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古墟坊市
第二日一早，三人就收拾行装，准备登上这蟾隅山。
蟾隅山连绵无尽，道路崎岖，稍有不慎就会迷失山中。好在有小和尚的灵眼之术指路，三人才堪堪在正午的时候找到坊市所在。
坊市位于第二座山坳的深处，被一层浓浓的迷雾包围。在迷雾外，树立着一块数丈高的青色巨石，上面龙飞凤舞地书写了“古墟”两个金色大字。
在青色巨石旁，还有十几个或是背刀负剑、或是腰悬葫芦的求仙之人。
这些人里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方自行甚至还看到一个几乎都要半截入土的老头子。老头子头发干枯发白、牙齿没剩几颗，拄着一根拐杖，颤颤巍巍，站都站不稳，腰间悬了一黄一黑两个葫芦。
有一个手持短剑的黄衣男子似乎觉得这老头年老可欺，就上前不知说了几句什么，却被那老头从黑葫芦里放出一只半丈长的剧毒蜈蚣吓退。
不过双方都很克制，没有伤人性命之意。
方自行心里嘀咕，这老头还真有机缘和毅力，都这么一把年纪了，竟然还能踏上仙路。
“这里就是古墟坊市？”颜女侠有点兴奋地对着另外两人说。
方自行和小和尚还没回答，巨石旁一个好似富家翁的中年胖子已经接上话来。
“哈哈，不错，这位女侠好眼力，此处就是古墟坊市。在下程知福，不知三位如何称呼？”
“在下方自行，这两位分别是颜女侠、杜法师。”方自行回答道。
“原来是三位当面。三位应该都是第一次来这古墟坊市吧，现在距离坊市大开还需一段时间，左右无事，不如我为三位介绍一番如何？”
“程道友愿意为我等解惑，我等自然乐意之至。”
方自行颇有些意外地拱了拱手。
“三位不必客气，这古墟坊市的信息并不是什么大秘密，三位若是有心查探，自然很容易就能知晓。我也不过也是借花献佛，与三位结个善缘。”
程知福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说起这古墟坊市，其历史虽不十分悠久，但也有一段传奇故事。传言，此处数百年前原是一座雄伟的仙城，其内高来高去的修仙之人不可计数，就连金丹老祖都曾有数位之多。
“只是后来有一年，不知什么原因某个仙宗与妖族在此爆发大战。那一战打得飞沙走石、天昏地暗，最后就连金丹老祖都轮番出手相抗。金丹出手之下，仙城的那点防御力自然像纸糊的似的，十分之九的地界都被打成了废墟。
“原先在此处居住之人要么在那一战灰飞烟灭，要么战时逃出了这是非之地，此处竟变得毫无人迹。又经过百余年，附近无处落脚的散修攒聚于此，在此互通有无，乃至安家落户，渐渐形成了今日的古墟坊市。
“如今，这古墟坊市在方圆数万里也算有名，就连真符宗等修行门派也会每隔十年过来举办一次试金大会。”
“试金大会？那是什么？”颜女侠心直口快。
“咦？你们不是来参加试金大会的？”程知福的胖肚子抖了抖，然后继续说道。
“呵呵，倒是我自以为是了，也不是人人都对试金大会有兴趣。试金大会是真符宗设立的选拔门人弟子的活动。真符宗是蟾隅山脉内有名的仙道大宗，传说门内有数十位金丹老祖坐镇。
“每隔十年，真符宗都会派门内执事前来古墟坊市，若是普通散修对自己的资质有信心，就可以过去接受灵根的评测。灵根资质好的，能够一步跨入仙门，修炼上乘仙法，不用像我等散修一样苦熬。
“你们来得巧，再过半个月就又到了试金大会的日子。我看你们都颇为年轻，或许可以去那试上一试，就算不能进入真符宗，测出自己的灵根资质，对之后的修行也大有帮助。”
“哦？如此看来，程道友也参加过这试金大会？”方自行问道。
程知福脸上现出追忆之色。
“老哥我参加试金大会还是二十年前的事，本也希望测出个上元灵根，一飞冲天，但可惜，命该如此，仅仅是个普通资质的灵根。在下又没有什么内部关系，想混进真符宗内当个外门弟子都不行。
“老哥我现在在坊市内开了家铺子，名字叫做老程杂货。我等低阶修士修行要用的药材、符、原料之类的种类齐全，质量上乘，凡是来买过一次的，没有一个不竖起大拇指说‘好‘的。最近还赶上店庆，满十块灵石，就可以获赠价值一块灵石的材料。三位若是得空赏脸光临，老哥我不胜感激。”
方自行三人这才明白过来程知福的目的，口中连连答应着。
这时候，远处的浓雾突然破开一个窟窿，一团巨大的黑影从浓雾中如箭矢般射出。那黑影模模糊糊看上去像一只巨鸟，浑身伤痕累累，脖子上还挂着一条金色的锁链。
巨鸟后面又紧跟着一个御剑而行的红色身影，那红色身影厉喝，“孽畜，休走！”震得周围之人双耳发痛。
片刻，一黑一红两道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地上的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姚前辈当真好运道，前些年才收服了一条天青蟒，如今又得了一只更了不得的夜羽幽鸩，实力又要大涨啊。唉，不知道我等何日才能叩开天关，一如姚前辈这般御剑乘风来，降妖天地间。”
一旁的程知福口中自语，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周围人听的。
方四少爷秉承着知识就是力量的原则，开口询问：
“程道友，刚刚那只巨鸟就是你说的夜羽幽鸩？不知这妖兽有何神异之处？还有这姚前辈？”
“你们才踏入修仙界，自然有所不知。修仙界的妖兽类按照修为可以分为七个等级，其实力与人类修士类比，一阶大致与炼气境相当、二阶三阶大致与天关境相当、四阶五阶大致与金丹境相当、六阶七阶大致与元婴境相当。
“刚刚的这只夜羽幽鸩据说是一只二阶巅峰的妖兽，只差一步就可以突破至三阶。而且，妖兽的实力潜力大多反映在血脉上，这夜羽幽鸩可是上古异种，实力非同小可，远超普通二阶妖兽。
“在这古墟坊市里，也只有姚前辈能够降服。姚前辈是天关境修士，据说已经叩开天关百余年，具体修为有多深厚，就不是我等可以打听到的了。”
“哦？这么说来，这座坊市内并没有金丹老祖坐镇？”颜女侠问道。
程知福面露无奈之色，“金丹老祖可不是大白菜，想有就能有的。金丹老祖寿元千年，随随便便就能开创一个门派，哪里用得着蜷居在这小小坊市之中。”
正说着，青色巨石旁的浓雾渐渐散开，隐隐约约露出一条三四丈宽的小路。
古墟坊市的门，开了。
第三十二章 热闹与贫穷
“三位道友，坊市的门已经打开了。我等一块进去吧。”
程知福大步在前，领着三人走了进去。这浓雾分开的小路不过百十步长，一个呼吸间就穿了过来。
走出迷雾，映在众人眼前的是一座宏伟巨城。
城高八十余丈，相当于**十层的摩天大厦那么高，普通人站在城下就如同蚂蚁一般。城墙用房屋大小的花岗巨石打磨堆砌而成，严丝合缝，刀片都插不进去。墙身上还隐隐约约有灵光闪现，似乎布置了什么禁法。
城门的门洞有十几丈高，宽度足以容纳数十头巨象并行。门洞内正来来往往许多打扮各异的修仙之人。
城门的正上方，高挂着一张巨大的石匾，上面隐约刻着“乾化”二字。
“好大一座城！”颜女侠和小和尚不禁发出了惊叹，方四少爷心中也震动颇大，即使在前世，也不曾见过这般雄伟的建筑物。
程知福在一旁呵呵笑了笑，向三人解释道：
“其实，这乾化城也没有三位想象的那般厉害。当年那场大战，已经将城池毁得七七八八，只有南门这一块儿还保留了一部分。你们若是到了北城那边，除了一片白地，什么也看不到。别看这城墙那么高，却是个样子货，底子里的阵法禁制早就没了。
“你们进了城后，可以住南城这边的真符客栈，那是真符宗的产业，最是舒服妥帖，不过一日便要一块灵石，普通人消耗不起。
若是手中拮据，也可以在东城随意找一处旧址，伐木作屋，那里的土地都是无人的。当然，若是自己造屋，最好来老哥的店里买几张安居符，能起到警戒、防御的作用，这样住着放心。
“老哥还要回去看看门面，就先走了。三位就此别过，咱们后会有期！”
程知福朝三人施了一礼，就急匆匆的走了。方自行三人口中称谢，表示之后定会登门造访。
方四少爷三人此时已经走进了城门，来到了南城大街上。这里商铺林立，旌旗招展，宽阔的街道上还有不少服装各异的低阶修士摆摊贩卖。
有的摊贩大声吆喝着自己的货物，什么凝神静气的树蚌灵珠，什么增长修为的百年水芝，什么真符宗秘传的通灵符，什么捕猎提炼的白蛇真血。看得方四少爷三人眼花缭乱。
也有的摊贩只是将东西往身前一摆，就自顾自地打坐修炼，似乎对交易不是很感兴趣，又或者是对自己的东西很有信心。
三人走到一处摊贩前，摊主是一个容貌清秀、头插木钗的年轻女修。小和尚暗地里给二人竖起四根手指，表明此人修为约在炼气境四层左右。
“这位道友，不知你这摊上所卖何物？”方四少爷开口道。
年轻女修看了一眼三人奇怪的组合，“我这里有五行属性的炼气功法各五本，每本三块灵石。基础篆符法门《小符解》一卷，二十灵石。还有轻身符、火球符、火蛇符、火盾符等初阶符。轻身符、火球符两块灵石一张，火蛇符三块，火盾符四块。不知你们需要什么？”
方四少爷一看，五行功法自己不缺，储物葫芦内绿袍汉子还贡献了不少。从价钱上看，这种普通低阶功法并不值什么钱，可能是由于太普遍了。
基础篆符法门倒是很吸引人，但是太贵了，自己的身上的灵石只有三十来块，不能就这么花了。小和尚的身家和自己差不了多少，都是他师父留给他的。颜女侠则是彻彻底底的穷光蛋，她身上只有一些世俗金银，半块灵石也没有。
方四少爷已经打听过了，在这座古墟坊市内，金银不是不能用，但是只能用来购买一些衣物被子、柴米油盐之类的世俗之物，凡是与修行沾边的，都要用灵石结算。
不过，看这些符的价格，要是学会篆符，说不定就能混上中产阶级。
“你这里可有法器？”方四少爷又问道。
那年轻女修已经看出这三人都是新人，好在她也刚踏入修行界没多久，对于这种新人没显得不耐烦。
“法器是金贵的东西，哪里是我们这些普通散修用得起的。一件最普通的小元法器，都得上百块灵石。这东西，只能到城里的大商铺中才有的卖。”
方四少爷心中一喜，那看来自己手上的几把刀剑法器还挺值钱的。
“你这里怎么都是火属性的符，有没有其他属性的？”
“其他属性的？那你可真难为小女子了。这篆制符须得篆符师自己先将该法术修炼得炉火纯青才行，我修习御火之术已是不易，哪里还有时间修行其他属性的法术。不过，初阶法术各个属性的效果相差不大，就如我这火盾符，与水盾符、厚土符、木甲符、金甲符威力都差不多，挡下同级别的攻击术法两次都没有问题。”
方自行点了点头，最终他挑了一张火球符、一张火蛇符买了下来，一来可以留着防身，而来也可以好好研究研究。轻身符自己那儿还有，防御类符也有一张厚土符，暂时不缺。
三人又转了几圈，天色已经渐黑了。
“如今我等已经进了古墟，你二人有何打算？”
方自行从各式各样的摊贩那里收回目光。
“本女侠现在身上可没有灵石，只能到城东找一处地方住下。等到半月之后去那试金大会瞧一瞧，说不定就能测出个上元灵根来。若是不成，再做其他打算。你们呢？”
颜女侠抢先回道，又用眼觑着小和尚。
“颜女侠说得对，小僧身上也不宽裕，留着灵石还得做日后修行之用。小僧也准备去东城找一处栖身。”
