我想,事情的本质就是这样,对吧?”

    他看起来很精明,也很残忍,不论是对他的女人,还是对他自己。

    丁一还是摇了摇头:“原来这里也并不是阿拉伯人的所有,这座城市能接受阿拉伯人成为统治者,自然也能接受我们,你象井里的一只青蛙,只看到这座城。不要再有这样自作聪明的念头,我不需要这座城市。”至少在现在来说,就是这样。

    听着莫蕾娜翻译过去的话,出乎意料的是马哈茂德点了点头:“是的,是的。我相信你所说,你要面对的是马木留克,你看到的是整个埃及。”他盯着莫蕾娜,笑了起来,“拥有着莎吉蕾杜的后嗣,你们当然不会在意一座木骨都束。”这就是他向丁一索要莫蕾娜的根本。因为他认出来了,这就是马木留克送到各地的画像里,悬赏重金捉捕的女人。

    丁一并没有分辩什么。因为根本就没有必要,他只是把干透了的那份宣言,马哈茂德抄的那份东西收起来,然后对税务官说道:“他们两人会留在你身边,作为你的贴身护卫,不论你去那里,也不论你在干什么。例如房事。不要担心,这是寺人。”

    阉宦向来不是华夏的专利,不单东罗马帝国之中。太监掌握军政大权,海军统帅、宗教首领都有太监充当,就是在古阿拉伯帝国里,单从《一千零一夜》。太监的身影也是随处可见的事。所以当丁一教曹吉祥站在烛光下。马哈茂德看着对方的样貌,倒是点了点头。

    “他们并不为了监视你,只是我不想你死得太快,我想在这木骨都束城里,对于成为城主的诱惑来说,足够让很多人对你下手。”丁一抚着下巴的短须,对这税务官说道,“不过。我只能保护你二到三年,然后我就会离开这座城市。到时候如何自保,就是你的问题。”

    马哈茂德听着禁不住有喜色在眼中掠过,两到三年,这是一个他可以忍受的限期,不过他很快就向丁一提出问题:“尊敬的殿下,”在向莫蕾娜询问了如何称呼丁一之后,他是这么说的,“但是据我所知,现在外面乱成一团,而且我也还不是城主……”

    “你带着他们出去,平息这场混乱。当人们发现城主死掉以后,如果成功率众平乱的你,还当不上城主,那么你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了。”丁一微笑说出的话,让马哈茂德有些不寒而栗,特别是眼角的余光瞄过床上那女尸时,他知道,丁一绝对不是在跟他开玩笑或是恐吓。

    当发现自己全无退路之际,马哈茂德就也豁出去了:“城主身边,有重甲猛士八十人,日夜不离守卫左右,城主真的会在今夜死去?若是城主死去,我必能平息城中之乱,至少在天亮之后,暂摄城中诸事!”

    “好。”丁一点了点头,没有再与他多说一句话,留下文胖子和曹吉祥,带着其他人很快就撤出了马哈茂德的居所。事情到了这一步,就是要考验丁一实力的时候,没有实力的话,就没有合作的基础,也许丁一可以干掉税务官,或是威胁他为自己办事,那想得到对方的效忠,就不太可能了。

    翻出围墙丁一重新裹起那阿拉拍长袍,不过在前往城主居所的路上,就有点麻烦了,因是和人潮的方向是相逆的,又不能在人潮中逆向硬挤,然后只好在小巷里摸索着道路,走不通就只好回头重新寻找小路或是翻越人家的围墙,但当他们花了至少一个时辰,接近了和李乐他们约定的地点时,却就出现了问题。

    城主的居所之外,并没有那些汹涌的人潮,相反至少看着就有四五十个魁梧的阿拉伯人在巡逻着,望远镜里看着他们或马或步的走动,几乎可以肯定,长袍之下都是披着盔甲,很可能就是兼具了锁子甲的灵活,也拥有札甲的防护效果的阿拉伯链板甲,他们还带着头巾式头盔,除了眼睛部分,锁子垂帘给脸部提供了防护。

    郭劲看着有些头痛,对丁一问道:“先生,要是鸡胸甲一类的,这火药受潮之后再干燥,似乎威力大不如前……”也就是说,对于击穿板甲,郭劲是没有信心的,其实不单是火药的威力,铅制弹头的穿透性也是很大的问题。

    “打眼睛,不行就运动到二十米处,再开火。”丁一记得英格兰长弓在二十米内都能射穿板甲,怎么说也是线膛步枪……不过他马上感觉这是一个很扯蛋的命令,直二十米,以短距离冲刺闻名的阿拉伯马,这个距离几乎是眨眼就能杀到的,“没把握的话先射马,全部撩倒以后,冲锋补刀。”

    然后丁一就在五十来米的位置,就开出了第一枪,很准确地命中了对方的眼睛,但第二枪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卡壳了;其他五名士兵在郭怒的带领下,也纷纷开火,事实上证明丁一的决定是很正确的,这些士兵大约是看见丁一首发命中,而被鼓舞了勇气,他们纷纷瞄准眼部开火,可是没有一枪是正中目标的,如果是白天,如果这些子弹没有受到潮,他们肯定不会打出这么差的结果,但沙场从来没有如果,只老老实实瞄准战马开火的郭劲,让一匹高头大马悲嘶倒地。

    “撤退。”丁一机械地退弹排除了哑弹,毫无感情地对郭劲下达命令。后者不是曹吉祥那种矫情的贱人,马上就执行命令,带着五名士兵和景帝、莫蕾娜往预先侦察好的巷底撤离,这巷子里不单原本就堆积着杂物,而且他们事先还拉了三道绊马索。

    只不过丁一没有退,他扣下了扳机,“叭”,枪声响起,再一次抹杀了一名敌人的性命之后,马上就扔下步枪拔出刺刀,他的眼里没有激情,没有狂热,只是从容,便如箍了几十年桶的老箍桶匠,面对送来的破桶一样从容,这是他熟悉的事,杀人。

    他必须杀人,因为如果让这几十骑冲杀过来了,三道绊马索也至少拦下十来骑,其他的骑兵,依然足以把这支小队干掉。这不是丁一的错,也不是士兵的错,这是大自然的伟力,如果舰队没有出问题,丁一根本就不必要去面对这样的局面。

    人力始有穷,这是一个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但正如丁一所对莫蕾娜说的,他不会放弃也不会抛弃紧跟在他身后的人。

    当战马奔腾而来时,丁一奋力一跃,跳上了那骑士的身后,对方的反应极为神速,高举的弯刀反手便向自己腋下刺出,但刺到一半的时候,丁一已撩起他的面帘,刺刀干净地抹过对方的咽喉。

    夺下那死去骑士手上的弯刀,丁一将对方的尸身推下马去,用力一拍马背,坐到马鞍上,狠狠地踢刀向前,他身后的骑士叫喝着丁一听不懂的阿拉伯话,似乎就在丁一后背,急骤的蹄声,弯刀掠过空中的声响……

