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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荆洚晓     重启大明txt下载     重启大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章 君临(十五)

    不论是哪个时代,政治家们都有着极为敏锐的政治触觉,否则的话,他们的下场往往便是不太好的。特别是国际政局紧张的情况,往往是否产生误判断,就是考验一国之君能力的时节了。而此时的地中海,就是处于这么一种紧张的状态之中。

    因为已经拿下了君士坦丁的奥斯曼帝国,似乎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止它的步伐。

    所以威尼斯人和周围的邻国都感觉到了恐慌,他们开始抱团取暖。而丁一很明显是他们不会错过的团结对象,特别是在穆罕默德二世以个人名义,向丁一宣战之后。苏伊士运河早在几个月前,就迎来了第一批客人。

    只不过于谦并没有马上去接见他们,对于谦来说,番邦的使者要求见,当然就要排队静待,直到天朝这边有心情、有闲工夫了,再来接见不迟。所以,他们足足等了四天,才见到了于谦。

    而当他们提出诉求时,于谦却表示:“大明至今与奥斯曼末宣战,穆罕默德二世与如晋之间的私怨,留待彼等自行解决吧。”想在于大司马这里占便宜?那是做梦吧,这位除了好权之外,基本上文武都是全才了,何况现在哮喘也基本好了,精神头颇为不错。

    留在埃及的赵辅是觉得不理解的,不过他是传统边将的出身,对于大司马这种极品的文官,又是丁一的老师,别说顶嘴,问都不敢问。有所不满也只能写了信给王越反映。不过王越很快就给赵辅回了信,只有一句:“军人以服从为天职。切勿妄有主张。”

    不要太多想法。这话赵辅开始看着是不满的,服从为天职没错。但丁一不还说军事民主化么?他也是在广西就跟着丁一的老人了,对于丁一麾下的风气还是很清楚的。除非军令已下,要不然是可以提出自己的看法和意见的。

    何况他又不是基层的官兵,怎么说也是中高级将领,难道当个木偶么?

    当丁一的舰队到达了木骨都束时,赵辅告状的折子,正好准备送出。

    “派快船教他过来。”丁一马上就向文胖子这么吩咐。

    这一次的远航到达以后,丁一倒就显得从容许多了。不单单是刘吉历练出来,可以任事,更为重要的是。他带了杜子腾过来。

    到达木骨都束是这一日的上午,部队还没有完全上岸,杜子腾得了丁一同意,就点名留了一个旅,配合东非警备区第一团,一同驻扎木骨都束。其余人员,连同木骨都束原本的两个黑人师,就开始从陆地向苏伊士出发,连停留驻扎一下的过渡都没有。

    “先生。这也太苟了。”刘吉看着颇有些皱眉。

    为什么会这么说?因为现时中午了,师直部队和原来驻木骨都束的一个黑人师已经出发,那个被杜子腾点名驻守的旅,正上岸在开始张罗午饭;另外两个旅。有一个还没下船,另一个倒是下了船,身管火炮和机枪之类的装配还没弄下来。

    简直可以说。是一团糟的。

    “如果对奥斯曼开战的话,时间必定会比这样更紧迫。”丁一坐在租界里的酒吧。看着窗外正在卸装弹药的部队,晃了晃手中的杯子。“我们的火力优势,只是在沿海地带,如果不能适应这样的机动,那么一旦开战,士兵只会成为靶子。”

    “可是先生,毕竟车舟劳顿,万里海路啊!”刘吉很为那些士兵不平,自从在朝鲜参加了一次登陆抢滩之后,他真的体会到第一线士兵的艰难,不时会为基层战士说话,“不瞒您说,弟子现时头还昏着呢!”

    丁一笑着让酒保倒了一杯仙人掌酿出来的酒,推给了刘吉:“尝一尝,我觉得这能治头痛。当然不保证对你适用。”不过在刘吉要拿起酒杯时,丁一却伸手抢过,一饮而尽,“不好意思,你今天仍在上班。我请假了,我一旬之前就请假,到达木骨都束,我要休假三天!哈哈哈!”

    “老大人,只怕您休不得假。”钱初九凑过来,却是对着丁一这么禀告。

    因为威尼斯和摩尔多瓦、匈牙利、斯坎德培四国派出的使者团,已在租界住了好久的一段时间。他们在被于谦回绝之后,觉得回去没法子交差,又磋商了一轮,他们有个共识,就是丁一不会就这么算了。

    “从来没有人,可以挑衅波塞冬之后,不付出代价的。”他们总结出这么一个东西,所以接下去的推论,就是丁一必定会提兵跃马西来。故之,在木骨都束等候丁一到来,就是他们能想到的办法了。

    而在见到舰队靠岸的时候,这些使节就马上来求见了,钱初九听着他们的诉求,哪里敢回复?只好来寻丁一了。这又不是贸易条约,一旦宣布加入反奥联盟的话,那就是开始站队了,钱初九再混,也不会私自去答允这样的事。

    “让他们等等吧。”丁一现在似乎决心从工作狂的模式里,解脱出来,“他们等了这么久,再久三天,也不见得有什么问题吧?”刘吉在边上听着,倒已了然,丁一的意思,就是不打算让这几个国家觉得,丁一必定要打奥斯曼,必定要跟他们结盟。

    丁一在这三天内真的完全放下了工作,除了跟那些当年随郑和下西洋,留在木骨都束的锦衣卫后人,吃了一顿饭之外,真的就什么正事都不干。他甚至带着一个排的警卫,跑进雨林里去打猎,去访问那些有士兵加入到外籍黑人师的雨林部落,看看他们的生活质素有没有提高。

    “他们当然愿意上容城书院木骨都束附属小学!”陪同的东非警备区第一团士兵,向丁一介绍着情况。而丁一所到之处,大明官话的普及程度,就是一种明证。是的,雨林部落这十年里,大明官话都在不断地普及着。

    不见得人人会说,那是不可能的事。

    但基本每个部落,都会有一两个能说大明官话的人,而且往往这一两个人,就是部落里最富有的人,因为能说明话,他们就能在木骨都束进行交易。而对他们来说,对部落的归属感,几乎每年都逐渐在减弱:“不,我不打算去当酋长!”几乎是这些部落里,能说大明官话的黑人们,共同的价值取向了。

    “大明?不,我们没有钱,那是天堂!等我凑够了钱,在租界买一个房子,我会把七个老婆和十五个崽子一起带过去……是的,我可以申请成为大明的军户!我要效忠大明!要让崽子们学会官话,然后去上学校……”这就是那些雨林部落里,赚到钱的黑人的愿望了。

    他们甚至不说“大明官话”,而是直接说“官话”。

    大约因为犹太人的原因,大明的户籍,现在变得十分紧俏。

    就算是东非警备区的军户户籍,也同样的高不可攀,不单要通过汉语考试,还需要担保,更需要物业和财产的保证等等。就算这些条件都没有问题,还要通过户部派驻木骨都束租界的主事的面试,然后再由东非警备区去做背景调查等等。一切都通过了,不好意思,还得慢慢排队,因为每年木骨都束这边,也只有二十个名额。

    “你们要好好努力,名额方面,如果合格的申请人很多,户部会开放多一些名额的。”丁一很高兴,这让跟在他身边的钱初九有些不明白,感觉似乎比外蕃来朝还更让丁一开心。

    “你不懂的,朝贡,不过是统治者的态度。”丁一微笑着对钱初九说道。

    “而这种户籍申请,则是一种民众的态度,这就说明了,大明在他们心中的地位。”

    作为大明东非警备区的军户户口籍,丁一极为恶趣味的向户部提出了“绿色卡片”的设计,而户部当然不会在这种旁枝末节上,去驳回丁一的意见。所以大明绿卡如此的受追捧,丁一是有情结的,这让他感觉到一种舒畅,一种这个时代的其他人,所不能体会到的扬眉吐气。

    “去马埃岛看看。”丁一兴致很高地提出了这个行程。

    尽管文胖子、刘吉都极力劝阻,因为马埃岛在大海中央啊!可惜丁一根本就听不进去。

    所幸的是,大海风浪骤起来,船只根本很难离岸出海,方才打消了丁一去慰问岛上官兵的意途。

    三天的时间并不长,威尼斯的使节,终于等待到了丁一的接见。

    “你们准备派出多少军队?海军多少舰船?多少吨位?陆军多少骑兵?多少步兵?披甲者几何?”丁一在他们刚提出联盟时,就毫不客气截断了这些使者的话头,“这必须有一个确切的数字,否则这种联盟没有任何实质性意义;部队的指挥权,必须统一交到我方,否则也同样没有任何意义,对于我来说,混乱的部队,无法一统行动的部队,还不如不要。”

    他就如同雄狮一般高踞着,俯视着那些使者,看着他们就算有火气,就算有不满,也不得不将其深埋心底。他已不再需要掩遮自己,不再需要,不论是对其他国家,或是这个时代。(未完待续。。)

第五章 君临(十六)

    使者当然无法答复丁一的问题,更为重要的是,这年头联军的军纪不是一般的差。看看十字军东征就知道了,当时的东罗马虽说得了援军,也被援军抢惨了吧。如果要让他们把军队指挥权交给丁一,也许这还可以谈吧。因为丁一的战绩和威名在那里,也不是说没有余地可以商量。

    但若要套用丁一这么的军律,恐怕联军还没开始打仗,这几个国家的士兵就没几个人了。因为按着丁一的军纪,宪兵和军法官就会将这几个国家的大多数士兵,进行起诉之后,判处死刑马上执行。

    “陛下,这不是我们所能答复的事,请容许我们回国之后,把您的意思传递,然后再给您回复。”这是那些使者唯一能说的话。

    丁一并没有逼迫他们要在某时某日给予答复,也没有说他们非得出兵多少之类的:“可以,不过你们要记住,但凡我的战旗所插下的地方,它不是属于大明天朝,就是属于罗马帝国。”

    这听上去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但对于外交使节来说,他们却就听出了问题。

    丁一是在警告他们,如果他们没有一个明确的回复,那么想到战争来摘果子,是绝对不可能的事。而这让他们感觉到震惊,因为他们原本想着的,是建立一个联盟来对抗奥斯曼,而明显丁一是打算击退败奥斯曼帝国这个庞然大物!

    对于他们来说,第一反应就是呓语,就算港口那如同海上城堡一样的舰队。也不能让他信服。因为船坚炮利并不能解决一切的问题:“正如陛下所说的,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内。您的火炮,远远无法覆盖奥斯曼的每一处土地。在收缩沿海的区域之后,舰队就只能起到一个封锁的作用。”

    这位使节是颇有些军事修养的,丁一并没有勃然大怒,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道:

    “请拭目以待。”

    而把这些使节送出去的刘吉,则对他们说道:“先生说过的话,无论听起来多么不可思议。请相信,它将会变成事实。”

    在登上归途时,威尼斯的使节向匈牙利人询问,对于丁一和刘吉的话。是怎么看的?

    “疯了,一个疯了的皇帝,他以为君士坦丁的紫袍能带给他神力么?活着的君士坦丁十一世,尚且死在奥斯曼人的手里!那紫袍和皇帝的冠冕,是一个诅咒,让这位陛下走向灭亡!”匈牙利人是这么看的。

    而摩尔多瓦的使节,当然附和匈牙利人:“他麾下的官员,也正被君士坦丁这个诅咒所迷惑,也同样陷入疯狂之中。以他的说话。这位陛下岂不是如神一样?‘无论听起来多么不可思议,请相信,它将会成事实’,这跟‘神说要有光。便有了光’有什么区别?”

    这很快就取得到了大家的共识,觉得丁一疯掉了,丁一手下的人也同样疯掉了。

    而当他们回到欧洲之后。一个所谓“君士坦丁的诅咒”就开始流传起来,这个版本演变不久之后。就变成了“被诅咒的波塞冬”,不单说是君士坦丁传承给丁一的紫袍和东罗马传承。是一种诅咒,其中还有法老王的诅咒。因为丁一把上下埃及送给了莫蕾娜。

    至于逻辑?为什么丁一把上下埃及送给莫蕾娜,就会受到法老的诅咒呢?如果按照仇恨关系来计算,法老们不是应该去诅咒哈里发们才对么?而哈里发才来诅咒丁一,这样才合理吧?问题是,谣言和传闻需要合理跟合乎逻辑吗?

    相比之于大明,特别是现在的大明,文盲率极高的欧洲大陆上,对于传谣,是有着很宽广的群众基础的!

    不过这个时候,大明中海舰队,派出以四艘一级战列艘,六艘巡洋舰,十艘驱逐舰组成的舰队,旗舰上挂着大明靖海郡王、太子少保旗号,及罗马帝国双头鹰皇帝战旗,战斗序列为大明地中海舰队混成舰队、罗马帝国爱琴海舰队,从容驶入了爱琴海。

    而舰队连一个使者也没有派出,首先就炮击了位于爱琴海伊兹密尔湾东南角的士麦拿古城。这一天。爱琴海的若干个东南方城市,都看见了浓烟,包括罗德岛上的医院骑士团也派出了舰船来观察。

    上千发高爆炮弹把整个士麦拿古城变成了人间地狱,大火、残肢、惨号,在这个古老城市各处不断持续地响起来。罗马帝国爱琴海舰队在当天中午,摧毁了前来支援的一百多艘奥斯曼的桨帆战船,然后再次向这座公元前六百年就建成的古城,继续倾泻弹药。

    炮弹不可能精确到完全不涉及民居,就算千百年后装备了火控雷达的火炮也难以完全做到,何况于丁一现时的军事技术?而且对于或是或非的军事设施,丁一也绝对不可能因着所谓人性的伪善放弃轰击,而等侍士兵上岸之后,为了这种伪善去做无谓的牺牲。

    没有任何怜悯和同情,倒是那些被摧毁的桨帆战舰水兵,得到了明军的救援。

    在第二轮炮弹停止呼啸之后,士麦拿,这座在公元前六百年以前就存在的古城,到现在已是奥斯曼帝国有数的大城市,也是奥斯曼帝国贸易中心的城市,极快地就举起白旗,多面的白旗。大约是害怕明军没有看清,他们想投降的意思。

    “让他们上来。”丁一在得到汇报之后,举起望远镜看着那条打着白旗的小船,这么对着刘吉吩咐。

    过来投降的并不是奥斯曼人的将领,而是几个希腊人。

    丁一很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们来做什么?奥斯曼人的将领或是官吏呢?”

    “他们,已经回归神的怀抱了。在上午的时候。”希腊人极为惊恐地回答着丁一的问题。

    第一轮炮击,上千发的高爆弹,就把整个兵营都夷为平地了。

    士麦那本来就是一个希腊城市,或者说,是古希腊人的殖民城市。

    该城还是早期基督教教会所在地之一。

    只不过这个时期,奥斯曼的国力大盛,连希腊都沦陷了,别说士麦那。

    “你们准备向我投降?“丁一把玩着手中的杯子,向着那些跪在跟前的希腊人问道。

    没有哪个希腊人坚持什么不能双膝下跪,洋鬼子的膝盖也是可以弯的,只要有着足够的炮火。

    “是的,我们投降,这不是我们所能抵抗的力量!”他们惊慌地尖叫着,象是面对暴徒的无助少女,尽管希腊式的脸庞,让他们硬朗的脸部线条,仍然有着当年温泉关三百勇士的影子。但他们身体之中,显然已经不再流着那种狂热好战的血液了,他们不是那些“要不拿着盾牌,要不躺在上面回来”为战斗而生的人。

    丁一摇了摇头,尽管斯巴达除了军事之外,一无是处,无论从政治到艺术,但原来丁一还是希望,能从希腊人身上,看到那种血性和不屈的。可惜,岁月稀释了许多东西,

    “奥斯曼人回来了,你们怎么办?再一次投降吗?那仍然是你们所不能抵抗的力量啊。”丁一毫不客气地反问着这几个希腊人的代表,“今天向我投降,明天向奥斯曼人投降,你们的投降,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

    也许是感觉到死亡的威胁如此清晰,也许是一时间福至心灵,那些希腊人里,年纪较大的男子,他没有象其他的同伴一样,沉浸在惊恐和哭泣之中,他抬起了头:“陛下,我愿为您作战!”

    这位原本被淹没在历史长河之中,籍籍无名的希腊人叫第欧根尼。

    不过,在这一刻,他拯救了这座城市。

    新罗马帝国的第一座城市,士麦那。

    当他回到了士麦那,去问那些仍在残墟中哭泣的人们:“有谁愿意和我一样,为波塞冬去战死的?”他开始得到的回应,是咒骂和石块,以至他的额角被砸得青肿,不过第欧根尼没有退却,也没有向正在修筑滩头阵的新罗马帝国禁卫第一师求援。

    他知道自己和这座城市的人们,如果要活着,就必须体现出自己的价值,在丁一面前。

    “为什么要为波塞冬去打仗?你疯了吗?他毁了我们的家!他用从天而降的烈火,杀死了我们的朋友和亲人!”有希腊人在愤怒地吼叫着,质问着第欧根尼,“不,我不会这么干的!让他来杀死我好了!”