“好，二位的想法与在下差不多。看来我们三个穷光蛋又要相互支应了。”
三人相视一笑，一齐朝城东走去。
这时候，附近的摊贩也都零零散散地开始收摊，有的走向城西，有的走向城东，有的走向城北，有的走出城外。街面上一下子空荡下来，只有一些大商铺还亮着灯。
看来，无论在那个世界，商业中心区都不是底层人士消费得起的啊。
第三十三章 御器诀
晚上，方自行盘膝端坐屋中，周身有灵光闪动。体内《清水诀》一连运行了九个周天，将刚刚吸收的草药精粹全部炼化成通灵之气。
感觉到修为又有了一丝增长，方四少爷心下颇为高兴。
也不知是不是这座废旧仙城里天地之精更为充沛的原因，自己修炼的速度明显比之前在路上时快了那么一二成。就连炼化草药精粹的效率也高了不少。
难怪有这么多散修聚集在这里。这样想的话，那真符宗的环境岂不是更好，修炼速度更快？
方自行没有多想，翻手从储物葫芦里取出一片青色玉简。
这片玉简是他白日从程知福那里买来的，上面记载了一些炼气境可以施展的基本术法。虽然全都是初阶术法，但是胜在种类齐全。
炼气境的通灵之气数量，也只能支撑初阶术法的施展。至于更高阶的，那要叩开天关再说。
程知福开的老程杂货的确像他所说的那样，东西又多，质量又好，但是价格也不便宜。这块记载初阶法术的玉简，整整花了方四少爷十五块灵石。原本这程胖子还要价二十块灵石，方四少爷转身就走，不提二话。最终双方一番漫天要价、坐地还钱，方四少爷成功将价格砍到了十五块灵石。
看着程胖子掩不住喜色的嘴脸，方四少爷就知道他依然赚大了。毕竟玉简这种东西是可以复制的，一本万利的买卖。
这块玉简除了记载一些基本的五行术法，还记录了不少其他杂七杂八的术法。
其中有一道术法名曰龟息术，能够用通灵之气代替呼吸，并降低自身的生命痕迹，是潜行、隐匿的不二选择，远比使用世俗真气的闭气术要高明得多。
还有一道术法叫做御器诀，是专门搭配法器用的。寻常修炼之人即使意外得到了法器，也只能拿在手里使用，就像方四少爷之前击杀绿袍汉子那样。
而一旦运转御器诀，就可以操纵法器凌空飞起、破空攻击，法器威力一下子就上升了数个台阶，远远不是普通初阶五行术法能比的。
方四少爷正是看到这道御器诀，才下定决心一定要买下这张玉简。有了这道术法，储物葫芦里放着的几件刀剑法器终于不再是摆设了。
方自行取出一柄法器长剑。这剑身长三尺又三寸，宽三寸又三分，通体呈现淡淡的蓝色，剑锷处刻着“蓝光“二字，剑身呈流线形，剑刃奇长，没有护手，一看就与世俗利剑有所不同。
方自行按照御器诀上的要求，把通灵之气缓缓注入长剑身内，然后运气流转。
蓝光剑轻轻震动，缓缓从方四少爷的膝上飘起，绕着屋子来回飞舞，飞剑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
须臾，半月即过。
今日便是真符宗试金大会的日子，古墟坊市比以前更加热闹。
在东城的一处小小合院内，方四少爷走出自己的屋子，来到庭院里，此时这里已经有了不少人。
方四少爷等人原本应该自己伐木作屋，怎么会住在了这合院里呢？
说起来，还有一段故事。
当日方自行一行三人来到这东城，见天色已晚，本只想将就着住一晚，第二日再建房子。然而这时候，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一个瘦猴似的修仙者，过来套近乎。
这瘦猴似的修仙者是古墟坊市里的老人，但是却不善修仙杂艺，没有个收入来源。他见坊市之中的人越来越多，而大部分没有安居之处，就临时起意到这东城来盖了许多合院。
他原本在世俗界就是泥瓦匠的儿子，对这种事情门儿清。盖房子用的些许材料要么就地取材，要么从山下世俗界运来，都不花费什么灵石，可以说是无本的买卖。
他将盖好的这些合院分隔开来，分别租给那些住不起南城的人。租金倒也不贵，一年只要一块灵石。
他这生意才刚起步，见到方自行一行，就半卖半送地邀请他们住下，为自己打响名气。
方四少爷走进院子，第一眼就看见了他，这家伙拿着一片玉简，正蹲在石凳上模有样地读着。
“瘦猴，你今天怎么不去盖屋了？还是说你这屋子没人租，成了空置房？”
方自行打趣着他。低阶修仙者恨不得把一块灵石掰成两块用，虽然这一年一块灵石的租金不算贵，但还是有很多人觉得不值得，不如自己费点事，盖座房子。
那瘦猴一听这话像是被捏住了尾巴的真猴子一般，直接从石凳上蹦了下来。
“怎么没人租？不可能没人租！我都是挑的上好地段，环境又安静，距离南城又近，房子质量又好，住着又舒服，不可能没人租！方四少爷，你是有钱人，可不能诅咒我的生意。”
瘦猴这一通乱叫，才安静下来，讪讪笑了两声。
“我这不是最近想着总从山下运材料上来太费事了，虽只需运些关键的部件，但到底有失我等修仙之人的身份。我已经想好了，先研究一段时间御土和御木的法术，看看能不能使用术法直接造出一座房子来，那可不比我这忙来忙去的体力活实在？”
方自行一听，觉得这瘦猴还真颇有头脑。先不说盖屋出租的无本买卖，就拿御土、御木的法术来说，这些法术本无定型，操纵土木变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法术，瘦猴要是真的研究出来，那一天盖一两座房子并不是什么难事，这可都是光莹莹的灵石啊。
“切，方小子你别听这瘦猴瞎说。什么研究盖屋子的法术，都是屁话。他不过是前些日子下山运材料的时候被眼红他的同行给打了，自己法术不精，没有还手之力，才想到‘知耻而后勇’。”
说话的是一个擦拭着硕大斩马刀的彪形巨汉，这汉子擦得颇为用心，仿佛抚摸自己的情人一般。方四公子知道，这是世俗间顶尖刀客最喜爱的刀禅修炼之法，能够将自身精神与刀相容，不分彼此，威力巨大。
这柄斩马刀也不容小觑，虽比不上自己的蓝光剑，但却是一柄实实在在的法器！
“滕大刀你休要凭空污蔑人，我那是与他们切磋！我是让着……”
瘦猴的脸憋得通红。
这滕大刀只拿眼一瞥，就把瘦猴后面的话逼回去了。
旁边的一个身着儒袍的老书生看不下去了，出声打着圆场。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修炼之人，讲究个心平气和。滕刀贤弟你修为高，也别太欺负侯文贤弟，毕竟他是我们的房东，我们也算寄人篱下。”
滕刀冷哼一声，不再说话，看样子竟颇为忌惮这老书生。
第三十四章 试金大会
小和尚杜子仲在较远的一处石阶上做着早课。
他虽然没有法号，也不忌荤腥，但是在佛学课程上与世俗和尚相差不大。据他所说，礼佛、修持佛经可以帮助他加快修炼进度，也不知是真是假。
在小和尚不远处是一对夫妇。
女子虽年纪不小，但长得颇为妖媚，穿着一身半露不露的桃红色衣裙，裙角分叉老高，露出一双白嫩的大长腿。身边的男子却是一个身长四尺的侏儒，不过长得十分精悍，裸露的上半身筋肉虬结，充满了爆发力，比之滕刀也不遑多让。
这对夫妇住进来的时间比方四少爷他们还要晚一些，彼此不是很熟悉。只知道那男人姓宋，他只让众人唤他老宋。
这夫妇二人和滕刀的关系倒是颇好，也不知是之前就认识，还是什么其他原因。
院子里剩下的两人却是之前就与方四少爷有过一面之缘。
其中一个正是当日进入古墟坊市时遇见的御养蜈蚣的老头子，人称柴老头。这老头原本一进入这古墟坊市就不见了踪影，但是却不知怎的又在这里相遇。
另一个则是卖给他火球符、火蛇符的年轻女修，人称罗仙子。罗仙子与瘦猴有旧，瘦猴最初决定盖房子出租，还是受了她的启发。她也是瘦猴这里的第一个租户。
方自行看到小和尚已经收功，缓步走到台阶前，也坐了下来。
“怎么没见颜女侠出来？”
小和尚思索了一阵，“许是昨夜练功太勤，睡得晚了。不过不用担心，她记得今日是试金大会的日子，不会误了事的。”
“咦，你倒是了解情况。”
方四少爷轻咦一声，他只是随口一问，不曾想这小和尚倒是真的知道。
旁边花枝招展的宋夫人已经呵呵笑了起来。
“他可不是了解情况嘛，昨夜良辰美景，妾身出来赏月，就看见我们杜法师和颜女侠郎情妾意，你侬我侬，当真是羡慕死了妾身。”
说着还用粉拳砸了砸他丈夫宋侏儒的胸膛，媚眼如丝。
小和尚面色有些尴尬，急忙解释道：
“宋夫人误会了，颜女侠初次修行，有许多疑惑不解，我二人不过坐而论道。”
宋夫人显然不信，“妾身最近修行也遇到诸多疑惑，卡在炼气五层怎么也突破不了，小法师要不要晚上也来我房里坐而论道？妾身定然扫榻相迎，呵呵呵”
“sao女人，收起你的狐狸性子，不然本女侠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蹬蹬蹬
颜女侠气冲冲地从屋里走了出来，一双明亮的眼睛闪着骇人的蓝光，在场诸人被这双眼睛扫到都觉得浑身一凉，仿佛所有秘密都被瞧了去，幸好蓝光只是一闪就消失了。
宋夫人被这莫名的蓝色瞳光吓住，不敢再造次。
方四少爷心里有点疑惑，这颜女侠修炼时间比自己还短，功法都是从自己这里买的，怎么修炼出来这么吓人。有的时候，颜女侠收功急了些，眼中蓝光溢出，连自己都会毛骨悚然。
众人不再谈论小和尚和颜女侠的花边新闻，把话题转移到试金大会上来。
“你们这些埋头苦修的今儿都跑出来，看来都想去那试金大会碰碰运气了。”
瘦猴又蹲回了他的石凳上，面朝着众人。
“试总是要试一下的，我十年前测的是普通灵根，也许这些年有所增益了说不定。”
老书生放下手里一本不知名的书卷，叹息了一声道。
一直没做声的柴老头冷笑一声，声音嘶哑地嘲讽道：
“增益？老夫这么多年还从没听说普通灵根能增益成长的，莫非你以为自己走狗屎运吃了什么天材地宝？这里头也就姓方的他们三个没测过灵根，还有丁点希望。”
这柴老头说着，还用状若无意地目光瞥了方自行三人一眼。
滕刀一直没有放下手里的斩马刀法器，“老子也不会去，老子之前就被真符宗的那帮炼气境修士羞辱过。若不是看着他们人多势众，老子早就一刀砍了上去。老子可不想再去受人白眼。”
罗仙子摇了摇头，“修仙之人，争一缕天机，怎么能轻易放弃。就算明知不可能，也要尽力去试上一试，试了总有机会。不试，半分机会也没有。”
老书生一拍手掌，“罗仙子说得好，比那些听天由命的糟老头子强上百倍！”
柴老头不屑地哼了一句，也不接话。
老书生继续又道：“罗仙子虽然灵根略有不足，但是一手篆符之术已经登堂入室，想必这一次真符宗的执事会非常愿意接纳罗仙子这样的符咒大家。”
“郝兄谬赞了，我这算什么登堂入室，不过一些粗浅之术罢了，当不得郝兄如此夸奖。”罗仙子话虽如此说，但是神色却对即将到来的试金大会颇为期待。
宋侏儒夫妇俩面露嘲色，“我们夫妇也不对自己的灵根抱什么信心了，只想安安心心做个散修。不过我们倒是也想看看，有哪位道友能够过了这试金大会，鱼跃龙门。”
在这处庭院里，也就只有方自行三人没有参加过试金大会，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参加过一次两次。不过显然，他们的灵根都不怎么样，不然此刻已经进了真符宗，而不是在此处了。
有的人显然已经放弃了进入仙门，安安心心做一个散修。有的人还盼望着自己的灵根能够略有长进，搭上进入仙门的门槛。也有的，像罗仙子这样，练一手篆符手段，既能赚灵石供自己修行，又能保留一份进入仙门的希望。在这座古墟坊市里，像罗仙子这般的不少。
