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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荆洚晓     重启大明txt下载     重启大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章 风吹海不平(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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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面上李氏朝鲜的全罗道左水营战鼓激昂,便是甲板上妇人的低泣和惊恐的乞饶之声,也全然在这锵铿的鼓点里被淹埋,强悍的龟甲船、板屋船下方浆孔伸出一枝枝长长的船浆,伴随着鼓点声整齐地划动起来,就算在逆风之中,这些战舰都坚强的前进。

    他们很快就和明军的舰队遭遇,比李愈或是水军将领预料中更快。

    抢占了t字位的明军舰队,改造过的桅杆都附着传声铜管,了望手能很好地把旗语传递下来,在双方距离大约三百米左右的时候,丁一所在的驱逐舰,按命令右舷一号炮位打开炮窗,并发射了第一发试射。

    没有“轰!”之类的巨响,也没有给李氏朝鲜的舰队造什么船毁人亡的事件,那发穿甲弹直接就穿透了所瞄准的龟形船甲壳,然后从船尾方向再次击碎另一块巨大的、布满尖锐铁锥的甲壳,飞出,继续它的飞翔旅程。

    因为实在太近了,就算是黑*火*药驱动,但毕竟最佳比例配制,又是经过颗粒化、打磨、抛光的黑*火*药,三百米的距离,是因为丁一本身对于刘吉和张玉他们一再担心的龟甲船,也生出一丝顾虑,才放到这么近来打的。

    丁一受限于他目前的工业基础,穿甲弹自然也是很原始,就是铅质弹头没有装药,就是铅弹的中心部件,嵌着淬火低碳钢的钢芯。当弹头击中对方的护甲、船舷。外面的铅质弹套因为无法穿透被停止,里面的钢芯就脱出击破目标继续前进。直到动能耗尽。

    结果这枚穿甲弹,穿透了一艘龟甲船之后。铅质弹套仍然还没有脱掉,直到它穿透了龟甲船,再砸中了它侧后方的板屋船左舷,这时阻挡的力才让铅质弹套停止前进,那截钢芯飚出来,直接就把那板屋船穿透了。

    “换高爆*弹!所有炮位注意,换高爆*弹!”通过望远镜观看了战果的丁一,还没有放下望远镜,就大声地下达了命令。而传令兵马上把这个命令,传递给了桅杆了望台的通讯兵,他们打着旗语,把这个命令快速地传递到了其他二十多艘明军舰船上。

    丁一放下了望远镜,发布了另一条命令:“开火。”

    而这个时候,左水营仍然雄纠纠地前进,甚至李愈还一拍大腿笑道:“好!阴门阵果然有用!”被击穿了龟甲,并不让他沮丧,他所关心的是。“明狗的法术,终不能如在全州一般,一旦施法,便有火光迸现。天雷应召,杀得数十人死伤了!前进!只要一到跳帮,彼等必死无疑!”

    似乎就是回应他的话。已占据了战列线的明军舰船,为首两艘驱逐舰的炮窗被打开。二十四门火炮齐声发出了咆哮,因着左水营浆手的努力。还有海风的鼓吹,此时双方的距离,已不过二百米,这个距离上,就算风浪起伏,龟甲船和板屋船那么大的目标,后装弹壳炮弹的线膛炮,怎么可能射失?

    “轰!轰!轰!”所有的二十四发炮弹都命中了目标,而高爆弹弹头中的装药,却就不s是黑*色火*药了,那是货真价实的硝*基火*药!这便真是海上罡风也无法掩去的巨响,二十四颗高爆*弹的火花之中,许多残肢断臂被抛起,弹片和钢珠肆无忌惮的飞行着,收割着它们轨迹上一切的生命,不论是那赤果着、颤抖着的妇人,还是红布缚额雄纠纠的水师官兵。

    而其他二十来艘明军舰船上,迫击炮弹出膛的尖啸,覆盖了李氏水师官兵的惨声和哀号,延时引信就算没有命中舰船,空中开花撒出的弹片也让那些剑船、斗船上的水师士兵,提前到达了生命的终点。

    那些板屋船和龟形船,没有什么幸免,两艘驱逐舰的火力就是盯着它们这种大型水面目标来投射的,在三轮高爆*弹齐射之中,几乎大部分的龟甲船和板屋船,都在开始沉没之中。而紧接而来的那一轮瞄准水线附近的穿甲弹射击,把那五六艘漏网之鱼的幸运也抹去。

    几乎这两个字,变成了所有。

    李氏朝鲜的左水营,所有的大型水面舰船,都燃起大火,它们都处于沉没,或者正在沉没之间。有一艘船首高高翘起的板屋船,甲板上的水兵惨叫着奔走,不断地有人跳入海里,丝毫也不理会,这种大型船只沉没的旋涡,会和大火一样,把他们杀死于其中。

    李氏朝鲜并非没有勇士,至少在这种惨况之中,仍有犹然奋力向前的水师舰船。

    只不过当他们幸运地躲过了迫*击炮*弹的凌空爆炸带来的杀伤,突进到一百米的距离时,明军舷队上的手摇式加特林机枪开始咆哮,大约不到三十息,这三四十艘李氏水军的剑船、猛船,和船上的勇士一起,成为了碎片。

    “勇气和热血是可敬的。”丁一举着望远镜,看着数百米外的战况,有三艘刚从水营驶出的板屋船,其中一艘大约在离明军舰队六百米左右的距离,接上了一艘剑船,因为望远镜放大倍数的不足,看不清到底接上去的是谁,但却能看见,这艘板屋船很快升上了帅旗,然后底部伸了船浆,继续向明军舰队的方向冲来,所以丁一微笑着说道,“命令,一号驱逐舰,穿甲弹、二号驱逐舰,高爆*弹,向对方旗舰实施齐射。”

    没有什么意外,二十四门线膛炮齐射了两轮之后,尽管在六百米的距离,但配备了高低机和方向机的线膛炮,齐射的效果依然很出色,有超过七成的命中率,那三艘板屋船就开始沉没了,甚至因为受到重点照顾,它们沉没得比前方的舰船还要更快一些。

    “二营全体都有,冲锋舟准备。”丁一放下了望远镜,对着苏欸下令。

    后者倒是用力地一并脚跟,领命而去。反正丁一在这驱逐舰,也不可能有什么危险的。

    好男儿,建功立业,自然向往沙场上的厮杀。

    只不过刚吐出一口气的刘吉,就觉肩膀上一重,却是丁一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对他道:“去换作战服,拿上你的装备,你没有军衔,不许偷用别人的军衔标识,以警卫团团部炊事班新兵刘三的身份,参与登陆抢滩。”

    “可是,先生……”刘吉听着要疯掉。

    但丁一显然不打算给他开口的机会:“除了回答‘是,保证完成任务’之外,你再说一句话,我就把你踹下海,你信不信?”如果丁一板着脸,刘吉大抵还是不信的,可看着微笑的丁一,刘吉却是不得不信。

    所以他也只好哭丧着脸回答道:“是,保证完成任务。”

    丁一冲他挥了挥手。

    曹吉祥看着不忍,低声道:“少爷,老奴记得您不是说,团以上的统帅不应该身先士卒么?您自己不也是在尽量地避开冲锋在前的事么?祐之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如何能胜任得了这等事?”曹吉祥已经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说话了,他并不担心这会让丁一对他有看法。

    “一个优秀的统帅、团以上的指挥官,当然不可以身先士卒。”丁一点了点头,却盯着刘吉问道,“你觉得他是一个好的指挥官吗?团以上?给他一个班指挥,只怕能害死十二人!一个差劲的指挥官,若有身先士卒的勇气,总归可以让他在害死麾下士兵之前死掉!”

    丁一此时有点发性,身上那杀气毫不掩遮,本来还放慢脚步等着有没转机的刘吉,一瞬之间只觉得身后的丁一如同魔神,随时会把自己吞噬,吓得连忙跑下甲板,去自己舱房里换了装备不提。

    “他妈*的!“丁一恨恨地骂了一声,冲着曹吉祥说道,”你别可怜他,这不是一般的怂,要不是他一路在那里扯蛋,带上二营和团部就足够了,现在把三营也带过来,我们得尽快解决战斗,要不然的话,留守部队就麻烦了!”

    丁一不可能全知全能,他也要根据手头上有的线索,来做一个判断。

    迫击炮、机枪上船打海战,对于丁一来说,并没有什么不行,所以他根本就不恐慌,只要士兵足够精锐,万山群岛的海战,不是还把近代的军舰给干败了么?当然万山海战那个时代,迫击*炮和手榴弹打海战,那是不得已,是装备上无力,不得已靠血性在拼;但此时却就不同,装备上迫击炮和机枪的补给船,又有延时引信的迫击炮弹,这时代就是大杀器好么?

    但刘吉一路在边上念叨这龟船如何可怕云云,丁一听得多了,为了保险,就带多一个营上船,谁知道那龟船根本就是不堪一击!这完全就是火力过剩啊!现时又不兵力充裕,总共两个加强团,要面对全罗道七个都护府的兵力反扑,左右水师营可能到来的攻击。

    “老曹你马上带三营回去。”丁一对曹吉祥下达了命令。

    而这时苏欸过来请示:“二营已全员完成抢滩准备,请您指示!”

    “开始。”丁一下令之后,看着那海面降下了旗帜的李氏朝鲜船只,还有那些大难不死在海中呼救的士兵,“全部捕俘捆法勒紧了,胆敢反抗者,杀无赦。”

    好好谈走不通,开始要用大炮来砸开国门,那就要打到他们怕,打到他们生不出反抗之心,打到那些敢在炮火里还奋勇向前的人,都不敢生出与大明对抗的心思!

    【我去泡杯咖啡,还有,一会接着来。】(未完待续。。)

第一章 风吹海不平(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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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说此时的李氏朝鲜水师之中,还是颇有些敢战之人的,特别是李氏朝鲜现任国王李瑈,是当真有本事的人物,有这么一个说法“将是兵胆,帅乃军魂”不是没有道理的,有这么一位尚武的国王,下面的士兵自然也就格外敢战,至少这个年代的朝鲜,还能在女真人的压力之下坚持住边境线,而且如果按着历史上的进程,五六年后,这位国王李瑈还派了一万精兵,和大明协力,把建州女真杀得大败,建酋李满柱和其子也是没于此役。

    事实上丁某人一启始,不想用炮火来轰开朝鲜国门,也有许多原因就是基于国王李瑈还算对大明恭顺,也是个有能耐的人物,不太想无端端来做过一回。可惜李笃完全把丁一的善意当成软弱,这海面上的残舷碎帆,呼号惨叫的士兵,这个帐当真是应该算到死鬼李笃身上的。

    当丁一踏上左水营的港口时,警卫团二营就出现了伤亡。

    两人轻微伤,一人重伤,因为在抄查左水营库房里,士兵发现了一把火绳枪,这在朝鲜军中是个稀罕物,那三个士兵都是组建警卫团里补入来的良家子,他们压根就没经历过装备火绳枪的时期,看着觉得好玩,就按着平时听说的流程,装了药在那里玩。

    结果就炸膛了,一个直接半边鲜血淋漓,右手被炸得几个见骨的伤口;。边上两人则是被溅伤的砂石打得头破血流,什么大碍看似没有。毁容却是板上钉钉的事,这年头的全州。可没有整容医院。

    别说这时代的朝鲜火绳铳,就是满清那时节,乌铳都是铁皮卷起来的,然后上铁箍,就是为了防炸膛,但炸膛率还是居高不下,后面国内大革命时期之后的军阀混战,士兵都成习惯了,放枪压根不敢瞄。这都是祖辈传下来的教训,瞄?一旦炸膛就等着半边脸被炸没吧!

    也不知道该感谢这朝鲜的黑火药威力太弱,还是说这几个士兵运气好。

    要不容场工场、梧州工场怎么能吸走大明过半军费?石亨、孙镗等辈,若不是没法子,谁会把钱往丁一那边扔?谁不知道容场那边的火绳铳贵?买完枪还要买定制的火绳和纸包装的铅弹、火药?

    边镇的军兵用着容城工场的火绳铳,那可是谁用谁知道,到后面不是容场出产的,鬼才愿意用?就是上峰硬塞过来,得。临阵就朝天放个响好了!因为尽管都是火绳铳,丁一这边出产的,可不是铁皮卷起来玩意,那是熟铁锻打之后。再钻孔、扩孔,内膛没有气泡的枪管,出厂之前都有过质检试射。又有定装火药,基本按操作标准是不会炸膛的啊!

    “你们这三个蠢货!你居然还敢把这玩意凑到脸上瞄准?”丁一看着这三个士兵。当真哭笑不得,指着他们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很无奈叹了口气道,“伤好了,全部关三天禁闭!还有你,手上的伤好了以后,要是共同科目训练无法过关,我告诉你,那你完蛋了!熊兵!”

    苏欸这时过来汇报:“先生,俘虏二千七百五十二人,大部分都是青壮。”不是青壮,不是孔武有力的,也很难在海里挣扎到明军打扫战场去捞人,“另在水里还救起身无寸缕的妇人四十余人,加上水营陆上的库房关着的、营房里的妇人,共计二百一十九人,是否也运回港口那边,归礼部章主事处置?”

    “胡闹!”丁一马上制止了这个提案,对苏欸说道,“问清是什么人,如果是水营官兵的家眷,就先押着;如果是被水营掳掠而来的,发给路费教她们自行归家,只是要把思想工作做好,把这阶级仇恨给讲明白,明军是为贫苦人做主的,就算是属国的穷苦人,明军到了,看见了,也一样会帮他们。”

    “是,先生。”苏欸不是话多的性子,领了命就下去办差。

    当左水营大小数百艘战舰,全军覆没之后,这些幸存的士兵,都如同被抽去了魂魄一般,倒是再也没有什么人还有斗志,敢来煽动人员跟明军闹事的。当官的很快就被指认出来,而这些妇女也问清楚了,除了二十多人是水营将领的家眷之外,其他都是掳掠来的百姓。

    “你说有个全州李氏的子弟,前两日入营来,现时在何处?”丁一向那被押到跟前来的少年问道,这少年十五六岁的模样,穿着一身长衫,却不是水营的将兵服饰,听闻是这左水营里将领的记名弟子。

    警卫团二营抢滩之后,唯一遇着的抵抗,就是这少年组织的近百名士兵,凭据地形的偷袭,造成了二营七人轻微伤。看着是个有本事的人物,加上这少年能说大明官话,于是就被送到丁一这里来问话。

    那少年却问非所答,只是摇着头道:“胜之不武!亏得天朝上国,竟用法术对阵!若是真刀真枪做过一场,学生绝不会败!”这位大约算是兵痴了,明明被反剪着双手,却是喋喋不休地在说什么如果明军抢滩部队没用步枪的话,他就如何组织军兵进行阻击,如何利用地形等等。

    甚至还说起海战时的风力、兵员,说是如果明军没有用“法术”也就是火炮,只要如何指挥进退,发挥龟船和板屋船行动如何灵活等等,必能给明军舰队造成重创。

    文胖子很无奈地对丁一说:“刚才下面士兵气愤不过,打了他几回,这厮却是不记打的,一开口又是这么一堆胡话。少爷不如把这厮交给胖子,待胖子用些旧日手段,保准教他好好说话。”旧日手段,自然就是厂卫的刑罚了。

    听着这话丁一笑了起来,扬手止住文胖子,对那少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学生李舜臣,不敢请教上国贵人称呼?”这少年总算回过来神来。

    丁一听着,有点疑惑:“你不是这里的将兵?”

    “学生是来访张世叔的,张世叔是左水营节度使麾下朴虞候所属小史。”李舜臣是这般说道。左水营的最高将领就是节度使,从三品,虞候是正四品,再往下就是书吏二十八人、皀隶一百三十人、小史二十四人,李舜臣的张世叔,当的就是小史,算是公务员,但没品级的。

    丁一就好奇了,怎么一介小史的世交侄儿,会在这当口组织军兵来抵抗呢?

    而李舜臣听着这个问题,却就涨红了脸,终于也不兵痴了,憋了好半天才开口:

    “寒家缺了些用度,学生来访世叔,是想看看能不能请世叔行个方便,只是、只是世叔性子有些直,怕无寸功,屡来开口相求,若被面斥,却就不雅了……”越说是越小声,说白了,就是来借钱,不知道怎么开口,怕被人当面数落,想着组织一下军兵抵挡,到时若能建功,也好归到他那张世叔头上,这样借钱的话,怕就容易一些。

    丁一听着这话,点了点头道:“京畿开丰人?跑到全州左水营来借用度,看来你家里着实是颇为紧张了。”

    “贵人怎知学生是京畿开丰人氏?”李舜臣就颇为吃惊了,他的明话说得很好,至少比带着山东口音的金时习还要纯正一些,丁一怎么可能知道他是京畿开丰人氏?

    丁一当然知道他是京畿开丰人氏,朝鲜能有几个出名的人物?

    真的说起来,李瑈这位应该算李氏朝鲜很强大的君主,一般人真不见得就知道。

    但李舜臣这个名字,对于古代战争史的中日历次战争,稍为有点涉猎的,却是必知道的。

    万历年的中日朝鲜战争之中,可以说,朝方的陆军就是豆腐做的,如果要说唯一的亮点就是丁一面前这位了,他创造过日间击毁敌舰二十六艘,击毙日军千余人战绩,并且当晚又击沉击毁敌舰十八艘,而朝鲜水师仅一人负伤。

    除了这位,那场长达七年的战争,朝鲜军队基本就在打酱油,若说李氏朝鲜此后百年之间能拿得出来、放得上台面的绝代名将,没有别人了,就是这一位。

    “你若是愿意,我可以资助你一些钱银。”丁一示意文胖子解开李舜臣身上的绳子,对他说道,“不过,你要帮我办一件事,带几个人到京畿去,如何?”