    “死是一种仁慈。”随着第欧根尼上岸的刘吉,他的希腊话说得极为不错,“你们已经投降,就不会被杀死。但你们将被放逐,是的,我们不会杀死已投降的人,但你们是平民,不是俘虏,所以我们也不会奴役你们。放逐,给予你们自由。”

    这哪里是自由?他们跑到奥斯曼人的地盘,必定是残酷的刑罚,来榨取奥斯曼人认为这些人所知道的明军信息;或者成为奥斯曼人的奴隶;或者被认为是丁一的奸细,然后直接被杀死;或者因为丢失了士麦那,被奥斯曼将领毫无理由、只为泄愤地杀死。

    但这些不是丁一和刘吉他们所关心的问题。

    运输船上,五百户军户已经开始在准备下船,不是五百人,而是五百户,包括了正军、军余,他们的父母和妻儿等等。在伊斯梅利亚还有另外五百千户已随丁一西来的军户,对于大明庞大的卫所体系,这不过是一个千户所而已。

    在广州府、泉州府,还有下一批三千户军户在准备上船西来。

    明字战旗和两头鹰旗,在港口被升起。

    “这只是开始。”丁一微笑着自语。(未完待续。。)

第五章 君临(十七)

    “只要这些军户扎下根脚来,这番邦之地,过上十年,末必就不能成就一个小中华!”曹吉祥看着那些正在下船的军户,脸上堆着笑向丁一这么说道。

    不过同样跟在丁一身边的景帝,就在埋怨丁一了:“风闻诸部阁欲将卫所裁尽,以军户实海外之土,部议已然无阻的事,如晋为何节外生枝,强行阻止?若是不然的话,千万军户至此……”

    丁一摇了摇头截住了景帝的话:“那只怕大明危矣,而海外也难安。”

    景帝提出来的这件事,是有原因的。因为朝廷的确曾有过这样的意思。

    华夏本土因为预备役的推行之后,卫所基本就是没有什么存在的意义了。不要以为开疆拓土之后,华夏本土的地价就会下,相反的是,越来涨辐就越高了。丁一刚刚拿下云远的时候,就已开始涨了;直到吕宋、爪哇在手,就算是云南的良田,也要涨了一倍的价,至于两广地价,那是翻着跟斗往上蹿!

    工业革命就是从两广开始推行的,工厂也好,冶炼厂也好,都需要大量的土地。

    地价怎么可不能涨?两广是涨得最利害的,泉州也是跟着涨,因为在泉州驻了一个四海大都督府的守备处,舰队的补给带动了整个城市,工业革命的浪潮也同时席卷了此处;江渐虽然没有和两广那么离谱,但也远比云南那边要涨得多。

    专门提到地价的问题,是因为卫所失去了意义之后,卫所那些军屯的田地。就成了许多士大夫阶层所眼馋的所在。甚至六部和内阁,已经上了方略。大意就是“每处遵两广之例,以一师驻守。再配以类如两广之人武官吏相协”,然后卫所这边,是打算尽数裁减的了。所谓每处,就是布政使司,大明为了和蒙元做切割,公文上不用“省”这样的称谓。

    但是,十年下来,丁一也不过练成了第一师和第四师,这两支足以一师之力。镇守一布政使司的部队;在京师的第二师,并没有独立驻守一个布政使司的经验;第三师虽然在关外镇得住场面,但那是因为它特殊的兵员构成,和特殊的地理环境、群众基础。

    如果把第三师调到关内镇守一地,至少丁一是完全没有信心的。

    至以第五到第十师那些部队,压根就不要提了,大约第一到第四师随便拉哪个出去,都可以一敌六直接碾压掉,这从第二师跟第五师的士兵械斗之中。都可以看出战斗力的差距了。

    当时丁一极为震惊,感觉这年代的士大夫当真凶残得可怕,一点也不在意这卫所是明太祖设下来章程啊,说裁就裁!其实丁一早就想淘汰它。这个压根就没有什么实际用处的卫所制度,但他担心反弹太大,毕竟是祖制啊。

    谁知在利益面前。士大夫却没有丁一那么多顾虑的。

    事实上,明末不就是为了利益。士大夫才把大明给弄崩了么?

    丁一真的是,高估了这个阶层的底线了。

    裁掉了军户。兵部那边明显也有利益的,马昂当时还找丁一邀功:“以军户实海外,老夫及诸公之举,实足解晋公之忧啊。”丁一不总是说海外明人太少么?军户裁了,都给丁一扔海外来,卫所的地,大家不就可以分了么?

    至于说种田的劳动?黑人、倭人、埃及人,大批输送回来,这就是人口红利嘛,战争红利不单单是银子啊!虽说黑人不少都很懒,不过士大夫和豪强们发明了一个很不错的办法,就是用倭人管理黑人,据不知道真实性有多少的传闻来说,这样效率很不错。如果黑人到了忍无可忍罢工时,豪强就弄私刑,把倭人杀了给黑人出气。通常昆仑奴们就会觉得华夏主人很不错,又接着干活了。

    这样对于士大夫来说,正在不断上涨的价格的土地,有了;干活的奴隶,也有了;还能找丁一表功,感觉丁某人还欠大伙一份人情呢!至于皇帝?对不起,皇帝怎么可以“与民争利”呢?

    最后还是丁一这边硬扛着,这事才没成。

    要不除了亲军上直二十六卫之外,朝廷大佬们,真敢直接把卫所就这么裁掉。

    丁一是跟马昂谈了一夜,才让马尚书明白,别说一师之军镇守一处布政使司,三师之力都不见得就能镇守得了一个布政使司!

    并且,能很好完成人武工作,预备役训练等等事务捉起来的官吏,也不是那么好培训。

    这不是懂训练就行,人家要种田,要上工,都拖来练兵,不用吃饭么?工厂、田地也全不管了么?这还得懂得怎么调控两者之间的平衡。两广也是用了十年,才培训出来这么一批人手啊,其他十来个布政使司,一时之间哪里去寻着这么多人手来用?

    所以对于两广以外的地方来说,卫所,还是有着他们存在的价值。

    如果真是这么一下裁了,南边的福建、浙江、云南、贵州还好,虽然没有跟两广一样完全土改,但也有许多类似的改变,基本上土地而造成的民生问题,已经不存在或者说不太尖锐了。但北边不一样啊,工业又没发展起来,士绅丧心病狂地圈地,要不这么十年,那么多从北边逃荒过来的人,是怎么来的?

    这要阶级矛盾到了一定程度,说爆发就爆发的,特别有南边几个布政使司做为对比。

    要是连卫所也裁掉,到时才真的是天下大乱。

    景帝虽说也坐过龙椅,但他在军事方面,那真的比不上兵部尚书马昂的。

    所以他想不通,丁一这时心情不错,信口扔了一个问题给他:“丁壮,就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叫人出来训练,虽然给他吃喝,但他家里人怎么办?不训练,预备役的战斗力如何保证?那么,一千丁壮,每旬应抽几日出来训练?每人每月装备、粮饷应费多少银两?场地教官及弹药耗费,每月应费多少银两?”

    景帝马上就哑了。那时在京师,也正是丁一用一连串的问题,让马昂改变了自己的想法,意识到自己先前的认知,太过不实际了。

    这些事,若是引经据典,真是战到最后,就算口服心也不服的;

    一抠到细节,就变得很明白。

    得让这些参加预备役的丁壮,自己和家人能活下去啊,不然的话,人家最多出来点个名,谁有心思训练啊?而且这经费也不可能无限制,当然还是得少花钱多办事是吧?不是一拍脑门就能解决的问题。

    “我们也下去看看。”丁一招呼了一声,便领着曹吉祥和景帝等人,换了冲锋舟也上了岸去。这个时候滩头阵地已挖出了大概上的样子,更多的士兵正在陆续从舰上搭冲锋舟上岸,而禁卫第一师的师直属工兵团,正在抢修栈桥。

    这士麦那本来是有栈桥的,但炮火之中,也是尽然毁去了。

    不单这座古城里,有着许多的死伤;

    丁一和景帝视野所及处,海岸线上,也随着潮汐,把无数的尸体推到了沙滩上。

    那是奥斯曼被击沉的数量繁多的舰队,那些随着舰队沉没的水兵。

    “桨帆船,可怜的桨帆战舰!”新罗马帝国禁卫第一师的老兵,看着那些被海浪推上来的尸体和船只存骸,大声地嘲笑着。

    再多的桨帆船,对于四艘四层炮甲板的战列舰、双层炮甲板的六艘巡洋舰来说,真的一点意义也没有。

    丁一的舰队,用的是弹壳炮弹,尽管炮膛发热,也不可能长时间保持连续射击,这也是为什么对士麦那打了三轮齐射就停下来的原因。若非不得已,尽可能不要让炮膛过热。但至少前几轮的齐射,间隔时间是极短的。

    而战列舰都是一侧的舷炮就有五十多门,巡洋舰大约一侧的舷炮是二十来门,也就是奥斯曼的桨帆船舰队,要面对近四百门火炮发射的高爆弹头,这可是都是线膛炮,并且预设引信的——这很重要,也就是理论上可以设定凌空开花,而不会因为误差而射失落入海水。

    “先生。”杜子腾看着丁一过来,马上就带着警卫人员迎了上来,“暂时还没有发生接触。”

    丁一点了点头,对文胖子说道:“你过去问问祐之,他需要多久的时间。”

    对于士麦那,丁一并不打算制造更多的伤亡。

    在战争之中难以避免的对平民的伤害,他可以接受;但胜负已分之后,再去杀害平民,除了倭国之外,在别的地方,丁一是感觉无法接受的。所以他给了刘吉时间,正如他对杜子腾所说的:“如果可能,我希望继续维持现在的弹药储备。”也就是不开一枪。

    “是,先生。”杜子腾很清楚丁一的意思。

    “化外蛮夷,若不是彼等毫无血性,大秦如何会灭亡?”景帝很不以为然,在他看来,这些希腊人的性命,不值一提。因为他觉得这些人全是罗马奸。

    丁一却不这么看:“不,那是我没有入伍的士兵。”(未完待续。。)

第五章 君临(十八)

    “五千六百正军,就得这五百人堪用?”景帝听着丁一的话,也就没有煞风景的继续下去,而是岔开话题,评点起那些正在下船的军户来,“哼,彼复位之后,不思国是,荒淫无度,这下面也是……”

    他是在指摘英宗了,说是英宗不干正事,才弄得这编制上有五千六百正军的一卫,结果只有五百军户能挑选出来赴海外。丁一听着就笑了起来:“这话说得不厚道了,难不成殿下在位时,这卫所就有足额过?”

    景帝被呛了个大红脸,才醒起丁一跟英宗的交情是极好的,在丁一面前说英宗的坏话,原本也真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的事,哪能落得了什么好处?

    这五百军户是从南海卫调出来的。毕竟广东地界的预备役训练进行了十年,已是极有成绩。边将世家出身的朱永,在捉人武工作方面,也极有一番天赋。所以对于广东来说,卫所倒真的就是一个没有必要存在的机构了。

    没错,对于其他地方来说,一时半会卫所还真撤不得,对于两广,就没有这问题!

    以军户充实海外,老实讲这个计划还是对丁一很有诱惑力的。所以在力阻了马昂那边的章程之后,丁一就提出先在广东做试点。除了这五百军户之外,南海卫其他体弱的、不愿离乡背井的军户,不是脱了籍,就是安排进工厂去做工,然后南海卫就从兵部的序列上撤编了。

    五千六百正军的编制,南海卫还是因为有丁如玉统领过一阵,后来又在丁一管辖之下。所以空饷没有那么夸张,至少还有七八成的足额。南海卫有四千余正军,其实已很不错。

    只不过那些五六十岁的正军。丁一要他们出海来干什么?

    他们别说战斗力了,一会只怕万里海路漂泊到了这边,有几成活着的都不好说啊!

    所以都是挑着年轻力壮的军户,这就又去了一半了,只有二千来人可供挑选了。

    丁一这边又让他们自愿申请,那些眷恋故地,甘于平淡的,自然是不会申请了。

    只有不甘人下,想要出人头地的。才会递上申请来,整个南海卫,也就收到了一千份出头的申请,再进行挑选,选了这五百户人家出来,都是家里不单有青壮的正军,至少还有一名军余的。

    “把明字战旗升高一些。”丁一对着曹吉祥这么吩咐,因为远处在升起旗帜的士兵,把罗马皇帝的双头鹰认旗。和明字战旗都升到了顶,“罗马皇帝只是一顶踏入欧洲必要的冠冕,不要忘记这一点。”

    丁一转过头望着景帝,却对他说道:“去美洲吧。给你一个黑人师,还有三百锦衣卫,在淡马锡用新军操典。训练了十年的三百锦衣卫。教王世叔跟在你身边办差,只不过军事方面。千万不要教王世叔沾手。忠叔是从小把我照料大的,我本来的意思。是让他退下来休养,但他却颇有几分廉颇意气,就教他也随你去,淡马锡现时有爪哇那边朱动的西海舰队看着,也不必多设一个衙门。海军只能给你一艘战列舰,三艘巡洋舰,四艘驱逐舰,还有一个陆战营了。都是舰队里退下来的,不过就北美那边,也足够用。记住,一旦登陆,你自己拿主意了,所有人员任免等等,不要指望我给予你太多的帮助,如果你让王世叔还是忠叔,煽出个土木堡之役,那你也只能认命了。”

    景帝很激动,坐过龙椅的人,哪里愿当个军医?他从怀里掏出那张放了十年,已发黄的纸。这是当年在爪哇,他从丁一书房描下来的,大约加拿大的版图:“打下来之后,这便是我的疆土?不必再输诚纳贡?”

    “是。”丁一的回答很干脆。

    他真的是忙不过来了,干脆放手。

    但景帝却有了异议:“我不要战列舰,不要巡洋舰,给我驱逐舰,二十艘驱逐舰!我要陈循!”

    这话一出口,倒让丁一高看了景帝几分,望着他看了片刻,笑道:“不错,你这十年军医的生涯,没有白过,倒是比我那旧友要强些,想来不至于弄出土木堡那样的事体。”

    就这一句话,确实景帝现时的军事眼光,是要比英宗强的。

    他不要战列舰和巡洋舰,为什么呢?因为他在军中呆了十年,看懂了!

    连埃及运河衙门和地中海舰队、爪哇的西海舰队,战列舰和巡洋舰都没办法修,只能定期回广州府,在广州府城、香县、江门等船厂进行修缮。他去加拿大那地头,弄那一艘战列舰、三艘巡洋舰,两年来个近乎环球航行?

    别说风暴一起,海洋无情,搞不好一趟全埋进海里去;就是老天保佑,平安无事,这一来一回,回去修缮的时节,等于这四艘大舰就完全不在战斗序列了。再说,北美现在连阶级社会都没有,弄这四艘大舰去打鬼啊?

    而且丁一手下的驱逐舰,作战责能更类似于现代的驱逐舰,而不是一战二战时期的概念。

    原本历史上驱逐舰是在鱼雷出现之后,才出现的。而在风帆战舰年代里,这种不到三十门炮的战舰,是被称为炮舰或是近海战舰的。驱逐舰出现的时期,它们本来担任的职能,是对付潜艇的。到了现代之后,战列舰退出作战序列,驱逐舰才开始担任护卫等职能的。

    不过丁一对海军并不是太在行,至少远远没有陆军那么了解,所以当时就想当然的用了驱逐舰的名称。因为他用的是飞剪船的设计,也不能用浅水炮舰来定位,所以丁一麾下的驱逐舰,更接近于风帆战舰年代的武装远洋商船或是超轻型巡洋舰。

    二十艘驱逐舰,的确够用了。

    而景帝要陈循这是景泰年的首辅,也很有眼光,虽说当时陈循基本被于谦架空,赶去编书之类的,但一个是使熟了的老臣,一个是陈循也是有能力的。

    “好,不过前期只能给你十艘,另外十艘,要分两期交付。德公如果愿意应召而来,将随第二批驱逐舰西行。”丁一痛快地答应了景帝的请求,不过驱逐舰也不是丁一说给就有的,第一批给他十艘,也是把原来准备补充给地中海舰队的驱逐舰,先调拔给他。

    景帝做了十年的重归国君之梦,依靠着丁一,终于在今日开始踏上了征途。

    他很快就上船往木骨都束去了,因为王振和忠叔,会按着丁一的计划,率领舰队到木骨都束与他会合之后,再向北美出发。

    “少爷真是仁厚!这么一支舰队,一个黑人师就这样给了他。”曹吉祥在边上颇有些肉痛地念叨着,“当年若不是少爷,先皇只怕都不打算教殿下活下去的,还不是全凭少爷周全了,才能全须全尾活到今日!”

    丁一笑道:“老曹别贫嘴了,当年舰队筹建之始,他在位上,用内库的木料给我打造舰队,那时不比现在,广东咱们自己完全有能力造千吨以上的大舰,二千吨问题也不大;那年头,整个华夏,也就南京那边才能做得来啊!当时他虽说只想把我赶出海,但毕竟这情份,我是记着的。”

    曹吉祥却扁了扁嘴道:“大奶奶听着,只怕会心痛又这么亏了一大笔钱。”

    “哈哈哈!”丁一听着大笑起来,伸手拍了拍曹吉祥的肩膀,“老曹啊!这你就错了!”