方自行心里也不觉得自己的灵根有多么优秀。在这半个月里，他将自己的修炼速度大致和其他人做了对比。在不用草药精粹的情况下，自己和这些人相差不大。
小和尚的修炼速度和他差不多，只略高半筹。据小和尚说，他师父以前为他测过，是金、火双属性的灵根，资质级别是普通，距离中元还有好大一段距离。
倒是颜女侠的修炼速度颇快，很有可能灵根资质比较高。
不过，试金大会总还是要去一趟。至少，弄明白了自己的灵根，之后也方便修行不是。
第三十五章 冷月仙子
正午时分，烈阳高悬。火辣辣的阳光无情地照射下来。
古墟坊市外的浓雾只在地面附近绕了一圈，坊市顶端却是没有。
不过酷热的天气一点也没有阻碍坊市内低阶修士的热情，一个个早早地赶到了南城大街的真符客栈附近，等着真符宗的执事来临。
“确定是今天没错吗？怎么现在都过正午了，真符宗的人还没来？”
颜女侠坐在桌子旁，百无聊赖地喝了三四杯茶水。
老书生呵呵一笑，“是今天不会有错，就算老夫记错了，下面的其他修士也不会记错。往年都是正午之前就到了，今年或许路上有了什么事耽搁了也不一定。这蟾隅山脉绵延千万里，里面虽有一些仙宗驻扎，但也少不了妖兽的踪迹。兴许是真符宗的执事见到了什么奇异妖兽，一时技痒。”
“半个月都等了，也不必这急于一时。下面不少人都已经等了**年呢。”方四少爷宽慰道。
众人又等了约摸过了两三柱香的时间，碧蓝的天空中才依稀现出三个紫色光点。光点由远及近，越变越大，到了跟前，原来是三架数丈大小的飞舟。
飞舟通体纯白，周身铭刻着淡紫色的神秘纹理。淡紫纹理在阳光的照射下忽闪忽暗，不时迸溅出紫色的雷丝，将周围空气烤得焦灼。这些雷丝一看就与寻常雷电有所不同，威力强绝。雷丝被束缚在飞舟三丈的范围内，偶有鸟兽靠近飞舟三丈之内，还没有反应过来就会被电成焦炭。
这是真符宗的紫雷飞舟！有识货的人一眼就认出来了。
紫雷飞舟在古墟坊市名气颇大，虽不知其威力如何，但是每隔十年一次的试金大会，真符宗执事总是会驾着此种飞舟降临，算是真符宗的门面。而且，这紫雷飞舟是顶尖的中元法器，炼气境的通灵之气根本催使不了一时三刻，须得叩开天关的修士才能长时间使用。
紫雷飞舟在古墟坊市的正上方停了下来，然后在众人瞩目中缓缓降落。
这时，地上的人才看清飞舟内的情况。这三架飞舟，一架为主，两架为辅，每一架内各有一位身穿梅白色道袍的天关境执事，后面跟了若干灰衣弟子。
在中间的那架飞舟之中，领头的天关境执事竟是一位面带轻纱的美貌年轻女子。
那女子身材高挑，一身宽大的道袍遮掩不住姣好的身材。梅白色的衣裳比不过如玉的肌肤，如瀑的长发随意用一根玉簪盘起。
美好的容颜被轻纱遮去大半，只依稀看见一双清冷的黑眸，两叶弯弯的柳眉。
方四少爷坐在茶馆的二楼，远远地能够看到这名女子的模样。不禁想起了前世柳三变那家伙的一句诗，口中呢喃自语：“所谓‘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不过如此。”
“好！没想到方贤弟竟然有此大才，真是让老夫汗颜呀。与贤弟一比，老夫大半辈子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旁边的老书生郝文章拍掌叫好，他书香弟子出身，修仙之前还中过举人，对诗词歌赋最是喜爱，每每遇到好的文章就手不释卷。
方四少爷讪讪一笑，“郝道友抬爱了，在下不过拾人牙慧，只会抄抄诗而已。”
颜女侠一脸不高兴，“这女人是谁？看起来修为很高的样子。”
老书生清了清嗓子，道：“这一位是真符宗的天才弟子，冷月仙子。传言，这位冷月仙子是极少见的上元灵根，而且不光有木、水属性，还有变种的风和冰属性，近五十年来，真符宗的弟子无人资质能与之媲美。
“冷月仙子年纪轻轻，就已叩开天关，一下子追赶上门内不少长老、执事，在真符宗内很有名气，是不少低阶修士的偶像。只是没想到，这次真符宗竟然派了她来，有些大材小用啊。”
“也许是想要激励我们这些低阶修士奋发努力也说不定呢。”小和尚道。
颜女侠瞪了他一眼，“要是激励有用的话，还要通灵之根做什么？你这小和尚是不是想犯色戒了！”
老书生摆了摆手，让二人不要吵了，“现在真符宗的人已经来了，我们也下去吧。”
…………
“一个一个来，莫要往前挤。”
真符客栈内，一群灰衣弟子正维持着秩序，下面的低阶修士排着队准备接受测试。
冷月仙子等三名执事站在高台之上。其中一位麻杆似的执事望着底下黑压压的低阶修士，口中嘟嘟囔囔。
“今年怎么恁的人多，听以前的师兄说，这古墟坊市只需一个下午就能测完，现在看来得要摸黑了。”
另一位身材略胖的中年执事摇了摇头。
“还不是鱼师弟你路上多事，非要去取那赤木犬的妖皮和妖血，害得我们耽误了时辰。”
麻杆执事一脸不以为意，“那赤木犬精通火遁、木遁之法，最是难抓。若是换了平常时候，在下就是追上十天半个月也不见得能成功。这次正好借了宗门紫雷飞舟的威能才能如此顺利。有了赤木犬的妖皮和妖血，在下苦练许久的火雨符也有希望成功了。”
火雨符是将初阶顶峰的火雨术篆成的符。一旦施展开来，宛若群星天降，威力无穷。
天关境修士大部分依然操持初阶术法，在其之上的中阶术法只有金丹境才有能力驾驭。不过，同样都是初阶术法，一道火雨术，堪比一百道、甚至一千道火球术，不可同日而语。
一般修士大都知道火球术与火雨术的天壤之别，也不会再费力去更详细地划分等级。
而且，也不见得火球术就一定不是火雨术的对手，一切还要看施法的时机、施法人对术法的掌握等等。高阶修士手中的火球术，照样能玩出花来。
真符宗的弟子大多善于篆符，与人对战之时，敌人还在掐诀念咒，他们已经一串灵符砸下去了。
中年执事没有再搭理麻杆执事的炫耀，转头问起了冷月仙子。
“仙子以为，这下面的炼气境修士中，可能出一个两个资质堪比仙子的存在？”
麻杆执事嘿嘿冷笑两声，“冷月仙子岂是下面这帮酒囊饭袋能比的？这些人里若是有资质高的，早就被发现送入了仙门，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厮混？”
中年执事不以为意，“鱼师弟此言偏颇了一些，这试金大会十年才举办一次，谁也不知道这十年里有没有产生什么天资惊人之辈。你我这样的鲁笨之人，不也是通过试金大会才有一丝升仙的机会的吗？”
“我们哪里是他们能比的……”
麻杆执事还欲再说，却被冷月仙子打断了。
“资质天定，该有好苗子自然会出现，不该有天资优异之辈求也求不来，你们争也没用。”
冷月仙子的声音仿佛从九天之上传来，她说话之时，没人再敢发出声音。
她视线一转，看着场中一个身着红色劲装的女子，“你们可曾听说过有什么特殊体质是天生蓝瞳？”
第三十六章 你姓方？
“天生蓝瞳？”中年执事思索了片刻，“天生异瞳的情况虽然罕见，但也并非没有。传言，化甲门数年前收了一个天生妖血的天才弟子，自出生就带着碧睛水猿的血脉，所以天生双目碧绿，不知是否有关系。至于其他天生异瞳的体质倒是只闻其名，不见其实。”
麻杆执事看了一眼下面的颜女侠，“天生妖血的人双目会完全妖化，那位化甲门的天才弟子不光瞳孔是碧色的，就连眼白也被染绿了。仙子想必说的是下面小和尚边上的那个红衣女子吧。这女子只有眼仁是异色，眼白与常人无异，应该与妖兽真血无关。”
“我曾接触过一位神通惊人的前辈，他老人家就是紫色眼瞳，与这女子仅仅只是颜色差异。他老人家曾经告诫过我，如果遇到眼瞳异色之人，要万分小心，切不可惹怒了对方。”
冷月仙子目光幽幽，缓缓说道。
“仙子口中的前辈，莫不是金丹老祖？连金丹老祖都要慎重对待，这……莫非这红衣女子也是一位金丹老祖不成？不可能，不可能……”
冷月仙子的话着实让另两个执事吃了一惊，有些语无伦次。不过他们也知道，冷月仙子在宗内的地位不是他们两个能比的，了解一些常人不了解的秘闻实属正常，可信度极高。
冷月仙子神色沉静，“你们也不必如此，那位老前辈曾言，遇到瞳孔异色之人，能远离就远离，若是远离不了，只需正常对待就好。这女子若是资质合格，就收入门中，若是资质不行，我们就按章办事。我等身后还有真符宗，即使对方真是金丹老祖也不会对我们这些小辈怎么样。”
“是。”两位执事对视一眼，恭敬地答应下来。
…………
眼前的人群熙熙攘攘，等轮到方自行这里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了。
刚刚连续测出数个半步资质的灵根，方四少爷面前的这个真符宗弟子也已经有些不耐烦。他双手掐诀，体内通灵之气注入身前的法阵之中。
法阵突兀一闪，四周的天地之精似乎都受到莫名牵引，缓缓汇聚过来，在空气中都留下了肉眼可见的痕迹。继而法阵又迅速黯淡下来，只在各角亮起青、白、红、蓝、黄等不同颜色的光点。
“像前面的人一样，盘膝坐在阵中，运转功法吐纳天地灵气。你会进入自己的神魂空间，看一眼里面的情况就知道自己的灵根了。切记灵气入体时会发生异状，掌控好自己的身体。”
真符宗弟子的这句话已经说了数十遍，不过仍然尽职尽责地一字不落又强调一次。
方自行看前面的人反复演示，已经明白流程，缓步走上前，按照要求入静修炼。
初时还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惊讶于这法阵聚灵的效果颇为不错，在此地打坐虽然依旧比不上服用草药精粹，但是比自己打坐吐纳时效率高了不少。
不过，当第一缕天地灵气进入身体之后，方四少爷身体陡然发热，脸色霎时涨得通红，原本温顺的天地灵气像是脱缰的野马，在体内横冲直撞，就像是传说中的走火入魔。
此时，他的心神意识反而没有办法去控制这些天地灵气，转而慢慢脱离身体，沉入一处莫名空间，似乎就是真符宗弟子说的神魂空间。
此处空间一片漆黑、狭小异常，只在中心之处亮着三点荧光。更重要的是，这里并没有青皮葫芦的存在，与自己命名的“灵魂空间”有完全不同！
神魂空间与自己命名的“灵魂空间”竟不是同一个地方？方自行原本还以为葫芦就放在灵魂旁边呢，现在看来，葫芦的所在似乎另有玄妙。
方四少爷元神飘荡到空间的中心，凝神看去，只见那三点荧光分别衍化出是一条将要干涸的小河、一根枯萎的木头和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
看来，自己是水、木、金三种属性的灵根？方四少爷还未来得及多想，意识已经又回到了身体中，体内躁动的灵气也渐渐平息。
这时候，身下的法阵又一次黯淡下去，只有蓝、青、白三个角还亮着微弱的光芒。
“通灵之根资质普通，未达到入门最低标准。道友，很遗憾，你也入不了我真符宗。”
那真符宗炼气境弟子倒也还算客气，并没有着急赶人。
这种程度的灵根资质在修仙界是最常见的，这位真符宗弟子自己的资质也不见得比方自行好很多。
能修炼的通灵之根中，大多都是普通资质，真符宗要是全招中元灵根以上的，能招到几个人？其实绝大多数真符宗外门弟子也都是普通资质，只是他们的灵根强度越过了真符宗划定的下限。刚刚方四少爷身下法阵的光芒若是再亮两成，或许就可以通过了。