    “妄想!”这少年倒颇有骨气,“你杀了学生便是,却不能教学生做出这等事来!”

    “只是让人送封信到京畿,不是要你带兵过去攻击京畿道。”

    “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学生不才,却还记得圣人教导!只管杀了我便是!”

    丁一听着笑了起来,摇头道:“回家去吧,丁一不至于下作到杀你这少年,胖子,给他点银子吧,这孩子,我看着投缘。”

    “丁一?丁容城?”李舜臣听着倒退了两步,一脸吃惊地问道。

    丁一点了点头。

    “先生在上,请受学生一拜!”李舜臣重重地冲着丁一揖礼,磕了三个响头,起身,整了衣冠,又再舞蹈下拜,再揖,再磕,如此三次,行了三礼九叩,然后激动地对丁一说道,“得见容城,可以死矣!能为先生效力,学生粉身无悔!”

    【先到这吧,我得去睡了,不然明天没法正常更新了。】(未完待续。。)

第一章 风吹海不平(十六)

    李氏朝鲜之中,普通百姓说起丁一,只怕是没有人知道,就算有些见识,大约知道天朝上国有位丁容城,是了不起的大英雄、大人物,就算是博闻了。但李舜臣不同,他不是普通百姓,尽管他的生活看起来很拮据,但正如他那口纯正的大明官话一样,绝对不是一般百姓能学得来的。

    无他,只是五个字:祖上也阔过。

    李舜臣的家里,是破落的士大夫,也就是说,以前也是风光过的。

    所以他知道丁一就是丁容城。

    他更知道丁容城能带给他什么,破落士大夫家的子弟,跟平民百姓有什么不同?

    除了烂船还有三斤钉这种显而易见的物质上的东西之外,更为重要的是,他们祖辈言传身教的官场智慧,只要一捉到机会,这种祖上阔过的人物,会比平民百姓能更好地去把握,去权衡,以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李舜臣虽不是姜子牙八十遇文王的际遇,但也是大器晚成的,到了三十多岁才中了武举。他自然也不晓得,自己三十多年后能当上这全罗道左水营的节度使,所以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取舍的难度,家里连日子都紧得过不下,要到这边找一名当小史的世交借钱的地步了!要遇着丁容城还不懂抱大腿,这真是祖上白阔了。

    “你刚才不是还说让拿刀来杀你么?”文胖子却就看不惯了,在边上说着怪话,“少爷。他说要为您碎身无悔,胖子去找把修锚的大锤来。看看成全这厮,给他从上到下都砸碎了。您放心,只要不动脊梁骨,他死不了的!”

    丁一笑着示意胖子不要吓唬这少年,好声问他道:“你听说过我?”

    “若为钱帛,学生绝不能带兵入京畿!此与卖国何异?”李舜臣并没有老老实实回答丁一的话,而是又作了一揖,“然容城先生当面,正是朝闻道而夕可死,学生慕雷霆学派久矣。若不是家道艰难,着实拮据,前年就和几位志同道合的友人,想要西渡天朝,前往容城求学!”

    曹吉祥听着,却觉这小子马屁当真拍得极为精悍。

    他如果说是久仰丁一大名之类的,这等话,丁一只怕听得耳朵起茧了,又不是丁某人刚刚起步的时节。看见有人听着名字,翻身跪倒,纳头就拜,就能心中暗自得意。现时早就过了那境界了。李舜臣要只是不要脸地舔菊,哪能有他什么好?丁一最多笑笑赏点东西打发他走罢了。

    可他这么一说,却就是向道之心坚决了。

    这个道不是道家的道。而是指丁一提倡的那些皇汉理论、铁血理论,被书院的学生整理之后。雷霆学派奉行的所谓“丁学”,鼓吹民族自强等等的学说。

    曹吉祥却不知道面前这位少年。可是李氏朝鲜此后百年唯一摆得上台面的绝代名将。

    这等人,是没机会给他,真有一缕阳光,他却就能灿烂到吓人。

    “汝想去容城书院读书?汝于雷霆学派,有何见解?”丁一也不是好糊弄的。

    但李舜臣看来是真的有了解过雷霆学派的学说,开口第一句,就把文胖子和曹吉祥雷得不行:“朝鲜本是华夏固有领土,神圣不可侵犯!朝鲜本是箕子受封之土,箕子原是商纣之叔,后来大周定鼎中原,也臣于周,后又臣于秦,朝鲜苍生,安敢自外于华夏!学生祖辈上溯稽古,亦是箕王治下,学生安敢自外于大明!”

    曹吉祥在边上听着真的是暗暗佩服,这看来真得读书,这人的马屁拍将起来,就是不一样啊!

    李舜臣这话,不单把自己摘出来,而且还为丁一的军事行动,做了一个名正言顺的释义。

    他不是卖国啊,朝鲜原来就是华夏的神圣领土嘛,历史脉络都给列出来了。

    好了,后来卫满推翻了箕子后人的统治,他李舜臣是不管的,他以箕朝遗民自居,他祖上亦是箕子治下,是不是真的?鬼知道?反正他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一路追溯上去,总能扯着边啊!

    他这遗民要重投华夏怀抱,谁敢说他卖国?遗民义士,历传百十代,矢志不移要光复箕子朝鲜,这不是义士忠臣,谁是义士忠臣?

    丁一听着点了点头,却对李舜臣道:“时过境迁,如今朝鲜已定,不易动荡,除非此间国王倒行逆施,敢于忤逆大明,那才会考虑吊民伐罪,以解百姓的倒悬。不然的话,华夏向来是不干涉他国内政的。”

    要朝鲜做什么?不算非洲,单就澳大利亚、美洲,都是出门就能捡到吃食饿不死人的富饶土地,等着丁一把亚洲抚平了去进军,他要朝鲜干什么?连日本丁一开始都不打算去弄,看不上这那点地方,是英宗要治黄河需要钱,丁一才起了征倭的念头的。

    说到此处,丁一伸手止住神情激昂的李舜臣,对他道:“不过,汝等遗民,正如你所述说,总是华夏子民,若仍心向故国,自然也可准尔所请,迁回中原。”

    李舜臣听着便冷静了下来,想了半晌向丁一长揖及地道:“先生教诲,能使顽石点头,学生闻知顿悟,真胜读十年书!学生正是箕王遗民,愿归故土!”他是聪明人,自然听得懂,丁一对朝鲜没有什么领土的需求,并且听得懂丁一话里意思,那就是不打算在朝鲜浪费太多时间。

    然后他再整了衣冠,又向丁一跪下,磕头道:“舜臣求先生垂怜,愿在先生跟前做个洒扫童子,得时时能听闻先生教诲,以教此生不虚哉!”

    文胖子听着“扑哧”就笑了起来,摇头道:“你这厮不但好吹牛皮,这心还真大,蛮敢说的。求少爷收录你入门下?你可知道少爷门下都是什么人物?”这不是开玩笑,当代英国公就不提了,刘吉也是进士出身的,王越掌云远;陈三掌草原;杜子腾万安掌两广;朱动掌爪哇全是执掌一方就更不必提,就算不怎么显眼的,魏文成也是安全局衙门的首领官,胡山也是数万虎贲在手。

    “圣人有教无类,先生当世之贤,故舜臣敢请先生垂怜。”李舜臣却是不怕文胖子,倒是言语之中,又把丁一捧了一把。

    “嗯,你有束修?”丁一倒也是起了玩笑之心,这水营都为警卫团所接管,李舜臣哪里能找到十条腊肉来?

    “是。”李舜臣居然面不改色这么回答,然后他跪在丁一脚前,却就开口说道,“舜臣不敢妄测先生心意,但兵末动而粮草先行,观此精兵,四百士而据水营,押俘虏数千,查剿库房,布置防务,井井有理犹有余力,学生以为,据全州之华夏将士,约有三千众,而商船港口必也有兵据守……”

    他的结论,是各处大概的兵力和舰队的海军将士,算出明军大约一万人,一万人,一人一餐三两米饭【别以现代都市白领来代入,现代军营训练量大的,就是有菜有肉,胃口好的一顿三两米饭都很正常】,李舜臣算的是两餐,就是六两,六两可是指米,军粮不是用米来算的,是用没脱壳的谷子来算的,怎么折算呢?就是“折粟一斛,输米六斗”,大约六成的出米率,也就是一个士兵一天单是粟就最少得一斤,还是只吃两餐,明军就需要一万斤军粮。

    五吨。别说火车皮了,弄个手扶拖拉机,疯狂超载的话,那很快就能运好,但这年头没这东西啊,都是人力、畜力来扛来运,运输的过程里,这运输的人员和畜口也要消耗粮食啊。

    “学生的束修,便是五座粮仓,其中三座,至少有十万斛!”

    一斛差不多一百二十多斤,十万斛,六万多吨了,至少有三座是数万吨。

    丁一当然需要粮食,尽管他无意克服朝鲜全境,尽管明军的兵力也没有李舜臣估计那么多。荣一团和警卫团都是加强团,四个营的编制,每营四百人计,加上团直属的工兵连、辎重连、侦察连等等,大约就是二千人,两个团四千人,舰队的人手并不多,主要是两条驱逐舰上的水手、炮手,其他补给舰基本就是水手,可以忽略不计,总共五千人上下,一日是要三餐的,尽管补给船有携行干粮、罐头等物,但消耗也是很高。

    这五座粮仓若真如李舜臣所说,那倒当真解了燃眉之急。

    丁一含笑望着李舜臣,五座粮仓当然是有兵把守的,决不可能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唾手而得。

    所以李舜臣这话,终归是有些吹牛皮的。

    少年终于有些尴尬地低头道:“只教予舜臣五十猛士……不、不,二十猛士便可!当为先生取之!”

    “三人,我只能给你三人。”丁一笑着对李舜臣说道,“不过,你可以在那些俘虏里,挑选二百人出来,若你能得一座粮库,并将存粮搬运至此营盘,我会再给你三人,并且你可以从俘虏里再挑二百人。敢不敢去?”

    丁一说着对文胖子吩咐:“彼若愿去,你带两人,护着这孩子。”

    若是有什么变动,文胖子要做的,就是把李舜臣干掉,这个是不必说,连李舜臣都能听得明白的事。

    名将?名将也得证明自己的价值!不是纳头就拜,丁一就会倒履相迎的!(未完待续。。)

第一章 风吹海不平(十七)

    “弟子愿往!”李舜臣极为痛快,马上就这么答道。

    他便这么在文胖子的护送或者说押送之下,去了俘虏营挑选人手,然后并没有再多作状,直接就领了人马出营去了。

    所谓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看着李舜臣毅然领了人就这么出营,那么一瘸一拐跟过来的刘吉,两相映衬,就显得愈加狼狈了:“先生,弟子幸不辱命!披坚执锐,冲锋在前……”大致是惟恐丁一又再派他去做这等这等事,刘吉明显是乱了分寸,若是平时,他不会这样把自己吹得勇猛无双,这样对于进士出身的刘吉来讲,是一种很不得体的言行。

    “闭嘴。”丁一不耐烦地对刘吉这么说道,又向身边警卫吩咐,“去寻苏欸,问他刘祐之抢滩时,是跟在哪个班身后的,让那个班的班长过来一趟。”丁一要相信刘某人真冲锋在前,那才真的见鬼!就他这性子,能跟在某个班身后,趁着顺风仗的势头,胡乱吆喝几声就算有锻炼了。

    那个班长很快就过来,丁一向他问道:“汇报,此人抢滩之时的表现。不得虚言。”

    “是,他说自己是团部的炊事兵,我看着不似真的,炊事班哪会体能这么差?”那班长却是广西出来的老兵,倒是不怯场,述说起来也是口条清楚,“咱们第一师的老底子,都是共同科目里,体能最好的兵才有资格进炊事班,就凭他?”

    丁一听着笑了起来,对刘吉说道:“听着没有?你这德性。怎么带兵?你可以不通兵事,但至少你得有点胆气才行。”丁一还有话没说出来。但刘吉却是听得出话外的意思,那就是按着现时局势看。朝鲜不过是跳板,征倭也绝对不会是终结,接下来必定就是大扩张的岁月。

    大扩张是什么概念?就是丁一手下的军队,会在不短的时间里成为主角。

    文官不论是对后勤的保障,还是对于打下来的地方的治理,都将被军队的光芒掩盖。

    这是一件必然的事,要文武平衡,那得战事开始平息之后才有可能,而如果他刘某人连点胆气都没有。在军队的将领面前,哪里能镇得住人?所以不通兵略倒也罢了,丁一要打磨的,就是他这未战先怯的胆气。

    “这个老兄,体能不行,杀良冒功倒是活络得要紧!”那个老兵班长似乎对刘吉很不待见,“朝鲜兵明明弃械了,他硬是掏出手枪,顶着那朝鲜兵的脑壳开火。说了他一次二次,先生,我顶不住了,把他的手枪没收了。”说着那老兵连枪套一并解了下来。递给丁一身边的警卫,“这是脑壳坏掉了么?他们明明都弃械,你还去杀。一会搞得他们知道没活路,全又哄然起来闹事。虽说不打紧,可得花费多少子弹?海路万里。这子弹可金贵得很,你便是给我颗金子,我都不舍得换个子弹给你,没见这么败家的!”

    丁一点了点头,又拉着那班长问了几句下面士兵的心态,却是叮嘱道:“管好下半身,大伙又不是没钱,等全州拿下来,受不了的请假出去青楼自便就是,这里可还是华夏属国,老子不曾克扣兄弟半粒米!要是有人管不住自己的话,老实说,到底不是华夏本土的百姓,要让我按军律斩了你们,想来是下不了手。不过,老曹整天念叨着手下缺人,到时犯了这等事的,也不必多说,受了一刀自己找老曹报到去。”这一刀受了可就是断子绝孙的勾当了。

    吓得那老兵班长下意识夹紧了双腿,要说没点想法那是扯吧,所谓军中三年,母猪看着都成貂蝉了!何况那些女子,为了摆阴门阵,还被剥光了衣物,都是青壮男人,看着哪能没想法?不过感受着曹吉祥望过来满带期待的眼光,那老兵班长连忙向丁一行礼道:“是,先生!若无他事,我就下去告知兄弟们了。”

    丁一笑着还了礼,教他自去,从警卫手上接过那手枪,扔给刘吉说道:“以后别干这种事了,弃械跪地的你还杀,军中袍泽会看不起你的。不过总算还是有所历练,要是能出息些,以后也好教你分担一点事务……对了,你看刚才那朝鲜少年如何?”

    曹吉祥在边上,自然又将刚才的情况说了一番与刘吉知晓。

    说到这种事,刘吉却就来了精神:“是个人材。”

    “亡命之徒罢了,以性命博功名,老奴掌着团营,也见得不少这样的人物。”曹吉祥对于刘吉的评价,却是不以为然,或者说,他刻意要在丁一面前,表现出和刘吉之间,并没有结党营私,这种事,曹某人是熟手得要紧。

    丁一倒没下结论,抬了抬手,示意刘吉说下去。

    “他搏的不是功名,他搏的是领兵二百人的机会。”刘吉刚才看过李舜臣去俘虏营选兵,他是这么分析的,“若无这机会,就凭他一个破落官宦人家的子弟,要何时才能有这领得精壮兵丁二百的机遇?”

    按大明卫所来算,一个小旗管十个兵,总旗管五个小旗,百户管两总旗,一百人。

    但这一百正军不见得全是精壮,有个三成不错了,若按全是精壮来说,只怕要副千户。

    一个破落官宦子弟,太平年月,要爬多久,才能爬到副千户?许多人只怕一辈子能混到百户就谢天谢地谢人了;当然如果有仗打那就快,不过,得自己别死才行啊,刀枪无眼,要经历多少次生死边缘,才能升到副千户?

    “弟子是有见着的,那少年先前召集了数十营里的军兵,企图阻击我部,他身无官职也无功名,居然能教那些军兵听从,而且致使我部七八人受创,这人是真的知兵事的,也是有领兵之能。他要搏的绝对不是功名,而是领兵之机。”

    “他很聪明,想入先生法眼,他就得证明自己有用,要证明自己有用,便是有兵。”

    “先生给了他领兵的机会,他自然便不会放弃。”

    “若是白身,与他易地而处,弟子也会欣然而往。”

    他这话倒是诚恳,毕竟他是进士出身,不是白身。

    丁一听着也点了点头,并没有去训斥他。

    只是说了一句:“若此子能用,祐之以为如何?”