    但丁一没有回头,他只是狂奔向前,在前头那个骑士惊恐回头的时候,扬起弯刀籍着刀力,斜斜掠了上去,直至他越过那骑士身边,对方被削断的头颅缓缓从颈上滑落。愤怒追赶着丁一的骑士们,奔过郭劲他们藏身的小巷时,根本就没有人回头看上一眼。

    “射马!”丁一砍死了前方的另一个骑士,高声呼喊着,然后回刀去格挡左边骑士斩来的弯刀时,左臂却就被划开一道血口,尽管不深,但他开始受伤了,因为他没有披甲,这种马上拼刀,有甲和没甲真是两个概念。

    而后面杀上来的骑兵,雪光般斩落的一把把弯刀,让丁一在马背上,左挪右闪,看上去,下一刻,他便在劫难逃。为了躲闪这些夺命的刀光,丁一不得不一再地在马背上,表现着他良好的骑术,例如此时,他就是倒骑在马上,不然的话,根本就没法去抵挡身后的刀光。

    只是,他这样还能挡几下?不单他开始受伤,连他胯下刚刚俘虏过来的战马也开始被砍伤,尽管这让战马受痛而加速,但一旦缓下来,失血会让战马瘫倒,或是在缓下来之前,凭着疯劲乱蹿的战马,会撞上墙壁把丁一摔死,也没什么太大的意外。(未完待续。。)

第四章 出印度洋(十九)

    虽说丁一对于牛仔拔枪术可谓炉火纯青,但他一手操着缰绳,一手在挥刀格挡,还得不时瞄一下前面有没有路,身在颠簸的马背上,还是倒骑着。要是这种情况下,他还能施展出什么拔枪术,那真是扯得没边的事了。能暂时撑住是因他没披甲,负重轻,有速度优势。

    从丁一跃身上马,干掉骑士夺马,再策马向前砍死前方两名骑士,到他负伤,再手忙脚乱格挡着七八把弯刀,这期间说来话长,事实上也不过五六秒的时间,这个时候枪声就响起了,“叭、叭、叭!”连续不断的六枪,李乐带领着的通信班士兵,很稳妥地瞄准了战马,战马这么大的目标,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失误可能。

    而这个时间,郭劲领着那五名士兵也从巷里冲了出来,这回也不敢逞能了,都是瞄着马打,立时也是撩倒了五六匹马,锥形弹头的铅弹可不是圆球形铅弹,一旦命中了,对于无装甲目标的停止作用还是很好,翻滚之后形成的空腔是很恐怖的,那马就是吃痛之后想发疯都发不起来。

    丁一连忙在马上做了半个马赛回旋把身体调整过来,这时身后已枪声四起了,前后被堵足以让这队骑兵惊惶失措,而没有听过枪声的马匹有的长嘶人立,乱踢的马蹄把同伴直接踹飞;有的胡乱冲撞直接把边上房子的墙都撞崩了。

    等丁一勒转了马头,场面已经沦为屠杀。失去了速度的骑兵,面对着拔出两把左轮在手的手枪班,根本就没有什么招架之力。就算有三两个好手,在战马被击中的时间马上纵身跃开,但抵近到不足十米的距离内,能入选手枪班的士兵,基本上都不可能射失,而在这个距离上,他们的链板甲也无法带来任何安全感。

    “集合。李乐带队。”丁一看着已经给倒地的骑士全都补了刀,又人手一把地挎上对方弯刀的士兵,就下达了这样的命令。“掷弹筒给郭劲。”很明显在战场统领上,李乐要比郭劲更加可靠。如果李乐放任手下自由射击的话,那么也许刚才丁一就算不死也得多添几道伤口的。

    所以丁一很果断地做了这样的处理,把十名士兵都交给了李乐去带领。而让郭劲发挥他的特长。在掷弹筒的使用上,郭劲这跟他出过关的老兵,还是有着胜于他人的实战经验。

    景帝和莫蕾娜向着士兵们收集着弹壳和空弹匣,并递给他们装填好的弹匣。人是会成长的,至少景帝现在作为一名军医,已经很合格了,尽管因为体力上的短板,而显得气喘不止。但他不再颤抖,也不再显得恐慌。

    城主所居住的地方。就是一座袖珍型的阿拉伯城堡,当丁一他们接近时,城上的士兵开始放箭,只不过线膛枪的射程,要比弓箭远得多,而且也省力得多,在连绵不绝的枪声里,很快城堡上的弓箭变得稀落,而丁一对郭劲说道:“看能不能把门轰开,弹药不多了,只有二十发,三发,三发你必须砸开城门,或是扫平那些守军。”

    郭劲点了点头,崩紧了手上掷弹筒的皮带。

    结果出乎丁一和郭劲的意料,只用了一发,掷弹筒只发射了一次,就把门砸开了。

    因为这一发由掷弹筒发射的榴弹,角度十分刁钻地落入一个类似于城门楼的地方,因为发射了多次的覆盖式箭雨,由于开弓而乏力、敌人又没有进入射程,所以正在休息的三十来名毫无防备弓的箭手,在黄*色炸*药的榴弹爆炸之后,成为了快速飞迸的预制破片的战果,几乎无一幸免。

    于是原本准备着应付丁一这边强攻——他们并不清楚到底要面对多少攻击者——的那些守军就无法再在城墙上呆下去了,他们可不想步那些弓箭手的后尘,于是他们勇敢地冲了出来,在吸收了那队骑兵的教训之后,他们持着盾牌,步行披甲而来。

    郭劲从容地装填之后,打了另外两枚榴弹。

    链板甲无法让这些士兵免于死亡,在桔黄的火光之中,死亡之花再次盛开,毫无怜悯地带走生命,而在他们惊惶失措扔下手中盾牌时,李乐下令十名士兵使用了齐射,尽管只有十把枪,但这可是弹匣步枪,士兵所要做的只是拉动枪栓、上膛、击发。

    二十秒不到,他们已经进行了不下十轮的齐射,百余颗子弹无情向这样在手榴弹爆炸中活下的守军进行侵蚀。被命中脸部无装甲的守军是幸运的,因为他们马上就死掉了;而那些被命中身躯的,链板甲没有被穿透的如受重击倒地;被穿透了链板甲的就很惨了,严重变形的铅弹在体内疯狂翻滚出巨大的空腔……

    “停火。”丁一对李乐做了个战术手势,因为他听到马蹄声,还有急促响起的铜哨,那是冲锋号的节奏,来的就是宝格力的骑兵,尽管只有六骑,但他们成了最后一根压垮守军意志的稻草,当骑兵杀入守军之中,直接把几个可怜虫撞飞,其他守军就溃散了。

    进入城主的住所之后,丁一带着郭劲和宝格力、莫蕾娜随行,其他人肃清余敌和看守着大门,景帝似乎已完全忘记了他的身份,而全身心投入到军医这个职业里了,他在十几名士兵之中奔走着,给伤者包扎、缝合伤口,不理会血污,也不在意对方的身份……