老书生的情况和方四少爷差不多，这也是为什么他这么多年还抱有一线期望，想要灵根再增强那么一点的原因。
不过，若是方四少爷他们在真符宗内有说得上话的长老、执事帮他们美言两句，未必不能抹去这丁点资质之差的影响，但是谁让他们没那份人情关系呢。
方四少爷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也不失落，静静等待着其他人的结果。他有炼道童子在手，有着与众不同的机缘，进入宗门说不定反而受限于门内的条条框框，弊大于利。
这时候，颜女侠也已经踏上了法阵。只见她刚一运转功法，法阵上便亮起了青红二色光彩，亮度是方四少爷测试时的一倍还多。
真符宗的弟子见状大喜，赶忙派人上去通知三位执事。
周围之人不无羡慕地议论开来。
“这是中元资质的灵根？”
“应该达到中元了，比老子的亮度强了一倍还多。”
“又是一位天关种子啊。”
中元资质，叩开天关的概率很大，只要正常成长下去，至少有七八成的把握，因此被称为天关种子。
方四少爷暗道一声“果然”，人比人气死人，这位颜女侠的灵根资质真不是他能望其项背的啊。
小和尚也已经测完了，走到颜女侠和方自行这边。奇怪的是，他的灵根竟然只比方四少爷好上那么一丝，也没有达到真符宗的标准。
“不对啊，杜道友，我记得你修炼的速度比我快了不止一点，怎么会灵根和我差不多呢？”方四少爷有些疑惑。
“这个小僧也不清楚，应该就是修持佛经的缘故吧。”
方四少爷总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天下和尚那么多，没听说谁修持佛经能加快修炼的，但也只能暂且相信这个原因，想着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找几本佛经读一读。
这时候，真符宗的三位执事也走了下来。
只见那位轻纱罩面的女修还神色如常，后面的中年执事和麻杆执事有些畏畏缩缩的，还一脸苦色。
中年执事被麻杆执事推了一把，无奈地走上前。
“这位……呃……道友，还请你再运行一遍功法，让我等再验证一番。”
神色竟然颇为恭敬。
颜女侠被搞得有点摸不着头脑，依言又做了一遍。这一次，法阵上的光芒依然明亮。
中年执事脸上无奈之色更浓，“女侠你的资质已至中元，满足我真符宗的入门要求，你可愿加入我真符宗？”
“我自然愿意。”颜女侠一口答应，随即想到了什么，“那我的两位朋友能否也一起加入？他们的资质也只是稍差一筹而已。”
中年执事不知如何作答，回首望向身后。
冷月仙子平静地说道：“真符宗门规所限，不达资质要求，不能录入宗门。”
颜女侠脸色有点失望。
方四少爷轻笑一声，这个善良的丫头到现在竟然还想着自己和小和尚，在这人吃人的世界还真是少见。
“颜女侠不必如此，我与杜道友自有缘法，无需强求。倒是你自己，此番前去，还要多多保重。”
小和尚连连点头，“就是就是。”
中年执事解释道：“我真符宗自有门规，实在不能违反。这位道友若是舍不得同伴，也可以不入我门，我真符宗不会强求资质优异的弟子加入。”
中年执事的内心实则十分希望颜女侠就此拒绝，他是真的不想因此惹上麻烦。
“可是，我若是不加入真符宗，手中根本没有继续修行下去的资源，我还欠着方道友四块灵石呢。”颜女侠一脸的不舍，“方道友，小和尚，看来我们只能先暂且别过……”
旁边一直水波不惊的冷月仙子蓦地皱起眉头，一双凤目盯着方自行。
“你……姓方？”
第三十七章 不许炼丹
“不错，在下方自行，见过冷月仙子。”
方四少爷有些错愕，自己与这位冷月仙子素昧平生，且自认为身上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怎么会引起她的注意？
莫非，她曾与某个姓方的人有仇，所以牵连到了自己？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真是太倒霉了。
冷月仙子目中灵光闪动，显然是动用了什么瞳法秘术。方四少爷只觉得自己浑身发冷，好似身上的隐秘都被看了去。
“炼气二层……”冷月仙子樱唇轻动。
说着，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右手拂过腰间的白玉葫芦，翻手取出一张银色符。
她玉指轻点，一缕灵力注入，银色符陡然光芒大作，化为四道银色虚影分列四方，四道虚影之间相互勾连，一个水晶似的光罩眨眼之间形成，将二人笼罩其中。
一旁的两位执事一头雾水，不知这位冷月仙子想要做什么。
而此时的光罩中，方四少爷心中警钟大震。这位冷月仙子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想要对自己不利还是另有所图？
此女境界高深，她如果出手，如今不过初初修行的自己决计不会是对手，或许只能凭借拼命的手段，搏一线生机。
这种命不由己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好了！
方四少爷的通灵之气悄然注入储物葫芦，萦绕在灵符和法器之旁，蓄势待发。
心神也分出一部分，勾连上了灵魂空间里地青皮葫芦。
冷月仙子看着方自行如临大敌的模样，轻笑一声，“你的这点修为，即使再提高警惕，也不可能在我手里走过两招。天关境的实力，不是你能想象的。
“我若真想对你动手，你此刻已经身死道消，而不是还安安稳稳地站在这隔绝灵识感应的银晶罩里了。”
方四少爷却依然不敢大意。
“冷月仙子的天赋和实力，在下这个炼气境的小虾米也是早有耳闻，自不敢与仙子为敌，只不过勉强求个自保罢了。仙子既然如此说，想必不会再要了在下的性命。只是不知，仙子此举，所为何意？”
冷月仙子清冷的目光在方四少爷的脸上转了一圈，轻声问道：
“我且问你，你可会炼丹之术？”
方四少爷心下略松了松，这位冷月仙子看来是真的认错人了。
“仙子说笑了，修仙界无人不知，炼丹、炼器最是需要天赋，而且对身家要求颇高，一般只有大型宗门才供养得起。在下一个炼气二层的小修士，踏入仙城不过才半个月，怎么可能会这种手段。
“在下若是真的会炼丹之术的话，恐怕凭此可以轻易进入真符宗吧，毕竟贵宗似乎并不以炼丹见长。”
冷月仙子微微颔首，“不错，你若精通炼丹之术，即使灵根资质低了些，想要入我真符宗却也不难。”
“不过”，冷月仙子话音一转，“现在不会炼丹之术，不代表以后不会。”
“仙子难道认为在下还有炼丹的天赋？”
方四少爷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要不是现在敌我未明，他恨不得立刻让对方说个明白。
这炼丹之术绝对是一个吃香的活计，市面上炼气境增长修为的丹药一瓶数粒便要近百块灵石，都快赶上一件普通的小元法器了，就这还有价无市。而且炼丹不光灵石赚得快，还能供应自身，对自身修炼也大有帮助。
曲风留下的那几瓶丹药都是一些疗伤、解毒的普通货色，根本没有增进修为的。想想也是，任谁得到增长修为的丹药都会在第一时间用掉。方四少爷因为买不起，还不知道市面上的丹药与自己的草药精粹相比效果如何，但是想来应该不会差。
在方四少爷想来，自己若是能够掌握炼丹之术，那绝对是一件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
“炼丹天赋岂是眼睛能看出来的？要不然的话，修仙界的炼丹师也不会如此稀少了。”
冷月仙子不愿在天赋之上多说。
“既然你现在并不会炼丹，那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冷月仙子请吩咐，在下若是力所能及，定不推辞。若是超出能力范围……”
“我要你发下心魔誓言，之后一百年内绝不碰炼丹之术，无论是机缘巧合叩开天关也罢，还是终老炼气也罢，我只要求你一百年。你若答应，这件小元顶峰的青灵剑法器就是你的了，足够你在炼气境内纵横。”
冷月仙子翻掌取出一柄泛着青光的飞剑，递到方四少爷胸前。
这柄青灵剑看起来比方自行的蓝光剑还要更胜半筹，比之方四少爷手里其他的法器和滕刀的那柄斩马刀更是强了数个档次。
方自行硬着头皮，感觉有点不太好办。他并不是舍不得这柄青灵剑，而是冷月仙子拿出这样一件宝物，看来决心颇大，不好敷衍啊。
他有炼道童子在手，最近正琢磨着怎么开发利用，这叫他如何放弃炼丹？
“虽不知仙子为何如此要求，但仙子酬劳丰厚，在下又不一定具备炼丹的天赋，本应该就此答应，以解仙子之难。
“但是，在下自知资质低劣，寻常修炼估计无论如何也叩不开天关，少不得要练一些杂艺傍身，以求机缘。在下若真是侥幸对炼丹有一二所得，定不会甘心放弃。在下不忍欺瞒仙子，所以还是请仙子收回厚爱。”
方自行最终还是选择了拒绝。
冷月仙子在他说到“但是”之时，眼中已经泛起不轻的杀意，双手变成了寒玉之色，所幸后来又不知因为忌惮什么而消失了。
方四少爷在“心神洞悉”之下，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决定一旦对方再有异动，自己立刻就把所有手段都丢出去。
“你当真愿意为了那一丝可能，而放弃眼前近在咫尺的法器？要知道，这古墟坊市炼气境修士成千上万，九成九的人终其一生都得不到一件如此品质的法器。”
“在下心中自然也颇为不舍。但是，在下不像仙子这般天资绝伦，若是再将这一点道心舍了，那恐怕百年之后只剩一黄土而已。”
冷月仙子深深看了方自行一眼，杀意消失之后，没有再出手的迹象。
她不再说话，空气似乎都凝固起来，压得方四少爷有些喘不过气来。
小半柱香后，冷月仙子玉指掐诀，两人外面的银色晶罩“砰”地一声化为无数银色流沙，四散而去。
冷月仙子看都没再看眼前这个不识相的家伙，转身离去。
旁边的两位执事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其中那位麻杆似的执事干笑了两声，“仙子，这小子是不是和你有什么渊源？若是有些关系，提笔将他加入新弟子的名单也无不可，我等二人就当没有看见，下面的炼气境弟子更不敢多嘴多舌。”
中年执事点头附和，“不错，不错，此人似乎与那位眼瞳异色之人也颇有交情……”
冷月仙子头也不回。
“不必！这个人让门内弟子记下来，即使以后因为什么缘由达到了入门标准，也不可轻易录入门内。若是他们压不下来，就来找我。总之，我不希望在门内见到此人！”
麻杆和中年两位执事不明所以，但是仍有一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的错愕感。
良久，才听到冷月仙子那仿佛从九天之上传来的声音。
“两位，你们知道吗，其实我，不信天命！”
第三十八章 紫生薯
“方道友，不知冷月仙子和你……”
老书生凑了过来。他这次通灵之根仍然还是老样子，并未有奇迹产生，见到同行的方道友竟似乎和那位冷月仙子有些关系，忍不住过来打探一二，或许打着想找人走走门路的主意。
方自行从刚刚的压抑感中回过神，摇了摇头，却是不准备将光罩之内发生的事情说出来，“我怎么可能与人家堂堂天关境修士有关系，不过是恰巧与冷月仙子的一位故人同姓罢了。”
