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王都的大草包(1/3)
大周王都,天阙城。
城西的神女阁里,三层高阁凭栏处,是一个醉醺醺的少年趴着,少年名为夏极。
他口中念念有词:
“重帏深下莫愁堂,卧后清宵细细长。
神女生涯原是梦,小姑居处本无郎。”
这神女阁里的其实都不过风尘女子,原本阁楼名也叫粉翠阁,俗气无比,但自从夏极题诗一首后,就改了名叫神女阁。
而夏极的待遇自然也是VIP。
毕竟谁不知道他名满王都的风流之名。
又有谁不知道,这位宁妃的弟弟,完全靠着裙带关系才做了个将军,因年方十六,又被戏称为少将军。
虽是少将军,家里却没有长袖善舞的老将军,手下更是没有一兵一卒,徒有空衔,没有家族背景,惹人耻笑罢了。
所以,天阙便是个百姓都会暗里称他“王都的大草包”。
不学无术,花天酒地,游手好闲。
而他偶尔留些诗歌,却是得到风尘女子们追抢。
这本来也能算个才子。
可惜大周,不学武道,不从兵家,不懂观星相气,就登不得大雅之堂。
此时那衣衫半解的少年打了个哈欠,身后传来声音:
“小哥哥,你醉了...”
冷艳少女裹着银纱,扭腰盈盈,坐在夏极对面,这少女是神女阁的头牌雪千柔。
雪千柔为他又斟上了一壶酒,看了这少年一眼,笑道:“可惜醉的还不够。”
夏极趴在桌上,侧了侧头。
栏杆下,却是恰好一行骑着高头大马的巡卫走过。
那群巡卫仰头看到了三楼的少年,忽的爆发出一阵哄笑,旋即是窃窃私语。
“快快快,给钱给钱,我就说今天王都的大草包一定在神女阁,你们还说他在月影楼。”
“行,五两银子给你!娘的,老四,你也别一副笃定的样子,这大草包总归是神女阁,月影楼,飞花宫三个青楼跑来跑去,输赢总归是三分之一的概率。
今天输你,下次赢回来。”
“我们这王都的青楼,名字都给这草包翻新了一遍,也是有趣,哈哈哈,不过这草包也就这点能耐了。”
气质肃杀的鱼龙服男子忽然冷声道:“这种草包凭什么做少将军?”
“老六,我知道你有能力,但你是新来的,赶紧别说了,这草包的姐姐可是当今的宠妃。”
“三千宠爱在一身的宁妃?”
“对,就是宁妃。”
“啧,难怪,不过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再红的妃子也有人老珠黄的时候。”
“老六,你这消息很闭塞啊。”
“大兄,怎么说?”
“我大周的皇帝才过了六十大寿。”
顿时沉默了。
六十的皇帝配着二十出头的佳人,这怕是等不到人老珠黄了吧?
那肃杀男子呸了一声:“这种草包,我大周就是让这种蛀虫给腐蚀了!”
“声音低点,快别说了。”
巡卫走过。
银纱的少女笑意盈盈,望着对面趴着的少年。
她忽然发现少年的眼睛睁开了,静静看着楼下的那群走远的巡卫。
神色平静,带着一些难受。
夏极站起身,抓起一坛美酒,也不付钱,就摇摇晃晃地出了闺房,下了楼。
雪千柔想追,但却听到远处声音传来。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哼...哈哈哈...”
雪千柔愣了愣,喃喃了两句,她忽然察觉到自己的当红歌曲有着落了,下个月的花魁之争也稳了,急忙追了过去,喊着:“小哥哥,你慢一点,柔儿都快追不上你啦。”
她匆匆踏步追到楼下。
楼下哪里还有人。
人去楼空。
小楼外是一弯残月。
雪千柔知道追不上了,她只看到那个少年的背影。
少女裹了裹银纱,露出几分复杂的神色。
不是心底藏了万般事,如何能做出如此词?
“王都的大草包么?也许只有我们这些风尘女子才懂你么...”
一转眼,夏极却已经消失在了路径尽头。
他拎着酒坛,斜躺在无人的河岸边。
四周无人,唯独水柳栽如云,但却载不动这湖上的水烟。
夏极这才轻叹了口气。
“来到这里世界已经十六年了。”
他拎着酒坛仰天又喝了几大口,辛辣的酒水冲入五脏六腑,如同刀子,又如火烧。
夏极忽然静了下来,笑道:“来了,为什么不出来,陪我喝两杯?”
脚步声响起。
一个女子声音传来:“宁妃娘娘不会愿意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夏极道:“行了,去告诉我姐姐,我不需要人暗中保护。”
那女子沉默了下来。
良久才嫌弃的冷哼了声:“你信不信,这座城市里有许多嫉妒你的人?这些人无时无刻不想着你出丑丢脸。
你一无所长,却是少将军,你不需劳作,却是青楼常客...”
夏极并不恼怒,甚至他不愿意与人争论这个。
他看了看月色问:“她开心么?”
女子反问:“三千宠爱在一身,不开心么?”
夏极似乎觉得和她说了无趣,嘻嘻笑道:“我也挺开心的,哈哈。”
女子:...
夏极拎着酒坛起身。
女子继续跟上。
“别跟过来了,烦!”
“我想追踪你,无论你在哪里,都逃不了。”
“嗯?那我今晚睡在神女阁,一起么?”
女子面上一红,嗔怒道:“大草包!”
夏极饮酒一口,大笑一声。
他神色平静,脑海里却总是浮着宁妃那句“皇上对我很好,我也很喜欢皇宫,所以请小极能够过得开心一些”。
开心?我是真开心啊...姐。
六十岁的皇帝。
能不开心吗?
行,宁姐,你愿意怎么就怎么着吧,反正我也是靠着你才能享到这荣华富贵。
夏极醉醺醺地走入神女阁。
这里生意极好,别的公子哥儿们还在排队,只有他是完全的VIP通道,来这里就像回家一样。
他毫不顾忌那群公子哥儿们起哄,嘲笑般地喊着“大草包,大草包”,他甚至挥挥手,如是享受着这VIP般的特别接待,然后雪千柔匆匆走出,引他入了闺房,为他捏肩,弹琴。
“夏将军,还要听什么曲子,小女子今天就为您一个人服务。”
红烛里,银纱女子面色红润,嘴唇微张,呵气如兰,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但夏极却只是侧着头。
“下个月王都要选花魁了吧?”
雪千柔娇滴滴地道:“是的,将军。”
“那我给你写首词吧。”
说完后,夏极就看着窗外。
窗外,有明月,有王都的群楼,还有远处的王宫。
那是姐姐夏宁自愿待着的富贵囚笼。
夏极眼前闪过一列极长的信息:
【夏极】
【天赋:神悟】
九阳真体,第十一层。
葵花宝典,第十一层。
离尘了愿刀,第十层。
独孤九剑,第十层。
七七四十九手回风舞柳剑,第十层。
金刚罩,第十层。
碧玉琉璃身,第十层。
流云飞袖,第十层。
大慈大悲千叶手,第十层。
凌霄步,第十层
...
...
除此之外,还有诸多的琴棋书画,甚至阵法,傀儡,统统显示的都是第十层。
所谓神悟,就是夏极每天可以获得一颗随机“技能珠”。
每个“技能珠”代表一层功法,或者琴棋书画的境界。
而获取的源泉则是方圆十里里所存在的功法。
这恰恰覆盖了小半个皇城。
夏极在这里住了整整十六年。
所以,这座城市里几乎所有的能力,他都已经到了满级。
第十层之后,依然可以再晋级,那就是使用十个相同的技能珠,则可以进入第十一层,十一层则是一个质变,其力量何止翻倍。
换句话说。
夏极每天只需要找个地方躺着,就可以直接变强。
2.天阙学宫(2/3)
夏极裹着红绸被子,被中犹存女子暖香,一觉睡到天亮。
侧目看了看趴在琴桌上睡得正香的雪千柔,他翻开被子,一步踏出,整个人便是瞬间飘到了书桌前。
至始至终他没有发出半点声息。
这是无尘身法,据说是王都两大势力之中“金风细雨楼”中楼主的独门身法。
乱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
甚至在春雨之中,也能做到衣衫不湿,这是一门无比神奇的身法,也是不传之秘。
不过,夏极已经练到第十层了。
他站在书桌前,手指一拈,就抽出一张宣纸,提笔沾墨,笔走龙蛇。
很快就是一行行字落下: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落笔完成,夏极丢入笔架,转身一扯披风,便转身走出了这神女阁头牌的闺房。
别人一掷千金,他只需题词一首,即可。
“夏将军慢走。”
“夏将军常来玩。”
“夏将军什么时候来我房里哩,嘻嘻嘻。”
一早,不少红粉佳人正在楼下吃着早茶,这种都是晚上未曾接客的,有的还在嗑瓜子。
她们看到夏极,都是笑眯眯地打着招呼,显然对于这位将军已经无比熟悉。
至于将军,也是要叫的。
毕竟是皇上亲封的。
夏极揉了揉额头,一副宿醉的样子,挥挥手,打着招呼。
出门。
门槛较高。
他神色动了动,忽然脚放低了些,于是往前绊了绊,冲出去几步,正好来到了门外的一个女子身前。
那是一个年龄二十出头的红衣女子,比自己姐姐小些,但比自己要大。
双目无神,面目普通,是个放在人群里也不会被任何人注意到的女人。
这女子正是宁妃派遣来暗中保护他的高手红云。
也是一名真正的刺客。
红云看着这酒气冲天的少年,嘲道:“终于舍得从温柔乡爬出来了?
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夏极打了个酒嗝:“不记得了。”
“宁妃娘娘为你开了绿色通道,让你直接空降去了天阙学宫,这么好的事,你也会忘?”
红云道:“天阙学宫是皇家学宫,只有天赋极佳的未来强者,才有资格被送到此处,里面的老师无不是这当今江湖的真正高手。
你可不要辜负娘娘的期望。”
夏极道:“她期望我什么?”
红云愣了愣:“宁妃娘娘自然期望你成龙,然后能够为国分忧,为皇上分...”
夏极道:“算了吧,要不是她叫我去,我才懒得去。”
红云眉头一皱,即便是惯常冷静的刺客都有火:“要不是你是宁妃娘娘的弟弟,你以为自己有资格去?”
夏极刚要说话,红云却是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递给了他:“看看。”
少年接过,直接拆开,那是夏宁的字。
字体勾勒细腻,秀气。
是夏宁的字。
夏极看完。
直接折叠好,放入怀里。
又是老一套。
夏宁说她过得很好,每天都很开心,让夏极也过得开心,千万别多想,去了天阙学宫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走吧。”
“换身衣服,你这醉醺醺的样子,到了天阙学宫门前就会被直接赶出,就算宁妃也保不住你。”
夏极点点头。
他随着红云钻入了小树林。
红云拿出早准备好的衣衫,与学宫入学牌交给了他。
这是一袭便于运动的蓝色劲装,交领,领口染着云纹。
夏极直接穿上,哪怕他如一棵歪树般站着,却竟是忽地多了几分气势。
红云愣了下,奇道:“看不出来,你穿了习武之人的衣服,还真有几分习武之人的样子,说不定宁妃娘娘还真是歪打正着,你是个练武的奇才。”
不过旋即,红云又摇摇头:“算了算了,你当我没说,你都十六了,再奇才的根骨也没用了。进去好好认个老师,然后这老师可就是你在江湖上的资历了。以后行走江湖,或是战场交锋,你报下你老师的名字,总归有点用处的。”
再想了想,红云忽然意识到...这王都的大草包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去行走江湖。
皇帝爱屋及乌,对于宁妃的弟弟也是格外关照。
她忽然默然了。
别人梦寐以求的天阙学宫,这夏极就是去玩玩的。
她叹了口气。
真是做梦。
夏极没听她唠叨,他认得去天阙学宫的路。
丢了一粒银豆子,直接上了马车,舒服的躺着。
马车轮毂由东往西,碾碎了地上的尘土。
“公子,到了。”
马车停下,车夫掀开帘子。
夏极打了个哈欠,这才从马车上走下。
仰头看看。
这是一座宏伟无比的学宫。
占地很大,测绘士给的数据是三十九万平方米。
灿金色的门坊高十丈,中央则是书着四个大字“天阙学宫”。
银钩铁划,字迹之间的力道竟欲透纸而出,使得人不禁神色都为之一震,而变得肃穆。
门坊后则是一条林荫大道。
大道的尽头是高逾十丈的宫殿,金碧辉煌。
夏极递交了学宫的入学牌,就直接进入了正殿里。
殿堂中,有八名男孩女孩站着。
而他是唯一一个少年。
殿堂再里,有一名少年一名少女,男的英姿飒爽,女的美艳卓绝,两人傲立在前,正审视着这群孩子。
这八个孩子正是资质上佳的强者种子,也是未来学宫的一员。
两人看到走入的夏极,先是愣了愣,旋即捂嘴笑了起来。
王都的大草包,谁不认识?