    “不求五处应得,只要能取得两座粮仓,弟子以为,先生可将其收作记名弟子,也好与金悦卿等人制衡!”刘吉笑着这般说道。

    只是他终归是小看了李舜臣,特别是面对朝鲜本土的军兵,这位历史上要成长为李氏朝鲜不世名将的少年,把他自己的天份发挥到了极限,交给丁一的答卷,是尽取五处粮仓,而且更为重要的是,没有在取得粮仓的过程中,损失一人。

    倒是有二十几个想趁机溜走的俘虏兵,当场就被李舜臣命令其他俘虏杀掉了。

    文胖子向丁一汇报道:“他向那些俘虏说,营里都有花名册的,逃了,惹翻了明军,按着名册一路杀过去,全家都杀绝了,就是杀了他李某人,也是改变不了。又问那些俘虏,龟船都伤不了分毫的明军,要是怒将起来,按着名册去杀彼等全家,有那路军兵抵挡得住明军?结果那些俘虏就怕,不单把那二十几个想溜走的都做翻了,自此也没有人再起这念头。”

    庸手借力,高手借势。

    这李舜臣,还真是把丁一的势借尽了,这比他让文胖子等人去行刑要高明得多了。

    此后数日,粮食一车车地被运入水营,而商船港口和全州府城的战报,也陆续地送到丁一的案头来。

    出乎丁一意料的是,最为惨烈的战斗,不是在商船港头,也不是在全州府城。

    而是在山岭之间,那些侦察哨所,利用镜子的反光传递信息,尽管李氏朝鲜的军队,搞不懂这其中的原理,但不妨碍他们之中,有眼尖的,见着山顶或是高地上,有光芒闪动。

    开始他们以为是异宝出世的,派了十来人去查,结果自然是讨不了好,怎么说一个哨也是一个侦察班,中距离有十二把步枪,近身有十二把左轮,十几人,哪能讨得了好?

    只不过开火之后,李氏朝鲜的军队将领就是头猪,也知道那里是有敌人了。

    刘树根那个班,遇到至少三波,前后五六百人的攻击。

    武器再怎么精良,瞬间投放量也得达到一个程度,才能扼止对方冲锋的势头。

    开始数十人还好,后面两波,足足有两百来人、三百来人,而且那些朝鲜军兵,对地势很熟悉,借着草木的掩护,往往在百来米时才发动冲锋,十二条枪,怎么在十来秒里,摆平二百人?并且这样的场面,是不可能有很高命中率的,子弹和手榴弹的消耗是极快的,最后那一波敌军,刘树根那个班,有一人战死,两人重伤,是硬靠三人一组的刺刀阵,把对方杀退的。

    “可以了,老曹用我仪仗,去汉城诘责李氏,教他给我一个交代,底线就是租借左全罗道九十九年,其他的你自己去谈,你告诉他,大明第三师已准备对建州女真下手,李笃犯下此等大不敬之罪,他的交代若不能教我满意,勿谓言不预。”(未完待续。。)

第一章 风吹海不平(十八)

    “我有点看不透了。”丁一在商船港口的营盘里,坐于院子中对着张玉这般说道。

    张玉本就聪慧,又是跟他向来是心有灵犀,向来往往一个眼神,便已知晓对方要说什么,但这种她却不太明白了。因为无论如何聪明的人,在这个年月,都猜不透丁一所为难、迷茫的事情,因为这是一个只属于丁一自己的秘密。

    “李舜臣那少年,颇有些能耐。”丁一把玩着那只黑釉瓷杯,淡淡地这么说道。

    秋风把落叶吹卷起来,有着教人望之不透的迷离。

    正因为李舜臣颇有些能耐,所以才教得丁一有着这心头的惆怅。

    在李舜臣领着那批俘虏兵,把五座粮仓的军粮搬运而来时,丁一努力地回忆着,就已经可以很清楚地确定,时间点真的不对,差了近百年,因为从万历那边倒推上来,李舜臣应该是近百年之后才出现的人物。

    若是这个少年无功而返,丁一倒是也就不会有什么为难了,天下同名同姓者多,有什么稀奇?偏偏这名叫李舜臣的少年做到了,展现了他过人的军事天份。这就不仅仅是同名同姓那么简单的事了,难道说,原本便有个名叫李舜臣的英才,因为没有机遇,而和杜子腾、陈三这些人一样,被埋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先生,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看不透。”张玉挥手教丫环退下,持壶给丁一斟上了茶水。

    “当年王世叔相邀入京,教先生与瓦剌谈马价的时候。先生可看得透么?”

    丁一没有回答,他当然看得透。瓦剌就是因为马价被压,达不到强盗的心理底线。才会翻脸开战的嘛,才会有土木堡之难,从去谈马价的时候,丁一就看得通透,只不过,这是他的秘密,他选择了沉默。

    但张玉看着他的表情,却摇了摇头:“先生错了,当时纵是先生看清了大势。却总归是看不清已身。”看清大势,是指压下马价,会导致开战,甚至明军会战败;看不清大势,是指丁一不可能估计到,自己能在土木保之役平安无事活下去。

    “扬帆万里,先生又看得透么?看得清的,仍旧是大势;看不清的,便是已身。”

    丁一听着不禁眉毛一扬。是,他能明知大明必须进入大航海分蛋糕的时代,但的确是看不清自己是否能在这远航之中活下去的。那场海难,如果他死于其中。真的也只能是教人叹息一声,出师未捷身先死。

    一切事,不在看不看得透。而是在于,他敢不敢去做。他想不想去做,他当不当去做!

    “多谢!”丁一起身。向着张玉拱手说道。

    是的,看不透,又如何?

    李舜臣的根底,已到汉城的曹吉祥,已经抄了底朝天,李舜臣这名字并不是少年自己起的,而是这少年出生时,家里给起的名字;李舜臣的文采是很不怎么样的,从小到大,他的开蒙老师或是身边好友,都认为他那水平,靠读书晋身,是绝对妄想的事;据说从小打架也是不怎么样,这点和历史上那位李舜臣就有点不一样了,要知道历史上那位,可是中了武举的人物。

    而且曹吉祥送回来厚厚的资料上,也说明了这少年从不曾作出什么惊人之语,也不曾有什么发明创造。若说唯一的长处,就是街头混混斗殴之前,往往会找他,给他一点米或肉,教他出些主意。

    丁一的脑子清醒过来以后,事情就变得简单了,不管这少年是不是他记忆里的人物,只是能供驱使,有丁某人看得上的本事,就足够了。也许历史因为丁一这只蝴蝶,已经开始有了一些他所不能知晓的变动。

    “我的足迹,就是历史的车轮。”他在秋风里,缓缓自语。

    已不必再执着原来的历史是怎么样了,他已经拥有了书写历史的资格。

    一念通,百念通,对于曹吉祥送来文书里提到的另一个问题,原先是让丁一有些犹豫不定的。那就是,李氏朝鲜的国王,希望只是赔钱,或者是把左水营、商船港口这两个水陆码头,划给丁一,而不是租借整个全罗左道。

    丁一先前的犹豫,是因为这位国王几年后和明军联手,把建虏打得元气大伤,连建酋都没于此役,所以丁一不得不考虑,自己如果逼迫太过的话,会不会让这事实上对大明有着好处的联手做战,造成什么不良的影响?总不能给自己添堵吧?

    但当他想通之后,一切就很简单了,他不必再去理会原本的历史,他有能力书写新的篇章,女真之患,寄望于李氏朝鲜,不如加紧给大明第三师换装、补充弹药、提高训练作战水平,更为实际。

    这玩意说来简单,但一般人绝对很难跟丁一这么顿悟,这么坦荡的。

    后世有多少人在背后数落上司的无能?觉得是所在单位的决策层无能,方才教得自己一腔才华付之东流?但又有几个人,敢于毅然出走,按着自己的章程,重新开始?

    绝对并不多,因为出走就意味着,每月那份固定薪水将不再有,会有很大的忧患,会有未知的茫然,人总是希望捉紧自己所拥有的东西,正如寓言里,长大的大象,已经不会去挣开那条从小锁着它,细细的锁链。

    而就算有这决心,不见得就有这能力,失败者更如过江之鲫。

    丁一不然,他不单能顿悟,而且有这决心,更有这实力。

    “学生代天征狩,至属国朝鲜,国王居然不知前来问候圣躬么?”丁一对着文胖子这么说道,“就这原话,教李氏答话。”想通了之后的丁一,压根就不再去纠缠死鬼李笃的事了,没有必要,或者说,再扯着这事来发难,格调太低了。

    而当李氏朝鲜的国王李瑈,在汉城听到曹吉祥这样的诘问时,他脸上尽管还维持着微笑,袍袖里的双手却已捏得骨节发白。曹吉祥对于如何仗势欺人,可真是极为拿手的:“少保命王回话,王孰无对?”

    “孤绝无对天朝不敬之意,实乃病痛缠身,还请公公回禀天使,乞怜小王礼数不周之处。”李瑈看上去很真诚,他向来真诚,真诚到前几任的国王,都没料到他会篡位,无论心里如何愤概难平,连腔调都听不出半点颤抖来。

    如果被这么一句话就搪塞回去,那曹吉祥也不会专门被丁一派到汉城来。

    “对天朝无有不敬,如此说来,王上是对少保心怀不满么?若非天使身份,王上便对大明少保,总督两大都督府,忠国公视若路人?”这是当面构陷了,就算是如他所说,又如何?朝鲜国王,怎么也是属国之君,难道丁一到了朝鲜,还把全州李氏找个由头,杀得几乎灭族,他李瑈身为国王,还得去跪舔么?

    偏偏曹吉祥就敢这么问。

    而让李瑈更为痛苦的,是他不得不答:“公公!小王岂有如此禽兽不如之心?天日昭昭啊!若非远渡重洋,恨不得能亲聆容城先生教诲,此心日月可鉴!请公公略候,小王明日便启程全州!”

    曹吉祥这才冷哼了一声,扔下一句:“王上,好自为之。”方才辞去,嚣张气焰,让在场朝鲜群臣,无不咬牙切齿,如果不是刚才李瑈一再制止他们,早已有人要跳出来当场训斥曹吉祥失礼了。

    “王上,便是钦差,彼纵是代上国天子征狩,也没有知会我朝啊!”左右两班的大臣,就出列来,向李瑈禀奏,“便是知会我朝,也无国君一路迎到全州的道理!”、“真真欺人太甚了!上国名士,便是如此作派么!”

    李瑈抬起手,示意臣下肃静:“全罗道左水营节度使,族诛。”他是个有能耐的,当然知道,曹吉祥敢这么嚣张,就是因为左水营不单败,还一败涂地!简直就是送脸上去给人抽,让人抽完还觉得可以接着抽啊。

    左水营不是不能败,但至少要给明军造成一点伤亡都好啊,没有,就这么全军皆没,而按各路线报,明军压根连药店采购药物或是延请医生都没有,这就怪不得人家看轻了啊。

    “众卿不必介怀,忍耻包羞是男儿,楚霸王一世纵横,不过一败而终。”李瑈至少在群臣面前并没有生气,甚至还安慰着臣子,然后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南原、长兴、顺天、潭阳、砺山、长城、茂州七都护府,尽起精兵,不必在意杀敌,只把丁容城驱赶到全州府城,将其团团围困便好!孤要看看,待得到了全州府城,面对城下军马,丁容城却又有何面目于城头乞饶求救!”

    “王上圣明!”

    李瑈淡然笑道:“得给容城先生一个教训了,不要以为, 建虏在侧,我朝便要任由得他摆布。至于那法术,不打紧的,七大都护府精兵,潜伏于要道之间,一旦发动,必须贴身厮杀,按全州、左水营之战来看,明军是不敢肉搏的,便是再高明的术法,失了血性,又奈之何?汉末黄巾术法如何?还不是一遇堂堂正正军阵便告破灭?安有谁去摆什么阴门阵?”(未完待续。。)

第一章 风吹海不平(十九)

    事实上李瑈对于朝鲜来说,算是一代雄主,至少在军略上尽管他没有直接目睹明军的攻击,但他主张的应对手段,要比从密道逃生的李愈强得多。而且应该说,也是冷兵器部队,对抗热武器部队的唯一有效手段了,贴身攻击,利用地形进行零距离攻击。

    退朝回宫之后,李瑈也没有就胡乱砸东西或是杖杀某个不顺眼的内侍、宫女之类。

    他很擅长于隐忍。

    只要能给明军造成一些挫折和伤损,李瑈认为丁一不会把时间耗费在这里,不是大明的军队能不能打得赢,也不是三十出头,风韵犹存的尹氏王后所担心的:“大王,这大明的朱祁一听传闻是战无不胜的……”她虽不识字,但却颇为贤惠,很是能为李瑈分忧。

    李瑈笑了起来:“王后慎言,称容城先生便可。”

    “他这般蛮不讲理,大王何必还顾着他的脸面!”王后着实是有些气结了。

    “若在宫里能咒得死他,倒是无妨,不然的话,何必如此?”李瑈笑着开解自己的王后。

    尽管他也是愤怒的,但他可以克制这种情绪,是因为他清楚这个对手的可怕。

    不过李瑈并不认为丁一能在朝鲜捞到什么便宜:“容城先生终是不能如意的,他的兵再强也好,只要全罗道七个都护府,能教他麾下有百十伤亡,他就只能走了。”七个都护府,怎么也有数万兵马可调用的,以数百换一。便是铁打的人儿,也能蹭下一层铁粉不是?

    他定下的这个战略目标一点也不高大上。但很实用。

    因为通过多方线报,李瑈已经知道丁一的兵马。大约最多也就是八千人,甚至更少。

    如果有上百人的伤亡,足以让丁一放弃朝鲜了,如果在朝鲜再损失下去,征倭怎么办?

    所以李瑈真的不担心。

    朝鲜绝对不是丁一此行代天征狩的目标,只要能打痛丁一,就足够了。

    但事情往往并不如人意,正把尹氏王后安抚下来,懿淑公主和几名内侍就气急败坏地飞奔入内了:“父王!大事不好了!”、“大王。大明钦差已到弘化门,请大王抉择!”、“那曹公公说是大王若敢不敬,汉城人畜皆粉啊!”

    “大王不好,上国天使已到光化门!”又有内侍慌慌张张地奔入内来报。

    “不要慌!”下了朝还没更衣的李瑈站了起来,倒是颇有几分霸主的威严,立时就教那些内侍和他的女儿没那么慌张了。他没有去问钦差是谁,也没有去问怎么到了弘化门,而是吩咐道,“召集班直……”

    这时就听着有人在外面沉声喊道:“不必麻烦了。”

    随着这声音响起。就有强悍威猛的军士,身着黑色作战服,背着作战背包,身上挂着各种装备。分四队跑步进入景福宫,李瑈是内行人,真的懂军略的。看着脸色就愈来愈冷,因为这大约两百来名士兵。他们的动作极为娴熟,所谓忙而不乱。有人在宫门外警戒,有人不由分说把案几推倒构成掩体,然后在掩体后面搭上三脚架,上面放上一个大铁管;有的士兵叠罗汉一样,攀上了屋檐,各司其职,什么是精兵?这就是精兵,没有人去望他这个国王一眼。

    而这些日子,让朝鲜君臣恨得牙痒痒的死太监曹吉祥,一点也不见平日的嚣张气焰,完全就是一条老狗般的,在前面点头哈腰地引路:“少爷,您小心,这蕞尔小国,所谓正宫,也是窘迫得要紧,这门小的得不成了,当真是委屈了少爷。”

    在曹吉祥后面入得来的,是一位脸带微笑,身着白色儒衫的年轻男子,看那模样还没到三十,面目说不上俊美,却是硬朗得要紧,特别是那对眸子,亮得吓人,似乎便是天地皆墨,也掩不去他这眼中的光亮。

    李瑈不用曹吉祥介绍引见,单看这情景,便知道这位就是大明代天征狩的太子少保、忠国公朱祁一了,也就是传说中战无不胜、门下弟子以万计、被誉为“海内大贤”的容城先生。

    丁一微笑着,主动向李瑈点了点头,然后走向了主位,撩起袍裾盘膝坐了下去。

    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也没有人觉得愤怒,在这一瞬之间,包括尹氏王后和懿淑公主,都由心内生出一种感觉,这个男人,他原本便应是端坐在这个位置的。

    “臣,朝鲜李氏,叩问上国天朝皇帝圣安!”李瑈没有犹豫,在丁一方自坐下去的时候,便整肃衣冠,舞蹈下拜。

    丁一坐在主位,微微地点了点头道:“圣躬安。”又伸手虚扶了一下

    李瑈起身,再整衣冠,又一揖到地:“小王得见容城先生,真三生有幸,先生玉趾及此,顿教蓬荜生辉!天佑朝鲜哉!”

    “听说你病了,学生听着心焦,便过来看看。”

    “小王不过犬马之疾,安敢劳动先生牵挂。”

    不伦不类的话,但却把一个见着偶像而语无伦次的真诚憨厚人儿,描画得精采。

    他向来便是擅长做这样的事。

    只不过丁一并不打算让李瑈继续做他所擅长的事:“你这样的人,不该说样的话。”

    李瑈听着,直起腰来,脸上也再没有方才那真诚的笑意。

    他向前两步,跪坐在丁一对面:“先生以为,孤当说什么话?”