    这真的丁一不说破,就算这年代的商业天才,也一时半会想不明白的。

    只有丁一才懂得,打印机赚的是墨盒、碳棒的钱;送手机赚的是话费的钱,为的是市场占有率;车子买得起,给不起的是停车、养车的费用啊!

    黑人师的遂发枪,就算景帝有办法自给自足弹药——他在军中十年,黑火药的配方,丁一倒也没有瞒着他,毕竟硝基*发射*药早就弄出来,技术储备是足够的了。但怎么颗粒化,怎么打磨火药颗粒、怎么抛光,那不是一个配方就能解决的事!

    而陆战队和那三百当初随忠叔去淡马锡的锦衣卫,他们用的可全是弹壳步枪了,虽然也是黑火药,但这就绝对不是景帝能解决的事,总是一个底火的问题,还有枪膛膛线磨损的问题,都不是景帝能自给自足的事。

    更不要提舰炮、迫击炮之类的重武器了。

    只要景帝能在加拿大那地头打开局面,那他必定就是丁一的固定客户了。

    “先生,奥斯曼帝国那边派了使者过来。”杜子腾过来向丁一禀报,不见得他处理不来,而是丁一没把外交上的权限下放给他,向来很有军人作派的杜子腾,就不会去越权。

    使者很激动,上来就指责丁一:“贵我两国本是友好之邦,我奥斯曼王子尚拜在陛下门下学习,为何无端入侵奥斯曼,杀害我国官兵?”

    “穆罕默德二世都向我宣战了,这不是入侵,这是战争。”

    “我并不愿意挑起战争,尽管我很享受硝烟弥漫的气味。”

    “回去吧,告诉穆罕默德二世,我感谢他给予了一个重返沙场的机会。”

    “因为在战争之中,我的胃口和睡眠,总能达到最好的状态。”(未完待续。。)

第五章 君临(十九)

    “疯子!这是一个疯子!”穆罕默德二世听着手下的禀报,禁不住扔碎了好几个美丽的瓷杯。因为他感觉太荒谬了,太不可思议了。所谓向丁一宣战,就是一个嘴炮吧,与其说宣战,不如说约架。

    因为根本就没有递交两国宣战的文书,也没有宣布对大明或是丁一所继承的罗马帝国,进入战争状态,在开罗的奥斯曼使团并没有撤回,在君士坦丁的大明四海大都督府守备处也没有被驱赶,丁氏商行还有扩张开分店。

    穆罕默德二世的儿子巴耶塞利王子,每月的学费如数如期交纳,苏伊士运河衙门也没有说拒绝收学费,大家宣战了,别再来交钱了。完全没有,所以这宣战,真的就是个嘴炮,退一万步来说,就是奥斯曼和继承罗马帝国的两个君主的约架,连决斗都谈不上,决斗还得有个公证人不是?

    “他怎么敢就这么开战!”穆罕默德二世气得抽出弯刀,将边上侍候的奴隶一刀就斫倒了。

    不是一座城的问题,也不是被打脸的问题,政治人物,一代雄主,怕什么打脸?血溅五步那是匹夫之怒。关键是奥斯曼帝国正在扩张,向威尼斯那边逼进,威尼斯人已经惊吓到要跟匈牙利、阿尔巴尼亚那边一起抱团取暖了……突然丁一抡圆了巴掌这么抽了一耳光,穆罕默德二世就犯难了。

    不打回去,那威尼斯人那边组成的反奥斯曼联盟,当然就士气上涨啊,奥斯曼有什么了不得的?不是给丁一这东方的波塞冬。想抽就抽么?奥斯曼要是想打回去,士麦那在海边啊。那是躲不过那舰炮的轰炸,百多条桨帆战舰。还是有离得远的一条半条逃回去的,大明的舰炮如何,穆罕默德二世也是有个清晰的理解的。

    所以他就很为难了,斫倒了那边上的奴隶,似乎让他的情绪稍为平复一些,收刀入鞘之后对着下面的官吏说道:“叫人进来清理。”尸体被拖出去,血迹被抹干净,地毯也换过了,穆罕默德二世坐在椅子上。颇有些疲乏的感觉,“叫巴耶塞利过来。”

    巴耶塞利在千余骑兵的保护之下,很快奔赴了士麦那。

    “我要见我的老师!”他在罗马禁卫第一师的哨兵鸣枪示警之后,高举着丁一赠与他的刺刀,扬手让身边的骑兵留在那里,自己高举着连鞘的刺刀向前迈步,“我要见我的老师!得大明的靖海郡王!罗马帝国的皇帝!我,奥斯曼的巴耶塞利,来见我的老师!”

    丁一有个奥斯曼人的学生。这事大家都有所耳闻,又看了他手持着的刺刀,的确是烈士殉葬的刺刀样式。因为军中烈士,通常都会按习惯追认为丁一的记名弟子。在下葬时,会有这么一把记名弟子的刺刀,作为殉葬品。

    所以在严格的搜身之后。原来大明第四师出身的军人,还是遵循了良好的纪律性。把这件上报。于是巴耶塞利终于见到了丁一。

    “看来你做出了选择?”丁一看着向自己地礼的巴耶塞利,其实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位记名弟子。“在正义与亲情之间做出了选择,少年,告诉我,你选择了哪一个?”

    巴耶塞利突然感觉准备好的许多措词,被呛得说不出来。

    他哪有做什么选择?他是要找丁一谈判的啊,穆罕默德二世觉得以丁一这种说打就打的性子,加上他先前对丁一派来索要领土的使者很不客气,他怀疑派别人来,会不会直接被丁一杀掉?所以才派了跟丁某人有师生之名的儿子过来,也算表示自己的诚意。

    “不,老师,我是负着使命而来的。”

    丁一也没有再接着戏谑,坐直了身体:“没有人可以对大明或是我的罗马帝国,随便宣战而不付出代价,没有人可以这么做。”

    “老师,我的父亲,只是以他个人的名义,向您提出挑战。这里面有误会,我尊敬的老师。”巴耶塞利很小心地措词,以免激怒这位第一次见面的老师。穆罕默德二世给他的任务,是尽可能结束这场荒唐的战争,哪怕付出一定的代价。

    因为穆罕默德二世暂时尚不打算和明军或者说罗马帝国开战。

    大明和罗马帝国,至少在目前来说,就是一套班子两块牌子罢了,穆罕默德二世不至于看不清这个问题。所以他给巴耶塞利的任务,就是最后不得已,也尽量把这件事情,转移到私人怨恨上面去。

    政治人物在强势的时候,他可以无视自己许下的所有诺言;在他需要的时候,他可以进行任何委屈求全。在没有平息威尼斯人、阿尔巴尼亚、匈牙利这些问题之前,穆罕默德二世认为跟大明开战是不合适的。

    丁一听着巴耶塞利的话,便笑了起来:“是吗?那么你的父亲想怎么样向我挑战?”

    说着丁一向前压下身体,俯视着巴耶塞利:“带着他的骏马和弯刀,来找我决斗吗?尽管这很愚蠢,但我不会拒绝!让他选择地点,当然他也可以选择君士坦丁,那样,我会把君士坦丁打下来,再来履行这项决斗!”

    巴耶塞利心里有着无尽的轻蔑与不屑,他觉得这位第一次见面的老师,被严重的高估了。

    只不过打下一座城市,一座士麦那,他居然就敢狂言要打下君士坦丁堡?

    不过穆罕默德二世的吩咐,巴耶塞利不敢忘怀,所以他仍按着穆罕默德二世的意思,开口道:“老师,我的父亲当然不会这么做,他是一位伟大的君主,请相信这一点。他希望,如果能得到老师你的同意,那么,可以将决斗的地点定在巴黎……”决斗,在这个年代是流行的,哪怕在君主之间。

    例如后来的法王弗朗西斯一世向英王查理五世所做的决斗挑战。

    “我接受,希望这一次,你的父亲应该让你带来书面的文件。”丁一在巴耶塞利还没有说完,就截断了他的话。

    “当然,我的老师。”巴耶塞利递上挑战文件时,心里对丁一的评价又再降低了一层。

    因为这种决斗,许多君主是会拒绝的,米提鲁斯在西班牙拒绝了赛多留的挑战;皮鲁斯拒绝了安提柯二世的挑战;条顿人首领要求马留斯用决斗来解决问题,后者直接回答:如果厌倦了自己的生命,他最好把自己吊死。

    按着巴耶塞利的想法,丁一最有利的反应,应该拒绝这种挑战,毕竟他已拿下士麦那。

    他完全可以坐地起价要求穆罕默德二世道歉之类的,来维护自己的尊严。

    丁一打开了那份文件,穆罕默德二世提出几个方案,一个是带助手,再各自指定公证方;一个是百人对百人的决斗。

    对此丁一的回答, 是当即提笔给了穆罕默德二世回信:如果你惧怕面对我,我可以给予,替代你下场的助手死亡。我不介意让一百士兵杀死你的一百名士兵,然后再在你认输之前杀死你。请确确保你和你的士兵,在死前装配了你们所能装配的最好武器,包括你们的乌尔班大炮。

    然后他派出传令兵,和巴耶塞利一起,把这封信送出去。

    于谦在得知这个消息,听说气到哮喘又有复发的迹象,写了一封信过来骂丁一。

    主要是从项羽和刘邦之间的决斗说起,项羽说:“天下匈匈数岁者,徒以吾两人耳,愿与汉王挑战决雌雄,毋徒苦天下之民父子为也。”他想和刘邦决斗定胜败,以免让天下百姓受战争之苦。刘邦的回答也很明确,“吾宁斗智,不能斗力。”

    于谦的意思很明白,就是喷丁一,三十出头,官也做得这么大了,甚至连皇帝的冠冕都有了,怎么会这么蠢,去跟人家决斗!

    连原本听着丁一拿下士麦那,而想过来答复先前丁一提出条件的威尼斯人,也决定暂缓了东来的计划,理由是:“哪怕是猛虎,也无法在发疯以后,维持它的地位。”他们认为丁一在玩火,这种疯狂,将会把让丁一步君士坦丁十一世的后尘,走向灭亡。

    “先生,警卫团的特种作战小队,有几个格斗技术颇为不错,弟子亲自检验过的,比起弟子犹有过之,不若以彼等为助手,替代先生下场如何?”就连杜子腾,也过来劝阻丁一。他这话意思也很分明,比他格斗上更强,那自然是比丁一更强了,至少在正面决斗这种场合上。

    刘吉这奸臣都知道:“若是白登之围,以先生冠绝三军之勇,鼓舞士气,诛其首领,自无不可。现时我军战法精良,将士效命,炮火无坚不催,先生何必以身蹈险?”白登是指刘邦中匈奴之伏,被围白登的典故。刘吉的意思,是说那到没办法了,这么干也无不可,可现在明明不到这地步,何必呢?

    “不,我需要建立一个形象,一个不可忤逆,不可侵犯的形象。”

    “把巴黎的情报网建立起来吧,你们所必须做到的事,就是保证,我不会在决斗前后,死于某一方的暗杀。”(未完待续。。)

第五章 君临(二十)

    杜子腾听着感觉到无比的头痛,因为跟着丁一十来年,他太了解丁一的性情了。绝大多数时候,丁一是能听得进别人的建议;但如果某件事丁一确认一定要这么干,那再怎么劝说,也没有意义了。

    这种情况很少,十来年里,杜子腾记得也只有那么两次。

    当初拟定二三百骑,去把英宗从猫儿庄弄出来时,杜子腾记得,丁一就是这个态度;

    还有就是建立舰队扬帆出海的事情上,也是如此的坚定不移。

    尽管这两件事看起来,丁一的决定都是正确的,但谁敢保证,这一次仍然也是正确的?

    当年去救英宗,所涉不过二三百个从卫所里,被丁一收为弟子的军户。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那时大伙只有一条命,也没现在这么多的知识,只觉得不死就能搏个荣华富贵,要是死了,也算是把这条命报答了先生。

    现在,可就不一样了,现在大家都是穿鞋的啊!丁一关系着的,也不仅仅只是二三百人,甚至不止两三万人的事。丁某人一旦有个闪失,那只怕华夏本地,被此牵连的,就得以百万人计了。

    而这时曹吉祥送上来一封信,是法王路易十一送来的。

    他得悉了穆罕默德二世和丁一决斗的事,他提出愿意担任丁一的决斗助手。

    这个年代的法国本身就是决斗流行的欧洲大国,路易十一世自然也对两国君主的决斗,很感兴趣。所以他愿意为之见证。便给丁一捎来了这么一封信,称呼丁一为“亲爱表亲”又说了一些诸如“我们由于各自的皇位而似兄弟……如果能作为这场勇敢者的游戏的见证者。是我的光荣……”之类的话语。

    丁一的答复再一次教刘吉和杜子腾都反应不过来:“祐之,告诉他。如果他想担任我的见证人或决斗助手,这同样也是荣幸。不过我希望贞德这位伟大的女性能被封圣,这样更能让人信服,法国人的正直。”

    刘吉这奸臣都忍不住开口进言:“先生,这样只怕不太妥吧?”

    贞德此时已经平反,但还没有封圣。丁一提出这个事,无非就是嘲讽法王,认为连贞德这样,为了法国付出所有的女人。都能被出卖,他根本就不相信法王的人格或者信用,怎么可能让他充当决斗见证或助手呢?

    因为刘吉跟在丁一身边这么些年,对于西欧的历史和文化,也有着颇为深足的认知了,毕竟学霸出身的奸臣嘛。所以一听就不对劲了,难道这时候要来撩拔法国人?这明显是不智的啊,那有这么四面树敌的?

    “就这样回复他,没有不妥。”丁一仍然没有听从刘吉的劝说。

    因为这个世界只有他才知道。贞德在四五百年以后会被梵蒂岗封圣。

    而在被封圣之前,也就是再过百来年开始,伏尔泰、马克吐温、萧伯纳等等都创作了许多关于她的作品,以至后来成为法国的一个象征。

    “先生。如果插手他国事务,只怕会引起法国朝野上下的反感。”杜子腾觉得不能就这样沉默下去了,他认为有必要尽一个被委以重任的大臣、被称为心腹的学生。去进行必须的劝说,以让丁一改变主意。

    这比决斗更为严重。因为在这个时代,武装到牙齿的新军或者说罗马帝国禁卫第一师来讲。这个君主之间决斗只是极为不智罢了。事实上,如果穆罕默德二世敢于离开君士坦丁,出发去巴黎,如果走海路,不消说,正如威尼斯人所说的,地中海已是大明的澡盆;如果走陆路,试制成功的枪管钢,让有着接近近代水平的狙击步枪,已经装备到了警卫团的每一个班的精确射手了。

    当然,这么干之后,会名声狼籍。谁在意?人们根本就无法找到凶手,正如石璞的死。

    但是要求贞德封圣的事情,可能就会给新生的罗马帝国,在欧洲树立起一个敌人。

    会让欧洲各国感觉到,丁一的手伸得很长,直接干涉到他们国内的事务。

    甚至梵蒂岗也会认为丁一切始插足宗教事务了。

    很可能会让西方的基督教国家,联合起来对搞丁一,这绝对不是一件正确的事。

    无论是杜子腾还是刘吉、曹吉祥等人,都很一致的这么认为。

    “我意已决。”丁一没有再解释更多。

    而这封文书只好这么被发出去,杜子腾极为紧张地开始了军队的训练。

    刘吉也发疯一样,组织能说希腊语的士兵,开始去士麦那日以继夜的进行宣传和煽动工作。他恨不得捉住每一个士麦那的当地人,向他们进行演说:“所有的贫穷和疾病,都是因为剥削,这是阶级之间的矛盾!你不明白什么是阶级?人生而平等!对,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不论是你、是我,还是伟大的陛下……”挑明阶级之间矛盾,宣传人生而平等,毫无疑问,对于大多数的贫苦的底层百姓来讲,不论在东西方,都有着一样的共鸣。

    哪怕穆罕默德二世算是一个开明的君主,奥斯曼帝国里,希腊人的普遍来说,也仍好不到那里去。在这种连续不断的宣讲里,在诉苦大会上面声音泪皆下的同鸣里,至少士麦那这座城市,已渐渐地认同了丁一。

    “我们应该活得有尊严,我们应该拥有自己的土地,自己的财产,那怕是一幢破败的磨坊,风可进,雨可进,王不能进!这就是尊严!我们想要信仰什么宗教,就应该可以信仰什么宗教,这是我们的自由!”很多前世莫须有的心灵鸡汤,例如磨坊的故事,都被一一地上演了,因为不是在华夏本地,粗糙地说,刘吉和他的宣传官吏们,扯蛋起来一点心理压力也没有,反正大明离此万里海路,难不成还真担心这士麦那的百姓,去华夏看看,是不是真有那么一座在东华门外、大明天子不能拆去的磨坊?

