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刘一跃怒火冲天
“萧道成,你不许再过来,不许再过来!再过来,本宫就死给你看。信不信?本宫死给你看!”
“萧道成,你要是把本宫逼急了,本宫好歹也学过十数年江湖功夫,出手绝不轻饶!”
刘一跃一时慌张的心神就似突然崩塌的百尺孟婆江堤,眉头深锁就似轰然倒塌了万丈高峰。
情势万急,倘若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必定骨肉相残。
众目睽睽下的骨肉相残,不但会成为看客心中抹不去的一个天大的笑话;刘家列祖列宗在九泉之下还会寒心,更会死不瞑目。
其时,刘一跃对御史台“十二飞鹰”之名早有耳闻,但是眼下“十二飞鹰”的刀下功夫确实还不及曾经刘一跃使过的越女剑法。
如今刘一跃是来神机营看骑猪赛的,确实手无寸铁,而且已然退出了幽嫣谷墨家,再使越女剑法确实有悖陈旭嫦往日恩情。
君子动口不动手。刘家一家人之间,倘若能口舌说明白的事,又何必要到刀剑相加的地步?
刘一跃眼中闪光,盯住刘一龙,虽然刘一龙为一国之主君无戏言,但是真相大白也能格外开恩。
刘一跃自然希望刘一龙能给足刘一腾真相大白的时间,也希望刘一腾能敞开心扉说个明白。
眼下,刘一跃只能阻止“十二飞鹰”一时半刻是一时半刻,能为刘一腾争取一时半刻,正是:一寸光阴一寸金,寸寸光阴要人命。
世间之人大多惜命如金,如今在刘一跃眼里终究命比金贵!
虽然刘一跃仗义一言,但是“十二飞鹰”确实越来越近了,十丈、一丈、九尺、八尺、七尺,……
“十二飞鹰”即得刘一龙君命,又如何能停下步子?君命如山,众目睽睽之下又如何能做蚍蜉撼树之状?旋即之间,“十二飞鹰”已然围住了刘一腾、刘一跃兄妹。
“十二飞鹰”腰刀相向,立于刘一腾、刘一跃兄妹三尺之外,萧道成腰刀一正,旋即又抱拳毕恭毕敬说道:“公主,君命即是圣旨。请公主不要难为卑职,卑职也是受命秉公而为,并未有一绺私心杂念!”
刘一跃自然听不进去萧道成一字半句之语,径直摇头晃脑,极度哀怨中急切又道:“本宫不听,本宫不听,本宫不听啦,……”
萧道成既得君命,只是前来捉拿刘一腾,但是并未得君命要伤刘一跃,众目睽睽下更得谨慎。
萧道成半弓了身子,旋即又毕恭毕敬说道:“公主,只要亲王殿下说明白,就不用卑职动手了!”
刘一跃极速眨巴了一回眼神,一时只顾去护刘一腾,居然忘记了方才刘一龙君无戏言之处。
方才,刘一龙已经说得清清楚楚,只要刘一腾说明白其中来龙去脉,刘一龙自然会格外开恩。
刘一跃旋即转身,瞅见一脸沉默的刘一腾,心中突然来气,火都烧到眉毛了,还真如圣人之言: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刘一跃极速拉扯刘一腾衣袖,急切追问道:“说吧,说吧,你就说吧?别以为戴着一顶金冠、手持金丝金鞘长剑,那就沉默是金!沉默是金只会害苦了你,也会害苦了咱们刘家一家人、刘府一家人!”
“说吧,说吧,你快说吧!一吐为快,一吐为快,一吐为快呀!真是皇帝不急,太监不急,本宫急!”
“……”
刘一腾长叹了一声,接着这才缓缓说道:“一跃公主,你要本亲王说什么好?本亲王至今都还蒙在鼓里!更是无从说起,又从何说起!”
刘一跃原本炽热的小心肝一时就似冰块子碎了一地,冰块子碎了就碎了吧,可还凉透了脊梁骨。
刘一跃欲哭无泪、欲罢不能,几次三番张口欲言之际,半嗔半怒向天一阵嘲笑,而后又掩面半蹲下了地,之后缓缓抽泣似的声音支支吾吾道:“终归还是浪得虚名了,老天爷,这都是造的什么孽!”
“本宫的刘家,从来不曾亏待老天爷的呀;本宫的刘家,可从来都是顺天应人的呀;本宫心里苦!”
“……”
萧道成眉头一皱,一时心如刀绞,旋即左手倒提腰刀、右手深情一探,半弓了身子又道:“公主,地下凉,别凉着身子,起来说话!”
刘一跃缓缓抬头,一边瞅了一眼刘一龙,一边又白了一眼萧道成缓缓说道:“本宫心都已经凉了,还怕身子凉吗?本宫要是站着说话虽然不腰疼,但是刘家人的老腰都不直了,还在乎什么腰疼不腰疼?”
萧道成无言以对,径直自讨没趣的收回了右手,接着又换回了腰刀,旋即轻声说道:“公主,那就得罪了,卑职这是秉公而为!”
刘一跃低头沉思不语,径直也没有理会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萧道成一脸镇定,旋即左手一扬,轻呼道:“来呀,安排!来呀,来呀,安排!拿下亲王殿下!”
“十二飞鹰”其中两个最为威猛者的汉子上前,旋即腰刀极速入鞘一摆,接着一人架住刘一腾一方肩膀,以泰山压顶之势摁了下去。
咚、咚!
刘一腾低头跪下了,刘一腾金丝金鞘长剑旋即“哐当”一身倒地。
就这一声“哐当”响,刘一跃从沉思中惊醒,旋即一把捉住金丝金鞘长剑,身子如落石下井“扑通”坐地,之后左手虚晃剑鞘一点,一闪寒光而过,架在自家脖子上。
“谁敢动亲王殿下一根毫毛,本宫血溅三尺,本宫言而有信!”
萧道成并没有理会刘一跃,也没有理会刘一腾,左手又一挥,准备把刘一腾押去看台前。
刘一跃一时怒火冲天,隔空又对刘一龙大声疾呼道:“陛下,要让亲王殿下死,一跃就死在前头!”
谭中天闻言一边又半弓了身子,缓缓对刘一龙道:“陛下,亲王殿下与公主终归都是家中锁事,还望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太平!”
刘一龙突然仰头大笑,一边又欣喜说道:“朕得谭爱卿,好比朕的先祖得张子房、得诸葛孔明!”
“妙,谭爱卿,你说的极好!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太平。如今,朕身为一国、一家之主,一国、一家当‘齐心’,心不齐者,该当诛心;心不齐者,该当有罪!”
“眼下,刘一腾忤逆犯上作乱之心昭然若揭,公主刘一跃等同于助纣为虐,以死相逼等同逼宫!”
“……”
刘一龙并未理会刘一跃,旋即龙袍再重重一拂,缓缓往刘一腾这边看台步来,御史台大小差役腰刀护在左右,宫中禁军再护在御史台大小差役外围左右。
神机营大小军士与“鬼军”模样的汉子一时杀得正酣,刀光与血雾共舞,刀刀入骨谁也没心疼谁。
刘一虎只顾紧握银丝银鞘长剑盯紧刘一腾、刘一跃,不愿意看见刘一跃为刘一腾而亡,也不愿意看见刘一腾为“鬼军”而死。
方才中刘一龙“无毒不丈夫”之毒的萧顺之、王广之、张三、李四得了“鬼军”手中五胡散,四人一饮而尽之后,接着原地打坐调息。
与此同时,刘一跃怒火更似烧光了头顶上的鬓发,从百会穴一直凉到了涌泉穴。见刘一龙步子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刘一跃见势火急火燎的扭头,瞅见还是一脸茫然的刘一腾,旋即若有所思问道:“莫非,还沉溺在五石散中?脑子里一片空白不成?”
刘一腾低头面有愧色,在建康城中的达官显贵,那一个男人不爱五石散?在孟婆江南北,五石散可是人见人爱的上好之物。
大凡越是身居高位者,越加倍珍爱五石散,方才刘一龙曾说过,五石散已加了十倍。
刘一腾虽然不似刘一龙五石散加了十倍,但是前一阵子去孟婆江南州郡巡视了好几个月的日子,孟婆江南州郡官府酒水汤茶中那有建康城中五石散的分量。
这不,清淡了五石散,回建康城这一些日子来,五石散确实更为上头,思绪更不能随心左右。
刘一跃焕然大悟,一边又掩面哭泣道:“哎,都是五石散的错,这都是五石散的错,都是五石散的错啊!本宫心里苦,心里好苦!”
就在这一个时候,从“鬼军”和神机营乱战的人群中,突然又骤起了一阵急促的声音道:“救下亲王殿下,杀了昏君刘一龙!”
晴天霹雳,如雷轰顶!
刘一虎一惊,刘一腾一惊,刘一跃止泪心碎成一把渣滓,刘一龙更是一脸狰狞如临大敌!
刘一龙急步之间,龙袍上下一扬、左右一拂,厉声大骂道:“乱臣贼子,这一句话终于说出口了!如今,休怪朕不仁不义!”
“来呀,安排!来呀,来呀,安排!与朕杀了刘一腾这一个乱臣贼子,谁敢阻挡,杀无赦!”
“……”
刘一跃心中一紧,好似就要窒息而亡了,旋即长剑对着“十二飞鹰”左右一晃道:“不,不,不要啊!……”
第257章 刘一虎有苦难言
“十二飞鹰”一时面面相觑,既然又得刘一龙君命,毫不犹豫两把腰刀极速就架在了刘一腾后脖子上。
刘一跃见势恼羞成怒,就似一只被彻底激怒了的红眼睛兔子,正所谓:兔子急了都会咬人。
更何况,刘一跃还是手持亮堂堂兵器的一个人:一个还会功夫的江湖高手;一个曾经还是幽嫣谷墨家六弟子的人。眼下不是逼急了咬人,而是伤人,以至于出招杀人。
“你,你们,你们都,……”
刘一跃支支吾吾之间,手中长剑极速又一摇晃,好似风中一支无力的芦苇棍子,左边虚刺如遇铜墙铁壁、右边虚刺如似抽刀断水。
萧道成心碎了一地,旋即腰刀回手,轻声说道:“公主,你不要这样作践自己了。陛下已来,卑职仅仅只是秉公而为;陛下已来,大可与陛下求情也不失为一条上策!”
刘一跃好似若有所悟,一张急促扭曲的面孔,双颊已然抽搐了三五回,眼神恍惚如流光。
刘一跃长剑回手入地一尺,接着端跪于地,就等刘一龙近身。
陈静透过面纱斗笠看得揪心,又见刘一虎尴尬在一旁确实又不知道该当怎么办时,旋即一声长叹。
王僧虔只顾左边盯一回刘一腾那一群人,右边盯一回身边的刘一虎,左右来回之间又瞅了一眼“鬼军”模样的汉子一通腰刀乱战!
王僧虔本为官府之外的人,虽然与官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眼下刘一龙在场也不便多言。
言多必失,多言更是死罪。
况且,张三与李四及时服用“五胡散”已然安全,帝王权术恩威并施早有耳闻,如今算是见怪不怪了。
王僧虔自以为:只要老王镖局的人相安无事,江南王家一家人相安无事,稍安勿躁实为上善之策。
上善若水,厚德载物。
刘家人就争刘家人的事吧,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况且清官也难断一家子人鸡毛蒜皮的事儿。
王僧虔一时也不相信刘一龙真的一刀会杀了刘一腾,虽然说君无戏言,还有一些“鬼军”并未得刘一腾军令,还藏于周围未动手。
陈静长叹之余极其迷糊,百合楼中见过刘一腾所领的“鬼军”,虽然此刻乱战中“鬼军”模样的汉子极其相似,又怎么可能会说话呢?
“鬼军”者,一个个破耳不染坊间狡诈狡黠之言、吞碳伤喉不发口是心非之音,不能言又不能听。
“鬼军”者,五大三粗的汉子风过无痕、燕过无声,是为“鬼”;腰刀在手伤人无数,又为“鬼刀”;只听刘一腾一人号令,是为“军”。
陈静一嗔一怒之间,胸中骤起一阵回肠百折的纠结,倘若再不说一字半句憋在心中,都快憋屈得透不过气来,快要把人活活憋死。
陈静轻舒了一回气息,压抑至极的神情不得不一吐为快,旋即缓缓扭头与王僧虔轻声说道:“少主,只怕乱战中说话者,不是‘鬼军’所为吧?‘鬼军’又怎么能说话呢?会说话的‘鬼军’,还是真正的‘鬼军’吗?”
王僧虔脸色一青,回头与陈静轻声嘀咕道:“纯依香儿女侠,如今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真做假时假亦真,真真假假我辈又能奈何?”
陈静接着叹气,径直握紧越女剑,不再去看刘一龙、刘一腾、刘一跃,更不看不远处的刘一虎,只在人群中找寻谭中天的身影。
王僧虔眼皮突然一闪如江波,旋即与身边的刘一虎抱拳问道:“亲王二殿下,似此如之奈何?‘鬼军’又聋又哑,难道神机营也不安全了?”
刘一虎也是一阵尴尬,毕竟才收神机营军主萧顺之为徒没多少日子,神机营如何确实不得而知。
如今,萧顺之夺得骑猪赛桂冠却被御赐“无毒不丈夫”之毒,明摆着是帝王权术在打压刘一虎。
刘一虎眉头突然一皱,但愿神机营中的军士不要出大乱子。
突然,从“鬼军”模样的汉子与神机营中的军士打斗之间,神机营中的不少军士居然互劈着刀子:刀刀见红、刀刀入骨。
“不好了,不好了,不好了啊!神机营也犯上作乱了啊!……”
“杀,杀,杀呀。神机营犯上作乱,杀光了他们,一个不留!……”
“……”
又是一击晴天霹雳,入耳更胜五雷轰顶。一击之下,雷电之光能把人灼烧得外焦里嫩。
刘一虎率先一脸铁青,真是越担心怕什么,越会出现什么。
王僧虔实在也坐不住了,旋即紧握长剑,盯住乱战中的“鬼军”模样的汉子以及神机营军士。
神机营军主萧顺之、队主王广之还在骑猪赛道上打坐驱毒。如今,神机营算是“群龙无首”。
刘一龙闻言极速止住了步子,旋即瞅了一眼刘一腾,又隔空瞅了一眼刘一虎,之后龙颜大怒道:“好哇,好哇,好哇。终归还是又跳出来了一个。朕为孟婆江南宋国真龙天子,一龙之名名副其实。”
“如今,亲王二殿下也要龙虎相争一回,龙争虎斗必定是一场血雨腥风。朕如今出宫好比游龙出海,亲王二殿下已然如猛虎下山。”
“好,好,好哇!朕心甚慰,坊间都道:亲兄弟、明算账。看来亲王二殿下巡视了一回孟婆江南的州郡,已经听进了刁民忤逆犯上作乱之言,真是生在福中不知惜福咯!”