这又是托了姐姐的裙带关系,这才能进入这武学圣地吧?
不过他来了,人就全了。
英俊少年转身向门后说了声:“百老师,人都全了。”
这位百老师名百通。
他是学宫的弟子分配者。
百通会对每个未来的学宫弟子进行简单的测试,然后分配给对应的强者作为徒弟。
当然这强者也会进行第二次审核,如果不满意,就会再退回,让百通重新分配。
所以,百通的权势某种意义上,挺大。
3.三千宠爱于一身(3/4)
八个孩子紧张兮兮,然后被一一叫了进去,经过审核,又纷纷往楼上去了。
楼上有学宫老师在等着他们。
夏极是半点儿都不紧张,他就坐在一边静静耗着时间。
百通迟迟没有传他,他也迟迟不去问为啥。
过了一会儿,还是那少女跑过来说:“喂,老师说了,你的情况比较特殊,他就不看了,一会看看学宫里有哪位老师愿意收你吧。”
别人是测试。
而夏极却是等人认领。
他的名头谁不知道?
他能来此,又有谁不知道怎么回事?
但也许某位强者想通过这位大草包,与那权势滔天的宁妃取得联系呢?
毕竟天阙学宫,又是皇家学宫。
所有的弟子,未来都是注定进入军部,或是成为皇家供奉,或是入白虎刑堂。
白虎刑堂,监管天下,也是皇宫制衡江湖的庞然大物。
正等着的时候。
学宫外忽然传来一声尖锐叫声,那叫声如公鸭嗓子,扯着声音道:“宁妃娘娘到!”
正有些看着夏极笑话的少年少女愣了愣。
英俊少年急忙转身,向身后拉着的幕布道:“百老师,宁妃来了。”
话音才落下。
一个身形颀长的绝世美人已经走入了宫殿,她肤色如雪似瓷,眉间一点朱砂,双瞳如秋水,带着一种含蓄而妩媚的意味,令人不禁深陷其中。
似乎只是看她一眼,就不可能有男人能挪开目光。
除非那不是男人。
学宫的英俊少年瞪大眼,看着这绝世的美人,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狂跳。
他知道直视皇妃,非常不雅,所以强迫自己低下了头,然后半跪下来:“学宫弟子田启,参见宁妃。”
男儿膝下有黄金。
但能拜倒在如此绝世佳人的石榴裙下,这机会简直是千金不换。
所以,这英俊少年不仅跪了,还本能地报上了名字,这倒不是奢求什么,只不过是一种下意识的行为。
一旁的美艳女子从前还觉得自己算得上有几分美貌,如今却忽然觉得自己的面庞丑陋不堪。
因为那宁妃的面容,每一处都精致如梦,每一寸都如神仙雕琢。
难怪倾国倾城,集三千宠爱于一身。
她也急忙半跪下来:“参见宁妃。”
宁妃不言不语,她走到了殿堂中央,身后随着的老太监,还有宫女侍卫,一字列开,威势十足。
这些宫女,太监,还有侍卫,都是大周的强者,甚至可以说是宫里最精锐的那一些人了,仅次于大周皇帝的配备。
“小极。”
宁妃冷媚的面容忽然舒展开了,她露出了笑,对着一边站着的少年招招手。
夏极走了过去,站在她身侧,喊了声:“姐。”
旁边侍卫、宫女则是偷偷打量着这位少年,他可是“名震王都”啊。
但不得不说,如只看容貌,这大草包可真是个如假包换的小白脸。
难怪风流之名满京城,烟花柳香做常客。
他与宁妃站在一起,外人一看就知道是亲姐弟,这做不了假。
宁妃有着绝世容颜。
夏极也不会差太多。
宁妃嗅了嗅,嗔怒道:“你又喝酒了。”
夏极道:“没人管嘛。”
宁妃:“臭小子,我回头给你找一家好姑娘。”
夏极摇摇头:“算了吧,我想过了,风流到六...”
宁妃静静看着他。
夏极唇角一勾,“好好好,你是我姐,从小拉扯我长大,我听你的。”
“这才乖。”
在宁妃眼里,夏极似乎永远是孩子,而且是需要她来呵护的孩子。
旋即,她往前踏出一步,冷声道:“我弟弟诚心来学宫求学,你们便是这般冷落他么?”
她声音并不响。
因为根本不需要响。
她声音才落,身后的老太监已经运气喊出:“宁妃娘娘的弟弟来学宫求学,你们如何这般冷落他?”
真气从腹中啸出,把说话扩大了百倍,如白日惊雷,往前碾出。
宁妃未曾受到半点影响,而她前方的少年少女却是脸色涨红,然后急忙捂住耳朵,即便如此,他们耳膜依然是震鸣不已,几要撕裂。
而这声音继续往前推进,掠过了宫殿,又往上,一层一层直逼高楼。
没多久。
殿后的幕布掀开,一个白发老人匆忙走了出来。
很快又是数道身影从楼上飞速掠下,这些身影各异,但每个都带着或者强大无法收敛、或出尘飘逸、或者独特无比的气场。
这些身影飞掠到楼下后,一一停下,看了看夏极,又看了看宁妃。
这群高手自然都明白怎么回事。
王都的大草包来学宫,但却被冷落了。
这是家姐来给他出气了。
为首是一位紫面长须的中年男子,他背后负着把黑剑,剑柄独特,就如一弯残月。
他往前一步,低头抱拳道:“燕晓峰见过宁妃娘娘。”
目光一撇,又看到了那老太监,想了想还是出声道:“山公公,别来无恙。”
老太监尖哼一声:“你们学宫冷落了娘娘的亲弟弟,娘娘又是我的主子,你们这是不把咱家放在眼里,也不把皇上放在眼里,胆儿够肥啊!”
燕晓峰知道怎么处理。
解铃还须系铃人。
他也不多说废话,直接转身看向夏极。
心里暗探一声这大草包的卖相还真是不错。
然后紧接着道:“夏将军能够来我学宫,实在是我学宫的荣幸。
百通之所以不传你考核,是因为我们整个学宫的老师都任由你来选择。
你选了谁,谁就是你老师。
如此可好?”
他三言两语,已经解决问题。
然后又转头向着宁妃方向道:“娘娘,这一切都是误会,如今误会解开,娘娘也可以放心了。”
宁妃转头:“小极,你听到了,这学宫的所有老师,任你挑选。”
夏极点点头道:“行,那我先看看,看上了谁我就上谁,不不不,就拜谁,这样可以么?燕老师?”
他心里谁都不想挑。
不过是碍于夏宁的面子而已。
燕晓峰道:“夏将军随意。”
事情说完。
宁妃这才返回。
夏极也跟着走了出去。
宁妃招招手笑道:“反正一时半会也挑不出老师,小极跟我去宫里玩玩吧。”
4.杀妖与宁妃的异常(4/4)
豪华的皇家马车缓缓驶过青石桥。
值勤的侍卫看到马车前列的山公公,甚至连查都没查,直接让开,半跪在地低下头,显得无比恭敬。
车厢里,一巅一摇,铜人高举的烛火未曾点燃,而天光斜落了几分到这阴暗的车里。
夏极不言不语。
宁妃只是托腮微笑看着他。
“姐姐还不知道你喜欢哪样的姑娘,过些日子,我让红云带几张画像给你,你喜欢哪个就直接留下,再过四年,等你年及弱冠了,姐姐就看着你成婚。
到时候呀,就有新娘子管着你了,也不用姐姐再烦心了。”
夏极问:“你真的过得开心么?”
宁妃微笑着,轻声道:“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但不是你想的那样,姐姐没有委曲求全。”
“有一天?呵,哪一天?”
宁妃默然了,然后轻声说了句奇怪的话:“这一天注定会到的,小极会看到的,只是那时候,也许你已经不需要姐姐了。”
夏极问:“小宁姐,什么意思?”
宁妃捂嘴嘻嘻笑了起来,眉上那一点朱砂红艳如血。
两人回到后宫。
宁妃挥手让太监宫女离开,然后抓了点贡品的蜜饯果子,亲自去取了新熬的秋梨汤,以及她平时无事在宫里做的小松饼,装在了精致的小木篮子里,然后拎到了桌上。
双手托腮,好似绽放的妩媚花儿,“小极,吃吧。”
夏极来到这个世界十六年。
可谓是所有的记忆,都是在这里重新构建的。
如此画面,他想起了从前。
那时候...
姐姐也是这么看着他与白璞吃松饼的。
白璞是他唯一的邻居,身形很魁梧,比他大了两岁,非常沉稳和可靠,从不轻易说话。
夏极本就是穿越而来的,和一般孩子玩不到一起。所以,这两人一来二去,反倒是成了好朋友。
那时候。
姐姐总会跑到小花园里,轻声喊着:“小极,白璞,松饼做好了,喜欢梅子味的,还是陈皮呢?”
两人会立刻起身,然后争先恐后地跑去洗手,再然后端端正正坐到长木桌上,看着姐姐把小松饼端上桌,然后抢着吃。
如今,白璞因为天赋卓绝、人品可靠,而被大周江湖一个大势力的长老看中,收为关门弟子。
这个大块头本来不想去,但最后还是去了。
临走前,那大块头捏着拳头说:“姐姐,夏极,等我武功大成了,我就回来保护你们!”
思绪拉回。
宁妃微笑着看着他,面容上丝毫没有妃子的模样,反倒是有了几分俏皮和期待:“小极,快吃,看看姐姐的手艺有没有倒退。”
夏极抓了一块,那松饼的边缘有一点细微的梅子酱,姐姐总喜欢以此做标记,以区分口味。
他凑到嘴边,咬了一口,然后闭目,静静享受着这块松饼。
口味还是和以前一样,比所有大酒楼昂贵的美味珍馐都要好。
他吃完一块,又抓了下一块。
片刻,居然解决了大半篮。
宁妃温柔地看着他。
忽然。
宫外响起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没多久,一个小太监跑至,在门外半跪着汇报:“宁妃娘娘,皇上请您去广福宫看有趣的把戏。”
宁妃恢复了慵懒与冷媚,淡淡问:“什么把戏?”
那小太监道:“仙山的道人抓到了个娃娃,说是妖族的怪物,如今正要展示。”
宁妃顿了顿,然后道:“你去与皇上说,妾身稍后就来。”
“诺。”
小太监传话到了,就匆匆下去了。
夏极忽然道:“姐,你看起来似乎不太开心。看妖怪,不开心么?”
宁妃抬头,复杂地看了一眼夏极,然后道:“走吧,一起去看。我就怕这些,但有小极陪着,也许就会好些了。”
她略作梳妆,却美艳倾城。
然后星宁宫摆驾,夏极随行,一起往着广福宫方向去了。
广福宫里热闹异常,但几乎都是宫女太监侍卫,其余妃子竟是没怎么邀来。
大周皇帝姬盛痴迷长生术法,所以很是重视道人。
此时他正与一名杏黄道袍的道人聊着。
而广福宫的庭院里面,摆放了个铁笼子。
笼子里正装了个昏迷的粉嫩娃娃。
姬盛笑着招招手,宁妃走了上去。
皇帝看到宁妃身侧的少年,也是露出开心的模样,声音威严道:“一起过来,坐宁妃旁边。”
宁妃看了一眼笼子里的娃娃,“皇上,这是哪家的孩子,怎么会是妖怪呢?”
姬盛哈哈笑道:“爱妃这就不知道了吧?
清风山的王真人,可是得蒙仙人传授过神通的人物,他抓来的这孩子看起来是人的模样,但只要用烈火烘烤,就会很快化作妖怪的模样。”
宁妃看了一眼笼子里的娃娃,似乎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头:“臣妾有些身体不适。”
皇帝正要说什么,那王真人瞥了一眼这边,已经扬声道:“皇上,一切已经准备就绪了。”
姬盛略微安抚了下宁妃,然后饶有趣味道:“开始吧。”
那王真人站到铁笼前。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符,默念了段咒语,然后将这符激射而出,贴在了铁笼上。
刹那间。
符熊熊燃烧,化作一圈狰狞的火蛇包围住了铁笼。
笼子里的娃娃顿时醒来了,他环视四周,露出畏惧,然后开口竟然发出咆哮声。
咆哮声很大,吓得周围观看的皇室,以及太监宫女侍卫发出些惊呼。
但很快惊呼变成了笑声。
“这声音果然是妖怪。”
“不愧是清风山的真人,这符真的是神仙法术。”
“真是开了眼界了,没想到这妖怪只从外形看,居然是个孩子,谁能想到呢。”
火焰里。
那娃娃很快化作了一只粉嫩的白毛兔子,就在它化形的那一刹那,符火焰从铁笼缝隙里钻了进去,将这兔子包裹其中,肆意的燃烧起来。
王真人忽然道:“这妖精其实还没有死绝,它体内的妖魂还等着逃脱,所以还需要第二道符,将其魂魄灭杀,这才算是真正的除了妖怪。
皇上,您看是否有哪位愿意下场使用这符,灭杀妖怪?”