“哈哈，也许是冷月仙子见你长得好看，想收你做个小徒弟也说不定。”
颜女侠促狭地笑了两声，又对着杜子仲道：
“小和尚，看来你这色戒犯不成了，人家看不上你。”
小和尚脸色通红，“颜女侠，你怎么这般无理取闹，我……我是出家之人，红粉于我如骷髅，怎么会有那种有非分之想。”
“你不是说你俗缘未了，出不得家吗，怎么这会子倒装起了大德高僧。还有，你竟然敢说我无理取闹……”
方自行并没有理会他们的打闹，又望了一眼冷月仙子他们离去的方向，心中疑惑不减。这位冷月仙子似乎不愿意自己接触炼丹之术，甚至因此对自己产生杀意。自己何德何能，是否修习炼丹之术竟然会对她产生影响？
还是说，会有一位姓方的炼丹之人会对她产生影响，这位仙子只是抱着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的心思，对自己上了心？还有，她因为忌惮什么而消散了杀意？最后又为何轻易放过自己？
方四少爷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
不过，当前最重要的事，还是尽快提升修为。炼气二层的实力，实在是太弱了，即使加上世俗武功，也很难对炼气境六层以上的修士造成大威胁，除非用一些特殊手段。
…………
试金大会结束之后，方四少爷并没有赶回住所，而是来到了程知福程胖子的杂货铺。
程胖子的杂货铺在南城大街与东城的交界地带，那里也有一小片区域没有被毁。南城大街地价太贵，程胖子根本舍不得花那个钱。
程胖子的杂货铺虽然名字不怎么样，但是货物却着实齐全。再加上程胖子这个人和善热忱，经常送一些不费灵石的小人情，所以小店的口碑在周遭的低阶修士里还算不错。
而今天，方自行还没有进店，却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吵骂之声。
“程胖子，你莫不是坑我们兄弟！这紫生薯从来明码标价，一块灵石五十斤，你在这压价也就罢了，还只收一半的货，莫不是觉得我们兄弟好欺负。”
开口说话的人是一个农夫打扮的中年修炼者，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与他长相相似的青年人，后者颇为腼腆，身后背着个大布袋子，不说话。
“田耕，你不要血口喷人，这古墟坊市谁不知道，我程胖子抠虽抠了点，但是做生意向来童叟无欺，怎么会因为你们这百十斤紫生薯而砸了自己的招牌。你们要卖就卖，不卖拉倒！”
兄弟二人放下一半的货，恨恨地离去。这时候，方四少爷刚刚踏入老程杂货铺，与他们擦肩而过。
程胖子收拾了心情，换上一张笑脸，“呦，原来是方道友，方道友这是参加试金大会回来了？可曾有所收获？”
方四少爷无奈一笑，“能有什么收获，左右不过知道了自己的灵根属性，反正是没福气进入真符宗的仙门。”
程胖子显然早有预料，“修仙界散修那么多，能进仙门的百中无一，方道友也不必气馁。我们散修之中也不是没出过叩开天关的前辈，方道友年纪轻轻，还是很有希望的。”
“那在下就借程道友吉言了。”
“不知方道友此次光临小店，可是有什么急需之物？”
方自行倒是没有直接表明来意，而是看向了两位农夫打扮的兄弟送来的紫色植物，“程道友，不知这紫生薯是何物？有什么奇异之处？”
程知福从旁边随意拿起一块，在手里掂了掂，又递给方自行，“这紫生薯原来也算是件宝贝，据说其种子是数百年前一位天关境修士从某个秘境中带出来的，是一件地地道道的仙农之物。”
“秘境？仙农之物？”方自行来了兴趣。
“秘境是修仙界中的一些奇异空间，它们位置不定，但大都历史悠久，甚至传承自上古。其内产物很多在外界早已绝迹，是高阶修士们竞相追逐的寻宝之地。不过与我等炼气境修士无关。
“至于仙农之物嘛，倒是与我等低阶修士大有关系。凡人食五谷以生，仙人食天地之精。我等炼气境修士虽仍然不能完全辟谷，但是对五谷的需求已经大大降低。五谷之中那点微弱的精气，更不会有人去费事炼化。不过，传言上古之时有仙农之法，培育仙家五谷，长期食之，与炼化丹药无异，是我等低阶修士最完美的辅助修行之物！”
“仙农之物竟然能与丹药媲美？”
方四少爷震惊不小，凤毛麟角的炼丹师难道还不如一个种地的？
“那也只是传言，是真是假谁也不知道。如今修仙界早就没有了仙农之法，而且如今的天地似乎也不适宜再种仙农之物。偶尔有一些种子现世，要么成活不了，要么效力大减。
“这紫生薯就是一种仙农之物，原名叫做紫玉薯。据一些古籍上的零星记载，此种植物香甜可口，长期食用还有固本培元、增进修为之效。但是现在种出来的，一个个都像木头似的柴涩，难以下咽。
“若仅仅如此，为了增长修为也就咬咬牙忍了。但这东西还变得极难消化，吃得数量少一些还好，数量一多，就会肠胃不适，甚至伤及元气。方道友你想一想，仙农之物原本都是靠日积月累才能产生效果的，紫生薯既不好吃又难消化，哪里还会有人去吃它。所以，这玩意儿渐渐就成了鸡肋，只有一部分身家丰厚的御兽修士会拿它来喂养妖兽。
“那田耕、田生两兄弟在北城翻了一片地，原本打算种些低年份的草药，但是种什么死什么。现在想来，应该是当年金丹大战打得太狠了，把灵土都毁了。不过偏偏种这紫生薯成活了，还颇为茂盛，也是奇了。
“紫生薯得卖到一块灵石六十斤才能保本，市场价都是一块灵石五十斤，但是这玩意儿买的人太少了，我等低阶修士哪有闲散灵石买这个？我让收田氏兄弟一半的货都有可能亏本，偏偏让他们降价他们还不愿意。”
“哦？照程道友这般说，在下倒是挺感兴趣。在下正好有一头胃口颇大的妖兽，不知用什么喂养，不如就拿这紫生薯试上一试。”
第三十九章 丹道法门
“好说，好说，只要方道友在本店内消费满二十块灵石，这些紫生薯，我就以成本价给你。”
程胖子叮叮当当地打着算盘，刚刚的鸡肋现在就变成了交易的添头。
方自行轻笑一声，“那你就把店里的这些都给我包起来吧，今天我要跟你谈一笔大买卖！”
“大买卖？”程胖子扔下算盘，神色一振。
“你之前跟我说，你店里有炼丹法门？”
程胖子有些古怪地看着方自行，“你要买炼丹法门？方道友，在下虽然想做这笔买卖，但是也不愿坑了你。须得与你说清楚，这炼丹之术可是一门烧灵石的活计。炼丹之术是一笔灵石，丹方是一笔灵石，丹炉、木炭、草药又是一大笔灵石，若是炼成了丹药还罢，一旦失败，可就全部打水漂了。”
“多谢程道友提醒，不过在下主意已定，好歹需要试上一试。”
程胖子一拍手掌，“好！老哥早就看出方贤弟你是有决断之人，老哥我也不再多劝，你等着，老哥这就进屋给你取来。小丁儿，过来给方贤弟上一壶好茶。”
程胖子招呼伙计过来，自己则钻进了后院。
方四少爷摇了摇头，这个程胖子一旦做上了买卖，就比谁都热情。
茶续了一次水，程胖子才从后院慢悠悠地走出来。
“让贤弟久等了，实在这炼丹之法宝贵，在下藏得严实了点。”
方自行笑了笑表示不在意。
“方贤弟请看，这是蔽店珍藏的《小真火诀》，是一门专讲炼丹之法的密卷。这古墟坊市在真符宗的范围之内，普通的篆符之法要多一些，炼丹法门则屈指可数。这卷《小真火诀》虽然品级不高，却最适合初学者使用。后面还附了三张炼气境能够用得到的丹方，绝对物超所值啊。”
程胖子说着，取出一块贴着灵符的青色玉简，递给方自行。
“玉简就在这里，方贤弟可以自行查看前面的十分之一，后面的暂时被封印着，贤弟要是想看，只能花钱买下了。”
方自行接过玉简，心神探入其中，发现果然如程胖子所说，是一门炼丹之法，只是粗粗浏览了一下前面的御火法门，就觉得比普通御火法术高上数个层次。
“不知程道兄准备卖多少灵石？”
程胖子呵呵一笑，“不贵不贵，贤弟只要给我八十块灵石，这块玉简就是你的了。”
“八十块？程胖子你想灵石想疯了？一门篆符法门不过二十块灵石，你一份可以复制炼丹法门居然敢要价八十块？”
程胖子笑颜不变，“贤弟你莫急，毕竟物以稀为贵嘛，篆符法门好找，这炼丹法门可不容易找。老哥店里也仅仅只有这一卷，还是当初老哥花了不少代价才收集到的。八十块灵石，已经是亏本价了。”
“不行不行，八十块灵石还是太贵了，我还要留些灵石购买草药。”
方自行摇着头，似乎就要放弃。
“一事何须烦二店？这样，老弟你若是买下这炼丹法门，再加二十块灵石，老哥就赠你价值四十块灵石的草药如何？老弟你初习炼丹之术，也不用买太高年份的，就用十年左右的练练手，虽效果不太好，但就当是积累经验。等手法纯熟了，再使用高年份的药材。这四十块灵石，足够你照着丹方买二三十炉低年份的草药。贤弟以为如何？”
方自行沉吟了片刻，“好，既然老哥愿意如此让利，我也不再去别家了，就依老哥的方案。”
程胖子脸攒得像朵菊花，“老弟你这么想就对了！这条街上再不会有比我这更低的价！老哥我最喜交朋友，为朋友让利，老哥我心甘情愿。”
方自行笑着客套两句，翻掌从储物葫芦里取出一件弯刀法器，“程老哥，在下就以这件法器作为结账之物如何？”
“法器？”
程知福接过弯刀，细细打量。这件弯刀法器是方自行手里品质最差的，再加上他又使不惯弯刀，所以拿出来换些修行的资粮。
“没想到贤弟身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宝贝，当真让老哥意外。这件弯刀若是新出炉的，至少值一百块灵石，毫无问题。不过，看其上面的痕迹，似乎已经有些年头了，威力恐怕要打一点折扣。”
“法器威力还会下降？”方自行问道。
“当然，世俗菜刀用久了还会钝呢，这法器要是保养得不好，运转通灵之气变得生涩，自然威力就会下降。不过，一般不会下降很多就是了。”
程知福慢慢解释着，“这件弯刀老哥给你算九十灵石，毕竟卖出不等于买入，老哥想把它卖出去也要花些成本。方贤弟以为如何？”
“好，如此就按老哥说的办！”
程知福笑呵呵地收起弯刀，重新取过那块贴着灵符的青色玉简。只见他口中微微念诀，一缕通灵之气注入，那张灵符便随风而落，化为了飞灰。
程知福把玉简递回方自行的手中，“那老哥就先祝贤弟开炉大吉，早日成为炼丹师！”
……
方自行收好买来的炼丹法门和草药，吩咐老程杂货铺的人把紫生薯尽快送到自己的住处，就又回了南城大街。
这炼丹，不光需要法门、丹方和草药，还需要丹炉和灵木火炭。后面这两样只有在几家大的商会之中才有的，老程杂货铺这种小店却是不会有存货。
不过看了一圈，方四少爷再次被自己的贫穷击败。
炼丹炉品质最低的都是法器，而且必须要有控火、聚灵的能力。普通凡炉根本不可能拿来炼灵丹，甚至说不定还没有开始炼化草药，自己就先被灵火给烧融了。
他看到最便宜的一个丹炉都要价一百五十块灵石，除非他再卖出去一件法器，否则根本买不起。
灵木火炭，则是上好的灵木在地火之侧焦化而成的木炭，燃烧之后火焰温度高、灵性强、持续性好，可以代替修士自身用通灵之气或灵力催发的火焰，不过也不便宜，一斤要数块灵石。
方自行在阅读了一遍《小真火诀》之后决定暂时先不买这两样，匆匆离开。
第四十章 葫芦与炼丹
方四少爷回到自己住的地方，便迫不及待地反锁房门，翻手取出一张安居符，打入墙壁之中。