    “说一些让我可以不杀你的话。”

    丁一这么说着,向文胖子略一示意,后者便把一份卷宗放在丁一与李瑈之间的案几上。

    李瑈没有矫情地去问这是什么,丁一让人拿过来,自然就是要他去看的。

    所以他便打开去看,这是一份协约的副本。

    金时习等“生六臣”和大明四海大都督府签下的协约。

    按这份协约,朝鲜将失去外交权,失去军事权,也就是说朝鲜没有权力跟其他国家签订什么盟约之类的,也不允许存在军队;大明四海大都督府将在朝鲜八道驻军,以保护这个大明属国的安全;驻军在朝鲜的营盘当然由朝鲜负责,而且每年要向大明四海大都督府,提供二百万两银子的乞兵捐,如果没有钱,就用矿产抵债,没有矿产可抵就用赋税。这只是前面的一些条约,后面还有关于大明的商品进入朝鲜,交纳的税款等等,以及在朝鲜的大明百姓犯法,必须驻军的巡回民政衙门审判,朝鲜无权审判大明百姓等等。

    李瑈很仔细地看完,这就是一个把朝鲜变成殖民地的协约,他合上卷宗之后,并没有动怒,而是向丁一问道:“先生是从仁川起水?”看着丁一点头,李瑈想了想,向丁一又问了第二个问题,”先生拟用多久时间,方能霸据朝鲜?“

    已经不必动怒了,也不用说什么朝鲜万众一心云云。

    仁川那里就驻着一个都护府,丁一从那边过来,仁川都护府居然连一骑信使都派不出,此时质疑明军的战力,那是送脸去给人家抽,李瑈这等枭雄角色,哪会去做这样的蠢事?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丁一冲着文胖子招了招手,一个茶壶,一个宋代黑釉瓷杯就摆了上来,另有一个红泥小炭炉,由着曹吉祥执扇,就这么在景德宫生起了火,煎起了水。

    文胖子得了丁一授意,便在案几个放下六个印信。

    其中四个,是属于全罗道七个都护府的,也就是说,全罗七都护府,已有四个被打没了,连主帅的印信都被缴了来,还有什么可以说?而另外两个,一个是全罗道左水营,一个是仁川都护府。

    现今的全罗左道,已经没有李氏朝鲜成建制的军队了。

    事情真的没有李瑈所想的那么复杂,如果丁一要据地称霸,怎么说也有些麻烦和冲突的,但如果丁一把全罗左道,直接扔给金时习那六位号称“生六臣”的朝鲜本地大臣,去进行治理呢?那真的就不存在任何问题了。

    李瑈没有杀那六个人,就是因为他们是有才能的,而且在民间的官声也是很好。

    全罗左道扔给原本是治理整个朝鲜的生六臣,不用几天,就能治理得井井有条。

    他们有才能,有民望,有官声,还有丁一可怕的军事力量为后盾。

    “先生明见万里,的确并不复杂,小王错了。”这是李瑈看到那六枚印信之后的第一句话。

    但他并没有屈服:“只是先生代天征狩,乃是向日本发兵,平白无故,插手朝鲜,这于上国的朝堂中枢,怕也不好说话吧?”

    这时水沸了,曹吉祥为丁一泡好茶斟了一杯,丁一浅尝了一口,对着李瑈笑了起来:“你还是想得太复杂了。”

    李瑈摇了摇头,却也笑了起来:“先生欺我。区区下国,尤有党争,何况泱泱中华?”

    听着他这话,丁一倒露出几分欣赏,六个地方的军兵覆灭,丁一带兵入了汉城正宫,这位朝鲜国王,还能这么沉得住气,这当真是个枭雄人物,怪不得能从侄子手中抢到王位。

    丁一把杯中的茶喝尽了,才开口道:“你仍旧想得太复杂了。”

    “我是丁一。”

    “你如果想不出什么话,可以让我不杀你,抱歉,我只好杀了你。”

    苏欸怀刀于身后,眼中有狂热的神色流溢,这,就是他跟随丁一所寻求的东西。

    这就是三十六骑灭人国的班定远,所凭仗着的强汉之魄!(未完待续。。)

第一章 风吹海不平(二十)

    国力始终是一个回避不开的问题,这跟一个人本身多能打、多会说话,可以说,关系是极为微弱的;如果再加点主观的因素,那就是毫无关系。若此时的华夏,是历史上南明的时节,丁一说这话,就是无耻兼无脑;把卫、霍、班、陈这些牛人放在南宋,他们也很难展现出强汉年代的辉煌。

    这不单单是一个铁产量的问题,明代铁产量倒是真的不弱,天顺年山西阳城一个县,就“每年课铁不下五六十万斤” 【《明英宗实录》卷三二九】按明代十五税一来算,阳城一地年的铁产量就是七百五到九百万斤——三千余吨到四千余吨。而明代二百多个州县设有官营铁厂。

    单纯的铁产量,并不足以提供这样的底气。

    “我是丁一。”

    这四个字背后,是两广历经将近十年逐步成型的工业基础,每年十万吨以上的钢产量;

    是两广和关外草原,近十年之间逐步成型的预备役制度,每年都可以源源不绝提供出身良家子的精壮兵源;

    是各处容城书院分院,每年毕业可以充任军官团、参谋团的数千学生;

    是四海大都督府和安西大都督府已完全成型,并严格执行的近代步兵操典训练体系!

    寻个朝鲜的老妪过来,她听不懂这四个字有多恐怖。

    身为枭雄的李瑈,望着案上五都府及左水营的六个帅印,他却是深深深深地明白这四个字的可怕。

    李瑈低下了一直不愿低下的脑袋,直至接触到地面。

    “臣瑈。唯先生马首是瞻。”

    丁一笑着抬了抬手,对着李瑈柔声道:“这不够。”

    不必解释太多。也不必思考很久,李瑈再次伏下:“先生……”

    “放肆!”边上的尹氏王后突然暴起。戟指着丁一怒斥道,“我朝千里山河,万千子民,岂是你可轻侮!若知错能改,向王上磕头认错,念在……”

    李瑈吓得连忙低叱:“闭嘴!”这当口,是展示气节的时候么?李瑈又不是文天祥式的人物,人家可是能把侄子王位给抢到手的枭雄。明军无声无息之间,取他五个都府和左水营。真是势如反掌之易;入景德宫,那些全朝鲜最精锐的守卫部队,也是根本毫无声息就让人解决了,跟丁一装逼,有什么好处?

    要说万千子民,人家手上还捏着生六臣呢!那六个家伙,要不是民望高,不早就弄死了?

    有那六个家伙当带路党,还指望什么万千子民?

    他叱止了尹氏王后。一脸惶恐地望向丁一,刚想磕头赔罪,丁一没有让他再说下去,望着尹氏王后说道:“王后倒是端庄。”尹氏王后虽说端庄。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丁一又不是张懋好这口的,这种举动。完全就是一种态度。

    “她若能让我开怀,我可以考虑不计较刚才的冒犯。”

    李瑈额角的青筋都现了出来。尽管他不知道两广钢铁产量的可怕,不懂得工业化开始成型的可怕。

    但容城书院他却是知道的。大明新军他也是知道的,就算大明朝堂再怎么杯葛丁一,一旦让丁一集新军全力,李瑈不是妄人,他知道朝鲜扛不下,连叱咤草原的也先都扛不下,别说草原。

    他真的不在意一个女人,他跟丁一不一样,为了江山,为了权力,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不可以放弃。问题是如果这样下去的话,他就能保住自己的江山吗?

    他是枭雄,枭雄是不甘人下的,只要有一丝希望,他也要扭转翻盘。

    全州李氏的老宅都有逃生的密道,华夏稍大地点的地主都有避贼的夹墙,李瑈身为朝鲜国君,王宫之中自然不可能没有暗道和伏兵,就算丁一解决了明面上的守卫,李瑈仍有一战之力,擒贼先擒王的道理,知兵的李瑈,自然不会不懂。

    对于他来说,现在就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他扯动了案几下的暗索,利用袍袖的遮掩,就算丁一也无从发现。

    擒贼,先擒王,机会就在眼前!

    然后他知道,如果无法打败丁一、打痛丁一,那么他就完蛋了。

    暗门很快就打了,不止一处,在丁一身边就有两处暗门,每处至少五百名正宫之中的精锐守卫,丁一左侧那边的王宫卫士全都身披铁甲,手执刀盾;而右侧那处暗门里的,都是手执弓弩的善射之士。

    而得了信号的朝鲜王世子李暲,大约二十多三十岁的年纪,在这个年代算是生得魁梧高大,颇有其父善武之风,此时也早就身披三层甲,手执长刀率着从正宫之中各处涌出的千余甲士杀将出来。

    “杀尽明狗!还我河山!”他们持刃高呼,势若疯虎,此起彼落的脚步声,如战鼓一般,彰显着血性与不屈的灵魂。虽然从丁一身后暗门的甲士、弩手,被警卫团的士兵扔进去的十来颗手榴弹,炸得惨叫凄号,但他们仍挣扎着起身,从同伴的尸体之下,奋力地挣扎。

    丁一并没有回头,他温和地对李瑈说道:“王上宽心,学生绝不因此而罪汝。”

    李瑈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冷笑,乞饶么?太迟了!他看见了热血,看见了忠诚,他听见被他倚重的靖难功臣在宫外的呼喊声,这样跟随着他夺了侄子王位的大臣,正身先士卒奋勇而来,就算丁一身边那些甲士、弩手被重创,也没有什么。

    甚至,这正符合李瑈的战法,如果一下子把丁一吓退,等能全歼左水营的舰队一到海上,那倒就不美了,李瑈绝非妄人,他清楚至少目前无法在海上追捕一支能全歼八艘龟甲船的舰队,只有把丁一留在王宫,让他觉得自己还有机会,才能拿下他或除掉他!

    暗门不止在墙上,李瑈身侧的地板也被掀起,数十精锐宫卫护于身侧,他们想保护着李瑈退开,但后者身为枭雄,却是绝对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拿下!”他的目标是丁一,这很明确,甚至他抽出身边精锐守卫的长刀,就领着这数十精卫扑向丁一。

    “叭、叭、叭”枪声在响起,身着黑色作战服的明军士兵并没有慌张,尽管没有动用掷弹筒和迫击炮,但步枪、手榴弹、手枪的火力层次很分明,大约八个火力组,也就是两个班,就把那两个暗门里,在手榴弹爆炸之后,幸免于难的王宫甲士封堵住了。

    丁一身后那两个暗门里的王宫甲士,不得不说,他们很勇敢,连第一波手榴弹的爆炸,也不能让身为幸免者的他们放弃;挣扎而起的袍泽,失去生命重新倒下的躯体,也不能让他们恐惧。

    子弹,也一样不能抹去他们的血性。

    只不过,它可以带走生命。

    当李瑈冲到丁一身前,踏上那张案几的时候,大约离地板底下的甲士涌出,差不六息的时间,六息,他起身,说了两个字“拿下”,然后拔出身边一名甲士的长刀,再向前冲出。

    枪法优秀的警卫团士兵,手上的线膛步枪所发射的子弹,就把他身前一扫而空,甚至李瑈不用去挤开甲士,因为没有了,没有人挡在他面前,凡在他身前的,都已倒下,他直面丁一。

    丁一在他踏上案几的时候,拿起了茶杯,所以这杯茶并没有被打翻,丁一所喜欢的宋代黑釉瓷杯,也没有被打碎。

    李瑈停住了,因为雪亮的长刀就横在他的颈上。

    刀很稳,北直隶第一刀的手,向来极稳,就算苏欸现时已很少以刀对敌。

    但仍然足够稳,足够快。

    李瑈的颈上,已有血珠渗下,刀锋很利,无论他要踏上案几,还是捅出长刀,这横在颈上的刀锋,都会先他一步,结束一切。

    丁一端着那杯茶,喝了一口,对曹吉祥说道:“淡了。”

    曹吉祥便躬着腰,殷勤把茶壶的茶叶换了,将沸水重新冲泡,冲去了浮沫,为丁一斟上。

    “老曹泡茶的功夫有长进。”丁一尝了一口,微笑着这么评价了一句。

    于那王宫甲士惨烈呼号之中,于极为节奏的步枪声、手枪声中。

    李瑈退了三步,长刀仍旧横在他颈上,一分不多,堪堪能让他油皮被划破渗出血珠,偏生没有切入肉里;一分不减,无论他怎么退,无论他怎么避,他的颈上始终在滴血,那刀便如粘在那里也似的。

    残存的十数甲士想要涌过护住李瑈,扇着红泥小炉的曹吉祥站起身来,手上火舌迸现,直接打空了两把左轮,那十数甲士便这般倒下了。然后曹吉祥对着已擎枪在手的文胖子笑着点头道:“抱歉,手快了。”他说着话的时候,已重装了子弹,接着便如条老狗一样,蜷在丁一身边,老老实实地扇着炉子。

    李瑈这时听着,宫外那些靖难之臣的呼声,在这五息之后愈近了,还有甲士的呼喊,杀气如虹;宫中王世子李暲率众而来,“杀尽明狗!还我河山!”的声音正炽,如要将这冰凉的秋也烧燃。

    他放弃了去躲避颈上的刀锋,对着丁一说道:“不过玉石俱焚,孤有世子,足继大统。”

    只要再过数息,数千甲士涌入,李瑈知道自己就算死,也必能拉上丁一陪葬。

    “得容城先生共死,有何憾?”他便笑了起来。

    丁一终于动容,吓得手上茶杯都颤抖了一下,然后很认真地对李瑈说:“学生无龙阳之好。”(未完待续。。)

第一章 风吹海不平(二十一)

    “哒哒哒哒哒!”先前那几架在李瑈眼中极为古怪、安置在三脚架上的铁筒子,开始在黑衣士兵的摇动之下,发出撕裂布匹的刺耳声响,因为宫外那些靖难之臣所率领的甲士,已经冲入了大约一百五十米的火力范围内。

    并不是所有的甲士都只会向着宫门冲锋,所以屋檐上的那些精确射手和狙击手,也开始了他们的工作。是的,就是工作,至少在李瑈看来就是这样,那些士兵没有一点热血沸腾,没有什么激情澎湃,就如农夫收割稻子一样,娴熟,麻利,机械。

    丁一又喝了一口茶,对着李瑈问道:“汝知旧蒙元太师也先,学生如何邀彼至大明皇家军事学院,任教授之职么?”

    “不必夸耀刀枪之利,容城先生,不过同归于尽罢了。”李瑈冷笑了一声,身为君王,他有自己的尊严。

    丁一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杯子对他说道:“王上错了,学生出得关去,好言相劝,晓以大义,也先、阿剌、脱脱不花等人,便深悔其罪,散尽兵马,愿随学生入关,接受大明四海大都督府国际法庭审判。现时再无什么鞑虏,你不信可教人去草原上看看,都是憨厚好客、热情的牧民。”

    这时候王世子李暲所率领的甲士也冲近了,于是屋檐上的掷弹筒就开始发声。

    剧烈的爆炸就在这宫殿之间的花园迸现,一堆一堆的甲士惨叫着瘫倒,装填着黄*色*火*药的榴弹。溅射出来的预制破片和铁珠,足以洞穿他们身上看似威武和安全的甲胄;也有机灵一点。躲进长廊里,但早就布置好。形成交叉火力的机枪,无情地将他们撕碎。

    “看来,王上比也先聪慧,更好说服一些。”丁一微笑着饮尽了杯中的茶,对李瑈说道,“学生于经义是不太通的,当其时出关说服也先太师,倒颇是很费了一番口舌。朝鲜总归是华夏属国,三言两语。便能通晓利害啊。”

    李瑈总算明白过来,丁一的口舌,就是那掷弹筒抛出榴弹所发出剧烈的爆炸声,就是那机枪撕裂布匹的声音,就是王宫甲士的惨号,就是那些还没断气的宫中守卫的呻吟。

    这个时候,他听见了王世子李暲的惨呼:“啊!使妖法害人,算得了什么英雄!”那声音愈来愈近,然后就见着两个黑衣士兵。各扯着一条腿,把一个拖了进来,便是李瑈先前说过,可以继承大统的李暲。

    文胖子方才被曹吉祥抢了先。正是气结,这时听着那王世子犹在漫骂呼叫,闪身过去拿过士兵的步枪。两枪托往王世子的肚子上砸了过去,总算消停了。

    “若是说服不了王上。世子怕是悲痛难耐,不忍独生啊。这很不好,听说,王上其他的儿女,似乎也是这样的。”丁一微笑地对着李瑈这般说道,他的声音并不铿锵,温润而平缓,模仿了十年的首辅气度,便不再是模仿了。

    李瑈看得清楚,此间数百士兵,方才大约只有四分之一的人动手。

    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于是这位朝鲜的君王,松开了手中的刀。

    而那把横在他颈间的刀锋,便也收回。

    如果不是颈上被划破的油皮还在滴血,似乎它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王后倒是端庄。”丁一点了点头,重复了一次方才的话。

    李瑈一嘴的血腥味道,那是咬牙太狠,把牙银都伤了,渗出血来。

    但他很快就忍住了愤怒,毕竟,他是一个很善于隐忍的人,犹其知道,丁一绝对有能力履行他的威胁——把他满门杀绝,连根拔起的时候。

    “能得先生垂青,臣瑈三生有幸,还请先生移步寝宫……”这里有数百黑衣士兵,还有丁一贴身护卫,还有王世子李暲。怎么说尹后也是朝鲜的王后,李瑈努力地想保存一点体面。

    丁一摇了摇头:“不必了,就在这里。”

    “不!王上!”尹氏王后听着惊叫起来,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甚至她拔出头上的钗子,颤抖的手握着那钗子,不知是想了结自己的生命,还是想当场刺死丁一。

    曹吉祥在边上笑道:“少爷不教你死,阎王却不敢勾你去。”说话之间,他欺身上前,已将那钗子夺了下来,然后垂首低头,退回丁一身后。

    李瑈咬牙向着尹后说道:“王后,孤对王后之情不渝!侍候先生吧!”他甚至不敢说什么为了保全国家忍辱之类的话,更不敢当着丁一的面,用朝鲜本地方言说些什么。

    丁一看着尹后垂泪行近,摇了摇头道:“我不爱看女人哭。”伸手向殿中二十上下的懿淑公主招了招手,“过来。”懿淑公主也只能低头而来,她倒是看上去,颇有几分青春的气息。

    “先生,臣瑈有恙,乞退。”李瑈冲着丁一磕了个头,这么说道。

    丁一轻笑道:“你退下了,哪还有什么乐趣?李笃当时说,若能教他一亲贱内芳泽,或能留我一条生路。我总不能放下身段去与他计较吧?故之也只好杀了他。我想,他敢这般无礼,总归是念着你在背后撑腰的缘故,这事便须在你身上了结。你可以试试行刺我,也可以试试自杀。”

    李瑈没有分辩,这种时节,再说对错有什么用处?他也没有动作,他不是匹夫,血溅五步,横尸两具,不是王者所为。他抬起头,一脸的真诚:“臣瑈,遵先生教诲。”

    曹吉祥行近了,对尹氏王后与懿淑公主不耐烦地道:“宽衣吧。恶了先生,汝等的下场,就是去礼部章主事的手下,知晓章主事辖着哪个衙门么?教坊司,你们总不至于,连这份见识都没有吧?”