    “你们在恐惧,其实真的不用太担心。”丁一很温和地对着他的弟子们这么说道。

    因为恐惧,而让杜子腾和刘吉他们,恨不得一秒钟变成两秒钟来用。

    连最不长进的钱初九,到了士麦那也根本不敢去猎艳,而是跟着刘吉的宣传队,四处的宣讲,甚至钱初九开始主动地早上起来出操,练习射击和投弹。

    战争的威胁,还有丁一宁死不退的个性,一旦暴发起战争,那么没有谁能幸免。

    这比任何教育都更有效地让钱初九振奋起来,他对刘吉说:“孩儿还是得练些保命的功夫,为了这诸藩的佳丽着想啊!若是孩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谁来呵护这诸藩众多美人?”

    于谦从苏伊士运河衙门,连接发了几封信过来喷丁一,连本来卸任,准备回大明养老的许彬,也直接被于谦扣下,不许他回华夏本土,游说他过来士麦那喷丁一。

    许彬听着也觉得自己是必须跑这一趟的,所以带着于谦的书信,就到士麦那来,见着丁一就喷:“国虽大,好战必危!陛下先陷奥斯曼之名城,现又挑衅法王,实为不智,岂不闻,合纵联横!”

    但对此丁一并不担心,反正远道而来的许彬,身上还有着大明光禄寺卿衔头的许彬,直接被丁一任命为罗马帝国士麦那总督,而于谦则被加衔为执政官——加衔是华夏习惯,执政官倒是古罗马重要的官职,当真中西结合,不伦不类。刘吉如果不是忙于去搞文宣工作,大约会苦笑不已,总之,就是捉到能用得上的人就用,丁一是打算坚定不移延续一套班子两块牌子的作风。

    如果说这段时间里还有什么好事,那么也就是穆罕默德二世不再派一兵一卒向士麦那进发。不过根据杜子腾那边侦察分队的报告,奥斯曼的军队调动很频繁,很明显在士麦那的周围,都开始有重兵屯集。

    法王的信件,终于在士麦那紧张的氛围里,再次到达了士麦那。

    所有人都被吓呆了,因为法王诚挚地表示,就他个人来说,很赞同丁一的意见,并已将这件事,提请给教皇。

    “这怎么可能?”杜子腾几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甚至要求检验这份由法王路易十一世发来的书信真伪。而曹吉祥和刘吉都不会说话了,因为相比之于杜子腾,他们更熟悉西方的文化。

    一封私人的书信,干涉法国这样的欧洲大国,对刚被平反的历史人物,进行封圣。

    要知道,基督教的正统教义认为基督以后没有神迹,要对贞德封圣,难免涉及这个历史人物的一些被称为神迹的事件。

    许彬更是拈断了好几根胡须,惊叹道:“四海宾服,莫过如斯!陛下神威,诸蕃俯首!”

    “这只是一场政治博弈。”丁一和他的心腹大臣,私底下很坦白地直击事件的核心。

    但对于欧洲各国来说,大明靖海郡王、新罗马帝国的皇帝,君临天下之势,已不可拦!(未完待续。。)

    ps:  下一章 欧洲

第六章 欧洲(一)

    丁一敢于这么做,不是因为他是妄人,也不是因为他被自己十来年以来,一连串的胜利冲昏了头脑。他见过远超现在炮火威力的火炮,他知道漫游太空并不是靠把火箭绑在身上。同样的,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贞德在法国的微妙的地位。

    她生前也许只是一个英雄,但在她身后,她可以讨好所有人。

    现时的法国,基本是分为三个等级的,僧侣为第一等级,国王和贵族为第二等级,其他为第三等级。前两个等级大约就二十万人左右,也就是法国人口百分之一。僧侣更是对于司法、政治、财政都有着特权,甚至他们拥有全国十分之一的土地。

    因着贞德出生于卑微平凡的家庭,这就让她得到占着全法国百分之九十九的第三等级的人士推崇,一个出身平凡的英雄,用现代的话说,她于平民之中,有着良好的群众基础。这一点后来到大革命时期,也同样被自由派所强调;

    而不论是长袍贵族还是宫廷贵族、乡居贵族,则就强调她对国王的支持;

    对于僧侣来说,平反后的贞德,毫无疑问,她的言论足以让她成为宗教上正面的存在,例如:“若我还未在神的荣耀下,我希望天主能赐予我,若我已身处其中,我希望天主仍给予我。”

    至于她后世为人讴歌的民族主义,暂时倒还不太突出。

    但总之,在她身后,无论哪一个等级的人。都喜欢她,都能在她身上。找到符合自己的利益。

    “更重要的是,现在的教皇是庇护二世。”丁一伸手示意许彬喝茶。笑着这么说道。

    “君士坦丁堡的沦陷,正如索非亚所说,足以让西方警醒了。庇护二世不可能坐以待毙。”

    其实在君士坦丁还没有陷落,庇护二世就召请基督教各国君主到曼图阿开会,研究对策。他在规定日期到达该地,发现并无一人如约而至,然后各国君主才姗姗来迟,却又纷纷争论,唯恐自身利益受损。庇护二世努力展开外交周旋。但是收效甚微。

    当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腓特烈三世和勃艮第大公菲利普三世保证予以支持,庇护二世决定不再等候王侯们的支持,亲自组织十字军,希望这样会给王侯们树立一个好榜样,但是所有的人都试着劝阻教皇,何况教皇这个时候的健康状况很差,病势已重。

    原本的历史上,庇护二世接着派出了一支杂牌军,然后孤立无援的东行。

    而现在。他选择向丁一求援。

    “因为庇护二世不希望这件事公诸于世。”丁一拈起茶杯,对许彬解释道,“事实上,公开他向我求援的事。也不会对我们有什么正面意义。毕竟我不打算让咱们的军队和百姓,去信奉基督教。”

    许彬点了点头,丁一分析了这么多。他终于明白了:“陛下……”

    丁一连忙制止了他,很诚挚地对他说道:“称我的字就可以了。养浩先生不要太过客气。”

    不为别的,就为他七八年在埃及修那条运河。绝对是功在千秋,当得起丁一的尊敬。

    “如晋的意思,是教皇会同意法王路易十一世的提请?”

    “我不知道。”丁一很坦白,因为他真的不知道。

    “不过,这件事不论做不做得成都好,至少我知道,不会有什么坏的影响。”

    许彬抚须叹道:“如晋真雄主哉!纵横之术,匪夷所思!”

    他倒不是马屁,那是真服气,治大国如烹小鲜,但对国际形势的把握,他真是觉得这已不是新军战力惊人,船坚炮利这一层面的事了,这完全超越这境界,丁一在开始用他的影响力,在国与国之间政治上,进行博弈了,极为大胆,重要的是,他从一开始,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这就不由得许彬不服气了。

    丁一笑着摇了摇头,他对许彬说道:“如果没有苏伊士运河,这一切没有那么容易实现。”

    如果大明的舰队绕到休达之后,再通过地中海进欧洲,丁一绝对没有底气,至少在现在这个时代,他绝对不会这么干,无论是恢复士麦那还是向法国施压。苏伊士运河带来的便利,是不容忽视的。

    “如晋,跟那大食酋长的决斗,还是推托掉吧!”许彬感觉得到,丁一对于自己的礼貌,是出自于真心,而不是单纯的客套。所以他想了半晌,还是决定开口再劝一劝丁一,“或者不要再去撩拔,反正那大食酋长也至今没有再提起这件事。”

    的确,穆罕默德二世没有再就这件事发表任何言论,尽管他和丁一都同意,选择巴黎这个中立的第三方,作为决斗的场地。但到底用哪种决斗的模式?是两位君主疯狂到亲自下场?还是派出指定的高手代表君主下场?或是用百人对百人?没有一个定论,包括决斗的时间,几个月过去了,也没有人去提出这一点。

    “当然,养浩先生,我不会主动再去提起这件事。”出乎许彬意料,丁一居然一反先前的强硬,接纳了许彬的意见。

    但在许彬离开之后,丁一却就对杜子腾说道:“雅典、塞萨洛尼基,我们必须拿下,只要这两地也拿下之后,将其要塞化,爱琴海就没有奥曼斯人什么事了。”包括已拿下的士麦那在内,这三个港口城市一旦拿下的话,的确就从海路上,实现了对奥斯曼的封锁。

    “那些桨帆战舰,以后就他们在黑海那个澡盆里快乐地畅游,不必再出来了。”

    杜子腾听着皱起了眉头,走到墙边的地图,指着上面标插着小旗的地方说道:“先生,在布尔萨和科尼亚两地,按我们的侦察,还有犹太人提供的情报,有大量的奥斯曼骑兵正在集结,我们只有一个师的兵力,根本不可能再分兵去控制雅典等地。现在似乎不是很好的时机,去出兵雅典和塞萨洛尼基啊!”

    丁一听着笑了起来,拍了拍杜子腾的肩膀对他说道:“你错了,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不然的话,你觉得我为什么要答应对方的决斗?”

    “去吧,带走禁卫第一师。拿下雅典和塞萨洛尼基。”

    “你不喜欢黑人师,那么,赵辅训练了几年的两个埃及团,还有一支在运河衙门受训的犹太人的教导队,一千马克留木的骑兵,现在应该已按计划在亚历山大里亚出发。如果一切合乎预料,包括季风,那么将在你拿下雅典之后的两三天里到达。”

    杜子腾足足愣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然后他第一时间是抱怨道:“先生,你说过罗马帝国的军事由弟子节制的。”这不是要权,而是令出多门,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只会让下面的部队变得混乱。

    丁一当然明白杜子腾的意思,他笑了起来:“无论是马木留克的骑兵,还是赵辅的埃及团,或是犹太人的教导大队,都还不属于罗马帝国的建制。本来还有两支黑人师,奈何你这严重种族歧视的家伙,接过几天之后就不要了,我只好让他们上了运输船去休达,交给王世昌。目前,罗马帝国唯有的兵力,就是禁卫第一师还有爱琴海舰队。”

    杜子腾不禁无奈地翻了翻白眼,这明显就是丁一在狡辩嘛!

    但因为丁一的确没有把这些部队,编入罗马帝国的军事建制,他硬要这么扯也是说得通的。所以杜子腾也只好长揖道:“弟子失言,请先生惩罚。”

    “起来,在我面前,不用弄这一套。”丁一伸手将杜子腾挽了起来,对他道,“我尊重你的意见,如果你觉得那些马木留克骑兵、埃及团,包括犹太人的教导队,能用的话,你可以把他们编入作战序列,给予他们罗马帝国的建制。不过装备和军饷方面,绝对不能和禁卫第一师这种甲等师相提并论,他们的待遇,最高不能超过丙等师。”

    “是,先生。可是禁卫第一师走了,士麦那这边的防御,如何保证?要不先缓一缓,让世昌师弟派荣一师的一个旅过来协防,弟子这边再出兵不迟。”更重要的是,丁一明显是打算自己留在士麦那。

    “你觉得穆罕默德二世的智商很低?如果这里驻扎了荣一师的一个旅,他会下令进攻?”

    “不要说什么让我先回埃及之类的废话,我钉在这里,就是一个诱饵,就是一个让穆罕默德二世明知有危险,却又不得不动心的诱饵。如果你要保证我的安全,尽快拿下雅典和塞萨洛尼基。”

    “我有警卫团,有一千军户。”随了随舰队而来的,后来还从埃及又运来了五百军户人家,所以丁一毫不在意,“一千在南海卫受过队列训练、土木工事作业培训的正军,至少一千年轻力壮的军余可以充作预备队,我能有什么危险?”

    杜子腾想想也有道理,因为警卫团可是四四制的团,而且武器更是装备到了牙齿,身管的七寸口径线膛火炮,也装备了八门。就算奥斯曼人把乌尔班大炮拖过来,这么一个炮排也不会吃亏的,何况还有热气球作预警。

    但杜子腾却没有想到,这一次,他的判断失误了。

    自从海难之后,最大的一次危机,向丁一席卷而来!(未完待续。。)

第六章 欧洲(二)

    丁某人不是善茬,敢于说出如果穆罕默德二世把决斗地点定在君士坦丁堡,他就去把君士坦丁打下来之后,再履行这一次决斗的狠话;穆罕默德二世同样也是狠角色啊,除了愤怒丁一的狂妄之外,他也有一口气憋着啊。

    须知东罗马帝国就是灭亡在穆罕默德二世手里的,而在穆罕默德二世看来,丁一不过是继承东罗马帝国的传承罢了,凭什么来跟自己狂?所以他没有呛声,只是沉默地准备着给丁某人一个深刻的教训。

    “罗马帝国爱琴海舰队离开了士麦那?这个情报是否确定?”穆罕默德二世向着手下的将领再次询问确认,他在军事方面是有很好的造诣,不是那种凭着脑袋发热乱搞的君主,否则奥斯曼帝国,也不会在他的手上,开始走上称霸欧洲的征途。

    手下的将领确认了这个消息:“我已再三确认过,给了那送消息出来的人钱和羊,是不会的错的了。那些明人里的兵,有许多上船走了,四五个报信的人说,上船的兵是打的旗是罗马帝国禁卫第一师,留在士麦那,只有他们那狂妄的皇帝和随身的护卫。”

    边上另一个将领补充道:“还有几千个明人,似乎准备在士麦那驻下去的兵。”

    穆罕默德二世抚着他那浓密的胡子,点了点头,示意几名将领退下。

    “父亲,我那老师就是一个疯子,什么罗马帝国?嘿!”巴耶塞利在边上说着不禁冷笑起来。他认为罗马帝国就是个笑话,因为根本就没有领土的国家。在欧洲不是没有,不过也就是一个空壳子的头衔。谁要自己把它当真了,认为自己真的就可以跟一国之君平起平坐了。那不是疯子是什么?

    穆罕默德二世显然没有巴耶塞利那么轻松,他想了许久才开口道:“至少他现在有了士麦那,不再是没有领土的皇帝了。马木留克过来的残军,说起明人的船坚炮利,我心里本是有预备的,可没想到,强悍到这种程度。”

    “这也是我那疯狂的老师,唯一可以凭仗的东西了!”巴耶塞利仍然不以为然,因为他见过丁一。他认为丁一绝对是浪得虚名,“我见过他,父亲,他不是一个好的君主;甚至,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君主。他集中了所有的失败者的特征,易怒,自大,高傲。当然,他的博学。倒可以算是唯一的优点。”

    巴耶塞利是在他父亲之后,把奥斯曼推向另一个高峰的君主,他看不起丁一,但并不等于他就没有发现丁一的优点。哪怕只是那短短的会面:“他很博学,这一点是无疑的,他并不是刻意的炫耀。只是与他的谈话里,会让人感觉得到他的渊博。如果他致力于学术,应该是一个优秀的老师。我不否认这一点。”

    “但他绝对不是一个好的君主。”

    “他的自大与易怒会毁了他;看上去,他更象一个倾向于护卫自己荣誉的西方骑士,而不是一国之君。”

    穆罕默德二世听着面上露出了笑容:“看来派你去士麦那,是一个好的决定,你有着敏锐的眼睛,孩子。但是,不要轻视你的老师,在你没有砍下他的脑袋之前,要保持对一位君主和老师的礼貌。”

    而在巴耶塞利离开以后,穆罕默德二世叫来了心腹的大臣:“乌尔班大炮,全部十门乌尔班大炮都要保证到位。”他并没有如巴耶塞利那样看不起丁一,穆罕默德二世认为丁一能被称为东方的波塞冬,能拿下埃及,绝对不是易与之辈。

    所以,他要用最强的力量,直接把丁一碾碎!

    这不是穆罕默德二世在君士坦丁堡下达的命令,而是在布尔萨的大营里。

    事实上认为丁一在发疯的,不止巴耶塞利。

    连被整个欧洲称为大胆者查理的勃艮第公爵,都不看好丁一。

    大胆者查理,对于后世的普通人来说,也许远远不如狮心王之类出名。

    但在此时的欧洲,他是这个年代的强者,他不单拥有勃艮第,而且也拥有着布洛涅伯爵领地、卢森堡以及尼德兰的一部分和皮卡第。公国的疆土上起波涛汹涌的英吉利海峡,下至冰天雪地的阿尔卑斯山脉的帝国。

    尼德兰不严谨的说,就是荷兰。

    大胆者查理是军事强人,他父亲三十年也平定不下的列日,查理半个月扫平。迪南更是被屠城,烧成白地。他甚至准备率领诸公爵讨伐路易十一世!

    “路易害怕了,他居然去讨好还没有领土的罗马皇帝。”查理放下手中的葡萄酒杯,对着他的侍从官说道,“但这没有什么意义!那位东方的波塞冬,就是一个疯子,他为什么要在这时候,去挑衅穆罕默德二世?没错,他的舰队横扫海面,但难道能把舰队开到陆地上去吗?”

    这时盛装的少女提着裙裾婀娜行入内来,鲸骨胸衣把她本就纤细的腰身,勒着愈发的不堪盈握,也使得她的胸部曲线极为诱人,她的声音清脆,听上去比她略显苍白的俏脸更加清纯:“父亲,您答应让我见见波塞冬陛下的,您答应派出一支使团去开罗……”

    她是大胆者查理的女儿玛丽,正用满带期盼地向着大明者查理。

    “我想你得再等等,我的小天使。”在唯一的女儿面前,大胆者查理收敛了军事强人的强悍,而展露出父亲的慈爱,“现在的情况有点复杂。”尽管查理公爵的军事天份惊人,而在玩弄政治上,不是路易十一的对手,可是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让女儿去会见丁一。

    但这就让玛丽脸上明显浮现出失落的表情:“噢,上帝!我的父亲,您怎么可以这样?”