“……”
刘一龙扭头龙袍一挥,旋即又对身边的禁军大喝一声道:“台城宫中禁军听令:拿下亲王二殿下刘一虎,谁敢阻挡,诛灭九族!”
台城宫中禁军眼神互视一闪,径直只上前两个虎背熊腰的禁军军士,禁军军士有刘一龙撑腰,有恃无恐的样子极速往刘一虎奔过来。
,,……
禁军军士脚步声急促如春夜里一场过境的酥雨,几个眨眼的功夫已然威风凛凛的立在刘一虎跟前。
禁军军士极速半弓了身子,其中一个禁军军士旋即毕恭毕敬说道:“亲王二殿下,末将得罪了。君命是天,难以悖违。请!”
刘一虎不知心里在想什么,好似还未回过神来,王僧虔右手极速一扬,大声疾呼道:“亲王二殿下,亲王二殿下,亲王二殿下啊,……”
王僧虔见刘一虎并没有回应一字半句,只得收手回身,接着扭头不在见人,只是低头盯住脚下方圆三尺之地,哀怨道:“哎,沽名钓誉也就罢了,浪得虚名也就罢了,虚有其表也就罢了,死到临头,还是罢了,罢了,罢了,罢了吧!”
两个禁军军士见刘一虎并未移步半寸,互视一眼之后,旋即其中一个禁军军士抱拳又道:“亲王二殿下,末将得罪了。还请亲王二殿下移步一回,君命是天,亲王二殿下莫要与天斗。与天斗者无论胜败,都是逆天之举,不可效法!”
刘一虎这才缓缓回过神来,旋即一脸嫌弃说道:“无耻禁军小将,你可知何为天?何为逆天?孟子有云:民贵君轻。民为天,君命有违民意是为逆天,切莫胡言乱语!”
两个禁军军士互视一眼,其中一个旋即又抱拳说道:“无论是否逆天,亲王二殿下还需听陛下金言,是让末将迎过去?还是押过去?”
刘一虎身板一直,旋即仰头厉声大喝道:“无耻禁军小将,本亲王确实无罪,又能奈何?”
刘一虎心中藏有一潭百丈深的苦水,确实苦不堪言,原本巡视孟婆江南州郡之后,回台城宫中与刘一龙如实一一道来,却被刘一龙讥笑成市井酒徒无稽之谈。
还想再寻一个上好的机会与刘一龙细说其中得失。可是眼下,刘一龙好似不想给刘一虎机会了。
刘一虎突然明白:在未去巡视孟婆江南州郡之前,一切歌舞升平都沉溺在五石散浓郁的味道里,刘一龙也能听得进去十之一二,如今十之**都已听不进去了。
刘一虎仰头一阵叹息,又瞅了一眼远处的刘一腾、刘一跃,心中骤然又生一阵愧疚之感。
刘一龙在远处看见刘一虎不为禁军所动的样子,怒火宛如直冲上了九重天,旋即龙袍一拂,指住刘一虎隔空一阵大骂道:“亲王二殿下刘一虎,还什么银丝银鞘长剑,还什么银冠束发,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坏人(银),胆敢不遵君命忤逆朕言,休怪朕无情无义!”
刘一虎闪过一阵苦笑,这一身银冠、银丝银鞘长剑,不都是朝廷封赐的规制吗?这倒好,刘一龙自家都看不入眼自家的规制了。
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刘一虎不得不再咽一腔苦水,抬望眼之间思索已定,旋即银丝银鞘长剑重重掷地,银冠极速一拔又一扔,一头长发飘逸过肩,喝了几十年五石散确实翩翩欲仙。
刘一虎一时心灰意冷,旋即苦中作乐似的半嗔半笑道:“陛下,有道是:眼不见为净,眼不见而心不烦。微臣这就去礼以谢陛下。”
第258章 刘一腾使计中计
“你,你,你,……”
刘一龙支支吾吾,怒目圆睁不但怒火再一次冲上九重天,而且恨不能极速上前一巴掌拍醒刘一虎,如此大庭广众下不顾皇族脸面,更不顾朝廷礼制其心可诛。
刘一虎不与君王留一丝体面,已经被刘一龙恨之入骨。
刘一虎自知与刘一龙“道不同、不相为谋”,径直也不看刘一龙的脸色,更不与禁军军士靠近,旋即“扑通”跪下,一头长发飘逸如烟如云一晃,而后似瀑布落肩。
刘一虎一边双手挽起肩上的长发,旋即又亮出了后脖子,一边又悠悠对两个禁军军士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自古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敢请快刀一斩!”
两个禁军军士面面相觑,已经被刘一虎大无畏气势所惊,举手无措之际不得不扭头回望刘一龙。
毕竟,倘若如此就被刘一龙一言不合斩了刘一虎,将来刘一龙秋后算账的时候也会难逃一死。
原本刘一龙与刘一虎是刘家一家人,有道是: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这十年来,刘一龙秋后算账的事走马观花不说一月一次,隔三差五上演就如路边变了一场大戏法。
腰刀斩人虽然痛快,将来被斩的时候,只有痛,一定不会痛快。
两个禁军军士只待刘一龙再一次下令,将来秋后算账的时候,至少还有辩解的由头,虽然可能还是百口莫辩,但是问心无愧即好。
刘一龙气得脸色发青,龙袍向天一拂,之后仰天怪笑道:“朕即为天子,天之骄子又何惜、何惧庶人一死乎?千古江山生生不息,从来万古长存。少两个亲王无关紧要,去掉两个亲王那就再封他两个亲王。旧亲王不去,新亲王不来。”
“朕意已决,不听朕言而又忤逆的亲王,要之何用?斩,斩,斩,都斩了他们,朕一个也不留!”
“……”
两个禁军军士再一次得了刘一龙的君令,自知:君无戏言。旋即两把腰刀极速出鞘,颤抖着双手往刘一虎后脖子上缓缓游走而下。
刘一跃见状气得几欲吐血,一边捂住胸口,一边深情的瞅了一眼刘一腾与刘一虎,接着一声哀怨道:“都是五石散的错,都是刘家人的错,都是来世间走一遭的错!”
刘一跃也不与刘一龙求情了,捉回刘一腾金丝金鞘长剑,一边又缓缓起身,剑锋架在右脖子上,目光如炬一时落在刘一龙双颊上。
刘一跃也心灰意冷,只要刘一龙真的斩杀了刘一腾、刘一虎,必定血溅三尺去追随两位兄长,一家人共赴黄泉路也好有个照应。
刘一龙平时对刘一跃这一个公主少有来往,但是十年前气海穴上中了一刀也让刘一龙难过许久。
毕竟,堂堂宋国公主被人伤了气海穴,一辈子也就嫁不出去了,这不仅伤了刘家人的脸,刘一龙更觉得是丢脸,丢脸丢到家了。
如今,就连这样一个女人都敢与刘一龙较劲,刘一龙更觉得是丢脸,似丢光了祖宗三代人的脸。
刘一龙眼中一时布满血丝,见刘一跃苦苦相逼,指住刘一跃大怒道:“好,好,好哇!你们才是同父同母的好兄妹,朕这一个兄长,今日就成全了你们的兄妹之情!”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朕今日看来,刘府一家人都是来与朕作对的!与朕来作对,又不与朕‘齐心’,何来国治?又何来天下太平?”
“似此,朕不斩了刘府一家人,国将不治、天下不平,既是朕之天大过错。事到如今,就当朕是大仁不仁、大爱无爱了吧!”
“……”
刘一腾入耳刘一龙的怒骂,心中无比惭愧。身为刘府一家人的兄长,怎么能容忍弟弟妹妹命丧于眼前?有道是长兄为父,一切罪过与骂名都该由当兄长一人一力承担。
刘一腾思索已定,旋即与刘一跃轻声说道:“一跃公主,都是一腾糊涂,一腾愧为刘府兄长,愧对父皇与母妃。今天,这一切的罪过与骂名,都与弟弟妹妹无关。”
“一跃公主,你且快快走开。陛下受奸人挑衅,咱们中了奸计。奸人先下手为强,咱们后人一步,处处糟殃受制于人,……”
“……”
刘一跃一嗔一怒、一悲一喜之间,见刘一腾好似恢复了心神,但愿刘一龙也能早一刻恢复心神。
刘一跃眼中一闪泪花,旋即又瞅了一眼刘一腾,悠悠问道:“亲王殿下,家和而事兴、人和而国盛。如今情势若此,又当奈何?”
刘一腾眼中一闪有光,旋即镇定道:“清君侧,国始昌;斩奸人,家渐暖;正社稷,万古芳!”
刘一腾在“十二飞鹰”腰刀下猛然抬起头来,也顾不得腰刀已然滋进后脖子里,一绺如线血迹而下。
萧道成一时感念刘一腾那十八个字眼,旋即左手一扬,刘一腾后脖子上的腰刀收回了全部力量。
刘一腾挣扎着缓缓站起身来,旋即又隔空对半道徘徊不前的刘一龙道:“陛下,‘鬼军’从来不会犯上作乱,犯上作乱的只怕是陛下身边奸人,御史大夫谭中天出来答话!”
“御史大夫谭中天,你敢出来答话吗?敢吗?你敢吗?”
“……”
谭中天在刘一腾急切呼喊声中缓缓露出了脑袋,左右张望之际,一边又若无其事问道:“亲王殿下,有何吩咐?眼下但说无妨!陛下也在此处,一切都会与你做主!”
刘一腾旋即身子一正,接着又瞅了一眼腰刀已经架在后脖子上的刘一虎,一边又盯住谭中天急切说道:“半年前,御史台御史大夫来过刘府,本亲王还送过御史大夫谭大人一份厚礼,大人可还记得?”
刘一腾这一计引蛇出洞,原本只为试探谭中天身份,自谭中天出任御史大夫以来就少与人来往。
况且,谭中天确实未曾踏入过刘府半步,刘一腾确实也没送过谭中天任何厚礼,无论眼下谭中天如何做答必定都将是死路一条。
谭中天心中突然一惊,一时极其警觉,看来刘一腾已经开始试探御史大夫谭中天的真实身份。
对于刘一腾这一个问题,无论怎么答,怎么都是错。
倘若回答收了厚礼必定会被刘一腾倒打一耙;况且半年前的这一种琐碎之事,当初申屠力夫临终前确实并未透露一字半句。
谭中天旋即沉思了一个眨眼的功夫,可不能让刘一腾诡计得逞,不如将计就计使其百口莫辩。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这也是对局弈棋之道。
谭中天旋即身子一正,仰头对刘一腾抱拳说道:“亲王殿下问得极好!这一件事卑职也压在胸口实在难开,如今亲王殿下亲自问话,卑职又不得不如实回答。”
谭中天旋即又半弓了身子,又毕恭毕敬对刘一龙说道:“微臣启奏陛下,那一日亲王殿下确实送了一份很大的厚礼与微臣。”
“微臣原本以为亲王殿下是喝多了五石散,今日看来,亲王殿下‘鬼军’犯上作乱实属早有预谋!”
“那一日,亲王殿下特意留下了微臣,退去了府中一干人等。大言不惭,说什么‘城头变幻大王旗’。那大王旗是旗,如今建康城中还有两面亲王旗帜,亲王旗也是旗啊!”
“陛下,方才早有定论,亲王殿下就是要做‘拓拔大王’这般‘城头变幻大王旗’的其中一面亲王旗。”
“……”
刘一腾突然惊出一身虚汗,一计不成反被人将计就计,被谭中天如此说来已经无可挽回败局。
毕竟,孟婆江南都流传“十八春香坊”中一句打浑骂人的俏皮话:谎话说了一千遍,也便变成了真话。
这一些年来,刘一龙沉溺五石散,谭中天说过一千遍、一万遍的谎话,刘一龙都深信不疑。
在谭中天眼里,刘一龙就似一个坠入“十八春香坊”的风尘女子。
果不其然,这一次刘一龙又信了谭中天的话,旋即龙袍一拂,厉声对“十二飞鹰”道:“御史台‘十二飞鹰’听令:斩下刘一腾那颗忤逆之头,朕就不信治不了乱臣贼子!”
刘一龙话音刚落,又龙袍长袖一挥,对两个禁军军士隔空再一次下令道:“台城宫中禁军听令:好事又成双,刘一虎也斩咯!不是亲王旗吗?两面亲王旗吗?朕,斩了!”
刘一龙旋即又蔑视了一眼刘一跃,然后极速转身不看刘一跃,径直用刘一虎说过的话道:“眼不见为净,眼不见而心不烦。要死,朕不拦你,要是死了就一起埋了!”
刘一跃五内俱焚,又如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左右为难之际,长剑左右无力一挥,径直晕厥倒地。
刘一腾一时怒目圆睁,急切大呼道:“一跃公主,一跃公主,一跃公主!来人啦,快来人啦!”
虞丘婉柔与虞丘婉儿应声而至,刘一腾旋即一脸狰狞怒对刘一龙道:“陛下要臣三更死,微臣五更偏不亡!”
第259章 刘一腾令旗一挥
“听听,听听,都听一听,朕斩刘一腾,该斩,该斩,斩死了他!”
刘一龙一时又目光如炬,恨不能上前一刀劈下刘一腾的脑袋。
但是,刘一龙身为孟婆江南宋国之主,还需留下皇家一丝体面,斩人那等粗活都是臣子们干的。
刘一龙身为孟婆江南宋国之主,又为:真龙天子,别称:天之骄子,干的都是精细活,且美名其曰: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如今,刘一腾大言不惭不遵君命,忤逆犯上该当被斩,有道是:君要臣三更死,那就三更必须亡,如何又能再活到五更去?