    于是脸带泪迹的尹氏王后和懿淑公主。只好强颜欢笑,面对丁一。她们真的压根不敢生出丝恨来,只是对那已死的李笃。却是心里诅咒了千万次。她们的手,终于在颤抖中摸向了裙带。

    “等等。”丁一突然冲着尹后和懿淑公主扬手示意停住,然后示意曹吉祥斟上茶,喝了一口,把玩着手中茶杯,向跪在跟前的李瑈问道,“听说,你箭射得不错,这可是真的?不要谦虚。要说实话,王后虽是端庄,公主虽是青春可人,终不是昭君。”

    李瑈明白丁一的意思,就是王后和公主当着他面把丁一服侍舒坦了,也只是平息刚才王后的冒犯,平息死鬼李笃闯的祸。不可能就会不杀他,保留他的王位,保留他对朝鲜的统治。

    “他要慢慢想。那你们可以继续。”丁一微笑着冲王后和公主点了点头这么说道。

    李瑈不得不想啊,射箭射得好?这是什么意思?他答是,会不会被丁一认为自恃武力过人,以后要报复。那当场就把他杀了?他要说不是,会不会被认为什么用也没有的家伙,直接弄死?

    这个时候。王后和公主外袍,已经落在地上了。在数百黑衣精锐士兵和诸多贴身护卫面前,她们强笑着的脸上。泪水忍不住地淌下,尽管现是秋天,她们也没穿那种露出胸部的衣物,秋凉之际衣服穿了几层,外袍褪下之后里面还有深衣襦裙,客观的说,仍旧严实。

    但这褪下的远远的不止是外袍,还有身为王后和公主的尊严。

    “回先生的话,臣瑈,于箭道略有所得。”李瑈终于开口了。

    丁一再次挥手,示意王后和公主停下。

    “苏欸,找三个警卫团里,箭术好的,跟王上比试一下,去簇,沾白灰,对射。”

    警卫团里箭术好的不少,被苏欸点出来的三个草原籍士兵,少年在草原便有射雕者的美名。但李瑈的箭法,真的很稳定,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李瑈的左腿和右腹多了一个白点,但他一壶箭已射完,那三名草原籍的士兵,三人脸上都有了一个白点,身上黑色作战服更是白点众多,十六箭杀十六鹿的李瑈,于箭法上,的确很强。

    李瑈的脸上并没有半点兴奋之意,他不是丁一,不是好杀人,好亲自下场的丁一。

    身为国君,被迫持弓而战,对于他来说,绝对是一件极为失败的事。

    “警卫团里,特种作训科目还需要一名弓箭教官。”丁一对着苏欸这么说道。

    “是,先生。”苏欸走到李瑈的面前,对他道,“现大明四海大都督府警卫团,欲征辟汝入伍,充任特种作训科目,弓箭教官一职。汝是否愿意?”

    李瑈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张大了嘴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此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只能强笑道:“固所愿,不敢请耳!”

    于是苏欸开始给他作登记:“姓名?”、“李瑈”、“年龄?”一连串的征兵登记手续。

    弄完之后苏欸对丁一汇报:“先生,他文化程度不行,按军官考核标准不达标。”

    “授五级士官长吧。”

    丁一看着下去换了军服,重装上来的李瑈,摇头道:“无趣。”

    “先生?”李瑈看着起身要离开的丁一,低唤了一声,示意着王后和公主跟上丁一。

    “你们想干什么?”丁一退开了一步,不耐烦地说道,“你是大明新军的士官长,就是我的袍泽,就是军人,破坏军婚是大罪,强暴军属也是大罪,你想陷学生入罪么?无趣得要紧。”

    士兵很快就随着丁一撤走了,连曹吉祥也没有留下,在案几上,只留下了一本《大明新军士兵操行三大条令》,苏欸临走扔下话,说是会每年会定期派人考核,不达标就降级别,乃至开除军籍。

    李瑈望着劫后余生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笑容的尹后和公主,苦笑着摇了摇头。

    有什么好高兴?保住他尊严的,保住妻女的,不是大明所赐的朝鲜王位,不是千里河山,不是万千子民,是这身让他厌恶万分的黑色军服和那本《三大条令》,但他所能做的,就是把穿着这身军服,把那本《三大条令》抱在怀里。

    这还是李氏朝鲜吗?李瑈不想知道答案。(未完待续。。)

第一章 风吹海不平(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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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摆驾,大明四海大都督府汉城守备处。”王宫的内侍传递着命令,王宫的卫士、宫女、御者,忙碌地四处奔走准备着,毕竟朝鲜之王的出行,对于这个国家来说,对于他们这些生活在王宫的奴婢来说,是一件极大的事了。

    而朝鲜的君主李瑈,正凑在儿臂粗的大烛旁边,稍带着一丝紧张,在翻阅着那本《三大条令》,然后他翻到某一页,咬牙道:“阉狗!欺孤太甚!”抬头看着尹氏王后忧愁的眼神,李瑈恨恨地道,“曹某人只搁下一句,须着军服,孤便觉得此事不那么简单。细心翻阅这条令,果不其然,每月初一升旗礼,是不穿这黑色作战服,要着红色军礼服的!”

    王后连忙打发内侍去取那套军礼服来,却向李瑈问道:“这般说来,容城先生却是无意干涉朝鲜政事,倒是先生手下的人,例若那曹太监,在窥视王上的基业了?”听着这话,李瑈却就苦笑起来,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直到尹氏王后又再问了一回,李瑈才长叹了一声:“容城先生要朝鲜来做什么?只要孤言行恭敬,对于先生而言,换谁坐这位子不都一样?曹某人、文胖子却就不同了,孤若有失,这位子,却就可以安排他们之中的人来坐啊!”

    若是丁一听着他这话。只怕是要赞他一声通透的,的确丁一总不可能亲自来治理朝鲜吧?那么谁当国王不是当?但要是让曹吉祥来当这朝鲜之王。想必曹某人会马上去拜神还愿吧?他抛下团营的实职跟着丁一为了什么?不就为了这个么?是不是曹吉祥故意给李瑈挖的坑,这不得而知。但至少这逻辑上说得通的,曹某人挖坑的话,他是有利益可得。

    这时那火红军礼服带了过来,李瑈连忙换上,又凑近烛火边仔细再翻条令看了,确认无误才放下心来,边上宫女已跪下给李瑈拭亮了军靴,又按着条令,小心配带上各种军衔标识。

    王后看着要动身。却就劝道:“不是清晨才行礼么?这天还没亮啊!”

    “汝以为孤是去上朝么?”李瑈苦笑着这么反问王后,然后便在王宫甲士守卫之下,上了车,往那在皇宫斜对面的守备处而去。作为君主上朝,自然是诸臣工列班之后,国王才施施然上殿接受朝拜,可他现时不是以国王的身份去参加这仪式啊,他是大明四海大都督府警卫团,特种作训科目弓箭教官。五级士官长李瑈啊!

    守备处并没有什么显赫、雄伟的建筑,一个华夏式的四合院,凭心而论,若论实战性。连云远那些被称作“大明碑”的碉堡还远远不如,根本没有什么防御力。只是在门的左侧钉了一块长方形的白底黑字木牌:大明四海大都督府汉城守备处。

    门口有一个旗座,立着一根高高的旗杆。有两名身着红色军礼服的士兵,峙立如山。守卫在旗座两侧,如此而已。

    李瑈出行的仪仗和军马架势很大。前头的卫士在接近离那旗座前方的黄色警戒线,大约三五步的距离,依旧没有打算停下,准备越过去布置防卫。这时有位一瘸一拐的明军喊止了他们,并且扯开了腰畔手枪的皮套扣搭:“犯大明天威者,杀无赦。”

    “死瘸子!这明话都说不利索,在那咋呼个啥?”那些王宫守卫平日也是横行惯的,这位腿上有些不方便的明军,正是负了伤的其木格,那些守卫倒是说得没错,他本是草原籍的士兵,那腔调里的确带着生硬的口音。

    王宫守卫听着便哄笑起来,不得不说,不能说他们笑得没有理由,一个连明话都说得生硬的草原大汉,在那里义正辞严讲“犯大明天威”云云的,真的是有点让人忍俊不禁。

    但没等他们笑完,从轿子里急冲冲出来的李瑈,已拔出匕首,从背后捅入了那守卫的心窝,那守卫瘫倒在地望着李瑈,血从嘴里涌出来,嗬嗬作响:“王上……王……”他不明白,自己的国王,为什么要杀了他,还要亲自动手?身为君王,除非说面对丁容城这般人物,否则的话,就算杀人,也不至于要亲自动手啊!

    这名王宫守卫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到死也想不明白。而李瑈也吐出一口气,还好,这名守卫离那条黄线还有一米多的距离,之所以亲自动手,是因为他怕来不及,要是这守卫越过那黄线,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他不愿去想。

    李瑈不是没血性,而是在根本不可战胜的丁一面前,他不得不服从,不为妻女,不为子嗣,王者,称孤道寡,这些东西他都可以抛弃,他为的是这千里河山,他不得不学会服从。

    叱退守卫,与其木格互相敬礼,守备处寒酸到连军乐队都置办不起,所以在朝阳升起,二十来名身着红色军礼服的大明军人,便列队咆哮着军歌,将那杆明字战旗,升上了旗杆。

    “你暂时隶属守备处,先生那边特别关照,说是除了大的仪式之外,不要给你太多勤务。”守备处的守备王上尉,是容城书院出来的学生,也是杨守随的同学,老实说算不上出色,要不然就算在歼灭仁川都护府之役中负伤,也不会被派到这里,两广现时大把地方要人呢。

    不过,对于书院的学生来讲,同窗的情份是在的,他和杨守随等人还是关系不错。曹吉祥这等会来事的人,自然也是时常联络感情。所以曹吉祥提出那个要求,王上尉觉得总也不好驳了曹处长的面子,再说落实下去问题也不太大,所以他说对李瑈说:“所以,每个月安排你一次值勤吧,就初二午时到天黑这一班岗吧,守卫战旗,你和其木格一组。你要是不愿意,也可以拒绝,自己写份报告上来,不用担心,四海大都督府处事很透明的,会直接送到全州守备处,再转到先生那里,你是五级士官长嘛,有这提交报告的权利。”

    “不必、不必,固所愿,不敢请耳!”李瑈连忙这么说道,他不想给狗太监或是那个死胖子机会,去丁一面前进馋言;也更不想让丁一以为自己还有什么想法。他很清楚,乐不思蜀,看似没出息,其实就是最好的保命法子,何况,毕竟看得出来,是下面的人在为难他,丁一并没有刻意要针对他动手。

    其实李瑈有点被那天景德宫里的杀戮,整到胆寒了。曹吉祥和文胖子这时候,也没有什么心思去说李瑈的坏话。他们快要累死了,因为从汉城取得的战争赔款,要登记,要估值,要装船。

    因为有许多古董字画,当时在汉城时,是胡乱定价的,管它什么汉唐,都是随便三五十两银子的算,不想按这么算就拿回去,换成银子来!朝鲜国库都搬得差不多了,足足四百两白银,李瑈提出来要赔这么多的——金时习都说赔两百两了,还把外交权、军权什么都卖了,他身为朝鲜的统治者,要不展现出一点对丁一有用的本事,难不成还真以为那五级士官长就能让他平安?

    而现时要正式估值这些字画古董,这玩意,没经验就打眼了,也只能文胖子和曹吉祥这见识过的人,才能弄得起来事。

    “先生,此时输入货物,他们还有钱买吗?”苏欸有点担心地向丁一问道。

    丁一看着正在装船的一只只银箱,笑道:“李瑈没钱,士大夫阶层和世家里,还是有钱的,担心什么?”战争赔款只是第一波,第二波是货物的倾销,大量精美的玻璃器具、结实便宜的棉布,将占领朝鲜的市场;当然也不是这么就算了,后面丁一还有着预案在等着。

    “悦卿要把全州治理好了。”丁一对着身边的金时习这么吩咐,“尊了你们六位的旧主的后嗣为大君,如果你们干得好,让他去汉城坐坐,也不是不行;要是全州现时作为一个窗口式的城市你们都搞不好,也就别想太多了。”

    “学生谨从先生教诲。”金时习尽管颇为不爽,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向丁一行礼答道,然后下去办自己的差使。

    因为只租借了全州,大约看在四百万两白银的份上,丁一没有再坚持原先要租借整个全罗左道的说法,只是租借了全州九十九年。

    “开始征兵,让各地官府,把丁壮送到济州岛。”丁一对杨守随下达了命令。

    济州岛本来也是打算租借,但是李瑈倒是对那小岛很不在意,直接说“唐时本是华夏属国耽罗之地,朝鲜不敢置夺。”也许他真心这么想,也许他是想讨好丁一,这年代的人,不比后世,对于孤悬海外的岛屿,本来就很不以为然的。

    总之,济州岛已勒石立碑,有四海大都督府和朝鲜国王的共同落款,证明是华夏领土。

    “希望这些款子,能赶得上,教治河的差事能办得下来。”丁一望着那装满了战争赔款的船队,低声地自语叹息。(我的小说《重启大明》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一章 风吹海不平(二十三)

    “若仍不够,如何是好?”刘吉带着几分忧患地问道,让他去抢滩,让他去冲锋,那不是他擅长的事,可是治理内政上面,至少目前看起来,交给他的事务,都还是完成得很好,他有一种洞悉力,对于政务的洞悉力。

    刘棉花不单单是脸皮厚,不怕弹是一个表象,其实同时也就意味着弹劾他不动,因为在政局里,他能看破很多东西,比如这运上船三百多万两和折扣的古董、字画等等,别人是觉得立了大功,是觉得大捷,刘吉不这么认为,因为这些东西,不可能全用在治河上。

    它必定要先把弹药的耗费先结出来,枪炮的耗费先留出来,以向各地购买生铁、硫磺等等原料;还要留出舰队的修补基金;一部分作为内库的分红;一部分做为出征将士的补贴、抚恤,包括以前的烈属、伤残军士的抚恤,一件也少不了,不是这样,为什么士兵会为丁一效死?崇拜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如其木格说的,他死了,安西大都督府必会替他给老娘送终!

    所以到了入国库,能有二百万两了,就很不错,估计还是没有的。

    户部可不是四海大都督府管的,那班官吏怎么运作?刘吉是门清!

    一层层过手下去,也不全是贪,毕竟一层层分派是有耗费的。若是四海大都督府在管这钱,应该一百八十万两款子,真的到了治河上,还能有一百五十万两左右;以户部那班官吏?能有八、九十万两,真的算是户部那边。知道治河是大事,有良心不太伸手了。

    杨守随在边上微笑着说道:“还有米。这么多米,至少民夫还能吃饱。”他说的米。那装十数船的粮食。全罗道是朝鲜粮仓,尽管除了全州之外,其他交还李瑈,但到了手的官仓,还能指望丁一不搬走?

    “不够,再去抢。”向来沉默的苏欸开了口,简单、直接、粗暴。

    杨守随听着就不太好了:“置诸藩生民于何地?苏叔这话过了。”

    “我华夏富足,安居乐业就好,至于诸夷。某非夷酋,干某底事?”苏欸仍旧的粗暴。

    丁一听着伸手拍了拍苏欸的肩膀:“华夏以仁义立国,岂会做出这等事?吾辈所至,是教化狄夷,带领他们走向自由,走向太平,解除压迫和剥削,这一点,却是谨记的。至于这些。犯大明天威者,总要需要略施惩戒,子曰:‘不教而杀谓之虐;不戒视成谓之暴’,不给他们教化。就直接灭了,那是虐;不给惩戒,寄望他们能懂事。那是暴。”

    刘吉和杨守随听着,连连点头:“先生教诲。方是正道!”