    “你们和马哈茂德的事,我是知道的。”城主在他的卧室,由数名亲卫构成了最后的防线,看起来他没有税务官那么镇定,也许是因为他还有随从,不象一切尽掌于丁一手中的马哈茂德一样,完全没退路,也就不用考虑那么多。

    地上还有几具尸体,是刚丁一他们到来时,悍然发起攻击的亲卫,在丁一和郭劲的枪下,连宝格力的滑轮弓都没有扯开,这几名亲卫就失去了他们宝贵的性命。而这也让城主认清了眼前的形势,试图跟丁一谈判。

    城主在组织着措辞,看起来,他仍然没有放弃:“遥远东方的大明……只有马哈茂德那傻瓜,才会去招惹你们,我见过你们庞大的舰队,不,请相信我,没有人轻视你们,你们的统帅,郑,他也是虔诚的信徒,他和我很谈得来……明人是讲道理的,你们这样是不对的……不过这件事我不会怪你们,是马哈茂德有错在先,你们放心,我会处罚他的……”

    道理?丁一听着就笑了起来了,没有攻进来之前,日落之前,为什么没人来找丁一,说要讲道理?不过丁一倒没有去跟城主争辩这些东西,他又不是来上访的:“你说得没错,大明是讲道理。”他的话让城主很是松了一口气,却听丁一又说道,“我希望这种事以后不再发生,你同意我的意见吗?”

    “当然、当然!”城主大喜望外,连连点头,“我保证……”

    “我不需要你的保证。”丁一拿出地图,对城主说,“我相信你这里有着更详尽的地图,请把它拿出来吧。我要求租借这一条横街,包括在这条街两侧的建筑,作为大明的租界,我不打算侵占木骨都束的土地,只要租借五十年就行了。在这条街的范围里,将使用大明的律法,木骨都束的士兵、官员,如需进入,必须向我方提出申请,否则将视为宣战……”

    城主并没有犹豫太久,他只是想了想就点头答应,并且命令身边的亲信起草文书,这条横街并不大,只有不到百米,对于城主来说,就算真的把这横街租借给丁一,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对于这个比起广州府还庞大的城市来说。

    而且,再多的承诺,也是需要实力来维持的,宣战?

    这真是一个可笑的威胁!城主觉得只要这一夜过去,明天他就要把丁一这伙人全捉起来,施以最残酷的刑罚!他的手下很快起草好租界的文书,用了印,莫蕾娜看了,向丁一点了点头。

    示意郭劲收起这份租界文书之后,丁一对莫蕾娜说:“你得去办那件事了,这里只有你能去办那件事。”后者点了点头,在天黑之前,她全程参与这个计划的制定,她很清楚接下来自己的使命。丁一对城主说道,“你得给出信物,否则的话,城里的军队是不会相信我的话,我很清楚,你的军队里,识字的人不多,能看懂这份文书的人更少,对吧?你得把信物给我。”

    当拿到城主的弯刀作为信物之后,丁一把它交给莫蕾娜,后者在宝格力的护卫下,快步奔出,而丁一很有礼貌地对城主用大明官话说道:“如此,学生告辞,留步。”然后他就走出了房门,郭劲跟在丁一身后,甩出两颗冒着青烟的手榴弹,并快速地关上房门。

    “先生,下一步怎么办?”在房间里手榴弹的爆炸声中,惨叫声中,郭劲向丁一问道。

    “学好阿拉伯语,带上几个人,混入城卫军里,不论撒钱也好,展示个人能力也好,尽快掌握属于自己的力量……然后,学习人家是怎么管理一个庞大的城市。这里,就是我们踏出印度洋的第一步。”(未完待续。。)

    ps:  不好意思晚了20分钟,太多资料要查了。。。

第四章 出印度洋(二十)

    在这汹涌的人潮里,宝格力带着五名骑兵,护着莫蕾娜向约定的地点运动,事实要比他们所估计的难度低上许多。当莫蕾娜高举着城主的弯刀,大叫道:“让开!让开!城主有令,着马哈茂德,暂统所有城防部队!”人潮里很快就有城卫军的人上来询问了。。

    当城卫部队上前来询问时,莫蕾娜没有去做更多的解释,都是对他们说道:“我不知道,城主突然身体不适,怀疑这木骨都束有人作乱,命我持刀传令,你若有什么问题,自去求见城主或是马哈茂德便是!”

    如果她出言辨解,只怕是破绽越说越多的,所以丁一早就把这说辞准备好了,在这充满着不安和骚动的人潮里,扯着嗓门吼出这样的话语,倒是让那上来询问的城卫军,一时无法再问下去,只能组织人手清出通道。

    夹杂在人潮里的城卫部队,很快就把人群驱赶开了,因为城主的弯刀是一个很明显的标志,平时紧急调兵,往往也是以此为凭;再一个就是莫蕾娜,丁一之所以教她来办这件事,不单单是她能很好的掌握阿拉伯语,而更是因为,李乐他们在这城里住过一些时间,发现这城主有命自己的宠妾传令的习惯。

    宝格力护卫着莫蕾娜,很快就与税务官马哈茂德会合,而当看到莫蕾娜手上所持弯刀时,税务官颇有些激动,因为这是意味着丁一他们已经控制住了城主,也就是之前说的。要让他来当这木骨都束的城主的话,已然实现了一大半,余下的。也就看他自己本事了。

    “城内作乱者已被擒获!各处城卫军向我集结!民众立即返家,不得在街上逗留,否则以作乱论处!”马哈茂德这个能让丁一看好的家伙,是很有点本事的,马上就下达了三道命令,很有效地平息了民众的疑惑、惊恐,而又让那此民众失去了在街上狂欢的理由。

    这是一个没有所谓人权和自由的时代。

    不会有民众去问为什么。因为雪亮的弯刀会很好地答复这个问题。

    马哈茂德身边的民众很快就被清空了,而开始有几小股城卫军在他身边聚集。

    “请回禀城主,当木骨都束回复平静。马哈茂德就会去向城主复命。”税务官对着莫蕾娜这么说道,他这话当然不是说给城主听,而是说给丁一听。马哈茂德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莫蕾娜也很清楚。所以她点了点头。就在宝格力的护送之下离开了。

    马哈茂德手持着城主的弯刀,开始下达命令,因为这里的民众都被驱散了,集结起来的城卫军骑兵,就以税务官所在的这个广场为起点,开始驱赶民众,用刀鞘,马鞭。甚至于刀锋,他们可不是丁一。不会讲究什么群众政策,不得不说,这种野蛮的手段,如果不计后遗症的话,的确是能很快见效,当民众惨叫着,满头是血的躲闪着,城卫军再次开口:“逗留街上的,全部以作乱论处!”一片片的区域就便清空出来,当然也多了许多被踩踏的、被砍死的无辜人等,但这种对于丁一来说很重要的事,对于马哈茂德,显然是不必考虑的事情,城卫军里也没有人对此有什么异议。