皇帝笑呵呵地看着那燃烧的白毛兔子,忽然道:“宁妃,这挺有趣的,你去吧。”
宁妃抿着嘴唇,看着铁笼,然后道:“皇上,妾身身体不舒服,也许是吃了太多秋梨汤...”
姬盛正要在说些什么,那王真人忽然笑道:“无妨,宁妃娘娘来试试吧,这灭绝妖孽的福缘可是能够保佑娘娘安康。”
皇帝一听能保佑安康,顿时也说:“宁妃,去吧。”
夏宁躲无可躲,她才露出微笑,然后起身,接过杏黄道袍真人手中的符,闭目向着铁笼里丢去。
那符顿时化作一道白色的火焰。
原本奄奄一息的白毛兔子忽然发出诡异的尖叫,然后则是真正的瘫倒下来,全身的肉如纸钱被烧,在风里化作了灰烬。
王真人微笑道:“宁妃娘娘,感觉怎么样?”
宁妃道:“确是感到了几分福缘...身体也好了些。”
王真人哈哈大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夏极静静看着。
目光在那王真人身上停留了刹那,这个道人的模样已经被他记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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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秋雨匆匆,苍白的温柔(1/4)
风雨匆匆。
杏黄道袍的真人离开了皇宫,他坐上早已准备好的马车,马车车夫是个年轻的道童,双目带了几分俯瞰人间的意味,人仙殊途。
车里还有一位戴着长冠的道人,约莫三十多岁,脸型狭长,眼珠咕噜噜转着,下巴一抹尖须破坏了整个人仙风道骨的意味。
王真人才一上车,那道人急忙问:“如何?”
王真人举手摆了个先别说话的手势,然后对外道:“回清风山。”
“是,仙长。”
道童回应了声,然后便是扬鞭启程。
马车南下,过了好一会,直到出了天阙城城门,这王真人才开口道:“果然有问题,那个宁妃确实不对劲,别人看着烧杀妖怪,都是很兴奋。
只有她一副推脱说身体不适的模样,之后在我强迫下,她才上去杀了那白兔精,但却勉强的很。”
戴着长冠的道人问:“能确定是妖族吗?”
“还不够,她身上没有妖气。
不过可能是大妖,这种事,我们还是回去启禀清风山的师长比较好。”
“嘿嘿,天下有数的大美人,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妃子如果真的是妖怪,那可有趣了。这群妖怪不藏在地下躲入深山老林,却跑出来,他们想做什么?”
“如今这个世道,妖族并不多,能够揪出这么一个大妖,我们在仙人面前那可是能好好的露个脸面了,这也算是积累了福缘。
对今后我们的求仙之旅有莫大好处,说不定哪个仙人就直接收我们为徒了。
不过可惜了那样一个美人,真是我见犹怜。”
“师弟,如果她真是妖怪,你看到她的本体,那就不会有半点兴趣了,哈哈。不过在她变成本体前,到时候可以过一些手瘾。”
“也是,也是,到了我们手上,还不是我们说了算,这妖怪能用自己的身体让我们排开心猿意马,更加专心修道,也是做了好事。嘿嘿,速速回清风山。”
咔咔。
咔...
马车忽然剧烈颠簸了下。
轮毂似乎撞到了尖锐的石头,而停下了。
两名道人往前一个踉跄,然后等了一会,却没等到车外的小道童说话。
王真人神色冷了冷,掀开了帘子:“怎么回事?”
帘布翻开。
他却愣住了。
帘外,是陌生的少年,还有陌生的环境。
少年极俊,应该算是小白脸。
环境非常荒凉,根本不是去清风山的官道,显然那道童早就被替换掉了。
而这少年为他们驾车驾了这么久,选择好了地点,这才停下。
王真人只觉毛骨悚然,一股寒气沿着背脊上了头,他心里咯噔一跳。
这难道是山中的鬼魅?
他急忙戒备,然后出声问:“阁下是谁?”
来人正是夏极,他神色很平静,静到多了几分懒散。
他简简单单地反问:“宁妃是妖?”
王真人愣了愣,这一瞬间他心转如飞,然后开口道:“少侠不要被宁妃的模样给欺骗了,如果你奉命来杀我们,不如先等等,随我们弄清楚宁妃是人是妖,再说不迟。
如果是人,那就是我清风山的一场误会,我自然会去道歉。
如果是妖,那么少侠也是被骗了,这样就根本没必要对我们动手了。”
他说话有理有据,显然是个老江湖。
夏极轻笑一声,神色慢慢冷了几分:“宁妃是不是妖,我清楚。”
他这话才一说出。
两个道人就知道没得谈了。
王真人装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只不过他身后的长冠道人已经悄悄出手了。
昏暗的秋雨,阴沉的车厢中。
一道弯弯曲曲的剑光,好像是刁钻无比的毒蛇,在王真人身体的遮挡之下,飞快地钻出了,剑是软剑,其中却藏了真气,只是一出手,就是轻微的撕裂空气的声音。
这是清风山的不传绝学《七七四十九手回风舞柳剑》。
剑走空灵,令人防不胜防。
轨迹变化莫测,好像是春日里的柳条,不觉就已经到了人的面颊前。
而夏极左手却是往后随意一抓,握住了同样的一把软剑剑柄。
这软剑是之前道童的。
夏极随手抽出,看也不看,手里的软剑化作一泓秋水,后发先置。
只是那么手腕一抖,一晃。
扑到面前的“毒蛇”就已经停下了。
王真人身后传来一声惨痛的哀嚎。
嘭。
躯体落地的声音在这荒芜环境响起。
那戴冠真人已经被一剑杀死了。
杏黄道袍的王真人目光怔怔地看着这少年,瞳孔里露出无比的震惊。
不是说他多强大,让他感到害怕。
而是这少年,用的竟然也是《七七四十九手回风舞柳剑》。
而且...
似乎比自己师父用的都熟练。
那是一种令人赏心悦目,叹为观止的轨迹。
让人好像真的置身在了春日柳涛里,不觉迷失而忘我。
就在王真人以为必死的时候,夏极笑了笑,“我不乱杀人的,是他是先要杀我,我才出手。”
王真人:...
他已经成了大舌头了:“那...咯咯阁...阁下,究竟是谁?怎...怎么会我门中...”
夏极随意道:“就是听到你们聊天,有了兴趣,所以来问一问。”
王真人:...
他大脑一片混乱。
再回神过来的时候,那小白脸模样的少年已经消失了。
王真人只觉全身都湿透了,他急忙冲到马车前,调转车头,扬起马鞭,飞快地往着身后的道路疾驰而去。
他觉得一切都像是噩梦。
秋雨黄昏。
天色渐暗。
冷杀萧索,无边落木随着冰凉雨水而下。
王真人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放,因为前面不远处就是官道了,他已经找到了回去的路。
只要上了大道,那么马车一骑绝尘,找到下一个城镇,混入其中,再换一匹千里马,就可以加速返回清风山了。
车厢里还弥漫着血腥味,还有那戴冠真人睁大没有瞑目的眼睛。
杏黄道袍的道人忽然看到前方岔路口,一个年轻道童仰面躺着。
他愣了愣,急忙下车,一看却是之前驾车的道童长溪。
王真人想了想,这肯定是之前被那神秘少年悄悄丢下车的了。
于是,他一探鼻息,双手又点了几下,这道童才幽幽转醒,一脸茫然,甚至面颊有点僵硬。
“真...真人。”
杏黄道袍的道人一抬手:“回去再说。”
他把这道童拉上了车,让他到车厢里休息,而他自己驾车。
马车上了官道,天色已经全暗了,这王真人也舒了口气,他似乎是宣泄心中恐惧一般,开口道:“长溪,到了下一个城镇,你我就分开,从两路回清风山。
然后不管我们谁到了清风山,都速速把王都以及路上发生的事情告诉掌教。
掌教自然有办法告诉仙人。”
道童有些虚弱地问:“真...真人,我们如果出了事,掌教看我们没回来,不是就明白了吗?”
那杏黄道袍的真人道:“掌教又不知道我们来此,这也是你赵师伯半路得到消息,我们才来试一试的,你忘...你...”
他忽然沉默下来了。
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可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一股诡谲与恐惧的情绪涌了起来。
他忽然脑海里闪过这道童僵硬的面容,在黄昏与秋雨里看的不是太真切。
这种不真切正在化作一个噬人的恶鬼。
“你是...”
他心跳骤然加快,一股悚然的情绪生出,他才说了两个字。
哧。
一把软剑已经从帘子缝隙里钻入,绕了个弧,直接掠过了那王真人的脖子,溅起一团触目惊心的红。
他双手捂着脖子,双目圆睁,无法瞑目。
然后响起少年幽幽的声音:“你不该逼迫夏宁。”
“你...你是宁妃身边的...”
这一瞬间,王真人终于有了点印象。
宫廷里,宁妃身边确实坐了个少年。
他好像被称为王都的大草包?
思绪落定。
嘭。
王真人的尸体往后软倒。
幕布后,是正握着剑“杀”了他的长冠道人。
这是夏极布置好的现场,随手而已。
咔!!
秋雷。
电闪。
照耀的天地皆白。
少年的面色瞬间明了,苍白而温柔。
6.十多年样貌未曾变化(2/4)
夏极坐在月影楼的天台上。
这青楼是天阙城最高的几幢建筑之一,而秘密天台,也只有夏极这种vip才能来。
秋雨已经停了。
满城的落叶,惆怅着飘零。
少年斜躺在琉璃的砖瓦上,目光尽头是辟邪防灾的瑞兽鸱吻。
叮!
【葵花宝典+1】
提升进度:lv11至lv12(8/10)
这是日常的天赋神悟的触发。
夏极已经习惯了十六年了。
他尴尬的叹了口气。
获得技能珠没什么不好,但他却知道葵花宝典是什么。
前世书本里的东方姑娘可是鼎鼎大名。
这王都也就这点最令人无语,换个地方,怕是根本就不会获得葵花宝典的技能珠。
自己可是根本就不想要这太监功法,可偏偏不想什么,就来什么。
每天一颗本区域随机的技能珠,数百的功法,甚至其他技艺,有的连第五层都还没到,偏偏这葵花宝典的“技能珠”已经获得了28个了,也是目前自己晋级程度最高的功法。
这也算是孽缘吧?
除此之外的九阳真体,却是完全阳刚的内功心法。
第十一层时,这心法已经发生了质变,自己每次出手,真气汇聚的地方,就可以生出一层淡淡的火焰虚影。
这火焰虚影极其灼热,虽然只能离掌半寸,但威力却比九阳真体第十层时强大了太多太多。
可以说,如果他与人对掌,拼真气,这白火能刹那间将对方的真气护罩给烧破,然后让对方的手掌也燃烧起来。
《九阳真体》,《葵花宝典》,就是自己目前唯一两门突破了第十层的功法。
只不过,他平时没有敌人,也不会用到这些功法。
正想着的时候,秘密天台的入口传来甜美的小声。
“夏将军,小梦可以坐你身边吗?”
一个身形娇小,却是面容极美的少女双手扒在琉璃瓦上,探头出来,笑意盈盈地看着夏极。
这是王都三大青楼之一,月影楼的头牌安小梦,与身形婀娜、气质冷艳的雪千柔相比,她显得有几分可爱,而多情。
“梦姑娘,有新来的美酒么?”
那娇小少女笑呵呵道:“我去给你拿,才来的上好美酒,我月影楼一共就三坛子,我给你拿一坛。”
片刻后,她托着一坛美酒,举过了阳台的入口。
然后她跟着顺道爬了上来,然后坐在了夏极旁边,也学着他的模样躺了下来,“夏将军这样的大才子,就是这么感悟天地篇章的么?
小女子也跟着看看,说不定也能得几分思路,酿一篇文章哩,嘻嘻。”
夏极排开封泥,果然是美酒。
一股冷冽甘香的味道扑面而来,与普通酒的区别很大。
未入口时,诱人无比。
他凑到唇边饮了口。
那酒水就像流淌的冰川瞬间冲入他五脏六腑,只是稍稍一温热,就化作了火焰,焚烧的人连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安小梦咋舌道:“夏将军好酒量呀,这酒可是叫做一口倒,那些自夸酒量超凡的人,也撑不过三杯。”
夏极仰头又饮了一口,忽然道:“下个月要争花魁了吧?”
小梦眼睛一亮,又望着这少年靠近了几分。
她纯白的纱衣显得整个人圣洁无比,让人只觉得陷入了温柔梦乡。
她嘻嘻笑道:“夏将军要赞助一下么?”