与此同时,“十二飞鹰”其中一把腰刀极速凌空,一闪寒光刀影一落而下,其时正当午时三刻。
说时迟那时快,刘一腾趁“十二飞鹰”起刀之际,身子一扭极速侧身倒地,反手捉回金丝金鞘长剑。
紧接着,刘一腾旋即一闪寒光剑气隔空先斩杀了刘一虎面前的两个禁军军士,旋即两个禁军军士两绺昙花骤现、脑袋“咚咚”落地。
又与此同时,刘一腾左手金丝金鞘长剑剑鞘头顶极速一挡,与劈头来的腰刀刀锋正面猛烈一击。
当,金石火光骤起。
“十二飞鹰”一惊,旋即跳出了五步之外,见刘一腾已经摆脱了控制,金丝金鞘长剑已然出手,一时腰刀警觉盯住刘一腾如临大敌。
刘一龙见刘一腾出剑反抗,台城宫中的禁军可是刘一龙的脸面,如今脸面被刘一腾一剑之下连斩了两次,是可忍孰不可忍。
刘一龙一脸狰狞又道:“乱臣贼子,终归就是乱臣贼子。还真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啊!”
“斩,斩,斩,都斩了!”
此时此刻,在刘一龙心中已然滋生了一万种死法,无论那一种死法都不让刘一腾、刘一虎好活。
刘一腾突然隔空对刘一虎大喝道:“亲王二殿下,要想好活,杀了御史大夫谭中天那一个大奸人!”
紧接着,刘一腾又盯住刘一龙轻蔑说道:“陛下,纲常有言:国不正,民起而攻之。那就得罪了!”
刘一龙恼羞成怒,来回踱步之间,旋即龙袍一拂,恨不能衣袖抛出去都能砸刘一腾一个半死。
“反了,反了,反了!杀,杀,杀,杀死了他,快快杀死了他!……”
正当刘一龙大呼之际,空气里满是暴戾,御史台“十二飞鹰”再一次逼近刘一腾半步;数十个台城宫中禁军也一涌而上围住了刘一虎。
刘一虎方才被刘一腾金丝金鞘长剑一道剑气解围,心中突然闪过一绺光芒,这一绺光芒就是希望。
绝望已过,希望犹存。
有道是:好死不如赖活着。如今,刘一虎要是被刘一龙这样就斩杀了,以后必定还有更多的人、更多无辜的人死在刘一龙手里。
眼下刘一虎要做的便是:保命,止杀戮。眼下,刘一龙连自家兄弟都大开杀戒,又何况非一家的刘家人,那更不值刘一龙一提。
刘一虎眼前突然一阵前所未有的豁然开朗,要不被刘一龙斩杀、要使以后万千臣民不被刘一龙无情屠杀,必定得出手反抗。
毕竟,纲常也有言:君不正,臣投他国。刘一虎又非孔圣人,生在孟婆江南皇族,又岂能去他国?那只是自添烦恼,遭人耻笑!
刘一虎突然觉得刘一腾方才说的极其有理:清君侧,国始昌;斩奸人,家渐暖;正社稷,万古芳。
如此,也正应了纲常之言:国不正,民起而攻之。刘一虎身为孟婆江南堂堂皇族一员,怎么可能还比不上一个乡野小民?况且,如今近水楼台,该出手时必须得出手。
刘一虎思索已定,旋即身子一斜捉回地上的银丝银鞘长剑,至于银冠于事无补,那就先扔着吧!
王僧虔心中一喜一忧,喜的是刘一虎一时半刻不会有性命之忧;忧的是刘氏皇族兄弟刀兵相向,神机营血雨腥风已经在所难免。
况且,刘一腾与刘一虎是曾经的幽嫣谷墨家弟子,秉承“天志”精神,只要出剑必定尸横遍野。
王僧虔一时又张口无言。
刘一虎紧握银丝银鞘长剑,对刘一腾隔空一笑,靴子齐肩,剑光一闪正面迎战宫中禁军。
刘一腾一时欣喜,上阵亲兄弟,原本刘府一家人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刘一腾旋即金丝金鞘长剑缓缓斜身,急促张驰之间从袖子里闪出一面三角的红色小令旗极速一挥。
眼前这一面三角的红色小令旗正是“鬼军”的专属令旗。毕竟,“鬼军”又聋又哑,无论其他人怎么说、其他人怎么喊,在“鬼军”心中都是一平如镜,起不了一寸长的涟漪。
王僧虔见状,不由自主的长叹一声道:“终归还是出手了,‘鬼军’令旗一出,血雨腥风胜夜雨!”
王僧虔警觉的又对陈静抱拳说道:“谷主,咱们都得小心咯。皇家内争与我辈百害无一利,咱们得盯紧御史台差役,谭中天才是。”
陈静自然也明白王僧虔说的道理,自古无情帝王家。鸟尽弓藏、兔死狗烹,那无非都只是帝王家的一颗弃子,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至于刘一腾与刘一虎想怎么对付刘一龙,陈静也没兴趣知道。
以陈静想来,虽然刘一龙要杀了刘一腾与刘一虎,但是刘一腾与刘一虎必定无心去杀刘一龙。
刘一龙如果真的死了,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主,对同是刘家一家人的刘一腾、刘一虎说来,也是百害而无一利。
无非也如刘一腾方才所言:清君侧,国始昌。刘一龙对刘一腾与刘一虎而言,同为刘家一家人,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正当陈静缓缓沉思之际,刘一腾麾下的“鬼军”腰刀极速相向,见人就劈见人见砍,向刘一腾靠近。
昙花如雨下,哀嚎声震天。
刘一虎银丝银鞘长剑一个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身影,一道又一道剑气直下,禁军还未近身三尺就已经血肉模糊倒下了七七八八。
“十二飞鹰”自知不是刘一腾的对手,外有“鬼军”杀奔近身,一时腹背受敌,不得不两两靠近,腰刀前后防御,不进也不退。
“鬼军”刀光过处,乱战中的“鬼军”模样的汉子,以及神机营中的军士,一个又一个如枯柴倒地。
“鬼刀,鬼刀,鬼刀,……”
“……”
神机营里骤起一阵如百尺巨浪盖头而来的惊悚,“鬼军”腰刀出手并没有固定招式,刀刀却催人命。
如今,就只过去了十数个眨眼的功夫,数百个“鬼军”已然杀奔刘一腾身边,“十二飞鹰”胆战心惊的又退去了数十步之外。
看台桌椅下的达官显贵,只得小心翼翼的探出一个脑袋,还留下来的胆大的乡民一时也怯懦极了。
毕竟,“鬼军”闻风丧胆,鬼刀回手一掏,命必绝矣。“鬼军”出手招式极快,被杀者不知道疼,就已经命丧黄泉,就似被鬼夺了魂魄。
刘一腾见“鬼军”近身,一时缓缓又正了正身子,无论是神机营中的军士,又或者是台城宫中来的禁军,在“鬼军”面前也都黯然失色。
刘一腾斜持金丝金鞘长剑,一边又缓缓说道:“陛下,想要微臣就这样死了,一者,‘鬼军’不会答应;二者,孟婆江南万民不会答应;三者,刘家一家人也不会答应!”
“陛下,如今孟婆江南之苦,万民皆‘吃土’。苏、扬二州本为孟婆江南数一数二的富庶州郡,似此富庶州郡都要同案齐眉‘吃土’了,民起而攻之,已然近在咫尺。”
“陛下,唯有杀了谭中天,然后罪己诏改过。有道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如此,国还是原本那一个国,家还有原来那一个家。”
“唯有如此,孟婆江南万民有幸;孟婆江南宋国有幸;建康城中刘家一家人有幸。堪称,万幸!”
“……”
刘一龙闻言旋即就止住了极速徘徊的步子,一边狠狠的盯住贴身太监低下了高贵的头颅,就似一个在烈日下晒枯萎的一颗小果子。
刘一龙又缓缓扭头轻问谭中天道:“御史大夫谭爱卿,这一个个乱臣贼子说要取你性命?奈何?”
谭中天倒也一脸镇定,不惊不奇、不急不躁,只是毕恭毕敬缓缓说道:“微臣启奏陛下,谭中天无非一个官场小吏,死则死矣!死了一个御史大夫谭中天,以后必然还有一个李中天、张中天,……”
“陛下,可别忘记了‘城头变幻大王旗’啊,如今可是两面亲王旗,两面已经杀人无数的亲王旗!”
“陛下,‘城头变幻大王旗’啦,倘若陛下屈服于两位亲王旗下,微臣谭中天必定为君死节!”
“……”
刘一龙仰头闪过一绺怪笑,旋即指住刘一腾鼻子大骂道:“听一听,都听一听,为君死节,尔等乱臣贼子,做不到,做不到吧!”
“想杀谭中天,先杀了朕!”
第260章 刘一龙九山八海
谭中天闻言脸色闪过一绺得意之笑,神机营中所发生的一切,如今还尽在掌握中,也没有偏离分毫。
只要眼下刘一龙、刘一腾、刘一虎三兄弟争斗,无论最后是谁胜出,结果必定都是两败俱伤。
鹤蚌相争,渔翁得利。
毕竟,刘一腾与刘一虎曾经为幽嫣谷墨家四弟子、五弟子,但是刘一龙除了“无毒不丈夫”奇毒外,刘家人掌上功夫其实也不错。
文治武功,帝王不落。
刘一虎方才被刘一腾金丝金鞘长剑剑气所救,银丝银鞘长剑剑气极速一式云剑一挥,旋即又斩杀了近身的数十个禁军军士。
紧接着,刘一虎极速又一闪身影,凌空飘逸长发如烟闪去刘一腾身边,悠悠说道:“兄长活命之恩,二弟无以为报,只得以己之力仗剑随行左右。有福同享已过多年,有难同当尽在当下。”
刘一腾旋即眉头轻舒,接着仰头轻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如此甚好。兄弟同心,其力断金。就不信斩不了谭中天那个大奸人。”
刘一虎旋即银丝银鞘长剑举过头顶,急切大呼道:“神机营中各位将军、禁军、军士,听我一言:御史台谭中天是白莲社左护法张伟,莫要被白莲社祸国又殃民了!”
事到如今,刘一虎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真相必须大白于天下。
刘一虎话音刚落,乱战中的刀光剑影缓缓停歇了下来,躲在暗处的达官显贵与乡民除了瞠目结舌之外,目光都落在谭中天一人身上。
毕竟,这十年来白莲社的风声相比十年前弱了许多,而且孟婆江南上香拜社的乡民也少了许多。
如今,白莲社弟子已经与官府合二为一了,难怪乡民少有上香拜社,这可是一次天大的奇闻。
刘一龙心中突然一惊,旋即又一脸阴沉上下打量了一次谭中天,一边又缓缓问道:“谭爱卿,与朕说来,刘一虎说的可是实情?”
谭中天心中一怔,没想到白莲社左护法的身份以如此简单的方式就被人揭穿了,真是大道至简。
谭中天突然觉得,敢透露身份与他人,除了御史台“十二飞鹰”之外,确实别无他人。如此看来,御史台“十二飞鹰”已经变节了。
难怪方才御史台“十二飞鹰”磨磨蹭蹭都不斩下刘一腾的人头,除了真的也怕“鬼军”之外,更多的已经是刀下留情后的一种默契罢了。
如此,还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既然谭中天能算计神机营军士与“鬼军”,如今被“十二飞鹰”算计真该一早用计杀光了他们。
眼下谭中天还不能自揭身份,旋即沉思之间又抱拳与刘一龙笑道:“启奏陛下,微臣是什么人已经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微臣尽心竭力为陛下,这一些年来,不是接近陛下心中的完美世界了吗?”
刘一龙突然眉头一舒,谭中天说的也是事实,沉溺于五石散翩翩欲仙的样子轻清而又上浮,这就是秦始皇所求的长生不老之态。
至于天底下的那一些刁民少了一些忤逆之言,翩翩欲仙的样子更能飘飘欲仙。生而为帝王,可是人之大幸,比秦始皇还更万幸。
刘一龙也并没有责备谭中天一字半句,旋即又轻蔑的怒骂刘一腾与刘一虎道:“埋汰旮旯,朕的大忠臣,被尔等乱臣贼子说成奸人。尔等才真是忠奸不分,大奸若忠!”
“刘一腾、刘一虎,朕最后再说一句:放下兵器,咱们还是刘家一家人。倘若不从,即使他们杀不得尔等,朕会亲自动手杀了尔等!”
“顺朕者昌,逆朕者亡!”
“……”
刘一腾眉头一皱,听刘一龙话都说到如此份上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旋即金丝金鞘长剑极速上前一步,厉声大骂道:“无道昏君,分不清忠奸黑白,孟婆江南万民之大不幸,与其让孟婆江南万民苦不堪言,不如就让它万劫不复!”
刘一龙怒上眉头,旋即厉声大骂道:“大胆,朕不教训教训尔等,还真当朕是乡野村夫咯!”
刘一龙大怒之际,一边缓缓取下了龙冠交与贴身太监左手,身子极速一弓退下龙袍放于贴身太监右手,接着左右各歪了一次脖子,扭动了一双手腕,“咯噔”异响。
刘一龙旋即长呼了一口气息,温润而又清爽,午时三刻以后的气息正是一天中阳气最盛的时刻。
刘一龙一边又半蹲了马步,双手胸前如风一旋三圈半,之后由拳化掌、由掌再变为拳头,拳头一分一合之间由从柔掌变绵掌,目光炯炯盯紧刘一腾与刘一虎。
刘一腾与刘一虎径直相视微微一笑,刘一龙要使刘家掌法,一场恶战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刘一虎极速立于刘一腾身前,急切说道:“那就让银丝银鞘长剑会一会咱们的刘家掌法!”
刘一腾只是低沉缓缓说道:“二弟小心,刘家人的这一套掌法习得大成者,如今只此陛下一人,……”
刘一虎倒也没有心虚,虽然也会刘家掌法,但是还会幽嫣谷墨家的越女剑法招式,即使落败退一万步讲,身后不是还有刘一腾吗?
刘一虎斜持银丝银鞘长剑往刘一龙缓缓步过去。
刘一龙倒也没有怯懦分毫,就凭刘家掌法,虽然不说打遍天下无敌手,但是谁要在眼前动手脚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刘一龙自以为:一国帝王自为真龙天子,真龙天子者为大,真龙天子为大者必为先。
先下手为强,那就先使一掌。
刘一龙思索已定,旋即气沉丹田,一股巨大的气流从任督二脉上自上而下、自下而上激流。
原本刘一龙沉溺五石散已然加了十倍,骨子里的气血流动比十年前又快了许多,胸腹间骤起一股力量上冲百会穴、下荡涌泉穴。
“九山八海,沙石长龙!”