    在天亮之前,他们基本就把木骨都束的民众全都赶回家里去了,而马哈茂德就对着跟随他的城卫军下达命令:“城主有令,尔等随我一同去,捉拿这作乱的幕后指使者!”然后他说出几个名字,就是木骨都束里另一个税务官和城主的心腹。

    铲除异已总是必不可少的选项,城卫军里有人发出了疑问,马哈茂德望了他一眼,又回过头来,指着那站出来提问的城卫军统领,对着文胖子道:“你把东西给他看,他就明白了。”尽管文胖子听不懂阿拉伯语,但他还是能明白马哈茂德的意思。

    于是文胖子很快就让那个人想明白了,他把对方的脸旋转了一百八十度,这样,就没有什么转不过弯的事了。这让马哈茂德松了一口气,看起来,丁一派来这两个人,并不能算单纯的监视他,应该也有保护他的意思。

    回到马哈茂德身边的文胖子,低声对着税务官说道:“下一次,是你。”他只学会了这么几个词,不过税务官很清楚文胖子的意思,那就是下一次指派他办事的话,那么文胖子会把他干掉。对于马哈茂德来说,他没有什么惊诧,反而笑着点了点头,他想弄清楚的,是一个态度,而不是他身边真的连个杀人的手下都没有。

    不过当马哈茂德准备下令行动时,就从长街的两侧,有马蹄声骤驰而来。

    来的不是别人,就是方才被马哈茂德宣布为作乱的幕后黑手的另一名税务官,还有一个城主的心腹。本来聚集在马哈茂德身边的城军,立刻一分为三,有两股人马就分了出去,归到赶来的这两伙人身边。

    能被马哈茂德视为必须第一时间铲除的对手,在城防军里,又怎么会没有一点根基?

    曹吉祥低声冷笑着,用着只有他和文胖子才听得着的声音说道:“蛮子就是蛮子,肃清街面之后,不思去拜见恩主,还想立威……咱家少爷雄少大略,也先这种一代天骄,说拿下就拿下了……这厮居然还想跟少爷玩心眼儿?哼,真真是猪油蒙了心啊!”

    “公公说得是。”文胖子也跟着冷笑,他方才对于马哈茂德让他出手,是极反感的,文胖子觉得马哈茂德是在试探着,想看看丁一的实力到底如何。

    如果丁一身后百万虎贲,文胖子当然不会动手,说不好还当场给他甩一耳光;

    但现时丁一就这么二十三人,文胖子是很清楚不能装逼的,现时装逼当然可以,日后发现了,马哈茂德就难免会觉得丁一这边的威胁都是唬人,真动起手来,难道再扶植一个城主?所以文胖子才会出手,以绝对的凶残来警告这税务官。

    这是一种试探,正常来说,他和曹吉祥就是监军的角色,这马哈茂德应该把他们供起来才是,哪有叫他们出手的?所以文胖子也觉得这厮是极不本份的。

    这时广场上三方人马就僵持在那里,文胖子和曹吉祥听不懂他们的交涉,颇有点生急,却就听着身后有人用生硬的大明官话说道:“马哈茂德的势大,比起他们两人都大些,但他们两人合力起来,又比马哈茂德强些。他们三人,都不想开战,现在说是,去见了城主再说。”

    曹吉祥和文胖子吓得背后出汗,回头望去,却见一个城卫军的统领,看上去一副阿拉伯人的面孔,向着他们说道:“不请敢教,两位下上如何称呼?”

    “是‘不敢请教’,不是‘不请敢教’;‘上下’,不是‘下上’。”文胖子忍俊不住纠正了他一回。

    这时马哈茂德已和其他两股势力达成了共识,去拜见城主之后再做计较,曹吉祥示意文胖子跟上税务官,自己拖后了一些,跟那城卫军统领说道:“你是什么身份?也敢来请教咱家上下?哼!”

    “锦衣卫北镇抚司百户白翼龙,请尊驾示下官职,以辨尊卑。”这人的语气却就热切了起来,还将一物塞到曹吉祥手里,曹吉祥探手摸索,不用看,这种腰牌他是摸熟了的,当真是锦衣卫百户的腰牌认记无误。

    “文书何时纳入经历司?”曹吉祥把腰牌塞还给对方,却是冷冷问了这么一句。锦衣卫可不是一块腰牌就能作数的,特别是百户,怎么说也是天子亲军,经历司之中是一定会建档的。

    那自称白翼龙的城防军统领听着,却有激动的神色从眼中闪过,这玩意,大抵对方是什么人,两句话下来,彼此就有心理预期,于是又低声道,“永乐十九年,先父随郑公公出洋,扬国威于狄夷……奉上命居于此地……宣德五年,下官两岁,华夏母国舟师至,先父病危,派手下校尉密报上峰……奉郑公公之命,因海外不便,一切从简,着由下官袭职,仍行先严职事……”

    曹吉祥点了点头,他有印象,锦衣卫是有几个百户,于经历司有文书档案在,但不见人的,便对白翼龙说道:“咱家便是钦差总督两广船舶司官校、兼领四海大都督府运输处处长事、特混舰队参谋曹某,日后方便之际,再行联络吧。”

    因为现时真的不方便,说话间已到了城主的居所,留下的是一地的死尸。

    城主也死了,有几个侍妾也是上吊死掉了。

    唯有那还端坐在书案边的城主尸体,多处创口已结了血痂,看着面目狰狞,手上的鹅毛笔在纸上写下一行没写完的话:着马哈茂德暂摄……

    暂摄什么,后面就没有了。这本就是丁一安排好的,怎么可以去写明?写明了就是这税务官一家独大,无人可制的话,丁一他们在这木骨都束,真的就是危若累卵了。

    于是三股势力又开始在城主的居所里,争吵起来……

    丁一此时已回到他买下的小院子里,对李乐说道:“你和通信班的人,天亮就回那小行商的住所,等着过两天,把租界的事敲定下来之后,自有安排。”又对宝格力说道,“看什么时候城里解除戒严,你带上骑兵班回雨林,选上几十个老实听话的黑人小孩过来。”

    这时天边已透出第一缕曙光,景帝默然地望着丁一,他突然感觉,如果这租界能够兑现的话,他的国,是不是也不见得,就是海市蜃楼呢?(未完待续。。)

第五章 租界(一)

    木骨都束城中,天亮之后,除了城卫军出来召集民众收尸之外,到了中午,除了那些家里有人死了的人家,普通人也没有什么大的影响,这时节各处的海商还没过来,没有海船的日子,这座海边的贸易城市,倒也是平淡的日子。

    马哈茂德和其他两股势力,最后都没有选择大打出手,而是达成了某种协议。就一般民众所知的,就是马哈茂德暂摄了城主的职位,但如果他要行使城主的命令,那么必须得到另外两股势力之中,其中一方的同意。这就是**裸丛林法则了,因为马哈茂德如果得到另一股势力援手,那么,另外一股势力,肯定是匹敌不过,也就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但是,事实上,往往马哈茂德主张的,其他两股势力都会很慎重地考虑,最后给予反对。