夏极举坛凑到小梦嘴边,“你也喝一口。”
如果她能选择夫婿,这少年真的是最好的选择了。
只不过风尘女子无情,不可动情,动不了情。
夏极微笑着看着她。
小梦无奈,只能凑上去喝了一口。
一口下肚,她停顿了小片刻,就头晕目眩,软软倒下。
夏极随意把酒坛放在天台,双手横抱着这娇小姑娘,足尖一踏,整个人就飞射入了闺房里。
掀开床被,将这月影楼的头牌就丢上了床。
然后转身就走,边走边嘀咕着:“真是嗦,喝个酒,都要来唠叨。不把你灌醉,还要像苍蝇一样嗡嗡嗡的,还是小柔好,不爱说话,却知道给我应景地弹琴。”
他转身又上了天台。
“果然,月影楼上的风光最美。”
他感慨了声。
忽然想起之前那王真人说的话,陷入了思索。
“妖怪么?宁姐是妖怪都好了...不过...”
他忽然想了想,脑海里回忆了一会,自喃道:“宁姐好像没有半点变老,始终都是那么的充满了青春气息...”
他想起小花园里,那裹着围裙的少女温柔地拎着竹篮,推开门扉喊着:“小极,白璞,来吃东西啦。”
又想起前几日,宁妃双手托腮,如同一朵花儿般望着他吃小松饼。
“似乎...真的没变老,或者说根本就没变过,十多年样貌都没有什么变化,永远是那么的美丽,温柔,妩媚。
不过,似乎也正常,前一世这种效果只要通过化妆就可以获得。”
夏极甩开了疑惑,不再想这个问题。
宁姐和自己是亲生姐弟,如果她是妖怪,自己岂不也是妖怪?
“我是不是妖怪,自己还不清楚么?所以...小宁姐绝不可能是妖。”
夏极想了会,又补了句:“就算她是妖,那又如何?”
美酒喝了到明月起。
又喝到了月当中天。
他这才醉醺醺的下了天台,小梦还在睡,满脸酡红。
夏极在安小梦闺房的文房四宝里拿出笔墨纸砚,研磨出了墨汁,然后提笔,一气呵成。
纸落: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
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
莫道不**,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写完后,他丢开狼毫,趴在这书桌上,闭目入睡了。
无边的夜色瞬间将他包裹。
慢慢的,也有了些鼾声。
7.一个幸运的大草包(3/5)(求收藏,求推荐!)
叮!
【左手袖中刀+1】
目前修炼层数:第九层,出刀速度增快,可以半道进行第二次增速,让敌人防不胜防。
夏极伸了个懒腰,在月影楼头牌安小梦的闺房醒来。
全新的一天,全新的收获。
左手袖中刀,也不知道是王都哪位高手的绝学,反正是没听过。
但王都除了明面上的两大势力“金风细雨楼”与“雷啸堂”,地下势力数不胜数,更有不少刺客组织。
所以,这左手袖中刀,应该是某个刺客的底牌,毕竟夏极试过,这出刀非常隐蔽,三步之内几乎是百分百的一刀致死。
对于刺客世界嘛,他是...略知.....
因为趴在书桌上时间久了,夏极感到躯体有些僵硬。
略微调息,雄浑真气随各处经脉贯通了躯体,打破了僵硬肌肉,而使得周身舒适无比,精神也好了许多。
他看看窗外的街市,残月已落,黎明初起,炊饼、面条之类的叫卖声已经慢慢有了动静。
昨晚那酒烈的头疼,正好去吃碗面条。
侧头,红纱帐里,安小梦侧脸入睡,双腿夹着被子,脸颊依然酡红,显然这“一口倒”确是名副其实。
出了月影楼。
他直接走到了街头,来到一家面店。
面店擦桌的是个痩瘪的小女人,年龄不大,可眉宇间却有了不少沧桑,蹙眉而额间总有几分皱纹。
“客官,您要吃点什么?”
小女人抬起头,一看到夏极的模样,愣了愣,急忙道:“夏将军。”
再看看夏将军披头散发的样子,还有一身的高档胭脂水粉味儿,不知道昨晚又是流连在哪里。
这样的少年,当真是幸运无比。
似乎出生了,命运就给他安排好了荣华富贵。
而自己却需要辛勤劳作,这天真是不公。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别人敢叫夏极“王都的大草包”,可是面对面,这些小本买卖的穷苦人家,却不敢有半分不敬。
这时候。
面店后油兹兹的厚布帘子掀开了,秋风灌入了几分,里面则是两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娘,来客人了吗?好早呀。”
那小女人瞪了她们一眼,道:“快去热锅!再偷懒,就把你们卖了!”
两个小女孩吓了一跳,急忙跑开,揉着惺忪的睡眼,撸起袖子,捡柴火,热锅,分面,还有做些浇头。
那瘦瘪的小女人有些抱歉道:“夏将军,您今天来的太早了,可能要等一会。都怪这两个死丫头,赖床不肯起。”
夏极看看天色,才微微亮。
于是道:“没事,我等一会,所有的浇头都给我加一份。”
小女人急忙答应。
夏极开始静静等待,他看着这条熟悉的街道,人渐渐多了起来,不少往来吃早食的客人看到他,却是急忙躲开了,或者说坐在相邻的桌上,背对着他。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夏极,从来不群。
因为所有人都觉得,与这王都的大草包坐在一起,说不得要被笑话。
而且这大草包还有个将军的头衔,真坐一起,难不成还要向他恭敬地说几句美言?
这草包不学无术,整日流连烟花柳巷,除了会无病呻吟哼出两句诗词,还能做什么?
要不是他有个姐姐,有个愿意被老牛吃嫩草的姐姐,他说不得混成什么模样。
这不过是个幸运的大草包而已。
偏偏他似乎还自以为是,鞍钢得意,简直和他姐姐一样的不要脸。
这些话众人心里只是想想,却没人会说出来。
至于才华。
没人会觉得他的诗歌怎么好。
真正的文人只觉得这些是靡靡之音,不能定国兴邦,不能安治百姓。
而普通人,或是跑江湖的,更加不会承认一个大草包,能吟出绝句。
倒是风尘圈子,纨绔圈子里,夏极有些名声。
秋风如此萧索。
夏极理了理乱发。
而热腾腾的面条终于上桌了,红汤,几点嫩绿的葱碎,浇头各有一份,单个儿地用盆子装着。
夏极大口大口吃着,面条下肚,宿醉才缓了几分。
而就在这时,巡卫交接班结束了,夜班的那一批开始来闹市寻食。
看到夏极,又是一阵哄笑。
还有个躲在巡卫群里的巡卫扯着嗓子喊:“夏将军,今晚你去哪个楼,透个底吧?我们兄弟都去那店里捧姑娘们的场。昨天月影楼,明天是飞花宫,还是神女阁呢?”
紧接着又有巡卫说:“小七,你是想赢钱吧?连输三场,眼都绿了,哈哈。”
夏极并不在乎,他一口一口的吃着面条,喝着面汤。
似乎所有的话,他都没听到一般。
直到吃完了,他才微笑着问:“是谁煮的面条?”
面店的小女人愣了愣,还以为面条不好吃,急忙向里喊:“靳云,你出来,给将军道歉。”
厚布帘子里,一个长发披肩,但发色枯黄,发丝极细的小女孩低头跑了出来,小嘴微张,一脸被吓到了的模样。
夏极对着她招招手。
名叫靳云的小女孩瑟瑟地走了过去,瘦弱的双肩颤抖不已。
走到少年面前,她轻声挤出一声蚊子般的声音:“将军。”
夏极静了静。
就在靳云觉得自己又要被怒骂的时候,手却被抓起,手心凉凉的。
夏极取出一粒银豆子,正放在她手心:“面条煮的很好吃,下次我再来,好么?”
靳冰云瞳孔舒展,不知该说什么。
夏极在她掌心放了一颗银豆子,屈指一弹,又是一颗银豆子钻入她袖中,然后俏皮地对她眨了眨眼。
旋即起身,离开。
只留下那小女人嘀咕道:“纨绔。”
但小女孩却是看着那少年在街道的背影,默默记下了。
她从小到大,没被人这么温声地说过话,又这么善意的帮助过。
一股暖流从心底生出。
她不知道该如何报答这少年,也许...把面条煮的更好吃点?
靳云忍不住问:“娘,他是谁呀?”
小女人小声附耳道:“你该多问问事了,谁不知道他呀。”
...
吃完早餐,夏极又去天阙学宫逛了一会。
奇怪的是,他才刚刚出现在学宫殿堂下,不少强者纷纷说自己有事,然后让徒弟们自己练习,他们则运用身法跑远了。
燕晓峰的话放出去了,这群强者生怕夏极看中自己,要自己做他的老师。
做这大草包的老师,这不坑了吗?
诺大的天阙学宫,除了顶楼闭关的几位,其他人都是不见了踪迹。
夏极闭目,他能清楚地感应到这些人是怎么离开的。
甚至这群人离开时用的身法,他都能大概感觉到。
这些身法,他不是第九层,就是第十层,差一点的第八层,总归八九不离十。
如果他愿意,还能悄无声息地追过去。
不过,他也不揭穿。
正好。
你不情,我不愿。
你们不想当我老师。
我也不愿意狐假虎威,占了皇帝这个便宜。
正在练习的年轻一代学宫弟子,还有刚入门在打基础的娃娃们,则是目睹了这神奇的一幕。
夏极一来,老师们就都跑了。
这情景,太过震撼。
夏极闲逛了一会,就走开了。
一个女娃忍不住奶声奶气地问:“师兄,他好像和我们是同级的...他怎么这么大了呀?他是谁呀?”
答话的师兄看着那已经远处的背影,冷笑一声,露出嘲笑的神色:“不过是上辈子积了德而已。”
8.姬无争的野心(第四更)
秋夜。
夏极躺在熟悉的斜坡上,一根吊竿插在他身侧泥土里,垂线落入湖中,不摇不晃。
除此之外,还有个放着鱼饵的小木桶。
他抬头望着柳条,前些日子还有些挣扎着显绿,不觉却已经枯黄了。
真是真的入秋了。
“入秋好,鱼儿肥美。”
夏极打了个哈欠,“鱼儿肥美就有了钓鱼的理由,然后就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他对着身后的夜色喊了声:“喂,红云,帮我去醉乡楼买一坛桂花酿吧。”
夜色没有回应。
但夏极知道姐姐安排的保镖就在黑暗里,静静看着他,生怕他出事。
对于他的这些要求,红云自然满脸嫌弃,置之不理。
毕竟她的任务只是照看这大草包的安全。
其他的事儿,可不需要照应,也照应不来。
今天要美酒还好。
明天如果要个姑娘,那怎么办?
夏极见身后没反应,扬声道:“行了行了,你如果不去买,我就从这里跳到湖里去。
红云,你知道,我说到做到。
这季节气温寒凉,水温更凉,如果我落水着了凉,你可对得起我姐姐对你的委以重任?”
黑夜里依然没有声音。
夏极站起身,默默数着“三...二...”
一边数着,他一边往湖边走去。
“别!!我去买!!”
黑暗里终于传来女子的声音。
夏极微笑道:“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红云嘀咕一声:“宁妃娘娘怎么有你这样的弟弟。”
话虽然说着,她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跑开了。
人去远。
夏极悠闲地又躺下。
他眸子里映照着漫天星河,清明干净。
...
与他的悠闲不同。
此时王都的某个富贵府邸的书房里,一个有着两撇胡子的青年正负着手,烦躁的走来走去。
书房里还作着一位双手掌握铁胆的威武老者。
“六皇子,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还是你就甘心这一世默默无名,等到太子登基后,被放逐到边荒,做个并不逍遥的逍遥王爷呢?”
那有着两撇胡子的青年正是大周六皇子姬无争。
“阁老,父皇给我起名为无争,岂不是就想让我做个这般的王爷?”
那老者淡淡道:“据老夫所知,你这名字是当今皇后提议的,无争就是不要和太子争,争了你就没了,这才是正解。”
六皇子很茫然,他一直以自己的名字为荣,甚至想着“上善若水,不争,才无所不有”,他还想过父皇究竟对他抱着怎么样的期待,才会给他起这样的名字,没想到...
心好疼!
老者继续道:“而你母亲,也是在宫斗里被皇后所害。”
姬无争道:“这不可能,母亲是病死的...御医都查过!”
老者搁了搁茶盏笑道:“这天下,哪个御医敢查出一个妃子不是病死的?
何况是你母亲那般出身卑微,没有背景的妃子,他若敢说不是病死,那么改日就是他病死了,哈哈。”
姬无争:...
老者道:“还不醒悟么?为母报仇,乃是孝道,自身奋起,方是君子。天行健从来只酬有野心的君子,你没有野心,老夫怎么扶你?”
姬无争双拳捏紧,他大脑简单,四肢也不发达,而老者鼓动人心的语气腔调,拿捏都是一等一的...他就觉得自己心中忽的升起了一团火焰,而大口大口的喘起气来。
书房里安静了下来。
嘭!!
姬无争挣扎再三,猛然一拳轰在硬木桌上,发出低吼:“那我能怎么办?我有什么办法?!!”