    “您答应了我的!不,我要去见波塞冬,他是比凯撒更有威严,比狮心王更勇敢!他对音乐也有着惊人造诣,这也是您所认同的,不是吗?”她说着,哼起一支调子,那是丁一在埃及时,无意间剽窃的《my-heart- will –go- no》。当时因为莫蕾娜喜欢,所以丁一写了这首歌的歌词和曲谱,并且地把钢琴演奏谱也写了下,而且丁某人无耻地在背后写下了一段《月光协奏曲》并署下自己的名字——似乎让他感觉到抄袭的羞耻,只限于华夏的作者。

    不经意之间,这份手稿流传到了西欧,而这更让他在贵族少女的臆想里,镀上一层优雅的光芒。这个年代当然还没有钢琴,但是羽管键琴却已经是乐器中的重要成员。【cembalo十三世纪的欧洲教堂浮雕和宫廷绘画中出现过此琴】

    大胆者查理不只是一位军事强人,在音乐上他也有着过人的天份,他甚至被后世称为音乐家。

    所以对于《我心依旧》倒也罢了,对于《月光协奏曲》,他也是很震惊于丁一在音乐上的天份。

    特别当玛丽在羽管键琴前面坐下,指尖流畅出一节《月光协奏曲》的旋律时,大胆者查理愈加无法在女儿面前,坚守自己的阵线,他只能温和地劝说着:“玛丽,你要知道,路易十一向波塞冬提出,担任波塞冬与穆罕默德二世的决斗者。”

    “但是,但是,自从你答应,让我去见他,我没有一天,不期待着……”不知道是因为伤悲,还是鲸骨胸衣的束缚,玛丽的眼里有了泪气,而她的呼吸变得有些艰难,合着那清纯的脸庞,教人看着,无不心伤。

    查理甩了甩脑袋,似乎这样能把那丁一所谱写的音符和旋律甩出去,不再迷惑自己:“你是我的女儿,玛丽,你不能不考虑这些问题。你认为,这位来自东方的波塞冬、新罗马帝国的皇帝,他有任何胜算吗?何况,你难道不知道,路易十一,为什么要这么干?”

    “路易想捉住任何可以捉住的东西,以期改变他溺死的命运!”

    说起来很可笑的就是,在这个时代的法国,英王所拥有的土地,比法王路易十一还要更多。所以路易十一的情况很不好,要不然的话,他也不会这么投机地参与到丁一和穆罕默德二世的决斗事件中去。

    “于是波塞冬成为了路易的帮手,在他被穆罕默德二世干掉之前!所以,你不能去见他,孩子。”

    但玛丽很明显对于这个问题,有着不同的见解:“不,我的父亲,波塞冬也同样可成为您的援军。不要忘记,他的慷慨可以教现在的女法老王,拥有上下埃及!”

    “穆罕默德二世……”大胆者查理摇了摇头,他在考虑怎么说服自己宠爱的女儿,而不至于让她太过伤心。几乎所有欧洲君主,都觉得丁一发疯了,都觉得他若能灰溜溜滚回埃及,大抵就是最好的下场了。哪怕是路易十一,也不例外,他和其他君主认知的不同,也不过是他认为丁一能回到埃及,能保有他那无敌的舰队。

    但玛丽不是这么认为:“波塞冬会取得胜利!他必将会胜利!他不会被击败!”

    似乎担心自己的说服力不够,她又加了一句: “我们都这么认为!”

    她说的“我们”,是指西欧上流社会的贵族小姐,这大约是丁一在欧洲,唯一的支持者。

    她们支持的方式,就是为丁一祈祷。(未完待续。。)

第六章 欧洲(三)

    “战争,不是少女的闺梦,我的天使。”大胆者查理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他会赢得胜利!”她坚定地面对自己的父亲,和欧洲其他贵族小姐的通信里,她们都在强调这一点,她们无不认为丁一必定胜利,理由十分充足,因为丁一在那些见过他的使节描述里,是英俊而优雅的王者,战无不胜的君主;而且他的文采一点也不逊色于他那让恶龙生畏的剑,他在古老的华夏,几千年来排名第三的博学者——她们曲解了探花的实际意思;他能谱写让人心醉的音符;他把一个国家作为礼物,馈赠给自己的爱人……

    跟那个一脸大胡子的穆罕默德二世相比,她们觉得,毫无疑问,丁一是必将胜利的。

    “他没有理由不取得胜利!”她挥着纤小的拳头,向着自己的父亲这么说道,然后生气地提着裙裾离开了起居室。

    也许丁一不一定能成为欧洲的霸主,但如果争夺欧洲萌主的话,大约真的会压倒性的优势夺冠了。

    “我开始妒忌了,波塞冬,你正在偷走我的天使。”大胆者查理拿起放在桌上的杯子,微笑着这么说道,“不过,很快我将不必再妒忌你,因为我向来不会妒忌死者。而路易也将明白他的无助!”他把杯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就是象是喝下他的仇敌路易十一的血。

    其实也许他真的不用妒忌丁一,如果玛丽和她的朋友们,看到现在的丁一。也许就不会那么坚定地认为,丁一必定取得胜利了。因为现在身处士麦那的丁一。大约跟优雅之类的字眼,是没有什么干系的了。

    “我将会跟你们在一起。只要你们不放弃这座城市,那么我就不会放弃你们。”丁一站在高台上,很平静地对着高台下的士麦那百姓这么说道。下面这数以万计的青壮,是宣誓向丁一效忠的人们。

    无论是丁一身上黑色的军常服,还是杀得紧紧的宽大武装带,他看上去就是一位军人,铁与血就是他的全部。优雅之类的东西,根本就是毫不相干、两个世界的存在。

    不得不说,刘吉担任宣传的工作。还是很到位的。

    奥斯曼帝国大军压境的压力,使得刘吉尽自己的全力,在煽动着这座城市的每一个居民。

    到了什么程度?到了现在的士麦那的小孩,都能用大明官话唱:“马蹄南去人北望……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朝!”会用希腊语唱,“三大纪律八项注意,革命军人个个要牢记……”

    因为除了诉苦大会、家庭探访这些之外,刘吉和钱初九,是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的。

    要知道,两广已经进入工业化十年左右。浙江和福建也开始跟随着踏上工业革命的道路了。工业化,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也许就是意味着标准件的出产,使得各种产品开始模块化起来。也许是一种机械力代替人力,也许是资产阶级的诞生等等。

    但对于孩子来说,就是漂亮的糖纸和美味的奶油糖。都变得廉价,至少对于华夏本土的百姓来说。

    在糖果的诱惑下。士麦那的孩子们,比那些被诉苦大会撩拔得热血沸腾的大人。更多学会第一首大明官话的歌曲。因为工宣队到某一条街区之后,他们会发糖果给那些能唱上歌的小孩。

    整座城市已经被动员起来了。

    “我承诺,如果你按照誓言,拿起武器,跟随着我战斗,在我撤退之前坚守阵地,那么你将得到我的认可,你将有机会进入禁卫第二师服役,跟随着我战斗。”丁一在说完简短的话之后,向着下面的民众行了一个举手礼,然后就走下了高台。

    “波塞冬!波塞冬!”有少女狂呼着,她带着异于士麦那民众的激情。

    不一样的激情,在刘吉的煽动之下,士麦那数万青壮,开始觉醒,团结在丁一的旗帜下,为了推翻奥斯曼人的剥削而奋起斗争。当然、当然,其中还有一些人是为加入新罗马帝国禁卫第二师而努力,或者为了获得赏赐,获得爵位而努力。

    但这雀跃欢呼着的少女,她的激情是如此的不同,那少女见着心中的爱人,情不自禁的欢呼。有人比勃艮第的玛丽更为疯狂,在玛丽还在纠缠着她的父亲,让她来拜会丁一时,有人已经带着几名仆人,直接来到了士麦那。

    “陛下。”士兵跑到丁一面前,因为宣布了三等战备状态,所以他没有敬礼,以免为敌方可能存在的狙击手,指示目标,“它是从海上来的,爱琴海舰队留下的驱逐舰队检查了她的身份文书,是卡斯提尔王国的贵族。在准备女兵对她进行检查时,她的女仆和管家偷偷告诉我们,这份身份文书是他们小姐向别人借来的,其实,她是离家出走的贵族小姐,而据说她的身份高贵。”

    “她想干什么?”丁一皱起眉头,明显是女兵搜查以后,没有问题,才会被带到这里来。

    但这个时间点,他哪里有心思去逗弄这种小萝莉?是的,她有一个漂亮的鹅蛋形脸庞,一头淡金色的卷曲长发,不过就算在鲸骨胸衣的逼迫下,似乎也没有什么曲线,不过也只因此,让她多了几分少女的活力。

    士兵低声地说道:“陛下,她希望可以拜会您。曹处长要求她出示真实的身份文件,检查之后,允许她在此观礼,但没有人想到,她会在这里尖叫起来。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士兵。”丁一拍了拍士兵的肩膀,安慰着他。

    但这时却发现那个小萝莉已蹿到高台下面,是的,高台上面有军人把守,她不可能上去:“波塞冬必将带领我们走向胜利!你们为什么露出怯意?我在你们的眼睛里看到了它!你们应该准备一个盾牌,拿起它去作战。或是躺在它上面回来!象个男人,跟随着波塞冬去征服!我。从不相信新罗马帝国的皇帝会失败,所以。我从卡斯提尔过来,我知道,我会看到,英雄胜利的英姿!”

    她用青春的激情,把本就被被刘吉煽动得十分激昂的士麦那青壮,再一次的引爆。

    丁一不得不派了四个女兵去把她弄到指挥所。

    她便实现了自己渡海而来的梦想:和丁一面对面的,共进下午茶。

    “美丽的女孩,这里如果不出意料,却会是一个战场。你不应该来这里。”

    丁一揉搓着太阳穴,这让他头痛,比奥斯曼人的大军,更让他头痛,他不得不对这少女说道:“而且更为不妙的是,为了军事上的保密性,我不可能让你离开。否则的这话,这里的军力布置,就有泄露的可能。也许为了如此可爱的少女。我不惜冒这种风险——但是,那些把性命交付到我手上的士兵、愿意跟随着我的旗帜去战斗的民众,我得为了他们的生命负责。”

    “我会给你和你的仆人安排一个住所,并派出女兵保护你们。但在沙场之上,也论是奥斯曼人的乌尔班大炮,也许是倒塌的房子。也许是大火,我无法确保你一定不会受伤。甚至你会在这沙场失去你年轻的生命。”

    “很抱歉,不能让你远离危险。对你来说。这是一次糟糕的旅途。”

    年少的萝莉放下茶杯,她凝视着丁一,欢乐地摇晃着脑袋,幅度如此之大,以至披散着的淡金色长发舞动起来,映着阳光,象是某种精灵在盘旋:“不!伟大的陛下,能和你一起并肩作战,就是我到这里来的目的!我很高兴自己能赶上这次战争,作为一个见证者,我将见证英雄的胜利!正义的战胜!”

    她似乎比丁一,对于这场战事的结果,更有信心。

    “请允许我介绍一下自己,来自卡斯提尔的伊莎贝拉,向您致敬,陛下。”当行礼时,她体现出良好的修养,跟先前的激情奔放的模样,颇有一些违和感。

    丁一苦笑着抬了抬手,示意她可以坐下。

    没错,这是卡斯提尔国王的妹妹,所以曹吉祥才会同意她在动员大会外围视礼。

    “不要胡闹了,女孩,感谢你对我的信赖和信心,但是你得答应我,在战事结束之时,好好呆着。”丁一说着站了起来,就是算卡斯提尔国王的妹妹,他也无法抽出更多的时间来陪伴她,因为热气球已经观察到了奥斯曼军队的调动,如果不意料,战争将会就在这几天爆发。

    “不!陛下,我也要和士麦那的人民一样,跟随着您作战!”

    “我听说您的军队里有女性战士,而我的确也看到了!尽管我不能象传说中亚马逊女战士一样英勇,但至少我可以成为您的瓦尔基丽娅!”她说出这句话之后,方觉失言,划着十字做着告罪的祈祷,希望能得到她信奉的神的宽恕。因为瓦尔基丽娅是北欧神话里人物,对于信奉基督教的人来说,她这么自喻,是不太恰当的。

    丁一很想把她按倒在桌上,狠狠地抽她的屁股!这得多疯狂啊?这是战场啊!

    可惜他并不知道,原本历史上伊莎贝拉也是这么叛逆的,尽管逃家的时间比现在迟了三四年,而且投奔的对象是阿拉贡王位的继承人裴迪南。

    但很显然,现在的丁一,远比裴迪南更加吸引她。

    她就是伊莎贝拉,伊莎贝拉一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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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欧洲(四)

    能在后面加上“世”字描述的存在,必定都将是一国之君的角色,路易十一世显而易见,前面是有十个叫路易的国王存在过的;而诸如秦二世,也是指他是秦朝的第二位君主。伊莎贝拉自然也不例外,她就是原本统一了西班牙的女王。

    她成为女王,征服了格拉纳达这个仍保留着大食信仰的国度,统一了西班牙。

    但可惜丁一脑子里并没有一本世界通史,所以他并不知道,站在自己面前,激昂无比的小萝莉,就是日后的西班牙女王。其实更大的原因,还是在于航海对丁一来说,是一件了解不太深的事情。

    如果丁一对于航海的了解,只要接近于他对陆战的了解,那么他一定会知道哥伦布。

    而知道哥伦布,就会知道航海是需要资金的,不论哥伦布如何热衷于航海,如果没有资金的支持,他也完成不了那伟大的事业。好了,历史上给予哥伦布支持,让人类首次得以环球航行的金主,就是这位现在正纠缠着丁一,要跟随着他作战不可的小萝莉:伊莎贝拉,伊莎贝拉一世!

    就是这一位伊莎贝拉,现在就死缠烂打地跟着丁一身后:“陛下,我学过剑术,我也学马术……”她毫不放弃地展示着自己的长处,甚至扯住丁一的手,小脸泛红低声说道,“陛下,我读过您写的《沐浴有助健康》的文章,我很认同文章的观点。”

    丁一真的有点没办法了,一个是她倚小卖小;一个是这世界。向来都是一个看脸的世界,一个十四五岁的萝莉。就算是七八分的容颜,加上五六分的青春。总也教人不忍对她说出什么重话的,何况人家明显还是忠心铁杆粉。

    难不成丁一能打,所以一拳把她撩倒?

    “中尉。”丁一停住了脚步,对正好路过向他敬礼的女军官抬手还礼之后,示意她过来一下, 对她说道,“你叫什么名字?招娣,好的,招娣中尉。我想麻烦你做一个队列动作展示,没有问题吧?”

    “没有问题,制军。”这个女兵明显就是当初丁一督军云南时,就在军中的老兵了。

    就算继承了罗马皇帝的冠冕,刘吉曾提出,要教下面的将士改口,毕竟是皇帝,不来再乱糟糟地称呼。但丁一听着很反感,直接说是军中的袍泽照旧便好。不必特意的改口。所以,将士仍然按着他们的习惯称呼丁一,甚至是刻意地这么做,以示自己在军中的资历——新兵敢这么做那是找死。不是当年就跟着丁一,老老实实叫陛下吧。

    不然被发现,不用宪兵过来。老兵的拳头就先教那新兵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了。

    “战地医院出来的?”丁一听着她的称呼,笑着这么问道。因为云南时跟在军中的女兵,应该就是天然呆带出来的第一批外科医生了。

    这让招娣中尉很激动。能在丁一心里留下印象,于她来说,是莫大的光荣:“是的,制军!”

    丁一伸出手,和招娣中尉行了一个握手礼,对她道:“女中丈夫,不错!”

    “愿为制军效死!”