    尽管马哈茂德开出了很不错的条件,也不能让他们妥协。因为一旦妥协,马哈茂德铲除了一股势力,下一个目标,就是一统木骨都束了,那么附和他的这一方,也是难以幸免的。什么样的好处,总也没有自己掌在手中的权柄和生机来得实际。

    也许他们原本没有想得如此长远,但是从东土远来的朋友,总会把这些充满智慧的思想,灌输给他们,另一个叫哈桑的税务官,还有原来的城主心腹萨利赫,对于丁一都有很不错的感观,因为正是那一个夜晚,丁一带着手下。亲自到他们府上,告诉他们马哈茂德企图自主为城主,他们才警觉起来。赶到广场。

    事后询问他们亲信的城卫军,得知当时马哈茂德是要把他们当成作乱者来诛杀的,丁一明显就是救了他们一命。而且哈桑和萨利赫差人调查过,丁一和马哈茂德是有矛盾的,这便使得丁一来找他们报信,是如此的合乎于情理——如是马哈茂德一统木骨都束,丁一自然也就没有了活路。

    “当然要去找他说个分明了!”哈桑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拍着案几对丁一说道,“这份文书,有着前任城主的花押。怎么可能任得他不认?哼,他也不过暂摄了十几日的城主之职罢了,若是他敢无视前任城主签署的文书,我等绝不与他干休!”

    萨利赫也抚着浓密的胡须点头道:“丁。你太忍让了。你们大明的人,都是这样的仁厚……你不必说,我是知道的,以前就听城主说过,锡兰人要谋你们的舰队,你们大明的郑提督,没办法才出手!不然的话,就算有城堡一样的大舰。你们也不欺负别人……你别犹豫了,我跟了城主这么多年。这上面花押印记是一点无误的,怎么不去找马哈茂德说个分明?”

    他们所说的,就是丁一拿出来的租界文书。

    丁一亲手为他们斟上新茶,听着莫蕾娜翻译过来的话,笑了起来,对莫蕾娜道:“说与他们知道,我们大明的人,总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其实去寻那马哈茂德,他不认账,来训斥我们,以后在这木骨都束,却就不好呆下去,我们还得住上一两年,等船队来接啊!”

    于是哈桑和萨利赫听了,愈加的愤怒,看着丁一的眼神,那真是恨铁不成钢,萨利赫直接是站起身来,拥抱了丁一,对他说道:“我从东方来的兄弟,穆斯林里尽管有马哈茂德那样的歹人,但你这样的义人,是会有好的报应的!你要相信我,必不教你受委屈!”

    哈桑也是起身把丁一抱住,对他道:“便是这样,我们不会教你受他欺负!现时我们就陪你去寻他说理!”丁一又是推辞了几次,却不过情面,就教郭劲和莫蕾娜一起,持着那份文书,随这两人与城主的居所,寻那马哈茂德了。

    若是曹吉祥在此,必定又要大吹法螺,狠拍一番马屁了。但其实这并不是丁一的主意。

    在他们出去了以后,丁一却对坐在边上的景帝说道:“你想的这种法子,极是麻烦。”

    景帝不作声,自己动手把茶具洗漱了一番,斟上一杯茶,自取饮了,却是笑道:“我看你做起来,很是熟手,却一点也不麻烦。”是的,这让三方互为角力,然后表面与马哈茂德势同水火,来亲近其他两方势力的主意,就是景帝出的主意。

    制衡,也就是古代统治者最为熟悉的手段,尽管景帝只坐过几年龙椅,对他来说,也要比起丁一更为精通这种事情。毫无疑问,这是目前情况下,风险最小的选择,所以在那一夜,丁一就采用了景帝出的这个主意。

    “我喜欢杀人,不听话,就杀了。不过,你这个主意,现时看着,倒也合用。”丁一也不掩遮,很直接地说出了自己的感受,“我们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人,没有人,很难建立有效的法制系统,语言不通,没有群众基础……总不能把这城都屠光了吧?再说,子弹也不多了……不过,去到北美,不能用这样的法子,你一定要记住,这种法子,只会增大内耗,把自己的国力和资源一点点的耗尽,最后锁关闭国,被整个世界慢慢淘汰掉。”

    景帝听着,想了一阵,很认真地点头,抬手作揖道:“是,多谢,刚才我还有些沾沾自喜。”

    “多谢,毕竟在别人的地盘上,你的主意,很省力。”丁一抬手作揖回礼。

    “看起来,我们也是朋友了。”景帝笑着这么说道。

    丁一摇了摇头道:“不,我们不会是朋友。朋友是互为欣赏,不求回报;朋友也不用急着在对方面前,证明自己是如何有用。我们,最多只是互相利用的两个可悲的家伙。”

    “如晋,你这人很无趣,不好玩。”景帝并没有生气,而是摇头这么说道。

    丁一上下打量着景帝,然后开口道:“你以后离我远些,你这人不太对劲,都是男人,为什么你希望我有趣?居然还希望我好玩?你老实说,是不是在宫里经常对美貌小内侍下手?我话先说在前头,我从来没有觉得任何一个男人有趣,或是好玩的。更直接一些,我不玩男人。”

    “你莫要污人清白!”景帝被丁一气得脸都绷了起来,“我懒得跟你说话。”便气鼓鼓地背着医药箱,下去看受伤的士兵了。

    这个时候李乐过来,对丁一禀报道:“有个城防军的统领,持着曹处长的书信,求见先生。”丁一接过书信看了,却是文胖子用暗语写成的,就是说这人曹吉祥仔细询问过,认为就是锦衣卫派驻此地的百户,各种文书、凭记、口供,看着不似有假,丁一有必要见上一见。

    丁一点了点头,教李乐引他入内来。

    白翼龙一入得内来,纳头就拜,口中称道:“门下沐恩小的白某,见过公爷!”若不是那口音生硬,又生着一副阿拉伯面孔,看那行礼的姿态,几乎教人觉得就是华夏宦海之中经年的官员了。

    丁一教他起来答话,却向他问道:“你身为大食人,又在这处混到城卫军统领,若你不说,却也无人知道你的身份,为何主动向老曹他们联络?”

    “回公爷的话,小的生是大明的人,死是大明的鬼!却不是大食人!”白翼龙听着激动起来,似乎这一点,对他来说,是极为重要的,“公爷,小人真是炎黄的血脉,华夏的子嗣啊!当年郑公公派人传命,教小人长成之后袭父职,也是有校尉作证的,当年经历此事的,尚还有人在世!”

    丁一没有想到这人反应这么强烈,看起来,这年头,大国沙文主义的家伙,不止曹吉祥一个啊,话说到这里,丁一便向白翼龙问道:“你说有人作证?此人是谁,何方人氏,现在何处?”

    “回公爷的话,当年传令人等,多已作古,但泉州籍校尉李小胖,尚在人世,现便居于郑和村,本地土著称为基斯麦犹的村子就是!”