阁老不回答,这是傻孩子在自问自答,在自我发泄,他见多了。
姬无争一阵恍惚,喃喃了两声:“怎么办?难道是这上天要我姬无争去争夺皇权吗?”
阁老心里一愣,可以可以,还带脑补,这傀儡稳了,于是道:“六皇子难道还无法感受到心底的召唤吗?那是上天在召唤着你啊,是时代在期待着你啊。”
姬无争沉默了好一会儿,问:“我...我真的能行?”
阁老道:“不行。”
姬无争满脸问号。
阁老继续道:”听老夫就行了,争不争那个位置,就在你一念之间。哎呀,想先皇当初也是如你这般犹豫啊,真是一转眼都几十年了。“
姬无争颤声道:”那个位置...那个位置...
父皇已经六十了,虽求长生,但却是已经生出老态。我...我...”
他想起自己不知被丢到那个角落旮旯里的志向,想起太子对他的鄙视,想起母亲无辜的惨死...
姬无争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名为王正石的阁老神色平静,抓着茶盏拨开浮沫,轻饮一口。
姬无争怒声道:“不成功,便成仁。此生若不能乘扶摇而上,那就摔得粉身碎骨。”
王正石笑了起来。
真是个傻逼。
果然不是个适合当皇帝的料。
但却是个很不错的傀儡。
他王阁老辅佐大周三代,羽翼已丰。
但太子却偏生是个不安分的霸主性格。
霸主登基,首先要做的就是夺权。
他王阁老不想交出权,那只能选个傀儡。
而姬无争,就是他选中的人。
王正石神色不变,淡淡问:“六皇子真的下定决心了么?这事不是儿戏。”
姬无争双目放光,全身上下沐浴在一种精神焕发的状态里,这些话说了出来,他似乎就觉得自己已经迈出了历史性的一步,“阁老,我绝无戏言!那...该如何做?”
他忽然有些迟疑。
虽然说了这么激动人心的大话,可是却是两眼一抹黑。
他试探着问:“是否是从明日开始去宫里,去孝敬爹?或者是通过那位宁妃...”
王正石哈哈大笑起来:“皇子,如今可是有个好机会在眼前。”
“什么?”
王正石一字一顿吐出三个字:“清君侧。”
“清君侧?清谁?”
“夏宁,宁妃。此女祸国殃民,北地蝗灾就是上天暗示,而皇帝身体虚弱不早朝,也是她之罪,这般的女子如果不除,天下如何安宁?”
王正石急切说着。
说完这些话,便是气定神闲,静静观察着姬无争。
后者神色动了动,却是咬牙一拍桌子道:“好,清了她!然后呢?”
王正石这才笑道:“六皇子有心如此,老夫很欣慰。
不久之后,大周的秋日田猎就会开始,田猎会场全权由老夫布置,完全在老夫的掌控之中。
老夫会安排不少高手,假扮因受灾揭竿而起的暴民,进攻田猎队伍,控制住其他皇子。
然后六皇子你就以清君侧之名,拿下宁妃,同时控制住天子。
宫里老夫也有内应,到时候,你只需要返回宫中,然后在天下人面前宣告宁妃罪状,把天灾人祸全部归咎到她头上。
杀死宁妃,将她人头悬挂城上,之后再摆出孝敬天子的模样。
如此登基,就是名正言顺。
越简单的就越有效果,越繁琐的越容易掉链子,毕其功于一役。
但却也是你我唯一的机会。
皇帝如今出宫机会并不多,只有春秋田猎,而明年是什么样子,我们还不清楚。
此时,就是最出其不意的时机,也是最好的时机!”
9.暗潮与征兆(第五更)
大周阁老王正石,手下高手极多。
军部在外。
皇室供奉潜修。
白虎刑堂共分五堂,其中三堂是他的羽翼。
金风细雨楼永远不会招惹他。
雷暴堂堂主雷静云是他义女。
至于其他地下势力,虽然与他没有关联,但所有地下势力都知道雷静云是王阁老的义女。
除此之外,王居石自己手下还有着不少高手。
王家辅佐了大周三代,根基极深。
培养了许多羽翼。
这样的人,自然有资格操纵一个傀儡皇帝,自然也不会愿意去被夺走权力。
一山不容二虎。
王正石王阁老,永远无法搭配一个霸主个性的帝王。
...
田猎很快就要至了。
夏极无聊时才会去看看自己哪些功法升级了。
他已经早过了一开始的新奇劲儿,毕竟功法已经太多了,多到数不胜数。
叮!
【凝煞指+1】
叮!
【排风掌+1】
叮!
【鲸息呼吸法+1】
叮!
【葵花宝典+1】
叮!
【缩骨功+1】
...
...
叮!
【葵花宝典+1】
提升至第十二层。
提升进度:LV12至LV13(0/10)
夏极:...
这葵花宝典还真是赖上自己了么?
没用的。
葵花宝典这辈子都不会用的,提升再高也就当个成就吧。
忽然,他又听到了街头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伴随着鱼鳞铠甲的金属板儿彼此碰撞的杀伐之音。
他看也不看,自喃道:“今天的第五次调动了,城门卫里许多人都有了调动。
前天去皇宫,宫里的有些侍卫也面生了。”
正在这时,帷幕掀开,红纱裹着婀娜的少女躯体,一阵香风吹入。
红烛也随之熄灭。
少女声音轻声喊出:“公子,夜深了,奴家怕黑怕冷,也怕孤独呢。”
这声音甜腻到滴蜜。
夏极道:“雪千柔冷艳,安小梦圣洁,你...年红妆又是怎样呢?”
少女轻声道:“雪姐姐冷艳,安姐姐圣洁,你这个偏心的冤家,都把最美的词儿给了旁的女人,红妆在你心里,就没有分量么?”
夏极笑道:“那你要我说你什么?”
少女道:“可怜。可怜的小红妆,哥哥不疼,姐姐不爱。”
夏极道:“你可是飞花宫的头牌,哪里可怜?追你的公子可是从飞花宫排到了寸金桥。
我明白你的意思,一会儿我给你也写首词。”
年红妆托腮坐在少年对面:“不,那些排队的公子,我一个都不在乎。”
“哦?那你在乎什么?”
婀娜的红纱少女妩媚笑着,梨涡轻旋。
“你写的词,我也不要。”
夏极望着这风骚入骨,却古灵精怪的头牌,笑道:“那你要什么?”
“我在乎你,我要你。”
年红妆又加了句道:“我要了你,你就不会再给别的女人写词了,对不对?”
夏极肃然道:“你就算占有了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
年红妆忽然不说话了。
她知道这是调笑。
她也知道这少年进了许多青楼,风流之名遍王都,但他却从未与一个风尘女子有染。
甚至她还知道这少年从未有过一个女人,甚至连情人都没有。
他虽然出入烟花柳巷,可是真是干干净净。
夏极也憋着笑意。
忽然,两人同时笑了起来。
年红妆指着对面的少年,笑道:“哎哟,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呐,来人呐,这里有个不要脸的,这脸有人要买吗?”
夏极故意道:“不给你写词了。”
年红妆花容失色,急忙扑来,拉着夏极的手摇来晃去:“好哥哥,别这么对我嘛。”
“行了,弹琴去。弹什么曲子,我写什么词。”
年红妆愣了愣,这么厉害嘛?
她吐吐小舌头,拿出藏着的古琴,转弦拨轴三两声,情调便是慢慢出来了。
这是一首相思的琴曲。
年红妆一边弄弦,一边暗送秋水,目光挑逗地看着略显疏狂的少年。
她是半真半假,如果这少年真的要了她,那就全部成了真的。
如果不要她,那全部是假的。
夏极轻轻研磨着墨汁,神色认真,带了几丝暗藏的忧郁。
提笔略顿,然后笔垂选在宣纸上。
年红妆媚眼如丝,看着他。
那握着狼毫的手终于有力的落下了。
年红妆心里咯噔一跳,这可是关系着花魁之位的关键时刻,她拿出十二分能耐,全神贯注,琴声越发激烈,染上了几分强烈的思念,希望能感染到他,能助他笔走龙蛇。
夏极一起笔,就不会停下。
只是短短十几息的功夫,就已经搁笔了。
“出去走走。”
他起身,出门。
年红妆急忙起身,点燃红烛,小跑了过来,紧张无比地看向了宣纸。
纸张上乃是形体疏狂,但根骨却深扎的大师级墨宝。
年红妆轻轻诵读出声: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真不愧是夏公子...这词句真是美,让奴家瞬间就融入进去了。”
她继续念着: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她忽然愣住了。
一股奇异的感动从心底生出。
如此美的诗句,真是...
她继续往下看: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全部念完。
飞花宫头牌的闺房里静谧无比。
年红妆坐在黑暗里,看着红烛摇曳着自己的孤影,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良久...
她才捏了捏手,神色却不复妩媚,只是多了几分上位者的气息。
这首词已经彻底撕碎了她的面具。
让她阴暗、从未显于人前的一面展露出了冰山一角。
年红妆显然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迅速调整,恢复了妩媚,然后长叹一声:“谁说他是王都的大草包,那真是瞎了眼。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她反复念诵了几遍,忽然觉着自己坐下的木椅还有些余热,那是刚刚夏公子的温度。
她的脸不禁明艳了几分,就如林花初开春红。
...
夏极走在秋夜的街道上,白霜铺地。
很快,红云又从黑暗里跟了上来,待到一个转角,红云又加速走了过来,到了近处才喊着:“夏极,宁妃娘娘有信给你。”
夏极这才停下脚步,接过红玉递来信,拆开火漆,借着月色,看向信纸。
信纸上内容很简单。
就是说后天是大周传统的深秋田猎,宁妃要夏极随着她一起去。
这样的大事儿,姐姐从来不会遗忘夏极。
少年抓着信纸。
想了想。
再想了想。
当红云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夏极温和道:“告诉姐姐,明后天我都有约,就不去了,而且这种田猎,我去了也是无聊,反正又轮不到我来射弓。”
“你!!”
红云没想到夏极居然会拒绝。
田猎,这可是大周高层次的社交活动。
别人想去去不了,他却拒绝了?
红云忍不住哼了声,转身迅速隐入了黑暗。
信已经传完了,她可是连一刻都不想与这大草包多待!
10.一朝秋雨,独钓云烟(第六更-求收藏!!求推荐!!!)
“小极他不来??”
宁妃有些诧异,旋即释然,“算了,小极有他自己的事,嘻嘻。”
她笑着摇摇头,然后转身开始挑选明天的猎衣。
再普通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都会化腐朽为神奇,何况她精心挑选。
她取出妃子袍便是雍容华贵,取出襦裙便是温柔妩媚的小家碧玉,而取出紧身猎衣,她一挽水墨瀑布的长发,慢慢穿上。
镜前旋转一圈,却是一见倾人城,如是狩猎女神。
...
只点着长明灯的密室里。
老者正背对着大门。
橘黄色光芒将他背影拉长投落。
铁胆在手心来回兹兹转着。
他气定神闲,仿是一切都在掌握。
嗖嗖嗖!!
一道道身影飞射而来,然后落定在了老者身后,低下头不发出声音,就好像是沉静的雕像。
老者正是当朝阁老王居石。
他依然不转身,专注于手上的铁胆。
他还有很多年要活,他的手还有很多文书要处理,所以才要常常活血。
没过多久。
又是几道黑影进入。
密室的门扉也被关上。
最末进来的黑影歉声道:“阁老,属下刚与北域狂刀决战,所以晚来了片刻,实在抱歉。”
王阁老冷哼了声。
而又是一道黑影走出,娇声道:“义父,段水流是个武痴,但实力很不错,至少可以牵制住大内一位顶尖的高手,他与北域狂刀一战已经获胜,如今携胜而来,气势十足,正是我们执行这惊天计划的重要人物,还望您不要生气。”
说话的人就是雷暴堂堂主,雷静云。
王阁老这才点头道:“好了。明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么?
从烟云桥过去,就是可以抄入田猎的小路。
天子田猎,有五千精兵把手,但那小路却不会有人。
天子身边,顶多带着宁妃,皇子,还有些大臣,大内精英。
这些人,你们对付的了吧?”
其实他是多此一问了。
别说是对付了,就算是双倍,他身后的这些强者也完全可以应付。
现在,简直就是可以碾压。
这是基于信息差,精打细算所得来的结果。
...
姬无争在书房里来回踱步。
他充满了精神,但却又显得紧张。
“明天!”
“明天就是我登临九五,开创辉煌的开始。”
他大脑简单,四肢也不发达,所以双拳捏紧,似乎已经看到了美好未来。
“等阁老的人控制了场面,我就与阁老说的内应,一起控制着宁妃与天子,然后进入王都,发表一番演讲,然后当着天下的面斩杀这红颜祸水,把她头颅吊起,再然后让父皇传位于我。
太好了,实在太好了。”
他兴奋地摩挲着拳头,双眸闪着这二十余年来从未闪过的精光。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阁老的势力。
而阁老平时在朝廷上不偏不倚,在夺嫡的暗潮里,也扮演着中立者的角色。
谁会想到他会在这忽然的时刻,来这最猛烈的一击?