刘一龙大呼之间,双掌旋即托天而起,从刘一龙脚下大地骤起轰隆隆的一连串声响,响声震得神机营四方看台左右摇晃不止。
紧接着,地裂之际闪出无数飞沙与走石齐飞,之后又极速旋转成一条条沙石长龙,顷刻之间已然盘旋闪出九九八十一条沙石长龙。
突然,一条沙石长龙张牙舞爪极速如风调头,沙石长龙凌空而下以万钧之力直击刘一虎。
刘一虎一个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身影躲过了沙石长龙一击,沙石长龙落地一击骤起一阵尘烟弥漫如雾,灰飞烟灭之后一个方圆三尺且一尺深的大坑洞突现眼前。
刘一龙旋即绵掌左右一拂,如轻风闪过,剩下的八十条沙石长龙如暴雨雨点以万钧之力重击而下。
刘一虎极速左步右行、右步左行之间,手中银丝银鞘长剑凌空一道又一道寒光剑气破天直上。
当当、当当,……
这是银丝银鞘长剑与空中八十条沙石长龙骤起的撞击声。
嘭嘭、嘭嘭,……
八十条沙石长龙在与银丝银鞘长剑撞击中以万钧之力入地。
“刘一虎,刘一虎,……”
刘一腾锦绣华衫半掩面躲过溅来的飞石与风沙,眼睁睁的看着刘一龙与刘一虎一同淹没在尘烟中。
王僧虔不由自主疾呼道:“亲王二殿下,亲王二殿下,……”
陈静一时警觉,没想到刘一龙除了“无毒不丈夫”之外,刘家掌法确实非同一般,要是平常人家中了一条沙石长龙,万钧重击之下必定化为一绺齑粉,或者一团肉酱。
“少主,刘家掌法,这,……”
陈静一时好似明白了:在幽嫣谷墨家时刘氏三兄妹不太理会陈小英,那么越女剑法对刘氏三兄妹来说或许就是锦上添花之用。
陈静一时又好似明白了陈旭嫦的一番苦心,可是陈旭嫦这一番苦心终于还是在幽嫣谷墨家弟子手中酿成了一场揪心的苦难。
众生皆苦,万念皆空。
王僧虔长叹了一回气,愤愤不平道:“好人,终归还是命短!要是亲王二殿下不去孟婆江南州郡巡视一回,只在建康城中随波逐流,沉溺在五石散中什么都会有!”
陈静透过面纱斗笠,一边又缓缓说道:“少主,好人终归命短此话不假。可是世间也需要好人啦!”
“心善之人心生正义,正义之心是为侠!心善而又是大慈大悲,侠者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牺牲精神,莫不如报国寺上的那一副门对所云:众生乃未醒之佛!”
“如此说来,侠者佛心也!佛心者,心中有佛堂。生生死死,死死又生生,唯有心存善念则侠现、心向恶念而生二心则侠亡。”
“……”
王僧虔突然一惊,对于陈静的见识自然赞同,旋即抱拳毕恭毕敬又道:“谷主所言,受益匪浅。幽嫣谷墨家之名,必当大兴。”
“啊!”
突然,从沙石长龙渐渐消散的弥漫烟尘中惊天一鸣,一闪银光寒气从中一闪,刘一虎还没有死!
刘一腾心喜,王僧虔心喜,陈静心喜,莫非刘一龙死了?
第261章 刘一龙以一敌二
渐渐的,渐渐的,从尘烟中率先露出了一个土灰的人头,那是刘一龙;之后又缓缓从尘烟中露出了一个土灰的人头,那是胸前一绺咸湿且低头半跪于地的刘一虎。
刘一龙缓缓正身一拂尘灰,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而后极速呛了几声,听声音必定毫发无伤;似刘一虎这一副模样,必定伤得不轻。
刘一腾心中万急,看来对付刘一龙没那么容易,旋即金丝金鞘长剑一式撩剑而起,凌空一闪三步,之后长剑一道剑气抹剑而下。
如此,刘一虎以一不能敌刘一龙其一,那么加上刘一腾就以二敌一,如果一个巴掌能拍人一次,那么两个巴掌自然就能拍人两次。
刘一龙倒也没有畏惧刘一腾,旋即身子极速一晃,一闪尘烟如雾弃了刘一虎赤手空拳来战刘一腾。
嘭嘭,嘭嘭,嘭嘭,……
刘一龙双掌左右凌空而下,掌力所过之处再现一绺又一绺沙石,如猛浪江波荡去了刘一腾的剑气。
正当刘一龙双掌回手、气闲神清“咚咚”落地之际,刘一腾金丝金鞘长剑斜持已然落地。
“朕,即为真龙天子,自有真龙护体,想要胜朕,没那么容易!”
刘一龙得意大喝之际,先蔑视了一眼刘一腾,然后再蔑视了一眼久久不能正身直立的刘一虎。
刘一龙这一种蔑视就似一个五岁的孩子嘲笑一个三岁的孩子。
刘一腾极其担心刘一虎伤势,倒也不在乎刘一龙的藐视,旋即金丝金鞘长剑回手倒提,左手极速平胸一曲,极速变虎爪化熊掌,之后凌空重重一击道:“刘家掌法,是刘家人祖传的掌法,如今又非你一个人姓刘,大凡骨子里流有刘家人血脉者,人人皆可学得!”
对于刘一腾之言,刘一龙倒也没有任何反驳。毕竟,刘一腾所言非虚,顾名思义刘家掌法,那就是刘姓后人血脉相承的一套掌法。
刘一龙倒也没有闲着,双掌极速变虎爪化熊掌,以刘一腾相同的招式凌空重重还击道:“如此学艺不精,还出来丢人现眼,朕今日以其人之掌法,还治其人之身!”
嘭嘭,嘭嘭,嘭嘭,……
刘一龙的刘家掌法与刘一腾的刘家掌法一个眨眼的功夫便相接相撞,凌空炸裂了无数飞沙与走石。
刘一龙,巍然不动。
刘一腾,却炸飞了。炸飞去了十步之外,正好临近刘一虎。
刘一龙再一次鄙视了一眼刘一腾与刘一虎,突然仰天大笑道:“朕突然觉得: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庶,妙哉至极!看两个庶出的乱臣贼子一般熊样,是刘家人?真是有辱刘家人,愧为刘家一家人!”
“都说方今天下好看的皮囊比比皆是,就似眼下这两个庶出的乱臣贼子,沽名又钓誉,虚有其表还浪得虚名,似朕这般有趣的灵魂,还真是万中无一,万万中也无其一!”
“朕,即是上天所选的真龙天子,自然飞龙在天。似此蚍蜉撼树之举,庶出的两个乱臣贼子,还是去地下见父皇说去吧。”
“倘若见到了父皇,可别说朕手足相残,这可都是尔等逼朕的!好好在建康城中喝五石散兑酒,又有何不可?天下万民都喜五石散呐!”
“……”
眼下,刘一龙与刘一腾、刘一虎三兄弟之战,明眼人都看在心里,一时半会刘一龙是败不了的。
毕竟,刘一龙使的刘家掌法确实叹为观止,并且登峰造极。
至于刘一腾与刘一虎,没有真龙天子的天意眷顾,刘家掌法无论如何也到达不了刘一龙的境界。
御史台大小差役腰刀左右相向护住谭中天在远处,驻足不前。
谭中天其时只希望是刘一龙杀死刘一腾、刘一虎,又或者是刘一龙被刘一腾、刘一虎杀死,无论谁杀与被杀,都将百利而无一害。
御史台“十二飞鹰”与“鬼军”虽然腰刀相向左右对峙,却没有人敢再进一步,也没有人敢再退一步。
毕竟,御史台“十二飞鹰”还需听谭中天的号令;“鬼军”还得看刘一腾三角令旗号令而动。
神机营中的军士与台城宫中来的禁军军士各自隔空相望,毕竟没有办法去帮刘一龙,更何况手中兵器技不如人也近不得身半寸。
更远处的萧顺之与王广之,还有老王镖局张三与李四脸色越见正常,看来有了刘一腾的五胡散,“无毒不丈夫”之毒确实可解。
假以时辰,四人都将痊愈。
刘一跃方才受了惊吓,此时此刻也缓缓睁开了眼睛,左边虞丘婉柔扶正了刘一跃的身子,右边虞丘婉儿轻抚刘一跃的胸口。
刘一跃见刘一腾与刘一虎还活着,一时无比欣喜。至少,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人死了就是绝望。
刘一跃又缓缓轻呼了一回午时三刻以后的阳气,顿时又觉得心宽了许多,一股暖涌入心肺,然后向上暖到了百会穴、向下暖到了涌泉穴,就连任督二脉中间的任何一个穴位都是妥妥的温润感。
刘一跃目光如炬只顾盯住刘一龙、刘一腾、刘一虎三人,虽然虞丘婉柔与虞丘婉儿频频与陈静隔空示意,但是刘一跃却置若罔闻。
陈静其时也没有在意虞丘婉柔与虞丘婉儿的眼神,只是目光不离御史台大小差役护着的谭中天。
到现在为止,陈静也不相信刘一腾与刘一虎会去杀死刘一龙。
刘一龙方才一阵极度的嘲笑声并未得到刘一腾与刘一虎的回应,完全被刘一腾与刘一虎当成了耳边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刘一腾确实没有理会刘一龙,心里想着的全是刘一虎,只顾一个人拖着金丝金鞘长剑上前,一把扶正了刘一虎,一边又悠悠问道:“一虎二弟,一虎二弟,伤势如何?”
“一虎二弟,一虎二弟,眼下都还不要紧吧?这该死的,……”
“……”
刘一虎正了正身子,紧接着轻声“咳咳”极速闪出了一绺淤血,一树海棠花枝落地,旋即长袖一拂,变成一张血迹斑斑的大花脸。
刘一虎方才确实被刘一龙八十条其中的数条沙石长龙所击伤。
虽然都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刘一虎银丝银鞘长剑的剑气也算是够快的了,但是相比于八十条沙石长龙数目来说确实车水杯薪。
此时此刻,刘一虎又不得不善意的谎言安慰近身的刘一腾,毕竟伤在自身,也会痛在刘一腾之心。
“不碍事的,真不碍事,一时半会还死不了。死不了的!……”
“咳咳,咳咳。……”
“……”
刘一虎突然忍不住又一阵猛烈的咳嗽,极速又闪出了一绺昙花落地,又是一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刘一腾捉剑缓缓又上前一步,接着轻拍一回刘一虎后背,荡起了一绺尘灰又漫去了三步之外。
此情此景,刘一龙入目极其不悦,旋即又与刘一虎步来,一边极其厌恶而又蔑视道:“啧啧啧,啧啧啧。真是兄弟情深啊,真是好一对兄弟情深啊。可朕,极其生厌!”
刘一腾与刘一虎并没有理会刘一龙,刘一腾径直拉着刘一虎闪去一处地势相对平坦一点的地方。
“一虎二弟,一虎二弟,你好一些了吗?你现在好一些了吗?”
刘一虎轻舒了一口午时三刻之后的阳气最为温润,入耳刘一腾急切的关切声更为身暖心又暖。
一呼一吸,一呼再一吸,……
刘一虎调整了一回气息,见刘一龙步步紧逼,一时缓缓说道:“看来,今日不是他死便是我亡了,为孟婆江南万民,虽死犹生!”
刘一腾缓缓正了正身子,旋即金丝金鞘长剑平剑做攻杀状,目视刘一龙赤手空拳一步一步近身。
刘一龙见刘一腾与刘一虎一副手下败将的可悲样子,旋即仰头又一阵轻笑道:“明年的今日,就是尔等的祭日。朕,每月初一、十五,都会给尔等供上上好的五石散!”
“尔等乱臣贼子不把朕当成一国之主,但朕可得把尔等当成朕之民呐!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虽然都是两个刁民,害朕的两个刁民,朕岂能被刁民所害?”
“……”
刘一龙近身刘一腾与刘一虎十步之处便戛然止步,旋即半蹲了马步,双掌左右、上下游离,身前由柔掌再变为绵掌,接着又厉声大喝道:“朕送尔等去死!看掌!”
“九山八海,真龙出窍!”
正当刘一龙大喝之际,方圆九尺之地的空气中凌空闪出了一道气旋,随着刘一龙双手绵掌上下游走之间骤变为一条张牙舞爪的气龙。
这一条气龙盘旋随绵掌极速升腾,一飞冲天直上九丈高,空气中极速划出一阵刺耳的尖锐声。
紧接着,刘一龙双掌猛烈一收又极速前后一晃,掌心向下直击刘一腾与刘一虎心窝处。
与此同时,眼前这一条张牙舞爪的气龙从高空翻滚极速而下,空气中极速荡开的气旋就似孟婆江大浪拍堤岸,震得神机营中所有人双耳发麻又如蜂窝在旁。
第262章 骤现一步夺命掌
说时迟那时快,刘一腾极速左步右行、右步左行,金丝金鞘长剑一式截剑剑气直斩张牙舞爪的那一条气龙;刘一虎吃力正身旋即左步右行、右步左行,银丝银鞘长剑一式挑剑剑气同斩那一条气龙。
寒光照衣,龙影气沉。
尘烟两绺,惊鸣三人。
刘一龙双掌凌空左右一震,气龙张牙舞爪盘旋一喝,接着一股无形而又巨大的力量毫发无伤穿过两道剑气,极速又从刘一腾与刘一虎胸口无伤而入、后背无痕而出。
气龙旋即调头直上凌空俯视,盘旋于刘一腾与刘一虎头顶九尺之上,一对龙眼骤变为一双血红。
噗嗤、噗嗤,……
刘一腾与刘一虎忍不住仰头双双口喷一绺昙花血雾,旋即长剑骤入地半尺,“扑通”半跪于地。
抬头之间,刘一腾与刘一虎双眼就似气龙龙眼中的一闪血红。
刘一龙径直在一旁轻蔑道:“看看,看看,朕有真龙护体。如今飞龙在天,尔等又能奈朕何?”