    丁一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对她道:“现在,听命令,中尉,立正,脱帽,稍息。”

    中尉脱下了军帽,露出板寸的发型,这倒是丁一没有料到的,就算是一、二、三、四师和陆战旅,板寸也只限于男兵,女兵只需要齐耳短发就可以了。

    “很利索,不错。”丁一看着招娣,温和地赞许着。

    “回制军的话,锋刃或箭簇,不会因着女兵而变钝。作为外科,我很清楚,在战场救护之中,头发造成的救治不便和因此造成的感染。”招娣很铿锵地回答着丁一的话。

    这让丁一很满意,他侧过身体对着伊莎贝拉说道:“看到没有?如果你要跟我身边作战,那么,首先要剪去你卷曲的金发,然后也不允许你穿裙子,更不要提鲸骨胸衣和裙撑,你得……”

    “贞德,如果要跟随着陛下的旗帜作战,就得象传说中贞德一样,对吗?”没有等丁一想好措词,伊莎贝拉就先抢着说出来了,“我听说了陛下向路易十一世提出的要求。”

    丁一点了点头:“大约如是吧?实话说,我也不知道贞德是如何作战。我只是敬仰那位为国家和民族,而奋不顾身的女性,她应该得到属于她的桂冠。不要跑题,你仔细看看这位女士,她是我的中尉,她是我的骑士,如果你要跟在我身边,你必须如她一般。”

    “我愿意,我的陛下!”出乎丁一意料,伊莎贝拉毫不犹豫地回答。

    丁一苦笑了起来,倒真的骑虎难下了。

    “制军,职下请求发言。”单手端着军帽,站在边上的招娣,这么开口说道。

    在得到丁一允许以后,招娣提出了一个问题:“也许职下能解决制军为难的事情,这位应该是贵族出身的小姐吧?让她到战地医院来吧,一旦开战,伤创和鲜血,会让她明白,沙场的血腥,和骑士小说是完全不同的。”

    “你看过骑士小说?”这让丁一有点惊讶,要知道,外语口语和书面语,是两回事。

    在一个地方住上一些日子,有天赋、敢开口的人,能说些当地话,不稀奇,但要看懂书籍,就不是一个概念了。

    【西欧的文盲率,前面章节提过,一般骑士阶层不识字不奇怪,不多说混字数了。】

    “是的,制军,我能勉强看懂法文。”

    “好吧,那么,这个问题就交给你了。”这让丁一很开心,他为了可以交出手里的烫手山芋而松了一口气。

    招娣得到了丁一的授意,向前一步到伊莎贝拉面前:“你没有资格成为陛下的骑士,如果你要跟随陛下作战,那么你要先学习,成为一个好的骑士侍从。”

    “我有爵位!”伊莎贝拉也绝对不是省油的灯,可以任人揉捏的。

    她马上就提出了自己的贵族身份,她不是平民,没有理由让她从骑士侍从干起。

    “抱着你的爵位,带着你的仆人,在陛下给你安排的房间里,静侍战事的结束吧;或者,证明自己,有跟随着陛下战斗的资格!”招娣冷漠地对她这么说道,然后一个利索地向右转,向丁一举手行礼,“制军。”

    “很好,就全权交给你处理,如果她不愿意,那么你派人联系曹吉祥,他会派出一个女兵班来保护伊莎贝拉的安全。”

    “是,制军!”

    然后她向伊莎贝拉开口说道:“留在这里,会有士兵带你到休息的房间,小姐。”她说着摸了一下帽沿,略为弯了弯腰,然后换上一脸冷漠:“或者,跟上,新兵!”她没有留给伊莎贝拉太多考虑的时间,在再次向丁一敬礼之后,一个向后转,她就头也不回的向前。

    ”请慢一点!“伊莎贝拉咬着唇,拉着她华丽的裙子,跟在了招娣的后面。

    她不是会遇难而退的女人,向来都不是。

    而这个时间,丁一压根本就不知道这小萝莉就是统一西班牙的女王,哥伦布的赞助者,否则的话,也许他会更为难一般。幸好,他不知道,所以也就没有什么心理上的负担。

    他笑看着伊莎贝拉追着招娣而去,也许她将会被吓跑,也许她能适应,成为一个好的军医,谁在意呢?丁一耸了耸肩,他一点也不介意,授予卡斯提尔国王的妹妹,一个军医的职位。

    而不出丁一的意料,战争很快就开始。

    大约在第三天接近中午的时候,轮流升空的热气球,就打出了旗语:”发现敌人移动,有巨型大炮,八门,两千骑兵护卫!“讯号是用镜子反光的原理,打出摩斯电码来传递的,丁一在讯号传来的三十秒内,就报到了地面通讯兵的报告。

    “四点五寸榴弹炮排开始射击,警卫团直属迫击炮连就位,在接收到热气球观测点,发出进入迫击炮射程的讯号之后,因连长自行下令开火,不必再行请示。骑兵营就位,文胖子下到骑兵营去,要做好随时出击的准备,你这老家伙还冲不冲得动?”丁一向着文胖子问道,因为十来年过去,当年的东厂颗管事、边关硬探,如今也是近五十的人了。

    文胖子咧嘴笑道:“少爷,您放心,这些年要跟着别的主子,只怕真冲不动;跟着您,这身手一点也没拉下!”这倒是实话吧,夜夜巡营,天天早操的丁一在那里摆着,跟在他身边,不论是说以身作则也好,上有所好,下必效之也好,不论文胖子或是曹吉祥,还真是一点没拉下。

    “好,去吧。”丁一擂了文胖子一拳,对他点了点头,又向曹吉祥说道,“一营和二营交给你,看往东边,如果文胖子出击的时候,被对方拖住,那么就要靠你拖住东方方面的敌军了。”因为奥斯曼人是两面夹击,战术上,丁一可不会有任何藐视敌人的心理。

    文胖子和曹吉祥领命而去,刘吉在边上看着,也请示道:“先生,弟子到前线去,动员一下士兵!”

    “这时节别去。”丁一马上就制止了刘吉。(未完待续。。)

第六章 欧洲(五)

    丁一很耐心地对他分析道:“你不能慌,你这么一下去,下面本来胆气很足的,看着你这时节下去,心里也发虚,都是打老了仗的兵,你要信得过他们!“要还没开仗,宣传部门就跑来鼓劲,新兵也许傻傻地被煽,老兵看在眼里,那可就心慌了。

    宣传工作也好,鼓舞士兵也好,向来都不是不分场合,就跟念经一样弄。

    这玩意说到底也是要讲究科学的,要根据受众的心理状态来进行才有效果。

    但是刘吉对于军事方面,他真的没有什么底,在那里颇有些坐立不安,丁一看着哑然失笑,对他道:”行吧,你去军户那边,那一千配发了遂发枪的正军,你组织一下,如果真的到了要他们上,那就得有胆气了,把队列排好,才能打出齐射。“

    ”弟子遵命!“刘吉领了,匆匆去了,似乎得找点事做,才能让他的心安定些。

    丁一望着肃立边上的钱初九,颇有些吃惊:”你不怕?“

    难道这纨绔子弟,一夜之间真的就成长了?

    钱初九倒也坦诚,低声说道:”不敢瞒老大人,昨晚一夜风流,有士麦那本地的希腊少女,有奥斯曼的大食女奴,也有据说是法兰西的女郎……孩子也无憾了!“

    丁一听着不禁无语,这什么人啊?

    不过这当口,却也不好去打击他,只好对他道:“随我走走。”

    他并没有去士麦那外沿,早已挖掘好的工事,正如他对刘吉所说的一样。现时就下到前线,只会教将士恐慌。丁一只是随便漫步街上。只带了通讯兵和一个排的护卫,在四点五寸榴弹炮开火的轰鸣之中。漫步在士麦那街头。

    看着那些从门缝里,恐慌地窥看长街的平民,丁一便行过去,拔开护卫对着那些民众说道:“不要怕,是我们的部队在开炮,没事别上街,放心,不会有什么事的。”但很明显,士麦那的平民们。都是一脸的惊恐,他们根本就不敢相信,有人能在奥斯曼的大军之下,会没事。

    特别是在丁一麾下那雄壮的舰队离开港口以后,更让他们觉得无依无靠。

    没有人看好新罗马帝国这一边,无论是欧洲诸国或是士麦那的民众。

    当然如果是海战,那大家倒是对丁一有信心,十年来,东方波塞冬的名头。也是一艘艘被轰沉的战舰堆出来的。可陆战不一样啊,正如大胆者查理所说的,舰队再牛逼,总不能开到陆地上去吧?

    要奥斯曼帝国那么好搞定。庇护二世还用得着召集欧洲君主,而大家都不太愿意去赴会么?都是一国之君,要真有白捡的便宜。谁甘落人后呢?这是硬骨头啊,谁都知道啃下去九成是要崩了牙的!

    “陛下。您是好人。”有一位士麦那的妇人,在门缝里向丁一行了礼之后。这么说道,“您宣布了我们是自由民;您一来又减了税;兵也不抢掠……可是,奥斯曼人,他们就是野兽啊!您还是赶紧从海上走吧……”话还没说完,就被捂住嘴,却是她的丈夫不许她说下去。

    “陛下,她不懂事,她不懂事,咱们新罗马帝国必胜!”这家的男人,在门里信誓旦旦,甚至还在胸口划了个十字说道,“天佑罗马!”可是他这做作的神态,又哪里能掩遮得了,心中的惶恐?

    明显就是害怕丁一觉得他妻子的话不吉利,而怪罪下来罢了。是,他们觉得丁一是要完蛋的,但丁一可以在完蛋之前,先让他们家完蛋啊。他不得不害怕,不得说一些违心的话。

    “不许打你的妻子,至少在这座城市,仍属于罗马的时候。”丁一能理解这家男主人的心思,也没有去为难他,只是这么吩咐道,“如果她去告发你打她,那么你将会被起诉,最高刑罚可以是无期限刑。所以,你对战事怎么看都好,至少在我治下,家庭暴力是不被允许的。”

    这家的男主人弯腰道:“是、是!不敢、不敢!”

    丁一冲着门缝里的女主人弯腰行礼:“夫人,谢谢您的关心。”然后丁一直起身,微笑着道,“请相信,罗马帝国的军队,可以保卫你们的安全。这是我的承诺。”

    他带着卫队离开了,但这一户人家,却爆发了争吵。

    女主人几乎不敢相信,不论她觉得丁一如何马上就要完蛋都好,毕竟是皇帝啊,一位皇帝向她这样的农妇行礼?她反应过来以后,在嘴里喃喃地念叨着:“陛下是个好人,愿神保佑他!”

    “闭嘴!蠢货!”男主人压低了声音,责骂着他的妻子,“你要害死我们吗?奥斯曼人入城之后,就凭你这句话,我们也许就会被杀死!被杀死,懂吗?连同我们的孩子!你难道忘记奥斯曼人的屠刀是如何锋利的吗?”

    女主人含着泪说道:“可这位陛下,是我见过的,最善良的义人……”

    “有什么用?战场上,是用铁和血来决定胜利,而不是什么婊紫养的善良,或是什么义人!”男主人不耐烦地训斥着他的妻子,便他终于还是咬着牙把抡起的拳头放下,丁一临走时的话,他始于还是不敢不听。

    对于强权的恐怕,并没有什么丢人的。

    “好吧,陛下是位义人……可你听这炮声!该死的女人,快收拾一下,躲到地窖里吧。”

    火炮的轰鸣愈来愈强劲,这让男主人失去了与妻子争吵的心思。

    “得带上黑面包,你和孩子们先到地窖里躲起来,我再找点吃的东西。”女主人在炮声里,扯着嗓子向她的丈夫说道。

    “好的,快一点!”那恐怖的炮声,让男主人不愿意再呆下去,只要躲到地窖里,才能让他安心。

    她在炮声之中,收拾了家里东西,在地窖入递给了她的丈夫,然后她说:“还有些牛奶,你把地窖关上,我去拿过来!”

    “蠢女人!快下来!”他虽然不是什么英雄,但他仍担心着自己的妻子,尽管他常常和她发生争吵。

    可她这回并没有听他的,关上地窖的门,她拿出一条已洗得看不出颜色的头巾,把头发扎了起来,然后喝下了半瓶劣质葡萄酒,关好家里的门,操起干草叉子。她在那吓人的炮声里,砸响了街对面邻居的门:“亚莉克希亚!答应我,照顾我的小女儿!”

    她向着多年的老街坊这么说道,而她的邻里摇头道:“上帝啊!你真的要去?”

    “你不劝我?”尽管喝下了半瓶劣质的葡萄酒,但她的神智很清醒。

    “不,那位好人,那位陛下,我在门里也看见了!”因为炮声,她们不得不扯着嗓声。

    “他向我行礼!他向一个农妇行礼!如果一定要为皇帝去打仗,我要为他去,为他去!”

    她的邻居打开了门,手里拿着一个平底锅:“好吧,我们走吧,为了皇帝!”说着她打了个酒嗝,显然也是刚刚喝下了不少的酒。

    “为了皇帝!对了,亚莉克希亚,皇帝很英俊。”她操着干草叉子,憨笑着。

    她的邻居握紧了平底锅的柄,又打了个酒嗝:“是啊,英俊的皇帝!”

    这条街的门,被她们砸开了许多户人家,她们的队伍渐渐多起来,这些膀大腰圆的中年农妇们,自然谈不上什么容貌或身材,她们大多喝得半醉,手持着农具或菜刀,乱糟糟地行走在街上,在迫击炮尖啸的呼啸声里,她们吼叫着:“为了皇帝!嘿,英俊的皇帝!”

    这么一支荒唐的队伍,却是丁一所不曾预料到的。

    在丁一得到汇报时,据说这支大妈组成的队伍,已经有上百人!

    正在准备带着警卫运动到前线观察敌情的丁一,重重地揉了揉自己的脸,然后下了决定:

    “初九!交给你了,你不是对女人很有办法吗?不是要猎艳各国佳丽么?就这么决定了!”

    钱初九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等他反应过来时,丁一已经带着警卫走远了,身边只有两个士兵:“师座,陛下说了,您要不愿去,就去前线,跟着文团长冲锋。”

    “我……唉,冲锋我倒是不怯的,生死,咱都看淡了!你们这什么表情?我象个怕死的人吗?只是你们知道吗?只是老大人难得吩咐下来,身为晚辈,总不能推辞啊!”钱初九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是躲不过的了,若他真的不去,这两个士兵绝对会把他拖去文胖子那边。

    这边厢的事,丁一已无闲去顾及了,他带着身边的一个警卫连,穿着迷彩作战服,已经摸出了士麦那的城墙,抵达了炮兵阵地。丁一并不打算把接战的地点放在城墙,防御工事都在城外,纵横的壕沟和工事,才是第一道防线。

    “热气球上的炮测点有回应了吗?”丁一直接向四点五寸榴弹炮排的排长问道。

    这时榴弹炮已停止射击,连迫击炮也停止射击了。

    “战果已确认,对方的巨炮已被我方炮火覆盖。”可是榴弹炮排的排长汇报起来,脸色很难看,“从布尔萨和科尼亚两个方向,有大量的骑兵开始集结,每一个方向,目前看起来,都至少有两万骑!”(未完待续。。)

    ps:  昨天厚脸皮拉了个票,结果成绩惊人,真是太感谢各位了,涕零。。。。。

第六章 欧洲(六)

    “命令文团长取消骑兵营出击!”丁一马上下达了命令,四百骑的骑兵营,再精锐都好,是要去给人家塞牙缝么?似乎祸不单行这个成功,在万里海外也一样的是应验,丁一身边的通讯兵,在观察了热气球上炮测哨的发出来的讯号,向丁一汇报:

    “先生,超过两百艘的桨帆战船,从海上而来。”

    爱琴海舰队已随杜子腾向雅典出发,丁一手上只有两艘驱逐舰。

    也就是便算抢占了战列线t字位,可以开发的也仅有每舰十二门炮。

    热武器要优于冷武器,前提是单位时间的弹药投射量,要超过冷武器方投入战场的兵力。

    超过两百艘的战舰,如果他们的指挥官足够优秀,例如黄萧养那样的人物,那他绝对可以把这两艘驱逐舰玩死。因为两艘驱逐舰是不可能封锁整个海面的,优秀的舰队指挥官会牺牲一部分战舰来牵制驱逐舰,然后迂回包抄来进行跳帮作战。

    奥斯曼的造船技术不行,火炮更不行,但是占领了希腊的他们,却是会用希腊火的,如果那两艘驱逐舰无法快速击觉对方,那么投石机掷出的希腊火,也就是燃烧弹,会带来大麻烦,船体着火还好说,一旦风帆着火,那就成了砧板上的肉了。

    “以保持生存为首要,不要去阻止敌军登陆,向伊斯梅利亚方向突破。”

    从军户那边匆匆赶过来的刘吉,他刚刚想来告诉丁一,对方声势浩大的骑兵。却就听见了丁一的命令,根本来不及劝阻。如同向文胖子下达的命令一样,热气球上的炮测哨。不单担任了炮火观测的任务,而且还担任了在阳光普照之时,传递命令的任务。

    丁一身边的通迅员用遮住镜子中断反光的办法,来传递从零到九这十个数字,而每一组数字,在丁一麾下军队的密码本上,都对应一个词汇。能跟在丁一身后的通讯员,都是专业十分出色的,他们很快就把丁一的命令。传递给了热气球上的通讯兵。

    而上面的通讯兵,就马上把镜子对准要发送命令的部队,重复了一次收到的命令。

    这种原始的无线通讯,让刘吉根本无法劝阻,丁一向舰队发出的这道命令,在他看来,自陷死地的命令。

    前方至少有四万骑兵,又有超过两百桨帆战舰从海上而来,丁一还让驱逐舰自己跑路。这好了,两边一包抄,不就又是一场土木堡之役么?刘吉急道:“先生随舰队走!您不能留在这里!”

    “不要妄语,你要害怕。现在赶去港口,还来得及。”丁一很平静地对刘吉这么说道。

    刘吉迟疑了一下,他向来就不是视死如归的勇士。他也不是那些疯狂崇拜的丁一的军人,指望刘吉的忠诚度?连那些把自己灌得半醉、手持平底锅和干草叉子的中年妇女。都要比他可靠吧。

    但马上他就不用做决定了,因为丁一身边的通讯兵。已经汇报道:“驱逐舰已接受命令,出海迎敌!”