    苏欸有些不明白地眨了眨眼,这不是一回事么?不过他是丁一所提倡理念的狂信者。当下便也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却就见丁一对着他们几人说道:“有位叫荷尔德林的诗人说过一句话,很有道理,原文我记不得了,大约就是,人想把国家变成天堂时,总是把它变成了地狱。不要寄望华夏所有的苦难都消弥。我辈尽力去做,最好的结果,便是华夏的穷苦人,过得比诸夷的中产阶级还要好些,便已是偷天之幸。”

    刘吉和杨守随听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曹吉祥和文胖子、苏欸等人,就真的有些茫然了。

    不过,不论他们是否听得懂,济州岛的军事基地已开始挖掘,连同着新兵训练也在开始。

    四万新兵,以荣一团和警卫团为骨干,组建了一个新训师,对于这四千多整个大明可以说最为精锐的老兵来说,教导这些朝鲜的青壮,基本的队列和体能,基本是不存在什么样的问题。

    而更为重要的是,生六臣之中,由着金时习领头,带着他们门生弟子,配合着明军的老兵,做了数轮的宣讲,主要就是日本如何侵略朝鲜,现时国君向宗主国大明求援,明军是来帮大家报仇的云云。

    不过事实上,效果并不好。

    金时习他们这些生六臣的民望,主要是在士大夫阶层上,民间也就觉得这六位是好官、清官之类的,指望这年头的朝鲜民众有多大觉悟?全世界现时文盲率最低的大明,也就国子监那些举监生,能真正明白丁一宣讲的理论。华夏的兵源都不行,别说朝鲜了,那是扯。

    “诉苦大会的效果很不错。”刘吉向丁一汇报着他的成果,打仗不行的刘某人,搞这种煽动式的事情,出乎意料的有天赋,“有七千多新兵,在听到凭着战功,就可以得到大明军籍之后,都托班长写了加入忠义社的申请,还有几百个热血沸腾的,要断指明誓,被阻止了。”

    丁一点了点头,这不意外,大明军籍是什么概念?现时在朝鲜,就是可以横着走的概念!可以跟朝鲜之王敬礼的概念!一辈子多少人见过县令?只怕一条村也就个把人见过镇长吧?想想有了大明军籍,那何止百分之三百的利益?

    “军心可用啊!先生,是不是批准百十个要断指发誓的,以便激励他人?”

    丁一摇了摇头道:“一个也不准批,跟他们说,首先训练要达标,其次要有军功,最后大明官话考试要达标。断指?要一堆手指干什么?你心理变态?爱收藏一堆手指在袖袋里玩?没事烤着吃?凡敢自残肢体的,不论是谁,军法从事。”

    “训练不达标,退回原籍,这样的兵,带上战场就是拖后腿,你要警告他们,别顾着吃,他们吃的米面粮肉,可是要钱的,一旦退训,吃了多少米面粮肉,全部是要如数退回的,当然,我们不会跟他们要,只会带他们原籍的官府算帐,然后官府再去找他们要帐。”

    刘吉倒是冷静下来,连忙应了,举一反三地说道:“若是上阵不能杀敌,于我无用;若是连大明官话都不会说,不能为我所用。学生谨遵先生训示!”

    “诉苦大会一定要办好,谈心会每天晚上都要组织,你好好督办此事。”丁一重点捉这思想教育,倒不是为了输出革命,而是能被征召来的,全是穷苦人吧,只要诉苦大会办得好,就有一个共同的矛盾点,然后在谈心会上,再给点阶级温暖,这几万朝鲜兵源,不用谁去逼,他们怎么可能不心向大明?

    若是四万人全都达标,全有战功,那给他们大明军籍又如何?有的是仗要打,还怕兵多?

    丁一又不是李瑈,担心官仓搬空了。那作为朝鲜粮仓的全罗道,官仓里的粮食不是运回大明,就是运到济州,吃完要是灾年怎么办?丁一哪管那么?他只要三个月,三个月完成新训之后,就要把这批兵投入战场!如果打得赢,自然不愁吃喝,以战养战;如果打不赢?朝鲜和日本是世仇,这些兵为朝鲜捐躯又有什么不对?要怪怪李瑈,好大喜功!

    用这些兵把日本幕府消耗个差不多,两个陆战队和荣一团再上阵收拾残局就好了。

    明白了丁一的意思,刘吉下去办差倒也就愈加地麻利,只不过宣传的导向有点变了,为什么会这么苦?是地主和士大夫的压迫和剥削!怎么解决?可就没有在华夏一样,宣讲耕者有其田了,而是和他们讲大明军籍,只要有了大明军籍,地主和士大夫就不敢盘削了。

    开始有的新兵不信的,因为大明军户逃亡,真的不在少数,也有跑过去朝鲜的。

    但刘吉在忽悠人上面那是真有本事,马上找了军户出身的老兵,出来现身说法,讲在卫所如何惨,结果是容城先生救了大家,这新军却不是军户,也不克扣云云,一时之间,整个济州岛,那练兵的劲头当真是热火朝天,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般的。

    朝廷依丁一所请,派来任济州巡抚的李秉李执中,正统元年的进士,看着都被吓着,不禁问丁一道:“这为大明效死,岂教朝鲜百姓如此殷切?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就听过,这明明要去效死的啊!”

    丁一笑而不语,关键是国力,国力真的才是根本。

    现代多少人,为了入籍去法国外籍兵团服役的?那不是一样要打仗!而且还是基本受过十二年教育,甚至高等教育的人呢。国力在那里,民富国强,而且连朝鲜君王都去站明字战旗的岗了,大明新军的军籍,对这些朝鲜人有吸引,真的是再正常不过。

    但对于李秉来说,他却是看不透这一节,长揖及地道:“世道先生拓地之能唯卫霍可并肩,今日方知,先生教化之功,犹在武功之上,不愧世之大贤!学生钦服!”

    他认为这是丁一教化的成果,丁某人一时也不知道跟他如何说起,难道说是法国外籍兵团带来的灵感?这怎么解释得清!只好连连谦让。

    幸好李秉还带着于谦、陈循的询问前来,没有在这问题上纠缠下去:“大秦有使来,有养浩先生的书信为证。”养浩先生就是指在埃及挖运河的许彬,“有淡马锡守备的印鉴,有阿拉干王国那边宫都督的印鉴和派着随行的士兵,爪哇朱提督派兵护送至广州府,查验无误,方自上京,哭昏于奉天殿,求大明出兵。圣上颇怜之,大司马也觉似无不可,首辅却以为七海之外,当问计于先生才是。”

    “万万不可!”丁一毫不犹豫地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章 风吹海不平(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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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绝对不要涉入中东。”这个对丁一来讲,完全是没有必要思考的事情。

    因为对于古代战争史,丁一算不上专家,但至少是狂热的爱好者。所以中东这一块地方,最早涉足的是古埃及,然后是亚述王朝、巴比伦、波斯、马其顿、安息、罗马、波斯第二帝国、蒙元、帖木儿帝国……,包括大唐!都没有好下场。

    远的不说了,就大唐和蒙元,这两个庞然大物,大唐和大食人争夺中东霸权,接着就是安史之乱了,后面怎么样就不必提了;蒙元争夺中东霸权,之后西夏乱起,孛儿只斤铁木真回师平乱之后就死了,然后虽然继承者建立了蒙元,但铁木真这枭雄对于蒙元的意义,绝对不止是开国之君,在他之前,蒙古连文字都没有,在他之后,也是按着他留下灭夏、灭金的方略,方才立国的。

    沾手中东,向来是没好下场的。

    丁一对着刘吉说道:“拟文,让黄萧养注意巩固苏伊士河的防务,配合许彬那边的部队,扼止奥斯曼进入埃及;让杨善在休顿牵头,联合欧洲各国,加大对君丁坦堡的支援,让它作为桥头堡,扼阻奥斯曼进入欧洲。”

    “朱动、宫聚,把孟加拉那边控制好,瘸狼的孙子让他们滚回去。跟奥斯曼人争地盘,得绝了彼若东来的心思。”

    “若是可能。在天竺扶植某一低等姓,对抗高等姓。”

    然后方才称这济州巡抚李秉的号。对他说道:“迂斋,学生的意思,以为中东便是个泥塘,大明此时尚弱,却不可轻涉其中,除非天下已定,再思于此不迟。”英宗和于谦让李秉来问话,丁一自然得有个交代,“学生修书一封。随迂斋的折子一起递回京师吧。”

    李秉不是个好说话的人,才是延平推官的时候,就敢严惩不法豪强,出了名的直言敢谏,这人不好说话到什么程度?他是在景泰帝在位时,才从主事升郎中,再从郎中升右都御史,提督军务,也就是景泰才发迹的人物。夺门之变以后,他又因事连坐被逮,之后英宗宽恕,恢复原职。

    好了。按理说这人该夹着尾巴做官了吧?他不是的,英宗要贬一些御史,李秉上疏请救。还去喷英宗,结果搞到英宗大怒。气到将他定罪,不过后来又起用他去巡抚大同。他又是弹劾这个、弹劾那个,丁一也是被弹劾过的。结果英宗受不了,“责其专擅,逮下诏狱,后斥为民”,就是一撸到底了,要不是这回丁一点名要他,按原本历史上,他是过了几年,得阁臣举荐才重新起用,然后到南京都察院养老,去到成化年,才有机缘出来任实职,当然,出来之后,仍然咬完这个咬那个……

    就这么个人,朝廷里的大佬都不太待见的,所以丁一点名要他,都没人去做梗。

    丁一原也以为,少不得和李秉解说上一番。

    却没有料到听着丁一的话,李秉起身长揖:“先生之方,正是老成谋国!”然后开始骂人,从英宗到于谦一路的喷,都不忌讳的,听得丁一哑口结舌。

    最后丁一禁不住问他:“迂斋,四海大都督府参谋处今缺副处长一名,主要是负责征倭前线的参谋事务,并主管军纪及军事巡回法庭事宜,不知迂斋可愿屈就?”之所以点名要这位,是因为他咬人和王文不同,基本都是出于公心,并且连地方豪强一并照咬不误,更关键的是,丁一记得清楚,出塞对阵的胜仗里,这位也是有份的。

    在原本那没有弓马之利的历史上,能打赢草原民族,当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还是文官,这种绝对是人才;并且李秉举荐将领,也很有水平,所以丁一才会要他,原本以为这位怕是不肯站队的,别看人好咬,也是宦海浮沉这么几十年啊。

    方才招揽的话,丁一原本是想着,等相处得熟了以后再提的,只是见着李秉言语之中,对丁某人颇有善意,所以才忍不住说了出来。

    “若先生心腹犯了军律当斩,学生可能处置?”李秉没有回答,而是直接这么反问。

    丁一点了点头:“自然由迂斋处置。”

    谁知道这位接着又是一个问题:“若扫北侯犯律当斩,学生可能处置?”

    扫北侯就是丁如玉了,她本有征北伯的爵位,封赏乌思藏的大明第一师时,自然也少不了对这前期的主将要给点意思。李秉是连丁如玉犯事都要管,都要执法的。

    丁一愣了一下,真是从来没人问过他这问题,就是胡山等人,也只是指责丁如玉的战略、战术有问题,也没有提出要问责的,连英宗和朝廷大佬,在乌思藏战事因雪崩消停之后,也给丁如玉封了侯,没人提出要问责啊!

    “我会调置如玉,教她于府中好好休养,或是视两广民事,不涉四海大都督府事。”丁一犹豫了一下,还是给出了这么一个答复。

    李秉听着,拱手道:“如此,学生愿从先生驱使!”

    但没有等丁一高兴,笼络到一得力大臣到麾下效力,这喷子就开始发作了。

    有才能的人就这样,他必定是要作的,有才能而又不作的,古今中外,哪有?

    “若征平倭国,先生以为当如何治理?”李秉对于征倭有点不以为然的,他认为,“不若教彼自辩认罪就是,何必劳师动众?华夏如今百业待兴,学生去两广看过,那真真是极好的,都铺上那称做水泥路的官道,烈马踏上都不见崩裂。依学生看来,先生不若坐镇华夏,其他布政使司,若能得两广模样,天下大治哉!”

    丁一听着苦笑摇了摇头,怎么说,这李秉还是没把阶级上的矛盾理出来。

    士大夫要兼并土地,不交税,商人背后也是士大夫,商税也不好加,而百姓要用十分之一的土地来养这个国家,如此下去,大明不完都是怪事。而两广,要把其他十二个布政使司都推行两广这样的官绅一体纳粮?要不就打一场北伐吧,都扫平了重新分配,要不穷丁某人一生,只怕都不定能办到,丁一可不认为自己比王安石本事,这玩艺不是说见识多就成的,牵扯到士大夫切身利益的事情,人哪会让步?

    “不治理。”丁一此时也无法长篇大论去和李秉分说,于是最简洁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犯大明天威者,必诛之。”

    “华夏不称霸,不好战,不侵占他国疆土,我也绝无占据日本之意。”

    李秉有些转不过弯,他可是连英宗都敢顶到发火的人,直接就喷:“自土木堡起,先生几乎无月不战,现又出七海征平诸夷,无四海大都督府之文书,他国行于海上之船只,一旦被执,人则苦役,船货皆没,此安能谓不争霸、不好战?”

    都横成这样,丁某人有脸提不称霸?

    “非也,海上之税,取之于船,用之于船。若无我,东西海路渐繁,不知道多少海盗丛生!若海盗掠夺,人货皆没!故征其税,是为修缮舰队,以便维持海路安宁,若有遇海难者,犹可得援,迂斋,此非为称霸;征平诸夷,也不过是使其明理,大明所据,皆是无主之地,若已有文字、文明之国度,如木骨都束一般,也是相询租借罢了。”

    换成别人大约就称是了,李秉却晒然一笑:“先生诡辩。”

    丁一并没有发怒,而是对他说道:“迂斋又错了,大明火炮所及之处,这便是真理;若大明火炮不能及之外,这方才是诡辩。”

    “若他朝,诸夷盛,华夏如何?”

    丁一很痛快地回答这个问题:“鱼肉安能思如何?”

    “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先生奉荀子之道。”李秉点了点头,却得出另一个问题,“若如此,何不纳朝鲜于中华?”

    “要朝鲜做什么?”丁一听着笑了起来,敲敲桌子对李秉说道,“迂斋是想通了,为什么要建四海大都督府了吧?没错,就是要土地,来缓解华夏的问题。只不过朝鲜,却不是好地方。”

    李秉紧逼着问道:“朝鲜自号小中华,若朝鲜不入先生法眼,倭国也只惩其不逊,何处方是良田?”

    “南则澳洲,西则美洲。”

    李秉这喷子又追问那里凭什么被丁一看中?

    丁一再看重他,也觉得到了这地步,应该收尾了,所以很直接地对他说道:“澳洲富饶到什么程度?原本在华夏是观赏鱼的锦鲤,扔到澳洲水中,不多时便能生到三尺长。而美洲之富饶,犹在澳洲之上。”

    李秉就愣在那里了,他第一反应是丁一吹牛,但丁一在大明,真没吹过什么牛,那信用还是很好的,而且这种事,丁一也完全不必跟他吹牛啊。

    这时杨守随就入得内来,向丁一敬礼道:“先生,新兵结训,考核结果,一共有三万五千七百人达标。”

    “风起时,扬帆向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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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明敕星驰封宝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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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海舰队由马文升提督,计有驱逐舰八艘、四层甲板的一级战列舰十二艘,每舰皆配有闪电级通讯艇两艘。另有补给船数十艘,改了风帆和舵轮,充当运兵船的大号福船八艘。雄壮威武的庞大舰队,带给朝鲜籍士兵的震撼,自然是教他们生出了许多的自信来。

    但不得不说,穿行海面的闪电通迅船,也一样让朝鲜籍的士兵对华夏感到敬畏。

    不单因为加入了水翼设计而显得外型古怪,而且它快,快到对这个年代的人来说,达到匪夷所思的地步。闪电级的通讯艇,因质材的制约,尽管没有达到丁一记忆中的四十多节,但近三十节的速度仍旧是绝对可怕。

    不过那些在海面穿行传讯的通讯船,其实都没有全速行驶。

    因为过了近十年了,仍然无法解决极速之中突然解体的情况。以致于很少有水兵愿意在侧风的时候,让它全速行驶。终究不是个个都是何铁蛋那样的疯子,为了速度的快感,哪怕在经历船毁之后,仍然敢划着侧风全速而行。

    不过这不重要,就算二十节出头的速度,也足够震撼了。

    而当从水手口中得知,这也是丁一设计出来的时候,有一个流言开始在朝鲜籍士兵中流传:“先生是朝鲜人,先生的父亲当年到过朝鲜。在他的母亲产下先生之后,才抱回大明的!”、“你错了。先生的祖上就是全州人,去了华夏开花结果。传下来这一脉的!”、“不对,先生祖上是军户,逃过了鸭绿江,后来在朝鲜发家之后,才回归华夏,先生是朝鲜人!”、“你们都在胡说,先生是朝鲜人,土生土长的全州人,是看着天朝有难。才去保驾扶危的!”

    有听得懂朝鲜话的水手长,其实就是当年黄萧养手下的老海贼,走过舱房听着好笑,就问那些朝鲜籍士兵:“你们这么说,有什么凭据啊?你要这么说,我说皇帝老子是我爹好了,操,真是什么都能扯!”