    丁一听着失笑,这还真是无巧不成事,便叫李乐去把李老汉请了出来。

    因为担心那小商人为难李老汉,所以丁一在城门开禁之后,就把李老汉和他女儿都接了过来暂住。所以李老汉却是现在就在院子里,一请就到的。

    丁一指着白翼龙,向入内来的李老汉问道:“他说当年郑和下命之时,老人家你也在场?”

    “还请贵人示下身份。”李老汉听着这话,那佝偻的腰背却渐渐挺直起来。

    丁一点了点头,对李乐道:“把你印信与老人家一看。”李乐做到特种大队的班长,也有个百户的衔头,自然也就有官印,但李老汉接过那官印,仔细看了,双手呈还,却摇头道,“卫所百户,安能插手此等事?贵人,便是您贵为卫指挥使,这等事,也不是您能过问的。”

    这时门口却就传来喧嚣,有卫兵入内来报:“先生,那小商人的护卫押运货物回来,纠集了三四十骑,在门外叫骂,要我等把李老爷子和李姑娘交出去!”

    丁一抬眼望着李老汉,好声对他问道:“老人家,别倔了……”

    “若是贪生,老汉先前便可向白某人求援了。”李小胖老人的名字很滑稽,但他此时的表情一点也不滑稽,“当年上峰有令,若非华夏该管上司到此,诸人等老死不得往来,白百户,你这事办差了。”

    说罢,他就向外而去,尽管门外等着他的,是他无法抵挡的死亡威胁。(未完待续。。)

请假条及这两天的更新

这个实在没办法,要请个假。小孩二十三号期终考,声称作为家长,有义务帮他复习功课,我竟无能反驳……所以这两天只能一更,诸位看官见谅啊!等他二十三号去考试,咱就正常更新。

    多谢月票,多谢推荐,多谢打赏!无言感激!(未完待续。。)

第五章 租界(二)

    “站住。”丁一喊住了李老汉,面对着这位极有操守的军人,丁一很是敬佩,却是很客气地对他道,“老人家,若是说将起来,我当便是你该管的上司了。”说罢便准备从落海时就随身携带的鞍袋里,取出印绶,教李乐交与李老汉查看。

    李老汉看了却摇了摇头:“贵人,敢问你可是掌管锦衣卫事?若不是,便莫要多言;若是的话,贵人的官印,阮是不敢验看的。”这话就出奇了,若是就不敢验看,若不是又不必看?不单是丁一,连白翼龙和李乐也觉得一头雾水。

    “只要切口对上,方是阮该管的上峰。”李老汉自是这般说道。

    边上李乐听着不禁大怒:“放肆!先生乃是总督四海大都督府、安西大都督府军民事,太子少保,永镇两广的忠国公!你这老人,岂能一点尊卑也没有的?是欺某刀不利乎?”这些特种大队的士兵,都是以丁一心腹自许,此时看着李老汉如此刁难,那真是看不下去。

    丁一喝住李乐却向李老汉道:“老人家只管说出切口来便是。”他料想这华夏原本历史上,到了同盟会年代,那组织结构还是极为落后、松散的,料想也不会有什么太过复杂的切口,若是一些历史秘闻,丁一觉得自己猜测一下,也未必就答不出来。

    谁知李老汉把老眼一翻,却是说道:“若贵人是老汉该管上峰,自会说出切口来。至于什么勋贵。什么高官,别说汝等就这么几人,便是有帆如林。说不出切口,老汉也是不理会的。”他直接无视了李乐说出来,丁一的官衔等等,觉得不见得是真的,就是真的,也与他无关。

    这样就很让人头痛了,丁一不禁苦笑了起来。要是李老汉先说,多少还总有个谱,这要丁一先说。从何说起?而白翼龙也急了起来,在一边说道:“李伯,你不愿说,便把我父子历年以来。交给你保管的那些文书。取来还我好了。”

    “汝休想!若非该管上司到了,老汉便是死了,也不会教那些物件见光。”

    于是变成了一个死循环,李老汉不开口,就很难证实白翼龙的身份;

    而白翼龙又提到历年交给李老汉保管的文书,想来就是这木骨都束相关的资料,包括各方的势力,或是城防地图。或是隐秘之事等等,交给李老汉保管。这样就算白翼龙有什么事,或是家中被抄,也不至于把身份漏了出来;而如果李老汉这边出事,也牵连不到白翼龙。

    怪不得李老汉祸事临头也不肯找白翼龙帮手,他们是在搞谍报工作,一旦被发现两者有所牵连,那么保密性和隐蔽性就全没有了。

    这时却就又有士兵奔了入内来,冲着丁一行礼道:“先生,那个大食的番鬼,又纠结了数十披甲的雇佣兵过来,和先前那数十骑一同,极为凶恶地在门外叫嚣着,是否可以动手?我等虽在城中住了些日子,却也只听懂他要我们交出人,其他的却不晓,该怎么处置,请先生示下。”

    这士兵是跟李乐在一起的,他们劫了那小行商,在城中生活,与本地人总要有来往,多少也是学了一点本地话,但这么短的时间,要学会一门语言,明显是不太可能的。

    白翼龙起身道:“公爷,卑职去看看。”丁一点了点头,也跟在白翼龙身后行出去。

    刚出得房门,就听着院子外那阿拉伯小商人在叫骂的声音。

    “把人交出来,不然的话,你们就永远躲在房子里面,不要出来!”那个阿拉伯商人,提着马鞭向着门里的两个士兵这么说道,“别以为那天你们在房子里占了便宜,只要敢出来的话,我哈基木手下烈马和弯刀,就会把你们这些明人弄死!”

    他这倒不是虚张声势,骑兵进入院子里,速度优势是有所减弱的;步兵也是一样,人多也挤在一块。哈基木是跟那些雇佣兵的头领候赛因讨论过的,结论就是这些明人是利害,但要是出了房子,到后面来,充分发挥出骑兵的优势,三四十骑,都是常年厮杀的好手,绝对能把丁一那十来人灭掉的。

    “哈基木,退下!”这个时候白翼龙从房子里面出来,对着哈基本训斥道,“这是我的朋友,你不要乱来。不然的话,你是知道后果的。”他在城防军里统领着数百人,对于这小商人,自然是不用给什么面子的。

    阿拉伯小商人哈基木被白翼龙这么训了一通,也只能灰溜溜地领着人退走了。

    “公爷,卑职这就去把这厮……”白翼龙转身入内,对着站在门里的丁一长揖说道。

    丁一摇了摇头:“你不必去管这事,听明白了么?”

    “是,卑职领命。”白翼龙其实仍是颇为担忧的,因为丁一刚到这木骨都束没多久,尽管曹吉祥和文胖子潜伏在马哈茂德身边,但很显然丁一暂时是不会去找马哈茂德办这事的,那么哈基木在木骨都束多年,很多下作的手段,他是担心丁一防不胜防。

    不过丁一这么直接地给了他命令,他自然也就不好再说下去,只想着回去之后派个手下,去约束一下哈基木就是。

    白翼龙走了没有多久,丁一方自坐定想跟李老汉述话,就听着士兵来报:“那厮又来了!”