    丁一下达了一个接一个的命令:“命令骑兵营,准备攻击港口登陆敌军。”

    “向所有高空观测哨发布命令,一旦敌军攻破一线阵地,所有高空观测哨,砍断缆绳,自行撤退。”

    热气球当然是可以航行的,现在为了充当观测哨,都是系着固定在地面的缆绳。

    “祐之,没有想到,你有这份心气!好,勇力不行,有这份心志就足够。”丁一用力拍了拍刘吉的肩膀,对他说道,“跟在我身边吧,如果我出现什么意外,你就带人顶上去。”

    刘吉这时知道什么也不用说了,苦笑点了点头,向丁一长揖及地:“弟子领命。”

    丁一看着刘吉的侧脸,微微地笑了起来,他哪里会不知道刘吉的心思?没有关系,论迹不论心,他没逃,或者他没来得及逃,对于丁一来说,都是一样的。当然如果刘吉真敢临阵逃脱,那么他会马上光荣殉国的。这点布置,却是必须的后手。至少丁一认为,对刘吉这样的人来说,是必要的。

    “有四万骑兵,分两路向我们而来!”丁一从炮兵阵地,驱马驰向前线的工事,向着工事里的士兵大声疾呼,“四万骑兵!你们知道是什么概念吗?他娘的,到时要是敌军弃械投降,别还硬给捅死啊!开矿种地,四万骑兵,多少劳动力啊!”

    他下了马,走在战壕边上,向着战壕里的士兵吼叫着:“战场纪律,都他妈的记好了!杀俘的话,等着关禁闭!听到没有?”

    “听到了!”警卫团三营的士兵,高声地回应着。

    而阵地那些作为民夫、辎重兵使用的当地青壮,在听了翻译之后,脸上都露出绝望的表情:疯了,皇帝疯了,他的部下也疯了!四万骑兵啊!也就是说这边至少有一万骑兵的攻击,会冲着这里而来,但这里,才四百来人啊!还居然说什么不能杀俘?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当场就有七八个当地的青壮尖叫着,爬上战壕要往城里跑,他们想逃回去,把自己藏匿在地窖里,这会让他们感觉到一种虚拟的安全感,然后等待着被屠杀或是被奴役的命运。

    不过,他们连战壕都没有爬起来,警卫团三营的老兵,就把刺刀就捅进了他们的后心。

    “临阵逃脱者,杀无赦。”丁一此时不再是先前那个军服笔挺的皇帝了,他的眼里有着某种期待已久的狂热,连他脸上的微笑,在那些士麦那的青壮眼中,都带着嗜血的味道。这比同伴尚有余温的尸体,更让他们恐惧。

    “你们是希腊人,你们说希腊语!你们身上,流着斯巴达的血!在这个阵地,你们就有两千人,而在温泉关,斯巴达人只有三百人,三百人!我给你们自由,我不抛弃你们,如果我后退,你们可以砍下我的脑袋,或者逃跑,随便你们;但在此之前,如果你们抛弃我,神也唾弃你们!”丁一抽出长刀,环指着战壕里的士麦那人,冷冷地说道。

    然后他操起步枪,跳进战壕,对第三营的营长说道:“四个连,包括营部的炊事班和文书,向我集合,马上!”这大约有五六个班的士兵,很快就集结到了丁一的身边,和跟着丁一的那个警卫连,这就是丁一仅有的预备队。

    马蹄声已经响起,远方的烟尘,不用望远镜也已清晰可见。

    沉闷的马蹄,如战鼓,急促地敲击着,大地传来的震动,拔弄着人们心中的弦丝,那些士麦那的青壮,已有不少人抱头痛哭起来;也有人跪在壕沟里,求着他信奉的神,给予他保佑。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战壕里的警卫团三营士兵。

    他们沉默地趴在自己的战位,呼吸被调节得若有若无,都是打老了仗的兵,他们知道,粗重的呼吸,会景响射击的精度。不论从战略上如何藐视对手,在战术上,他们按着丁一定下的操典,是绝对不会轻视任何敌人的。

    这时海上的炮声已经响起,出击的两艘驱逐舰,并没有马上凭仗着飞剪船体的优势逃窜。

    就算面对二百多艘桨帆战舰,丁一这十年,不止打下多少疆土,更重要的是,他打出了明军的尊严。海军也是丁一麾下的部队,就算他们现在归在罗马帝国爱琴海舰队,这一点始终不曾动摇。

    不战而逃,不是丁一嫡系的习惯。

    他们保持着密集而有秩的射击,对于丁一这样的沙场老客来说,他听着炮声,便低声骂道:“操,打完仗好好找这帮家伙算帐!”是的,那两艘驱逐舰并不打算执行突围的军令,他们并没有用齐射来阻吓敌人,听着炮声,他们间隔的射击,就是为了防止火炮过热。

    而这时四点五寸榴弹炮开始咆哮,当七公斤的黄色火*药,被延时引信引爆的时候,炸爆的弹头碎片开始收割骑兵的性命。这不是迫击炮可以相提并论的,尤其是丁一部队装备的六十毫米口径迫击炮。

    迫击炮的落点是一朵死亡之花,而四点五寸也就是一百五十毫米火径的榴弹炮,绝对杀伤半径十五米,在这个范围内,即使没有弹片命中,也会死于冲击波!而在五十米的杀伤半径里,一个人体大小的面积上至少分布有一个弹片!甚至有个别弹片飞出一百五十米!

    一发炮弹下去,基本就是半个足球场的骑兵在火光之中湮灭!

    八门榴弹炮的齐射,就是相当于四个足球场的死亡地狱!

    这也是为什么丁一得到汇报,对方的乌尔班大炮被确认覆盖之后,他就没有再问下去。

    不用问,被四点五寸榴弹炮覆盖,那乌尔班大炮绝对就完蛋了!

    而更别说骑兵,处于碎片杀伤范围内的骑兵,他们那折磨着战马和自己的铠甲,根本就不能提供一丁点保护。

    榴弹炮只发射了三发,因为材料本身还是存在问题,持续的发射,很容易让炮管过热。

    但三发的齐射,已让至少二千骑奥斯曼的骑兵,就这么永远倒在战场上。

    丁一,绝不是一个狂妄的人。

    他善于用敌人的生命,来证明这一点。(未完待续。。)

第六章 欧洲(七)

    二千骑兵的阵亡,对于数万骑来说只是一个零头,但奥斯曼帝国那边,并没有接着发动冲锋。出击的骑兵很快就被召回,让警卫团严阵以待的迫击炮连,很有些失落。因为除了被四点五寸炮夷尽的前锋,其他的骑兵,压根就还没进入射程。

    至于机枪掩体内的老兵,更了吐了一口唾沫,狠狠地低骂了好几句粗口。

    “退了?奥斯曼人真的就这么退了?”那些充任民夫的士麦那青壮,在大炮的轰鸣声里,回过神以后,不敢置信地发现,那震撼心弦的蹄声,已渐远去。这让他们真的很难相信这个事实,因为奥斯曼人现在正是崛起之时,基本上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时期,很少有人能抵挡他们的铁蹄。

    就连君士坦丁堡这样的雄城,终于也是沦陷了啊!

    “这怎么可能?”、“上帝保佑,我们还活着!还活着!”在确认了奥斯曼人真的退却之后,那些青壮便欢呼起来,他们本来以为,会被丁一当成炮灰,去做抵挡奥斯曼人的第一层肉盾的,现在居然能活下来,全须全尾的,有不少人甚至失控大哭起来。

    连刘吉,跟在丁一身边的刘吉,取下戴在头上的耳罩,也不禁低声道:“恍如隔世啊!先生真雄主哉!”连他这种文官,都把左轮上好了子弹,预备着一旦不行,敌人冲上来,怎么也得拉个垫背的,虽说他也怕死,问题跑不了啊。两艘驱逐舰都出港了,还能怎么跑?

    倒是警卫团的士兵。除了迫击炮连和那些机枪手在低声骂娘之外,其他人都保持着一种沉默。高傲的沉默。对于身经百战的老兵,他们信赖自己的袍泽,信任手中的武器,信任他们所跟随的领袖,他们稳定得就象礁石,沉默而坚强。

    “穆罕默德二世是知兵的,他对部队的掌控力很可怕。”同样沉默的丁一,冷静地对着身边摇头晃脑的刘吉说道,“这是我们的劲敌。看来奥斯曼这边,果然如先前所料的,不可能如同倭国、朝鲜那些的轻松。”

    刘吉听着,此时他是信心十足,却向丁一说道:“先生太谨慎了,可惜此地兵力不足,若是展之师兄没有带走禁卫第一师的话,此时乘胜追击,必当势如破竹!直接捣黄龙啊!可惜了如此良机啊!”

    丁一听着摇了摇头。这不是军略章程,这是赌徒心思了,押中开宝以后,若是输了就怨自己刚才选错;若是赢了就觉自己早知道就该借钱都压上去!

    “汝于军略上。总归是过弱啊!”丁一伸手拍了拍刘吉的肩膀,很无奈地这么评价。

    而刘吉也是聪明人,被丁一这么一提点。他也反省过来,便想从壕沟里直起身来行礼。却被丁一捏着脑袋,硬生生按了下去:“你是自己想死。还是想把为师害死?虽说对手还没大规模装备火器,但无缘无故把脑袋露出壕沟,绝对就是找死,这种坏习惯你不改,总有一天会害死你。”

    “是,先生。”被训斥的刘吉,老老实实地蜷在壕沟里,不敢再妄动。

    “禁卫第一师仍在士麦那,穆罕默德二世会挥兵前来吗?不,他不会,他如果出击,必有斩获,你留心他的战绩就知道了,他就象一条毒蛇,没有把握吞下的猎物,他是不会出击的。甚至,如果爱琴海舰队停驻在港口,我想他也不会发动进攻。”

    丁一很冷静,他很清楚穆罕默德二世不是个易与的对手。

    “并且你认为现在就是大局已定?不,你错了,对方只是损失了不到十分之一的兵力。”

    “他对于部队的掌控力仍然非常到位,进退自如,这绝对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而这个时候,跟在丁一身边的通讯兵,根据热气球上炮测哨传来的信号,汇报道:“敌人在组织第二次冲锋!海面上我军驱逐舰仍在战斗,但已有大约三十艘敌军桨帆船冲入港口,正准备登陆!”

    驱逐舰设计上的优势还有火炮的强势,的确就算二百桨帆战舰也很难一下把它们干掉,但凭着两条驱逐舰,着实是不可能拦下两百多艘铁了心要登陆的桨帆战舰,它们一次所能投入的弹丸,远远达不到控制防线所需要的量。

    而且它们为了保持战斗力,还不敢采用齐射,而是用轮射的方式,来保持炮火的不间断。

    “派两个班过去给钱初九,带多些掷弹筒弹药,告诉钱初九,至少要坚守半个小时。”丁一没有任何犹豫,也不打算为此召开参谋会议,直接对着跟在他身边那个连的连长下达了命令。

    两个班的士兵,匆匆跑步而去,就连平日最为欣赏钱初九的刘吉,也皱眉道:“先生,如此对那孩子,太苟了吧?毕竟他是没有经历过战火的啊!”他欣赏钱初九,很多时候,也是因为在钱初九的身上,看到自己先前的软弱与无奈。

    但他的话并没有打动丁一,后者大声对着通讯兵下达命令:“三营长下去到十三连去!我希望十三连能独立撑住这次攻击,不要过多暴露我方的火力点!”刚才那四点五寸的大炮轰鸣,让所有人说起话来,都不得不扯着嗓子。

    沙场也是一种博弈,特别是现在这个通讯手段很不灵光的时代。很多东西都是要依靠部队长的判断,乃至于预判。丁一感觉穆罕默德二世不会傻乎乎地派出大股骑兵再来送死,如果连这种战场的敏锐性都没有,奥斯曼帝国也不可能在他的手里,走向崛起。

    很明显丁一的预判是正确的,一千多骑分为三股,试探性的攻击,马上就到来了,而其中两股就是冲向十三连所防守的侧翼,另外一股是冲向十四连的防守阵地。穆罕默德二世对于战场,正如丁一所预料的,有着极为敏锐的判断力。

    甚至这三股骑兵拉得很开,如果直接用大口径身管火炮的话,那么很难有效地歼灭对方,他们对于四点五寸的榴弹炮来讲,太过于渺小了。丁一还没有放下望远镜,就听到通讯兵向他汇报:“报告,榴弹炮排已准备完毕,请求开火!”

    “驳回!同时命令,警卫团迫击炮连,无命令不允许开火!”

    “是。”通讯兵不是参谋人员,优秀的通讯兵,就是高效并如实地把指挥官的命令传递下去。如果他敢质疑指挥官的命令,无论他的意见是对是错,那么他必定是失职的。所以尽管通讯兵有些疑虑,他仍马上向炮测汽球上的袍泽发送了信号。

    “先生!十三、十四连统共也不到三百人!”刘吉却就不同,他是挂着一个参谋的职衔的,所以他给丁一提出建议,倒是没有问题。明显他刚才所有的欢呼与兴奋,都是建立在大口径火炮上面的。当听到丁一禁止榴弹炮排开火,连迫击炮连也不允许开火时,他就难免出现惊恐了。

    “不要急。”丁一仍旧没有放下望远镜。

    而这时许彬却在两个护兵的搀扶下,进入了阵地:“如晋!开大炮,开大炮扬我国威啊!”

    老先生还没回国,由于谦派人喷丁一之后,就留在这里了。

    他被授予罗马执政官这样的官职以后,似乎对于这个新的、还没有寸土的帝国,产生了浓烈的兴趣,根本不提回国这茬了。而原本丁一安排他在士麦那城里的,他坐不住,跑去城墙上,说什么“君以国士待我,我以国士死君!”

    当用望远镜看着榴弹炮可怕的威力之后,许彬就兴奋起来了,要求身边的护兵,带他过来前线,甚至还耍性子,说是不跟他来,他就自己过来!那些护兵无奈,只好把老先生弄了过前线,一个个都不敢抬头看着丁一。

    “赶紧扶养浩先生坐下!”刘吉倒是现学现卖,弯腰过去戟指着护兵骂道,“战壕里无故露出脑袋,你们这脑袋是不想要了?还是打老了仗的兵,就这战术修养?”那几个担心被丁训斥的护卫,被他训得脸都赤了,心中暗暗觉得,这先生的弟子,别说弱不禁风,却是了得,沙场上来去,竟也是通晓的。

    只有跟在丁一身边,跟听着刘吉被丁一训的那些警卫,都死命咬着下唇忍着笑。

    “暂时不能开炮。”丁一向许彬略一点头示意,又举起了望远镜。

    别说榴弹炮身管材质不太过关,打久了会发热发红,导致变形乃至炸膛。就是不计较炮管问题,虽说这一仗是丁一故意摆下诱饵让穆罕默德二世来咬,所以弹药储备也算充足,但也不可能敞开无休止的轰击啊。

    而这个时候那三股奥斯曼的骑兵,在越过同伴残缺的尸身之后,果然如上峰所说的,不再有那如同神罚的炮火,他们不禁士气大振,挥舞着弯刀高呼着:“波塞冬这邪恶的神,神力已竭!真神保佑!杀死这些不信奉真神的异教徒!”

    没有攻陷不了的城池,就算是君士坦丁,何况于士麦那!(未完待续。。)

第六章 欧洲(八)

    奥斯曼骑兵们的信心,不是凭空而来,身后超过二万的同僚,另一方还有数万的骑兵,后面更远处,连炮测汽球上高倍望远镜也观察不到的地方,还有更多的军队正在集结,这就是他们的底气。

    他们展现出惊人的控马技术,整个队形松而不散,这一点明显要比马木留克高明得多了了。当初在埃及同样受到炮火攻击的马木留克,对于战场适应,远远没有这么迅速和快捷。

    事实上炮测汽球上的士兵马上就发回了信号:“骑兵后面伴随着的,很大可能是炮兵!”大约隔了十来秒,炮测汽球上的士兵再次发来信号,“确认是炮兵,用六到八匹马拖着的炮兵,至少三十门炮!”

    穆罕默德二世手下除了那些一开始还没接敌,就被四点五寸大口径榴弹炮击毁的乌尔班大炮之外,他也还有炮,许多的炮,只不过是口径相对来说,没有乌尔班那么夸张而已,对于城墙攻坚的能力,不如乌尔班那么恐惧。

    “彼酋知兵!”许彬对于军事上的敏感,远远要比刘吉强得多,就算老了,他同样听着通讯兵的话,已经就有了这样的结论。刘吉不知想要去找丁一说什么,却被许彬扯住了手臂,向他缓缓在摇了摇头。

    因为许彬看得出丁一是在思考对策,这个当口,刘吉去讲一些废话,是不合适的——刘吉唬得住许彬的护兵,却唬不住这老先生——许彬直接就认为,刘吉在军事上。开口就是废话的。所以扯着他,不教他去打扰丁一的思路。

    “祐之。莫要持宠生骄,这当口。万不能去扰如晋!”许彬板着脸低声音训斥着刘吉。

    老一辈的士大夫,通常的共识就是丁一对他的弟子,太宠了。

    按着许彬的性子来说,这当口刘吉说废话,直接就是斥退,但丁一只要允许,通常都会耐心地解说到刘吉大致上有个概念。许彬看不下去,反正他资历摆着,有谁不能喷的?直接就把刘吉扯过来喷:“前骑后炮。是截骑或是破炮?此两难也!安能扰汝师之思?”