谁能想到?
他六皇子能够忽然奋起?他决定说点什么,否则就觉得不够应景,于是冷哼道:“明天,所有曾经看不起我的人,都会被我踩在脚下。”
...
田猎当天,很快就到了。
一朝薄薄的秋雨,细如牛毛,在漫天里舞着。
但这雨却不会湿了衣衫,只不过是朦朦胧胧,恍了视线。
五千精兵早就包围了田猎的区域。
天子带着宁妃,太子,还有一行人,在精兵与高手的护驾下,匆匆地出了北门,往着田猎的山域去了。
没人看到。
也没人知道。
一个戴着斗笠的渔夫,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烟云桥上,独钓着满是涟漪的湖。
烟云桥长八十九米,正是抄小路去往田猎场所的必经之路。
鱼钩在水流里来回摇曳着,根本不像能钓到鱼儿的模样。
但这渔夫,却懒懒散散地坐着,斜靠着拱桥的护栏,双腿悬空,他正是夏极。
哒哒哒...
哒哒哒...
长草随风动。
不远处传来极其细微,但却迅速移动的脚步声。
没过多久。
一行披着灰斗篷,戴着竹斗笠的人迅速来到了这里。
人数共有十六人。
这十六人无不是王都的真正强者。
只是这些人看到了桥上垂钓的渔夫,却都是愣了愣。
倒不是害怕。
而是这渔夫出现在了最关键的位置,显得有些奇异和违和。
“过去。”
雷静云第一个反应过来,她直接指挥,“赤罗汉,你注意好那渔夫,等我们全部通过了,他如果还没有动静,你就直接杀了他。”
她身侧斗笠下,一个沉闷的声音回应:“是。”
雷静云虽然不是这里的最强者,但她却有着指挥、识人、用人的天赋。
此时,这雷暴堂的堂主自然有她自己的考虑。
赤罗汉是义父暗中收拢的高手,实力很强。
他横练功法造诣不浅,就算是站着任由人去砍杀,也不会伤到半点。
更厉害的是,他擅长一门可怕的功法:
九阳真体。
这是一门可怕,而又极为难练的神功,前三层需要配合大量烈阳丹才能修炼,中间三层需要积蓄九阳真气到极限,然后进行冲击。
连续成功三次,才可能晋级一层,而如果失败,则需要重新开始。
这需要极多的悟性,以及耐心。
后三层,以及传说中的第十层就不谈了,那根本就是要靠着玄之又玄的意境才能领悟。
这就是所谓的“突破看缘分”。
这缘分,需要悟性,需要福缘,需要大智慧,也需要大毅力。
而赤罗汉,居然将九阳真体练到了第八层。
这不得不说已经很可怕了。
由这样高防御的人来掩护自己等人通过,这算是最恰当的调配了。
众人对视一眼。
“走。”
嗖嗖嗖!
一道道身影窜出。
而赤罗汉冲在最前面,他左手抓着项上的红玉佛珠,右手则是往前,化掌而竖起,如是在礼拜,又如是某种佛宗招式的起手式。
啪!!
远处,水花忽然溅射半丈,碎珠在秋雨里晶莹闪烁。
一条鱼儿上了钩,被那渔夫钓起,落入了木桶里。
而此时,众人已经冲到了烟云桥头。
渔夫却恰好同时起了身。
他压低着斗笠,笑意盈盈道:“刚钓的鱼儿,有人买么?”
雷静云皱了皱眉,却还是问:“多少钱?”
渔夫笑道:“十万两黄金。”
雷静云道:“我们没这么多钱,不买。”
渔夫道:“那这条路,就不可以通过了。”
雷静云眯了眯眼。
果然...
这渔夫出现在这里不是巧合。
只是他凭什么觉得他一人能挡下自己十六名顶尖强者?
她对赤罗汉使了个眼色。
赤罗汉明白她的意思,真气流转,几乎在看到雷静云眼神的时候,他已经直接出手了。
他前竖礼拜的右掌忽然变得赤红如淬火,雨滴落下,到了手尖,就会瞬间蒸腾成白色水雾。
九阳真体的功法已经被运起了。
赤罗汉并不大意,他直接运到了第七层。
这是他八成的力量。
然后一掌,居高临下,直接向着那挡路的渔夫猛烈拍去。
这一掌,蕴藏了至阳至刚的灼热之气!
好似火流星轰落!
“滚开!!!!”
11.大雪山密宗的前辈?(1/4)
渔夫似乎没看到那拍来的猛烈一掌。
赤罗汉的掌还没到,一股灼热的气浪已经汹涌扑面而来,雨滴化雾,嗤嗤作响,拉出一条轨迹。
但,渔夫还是没动。
王都两大势力之一雷暴堂的堂主雷静云则是一挥左手,示意暂时止步。
斗笠下藏着一张精致的脸庞,还有一双冷静的瞳孔。
其余十五人都是顺从地停下了,听从着这位的指挥。
黔驴技穷。
这个成语说的是初见时不知对方深浅,但对方如果有了动作,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有着赤罗汉的试探,足以让这渔夫显出自己的深浅。
这十六人都是高手,他们在等下一刹那会揭晓的深浅。
甚至他们可以通过对方的功法,来判断出身份。
深浅有了,身份明了。
就可以被称量。
凡被称量就不再神秘。
当神秘的外纱被卸去,那不过就是个有名有姓,有着定位的敌人。
然后,就可以对付了。
磨刀不误砍柴工。
雷静云等得起这几分钟的时间。
嗤嗤嗤...
嗤嗤嗤...
骤然之间,空气里传来一阵异响。
漫天的秋雨落在那渔夫身上,竟是全然地化作了雾气。
他露在外面的手微微一摇,一荡。
以他手为中心,半壁距离内的雨水全部震碎,化作了浓郁白雾,茫茫一片,好像是奇异的魔法一样。
而那手掌表层,还浮动着一层苍白的火焰,焰半寸,燃熊熊。
赤罗汉看着那手掌,眼中露出惊骇欲绝的神色,他喉结滚动,推出的掌猛地一收,左手一扯项上的红玉佛珠。
佛珠线丝断裂,一颗颗顿时凌空。
又在赤罗汉左手气劲的推动下,撕裂长空呼啸着向渔夫精准射去,而他则借着反冲的力量急退。
这手法也有着名堂,是一种来自于关外游牧民族的精妙暗器手法,名为鸣镝。
使用开来,可以精准控制一定范围的暗器。
使得所有暗器都向着手指点向的目标精准射去。
嗖嗖嗖!!
数十颗红玉佛珠破空。
赤罗汉死死盯着不远方。
然后他看到那魔法般的手掌左翻右动,刹那之间,所有的射去的红玉佛珠都静止了。
下一刹那。
这些佛珠如被施加了神奇的力量。
全然反射回来,向着赤罗汉追去。
“啊啊啊!!”
赤罗汉爆喝出声,真气刹那密布全身,双掌猛一合十,气劲遍体。
嘭嘭嘭。
红玉佛珠全部爆碎。
但赤罗汉却也是面色涨得通红。
他才叹了声侥幸,却又生出了一种大恐怖的念想。
因为...
他忽然察觉,那渔夫用的手法,也是鸣镝!!!
佛珠带着的力量,居然是自己用的力量,不增不减,不多不少!!!
他瞠目结舌,望着秋雨里那再次收手入袖的渔夫,不知该说什么好。
一种奇异的悚然情绪,升上心头。
自己用九阳真体,对方也用九阳真体,不过对方的实力比自己强了太多!
自己用鸣镝,对方也用鸣镝,甚至借着自己的暗器用的这手法!
雷静云挥挥手,赤罗汉急忙回队,满脸骇然与惭愧。
虽然她身高只有一米四,但是却很有威严。
雷静云识货,她扬声道:“是大雪山密宗的哪位大师么?”
渔夫不说话。
只是他站在桥头,就没有人能过去。
深浅?
深不见底。
功法?
和赤罗汉一样的功法。
身份?
雪山密宗的绝强者?
雷静云扬声道:“大师今日还请让一让路,过些日子,我们必定奉上重礼,十万两黄金虽然太多,可是一万,我们却是能给的,还请大师能今日借道。”
她已经把这渔夫当做了密宗大师。
毕竟九阳真体,鸣镝手法能修炼到如此高的境界,不是密宗的大师,又是什么人?
赤罗汉更是惊吓到了,他大脑飞快转着,想着这渔夫究竟是自己门中的哪位前辈,自己偷偷来帮着王阁老,是否已经被发现了?
要不要上前低头喊一声师叔师伯,或是...师叔祖?
渔夫压了压斗笠,声音平静而温和:“我凭什么信你们能给我黄金?”
雷静云只是犹豫了小片刻,就直接揭开了斗笠。
她杀伐果断,今日之事,不成功便成仁,所以是豁出去了。
斗笠下,露出一张恬静而秀气的脸庞,皮肤如瓷,一双眸子静静悄悄,永远冷静。
看起来倒不像是领导这十六人的领袖,而是一个安安静静的邻家小妹。
她淡淡道:“雷暴堂担保,还请大师能给我一个面子,事后必有重谢。
静云一向喜欢结交朋友,而不喜欢多个敌人。
无论大师得了什么样的许诺,静云都愿意给三倍!”
渔夫道:“没有许诺,但这里,你们今天不可以过去。”
“大师是皇帝的人么?”雷静云直接敞开了说。
渔夫道:“不是。”
雷静云紧追不舍,继续问:“大师是太子或者皇子的人?”
渔夫依然道:“不是。”
反正他要拖着时间,这雷堂主愿意和他打嘴炮,他也乐意的很。
雷静云一连又问了几个名字,这些名字无不是权柄甚重的王公大臣,甚至将军。
但渔夫的回答却统统都是摇头。
雷静云已经问到怀疑人生了,她问:“那大师为何非要在这里拦路?”
渔夫轻笑道:“我愿意。”
雷静云秀气的眉头挑了挑,“大师,那得罪了。”
说着,雷静云抬起右手,五指比划出一个约定好的手势,雪白的手腕屈了屈。
很快,她身后的十五人里,直接有六人走了出来。
这六人全部是暗器高手。
另外九人则是迅速张开,如同一张大网,呈弧度包裹着桥头的渔夫。
雷静云的想法很简单。
既然你会九阳真体。
那我就用暗器从远处攻击。
即便你能挡得住,但你总归会露出破绽,和气力不接的时候。
另外九人就会在你露出虚弱的刹那进行补刀。
而这九人也各是根据了配合,习性,功法,进行了站位。
可以说,这九人中的任何一人,都可以与自己左右的两人进行一次“组合式连击”。
这是真正的战术。
是完完全全的十六对一。
赤罗汉不敢看那渔夫,他心里已经把这渔夫当做了门中前辈级别的人物了,如今立场不同,很是尴尬,他只是站在角落里,准备牵制。
身高一米四的雷暴堂堂主再次扬声问:“大师真的不愿让开?静云很想交你这个朋友。”
但渔夫却只是悠闲地靠在桥头,目光低垂,似是看着木桶里的鱼儿在秋雨的浅水里,游来游去。
雷静云等了小片刻,手掌一压。
嗖嗖嗖!!
漫天奇异的暗器,混合在暴雨里,带着浓郁的杀气,直接逼袭桥头的渔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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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一VS十六(2/4)
牛毛针,细蝗石,飞旋轮,都是普普通通的暗器。
但这些普通的暗器却糅杂着危险,杀机与死亡。
六名面容藏在斗笠下的高手,显然都很是不凡。
真正的强者,未必会太过苛求精妙的暗器,而是会注重自己的暗器手法。
飞花摘叶,也可杀死捧着暴雨梨花针的人。
所以,这些高手,反倒是带着些普通的暗器。
不过这些暗器却是轨迹各异。
或是半道骤然加速。
或是石后藏针。
或是半空转弯绕后。
或是九针一线连珠。
或是漫天花雨,但却如被长桥上那渔夫吸引,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的射去。
或是化作一道极重,极快,极强的光芒。
不同的轨迹。
不同的手法。
雷暴堂大堂主雷静云饶有兴趣地看着。
长龙般的拱桥上,夏极抓起了鱼竿。
鱼竿是韧性十足的蜡木所制作。
他轻声自喃着:“也罢,既然你们觉得我是密宗的大和尚,那我就用密宗的武功来对付你们吧,我记得应该还会两门才是。”
他生出了一分调皮的心理。
手掌猛然前突,一副礼敬金佛的模样,而白蜡木的木杆就在他手背上。
旋即。
他的手掌开始舞动。
舞动速度就如同定格一般,在空间里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飘飘渺渺,让人无法跟上那玄妙。
五指如同沾花拂柳。
刹那间,鱼竿直接舞动起来,化作了一个银盘。
九阳真气灌入了这蜡木,使得蜡木在坚韧之余又变得无比坚硬。
叮叮叮!