    “先生就是我们朝鲜人!你若不信,我可断指为誓!”那可不是一个。舱里朝鲜籍的一整个排士兵都围了上来,纷纷叫嚣要断指为誓。那老海贼一下愣了,倒不是认怂,要是打架。他倒不怕,问题是丁一军中纪律,他呆了这么多年。操典也是通透的,要是口角弄到战友肢体残断。到时怕就不用关几天禁闭的事了。

    所以那老海贼只好很无奈地从舱门走开,于是舱里那些朝鲜籍士兵。便如同得胜一般的欢呼起来,私底下更加觉得,丁一本来就是朝鲜人,是绝对无误的事体了。更有略通点文墨的,愈是发挥出来:“看先生霸据朝鲜,却不伤民,连麾下这些精锐无比的老兵,也被束约着,不许强买强卖,若非本就是全州人,哪个将帅会这般做?”一时间人人称是。

    刘吉不久就得了消息,这下连他也十分头痛,只好去找丁一汇报:“先生,下面班、排、连、营的老兵,全数都抽出来,教彼等自荐官长,现时也无人约束,这般下去,可如何是好?”他的意思,是希望还是和新训师时一样,由荣一团和警卫团的老兵,去充任各级军官、士官长,这样好掌控一些。

    但坐在船头与李秉饮茶的丁一,却没有接受刘吉这意见,甚至他还对刘吉下令道:“外籍兵团的事,除了宣传事务之外,其他你别理会太多,你用心去把立了战功、大明官话又达标的人员,申请入籍时的手续流程琢磨好,到时一定要保证透明、公平,不要真有人达到标准,这边弄个黑箱操作,那就很伤士气了。”

    刘吉无奈只好领命退下,李秉虽是喷子,但他有个好处,不懂就问,所以他就向丁一问道:“请教先生,抽出底层兵头将尾,想来就是先生不欲教我华夏儿郎,夹在这等选锋、跳荡营里受了伤损,但为何营以上,参谋、军务、后勤等诸处,却仍以华夏官佐治之?”

    “我信不过这些朝鲜人,他们还没有展现出能让我相信的军事才华,而且到了团以上,很多参谋之类作业,不可能交给这些文盲来操作。”丁一向李秉解说着,却又对曹吉祥说道,“着苏欸领外籍兵团第一团,作为登陆对马岛第一作战序列部队。”

    对马岛离济州岛并不太远,特别是对于这支庞大的舰队来说,并不是太长的距离。

    在丁一下达了命令之后的当天下午,远远就看见了对马岛。

    “没有舰炮支援,在你的部队溃散之前,也不会有任何兵力支援,所以我建议你和团部人员,最好不要登陆。”丁一在甲板上,通过望远镜看着岸上慌乱奔走的倭人,对着身边的苏欸这么说道。

    后者很少见地拒绝了丁一的好意:“先生,我和团部的官兵,都决定还是一起参与登陆,毕竟这是我们训练出来的兵。”

    丁一放下望远镜,望了苏欸良久,往他胸口擂了一拳:“好,我倒不如你了,没错,如果你们不敢上岸,却是对自己训练出来的士兵,没有信心。去吧,不过,除非团部之外的其他营都溃散,否则你依然不会得到援兵或舰炮支援。”

    “职下明白。”苏欸敬了礼,挺直着腰杆下去了。

    大福船不可能开到岸边上,因为太近了怕会触底搁浅,所以一艘艘的冲锋舟从大号福船上放了下来,朝鲜籍的士兵,以排为单位,从绳梯上依次登上冲锋舟。还没开始登陆抢滩,外籍兵团第一团,就已出现了三十多人的伤亡。都是在绳梯上,失足落水。有十几人被救了起来,另外十几人就淹死了。

    还好总算开始登陆抢滩了。丁一自然不会给朝鲜籍士兵配发火器,他又没有疯掉了,至少目前的大明,还没有底气,可以毫无忌惮地使用外籍兵团。所以外籍兵团的配备,要比团营改编的师,更低一级。

    不过对于朝鲜士兵来说,他们已经很满足。

    长枪兵能得到低碳钢淬火的枪刃;刀盾兵能得到熟铁锻压出来的鸡胸甲——只有前胸是金属,后背是皮革。也就是如果他们转身背对敌人,那将得不到防护;至于弓箭手则几乎搬空了全罗道和汉城左近都护府的库存。

    已经算是武装到牙齿了,对于他们来讲。

    “派通迅船,命令苏欸及其率领的团部,在建立滩头阵地之后才允许他们上岸!”丁一在甲板上,举着望远镜看着几十艘冲锋舟的前进,马上对传令兵这么下令。

    很明显苏欸想带领着都是由荣一团和警卫团老兵组成的团司令部、后勤部军官,统同大约三十名久经沙场的精锐官兵,装备着步枪和左轮的老兵。抢先上岸建立滩头阵地,以免朝鲜籍的新兵,在抢滩时遭到太大的损失。

    “先生,只要能打赢的话。苏叔这么做似也无不可。”刘吉低声地在边上进言。

    丁一没有放下望远镜,只是也压低了声音:“也无不可?如果当你面对倭寇时,你希望枪膛里有一颗子弹。还是有一个朝鲜籍新兵?我绝不讳言,对我来说。我选择前者。”

    刘吉听着,立时明白过来。拱手笑道:“弟子谨领教诲。”

    其实他明白的意思,跟丁一这话本身还有区别。

    丁一是认为,得让新兵接受沙场的磨练,这可以让他们快速地成长起来,哪怕会因此带来一些挫折,也是必须承受的事,否则的话,现时一个朝鲜籍士,还不如一颗子弹可靠。

    但刘吉的理解,却成了:一个朝鲜籍士兵,还不如一颗子弹有用,他们的定位,就是炮灰,绝对的炮灰!所以必须拒绝让苏欸为了这些炮灰,去浪费哪怕一发的子弹。

    “祐之,刀不磨不快啊。”倒是边上李秉这么对刘吉说了一句,看起来,他倒是能真正理解丁一的意思,在冷兵器战争里,能打赢游牧民族的统帅,对于军略上悟性,那真不是刘吉可以相比的。

    一场在丁一预料之中,乱糟糟的抢滩登陆就这么开始了,有三艘冲锋舟在还没靠岸时就因为划浆不协调而翻船了,船上那些身着半边鸡胸甲的朝鲜士兵,有十数人就这么被淹死。甲胄必定是有重量的,对于水性不好的人来说,披甲落水,绝对就是死亡。

    付出了非战损的十几条性命,外籍兵团第一团终于开始登陆。

    让丁一没有料到的是,他们居然成功了。

    除了落水被淹死的十几人之外,外籍兵团第一团的一营,没有再付出什么代价,就这么成功登陆,并开始建立滩头阵地。然后其他三个营也陆续上岸,早在边上等着的团部,也终于得已上岸。

    对马岛上的倭人,直到第一团建立好完整的滩头阵地,挖掘好了工事,才召集了人手,派了几个使者去滩头阵地,如果谈不拢的话,就准备把外籍兵团第一团赶下海去。

    “动作太慢了。”丁一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他说的不是第一团士兵,而是倭人。

    这是绝对不可能谈妥的事情,于是倭人也开始集结,手持长竹枪的足轻,持武士刀的武士,还有骑着矮马、身皮漆得极为漂亮的竹甲的将领,他们开始用比外籍兵团第一团,更加杂乱的阵势,发动了对马岛上第一次冲锋。(我的小说《重启大明》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二章 明敕星驰封宝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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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式射手特有的短射程大箭,对于非铁甲的目标,是有着可怕的杀伤力,但这也就牺牲了射程,所以他们向两翼展开,以其贴近大明外籍兵团第一团,达到足以杀伤的距离。可是他们并不知道,丁一早就遇过斯波义敏的部队了,早就对他们的武器装备有所了解。

    所以没有等倭人的侍弓兵射手到达他们所需要的距离,大明外籍军团第一团的弓箭营,已经开始第一轮抛射,应该说,第一轮的抛射还算整齐,但第二轮开始,就很凌乱,第三轮?连弓箭营的正副营长都放弃了指挥,自己扯下弓开始加入乱射。

    因为第一轮抛射之后,严重地创伤了倭人的正面部队,对方有好些持着长刀的武士被命中,不得不纷纷撑起从后面递过来的盾牌,可以说这一轮抛箭完全地压制了倭人的势头。这让弓箭营的士兵开始失控,不是恐惧,是兴奋,但没有谁去考虑,为什么能造成这样的战果,至于团指挥部所强调的:“抛射三轮之后,保持队列间距,向后转,退出队列后方。”根本就没人去理会,连队列中人和人之间的间距都乱了。

    这下不单单是按作战计划,要从间距中穿行而上的刀盾兵,根本就无法上前,连等着弓箭手下来之后。上去补位的长枪兵,都一样被堵死在那里。而被堵住的刀盾兵开始咒骂前方的弓箭手。这让前面的弓箭营,开始下意识地向前挪动。认为这样能给后面的袍泽让出空间,至于对面的倭人?至少在现在来看,弓箭营的朝鲜籍士兵,觉得就算只有他们弓箭营,也能将对方打败!

    “外籍兵团第二团,准备登陆。”丁一透过望远镜,看着形势“一片大好”的战况,果断地向传令兵下达了命令,“告诉赵二虎。只要他能稳住滩头阵地,外籍兵团的骑兵营,会随后补给他。”

    赵二虎是原先跟着石璞去广西、又投了丁一的边将赵辅的家丁,现时赵辅跟着许彬在埃及挖运河,赵二虎倒是入选了警卫团,这遭放出来当第二团的团长,不过终归是边军出身,对骑兵营是情有独钟。

    “先生,倭人也是杂乱不堪。混战之下,这朝鲜兵未必尽墨。”得了个望远镜的李秉,看着战局,却是这么对丁一说道。因为日本人的军阵的确也是乱成一团,“若倭人弓兵出阵前对射,不至如斯。”

    他的意思就是侍弓兵站到前面来。哪怕射程比外籍兵团第一团弓箭营稍短,也不应该被这么压制。

    丁一听着点了点头。李秉是有见识的,不过这个年代。华夏就算能战的统帅,也很少有去研究日本人的战术,更多是放在草原那边,地理位置使然。

    而实际上,在倭人的军阵里,站在最前方是一种荣誉,就是最精锐,最敢战的武士,才有资格站在最前排,哪怕到了火器传入日本,火铳手也是在前排打乱敌军的队列之后,就退开让精锐武士去冲锋的。

    还没等丁一跟李秉解释,倭人的反击就开始了。

    因为外籍兵团的弓箭营,脱离了滩头工事,在新兵眼里,那几条壕沟,边上几堵用挖沟的土拍起来的矮墙,而是几块岩石数簇树林,似乎除了影响他们的视野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意义了,所以在后面刀盾兵的咒骂里,他们轻松地抛弃了这些工事,以一种大无畏的姿态,去面对敌人。

    于是刚刚被压制的倭人侍弓兵,发现弓箭营进入了他们的射程,而且,从两侧列阵的侍弓兵,形成了天然的交叉火力,只射了一轮倭人特有的大箭,三百多人的弓箭营,就有近二百人当场倒下,就算没有死去,一米的大箭贯穿了躯体,还能有什么战斗力?弓箭手可没有披甲啊。

    紧接着倭人的侍弓兵,第二轮的齐射倒是战果寥寥了,因为弓箭营残余的士兵看着身边袍泽的惨况,他们崩溃了,恐惧,如同方才的激动与兴奋一般突如其来,他们逃离了阵地,推掇着后面的刀盾兵。

    因为先前的狂热,让弓箭营没人理会队列间距这个问题,所以在他们后面的刀盾兵,自然也见针插针往前挤,当然也就不可能留下什么通道让他们可以退下来,混乱,绝对的混乱。

    但倭人并没有留给外籍兵团去平息混乱的时间,骑着小矮马、披挂着漂亮漆甲的倭人将领,马上就下达了冲锋的命令,那些高举着长长太刀的武士,带着手持竹枪的足轻,疯狂地向明军滩头阵地扑来。

    毕竟是倭人侍弓兵那种大箭都能齐射的距离,步兵冲锋,也就是几息的时间罢了。

    “先生见微知著,学生钦佩。”李秉长叹了一声,到了这个时间,他自然也看出了问题,而愈加佩服丁一在战场上,已方占优时,就已看出败迹。

    而刘吉军略上的弱势真就是开口就露怯:“迂斋过了吧?后面还有三个营呢!”他指的是外籍兵团第一团,在弓箭营后面的刀盾营、两个长枪营。

    李秉笑了笑,根本就不屑去跟刘吉进行军事上的讨论。

    这时第二团已在赵二虎的指挥,开始登上冲锋舟了,不过他们就没有第一团上冲锋舟那么雄纠纠、气昂昂了,死人啊!一起训练,一起生活了三个月的同袍,就这么死在滩头上啊,谁不胆寒?

    不过这可不由得他们了,通过新兵结业考核之后,都是签了合同的,战场上不服从指挥,就是杀头。丁君玥其他不提,杀人这一节,倒真很有丁某人的传承,那是毫不手软的,左轮一拔,领着充任宪兵队的老兵,当场在运兵的大福船上,就撩倒了二十多个。

    李秉看着向丁一请命:“先生委任学生参谋处副处长之职,提督军纪事乃学生职责,还请先生容学生前去调停。”丁一听着也点了点头,虽然丁一本来的意思,是让他监督四海大都督府自己的军兵,外籍兵团,至少在目前来说,丁一还不认可,他们能称为明军的一份子。

    但的确军纪这事是给李秉去操持的,他要连外籍兵团都去管,当然也无不可。

    李秉搭着通讯船上了大福船,那些外籍兵团的士兵看着这宽袍长袖戴着乌纱的官员过来,顿觉是自己的救星,有人痛哭涕流,有人膝行过来抱大腿,特别是当李秉对丁君玥说了一句:“这样杀人不妥的,上天有好生之德。”

    这就更让那些被按跪在船舷,准备直接枪毙之后踢下海去的朝鲜籍士兵,如同黑夜里看见了光亮,挣扎着冲那李秉磕头。却就听着李秉对丁君玥说:“不教而诛谓之虐,这样,先割耳,若不愿往,再割鼻,仍不愿往者,再杀不迟。”

    这几个月里的新兵训练,因为要入大明军籍得考大明官话,所以这些朝鲜籍士兵,多少是能听懂一些明话的,要是李秉引经据典倒也罢了,这么直白的割耳割鼻,真是不难听懂。

    于是脑子转得快的,已然拍着胸膛改口:“愿往!愿往!”得了吧,上去抢滩不一定会死,再不去可不是死,是零碎地死,谁也不是二愣子啊。

    不过这时候丁一所在的旗舰上,又发来了旗语:“第二团暂缓登陆。”

    李秉举起望远镜,映入视野之中的,是雪亮的太刀,长长的竹枪,如风卷残云一般,已然跟第一团接触在一起,那百余残存的弓箭手,大半已然被砍倒了。不论是长长的竹枪还是雪亮的太刀,足以对无甲的弓箭手,造成致命的伤害。

    而刀盾兵的阵型也薄了许多,至少有三分之二的人不见了,不见了的人当然不会隐形,那是被砍倒、撩倒之后,被敌军踩踏而过,基本上不死也是重伤了。正常来说,竹枪和太刀,对于鸡胸甲是很难造成什么伤害的,何况他们手上还有盾牌,只要队列齐整,怎么也不至于如此,但因为前面弓箭手的缘故,刀盾兵根本就没有队列。

    而更加可怕的,是有许多人害怕了,扔下刀盾,转身而逃。

    他们后背可就没有铁甲的防护,竹枪也许不一定能捅穿皮甲,太刀绝对可以劈得开的。

    李秉看着叹气:“兵败如山倒,莫过如此!”但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丁一会下令,让第二团暂缓登陆?这是必败的节奏啊!难道丁一觉得,这些朝鲜兵如此无用,让他们死光好了,免得浪费粮食?救回来还得给他们医治?

    他没有在阵地上,没有听见那混乱里的呼吼:“犯大明天威者,杀无赦!”尽管人数不多,但那声音,象是永不退让的礁石,无论如何汹涌的波浪,也无法使其退却,它便峙立于此,孤独而坚硬。

    但在望远镜里,李秉还是看到了一杆旗,不是外籍兵团第一团的军旗,是一面小小的三角战旗,被缚于外籍兵团第一团的军旗上方,上面有一个字:明。

    尽管三角形的小旗,连风中招展都做不到,但它极骄傲,极倔强,在杆头。(小说《重启大明》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二章 明敕星驰封宝剑(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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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秉以一位知兵的统帅的悟性,敏锐地感觉到,正是这面小旗,让丁一下达了方才的命令,但为什么?难道这面小旗,便有什么样的魔力?这不现实,一面小旗能济得了什么事?仗打到这份上,按着李秉的思路,不能添油战术,至少派两个团上去,把倭人的气势压一压,滩头那些兵,能救回多少是多少,怎么说也是见过血的啊!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阵地上,苏欸高声咆哮:“参谋长组织参谋人员稳住三营、四营,宪兵队、后勤部、军务股、干部股,列队!列队!”一个个身着黑色作战服的老兵,从战壕里跃身起出,人不多,十七八人的模样,他们高矮不一,同样的是沉默和稳健。他们脸上没有恐惧,也没有激动,倒是如那第一团军旗上面,刚刚缚上去的“明”字小旗一样,略带着骄傲和倔强。

    “上刺刀!”苏欸没有拔出他那把仗之足以横行北直隶的长刀,而是把刺刀卡在了步枪的卡槽上,然后握住了枪握木,“班进攻阵型,预备!”他并没有马上下达冲锋的命令,也很明显,没有打算用子弹解决问题。

    因为他知道丁一的意思,是要让外籍兵团成长起来,而不是如何干掉面前的倭人,干掉这些倭人。几发舰炮的高爆弹,就足以结束一切了。用子弹解决这些倭人。不单单有违丁一的本意,而且也只会让朝鲜籍士兵。找到一个借口:他们没有装备步枪啊!