    听着许彬的话,刘吉才心头一动,他本来是想劝丁一,赶紧开炮吧!此时才醒觉出自己的幼稚来,人无全才,于勾心斗角或是宣传方面,他自有天赋;但军事上,他真的是不行的。

    “无妨,养浩先生。静看学生袍泽破敌便是。”丁一放下望远镜,微笑着道,“通讯兵!”

    “到!”

    “命令文团长出击!务必击退十四连阵地前方骑兵!敌退即返!”

    “是!”

    战场上的军令都是简短明要的,没有什么太多的讲究。

    通信指挥系统真的是在战场上有着极强的地位。就这么十几个炮测气球,籍着阳光和镜子来传递军令,虽然非常原始。但是在这个时代,已是无比的快捷了!丁一这边下令之后。不过两分钟,文胖子那边已带着骑兵营。从壕沟上的厚木板缓行而出。

    “神乎其技啊!如手使臂,如臂使指,不外如是!陛下于兵事造诣,近乎道哉!”许彬看着,那是不住地感叹了。飞将军李广,千古名将吧?为什么会难封?迷路,军令传递不畅,指挥系统虽然不能直接杀敌,但略懂些军事的人,都会知道它的重要性。这个年代分兵进攻,基本都是评书情节,实战之中很少有人用到的,为啥?因为没有详细的地图,没有计时工具,没有便携的指北针!一旦分兵,往往就是失期,如果分兵合击最后能成功,几乎都是大胜的。

    而和丁一这样,如臂使指一般,军令一层层的传递下去,有条不紊的分派着每一支部队,许彬是真的觉得,这是十分伟大的创举,是不可思议的指挥技能了。这要换个人来,哪怕会弄热汽球,懂得造镜子,也懂得摩斯电码的传递,绝对也做不到丁一这样。

    因为这得需要几个密码本,把所有军中使用频率高的词汇,都编成册,再用数字来给每个词组编序。而且还得有多个密码本,定期的更替,没背过密电码本的人,就是明白这道理,自己去编,首先得把军中使用的词汇归纳出来,慢慢去弄,慢慢去调整,打算多久编一本?五年还是十年?更别提还得多本替换了!

    丁一微微地摇了摇头,向许彬略一致意,然后仍旧端起望远镜。

    在望远镜里,已看到文胖子的骑兵营开始加速起来,而跟那股冲向十四连阵地的骑兵,距离不断地接近!双方都是骑着阿拉伯纯血马,相对来说,文胖子这边有装甲,三层的鸡胸甲,防护要更为完善,但重量也更沉,所以马速要低一点。

    “为啥还不开炮?”刘吉都带着一点颤音了,因为除了文胖子截下的几百骑,还有千多骑向着十三连的阵地,声势浩荡地冲锋而来。已经到了不用望远镜,也能看到一个个小黑点跳动着接近,看出是骑兵,看见了对方的旗帜,马蹄声也愈来愈清晰!

    丁一依然没有回答,也没有下命令,他可不打算指挥到每一个步兵班。

    三营长下到十三连去了,丁一这边如果没有特别的情况,是不会去干拢指挥的。

    而在文胖子带着骑兵营开始转向的时候,几乎不约而同的,奥斯曼的骑兵指挥官,也下达了同样的命令,应该说,奥斯曼人的骑兵要比文胖子的骑兵营战术素养差一些,就算他们是奥斯曼人里的精锐,跟受到严格操典的近代骑兵哪有什么可相比的?

    警卫团骑兵里的将士,那大多都是都音部落里出来的剽悍草原籍汉子,换了阿拉伯纯血马,这些在马背上长大的士兵,哪会露怯?文胖子这边的骑兵压出的弧线,极为漂亮利落,而如果双方骑兵都放弃冲撞,打算用骑射来做出第一轮试探的话,这道弧线,就如同海面上的战列线一样,谁先拐过去并且队形完整,谁就能先给对方打击。

    “叭、叭、叭、叭!”炒豆一般的枪响,就在马蹄声里响起,那些摔倒的奥斯曼骑兵,几乎在坠地的瞬间,眼里都透出不敢置信来。是,对方的骑兵比他们战术素养好,奥斯曼人可以接受这一点,并且骑兵首领还看出,对方的盔甲也要比自己这边强,所以他才下令先用一轮骑射压制,看看射乱对方阵型,然后仗着甲轻马快,重整队形再来对冲。

    可怎么会这样啊!双方还没有交错而过啊!这还没到射箭的距离啊!

    还离着七八十米,怎么可能放箭?的确不可能放箭,但是骑步枪在这个距离,足够开火了,不追求精确度的压制射击,就算是短枪管的骑枪,也完全可以给予对方压制!

    文胖子可没理会对方怎么想,他也不会读心术,只是机械地用双腿控马,然后拉动枪栓,打完了一匣子弹,这时才和奥斯曼人的残兵交错,文胖子大吼一声:“手榴弹!”三四十米的距离,籍着马力,正是手榴弹投掷的最好时机。

    奥斯曼人在手榴弹的爆炸声里,几乎很难单靠双腿去驭马,所以他们射出的箭只有天知道是落到哪里去,而参差不齐的箭枝,根本对披了三层甲的骑兵营,没有起到一点作用。

    文胖子领着骑兵营又向着奥斯曼又溃乱的骑兵压了过去,他很喜欢这支骑兵营,这个年代的将领,没有人会不喜欢这支骑兵营,他们马术精湛、纪律良好、信仰坚定,而且盔甲坚固、战马优秀!到了埃及之后,连原本战马的短板也弥补上了,这样的骑兵营,他们就是这个年代,最锋利的长刀。

    当他们在文胖子的带领下,掠过那些奥斯曼残兵之后,六七百骑奥斯曼人,没有一个还能站起来,没有一个幸免者。

    “赢了!我们赢了!”刘吉兴奋地高叫起来,甚至因为身边的士兵太过沉默,连许彬也不屑与他搭话,刘吉扯过一个士麦那的民夫,把望远镜硬凑到人家眼前,“你看!你看!我们赢了!”

    对于警卫团的士兵来说,他们并不认为这值得欢呼。但对于士麦那的青壮,他们的表现,就很疯狂了,他们把望远镜小心地递给同伴,更多的人看见几百米外躺倒的奥斯曼人,他们认为不可战胜的奥斯曼人,他们看见警卫团的骑兵营,拖着奥斯曼人的旗帜正从容撤回来。

    “天佑罗马!”他们这样的欢呼。

    “神佑陛下!”、“胜利属于皇帝!”、“上帝啊!上帝啊!”他们几乎陷入一种集体的臆症之中,不能自制地咆哮着,这种骑兵的对决,比起火炮更让他们兴奋和充填信心。以至于战壕里的警卫团老兵,不得不用脚踹,用抢托砸,让他们安静下,让他们低伏在壕沟里,以免被冲向十三连防线的奥斯曼人射中。

    “祐之,把你的望远镜找回来,不然的话,不单照价赔偿二百七十个银元,而且军方检察机构会以泄露军事机密罪起诉你。”丁一仍旧看着十三连的阵地防线,只是平淡地对着刘吉这么说道。

    因为刘吉递给身边青壮的望远镜,此时已经不知道到了谁的手上。(未完待续。。)

第六章 欧洲(九)

    沮丧的刘吉知道自己的荒唐,也知道丁一绝对不是吓唬他,所以他不得不弯着腰爬行在壕沟里,去寻找那具望远镜。而这时十三阵的防线上,手摇式机枪开始发出撕裂布帛的声音,每个班两挺手摇式加特林,在连防守阵地上的掩体上,不单是形成交叉火力,而且是按着标定的标尺射击。

    为了不暴露过多的火力点,只用了两个排十六挺机枪开火,十六道火舌便如死神的弯镰,交错掠过那些英勇冲锋而来的奥斯曼骑兵。应该说,他们相比自己另外六七百名同伴——那些与和文胖子的骑兵营交锋的同伴,死得更加没有尊严。

    至少那六七百骑,他们象骑兵一样死去,在这个沙场之上。

    而这一千多骑,在十六门机枪的射击下,他们就象被扔进绞肉机里的肉,不论是什么肉,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支离破碎。火链掠过,不论人马,也不论他们是否披甲,弹雨撕碎一切,带走所有的灵魂。

    铁与血的沙场上,这是一场一面倒的屠杀。

    那十六挺机枪平均每挺只用了不到半条弹链,就算最疯狂的机枪手,也停止了射击。

    因为视野里,已经连三五个凑在一起、还能动弹的敌人都没有了。

    “从壕沟里过去,告诉三营长,他干得不错。”丁一放下望远镜,笑着对身边的通讯员这么吩咐。丁一感觉到满意,是因为三营长督战的十三连,自己连里面配属的迫击炮班都没有开火。很好的体现了士兵的素质,和步兵战术上火力优势的正确发挥。

    “不要再这样了。这仗还有得打。”丁一对找回了望远镜、一身泥泞的刘吉说道,“现在。组织一下宣传队,到这样青壮里去做一个宣讲吧,看看能不能让士麦那的民众,找到一种归属感吧。记住,守住士麦那,打下士麦那,我都不需要你去拼命,你要做的,是让士麦那变成我们的士麦那!”

    “弟子遵命!”刘吉捏着望远镜。尽管有点狼狈,但精神气却是很足的,应了一声,马上就跑下去执行自己的工作了。

    “报告!”丁一还没来得及跟许彬说上一句话,通讯兵就接收到炮测气球上的信号,“钱初九所部,发来信号,他们无法坚守半个时辰!正在阻击之中,由港口向城市撤退!”

    丁一点了点头。对通讯兵说道:“让他们坚守住,增援马上就到!让文团长过来,接手阵地指挥权!”

    从骑兵营那里匆匆赶过来的文胖子,已经找不到丁一了。等待着他的,是被丁一作为总预备队的那个勤务连,还有由三营的炊事班、文书、军械员组成的营预备队。文胖子很光火地向那勤务连的连长发火:“少爷呢?你是勤务连啊!放在京师就是上直二十六卫里的锦衣卫。放在地方总督就是标营了,怎么少爷去哪里。你会不跟着去?你吃屎大的么!”

    那勤务队的连长被他骂得眼睛发红,这受过多次箭疮刀伤。不曾落过泪的汉子,深深地低头了头。还好是许彬在边上劝说道:“文军门,此事却不能怪责于彼啊!”因为文胖子还担了一个罗马帝国士麦那巡抚,所以许彬这么称呼他,“陛下行事,唉,军门也是跟在陛下身边十年的了,又不是不知道。”

    说起来许彬也是无尽的叹息,因为他就在当场,丁一下令之后,调了两个班,带着通讯班,差不多一个排的兵力,就这么直接就走了。原以为他要去巡视哪个连的防线,结果文胖子过来之前,炮测气球的通讯就发来的信号,是责成勤务连长向文胖子报告,并且:“在我回前线指挥部之前,由文团长任前指,全权负责!”

    “发信号,我接管前指权限。”文胖子很无奈地对通讯员下令,丁一已把他推到马背上了,他不骑也得骑啊。而且文胖子还不得不否决了许彬的提议,“不行,勤务连作为预备队,如果敌方不惜伤亡冲插过来,榴弹炮阵地不得不救,预备队不容轻动!”

    这也是丁一为什么会把、敢把指挥权交给文胖子的缘故,对于团级单位,文胖子还是很从容的。并且他的脑子简单些,不会单纯为了拍马屁,而不顾面前的局势。如果是刘吉,那必定是责成勤务连这边马上去找丁一了。

    而此时交战的双方出现了难得的战场沉默,双方都没有再动弹了。

    连炮测气球上的观测员,都发来信号,说是奥斯曼那些由六到八匹马拖着的火炮,并没有再上前,它们就停在先前榴弹炮的炮弹落点再往一些。奥斯曼人应对显得很保守,甚至不敢以炮弹落点作为丁一这么大炮射击极限。

    事实上,这个措施是正确,不然的话,他们那几十门小型火炮,在八门四点五寸的榴弹炮射击之下,马上又变成一堆废铁了。

    不过战场上并没有归于平静,因为港口的方向,仍有炮声传来。那两艘驱逐舰,仍然没有撤退,它们在不停地利用自己的火力优势,给船多势众的奥斯曼海军制造伤亡。

    而丁一还没有到港口的位置。

    “顶住!老子都没软蛋,你抖什么抖?”钱初九持着左轮,在货栈掩体后面咆哮着。

    事实上丁一给他派的两个班,已经打散了,三四十艘桨帆战舰登陆,每艘来个三五十人,那也是千多两千人,来支持他的两个班,又没带机枪之类的重武器,二十多人,加上钱初九身边充当护卫兼监视者的士兵,总共也就三十人。

    不利用地势狙击,凑在一起,三十多人怎么去拖住千多人?

    只是这年代又没有无线电,用镜子发信号,那得专业的通迅兵才行啊,厚厚几大本密码本,就现代受过九年制义务教育的,都许多人束手无策,别说这些虽不是文盲,但也就认识一千几百字的士兵,怎么可能人人都会背密码本?

    所以这三十人一散开,这不就收不拢了。

    跟着钱初九身边也就是先前那五六个护兵,还是在港口区做工,被钱初九敢扯过来的十几个军余——那一千军户家里,不是正军的青壮。

    “捡起大食人的刀,对,去捡过来,你怕个屁!本少爷手里的枪是吃素的么?”钱初九踹着身边那军户的屁股,努力扮得凶残一点,可惜他养尊蓄优的白净脸皮和胖脸,怎么也跟凶残扯不太上边。

    还好这些军余还是知道他的:“九少,您得了陛下几成真传?听讲英国公得了陛下五成真传,到您这辈,还能有几成?有五成没有?要九少你得了英国公六成本事,那差不多有陛下二成多的手段,我地就顶硬上,要是没有,我地不如散左算啦!”

    “啊?”钱初九没想到,这些南海卫的军余,会问他这种很无厘头的问题。

    不过现时这局势,似乎不由得他不答啊,他也可能咬牙道:“二成!二成想来有的!上啊!”

    “到底有没?”那几个军余也不知道犯了什么毛病,不停地追问着这个问题。

    “有!二成,一定有的!本少爷刚才一枪打死那个大食番鬼,你们没看到么?”

    那几个军余互相望了一眼,点了点头,这个倒是方才看着的,于是便咬牙道:“甘,我地上,顶硬上!烂命一条,出海就系博富贵!手足,上啊!”

    于是那几个军余奔了出去,去那些尸体上搜罗武器。

    不过几个护兵看着钱初九,就是一脸的苦笑:“师座,二成?您真敢说,十二发子弹一枪命中,按我说,那一枪原本你也必定不是要打那奥斯曼的脑袋的吧?这敢说有先生的两成本事?”

    “少说一句吧,爷不忽悠那些军余,就咱们几个人,一会让奥斯曼人包了饺子去!”钱初九叹了口气,抖开轮巢,给手枪上子弹,那手一路抖着,把六颗子弹都洒了一地。

    几个护卫看着,低叹着摇头,帮他把子弹捡起来之后,对他说道:“师座,您还是躲在这里,我们去把敌军引开,应该先生那边,很快就会派增援过来的。”

    “不,我不会躲在这里的。”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钱初九拒绝了这个提议。

    这时那几个军余跑了回来,不单把奥斯曼人的弯刀捡了过来,连弓箭都弄了回来,他们几个,倒是会射箭的。他们望着钱初九,倒是一脸的期待。

    “大婶,你们就在这里呆着,不要发出声音,一会我们会来救你们的。”钱初九对着货栈的地窖,这么低声说道。大妈们保卫英俊的皇帝的勇气是可嘉的,但真遇着登陆的奥斯曼精锐,勇气是抵不了弓箭,也防不住刀枪,一个照面,就只余下这十几个大妈了,钱初九感觉她们跟着也是送死,便找了处地窖,让她们躲在里面。

    “你们有谁会投手榴弹?”钱初九向那几个军户问道。

    有三个人会投,说是在广州府等船来西方时,投过一回实弹的。

    钱初九便把自己身上的四颗手榴弹分了三颗给他们防身,这倒让那些军余看着他的眼里,多了几分信心。

    不过对那几名护卫来说,他们只能苦笑了,他们可是知道钱初九为什么这么干,因为手榴弹的杀伤半径是三米五,不过正常来说离炸点六七米之内,甚至十米以内,都是不太安全的:他自己投弹最好成绩是四米五。(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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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历国难、同行军伍、同为囚友、同受膻腥之苦——如此君臣谁可离间?忠勇丁一长在帝心;厄难处,英雄只手擎天,重启帝国篇章; 征平南北、纵横四海、降税除役、解生民之倒悬——千古良相万姓传诵!腹黑丁一汗青重墨。得志时,大明日月旗扬,汉人热血烧燃!重启大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启大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启大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