刘一腾被这一条气龙所伤,虽然没有一条血迹斑斑的伤痕、没有一个血红的大窟窿,但是心中撕裂就如柳絮飞扬直下,五腹六脏即将要融裂为一腔浓汁血水,……
刘一腾仰头一脸狰狞,旋即左摇头、右摇头;之后左摇头、右摇头;再左摇头、右摇头,……
刘一腾金冠落地,长发飘扬左纷飞、右纷飞;之后左纷飞、右纷飞;再左纷飞、右纷飞,……
顷刻之间,刘一腾血红双眼一闪,一头长发骤变为一头白发。
刘一虎被这一条气龙所伤,同样没有一条血迹斑斑的伤痕、没有一个血红的大窟窿,心中撕裂犹如一腔血水破肚而出。
刘一虎一脸狰狞摇头之间,血红双眼一闪,一头长发骤变为一头飘逸的白发,倘若洗去一脸尘灰与血迹,刘一虎必是鹤发童颜。
神机营中的众人见状一惊,刘一龙一时也大惊道:“啧啧啧,啧啧啧。古有伍子胥过韶关,穷得一夜白了头。如今,两个庶出的乱臣贼子,看来是技不如人急白了头!”
白发纷飞,仗剑骤起。
刘一腾大喝一声“啊”,旋即令旗又左右一挥,“鬼军”腰刀左右攻杀之间已然倒下数个“十二飞鹰”中的差役,萧道成一时如临大敌。
刘一龙轻飘飘一回头,瞅见“鬼军”斩人血肉横飞并没有一丝怜惜之情,却仰头笑道:“说什么‘鬼军’,今日,‘鬼军’必当烟消云散。”
“神机营众将士听令:与朕杀光了‘鬼军’,一个不留,一个不留!”
“……”
刘一龙话音刚落,王俭领着第五刀从远处极速杀奔过来,长剑左劈右砍之间与“十二飞鹰”之首萧道成里应外合攻杀“鬼军”。
虽然刘一龙君令如此,神机营中军士挥刀上前者很多,但是真正与“鬼军”短兵相接的少之又少。
毕竟,“鬼刀”在手,一般的军士近身顷刻便命丧于“鬼刀”下。
突然,“鬼军”两闪腰刀急剧而下,直取萧道成人头,第五刀开山刀一晃力有万钧,“当”的一声荡去了两闪腰刀,开山刀回手极速虚晃一提,斩下“鬼军”一颗人头。
萧道成腰刀左右反击“鬼军”之际,一边隔空又对王俭一行人轻笑道:“王俭小将军麾下有如此勇冠三军的猛将,只可惜大才小用了。”
陈静见状心急如焚,毕竟“鬼军”也非十恶不赦之徒,御史台“十二飞鹰”虽然作恶多端那都受御史大夫谭中天一人指使,况且萧道成几次三番暗助一干人等,又怎么能容忍“鬼军”斩光了“十二飞鹰”,又或者是“十二飞鹰”斩杀了“鬼军”!
完全不可以,必得解剑!
陈静越女剑极速出鞘一闪寒光之后,接着大呼一声“移形换影”,隔空又道:“少主切莫妄动,待本谷主去解剑!盯紧谭中天!”
王僧虔原本也心疼“鬼军”,虽然御史台“十二飞鹰”这一些年来在老王镖局捞了不少好处,但是看在萧道成的面子上确实恨不起来。
眼下有越女剑解围,王俭不会被“鬼军”伤到一寸肌肤,一时心安不得不和夏侯子兰盯紧谭中天。
陈静一闪白影极速杀入乱战人群中,实在不忍再伤一个“鬼军”、也不忍再亡一个“十二飞鹰”、更不忍王俭被伤,越女剑左攻右守、左躲右闪、左挑右拔之间,并未伤及一人,极似入无人之境。
刘一龙脸色一惊,一边却又半嗔半怒道:“呵,女人,一个女人。连一个小女人都违抗君令咯!”
“也罢,也罢,也罢了。无非只是多死几个人罢了,朕先宰了两个乱臣贼子,再来收拾这一个女人!”
“……”
刘一龙一步一步又一步,缓缓又逼近了刘一腾与刘一虎。
刘一跃心中万急,右手张弛之间挣脱虞丘婉柔与虞丘婉儿,三步两跌、四步三跌往刘一龙奔去。
“不,不,不,不要啊!”
刘一跃心乱如麻急躁大呼,刘一龙自然也听不进去,刘一腾与刘一虎眼中一闪红光,缓缓立身手握长剑左右迎战,想必也没听见。
刘一龙近身刘一腾与刘一虎五步之际,突然仰头轻笑道:“朕,自当千秋万代,万岁又万万岁,似尔等急白了头,如今又能奈何?”
正当刘一龙仰头轻笑之际,刘一腾与刘一虎双双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两绺白发身影从刘一龙左右极速而过,金丝金鞘长剑剑锋已然“噗嗤”插入刘一龙左胸、银丝银鞘长剑剑锋已然“噗嗤”插入刘一龙右胸。
两把长剑先是猛烈一插,然后长剑双双再用力一旋!
刘一龙中剑虽然一脸惊愕,一时大意轻敌失手,但也并未有一丝愧疚之色,旋即厉声大骂道:“尔等弑君的乱臣贼子,朕,绝不轻饶!”
刘一龙一脸狰狞并未去理会左胸、右胸中的长剑,旋即双掌后背回首一掏,一对绵掌重重击去刘一腾与刘一虎左心窝处,接着厉声大喝道:“刘家掌法:一步夺命掌!”
嘭嘭、嘭嘭,……
刘一腾与刘一虎五内俱裂,双双骤起一脸狰狞,紧接着一股咸湿而又浓郁的血污夺口而出。
刘一龙见状一时心喜,旋即又忍痛轻笑道:“哈哈,哈哈,哈哈!朕这一技一步夺命掌,掌上还有‘无毒不丈夫’之毒,此剧毒非五胡散能解,专攻似尔等乱臣贼子。”
刘一跃见状心中一惊,一步一跌、一步又一跌、一步还又一跌往刘一龙三人靠近,半掩面又半拭泪痕,一边又撕裂了沙哑的声音急切大呼道:“不,……不,……不可以,……这怎么可以啊,……不要啊,……不要啊,……千万不要啊,……”
刘一腾与刘一虎一脸视死如归似的相视一笑,极速又涌出一口淤血就是一个字眼,接着同声力有千钧道:“为民请命,死而无憾!”
刘一腾双颊已然开始有一些苍白,一边又扭头温文尔雅与刘一虎轻声说道:“一虎二弟,苏、扬二州两个读书人都能为民请命,不惧一死。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
“一虎二弟,为民请命,死而无憾。贵为皇族亲王,难道咱们还比不过白身的苏、扬二州读书人?”
“佛经有云:众生平等。儒圣有云:朝闻道夕死可矣。一虎二弟,不如恰逢此时此刻此景?”
“……”
刘一虎扭头微微一笑,眼神中尽是慈祥兄长刘一腾的样子,这一些年来,心与心之间终于隔得这么近,将心比心终于才感受到了被兄长疼爱怜惜的那一股温润之感,就好似全身经脉都浸泡在温泉中。
刘一虎先受了沙石长龙、气龙撞击之伤,眼下又中了带毒的一步夺命掌,比刘一腾内伤更重。
但是孟婆江南祖传的另一条美德:报喜不报忧。刘一虎佯装一副极其轻松的表情,又极其吃力的说道:“为民请命,死而无憾。”
刘一腾比刘一虎年长一些,自然也知道孟婆江南祖传的美德:看破不说破。旋即半嗔半笑,又一口血污涌出,缓缓又道:“一虎二弟,真是傻二弟,傻二弟呀!……”
刘一龙气急败坏又急火攻心,近身在一掌之内还如此这般流露兄弟之情,比胸中两柄长剑刺痛更为心痛,旋即又厉声大骂道:“朕,送尔等乱臣贼子去死,通通去死!”
正当刘一龙大骂之际,双掌起手回手一掏,极速出掌往刘一腾、刘一虎太阳穴上重重击去!
“刘家掌法:一步夺命掌!”
正当刘一龙双掌接着又出手大呼之际,刘一腾与刘一虎低头之间极速拔出长剑两绺血光,然后再一次猛然一刺、用力一旋。
刘一龙双掌击空,左、右胸中却又中了两剑。
正当刘一龙低头瞅见血红的大窟窿里两闪昙花如海棠花落地之际,突然一把腰刀从刘一龙后背而入、左胸而出,一时又惊吓了刘一腾、刘一虎。
第263章 神机营真相大白
刘一龙脸皮如波中游鱼凌空极速一跳,瞠目结舌扭头,却见是一脸惊慌的刘一跃近身前来。
刘一跃原本只是想近身来阻止这一场你死我亡的争斗。
刘一龙怒火中烧,仰头喷涌一口雾血,旋即厉声大骂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一跃公主,难道朕不是你的兄长了吗?”
“似此,朕留你又有何用?朕,也送你去死!一步夺命掌!”
“……”
正当刘一龙一通大骂之际,右手反手一掌重重击去了刘一跃左胸前,刘一跃中掌一口雾血喷三尺,转眼就跌出去了五步之外,虞丘婉柔与虞丘婉儿见状极速上前。
虞丘婉柔与虞丘婉儿虽然一脸镇定,但是心中大吃一惊确实也比不过十年前白鸟城那一副惨状。
刘一腾与刘一虎见状恨得咬牙切齿,这一刀明明就不是刘一跃所为,刘一龙却偏偏以为是刘一跃。
刘一腾怒目圆睁,一双血红的双眼就似要拔了刘一龙的皮、抽了刘一龙的筋、吞了刘一龙的肉。
如今,刘府一家人三兄妹都中了刘一龙一步夺命掌、自然也都中了“无毒不丈夫”之毒。
要不是刘一龙现在身中四剑,功力大不如初,不然刘一跃早就命丧于刘一龙一步夺命掌下了。
“昏君,昏君,昏君,真是无道昏君。一跃公主这一掌,再一次击碎了刘府一家人的心!”
正当刘一腾大骂之际,刘一龙好似若有所悟,方才一直也没有见刘一跃使过刀子。
况且,刘一跃十年前在百合楼气海穴中了一刀后,之后退出了幽嫣谷墨家几乎很少动刀剑了。
“啊!”
刘一龙大呼之间好似已经失去了神智,旋即双臂由掌化拳,而后左拳重重一击又踢开了刘一腾、右拳重重一击又踢开了刘一虎。
长剑映血光,双拳骤心寒。
刘一龙汩汩而出的血流已然染红了中衣,左右张望之际大声疾呼道:“是谁?是谁捅了朕一刀子!”
刘一腾与刘一虎中了一拳又受了一脚,极速跌出去了五步之外,又两绺昙花落地,在咸湿的阳气里入地又是两树海棠花枝。
咳咳、咳咳,……
又是两树海棠花枝落地!
刘一腾金丝金鞘长剑入地,旋即曲膝调息;刘一虎银丝银鞘长剑入地,旋即也曲膝调息。
陈静在不远处越女剑攻杀游走解围之间,数十个回合下来,总算是解了三方人群不止的乱战。
“鬼军”以一当百,气势正盛;神机营军士人数虽多,但腰刀止步不前者众;“十二飞鹰”已经折了几个人,再也凑不齐“十二飞鹰”。
“十二飞鹰”原本受谭中天指使做恶多端,如今居然成了弱势,陈静还不得不立在萧道成跟前盯住“鬼军”与神机营中大小将士。
萧道成见状一时感激涕零,又觉得先前与陈静几次三番提醒,如今看来确实是做对了。
“萧某人,多谢谷主周全!”
陈静张驰之间扭头瞅见刘家一家人兄妹的血腥乱战,如打翻的五味杂陈: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陈灵自以为:刘一腾、刘一虎不会去杀刘一龙,如今看来人心都隔着肚皮,谁又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呢?一厢情愿,骗己不骗人。
陈静一时半会也没空去理会萧道成的谢意,径直说道:“萧大人,现在还不是言谢的时候,看好自家性命,可别丢了自家性命!”
萧道成一时点头不语,径直一边盯住王俭与第五刀,一边又盯紧一个又一个“鬼军”。
陈静旋即又对王俭与第五刀悠悠说道:“两位将军,刀剑无眼。切莫滥杀无辜。眼前这一些罪孽都缘自白莲社,可千万别杀错了人!”
王俭与第五刀算起来都是江南王家一家人,陈静早就被老王镖局先少主王光明尊为江南王家一家人,都是一家人,自然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陈静的话听得入耳。
陈静见眼前三方人群乱战一时平息下来,刀剑不进也不退,目光缓缓都移去刘一龙胸中腰刀上。
刘一龙右拳变掌,之后极速化为二指,急点穴道之后,左手捂住刀下中衣,右手极速一退刀把。
嘭,当,噗嗤!
刘一龙胸中腰刀反手入地一尺,撞击一绺金石火光,紧接着双掌由下而上、由上而下来回运气。
刘一龙缓缓轻舒了一口未时初刻的阳气,虽然比午时三刻的阳气确实要凉凉一些,但是相比于其它时辰来说已经相当温润了。
“究竟是谁捅了朕一刀子?”
正当刘一龙再一次急切追问的时候,贴身太监已经把刘一龙方才取下的龙冠戴在了谭中天头上、龙袍披在了谭中天身上。
在宫里太监与御史台大小差役左拥右护下,缓缓步上前来。
刘一龙一嗔又一怒,一时全然明了,这一切都是御史台所为。旋即仰头轻笑道:“谭爱卿,你为何如此心急呢?你可别忘记了,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朕都还未亡,你就想朕的衣冠了,朕的衣冠,你穿着合身、合适、合时吗?”
谭中天缓缓撕下了面皮,露出了白莲社左护法张伟的真实面目,旋即又底气十足轻蔑道:“白莲社左护法张伟启奏陛下,事到如今,让贫道又该说什么好呢?”
“实不相瞒,御史大夫谭中天就是白莲社右护法申屠力夫,申屠道长这一些年来苦心经营,不料中道崩猝,未续大业由贫道接手。”
“白莲社千秋万代,孟婆江北白莲社已经是杨恩社长的天下,如今孟婆江南即是贫道的天下。”
“如今,孟婆江南高手伤的伤,亡的亡。贫道高枕无忧也!正是:顺贫道者昌、逆贫道者亡!”
“……”
王僧虔与夏侯子兰长叹了一口气,白莲社左护法张伟自揭身份,已然大白于天下,敌我已明。
刘一腾与刘一虎双双只顾闭目运气调息,既然张伟已经点明了身份,“是敌是友”皆在一瞬之间。
刘一龙倒也没有惧怕张伟,旋即又缓缓上前了一步,指住张伟的鼻子一通大骂道:“好你一个白莲社左护法,偷梁换柱还背后捅了朕一刀子,其心可诛、其身可斩!”