    倒不是士兵处理不了这档子事,而是语言上听不懂他叫嚣什么,所以只好来报知丁一,到底是打是杀。对于哈基木来说,却就很是得意:“懦夫!这些的手下,一点勇气都没有!身手再好,也是废物!”

    而当丁一和李老汉出得来,哈基木就得意洋洋地说道:“你们不就是凭仗着一位城防军的统领么?不怕告诉你们。我刚去请了另一位城防军的统领,去寻方才那统领吃酒去了,没有人救得了你们!”

    丁一笑着摇了摇头。对李老汉说道:“你问他,我就不出去,他能奈我何?是不是准备就在这门口守着?”

    李老汉依言翻译了过去,哈基木嚣张地说了些什么,李老汉还没翻译,丁一就见李老汉的两个儿子,被哈基木的人叉着推了出来。颈上被弯刀架着,不用李老汉翻译,丁一大约也能猜到。不外乎就是李老汉不出去,哈基木就要把他两个儿子杀了。

    这时却就听得李老汉对丁一说道:“贵人,这里不比华夏,莫得折了贵人的威风……”他一咬牙。“这事就由得小老儿自行了结吧!”说罢便唤了他女儿一声。父女两人要向外而去。丁一伸手拦住他,李老汉急了,“贵人!您得让阮出去啊,总不能教阮白头人送黑头人!”

    “军令如山,锦衣校尉李小胖,你要抗令么!”丁一板起脸来,那行伍之气是很自然的就张扬起来,这不需要装的。丁某人那行伍烙印,是由内至外的。“纵然汝不认某是该管上司,不述隐秘便是。然四海大都督府之令,你敢不遵?”

    李老汉下意识的按明军的军礼,屈一膝,也就是单腿跪下答道:“小人不敢!”

    丁一冷声道:“一旁候命。”

    “小的遵命。”李老汉起了身,很无奈地退到门内一侧。

    李乐带了五名士兵行出门外,丁一教李老汉翻译给哈基木:“你选十二个勇士,能打败他们六人。我就把人给你,不然的话,你回去吧。大明从不屈服,除非你有让我们钦佩的勇敢者。”

    谁知哈基木和那队雇佣兵的首领侯赛因商量了一阵,却是向着丁一说出一番话来。

    李老汉听着,还没翻译,就用阿拉伯话冲着哈基木大骂了起来,丁一扯住李老汉,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李老汉愤慨地道:“这大食蛮子,说是他们有勇士,但却要挑战贵人!他们也不看看自家是什么身份!您是金玉一般的贵人……”

    “答应他。”丁一截住了李老汉的话头。

    “不是啊!贵人,那厮说的勇士,是本地的土著昆仑奴,八尺有余,怕不下二百五十斤,牯牛一样的腱子肉,使两把大斧,手下有七八十条人命啊!那是出了名的杀神。公爷您是什么身份?怎么能用瓷器来跟砖头碰……”

    丁一笑着按住李老汉,对李乐说道:“去把我的刀拿来。”

    然后丁某人便行出门外,冲着哈基木点了点头,李乐片刻就把刀取了出来,景帝却赶出来急急说道:“如晋你要做什么!这番邦野外,你怎能如此弄险!”他说着又冷眼瞪了李老汉一眼,“你这老儿,真真是不晓事!”

    正如丁一说的,景帝习惯把人分等级,把朋友分等级,对他来说,李老汉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物,就算他作为锦衣卫安排在这木骨都束的人手,受了多少苦,经历了多少风霜,如何面对生死坚守气节都好,都不过是一个校尉罢了,按着景帝的意思,李老汉就该抽刀把自己女儿杀了,再自刎,不要给丁一添麻烦。

    丁一没有回头,只是对景帝道:“医生,不得妄言。”

    然后他向哈基木伸出手,招了招。

    哈基木点点头,边上侯赛因立马派人去叫那个让李老汉感觉到恐惧的杀神。

    他们望着丁一的眼神,便如望向死人。

    而当那个土著黑人出现时,景帝当场就抽了李老汉一耳光,骂道:“混账东西!看你惹的是什么祸?”连李乐和那五个士兵,都下意识把手伸向腰边手枪的枪柄,因为那个黑人土著真的太恐怖了。

    “不能动枪。”丁一头也不回地对李乐他们说道,“不要让人把我们跟那天夜里的事联系上,我们冒不起这个险。”

    这话一说出来,景帝和李乐真都脸色发白了,用枪的话,那真的丁一手痒让他活动筋骨倒也罢了;但不用枪就不是一个概念了,不用枪,不是密林,正面对决,这怎么弄?而偏偏他们也清楚,丁一说的,是很正理,这当口用火器,绝对会让城里的各方势力,把他们跟之前那个记忆犹深的夜晚联系起来!(未完待续。。)

第五章 租界(三)

    李老汉一点也没有夸张,八尺有余,超过二米四的高度,至于重量,恐怕还不止二百五十斤,真的如公牛一般,全身肌肉盘虬,而且看他行动之间,十分灵活,简直就是一个大了一号的刑天。丁一心里也是发毛的,这身体上的天赋在那里,回避不了的。

    若是这厮跟刑天一样能打,那会很麻烦,要知道不用火器、排除特种作战技能,就跟打擂台一样的对决,丁一对上刑天,不用刀的话那完全不必提,用刀丁一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这时那黑人土著看了看丁一,就摇了摇头,提着手里两把巨大的斧头转身要走,他明显是觉得,丁一不是一个等级的对手。但哈基木和侯赛因大声地叫住了他,李老汉在丁一身边急急地翻译着:“他们在威胁这昆仑奴,说是不打的话,就不再卖给他们部落盐巴。”

    丁一笑着摇了摇头,对李老汉说:“跟那大个说,帮我干活,我给他盐巴。”这又不是必胜之战,相反几乎是必败吧,能用钱解决,还要下去拼命,那不是勇敢,那是愚蠢了。

    但很快丁一就失望,因为那土著黑人不肯这么做:“我,巨石,收了哈基木的盐,就要帮他打架,以祖先的骸骨起誓……巨石,是遵守诺言的人!哈基木有许多盐,如果巨石不守诺言,以后就没有盐……小个子,你认输吧!”这个黑人的阿拉伯语也不太灵光,不过大概上。从李老汉翻译出来的话里,丁一还是能明白对方的意思,无非就是哈基木把握着名为巨石的黑人。他们部落里得到食盐的渠道。

    “我从来没有输过。”丁一微笑着说道,解开阿拉伯式的长袍。

    巨石看着丁一,摇了摇头,放下手里巨大的斧头,然后想了想又提起斧头,向丁一走了过来,他奔跑起来的速度很快。加上身高腿长,黑人的运动天赋不是开玩笑的,几十米的距离。瞬间而逝。