这安居符没有什么太强的防御力，但是却能起到警戒作用。若是有人用灵识或其他秘术查探，就会发出警报之声。
方自行盘膝坐在屋内，又取出《小真火诀》细细揣摩了一番。这炼丹之术的原理倒也没有多么复杂，其实就是将草药内的精粹用炉火提炼出来，然后以特殊手法凝结到一起，形成丹药。
前面半步，对药性药理、御火之法都要求颇高，后面半步则对通灵之气的细微掌控之力要求苛刻。
《小真火诀》上就记载了一套名曰灵蛇真火的御火之法，能够以自身通灵之气为核心，牵引天地灵气或者灵木火炭燃烧的火焰形成一种特殊的灵蛇真火。这种火焰比平常御火之法产生的火焰威力更强，也更加有灵性，十分适合用来提炼草药精粹。
方四少爷现在没有丹炉和木炭，暂时就先没管灵蛇真火，转而看起了后面将精粹凝练成丹的特殊手法。
半个时辰之后，方四少爷放下玉简，闭目凝神，霍然取出一只周身云纹的青皮葫芦。
方自行将葫芦托在掌心，恭恭敬敬地叫上一声，“请宝贝转身！”
青皮葫芦凌空而起，在空中滴溜溜转了三圈，葫芦口中射出一道璀璨霞光。一只拇指大的小人儿在霞光中无中生有，打着哈欠现出形来，正是阔别已久的炼道童子。
“小家伙，去帮我把这些东西都分别炼化成精粹。”
桌子的另一边，分门别类地摆放着方自行从老程杂货那儿买来的所有草药和紫生薯。
炼道童子一拍胸脯，信心满满。
它呲溜一下飞到草药的上方，深吸一口气，捏住鼻孔，从另一只鼻孔中喷出一片青色霞光。
在霞光的笼罩下，这些草药和紫生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干枯，最后化为一缕缕精粹之气。
半个呼吸之后，炼道童子的霞光收歇，下面竟然还剩了一部分草药。小家伙有些不满意，又深吸了一口气，按住鼻孔，猛一用力，再次射出一道青色霞光，结果这道霞光刚刚延展出去半尺就化为零星光点，消散无形。
炼道童子脸色通红，也不知道是憋的还是羞的，它不好意思地朝方四少爷一皱鼻子，然后灰溜溜钻回了青皮葫芦里，不敢再像平时一样耀武扬威。
一次炼化的数量有限吗？方四少爷暗自估算了一下，如果刨去紫生薯，一次大概可以提炼三十炉数量的草药。不过这些草药都是低年份的，提炼出来的精粹则只够炼十二炉的丹药，还需进一步测试。
目前来说，已经完全够自己用了。
只是不知，这炼道童子的能力还有没有提升的可能？
方四少爷不再多想，将青皮葫芦收了回去。
他用指尖轻轻点了一缕紫生薯的精粹，精粹一分为二，小部分滋养**，大部分则化入通灵之气中。方自行稍微运转了几个周天，就觉得通灵之气增长了一些，也凝实了一些。
这紫生薯精粹的效果竟然比普通草药还要好，真不愧是仙农之物啊。
方四少爷取出一只缠绕着灵符的玉瓶，将紫生薯精粹装了进去，留待之后再用。
方自行来到古墟坊市之后，意外地发现这种被称为隔灵符的符。这种隔灵符别的作用没有，却是可以阻隔灵物灵气的消散，是修仙之人用来保存一些珍贵灵物用的。方自行买了数张，用在保存这精粹是再合适不过。
方四少爷将大部分草药精粹也依法收好，然后按照《小真火诀》后面附带的益草丹丹方要求，把各种草药的精粹各自取出一缕或半缕，或三分之一缕。
他双手掐诀，在胸前结了一个奇怪手印，体内通灵之气顺着手印缓缓流出，将眼前的草药精粹一一串联。
炼丹之法，提炼精粹第一步，融合精粹第二步，两者难度不相上下。即使是正牌的炼丹师，想要一次性完成两者，成功率也不过两三成罢了。一旦失败，整炉的草药都要报废，只能重新来过。
方四少爷直接省略了前一步，相当于成功率凭空提升了一倍。
通灵之气无形无相，用它勾连草药精粹，全靠修行者天生的灵觉。方自行此刻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他在通灵之气的掌控上与普通修炼者并无很大不同，没有什么傲人的天赋。
他依照丹方和炼丹法门的要求，将这些草药精粹按照顺序依次融合，可谁知刚刚融合到三分之一，就看见这些精粹陡然混乱了起来，相互碰撞，错杂纠缠，最终结成了一个灰黑色的疙瘩。
方自行取到手中，仔细看了看，这黑疙瘩普普通通，就像是用泥土捏成的。看样子，第一次试验失败了。
方四少爷休息了片刻，又开始了第二次尝试。这一次，他将“心神洞悉”完全打开，时刻关注草药精粹的每一丝变化。
“啪嗒”，半炷香之后，草药精粹又一次变成了黑疙瘩落下，又失败了！
这一回，前半部分还算成功，但是到了后面，随着心神之力被不断消耗，自己对通灵之气的掌控力也在飞速下降，渐渐控制不住草药精粹的变化。
方四少爷细细总结着经验，将心神之力完全恢复，然后继续尝试。
第三次，他只在比较关键的时刻使用心神洞悉，大大节省了心神之力，不过还是一时疏忽，让草药精粹混乱了起来。
第四次，意外成功！
第五次，不小心在第一缕精粹融合的时候就发生了失误。
第六次，精粹发生莫名骚动，失败。
……
方四少爷连续尝试了十二次，非常幸运地成功了三次，炼出了三炉，一共三十六颗益草丹。
到了此时，他的心神已经疲惫得难以再支撑下去，草药精粹也损耗得七七八八了。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到了后面，他对于精粹的掌握已经越发娴熟，最后两炉更是连续成功，相信以后的成功率会越来越高。
他平复了一番心情，取出一粒益草丹服下炼化，想试一试这丹药的效果。
第四十一章 炼气六层
时光悠悠，四季流转。院子里的柿子树已经满满地挂了六次红灯笼，也被房东瘦猴饱饱地吃了六次。
此时的柿子树下，一个白衣青年正手捧青色玉简闭目假寐，他的神色时而舒张、时而紧绷，不知在参悟些什么。
须臾，一只通体黄灰，额前有一撮儿红毛的小松鼠哧溜一下从柿子树上滑了下来，它手里还抱着一个比脑袋还大的火红色柿子。
小松鼠见到这白衣青年，也不害怕，三步两步蹿到他的脚边，斜靠在他的小腿上舒舒服服地躺了下来，“吧唧，吧唧”大口啃起了柿子。这大柿子果肉丰满，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溅，有的溅到了白衣青年的裤脚上，却被一层薄薄灵光所挡。
白衣青年睁开双眼，轻笑着摇了摇头。他两根手指捏住小松鼠的后颈，一用力扔回了树上。
这时候，一个身形瘦削的青年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
“方道友，真是不好意思，这小畜生趁我不注意，又打扰到你修炼了。”瘦削青年往树上一望，“小屁灰，谁让你又跑来这边偷吃柿子了！”
那小松鼠被这声音一吓，慌忙把啃了一半的柿子藏到身后。
“侯文道友不必如此客气，方某已经在此关卡耽搁了许久，与这小家伙却是没有什么关系。”
这小松鼠是侯文一年多前意外得来的宠物，虽没什么特异之能，但是聪明可爱，很得院子里的人喜爱。就连滕刀那个家伙有时都会扔几颗松子给它。
“方道友还真是进境神速，这不过短短六年，就已经达到炼气六层的顶峰。你刚来那会儿我就已经炼气四层，快要突破炼气五层了，到如今也不过刚刚跨过第六层的门槛。你们炼丹师当真都那么变态？赶明儿，我也学炼丹算了。”
方自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你这次来，是新收的草药又到了吗？”
“不错，你要的草药已经送来了，虽然年份大多短了点，但是数量很足。你给我的灵石还剩了四五块。”
“没关系，这些药材都是佐药，年份低些也就低一些吧。多出来的灵石就当是你的辛苦钱，山上山下跑那么多趟也不容易。”
瘦猴喜笑颜开，四五块灵石可是一位客人四五年的租金，对他来说不算少了。瘦猴因为早年盖屋建房的原因，与附近世俗之人走得很近。方自行托他向一些种药、采药的农户收购一些基本药材，不求年份多高，只求数量够多。
他开始炼丹时都在老程杂货那里购买草药，但是一来对方也是小本买卖，没有囤积太多，二来也不能总依赖他一家买，数量太大容易被人怀疑。所以方自行就分批向不同的人收购，平常带着从各大药铺里取一些高年份的草药。
如今方四少爷炼丹师的身份在古墟坊市已经小有名气，与坊市内各家商铺关系都不错。时不时还有普通散修拿着灵石或者珍贵草药上门求丹。
方自行取过草药，转身回了房里。
他的房间如今已与原来有很大不同。颜女侠和罗仙子进入真符宗之后，方四少爷就把她们的屋子接手过来。让小和尚去住了颜女侠的房间，自己则把剩下的三间打通，其中一间用来储放杂物，一间用来炼丹，一间用来修行和睡觉。
三个房间之外，都贴着数张安居符，以及更高明的防御符。
方自行进最里面的房间，房间正中心摆放着一只青铜色的炼丹炉。这丹炉造型古朴，周身的纹理也不繁复，但却是一件小元品质的法器。
他盘膝坐在丹炉之旁，手中掐起御火法诀，炉底的红色木炭微微亮起，淡蓝色的火焰蜿蜒成一条灵活地小蛇，在丹炉内外窜动。
方自行神色淡然地投入一株百年灵药，这株百年灵药其实才是益草丹丹方上要求的主材，而不是之前方自行用青皮葫芦作弊的十年份货色。
淡蓝色火焰小蛇身形灵动，这株灵药被其缠绕盘旋了一阵，便缓缓化为了木灰，只留下一缕灵光驳杂的精粹。
方自行又按照丹方依次投下数株五六十年份的和其他辅药，通通炼化成精粹。
几炷香之后，一炉无数炼气境修士梦寐以求的益草丹新鲜出炉。
“这回竟然一次就成功了，还真是幸运。”
这些年，方四少爷不仅仅满足于借助青皮葫芦炼丹，自己也会尝试掌握《小真火诀》上面的法门。
若不是分心炼丹法门和五行术法，以及故意放慢收购草药速度的原因，以方自行供给丹药的效率，他两年前就能达到炼气第六层了。
这六年来，方四少爷炼了多少炉丹药，连他自己都记不太清了。虽然大多只上手了后半段，但这也让他对草药的性质和变化有了深入的了解，如此反过头来再去学前半段，就容易了很多。
就像这一次，即使完全不借助青皮葫芦，方自行也有三四成的把握炼出这益草丹，和普通炼丹师相差不大。
不过，不借助青皮葫芦，提炼出来的草药精粹到底还是有些驳杂，丹药品质也稍逊一筹。这种丹药，他自己很少吃，基本上都卖回各大商铺，赚些灵石花花。
你还别说，正因为如此，他还成了许多掌柜的座上宾，买一些珍贵材料都容易了许多。他念着旧情，总会给程胖子的杂货铺留几瓶丹药，让这胖子高兴地合不拢嘴，也不知是自己吃了还是卖了出去。
可惜的是，市面上高年份灵药也不多，而只有这些用传统炼丹手法、高年份药材炼出的丹药自己才会卖出去，要不然真不好说他能赚多少灵石。
方四少爷将刚刚炼好的丹药收入玉瓶，贴好标签，翻手又取出青皮葫芦，把收来的草药全部提炼。
做完这一切，他回到第一个房间，取出一缕紫生薯精粹融入体中，缓缓炼化。
片刻之后，又取出一枚益草丹仰头服下，继续打坐炼气。
第四十二章 玄狐真法
“这益草丹的效果是越来越不理想了。”
数个时辰之后，方自行结束了打坐，微微有些失望。
丹药之力比单纯的草药精粹要强得多。不过益草丹终究只是炼气境的普通丹药，在炼气六层之前效果还非常明显，一旦超过了炼气六层，效力就不太够了。
方四少爷现在是炼气六层顶峰，正面临炼气六层到炼气七层的关卡，如果单纯使用益草丹的话，不知道还要打熬多久。这让试过修为进展如飞的方四少爷有些接受不了。