“白莲社弟子‘唯恐天下不乱’,朕还真是得遇其人。如此,比乱臣贼子更为可恶,十恶不赦!”
“朕为真龙天子,又何惧尔等宵小之辈,无非多死几个人罢了,就当是猪狗身上掉了几根杂毛!”
“……”
张伟自以为得计,心中自然窃喜,旋即正了正身子,又显摆了一回龙冠与龙袍,接着龙袍一扬,厉声大骂道:“无道昏君刘一龙,贫道今日定要取了你项上人头!白莲社千秋万代,完美世界近在眼前。”
“眼下午时三刻虽然已过,但是还并未走远,如今借用白莲社杨恩社长之言送你一程,老子今日有话对你讲:贫道送你上天看太阳!”
“……”
刘一龙一时倒被张伟的样子逗乐了,不惊不奇,就似路边走江湖的杂耍,旋即轻笑道:“真不知天高地厚的白莲社小杂毛,即刻投降,朕还赐你一个全尸;倘若迟疑,定将尸骨无存、灰飞烟灭!”
张伟其实早有准备,自然不惧刘一龙恩威并施,旋即眉头一舒、龙袍一扬,轻声说道:“来呀,安排!摆阵,速速取下刘一龙的脑袋,贫道有赏,不,朕重重有赏!”
张伟话音刚落,从大小差役中极速又分出十二个皂影,拔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白莲社弟子随身佩剑,左右比划极速围上了刘一龙。
“子鼠曙光,逐鹿四方!”,……
“丑牛掎角,九鼎不少!”,……
“寅虎下山,四海八荒!”,……
“卯兔茕茕,东西兼顾!”,……
“辰龙翻腾,盘跃龙门!”,……
“巳蛇出洞,摆尾神龙!”,……
“午马当仙,飞涧成仙!”,……
“未羊咩快,三阳开泰!”,……
“申猴捞月,关山牧雪!”,……
“酉鸡落英,起舞弄影!”,……
“戌狗入定,天下太平!”,……
“亥猪徐行,笙歌燕庭!”,……
十二生肖点穴阵剑锋相向再一次骤现神机营中众人眼前,刘一龙突然仰头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真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杂毛!”
“朕闻十年前,十二生肖点穴阵在幽嫣谷中被一个‘典妻’的老太婆用棍子杀得落花流水,还敢再出来见人?真不怕会再一次丢人吗?”
“……”
刘一龙此话不假,当初幽嫣谷中一战,使十二生肖点穴阵的白莲社弟子全部死光,并且连张伟使的那一方紫檀十八弦古筝也丢了。
陈静见刘一龙方才的刘家掌法八山九海破十二生肖点穴阵应该不难,张伟无疑就是以卵击石。
张伟倒也没把刘一龙的嘲笑放在心上,只是悠悠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十年前败了,十年后难道注定就该败?贫道不以为然!”
“顺贫道者昌、逆贫道者亡,诸位道友,上!”
第264章 张伟力战刘一龙
刘一龙一时目空一切,继续仰头嘲笑道:“朕,从来不惧,恭候!”
正当刘一龙嘲笑之际,十二把长剑极速前后一晃,但是身子并没有上前半步,长剑隔空点穴直击刘一龙解溪穴、阳交穴、阳棱泉穴、石门穴、气海穴,廉泉穴,……
突,突突,突突突,……
长剑隔空点穴入身之音一时惊愕了神机营中的所有人,刘一龙同时受了十二生肖点穴阵上的穴位,身子举步无力一时又动弹不得。
张伟见状仰头大笑道:“贫道在一个坑里栽了跟头,难道还会在同一个坑里栽跟头?天大的笑话!”
“十年来,贫道一直都在琢磨,十二个道友也十年如一日苦练,总算悟会了隔空点穴之法,如此贫道十二生肖点穴阵威力无穷!”
“无道昏君刘一龙,赶快交出玉玺,即刻诏告孟婆江南州郡,从此宋国即为白莲社完美世界之国!”
“……”
王僧虔与夏侯子兰在不远处听得真切,张伟之言如此大逆不道,那还了得?旋即长剑一挥各自从左右凌空杀向十二个白莲社弟子。
王僧虔急切之间大呼道:“陛下勿惊,陛下勿惊,陛下勿惊呐,老王镖局救驾来迟,还望恕罪!”
张伟面有一丝不屑,旋即龙袍一拂、响指一弹,十二个白莲社弟子下身未动,上身极速一旋,长剑隔空齐影一挥,直点王僧虔与夏侯子兰紫宫穴、神阙穴、天突穴、巨阙穴、人中穴、印堂穴,……
突,突突,突突突,……
王僧虔与夏侯子兰刚刚凌空一步就似被弓箭射中的两只小鸟,旋即各自长剑率先“哐当”落地,然后身子似山崩落石“扑通”两声荡起土灰弥漫出去了五步之外。
王僧虔与夏侯子兰一时面面相觑,落地全身似着了五花大绑动弹不得。两个人躺在地上,两双鱼眼紧紧盯住一样不能动弹的刘一龙。
王僧虔一时极其羞愧,一边又嘶哑了声音喊道:“陛下,老王镖局无能!陛下,老王镖局实在无能!”
刘一龙微微一笑,并没有怪罪王僧虔与夏侯子兰,倒让刘一龙觉得:仗义出手的人确实不是经常在身边左右晃悠的人;经常在身边晃悠的人,才是最想害朕的人。
刘一龙缓缓闭上了眼睛,而后口中默默嘀咕了字眼,盘旋在头顶上那一条血红双眼的气龙极速俯冲而下,融入刘一龙体内。
嘭,嘭嘭,嘭嘭嘭,……
刘一龙被十二生肖点穴阵点去的穴位一阵极速炸裂,就似爆竹声声辞旧岁那般喜庆,嘴角溢出一绺淤血之际,缓缓又睁开了眼睛。
刘一龙伸了伸手臂,一边又歪了一歪脖子,旋即又隔空对张伟轻蔑道:“朕即为真龙天子,有真龙护体,白莲社小杂毛又能奈朕何?”
张伟一时尴尬至极,历朝历代帝王都自称天子,至于刘一龙之前的帝王不曾知晓,但是眼下刘一龙这一条气龙,确实真龙护体。
张伟自然明白:只要隔空中了十二生肖点穴阵,一时不能动弹必定会如一截枯木桩子,人头还不如木桩上的一片落叶手到擒来。
如今,刘一龙有真龙护体,隔空点穴之法自然解开,确实让张伟防不胜防。还好,张伟早有准备,不然怎么叫运筹帷幄呢?
张伟瞅见神机营中的高手伤的伤、点穴的被点穴、移步不开的又移步不开,正值千载难逢的机会,也正是张伟大显身手的机会。
张伟龙袖一掷、响指一弹,径直盯紧刘一龙却悠悠说道:“来呀,安排!来呀,来呀,安排!”
张伟话音刚落,两个太监一前一后抬上来一方四尺长的器物,器物上还盖着一方皂色布幔。
张伟龙袍极速一拂,旋即盘膝坐于这一方皂色布幔前,右手极速一旋,拔开这一方皂色布幔,又是一抚古色古香的紫檀十八弦古筝。
张伟龙袍袖子一收,双臂一曲一直之间,双掌镇定覆筝,右手中指一抡弦,“铮”,高远而又急切。
铮铮、铮铮、铮铮,……
一声声弦音似万马奔腾过后的金戈铁马,满满都是无情的杀气;又似万丈波浪拍碎江堤河岸,尽是滚滚流水无情覆农田的怨气;……
张伟一时沉醉于紫檀十八弦古筝的弦音,微微半闭了眼神,旋即左手一弹右手一拔、左手一抚右手一挑、左手一滑右手一抡,……
铮、铮铮、铮铮铮,……
张伟一边缓缓抚弦,又隔空盯住刘一龙身影一阵自嘲道:“都是世间俗人啦,说什么: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可世间之人不都又说:留待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贫道当初确实折了紫檀十八弦古筝,倘若贫道丢了兵器就这样亡了,何来贫道的今日?”
“贫道这十年来苦练紫檀十八弦古筝指法,十二位道友都能悟得隔空点穴,贫道自然也会隔空杀人!”
“无道昏君刘一龙,贫道最后再问你一次,玉玺交不交?传位诏书下不下?就等你给贫道一句准话!”
“……”
刘一龙缓缓轻呼了一口气息,又缓缓轻吸了一口气息,又瞅了身边伤痕累累的刘府一家人,一时心生了一丝愧疚,但是帝王怎么会错呢?帝王所为皆是英明神武!
刘一龙身为一国之主、一家之主,又岂能被白莲社左右,旋即身子一正,接着前后马步一蹲,左手由拳化掌、右手由掌化二指。
“要朕玉玺,休想!要朕传位诏书,休想!想要胜朕,休想!”
“哈哈,哈哈,哈哈。朕为真龙天子,有真龙护体,何惧之有?”
“……”
张伟闻言一阵轻蔑之笑,倒也不再回应刘一龙,即使口上功夫如何厉害,都得手上功夫见分晓。
张伟双目微闭,一边轻拨弦音字字珠玑道:“道可,道非,常道。无道昏君刘一龙,看招!”
“紫檀十八弦古筝,破喉!”
张伟右手极速如风一抡,一道紫色光影从弦上闪出,骤现为一柄紫色的五寸尖刀直逼刘一龙咽喉。
说时迟那时快,刘一龙双掌左右一闪,旋即托天而起,厉声大喝道:“九山八海,飞龙在天!”
正当刘一龙大喝之际,又一闪气龙凌空而上,血红的龙眼张牙舞爪之间一阵无声大喝,无声大喝震开了紫色的那一柄五寸尖刀,旋即就化为一绺紫烟缓缓消散。
铮铮、铮铮、铮铮,……
紫檀十八弦古筝弦音似万马奔腾,双手疾驰闪出无数紫色光影,全部又骤现为无数把五寸尖刀。
气龙骤然一闪金黄色光芒,接着无数把五寸尖刀融化为一绺又一绺紫烟雨、紫烟云左右飘忽而下。
张伟倒也没有被刘一龙真龙护体的气势吓住,旋即双手疾驰紫檀十八弦古筝,接着疾呼又道:“白莲社诸多道友,助贫道一阵!”
“紫檀十八弦古筝,屠龙!”
说时迟那时快,张伟再一次重重疾驰紫檀十八弦古筝,双手一抡一闪游离左右之间,闪出的一道又一道紫色光影骤现为一把又一把紫色开山刀,刀锋直逼刘一龙。
与此同时,十二位白莲社弟子手中长剑隔空点穴,再一次直逼刘一龙解溪穴、阳交穴、阳棱泉穴、石门穴、气海穴,……
突,突突,突突突,……
刘一龙眼疾手快之间,拳掌游走变化再一次托天而起,厉声大喝道:“九山八海,龙啸九天!”
正当刘一龙大呼完毕,十二生肖点穴阵已然再一次全部点中了刘一龙,刘一龙一时僵直如枯木桩。
刘一龙只得一双鱼眼盯紧那一条张牙舞爪的气龙,一个眨眼的功夫之后直上云天,旋即又在长空淹没了身影,如此即为“龙上九天”。
紧接着,又一个眨眼的功夫之后,那一条气龙从云天中张牙舞爪而下,如此即为“龙下九天”。
如此,刘一龙这一条张牙舞爪的气龙一上一下,之后合二为一,是为“龙啸九天”。
气龙张牙舞爪直下之际,张伟紫檀十八弦古筝闪出的一把又一把开山刀刀锋似暴雨、似飞石。
气龙直下的无声大喝已然止不住如此多的紫色光影,一把又一把开山刀紫色光影最后不得不插入了这一条气龙的身子里。
气龙的身子被开山刀紫色光影斩出了一绺又一绺气旋,一绺又一绺气旋离开了气龙的身子就是一个又一个大小不一的气窟窿。
无数气窟窿如烟如雾,虽然没能见骨见红,但是气龙被开山刀紫色光影已经伤得千疮百孔,就在气龙狰狞之间,气龙龙尾一摆、龙须一扬,仰头直冲九霄云天之外。
刘一龙见状一脸惊愕,旋即脱口而出疾呼道:“朕是真龙天子,朕的气龙不要跑,朕要真龙护体!”
张伟心喜,双手疾停,缓缓睁开眼睛,如沐春风一般道:“无道昏君刘一龙,如今没有了真龙护体,还是老实交出玉玺,传位于贫道。胆敢说一个‘不’字,贫道这就送你上天看太阳!”
第265章 老王镖局又救驾
“旦凡中了十二生肖点穴阵点穴之法者,倘若没有贫道的独门解穴之法,两个时辰之内都动弹不得。在两个时辰之内,就算宰猪解牛也完全能剔为一堆白花花的骨头!”
“无道昏君刘一龙,你可知识时务者为俊杰?贫道有好生之德,最后再问你一次,玉玺交还是不交?传位诏书下还是不下?”
“……”
刘一龙眼巴巴的盯住远去不再近身的气龙,刘一龙自然知道:气龙远去,真龙不能护体;没有真龙护体,帝王之命命在旦夕。
刘一龙心中极其有愧,愧对这一条远去的气龙,如今事已至此,真龙天子之命确实近在咫尺。
刘一龙虽然身子不能动弹,一双鱼眼左右旋转之间瞅见眼前的这一些高手骤起一阵心寒。
可是,这又是谁的过错呢?
刘一龙倒也没有推诿,旋即眼中一闪泪光,厉声自责大喝道:“皆是刘一龙误朕,刘一龙误国!”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刘一龙旋即一副半嗔半怒的样子,嘶哑了声音说道:“原本孟婆江南刘家一家人:龙腾虎跃。孟婆江南刘家一家人之祸刘一龙有罪!”
虞丘婉柔与虞丘婉儿扶正了刘一跃,刘一跃微微一笑就是一口血污,但是一时确实也心宽了许多。
刘一跃突然推虞丘婉柔与虞丘婉儿去了三步之外,径直一个人盘膝直坐,双手缓缓合十,紧接着闭目嘶哑了声音急促念叨道:“地水火风,大慈大悲;地水火风,大慈大悲;地水火风,大慈大悲;……”
刘一腾与刘一虎缓缓直了直身子,捉紧长剑一时想要起身,正当身子一弓想要起身之际,突然感觉有一股巨大的无形力量强压着。
大凡习武之人都会明白,这是伤势太重,还需运气调息。
刘一腾与刘一虎不得不各自长剑入地一尺,继续闭目运气调息,虽然眼下还要太多的事想做,但是伤势太重确实实力也不允许。
张伟见刘一龙没有正面应承一字半句,旋即直腰龙袍一挥、响指一弹,轻声对身边太监喊道:“来呀,安排!来呀,来呀,安排!”