    “啊哈!”那黑色的小巨人两把大斧斫了下去,立时把地面砸出两道斧痕,然后他体现出极为惊人的灵敏,马上松开斧柄。双手撑地。向前一滚,避开了丁一在他身侧斩出的一刀,再回身操起两把大斧,这个时间,他跟丁一的位置,恰好作了一个交换。

    看着怀刀而立的丁一,黑色的小巨人眼里有了几分慎重,刚才那一刀。如果他犹豫一下,那么丁一绝对就会在他身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创口。他收起所有轻视眼前这个小个子的念头,开始认真起来。

    丁一反手持刀,眼里却有着极为冷静的神色,这是个好对手,尽管在搏击格斗上,这个名为巨石的黑人,没有刑天那么高的水平,但这个小巨人,身体真的太好了,用一句现代的话来说,那就是:基础属性高得可怕。

    可怕到什么程度呢?丁一感觉,恐怕让这厮去跑一百米的话,感觉能跑进十秒内。

    在没有科学的运动体系支撑的情况下,达到这样的水准,这就是超人了。

    而丁一跟这黑人之间的地面上,那两道如挖掘机留下的铲痕,更是彰显着对方同样超乎于常人的力量;而且他的身体协调性,也是极为优秀,根本就没有大个子那种笨拙,丁一方才那一刀,就是普通体型的人,能避开的也绝对不多。

    这时黑色的巨人再次主动出手,可怕的劲道带起凄离的破空声,那厮竟将一把巨斧脱手掷来!丁一百忙之中拗了一个铁板桥,那巨斧带起的劲风从面上擦过,有着浓郁的死意。而巨石紧跟而来的大脚,便向丁一踩落!

    这一脚换作这时代的其他高手,十有**是避不过的,但丁一就避了过去。

    因为他在做了一个铁板桥之后,并没有打算用腰腹之力直起身来,而是马上后倒,就地向边上翻滚,然后向前扑出。巨石这一脚踩空了,不过他右手的大斧,就悬停在丁一头上大约三十公分的位置,没有砍下去,不是因为他和丁一惺惺相惜,而是丁一左手的刺刀,就点在他右腕上,已经见血,若巨石接着挥斧,他这只右手,就废了。

    而丁一右手的长刀,就架在巨石的胯下。

    他可以试试杀了丁一,也许丁一避不开这一斧,也许他可以在手腕被刺穿时,仍然握紧斧头,但丁一却是百分之一百可以让他废掉一只右手,并且把他阉割掉。

    “巨石没输!”黑色的小巨人咆哮着,“部落里,没有巨石,会死掉很多人!”

    丁一听着李老汉的翻译,冷冷地道:“告诉他,我也没有输。”

    黑色的小巨人听着李老汉急急吼出的话,他望着丁一半晌,缓缓点了点头道:“你没输,巨石也没输!”然后他就慢慢地退开了,因为他的肌肤已明显地感觉到刀锋的寒意,退得快了,他担心胯下的刀,会把他那玩意也割下来。

    “哼!你给我等着,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哈基木狠毒地这么扔下话来,因为他已看着白翼龙带着人正往这赶来,他不想跟白翼龙正面对上,而他认为,马哈茂德就是他的倚靠。

    回到房子里,丁一把刀递给李乐,教李老汉坐下,对他道:“老人家……”

    “贵人不必说了。”李老汉截住丁一话头,却是起身长揖,“救命之恩,若是阮这条老命,贵人有用得着的地方,只一声,不问刀山火海,皱一下眉头的,不算大明的男儿!但那件事,却不必提,贵人如是气不过,取刀来,老汉立时还了这条命就是。”

    丁一无奈苦笑着,但在边上坐着自斟自饮的景帝却就不耐烦地说道:“你这老东西,怎地就没个消停?好了,我问你,天子身上几点金?”

    这不着四六的话,听在李老汉的耳里,却教他一对老眼亮了起来:“一万点!”然后他向景帝问道:“三保公公为何来?”

    “为寻羊毛片膻来。”景帝随口答了,又问道,“大明江山何处来?”

    “是从马尾来,敢问马尾几条线?”李老汉胸膛起伏着,他等了一辈子,他最好的青春,他去国离乡的缘由,自然不愿真的随着自己的老去,而埋进坟墓里去,他当然是希望华夏的上官记起他,记起这木骨都束上,还有一位泉州籍的锦衣校尉的李小胖,还依着数十年前的命令,搜集着情报……

    “千条线。”景帝答了这么一句,很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止住要拜下的李老汉,指着丁一道:“他真的是你该管的上司,只是华夏出了一些变故,他的官又做得太大,经历司那里没有把这事报知给他罢了。你自去与他交接便好。”说着便出了去查看那些受伤的士兵的病情了。

    丁一在边上听完了,倒是明白这暗语的出处了,这是据说当年明太祖出的一个对子:“风吹马尾千条线。”大明江山就是从朱元璋创始的,所以说是从马尾来,其实说的是:是从出“马尾”这个对子的人,传承而来的。

    据说当年建文帝朱允炆对这个对子,是对了:“雨打羊毛一片膻。”所以说三保太监下西洋是为什么而来?“为寻羊毛片膻来”就是为了寻访建文帝嘛。

    朱棣则对:“日照龙鳞万点金。”所以景帝问道,几点金,只怕也是这个出处了。

    李小胖冲着丁一拜下行礼,证实了白翼龙的身份,又从身上取了六个木骨都束行铺的凭记,向丁一说道:“城中六处行铺,皆是我锦衣卫所创,公爷教人持这凭证,便可教彼等知道是该管上峰来了!”

    丁一点了点头,却是笑道:“不急,你慢慢说。”

    “另有数十年来,城中各方势力隐秘、城防修建、兵力……城卫军将领喜好、城中权贵……等等,以及有各番鬼来船贩卖货物,皆有记录在案,请公爷派人与阮自去取出。”木骨都束不单单有一个白翼龙的消息来源,而李老汉,就是一个保险的意义,如果出事,只要李老汉这条线断了,便无从查起,只听李老汉又苦笑道,“其实原本,阮只跟着白百户这处,其他六处都由别的兄弟担承……”

    接下去的就不必说,宣德五年之后,便不再下西洋,那些锦衣卫,也渐老死,于是李小胖也只好接手这些情报来源。如果不是丁一的到来,这一班忠心守职的大明锦衣卫,他们的荣誉、性命、忠诚,就将渐渐被时间掩没,也许几百年后,世人只能从已改称为摩加迪沙的木骨都束边上,发现一个叫郑和村的小村子……

    “想不到,在这里,也有着锦衣卫的人手在效命。”丁一抚着手中六件凭记,不禁感叹。

    李老汉听着可不乐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阮也曾读过书册,这天下当以华夏天朝为尊,番邦变动,天朝岂能不掌握在手?”丁某人听着,一时竟无能反驳。

    说话之间,郭劲和莫蕾娜回来了,却带回了一个消息:“先生,租界之事,恐有变故。”(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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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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