叮叮!!
无数细密的金属碰撞声,连绵不绝,此起彼伏。
叮叮叮叮叮!
越来越多的碰撞声。
赤罗汉愣了愣...
他不敢置信道:“这...这是我密宗的绝学,不动桩。据说练到高层,只要气力不尽,就可以在箭雨里行走...这...这果然是我密宗的前辈吗?”
雷静云默默看着,忽然道:“继续,减少每次暗器使用数量,耗尽他的力量,等他缓下来,再加强攻击!”
每个高手都不会无限制的带暗器,所以是要考虑到存量的。
她的决策显然很正确。
暗器开始以一种不会停、可是却不会很多的方式保持射击。
夏极单手转着鱼竿。
听着雨声,还有不绝于耳,却并不嘈杂的叮叮声。
他甚至还有时间去看一眼湖里绽开的涟漪,与跳出水面的野鱼。
也许是觉得累了。
他甚至走到了云烟桥的木栏杆前,右手转着鱼竿,左手却扶着栏杆,欣赏着秋日雨景。
众高手:...
雷静云:...
又射了一会。
这简直跟玩耍嬉闹一样。
就算是个瞎子都能看出来,这位前辈的内力是不会被耗尽的。
他们的暗器再多几倍,都不会耗尽。
雷静云忽然侧头看向赤罗汉。
赤罗汉多精悍强壮的一个僧人,此时双手抓着光头,一副被秀到全身发毛的模样。
自家武功自己最清楚。
不动桩这种又鸡肋又难练的功法,怎么可能有人练到这种境界??
谁会闲的无聊去练这种几乎无处使用的绝学??
可是眼前这一幕,却是真的,这不是梦。
赤罗汉,迷茫了。
但看向那长桥上孤影,似乎又找回了什么,双目灼灼起来,充满了一种看向偶像的感觉。
自家竟然有这种高手。
是哪位师叔祖吗?
他双目放光,死死盯着那男人。
他恨不得冲上去,直接拜倒。
“咳咳...”
雷静云觉得赤罗汉的目光让她很不舒服,于是咳嗽了两声,问:“他是你们密宗的哪位大前辈?”
赤罗汉双目射出精光,啧啧道:“雷堂主,看到没有,我密宗的功法厉害吧?”
雷静云:...
“赤罗汉,别忘了我们现在在做什么!”
那强壮僧人身子一颤,双目这才恢复了平静,他略微想了想,脑海里不少身影闪过,可就是没有与桥上那孤影重叠的前辈,于是他摇摇头:“雷堂主,我真的不知道,如果知道,我都直接叫出这位大前辈的名字了。”
雷静云又问:“你们密宗可是得王阁老扶持起来的,就算是那几座老殿的休憩,都是王阁老出的钱,别忘了本。”
她看着桥头那身影,皱了皱秀气的眉头,同时咬着牙。
“该死,他竟然还在喂鱼!”
雷静云目光闪烁,她等不了了。
于是长袖一挥,露出暗金榴花的衣袍,左手压了压斗笠,右手抬了抬,再落下时,一把漆黑怪异的暗器已经无声无息地落入了手中。
雷静云扬声道:“加大攻击频率!!”
一声令下。
那六名暗器高手的射速又提升了不少,他们心里也憋了一股气。
而小个子的雷堂主被暗器和雨掩护着,快速迈出,向着桥边走去。
夏极听到脚步声,微微抬头看了眼走来的女人。
两人之间距离迅速拉近。
约莫百米时,雷静云骤然挥袖,雪白的皓腕从暗金榴花袖口里伸出。
夏极眉头跳了跳,因为他看到了一把枪!!!
这世界有枪......
雷静云的手指已经按向了扳机。
百米开枪,几乎必中。
刹那之间,夏极手中鱼竿一顿。
诸般残影都消失了。
他手背一拨,掌心推出,真气破掌而出,贯通鱼竿,电射而出!
而雷静云扳机已经按下了。
嘭!!!
枪支直接爆炸了。
鱼竿的细尖死死插入了枪管中。
这火药没有能射出,而是在枪膛里炸开了。
“哎哟!!”
小个子雷堂主痛呼一声,整个人往后急退。
她右手已经染满鲜血,也红了袖口。
但她忍住痛,双目执着地看着前方,似乎想看穿那渔夫的斗笠下究竟藏着一张什么样的面孔!!
她忽然扬声,声线杀伐,“诸位,既然他挡路了,那我们就开路!
你们都是王都的一方豪强,不愿在武道上屈居别人之下,现在,请合作吧,开辟这条血路,开辟新的盛世!”
她的话语非常具有煽动性。
而渔夫失去了武器,又抵挡了这么久的暗器,她就不信,这人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话音刚落。
早已按耐不住的武痴段水流,已经手握三把长刀,如雨燕低翔,激射而出!!
他冲到了桥头,顿了顿,猛然向前方丢出一把刀。
夏极一抬手,接住刀。
段水流大声道:“来吧,你我决一雌雄!!”
远处...
雷堂主呆住了。
剧痛加上“给敌人送武器这匪夷所思的一幕”,让她短暂地失去了理智。
她歇斯底里地大喊道:“段水流,你发什么神经!!???”
桥头的武痴摇摇头,淡淡道:“女人,你不懂武道。”
说着,他把斗笠一揭而下,露出一张如刀般锋利的脸庞,“既然被叫破了名字,藏着也没有意思了,大和尚,还要藏头露尾么?
对了,大和尚会用刀么?”
夏极只觉得有趣极了,勾勾手指,道了声:“略懂。”
13.大前辈的离尘了愿刀(3/4)
“皇上先开弓。”
“那边有一只白鹿。”
姬盛笑了笑,他身为天子,从前也征伐过四方国土,虽然他天赋不高,但皇家资源却也能把他堆积到一定程度。
姬盛抚了抚长须,一双眼睛望着身侧的绝世佳人,问道:“宁妃,要朕射鹿么?”
那绝世佳人今日一身紧身猎衣,风采异常,娇媚动人,所有其余女子都黯然失色,而跟随着的年轻权贵们都忍不住悄悄抬头,瞥一眼那妃子。
但也只敢悄悄的看而已。
夏宁看着远处,那白鹿还没察觉到危险的到来,于是露出些不忍之色。
姬盛看到她的不忍,哈哈笑道:“这才是朕的宁妃,朕为了你,宁可不要这鹿。”
说罢,他抬首弯弓,双臂之中竟然充盈真气,一瞬拉满了弓弦。
嘭!!
箭矢射出。
气劲冲荡。
嗖!
没多久远处林子里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身着两爪蟒袍的五皇子急忙策马冲出去查看。
良久。
他将一只麻雀拿在手上,欢快的挥舞着:“皇上威武,首发命中,一定预示着今天能够大丰收啊!”
太子只是策马,霸气地昂首,一副看着跳梁小丑的样子看着这弟弟,唇边有一丝冷冽的不屑,只是偶然在扫过皇帝身边的宁妃时,他那漠视苍生的眸子才有些神采。
夏宁母妃实在太美了。
而且如果真论年龄,可还比自己小了十来岁。
自己太子府上,竟没有一个女人能比的上她。
但太子很克制。
他只是扫了一眼。
六皇子姬无争非常低调地在后排,他冷笑着。
看你们折腾到什么时候。
稍等一会儿。
这局势就都在我掌控之中了。
他看向宁妃。
这么美丽的女人,很快,她就会彻底在自己的掌控下了。
他要割了她的头,把灾祸推给这红颜祸水,然后让自己名正言顺地上位。
皇帝看自己一发命中,显然是老当益壮,非常开心,于是扬声道:“都去狩猎吧,前三名,朕有赏赐!”
一声令下。
随行田猎的王公贵族们都纷纷策马跑开了。
姬无争兴奋地开始等待。
等了片刻。
等了一炷香功夫。
又等了许久...
他疑惑地侧头看向随在皇帝身侧的王阁老。
天子正拉着王居石在指点江山。
这位阁老也是满心疑惑。
自己那义女虽然个子矮,但办事很稳,按理说不会误事啊。
而那十六名强者,完全可以碾压这里这些王公权贵,随行侍卫,甚至皇子们秘密带着的高手护卫。
然后,再由自己出面悠着,完全可以让计划顺利进行下去。
只是,这怎么了?
他回头看了眼姬无争。
这六皇子满脸焦躁,双目迷惘,用口型问:“人呢??”
王阁老心里也是莫名烦躁,他忍不住侧头看向东方。
人呢?
那么多以一当百的高手呢?
还有那击败了北域狂刀的段水流呢?
...
...
“呼呼呼呼...”
段水流大口大口喘着气,手微微颤抖着。
两把长刀插在面前的地上。
他看着那从桥头缓缓走出的孤影。
那战无不胜的孤影。
他的手在颤抖。
他的心在战栗。
无论自己如何出刀,如何的使劲浑身解数,这大和尚就是一刀破开,好像自己的再精妙、再得意的刀法在他眼中都是透明的一样。
无论怎么样的后手。
这大和尚都可以直接识破,好像对自己所有招式熟悉到了极点。
这怎么可能?
自己可是才击败了北域狂刀啊!
自己怎么可能连一招都走不了?
不可能!
“呀!!!不要小瞧我!抽刀断水!!”
他右手拔出竖插泥石里的刀。
刀身猛然以极高频率震荡起来。
刀刃上的泥土飞快震开。
这是他的绝学“抽刀断水”。
这一刀,甚至能斩断钢铁!
刀
划出一道凶戾的银光,再向着那人斩去,空气里还响着频率极高的颤音。
夏极头回也不回。
手中刀直接微微抬动。
刹那
夏极手中的刀指向了段水流唯一的破绽所在,那是他的手臂。
假如段水流继续出刀,一定要完成这一击,那么他握着刀的手会瞬间被斩落。
时间这一刻定格。
这名武痴手一松,刀掉落了下来。
他又输了。
他已经输了无数次了。
“你...你究竟是谁?”
渔夫不回答,只是又站回了桥头。
段水流等了会,大声道:“如果你不说,我就去大雪山密宗,天天等你!我就不信你不出来!!”
夏极摇摇头。
你去大雪山密宗,关我夏极什么事?
两人的决斗说时迟那时快,不过短短几分钟。
其中绝大部分过程就是...
段水流冲上去。
段水流跪下了。
段水流爬起来了,更加猛烈的冲了上去。
段水流再次跪下了。
周而复始...
直到他用了绝招...
都还是同样的结局。
这时候。
赤罗汉无法抑制的声音大吼出来。
他一把摘下斗笠,飞远,兴奋地冲了过去。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而直接跪在地上,扑到了桥头。
夏极:...
“你别上桥。”
“离尘了愿刀!!!!”
赤罗汉好像发了疯一样大吼道,“离尘了愿刀!!!!大前辈,这门武功失传已久!!您竟然已经找到了!!”
夏极:???
赤罗汉状若疯魔,激动地道:“我密宗禅那说世上最精妙之法,从来都不立文字,所以他花费心思,把自己心境雕绘在了黄金转轮经文筒上。
只有看了那经文筒上的图,领会了其中的出尘飘渺之意,才能配合这刀法,将这奇妙的法门练成!!
练成之后,一刀就可斩断敌人的红尘,也可毁却对手的念想。
但这功法失传了足足百年!!
大前辈,您用心良苦,竟然已经在红尘里寻找到了这门功法吗?
密宗传承得以保全,晚辈实在是太...太太开心了!”
夏极:......
远处。
雷静云左手托额,目光瞥了一眼段水流,又瞥了一眼赤罗汉。
无奈道:“把赤罗汉拖回来。”
没多久...
不远处响起杀猪般的声音。
“大前辈!晚辈一会就回大雪山,告诉方丈这件事。您一定要回来啊!”
“大前辈,晚辈有眼无珠,冒犯了您,您不要放在心上啊!”
“大前辈!!!啊啊!”
雷静云低头,长吐一口气。
夏极:??????
14.说英雄,谁是英雄(4/4)(第四更-求收藏,求推荐!)
人呢?人呢?人呢?!
朕的人呢?
说好的今天要登临九五。
说好的今天要大干一场。
说好的今天要擒拿下这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
说好的要在把北域的蝗灾归咎到她头上,然后清君侧,说皇帝昏庸。
说好的今天天子要让位给朕?
姬无争快疯了。
他看到远处穿着猎装的权贵们来来回回,马蹄声疾驰着,踩踏着湿漉漉的枯叶,马背上还载挂着猎物。
秋雨暂歇了。
空气里却有着许多的欢声笑语。
这些欢声笑语仿佛在嘲笑他。
姬无争开始颤抖了。
他又看了一眼王居石。
王阁老也在看着他。
姬无争比了个口型:“动手啊!”