贴身太监眉开眼笑之际,大手轻飘飘如风一扬,旋即左右两个小太监趾高气扬往刘一龙奔了过去。
“大胆阉人!”
刘一龙怒目大骂,这一些太监曾经卑躬屈膝像极了一条狗,如今刘一龙大势已去,这一些仗张伟之势的狗,竟然露出了一排獠牙。
人情冷暖,莫过于此!
世间百态,无出其右!
刘一龙想到这里,一时倒也释然了。毕竟,世间雪中送炭的人极少,锦上添花的人比比皆是。似这一些锦上添花的人,在雪中的时候不会送炭,只会覆雪又加霜。
“大胆阉人!”
突然,从刘一龙耳边又骤起了一阵洪钟大吕之音,张三与李四凌空一阵飞腿闪踢过来。
两个小太监“哎呀、哎呀喂”一声轰然倒地,紧接着一边又拍打了身上的土灰缓缓起身。
一个小太监兰花指一横,破口大骂道:“埋汰旮旯,尽然背后偷袭小爷,你还真不用担心自己最后是怎么死的?”
张三与李四服用了“鬼军”给的五胡散,本来毒酒入肚最少,加之平时又是练家子,比萧顺之和王广之更快解了“无毒不丈夫”之毒。
眼下,老王镖局少主王僧虔与夏侯子兰方才都能舍命救刘一龙,张三与李四自当舍命来救。
有道是:上行下效。上梁正则下梁也正,上梁不正下梁必歪。
虽然,张三与李四并未受朝廷一丝恩惠,一直也不入朝廷之眼,或者说就是一双草堆小民。
但是,江南王家受朝廷恩惠,身为江南王家一家人,自然得鄙弃个中以往,不能让江南王家一家人丢脸,也不能丢老王镖局的脸。
还好,夏侯子兰早有准备,因为张三与李四要骑猪,各自十八只铁圈一时不能带入赛场。
如今,趁五胡散解了“无毒不丈夫”之毒后,急忙寻来藏于方才王僧虔所坐那一方看台暗处的铁圈。
当、当当、当当当,……
张三与李四铁圈重重一滑,左右铮铮之音极速立于刘一龙左右。
刘一龙见状一时感激涕零,这一种从内心深处一丈深的感动是五石散十倍、百倍都找不回来的。
五石散的翩翩欲仙之后便是凉白水那般凄凉,而今这一种温温如泉而又极其踏实的感觉,好似心中有五湖四海,更有昆仑山和泰山。
刘一龙突然觉得豁然开朗,心中有日月,心中有天地。
刘一龙颤抖的嘴唇,一双鱼眼已经满眶秋水,接着又温温如泉轻声说道:“英雄,朕之大英雄也!”
“朕,朕,朕,……”
刘一龙一时支支吾吾再也说不出完整的一个字眼来,张三与李四旋即半跪于地,正气说道:“陛下勿惊,十八铁圈拳誓死护驾!”
王僧虔与夏侯子兰闻言眼中突然一闪泪光,全身中穴不能动弹,但是思绪已然飘过了万水千山。
当初老王镖局第一任少主王导与第一任镖师夏侯兰救驾又护驾,才有了孟婆江南王家百年声望,才有了老王镖局百年威名。
如今,张三与李四所为,王僧虔确实感动至极。毕竟,张三与李四如今就是老王镖局的脸面,更是江南王家一家人的脸面。
虽然,张三姓张、李四姓李,天下百姓五百年前本是一家,江南王家一家人之名名副其实。
两个小太监旋即又回望了一眼贴身太监与张伟,张伟半嗔半怒之间,响指极速一弹,一边又厉声大呼道:“无知小辈真不知天高地厚,与贫道作对,无疑以卵击石!”
“诸多道友,苦练了十年的十二生肖点穴阵,如今贫道为诸多道友抚筝助兴。尽情一战!”
“……”
张伟话音刚落,十二个白莲社弟子弃了一动不动的刘一龙,一边又长剑一挥围上了张三与李四。
铮铮、铮铮、铮铮,……
此时此刻,张伟紫檀十八弦古筝弦音又起,这一次悠扬而又急促的弦音曲子就如两军战前鼓声伴金戈、旌旗飘扬策铁马。
当当、当当、当当,……
张三与李四背靠了背,十八只铁圈在双臂上下左右滑动如游龙,旋即大喝一声,左边斜身重重一拳向前、右边斜身重重一拳往后。
突,突突,突突突,……
张三与李四还未攻杀近身十二个白莲社弟子三尺之际,白莲社弟子十二把长剑疾速如风隔空点穴已然全部点中了张三与李四。
张三与李四一双鱼眼急促鼓动之间,十八铁圈拳出拳的姿势就似山崖绝壁上的两树丫枝。
说时迟那时快,十二个白莲社弟子手中长剑极速如风一式抹剑急下,一剑、一剑、一剑,……
张三与李四一时如两截任由练剑的枯木桩子,一个眨眼之间便被一剑封喉、数剑封喉!
张伟见状一时欣喜万分,旋即双手一停,止住了弦音,接着仰头大笑道:“诸多道友,功夫确实不负有心人啦。想与贫道作对,死无葬身之地,哈哈,哈哈,哈哈!”
正当十二个白莲社弟子弃了刘一龙去战张三与李四之际,两个小太监又畏畏缩缩的奔到了刘一龙跟前,一边又歪嘴咧牙的径直开始搜身,先是衣袖,然后衣襟,再然后侧身从上摸到下、从下摸到上。
居然没有摸到玉玺!
两个小太监一脸铁青,旋即双双在刘一龙刀剑伤口上重重一击,一击,再一击,还又一击,……
“说,快说,玉玺藏在那里?”
“无道昏君,说,快说,……”
刘一龙胸中四剑一刀,又中了隔空点穴**,如今又没有了真龙护体,如何受得了重击!
刘一龙旋即一脸狰狞,受两个小太监一拳,那就一口淤血从嘴角溢出、鲜血又从伤口溢出。
两个小太监没重击几回,好似极其劳累的样子,径直低头各自寻了一块巴掌大的石头,继续重击!
一击,一击,再一击,……
“说,快说,快说,……”
“无道昏君,快说!倘若不说,这一块石头也能砸死了你!……”
“……”
刘一龙突然又明白了一句话:龙入浅滩被蛇欺,龙困牢笼被鳖咬。刘一龙径直闭目不语。
扑通,……
突然一只锦绣香囊重重掉地,刘一龙接着一阵心惊,这可是藏于后背暗带处的玉玺。
两个小太监一时欣喜,旋即捉上那一只锦绣香囊一看,居然就是要找的玉玺,接着隔空欣喜急切大呼道:“小奴找到玉玺了,小奴找到玉玺了,小奴找到玉玺了啊,……”
刘一龙面有极其厌恶之色,旋即厉声大骂道:“大胆阉人,居然夺朕玉玺,玉玺上有剧毒!”
两个小太监闻言一惊,自然也知道刘一龙“无毒不丈夫”之毒奇毒无比,倘若没有解药,又没有功夫支撑续命,只怕活不过子时夜晚。
小太监惊吓一滑,斜身落地之际,锦绣香囊抛开落入刘一跃掌上。
第266章 张伟隔空又杀人
张伟见状一时恼羞成怒,旋即响指一弹,厉声大骂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倘若弄丢了玉玺,贫道得让你们用命来偿还!”
两个小太监闻言心里一惊,横竖都是死,那还不如舍命一搏,又不得不连滚带爬往刘一跃跟前极速奔来,一边厉声大喝道:“公主,玉玺拿来;公主,玉玺拿来;……”
刘一跃身边的虞丘婉柔与虞丘婉儿怎么见得小太监竟然会如此无礼,蹬鼻子上脸那就是找死!
虞丘婉柔与虞丘婉儿旋即青丝绿鞘短剑极速出鞘,两个女孩儿极速一闪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身影,两绺昙花一现,一剑封喉!
咚、咚!
两个小太监轰然倒地,一绺海棠花枝骤现,接着耷拉的脑袋失去重心左右一滚,死了!
虞丘婉柔与虞丘婉儿青丝绿鞘短剑斜身相向,护在刘一跃跟前。
张伟见虞丘婉柔与虞丘婉儿方才使过的剑招,都是幽嫣谷墨家越女剑的招式,自然知道身边的这一些太监不是青丝绿鞘短剑的对手。
张伟见十八铁圈拳还未出招近身任何一个白莲社弟子就被一剑封喉,倘若重新夺回玉玺,还得仰仗这十二个白莲社弟子。
“诸多道友,拿回玉玺!”
十二个白莲社弟子已然得令,旋即长剑如风左右又一晃,剑锋又一式抹剑而下张三与李四。
当当、当当、当当当,……
扑通、扑通!
张三与李四轰然倒地,手臂上的十八只铁圈四散滚去一尺远、两尺远、三尺远、四尺远,……
王僧虔闻声撕心裂肺急切大声疾呼道:“张三叔,……李四叔,……张三叔,……李四叔,……”
刘一龙通通都看在眼里,一边又哀怨低沉道:“都是刘一龙误朕,都是刘一龙误朕啊,……”
“刘一龙该死,刘一龙真该死,可朕不能死,可朕不能亡!……”
“……”
十二个白莲社弟子旋即就弃了张三与李四,并未理会刘一龙,径直斜持长剑往刘一跃身前奔来。
这一切,陈静自然看在眼里。陈静自然也知道虞丘婉柔与虞丘婉儿青丝绿鞘短剑根本就不是隔空点穴的对手,一时万急。
陈静旋即透过面纱斗笠重重的瞪了一眼近身的“鬼军”,又轻声对萧道成与王俭说道:“大敌当前,可不能再多无辜伤亡!”
萧道成与王俭点头不语,径直一同盯住“鬼军”。毕竟,“鬼军”又聋又哑听不见一绺人声。倘若一有风吹草动,必定又会快人一步动手。
与此同时,十二个白莲社弟子一路小跑已然近身刘一跃,正当虞丘婉柔与虞丘婉儿青丝绿鞘短剑极速上前三步之际,又是一阵急促的“突、突突、突突突”声响,虞丘婉柔与虞丘婉儿中了隔空点穴。
正当白莲社弟子十二把长剑极速而下虞丘婉柔与虞丘婉儿之际,陈静大呼一声“移形换影”之后,一道白色身影极速闪过,越女剑一绺寒光剑气向左一式云剑、旋即向右一式平剑,十二个白莲社弟子应声而落“哐当”了数把长剑。
刘一跃依然仅仅只是盘膝继续嘶哑了声音念叨道:“地水火风,大慈大悲;地水火风,大慈大悲;地水火风,大慈大悲;……”
陈静旋即一闪身影挡在虞丘婉柔与虞丘婉儿身前,一边又悠悠说道:“虞丘婉柔妹妹、虞丘婉儿妹妹,静静小姐姐我来迟了!”
虞丘婉柔与虞丘婉儿眼中一闪泪光,一双鱼眼沉溺在秋水中,径直又是一声抽泣,虽然一手还紧握青丝绿鞘短剑,但是动不了身子若没有了来救,终归会任人摆布。
“静静小姐姐,不迟,不迟,十年过去了。燕王府已亡十年,慕容一家人一家人之情尚在!”
“静静小姐姐,静静小姐姐你一定要小心,一定要小心呀,……”
“……”
正当虞丘婉柔与虞丘婉儿急切大呼之际,牵肠挂肚的声声招唤如潮急涌入刘一虎的耳朵里。
刘一虎入耳心里一惊,一口热血如决堤一涌,旋即嘀咕了声音支支吾吾道:“纯依香儿女侠就是一个大骗子!骗子,骗子,骗子!”
刘一腾在近处听得模模糊糊,一边又盯住刘一虎道:“一虎二弟,一虎二弟不要分心,稍安勿躁!”
刘一虎又不得不缓缓闭眼与刘一腾一同调息运气。毕竟,伤势比刘一腾确实重了许多。
方才受刘一龙“无毒不丈夫”之毒的那一掌,与先前中“无毒不丈夫”之毒的模样确实不一样。
经络、血流、气息,全然不似先前“无毒不丈夫”之毒。
刘一腾一时也忧心忡忡,这不一样的“无毒不丈夫”之毒,五胡散是解不了了,又将用何药来解?
只要死不了,就还有解毒的机会;倘若死了,那就不用解毒了。
张伟见陈静伤了数个白莲社弟子,十二生肖点穴阵已然成为了一种摆设,旋即大怒道:“诸多道友,杀了这一个女人,杀!”
“杀了这一个该死的幽嫣谷墨家女人,她不但杀死了幽州双剑鬼见愁卢九天,还杀死了并州夺命十三剑李霸天,更有白莲社右护法申屠力夫,此仇不报非道友!”
“……”
越女剑下还活着的白莲弟子旋即面色大惊,一边极速靠拢,一边有目光如炬盯紧陈静越女剑。
白莲社弟子旋即互视一眼,接着左手轻拍剑柄整齐又道:“外人倘若伤我白莲社弟子时,白莲社弟子当全力反击之;白莲社弟子倘若攻击敌人时,白莲社弟子当全力助攻之;白莲社弟子见白莲社弟子受难时,当牺牲项上人头以保之。……”
“外人倘若伤我白莲社弟子时,白莲社弟子当全力反击之;……”
“……”
余下的白莲社弟子整齐的呼喊声,虽然气势犹在,不过在陈静的心里那就是一句又一句天大的笑话;在陈静越女剑下也只不过是一剑封喉前的一句又一句丧歌。
白莲社唯恐天下不乱,以达成一己之私,远的不说,就如近处的张伟就是一个活生生的列子。
无法无天,这就是白莲社。
既然白莲社无法无天,正该被幽嫣谷墨家弟子“天志”斩杀。
陈静轻抬面纱斗笠,旋即越女剑一斜,厉声对张伟大骂道:“埋汰旮旯,该死的白莲社小杂毛,十年前在幽嫣谷蹲守落井下石,侥幸逃走之后,如今又出来祸国殃民!”