    这时候正在整肃三、四营队列的参谋长开枪了,连接开了五枪,打的都是往回跑的刀盾兵。其他回奔的刀盾兵,终于想起战前所说的,退的时候要从两侧退开,死亡,总是能教会人很多东西,不论是敌人的死亡,还是自己一方的死亡。

    “冲锋!”随着苏欸的命令。已经上了刺刀的老兵吹响了咬在嘴里的铜哨,急促的哨声在战场上响,尖锐而坚硬,便如那刺刀的锋刃。三人一组的战术队形,很快就撩倒了十几个杀得性起的武士,而这种杀戮,还将继续。

    受过严格步兵操典的士兵,不单单是热武器作战上面,能体现出强大的优势来。就是冷兵器作战,也同样的能展现出远胜于旧式军队的战力与水平,这是基本是不分人种和国籍的。

    十七八把刺刀,把那些在颤抖的朝鲜籍士兵。心中的恐惧一点点地抹去,就在他们面前,就在他们前方。三人一组的战术队形,象是一把锋利的刀。一层一层地,把倭人的武士撩倒。简洁,沉默,机械。

    而参谋长不失时机的对着他们大吼道:“服从命令!只要服从命令,我们就能战胜这些倭人!”、“你们看着,倭人并不是什么难以战胜的对手,不要慌,只要服从,只要握紧长枪!”

    在扼制住倭人的这一波攻势以后,苏欸就带着老兵退下来了,自始至终,没有用一发子弹。

    “岂无人带伤!匪夷所思!”李秉已经回到旗舰上了,手舞足蹈地惊叫着。

    因为从望远镜里,看着那十七八个回到长枪阵后面的老兵,并没有人在包裹伤口,也没有人躺倒,他们依旧沉默,象是做了一件毫不足道的事情,这让李秉很激动:“我大明军威,竟如此之凛冽!天佑大明啊!”

    “这没什么。”丁一在边上微笑地对李秉说道,“就算不用枪,如果让这十七八个老兵放手施为,那七八百足轻,直接杀溃都没问题,别说他们,大明第一师、第二师、第三师、第四师,随便抽一个排出来,都可以完成刚才的任务。”

    李秉一时有点接受不了丁一的说法,他是知道望远镜里的那十七八人,是丁一的亲卫出身,所以他觉得,那必定是得了丁一亲传的,才有这等本事。现在丁一跟他说,四个正式的师里面,随便抽一个排都能做到,他颤抖着嘴唇,真的就接不上话了。

    “受到正规、严格步兵操典的士兵,绝对可以做到。”丁一拍了拍李秉的肩膀,这对于士大夫来说,有点不太合乎礼节,但李秉这时却全然没有什么介意,因为丁一的话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丁一长叹了一口气,“我做过一个梦,华夏的将领依然喝兵血,士大夫依旧当蛀虫不纳税,慢慢的,过了几百年,倭人强大起来,开始侵略我们,足足打了八年,还是有西夷帮助,我们才把倭人打退,在战争初期,倭人一个小队,拼刺刀就能硬扛下咱们一个几百人的县大队……所幸,只是梦。”

    说着丁一重新举起了望远镜,这个时候倭人发起了第二波冲锋,手持竹枪的足轻,和两个长枪营,开始接触了,尽管离得远听不到军官的口令,但通过两个长枪营勉强还算整齐的动作,可以推测,这是一个:“向右,刺!”的命令。

    长长的长枪,长长的竹枪。

    竹枪被长枪向右一拔,如被压下的衰草;

    就算有漏网的,刺击在鸡胸甲上,也根本很难造成什么创伤。

    长枪的枪刃,是淬了火的低碳钢,如果刺在铁甲上,很可能断裂,但对于连竹甲都没有的足轻,它们就是一把把画笔,勾勒出鲜红的血,它们轻松地刺开足轻的皮肉,然后拔出,等待下一个命令,等待下一批上来送死的敌人。

    长枪营的士兵无法做到如苏欸他们那么冷静,但之前两个营的袍泽的死,还有苏欸领着那十数老兵在他们面前呈现的战技,让每个人,每个珍惜生命的人,都告诫着自己,要听清命令,要遵从命令。

    而在长枪阵后方,重新被组织起来,大约不到一个连的刀盾兵,在副团长和九名老兵的带领下,从滩头阵地向左运动,利用山石和树林的掩护,突袭了那一侧的侍弓兵,几乎没有遇到什么象样的抵挡,他们很快就击溃这一侧的侍弓兵,然后压在这些溃兵后面, 直接就冲垮了另一侧的侍弓兵和倭人的后队。

    大明外籍兵团第一团的三营、四营两个长枪营,跟倭人手持竹枪的足轻,也很快就分出了胜负,甚至还没有达到那些足轻两成的战损,他们就崩溃了,因为那个骑在矮马上,身着漂亮漆甲的倭人将领,被几把长枪轻松地捅了对穿,他那极具观赏性的漆甲,竹和革的质材,在低碳钢淬火的枪刃面前,一点意义也没有。

    “先生能将兵,能将将,能练兵,然下官以为,皆不及先生于兵事之决断,真匪夷所思哉!”李秉在那里一点仪态也没有地乱蹦着,老先生正统元年的进士,现在也五十几岁了,丁一都不好意思称他字,只能称他的号,结果看着这场战事,不是胜败的问题,而是对于丁一的眼光,当真是无比服气。

    教得刘吉不住腹诽:这厮不是据说比李贤还疯,李贤至少是有把握才喷,皇帝听着就是不爽也不好意思发作的;这位是皇帝都敢喷到怒,朝廷大佬看着掉头走的疯狗么?怎么一上了船,见着先生,就跟马屁精也似的?

    其实是刘吉不通兵事,李秉这种敢喷到皇帝发火,罢了辞,起来接着喷的货,指望他讨好丁一,是真的没有可能了,他是发自于内的敬佩——李秉这种懂行的,才知道丁一这种眼光有多高明:在战场上占上风时,丁一能看出隐患;在战场上处于绝对劣势时,丁一能看得出胜机。

    不过丁一倒是很谦虚:“当不起,若是十万军马,学生就应付不过来了,故之,还是需得参谋团的谋划,大的战役之中,才不致脚忙手乱,迂斋是有这方面的天赋,今后还要请迂斋助我才是。”

    营级规模的战事,丁一是能做出准确的判断;大的战略,凭着对战例的熟悉,凭着比历史惯性的了解,比如说土改,比如说对于中东,对于大航海时代,丁一也能做出最合乎华夏利益的选择。

    但在中间这一级,也就是兵团作战上,丁一是知道自己的短处,上次面对瘸狼入侵乌思藏,差点就闹出笑话来。所以他才需要把李秉这样的人物招揽过来,才需要让英宗去弄皇家军事学院,培养参谋团。

    “倭人想逃!”李秉举着望远镜看着,却就发现对马岛上的倭寇开始逃窜,各种小船之类的,从隐蔽的地方划了出来。他对丁一说道,“先生,予下官中等福船两艘,愿立军令状!”

    丁一笑着握住李秉要作揖的手,徐徐开口道:“迂斋莫急,且看小儿辈杀贼。”

    那八艘驱逐舰可不是摆设,早就兜了过来,不过连炮窗都没有推开,只是甲板上的机枪的油布被揭起,然后撕裂麻布的声音,就在海面上响起,没有用多久的时间,二十息不到,就停了下来,因为已经没有可供射击的目标,总不能用机枪去打泡在海水里的倭人吧?

    “安石之风,莫过如此!”李秉又在边上激动得不行。

    这个时候,却就见从通讯船上扯着绳梯爬到战列舰的通讯员,向丁一敬了礼这么汇报道:“先生,在岛上有位大师,说是想求见先生。”(小说《重启大明》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二章 明敕星驰封宝剑(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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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休?”丁一望着面前这个看上去七十上下的矮小老和尚,真的很难跟脑子里“聪明的一休”小和尚的形象联系起来,丁一背着手在甲板上绕着这老和尚转了一圈,终于停了下来,“安国寺的一休?”

    布衣、草屐老和尚倒是显得从容,合十向丁一行了礼,笑道:“容城先生名震天下,和尚知道先生倒不出奇;只是先生居然知道一休,却是出乎和尚意料了。只是看起来,似乎先生觉得和尚,不是您听说过的一休?”

    他的大明官话说得极好,一休本就是以能汉诗而闻名的,一休在十五岁时,就以“吟行客袖几时情,开落百花天地清。枕上香风寐耶寤,一场春梦不分明”一诗,博得令名。只不过他的疯狂,同样的极为著名,就算在幕府将军面前,他也照样敢于戏弄;面对乱暴者早川,他仍能笑而应对。

    此时在丁一面前,他也没有什么怯意,语言里丝毫没有什么谦让。

    丁一点了点头道:“对,我听说的一休不是这样。”

    “那是怎么样?”一休这老和尚倒真是疯颠,传闻倒也罢了,看着丁一麾下军兵,把对马岛上的倭人这么杀得血流遍野,他居然也不害怕的。

    丁一在椅子上坐下,想了想道:“很聪明,似乎没有什么事难得倒一休。想不出来就用手指在光头上划几圈,就能想出来了。一休。不如这样,我出一道题给你做。你若做得出来,可以提一个要求,如果不太过分,我会满足你。”

    这就是强者的特权了,只有强者,才有资格怜悯;才有资格因为自己的某一点念想,去赏赐予弱者。

    “和尚一定解不出来。”没想到这个老和尚,连题目都没有看见,就拒绝了。

    “和尚看过一道容城书院的题。唤作等差数列,听说是最为粗浅的学问,和尚足足想了三个月,不知从何解起,只好放弃。如何敢在先生卖弄智慧?”

    “一休不过是和尚,又哪里有什么大智慧?”

    “和尚连自己的母亲,都保护不了,又能有什么本事?”一休据说本是后小松倭王的私生子,但他的母亲被逐出宫。他自己又被幕府将军强令自幼就出家,所以有这么一说。

    丁一听着点了点头,没有再就记忆里那个聪明的一休纠结下去:“和尚求见学生,是为何事?”

    一休笑了起来。那疯劲真感觉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和尚为活人而来。”

    “自斯波义敏为先生所释,和尚与斯波义敏相谈两日之后,就隐居于对马了。每一年。不见大明兵锋,和尚心中便是愈急。先生来得愈迟,来的时候。就愈有把握,日本便会死掉愈多的人。”

    斯波义敏,就是夺门之变以后,丁一携景帝南下在海上遇着的那伙倭寇,胁持了兴安太监准备筹办水师制衡丁一的舰队,而私底下派人督造大福船舰队。后来在广西矿场,斯波义敏挖了两年矿以后,被认为改造得不错,就和几个亲信一起,给了一艘小船,让他们回倭国去了。

    不过听着一休的话,丁一倒是有些惊奇了,这老和尚从几年前斯波义敏被放回去,就能猜到丁一不会放过日本?这些年来,丁某人一直没有暴露过对日本的企图,海上攻略也是一路向西啊。

    更为重要的是,一休居然隐居到对马,也就是说,他认为丁一会从对马开始对倭作战。

    “后来,先生始终没来,和尚也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多了?直到楯冈的道顺奉先生之命,回日本求见幕府不果,找到了和尚的头上来,和尚就知道,先生是肯定要来的,不过道顺没有什么信物、公文,虽然和尚帮他引见给幕府里的人物,终究以为是道顺的妄言。”

    一休说,长叹了一声,吟诵出一首诗来:“请看凶徒大运筹,近臣左右妄悠游。蕙帐画屏歌吹底,众人日夜醉悠悠。”这是嘲讽幕府醉生梦死的意思了,这诗原本是在一两年后的应仁之乱所作,但因着丁一的对倭问罪,却就提前面世了。

    “倭人行刺学生义母,此仇不共戴天,和尚回去吧,不必多费口舌。”丁一当场就截住了一休的发挥,要不是这货说自己叫一休,丁一见都不会见他,现在看着也跟记忆里那个一休全无联系,留他在这里干什么?

    一休号称淫酒淫色亦淫诗,在日本算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物,不过在丁一面前,压根就没有发挥的余地。丁一这话说完,轻轻挥了挥衣袖,身边警卫已然把一休搀起,眼看要把他架下船去,却就听着一休挣扎跪下道:“当日先生遣道顺前往传令,然道顺未能见得将军,先生是名动天下的大英雄,言而有信不在话下,和尚乞先生赐多一次机会,由和尚去见将军,把话传了!”

    当日丁一叫那两个留了活命的忍术高手去问幕府将军,说的是:“臣服,或是死?”

    结果那两人离了天台山,又要为非作歹,道顺就按丁一的吩咐,杀了他们两人,自己回日本去,但幕府将军也不是一个中忍想见就能见的,就算后来他找到一休,而且一休也相信他,可一休总不能去找幕府将军,说是有个中忍,自称奉了大明少保忠国公的命令来找幕府将军宣布吧?所以也只能引他见着幕府“奉公众”之类的官吏,连“近习”都见不着的。

    丁一挥手教警卫员停了下来,看了一休半晌,对着这位七十上下的老和尚长叹一声道:“好。童年时也算是听着‘聪明的一休’的故事长大,今日就算了结这因果。七天之后,先下伊岐。再入肥前。还有,和尚不妨将我在这里的消息,告诉斯波义敏一声。”

    “是!是!”一休连连磕头,又向丁一请求道,“求先生遣使同往。”

    就是怕自己说话不够份量了,毕竟他是能见着幕府将军,但人家也当他是个方外之人,不跟他计较罢了,军政大事。要以一休的身份,劝说得动,那是扯蛋了。丁一听着点了点头,还没开口,刚刚送一休上船来的那朝鲜少年李舜臣,就出列道:“先生,舜臣愿往!”

    丁一想着这家伙在第一团任营长,刚才的厮杀里居然毫发无伤,看来就算不是那位朝鲜名将。也是个有福之人,反正出使日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便点了点头,于是李舜臣就和一休和尚驾了一艘小船。往伊岐方向而去,暂且不提。

    这时对马岛上,倭人有生力量。已清剿得差不多了,尽管对马的五岛。约七百平方公里,但丁一看着。刚才那上千人,应该就是倭人在岛上的全部兵力了,要知道就是千百年后的现代,对马区域也不过五万人口不到。

    苏欸已搭了通讯船上旗舰来,手捧方才作战之时,那杆小小的三角战旗,向着丁一敬礼道:“先生,末将前来领罪!”

    “这是你从广西集训队出来之后,到特种大队任排长,带领你那个排,在大明第一师,侦察科目大比武中,夺得团体第一的奖励吧?”丁一看了一眼那面小旗,冲着苏欸点了点头道,“留着吧,以后就作为外籍军团的帅旗了。”

    “是,先生!”苏欸很激动地向丁一再次行礼。

    丁一这是把外籍兵团三万多人,交给他统帅的意思了,他跟在丁一身边这么久的日子,大致上丁一说话的腔调,还是知道的。果然,丁一又向刘吉说道:“起草文件,解除苏欸警卫团参谋长职务,任命苏欸为大明四海大都督府外籍兵团事总兵官;任命四海大都督府参谋处副处长、济州巡抚李秉,兼督外籍兵团参谋事,并提督军纪事;解除丁君玥警卫团团长职务,提督外籍兵团后勤事。”

    在大福船上的外籍兵团第二团团长赵二虎,听着曹吉祥来宣布这消息之后,气得一拳捶在船板上:“操他娘!你们这班不带种的货!要他妈的早点上船冲上去,何至如是!”那些先前抗命不愿登船的第二团士兵,低着头不敢望向赵二虎,不过还是心里暗喜的,毕竟不用去生死边缘走一趟。

    不料随着曹吉祥过来的李秉,却对赵二虎说:“下官提督军纪事,汝欲试刀乎?”吓得赵二虎不敢再骂娘,这时曹吉祥又宣读其他的任命,包括解散第二团,原第二团团部的老兵,由赵二虎带领,成立外籍兵团参谋部直属支队,直接向李秉负责。

    而李秉下的第一个命令:“先前怯战者,全部就地正法。”二百几个士兵,就这么被赵二虎带人按在船舷边,宣读了罪状,二百多颗首级就这么齐刷刷地砍了下来。

    看得第二团的士兵亡魂丧胆,但他们始终还低估了李秉的凶残程度,杀完逃兵之后,他又对赵二虎道:“方才正法人等,罪状已申明,全部按通敌论处。如今参谋部人手未全,责成由汝办理,行文汉城守备处,通报朝鲜国王。”

    这就不是死的话题了,是死了还要连累家人。

    此役之后,原第二团的朝鲜籍士兵,再无逃兵。

    而丁一给一休那七天的时间,过得很快,第五天,就迎来了幕府将军的使者,并且带来一条丁一不敢置信的消息。(小说《重启大明》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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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历国难、同行军伍、同为囚友、同受膻腥之苦——如此君臣谁可离间?忠勇丁一长在帝心;厄难处,英雄只手擎天,重启帝国篇章; 征平南北、纵横四海、降税除役、解生民之倒悬——千古良相万姓传诵!腹黑丁一汗青重墨。得志时,大明日月旗扬,汉人热血烧燃!重启大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启大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启大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