他目光撇了撇,继续比口型:“这里还有我们的人。”
王居石自然不会动手了,他面色暗沉,右手抓着铁胆再次旋转了起来,心也慢慢平复下来。
今天这事,是见鬼了么?
他目光看向远处正坐在马背上的倩影。
马是白马。
人如仙子。
那马蹄的哒哒声,好像一首温柔的小诗。
在这有些泥泞,有些萧索的雨后林子里,她就是一朵永远绽放不会凋零的花儿。
王居石眯了眯眼,难道老夫看走眼了么?
那倾城的祸水手拉着缰绳,放任白马在林子里散着步。
天子纵马跟上,到了她身侧,将披风解开披在了这绝美的妃子肩上,然后问:“爱妃又在担忧弟弟了么?”
夏宁微微笑了笑,妩媚到极致的神色让天子心跳骤然加快。
她举手抬足之间,充满了奇幻和不真实的魔力。
如果她专心凝视着一个男人,哪怕只是一瞬,也会让这个男人心动,精神恍惚,从此食之无味,一心思念,幻想丛生,再然后无法抑制地爱上她。
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
圣洁与妖媚,一颦一笑,都是你所想的最美模样。
天子不知为何,忽的有些口干舌燥,但却莫名觉得自己的爱妃如女神在上,自己其实从未得到过她。
夏宁幽幽开了口:“臣妾就这一个弟弟,还那么不成器,怎么会不担心呢?”
天子把刚刚的怪念头抛出脑海,跟着说:“夏极的名声我听过,在王都里被人嗤笑,他文不成武不就,就会些艳词去讨好烟花柳巷的风尘女子。
但是,宁妃不用担心,有朕在。
你的弟弟,就是朕的弟弟。
朕会找机会让他立下功劳,然后坐上异性王的位置,之后分封土地,让他去做一方诸侯。”
宁妃若是垂泪,让人心疼,“他怎么立功劳?去带兵打仗吗?”
姬盛抚了抚有些白的长须道:“立功劳一定要会打仗么?
呵...到时候朕派出必胜组合,但最后再让这小子去摘桃,功劳不就到手了么?
有了功劳,一切都是名正言顺,再宣扬一下,他也坐的稳。”
夏宁道:“如此,多谢天子了。
而且这小子长大了,自己有主见了。
今天我让他一起来田猎,他还不来。”
姬盛哈哈笑道:“年轻人嘛,叛逆一点,不懂事一点,正常。”
...
...
当!!
烟云桥入口。
夏极信手挑飞了一把刺来剑。
剑呜呜尖鸣着,转了几圈,落在了不远处的草地里,没入几分。
敌人斗笠也被掀开了,露出其中一张平静而年轻脸庞。
拔剑生死,成败由心。
这少年的心理素质非常好。
只是看着模样,连问都不用问,就知道是真正的强者,而且是未来前途无量的强者。
“我败了。”
少年闭目,一副输了就任由死亡降临的模样。
他轻声道:“西门输了就是输了,死亡也没有什么可怕,只是西门还不知道输在什么人手上。”
如果夏极用的刀,或是用的拳,用的其他力量战胜的他。
这少年也不会如此。
但夏极是用剑,从正面,光明正大地败了他。
甚至那一刹那,这少年都有了几分感悟。
夏极道:“回去吧。”
“你不杀我?”名为西门的少年愕然。
见对方不说话,西门弯腰捡起剑,他输了就是输了,不会责怪剑,也不会因为这把剑上有了耻辱,就弃之不用。他抬头深深看了一眼这神秘的渔夫,原本平静的目光充满了一种寻找到了目标的战意。
夏极望着这足以在田猎之场,颠覆大周的十六人,温和道:“雨已经停了。”
他目光里。
那十六人都已经与他交手过。
而且无一例外地全部都败了。
雷静云右手已经做了简单的包扎,并且点了穴道止血。
她看着那坐在云烟桥拱身最顶上的少年,目光无比复杂。
说英雄,谁是英雄?
一朝秋雨。
独钓水流。
谈笑之间,折服王都翘楚。
一人,就扼守在了这谋朝篡位的关键之处,挡住了所有。
让这一切还没开始,就已经消弭了。
雷静云看了看桥后的远处,她不敢相信义父那边怎么样了。
更不敢想象昨天摩拳擦掌的六皇子心理阴影面积有多大。
这神秘的渔夫,一人,就打了他们所有人的脸。
雷堂主虽然只是一米四的女儿身。
但拿得起,放得下。
她上前冷声道:“阁下今天所为,静云都记下了。来日,必定带人前往大雪山密宗讨教。”
夏极温和道:“随时恭候。”
你去大雪山讨教,关我什么事?
雷静云哼了声,转身挥手道:“走!”
来势汹汹,但却不过一场空。
这结果,没人想到过。
但赤罗汉不走,这位肌肉发达的僧人对大前辈的仰慕已经到了极致。
他亲眼看着自己大雪山密宗的功夫如何的威猛,如何的打了这些强者的脸。
我密宗功法,果然厉害。
“大前辈,晚辈与您一起回山。”
赤罗汉跑过去,一副要跪下的模样。
雷静云怎么可能让他留下,她无奈地扶了扶额头,“把他拖回来。”
没多久...
身后又传来杀猪般的声音。
“大前辈!!”
“大...大前辈,我是赤罗汉,我法号释空炎。”
雷静云差点摔个跟头。
她压低声音说:“点了他哑穴。”
身后响起点穴声。
但是赤罗汉还在喊着。
点穴的高手尴尬道:“雷堂主,赤罗汉横练功夫很强...他用九阳真体硬抗,点穴没用。”
就在他说话的功夫,赤罗汉还在做着自我介绍。
雷静云道:“那就捂住他的嘴。”
这次果然有用了。
赤罗汉:“呜呜呜呜...嘤嘤嘤...”
这十六人败于同一人之手,每个人都有着各自的想法。
段水流却是默默行走着,他已经决定去大雪山拜山。
西门则决定闭关静修,将自己锁在一件密闭的铁笼中,如果不突破,那就饿死在笼子里。
雷静云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惨败。
她走了一会,忍不住又回过头。
远处。
不知何时,细雨又飘起,朦胧如梦。
渔夫垂笠,坐在云烟水雾里,独钓着一方秋水。
这一幕,让雷静云心神激荡,永生难忘!
15.王都的恐怖组织?(1/4)
“启禀娘娘,夏极一直在神女阁头牌雪千柔房里。”
“是是是,属下始终在阁外,夏极绝没有离开神女阁。”
红云正在汇报着,她不敢看这美艳无边的妃子,只敢看着她的脚尖。
即便是套着贵妃靴的脚尖,却也是那么的美。
红云虽然是个女人,但却也被宁妃的样貌折服了。
夏宁托腮,不需刻意,妩媚顿生,“那么,我弟弟就一直在那雪千柔的闺房里?混了一整天?”
红云道:“启禀娘娘,正是如此。”
夏宁娇嗔道:“雪千柔很漂亮吗?”
红云:“不及娘娘万一。”
夏宁疑惑道:“我弟弟眼光那也太差了吧?唔...”
她托着腮,在思索这唯一的亲弟弟是不是饥不择食了?
是时候给他选些王公贵族里的好姑娘了。
...
红云出了宁妃所在的星辉宫,在皇宫巷道里迅速走着,忽然对面一个小太监走来,那是太子东宫的人。
两人错身而过时,红云忽然弹出一张纸团。
小太监很默契地直接捏住纸团。
没有丝毫停顿。
两人就如路人般,彼此之间连招呼都没打。
...
阁老府邸。
王居石面色阴沉到可以滴出水来。
他看着红烛里那小小的身影。
那身影的右手还包扎着绷带,显然伤势不轻。
这让他面色才有了点缓和,但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静云,你说一个人,就挡住了你们十六个,所以你们没有能够及时从小路,赶到田猎的地方?”
“正是如此,义父。”
王居石闭目,沉声念叨出那个名字:“大雪山密宗...竟然敢坏老夫好事。”
他想了想又问:“看清样子没有?”
雷堂主:“静云无能,从始至终,那神秘人一直压着斗笠,未能看清楚模样。”
王居石神色很冷。
空旷的静屋里,只有着掌心铁胆旋转的声音。
他在思考。
这神秘人怎么会出现在烟云桥上?
这神秘的强者又是谁?
一人挡下十六人?
王居石难以想象...
但他好歹经历过世事的沉浮,再匪夷所思的事情在经历过初期的震惊后,也平复下来了。
最好的机会没了。
明年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只能暂时收手了。
进入皇宫进行控制与进入田猎之地,这是两个难度完全不同的副本。
而且,没有还需要诸多皇子也在场,这才能毕其功于一役。
“义父,如今我们该怎么办?”雷静云装出一副惶恐的模样。
王居石想了半晌,道了个字:“派个有心机的美人去哄住姬无争,然后...等。”
伺机而动。
过了一会儿。
雷堂主离开了。
王居石这才放下铁胆,揉了揉眉心,他有些疲惫。
翻了翻侧面的宣纸,忽然他动作停顿了下来。
因为...
他发现自己的文房四宝被人动过。
幅度很小,如果不留心去看,根本发现不了。
密室里,昏黄暗淡。
王居石心底忽然浮出一股悚然的情绪。
手掌翻了翻宣纸,他看到其中一张纸上居然写了字。
这位大周阁老抽出那张纸。
宣纸上只写了一行字:
我在你身后。
腾!!!
王居石如坠冰窟,猛地起身,心跳急速加快,就差从嗓子口蹦出来了,他吓得几乎瘫到桌底。
越老越怕死。
得得得...
他牙齿打着颤,然后僵硬地转头。
身后黑暗一片,好像藏着什么恐怖的刺客,正狞笑而戏谑地看着他。
王居石急促喊了声:“一切都好商量,好商量,荣华富贵,你要什么,老夫给什么,别冲动,千万别冲动。”
但没有回应。
这位阁老拿起铜饰长明灯,微微托高。
橘黄的光把身后的暗域照明了,却是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
王居石呼吸都快停了。
他放下长明灯,又看了看前面。
然后他看到那一行字下的三个小字:
骗你的。
王阁老瞠目结舌,然后颓然的坐下,之前面对雷静云他还是意气风发。
但如今这区区八个字,却已经把他所有的锐气全部消无了。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他忽然发现自己已经老了。
“我在你身后,骗你的?”他默默念着。
忽然自嘲的笑笑。
他明白了。
这是一次警告。
让他安分守己,不要再乱动的警告。
可是,大周王都天阙城,有谁能无声无息潜入自己的书房密室?
还有那一敌十六的绝世高手,又是什么人?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恐怖组织?
...
王阁老口中的恐怖组织,其实就一个人。
这个人正躺着。
“小哥哥...你居然和我在床上躺了一天?”
雪千柔揉了揉额头?
她脸色酡红,显然是醉酒才醒。
夏极斜靠着她闺房的绣床,侧脸看了看这神女阁的头牌。
熏香燃到了末。
红纱帐房里,还飘着淡淡的味道。
天色早已经暗淡了。
红烛摇曳里,雪千柔那一张冷艳的鹅蛋脸儿,显得迷离而真实。
雪千柔侧过身,查了查自己身体,面色古怪。
“小哥哥...你灌醉我做什么?”
夏极道:“你酒量不好,怪我咯?”
雪千柔揉了揉眉心,不过想到这风流的夏将军从来都是这样,于是也就释然了。
她裹着罗袜的玉足在身侧少年小腿踢了踢。
夏极侧头。
她狠狠剜了一眼。
夏极哈哈大笑起来,笑的这神女阁的头牌满脸通红。
花魁之争没有落定,可之后呢...
总归有一天,她需要从这庇护她屋子里走出去。
要夏将军为自己赎身,娶自己做小妾?
雪千柔没敢想。
夏将军风流倜傥,眼里可不止是自己一个。
而且对于男人来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当你倒贴了,就没了价值,即使再美也少了诱惑。
所以这话要夏将军自己说,否则毫无意义。
可是...他会说么?
不会。
雪千柔自己给了自己答案。
她揉了揉额头,起身,温柔道:“小哥哥想听什么曲子?”
叮!
【九阳真体+1】
提升进度:LV11至LV12(7/10)
熟悉的获得技能的声音。
夏极舒了口气。
只要不是葵花宝典,都可以。
这功法,自己一旦使用了,怕是就做不了男人了,所以只能做个观赏。
幸好。
与自己亲和度较高的除了【葵花宝典】还有这【九阳真体】,前者很娘,后者却是肌肉横练向。
可是...
说实话,他想做个风度翩翩的少侠。
难道就不能亲和一门正常点儿的武功么?
雪千柔见少年发愣。
她伸手晃了晃,“夏将军怎么了?”
夏极眼中恢复神采,“没什么,只是不想听曲子...对了,你们神女阁不是有夜宵么?我们去吃夜宵吧?”
他说着就起身,然后开始穿衣服。雪千柔面颊如要烧起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