《小真火诀》上记载了三种丹方，一张是益草丹，是增进修为的。另两张，一张是疗伤用的玉露丸，还有一张竟然是祛除疤痕的羞花灵液。第三张虽然也是世俗里想都不敢想的东西，但是对修士修炼一点用也没有，完全就是拿来凑数的，这黑心的程胖子！
为了锻炼炼丹技术，方四少爷只是为后面的两种丹药草草地开过几回炉，大部分炼的还是玉露丸。
炼气六层到炼气七层是一个十分重要的分水岭。到了七层之后，修士就能同时操纵两件法器，战力倍增。而且，若是专心操纵一件的话，再配上专门的御器诀，就能够短暂飞行，打破大地对凡人的束缚，当真令人向往。
当年曲风就是被困在了炼气六层不得寸进，无奈之下转修了妖神道。
说起妖神道，方自行翻手取出一本金色玉书，正是曲风的机缘和丧命之物。刚拿到此书之时，方自行还未踏入修行之路，看这本书上的内容怎么也看不清。直到最近，修为达到炼气境六层，才能稍稍阅读。
这本金色玉书上记载的是一部叫做《玄狐真法》的妖神道功法，看其描述，修炼有成者魅惑众生、幻术无敌。全篇的话能够一直修炼到神和境，不过这本书上只有上半篇，能够修炼到金丹境。
起初方四少爷还颇为高兴，以为得了一件了不得的宝贝，日后若是炼气道进展不利，就直接转修妖神道。但是，当他细细阅读过这篇功法的修炼要求之后，一时哭笑不得。
原来，这竟然是一部为女性修炼者准备的功法。这本功法修炼的最基本要求与其他妖神道功法相差不大，需要修炼者先炼化一种妖兽狐狸的真血，改变体质。然后循序渐进，通过修行纯化血脉，最终修成玄狐真身。玄狐真身虽然攻击力不像其他妖兽那样出色，但是天赋迷幻之术是妖里一绝，鲜少敌手。
不过，这功法女性修炼了效果增幅，还有容颜不老的奇效。但是男性修炼了，却效果减半，还不如普通的妖神道功法。除非修炼者愿意放弃男儿之身，让玄狐妖灵之气将自己慢慢同化成女性。
对于修炼者来说，改变性别并不是一件太困难的事。
方自行明白了这功法的特性，已经断了修炼它的念头。自己现在还是老老实实地继续在炼气道上打拼吧，这女子之身，他是实在消受不起。
而且，这《玄狐真法》上也明确说明了，虽然玄狐妖灵之气要比其他妖神道功法修炼出来的妖灵之气温顺柔和许多，但依然不能与通灵之气相比。
妖灵之气是妖气与通灵之气相结合的产物，比之通灵之气要暴躁许多，不易控制。一旦沾染了妖灵之气，也就基本上与炼丹、炼器无缘了。
这也是方四少爷难以转修的第二个原因。
这《玄狐真法》倒也并非完全没有修炼的价值，它后面还记载了的数种威力强大的妖神道秘术。虽然其中大部分仍都需要妖灵之气施展，但也有几道例外。
其中一道名叫炼妖珠的秘术，就让方四少爷十分眼馋。
这道秘术可以将妖兽真血炼化成一颗妖珠，让修炼者可以在保持通灵之气的情况下，暂时拥有妖神道能力，甚至能够变身妖兽本体，使用对方的天赋神通。
不过，炼制这妖珠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妖兽真血妖气浓烈，若想不污染通灵之气，必须先用极其精纯的天地灵气洗练。修仙界能够达到这个精纯程度的灵气不多，只有传说中的灵髓可以才能够做到。
但是，灵髓哪是能么容易得到的？方四少爷只在与程胖子闲聊的时候，听他分析不同级别灵石之间的兑换比例时说起过一次。
修仙界的灵石都是从灵石矿脉中出土的，其本质是山石之精和天地之精的结合物。因为它是最常见的灵粹之物，所以经常被拿来做交易。修仙者按照灵石内灵气的精纯程度，给它们人为地划分了品级。平常低阶修士所用的都是最普通的初阶灵石，其上还有中阶灵石和高阶灵石，高阶灵石之上，才是灵髓。
灵髓罕见，只有大型灵石矿脉才会伴生，往往一出现就会被各家老祖瓜分。炼制妖珠虽只需要一滴灵髓即可，但这也不是金丹以下的修士能够接触到的。
方自行皱了皱眉头，然后从储物葫芦中取出一缕奇异精粹。这缕精粹与普通草药精粹不同，通体是透明的，如果不是它令光线微微扭曲，一般人根本看不到它。
这缕精粹是方四少爷一时兴起，让炼道童子提炼上百块初阶灵石所得的产物。方四少爷曾经试验过，这一缕精粹似乎本质上仍然是天地灵气，但是远比普通灵石的所蕴含的要精纯得多。
这东西似乎和传说中的灵髓有些相似，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用来替代。
方自行翻手将这缕精粹好生收起，不再去想这门秘术。妖珠是消耗品，一经催发之后，就会不断消耗其内的妖兽真血的力量，一旦妖兽真血的力量消耗完了，这颗妖珠也就废了。
普通的妖兽真血威力不强，并不值得自己花费灵石去尝试，即使成功了对实力的提升也有限。有这笔灵石还不如多买几张灵符，作战之时直接扔出去呢。
方四少爷取出那块记载初阶术法的玉简继续参悟，这是他目前除了炼丹最常做的事。术法之道，博大精深，其不光代表着强大的威力，更代表着修士对于天地的感悟。参悟术法，对于辅助修行也大有作用。
最近一段时间，他结合自己御水之术的心得和前世的一些概念，创造出了一招特别的招式，威力还颇为不错。
第四十三章 无奈转修
方四少爷趁着夜色，悄悄离开了住所，往北城的一处荒芜之地赶去。
北城人烟稀少，正是试验术法的好地方，不虞为他人察觉。
“轰隆”“轰隆”
巨石破碎之声响了一夜，地面上再也没有高度超过半丈的石块，纵横交错的痕迹将大地犁出深深的沟壑。
方自行看着眼前被蹂躏得不堪入目的乱石堆，对自己创造的新的御水法术十分满意。
这样的威力，普通的初阶防御法术和灵符根本抵挡不了，一弹指的时间就会被打破。除非是火雨术那个级别的防御法术才能够勉强抗下。不过那种级别的法术，炼气境内又有几个人能掌握呢？
方四少爷想着，这道法术消耗也不是很大，适宜连续使用。虽然依旧免不了术法的通病，施术准备时间长了一些，比不上激发灵符的迅速，但也瑕不掩瑜。
天边，阳光微熹，温柔的红色光芒洒落在洁白的衣袍上，给年轻的人勾勒出一层朦朦金边。
年轻人的脸上微微露出笑容，这是他踏入修仙界之后第一次露出这么灿烂的笑容。也许，这就是日复一日升起的太阳的独特的魅力。
它如亘古不变的真理，在这迷茫的世界循环往复。地面上的凡人不用担心明日它不再出现，就如不用考虑自己必将死去的事实。
不过，对于地面上的这个年轻人来说，新的一天，又充满了希望！
…………
当方四少爷回到住所之时，发现同住的一行人不知为何聚在了院子里。
老书生远远地看到方自行的归来，迎上前打招呼，“方道友你可算回来了，我们就等着你呢。”
方自行一脸疑惑，“在下早上到外面练些外功，见晨曦初露，颇有所感，便耽搁了一会儿。不知诸位道友在此，可是有何要事相商？”
“方道友真是仙缘不浅，在下白读了这么多年书，也不曾有过道友这般的感悟。”老书生笑呵呵的，领着方自行到院子里坐下。
“这不还是老书生的要求，大清早非要把我们拉过来。老子早就觉得，这般日子，就应该出去练练刀。说不定老子也能有点感悟。老子实在是在这炼气六层的槛上呆腻了！”
滕刀在一边骂骂咧咧的，心里颇为不爽。
老书生听了，叹了一口气，“滕道友且莫心急，既然方道友已经回来了，在下就把事情合盘相告。等在下说完了，滕道友若是还有不满，只管往在下身上撒气。”
滕刀一听，也不再多言。
方自行走到众人跟前，在小和尚旁边坐了下来。
“唉，滕道友的烦恼，又何尝不是在下的烦恼，又何尝不是在座诸位的烦恼。”
老书生给在座众人斟上茶，继续说道。这茶是世俗界的顶级货色，一般时候老书生都宝贝得不行，轻易不让人碰，今天却很豪奢。
“老夫今年五十有九，眼看着就要迈入一甲子之年，在世俗界的话，恐怕重孙子都满地跑了。如今却在这修仙界蹉跎，呵呵……
“老夫的经历想必诸位也都或多或少有所了解。一个迂腐的书生，在而立之年遭贪官陷害，家破人亡，只剩下自己逃亡在外。所幸天无绝人之路，因缘际会得了仙缘，误打误撞到了这古墟坊市。
“老夫在这城中苦苦修行了将近三十年，卡在炼气六层的关口怎么也过不去，后来意外寻到了一颗灵果，吞下后强行突破到炼气七层。也正因为如此，修为再也没办法前进一步。”
滕刀已不见了暴躁，语气轻了许多，“方道友早就说了那果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我等都劝你不要吃不要吃，可是你最终还是……唉”
老书生苦涩一笑，“在下若是不吃，难道修为就不会停滞了？炼气六层的关卡，滕道友你自己难道还不明白吗？”
老书生接着道：
“我修行了三十年，现在将近六十岁，往后满打满算最多还能再剩三十年。以现在的情况，继续在炼气道上苦熬肯定是没有希望了。在下已经决定，以后转修妖神道！”
“妖神道？”众人有些惊讶。
妖神道在古墟坊市并不常见，老书生又是迂腐之人，常常痛斥妖神道人不人、妖不妖。没想到他最终会作出如此选择。
“在下虽然不喜妖神道，但是如今也没有其他选择了。前段时间，在下得了一些机缘……算了，大家都是多年同道，我这次找大家来，本就是信任诸位，也不必再隐瞒我得了一位天关境修士的部分遗物，其中就有一本记载顶尖妖神道功法的书册。”
方四少爷听到“顶尖妖神道功法”之时眉头挑了挑，不过并没有出声。
只听得老书生继续道，“大家都知道，修炼妖神道功法需要妖兽真血作为基础。而妖兽真血的质量，直接决定了修行的潜力。在下愿将这部分前辈遗物与诸位共享，只求诸位与我共同猎杀一条上古异种妖蛇。”
“上古异种？老书生，你疯了？上古异种大多天赋异能，就算是一阶妖兽，也秒杀普通炼气境修士，哪是那么好猎杀的！”
侯文第一跳了出来，他修为最低，实在难以想象这种事情。
其他人也皱着眉头。
宋侏儒思索了片刻，“郝道友，上古异种实在是太危险了，你就没有想过换一换普通妖兽？若是普通妖兽，即使是一阶巅峰，我等也有把握猎杀下来。”
老书生摇了摇头，“普通妖兽，即使资质略高，又能高到哪儿去？又能有多大把握叩开天关？不是在下不想安全一些，实在是在下的资质摆在那里，若不拼一把，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诸位也请放心，在下自不会让诸位有生命危险，已经将那条异种妖蛇的基本信息摸清楚了。此蛇名曰蝰首妖蛇，天赋异能全在毒上，我等只要小心避开它的牙口，再买些解毒灵丹备上，就没有大碍。再说，我等还可以提前布下陷阱，那妖蛇是独居之物，不虞还有其他帮手。诸位以为如何？”
第四十四章 丹道笔记
宋侏儒夫妇互相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听你这般一说，倒也并非没有成功的可能性。不过，就算如此我等要冒的风险还是极大，不知你究竟愿意从天关境的遗物中分给我等什么报酬，若只是区区几十块灵石，我等可不会因为旧情而跟你去趟这浑水！”
“那时当然，老夫也知道猎杀上古异种就算是准备得再齐全，也指不定会出什么意外。诸位道友冒着生命危险能够帮老夫这个忙，老夫自然不会舍不得一些宝物。
老书生神色一松，轻轻拂过腰间挂着的储物葫芦，一阵灵光闪动，取出若干宝物。
“那位天关境修士已经死了不知多久，在下发现之时就连储物葫芦也被某种攻击破坏，保留下来的东西当真不多。而且在下也不是唯一得到遗物之人，得到宝物的时候正巧被另一伙家伙看到。幸亏在下对遁逃之法颇有些研究，要不然不光宝物保不住，一条老命也得丢下。”
老书生嘴里说着，手中已经取过一件造型奇异的短刃。他两手分别握住刃柄，微微注入通灵之气，只听“啪嗒”一声，异形短刃一分为二，竟变成了两柄灵蛇一般的纤细利刃。
“我用这件鸳鸯刃换取你们夫妇二人相助如何？这两件异形短刃分开来虽都不到小元级别，但是合在一起威力却比普通品质的小元法器还要胜出半筹！你们夫妇二人也都是炼气六层顶峰修为，有了这件鸳鸯刃，联手实力定然大增。”
宋侏儒夫妇脸上掩不住喜色，法器这种东西向来有价无市。多少人攒了十来年灵石想买一件趁手的家伙，以增强实力，可是就是买不到。万万没想到老书生竟然连这种宝贝都愿意拿出来，夫妇二人当即毫不犹豫地伸手接过。
“好，既然如此，我等夫妇二人就答应了。不过贱命一条，哪有这法器来得实在！”
老书生一阵肉疼，却没有停下，又取过一只玉瓶和一块拇指大小黑黝黝的石头。
“这瓶黄元丹是精进修为的上好灵丹，一粒可以抵上数月苦修。侯道友现在刚刚迈入炼气六层，正需要积累修为，早日触摸炼气七层的门槛，正合适使用。道友以为如何？”
瘦猴笑眯眯地收下。
“而这一块矿石，想必滕道友应该有所耳闻。”
滕刀的目光自这块矿石出现之后就不曾离开它。
“这难道是……乌云磁母？郝道友竟然还有这种宝物！”
“不错，正是乌云磁母！”
方自行神色微微有些惊讶，乌云磁母他也只是在一块杂闻玉简上看到过。这种矿石只有在灵铁矿脉深处才偶有产生，对刀剑法器具有强大的增幅作用。只要在炼器之时稍微加入那么一小块，立刻就能把小元法器的威力提升一个档次。
不过，一般只有在炼制中元级别法器的时候才舍得放上那么一点，炼气境的小修士很少有用得起的。
“郝道友既然舍得这宝贝，在下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滕刀一把接过矿石，在手中细细摩挲。
“滕道友专修刀道，日后若是有机会在用这块乌云磁母炼制一把长刀，未必不能展现一刀破万法的威势。”
老书生恭维了两句，继续道：
“杜道友……在下手里也没有与佛家有关的宝物，只有一卷威力不小的金属性秘术，杜道友先看一看是否满意。若是不行，在下愿意用灵石补上。”
小和尚有金属性的灵根，用此秘术作为报酬，倒也正合适。
“至于方道友，以方道友的身家，普通之物定然也打动不了你，不过在下身上的宝物也只有这么多，还要留几件作为保命之用。只有这本从天关境修士那儿得来的丹道笔记残卷，或许对方道友有些帮助。这本残卷价值不定，方道友若是觉得不行，在下一样愿意用灵石补上。”
小和尚和方自行各自接过玉简，心神探入其中细细查探了一二。这玉简上记载的东西虽不像前面法器和乌云磁母那样珍贵，但也对二人颇为有用。
两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此物对我二人也有些用处，那我等就陪郝道友走上一遭。灵石倒也不必了，能够见识一番妖神道的修炼，对我等也大有好处，说不得我等之后也要走上这条道路。”
老书生大喜过望，“那就多谢二位道友。此次猎杀那上古异种妖蛇，在下除了妖血，其他的分毫不取，全部分与二位道友，以增补二位的报酬。”
“哦？郝道友有心了，我二人在此先行谢过了。”
瘦猴看了一圈，“老书生，你这次没有请柴老头？看他的样子，也是有些手段的。”
老书生摇了摇头，“柴老头此人与我等交集不多，在下并不觉得对方值得信任，所以就没有邀请他。不过，在下也找了其他两位道友，那两位与我多年至交，术法也很娴熟。有我等这么多人，料想那妖蛇再厉害，也得就地伏诛。”
几人又商量了一番此次行动的具体事宜，到正午之时就各自离去了。
方四少爷回到屋内，取出老书生给自己的玉简，细细阅读了一番。
玉简上的丹道笔记来自一位不知名的修仙者，因为残缺得太厉害，大多数地方都已经读不通顺，不知道写的什么。不过，在笔记的最后，还残留着另一位炼丹师的部分心得备注，其中一道爆火技巧和几种凝练精粹的特殊技巧对方四少爷有些用处。
这爆火技巧能够将火焰力量凝聚在一起，然后猛烈爆发出来，是那位炼丹师闲着没事琢磨出来的。其实对炼丹没什么作用，反倒是对普通修习御火术法、追求火法威力的人还有些启发。
而那几种凝练精粹的特殊技巧，据玉简中所记载，能够稍稍增加成丹的几率。方四少爷决定以后可以找个机会试验一下，若是效果真的像玉简说的一样好，那可真是意外之喜。
他这次答应老书生的要求，并非完全是为了这份丹道笔记残卷。更多的还是因为自己六年苦修下来，静极思动，想找个地方检验检验修行的成果。
这一次那么多人一起行动，而且彼此又是多年邻居，想必不会有什么大危险。
至于上古异种的毒，自己一个炼丹师，小心一点还是不会出现问题的。
“笃笃笃”
一阵敲门声传来，这个时候谁会来找自己？方四少爷收起手中的玉简，好奇地打开了门。
站在门外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分开的杜子仲小和尚，现在已经成了一个青年和尚了。
“不知杜道友来找我，有何要事？”
杜子仲忸忸怩怩，“方道友，此处说话不便，我等可否进去商量？”
方自行领杜子仲进了屋，笑了笑，“杜道友可是担心猎杀妖蛇之事，这一次老书生做了万全准备，想必不会出现大问题。”
杜子仲有些不好意思，“方道友误会了，小僧这一次来，却不是因为这件事。”
“小僧之前听方道友谈起，道友曾在世俗武林修行多年……”
“不错”，方自行点了点头，“在下少年离家，曾在剑道门派做过几年弟子，不知杜道友为何对此有了兴趣？”
“不不不，小僧不是对方道友有了兴趣，小僧是想向方道友请教一个问题。”
方自行轻笑一声。
“请教问题？杜道友言重了，在下当年多亏了道友介绍修仙界的知识，正愁不知如何报答。道友若是有什么想知道，只管问来，在下定然知无不言。”
杜子仲脸色微红，在怀中掏了半天，一咬牙抓出一支凤翼玉钗。
“小僧其实想问一下方道友，世俗界的女侠，都喜欢什么样的钗子？”
第四十五章 寻找“要犯”
七日之后，老书生和方四少爷一行人集聚在古墟坊市的出口，准备出发。
此时他们一行人中，多出了两张生面孔。
老书生站在众人中间，“我来为诸位介绍一下。这位是青贝道友，青道友与诸位一样，也是炼气境六层修为，不过一手御木术法精妙绝伦，即使是老夫，若不做了万全准备，也得束手就擒。此次猎杀妖蛇，还要多多仰仗青道友的千藤万萝阵。”
青贝此人看上去四十多岁，形容枯槁，身穿一件青色长袍。长袍十分肥大，袖口遮住了双手，裤脚拖到了地上。他朝在场众人略一拱手，算是打了招呼。
众人也不在乎俗礼，又听得老书生介绍起了另外一位。
“这位是毒手堂百足道友，百足道友与在下一样，都是炼气境七层修为，一身毒功在炼气境内更是难逢敌手。这番有百足道友坐镇，诸位大可不必担心被妖蛇的毒伤到了。”
这位百足道友除了身材略高之外，看着倒是与常人无异，但是衣衫之下微微蠕动，透过袖口看去，竟是密密麻麻的毒虫，让人毛骨悚然。
“郝道友谬赞了，在下的毒可不敢跟上古异种相媲美，诸位还是小心一点，别被那蝰首妖蛇伤到才好。再说，有方道友在此，何须在下班门弄斧？”
百足所开的毒手堂是坊市内专门贩卖毒草、毒虫的地方，方自行因为炼丹的缘故与他曾有过几面之缘。
“百足道友何必自谦。术业有专攻，在下虽能炼制一二丹药，但也不过是照本宣科，若说对毒药的了解，在下就是拍马也赶不上道友。”
方自行淡笑着回应。
“两位道友既然认识，那就更好了，这次对付那妖蛇的剧毒，还要多多仰仗二位。”
老书生又为新来的两个人介绍了瘦猴、滕刀、宋氏夫妇、小和尚等人，见时候不早，就带领着大家出发了。
…………
说来也怪，往日进出坊市，虽然也需要等到特定的时间迷雾洞开，但从未曾出现排队的现象，今日出口之前却不知为何排起了长龙。
“瘦猴，要不你去前面看一看，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老书生有些不耐。
瘦猴麻溜地挤到了前面，不消半炷香就把事情打听得明白。
“诸位不用担心，也不是什么大事，坊市内的姚前辈派了两个名下弟子在前面查探要犯呢。左右与我们无关，稍微等等就好了。”
“要犯？呵呵，这修仙界又没有官府，哪来的要犯？”
滕刀一听乐了。
“嗨，不是官府的要犯，是姚前辈的要犯，应该是犯了姚前辈的忌讳，他老人家自己发下的‘海捕文书’。”
“也是奇了，姚前辈是天关境的修士，按理说若是炼气境的修仙者得罪了他，根本跑不了。若那‘要犯’同样是天关境的，这般派两个弟子来查探，有什么用？”
宋夫人翻了个白眼，声音甜腻腻的。
瘦猴呵呵冷笑了两声。
“许是哪个小白脸，偷了姚前辈的小妾也说不定。姚前辈的作风，坊市里有谁不知道，一爱妖兽，二爱美人。听说前些年得到了一头上古异种夜羽幽鸩，高兴地连纳了三房小妾。那三房小妾可是一个比一个水嫩，姚前辈怎么照顾的过来。”
“呦，难道侯大官人你也想纳小了？要不要老娘去给你贴几张告示？”
众人哈哈一笑。
“算了，既然是姚前辈办事，我们乖乖听吩咐就是。反正我等里面不可能有姚前辈的‘要犯’，等一会就等一会吧。”
老书生一摆手，他们这些人细胳膊细腿的，犯不着与天关境修士过不去。
一行人排了小半个时辰，才终于轮到他们。
此时的坊市出口，正被两个炼气境的修士挡的严严实实。那两个修士一个长身马脸，一个身材矮胖，但是都趾高气昂，一点不将在场众人放在眼里。
那个马脸的修士手里还举着一幅数尺长的画像。
方自行等人看得明白，画像之上的人年纪也不大，约摸二十来岁，男性，一头长发凌乱地披散着，脸上戴着半副勾勒着厉鬼形象的铁质面具，将鼻梁之下全部挡住，看不出全貌。一双眼睛空洞淡漠。
“尔等可曾见过画像上之人？”矮胖修士朝他们厉声问道。
众人仔细地看了一阵，纷纷摇头。
“这两位道友，我们一行人最近都忙于修行，未曾关注过外面的事，不知姚前辈要找的人是……”
老书生朝两人拱了拱手。
马脸修士一脸不屑，“该你知道你自然知道，不该你知道的别瞎打听。姚师尊做事，还要向你报告不成？于福，检查一下他们有没有易容过。”
矮胖修士双目灵光乍现，在众人的脸上反复观察了几遭，朝马脸修士摇了摇头。
“你们过去吧，记住，如果见到画像上之人，立即告知姚师尊府上，姚师尊自有丰厚赏赐。”
马脸修士将身位一让，放众人过去。
“姚师尊，姚师尊，哼，姚前辈不过是收了他们的礼，把他们当看门狗养着，他们还自以为高贵了。一个个灵根品质还不见得有我好，修炼的速度更是比方道友差十万八千里，也敢在我们面前狺狺狂吠……”
一出了坊市，瘦猴嘴里就嘟嘟囔囔的，显然受不得委屈。
“你有本事，刚刚怎么不说？现在在这里抱怨，算什么好汉。”
滕刀嗤笑了两声。
“滕大刀，你算好汉！你算好汉你怎么不拔刀砍他们？你不是一直说刀客宁折不弯吗，你现在怎么弯了！还是说你本来就是弯的！呸，你个弯大刀！”
瘦猴从不在嘴上吃亏，啵啵不停。
众人也懒得劝阻他们，反正路上无聊，不如听他们斗嘴，权当解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