“本谷主不但杀了卢九天,还杀死了李霸天,更杀了申屠力夫!眼下,本谷主定要取你性命,必定还要再取杨恩小杂毛的性命!”
“……”
虽然张伟近来早就听说陈静功夫大有长进,但是张伟心里也十分清楚,这十年来紫檀十八弦古筝上的功夫也大有长进。
张伟并没有一丝畏惧之色,旋即龙袍一拂、响指一弹,接着厉声又道:“诸多道友,杀死了她!”
余下的白莲社弟子再受张伟之令,旋即长剑平肩一挥,一涌上前齐声大呼道:“老子今日有话对你讲:贫道送你上天看太阳!”
陈静旋即身子一斜,越女剑极速一闪,大喝道:“移形换影!”
白影似风,剑气如霜。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余下的白莲社弟子还未攻杀近身陈静三尺之际,陈静已然近身白莲社弟子左右身后三寸之地,越女剑前后直接抹剑而下。
昙花怒放,海棠花枝招展。
咚、咚咚、咚咚咚,……
余下的白莲社弟子全部倒地,长剑“哐当”落地之后,一张又一张血迹斑斑的面孔正视天空的太阳。
如此,陈静越女剑根本不用送这一些白莲社弟子上天,自然也能赶上午时三刻之后的大太阳。
陈静出手杀光了这十二个白莲社弟子,旋即又一步一步往张伟紫檀十八弦古筝行去。
张伟突然心里一惊,没想到十年前几乎命丧独孤老太婆的身形步法上,如今陈静身形步法又极其相似,唯有小心方能使得万年船。
毕竟,十年前张伟初悟的这一套功夫,还并不会隔空点穴,如今紫檀十八弦古筝已能隔空杀人。
张伟一时镇定了许多,旋即又佯装若无其事的样子轻笑道:“幽嫣谷墨家一百代谷主,呵,十年前就被郁久闾阿史那杀死的人咯!”
“也罢,贫道今日不介意在神机营中再杀死一次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贫道就不信,天底下就没有杀不死的人,除非你不是人!”
“十年已过,贫道紫檀十八弦古筝必定杀人,隔空好杀人!”
“……”
张伟大骂戛然而止,旋即低头龙袍一拂,双掌骤变兰花指在十八弦上一抡、一挑、一拨,……
铮铮、铮铮、铮铮,……
紫檀十八弦古筝杀气正浓,张伟疾驰手指之间,盯紧越女剑又极其轻蔑的说道:“道,可道非,常道;道可,道非,常道;老子今日有话对你讲:贫道送你上天看太阳!铮,隔空好杀人!”
第267章 又见缘分天注定
陈静微微一笑,自从在孟婆郡城隍庙后井中被陈小英救起以后,这一路行来,常人遇见过的、常人没遇见过的,通通都遇见过了。
或许,这就是天定缘分。
换用天底下读书人的话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换用乡民的话说,大道至简无非四个字眼:好事多磨。
正当张伟紫檀十八弦古筝一闪紫色光影再起时,陈静一时明了。
无非又是弦音上闪出的紫色光影变刀影,然后隔空杀人取命!
既然在“十山八寨”时,丘穆陵良的道家印记皆可破,又何惧张伟紫檀十八弦古筝隔空杀人!
驭剑心神合一如剑在手,离手不离心、心神合一亦如剑在手。
“错负轮回剑,第二式,凤舞九天!张伟杂毛,看剑!”
正当陈静大呼之间,越女剑已然极速脱手而出,越女剑寒光一闪骤变千剑、万剑,之后剑气左突右进、左闪右避,力斩张伟紫檀十八弦古筝闪出的无数紫色开山刀影。
越女剑骤变的千剑、万剑寒光剑气一斩而下,一道又一道剑气斩开了紫色开山刀影,斩飞的紫色开山刀影就似飘逸而又若即若离的紫色凤凰尾羽,冲上了九霄云天。
凤舞九天,名副其实!
正当越女剑骤变的千剑、万剑一同斩下紫色刀影之后,接着顺势而下又斩开了紫檀十八弦古筝一分为二,张伟一分为二,张伟身边的那一些宫中太监、御史台大小差役在一阵紫色光影中灰飞烟灭。
嘭嘭,嘭嘭,嘭嘭,……
哐当,哐当,哐当,……
嗷嗷,嗷嗷,嗷嗷,……
越女剑骤变的千剑、万剑寒光剑气斩地之后,极速又一闪寒光剑气回手轻轻一捉,陈静右手在握。
张伟死无全尸自然无眼珠子去看天上的太阳;贴身太监也死了,死得不留一团渣滓;御史台大小差役皆是白莲社弟子合二为一者,全然死了也没有留下一丝踪迹。
紫色光影缓缓消失了踪迹,荡起的尘灰慢慢消散开去,一切也都平静了,一切也都缓缓安静了。
神机营白莲社作乱战事已平!
正当陈静越女剑一闪寒光入鞘之际,刘一龙不由自主的大声惊呼道:“好快的剑,好强的剑气!”
突然,从张伟紫色光影消失的上方天空中又骤现直下了刘一龙远去的那一条张牙舞爪的气龙。
“朕为真龙天子,朕要真龙护体,快,快来合二为一啊!……”
“气龙,快回来,与朕回来,朕是一国之主,是真龙天子,……”
“……”
气龙在神机营空中上下左右一阵翻滚,旋即盘旋直下落入刘一龙头顶三尺之际,却突然调头往远处调息运气的萧顺之头顶而去。
“不,不,不要!朕才是真龙天子,朕才是真龙天子,朕才是真龙天子!萧顺之无非神机营军主,何德何能?又有何德何能啊?”
“朕为真龙天子,朕要真龙护体啊,真龙快来护体啊!……”
“……”
刘一龙心里明白:只要真龙护体,一切穴位都能重新解开。只要真龙护体,孟婆江南还是刘一龙的天下,刘一龙还是一国之主。
如今,白莲社左护法张伟灰飞烟灭,没有张伟独门解穴**只有等两个时辰之后才能动一动身子。
那一条张牙舞爪的气龙从萧顺之头顶盘旋了三圈之后,旋即又直上云天不见了踪迹。
刘一龙见状如释重负,只要那一条气龙不曾与他人合二为一,刘一龙这一个天子就还是真龙天子。
突然,这一条张牙舞爪的气龙又凌空直下一阵猛烈的无声咆哮,这一条气龙龙须飞扬极其愤怒。
这一阵无声咆哮荡起了一阵飞云如雾而下,接着一朵又一朵飘飞的杜鹃花如雨如雪纷纷扬扬而下。
花雨不是雨,花雨却是花。
杜鹃不是雪,却作雪飘下。
这一条张牙舞爪的气龙在上空盘旋了三圈之后,对刘一龙张牙舞爪又是一阵无声咆哮,接着调头俯冲闪入萧道成体内合二为一。
刘一龙一时五腹六脏俱碎,张口极速一绺昙花落地,如风吹过了一树怒放的海棠花枝,支支吾吾飘零又道:“刘一龙该死,朕不能亡;刘一龙该死,朕不能亡!……”
花雨骤歇停,杜鹃花如血。
刘一龙无风却轰然倒地,一双鱼眼平静如一潭死水,死了。
此时此刻,刘一龙没有一丝游离的出入气息,这是真的死了。
萧道成与气龙合二为一,一时神色古香,骤现雍容华贵之态。
萧道成手中腰刀一晃,极度得意之际在杜鹃花朵中左三步、右三步,接着欢呼道:“气龙,气龙,气龙。真龙护体,天子之命!”
“真龙护体,天子之命!”
“真龙护体,天子之命!”
“……”
刘一跃闻言合十双掌一时极速撑开,极速左摇头、右摇头;再左摇头、右摇头;之后左摇头、右摇头,神色匆匆疾呼道:“不,不要,不要啊,……不,不要,不要啊,……不,不要,不要啊,……”
“地水火风,大慈大悲;地水火风,大慈大悲;地水火风,大慈大悲;……”
“……”
刘一跃,一时又急白了头!
刘一腾与刘一跃见刘一龙倒地而亡,没有真龙护体,刘家一家人的江山社稷都将一同烟消云散。
刘一腾不服,刘一虎也不服,虽说刘一龙是无道昏君,刘家人一家人中不是人人都是无道昏君。
孟婆江南宋国姓刘不姓萧!
刘一腾率先挣扎起身,旋即金丝金鞘长剑一个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身影攻杀萧道成,急切之间大声疾呼道:“还刘家人的龙来,还刘家人的龙来,快还刘家人的气龙来啊,真龙天子为刘家人护体,姓萧的为御史台鹰犬,又何德何能?”
萧道成旋即止住得意的欢呼,一边腰刀极速止住了刘一腾上前的金丝金鞘长剑道:“亲王殿下,亲王殿下,天意如此,萧某又能奈何?天意如此,得顺天应人啊!”
萧道成没有想到,有了真龙护体,手中腰刀比之前轻了百倍就似一根芦苇棍子;脚下的步子更为轻盈就似一只空中飞燕;腰刀出手的速度比以前谭中天的快刀还要快。
刘一腾一时怒气冲天,自然听不进萧道成一字半句,径直金丝金鞘长剑一式绞剑剑气直下,紧接着又一式抹剑剑气直下。
刘一腾要一剑封喉萧道成!
萧道成腰刀极速一挥,旋即身子一斜就闪到了刘一腾身旁,躲过了刘一腾一剑封喉的招式。
萧道成一时欣喜,如今有了真龙护体,功力确实大增。
如此,谁又能奈何?
刘一腾自然不甘心,旋即又一式撩剑剑气直下,接着凌空又一闪飞腿再加一式云剑剑气。
刘一腾自以为:即使不能一分为二了萧道成,云剑剑气之下也能穿肠破肚了萧道成,只要穿肠破肚了萧道成,真龙自然还会出来。
然而,正当刘一腾金丝金鞘长剑撩剑剑气、云剑剑气逼近萧道成三尺之际,萧道成腰刀就那么轻飘飘左边一挥、右边一带,身子微微一斜又躲过了刘一腾所有招式。
刘一腾金丝金鞘长剑上闪出的那一式撩剑剑气被挡出去了十步之外炸裂而起,那一式云剑剑气被挡出去了八步之外炸裂而起。
刘一腾那一式飞腿,落空一击没踢中萧道成,连人带剑如墙上的瓜果落地滚出去了五步之外。
刘一腾翻身跌跌撞撞再起,接着金丝金鞘长剑又一式挑剑剑气直逼萧道成道:“还刘家人的龙来,还刘家人的真龙护体,……”
萧道成身子微微一偏,腰刀极速一闪,剑气与腰刀相接相撞,接着回手一滑,剑气又荡去了百步之外,凭空一阵炸裂,如烟如雾。
“亲王殿下,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啊!如今天怜我萧道成,萧道成也绝不负刘家人,亲王殿下依然是异姓亲王!”
萧道成字字珠玑,虽然眼下陈静已经胜了白莲社左护法张伟,但是眼前之景确实高兴不起来。
刘一腾再一次挥舞金丝金鞘长剑一式截剑剑气而上,一边又撕心裂肺疾呼道:“姓萧的,这不一样,这不一样,这完全不一样!……”
“本亲王要替刘家人,替刘府一家人杀了你,为刘家人拿回真龙护体,你不配为天子,不配!……”
“……”
刘一虎在一旁心急如焚,根本也没办法静坐调息运气,旋即也挣扎起来了身子,银丝银鞘长剑往萧道成跌跌撞撞奔过去。
陈静缓缓透过面纱斗笠,一时确实也不知如何是好,幽嫣谷墨家秉承“天志”,既然天意如此,越女剑确实不能助刘一腾去杀萧道成;也不能去助萧道成杀了刘一腾。
陈静见刘一虎确实伤重,不由自主疾呼道:“亲王二殿下,亲王二殿下,亲王二殿下,……”
刘一虎并没有理陈静,径直往萧道成失魂落魄挥剑而去。
第268章 合二为一黑鹰会
一步,一步,又一步,……
刘一虎还未近身萧道成与刘一腾,已经三步一跌、五步一闪,亡国亡家亡兄之疼的样子,入眼神机营中每一个人也都感同身受。
不远处的刘一腾无论怎么出剑也胜不了萧道成,毕竟刘一腾也伤得不轻、萧道成又有真龙护体。
刘一腾金丝金鞘长剑剑气急切攻杀之间,趁机正当再一次掏出三角旗之际,却不料脚下向后一滑,失手如烟如云抛开了三角旗。
萧道成腰刀迎击刘一腾,左手无意一挥又极速一捉,三角旗入手轻笑道:“天意,天意,天怜我萧道成。‘鬼军’在手,谁与争锋!”
刘一腾挣扎着起身,一时更为失魂落魄的样子,金丝金鞘长剑好似要以万钧之力再劈萧道成,一边却又如风中芦苇那般站不住身。
刘家人的真龙护体回不来了;如今三角旗又失,“鬼军”见“旗”行事,刘一腾一时失心疯一般狂啸,金丝金鞘长剑掷地入地一尺,旋即头顶金冠一捉又一扔,似喝了三天三夜的五石散兑酒,左摇三步、右摇三步,独自往神机营外奔去。
萧道成三角旗左右轻轻一挥,众多“鬼军”军士面面相觑之后,径直一同奔去护在了萧道成左右!
刘一虎见状旋即张口一绺又一绺昙花,落地又是一树又一树怒放的海棠花枝,花枝招展在刘一虎脚下如风吹浪打似的左摇右摆,嘶哑了声音又低沉说道:“不,不,不,上天有好生之德,上天有好生之德,上天有好生之德呐!……”
就在这一个时候,萧顺之与王广之也缓缓起身奔了过来,看来“无毒不丈夫”之毒已无大碍。
萧顺之极速上前扶住刘一虎右臂,轻声说道:“师傅,事已至此,已然回天乏术,顺天认命吧!”
刘一虎仰天一阵长叹,旋即又一阵狂傲之笑,接着银丝银鞘长剑掷地一闪,入地一尺!
嘭!
刘一虎鹤发如烟如云左边一摇、右边一晃,左边又一摇、右边又一晃,一路跌跌撞撞的样子狂奔去了神机营外。
萧顺之一时心急火燎,有道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似刘一虎这般奔出去,必定凶多吉少。
萧顺之摇头叹气又不得不紧随其后,扬手去追,一边上气不接下气道:“师傅,不要走,等等我;师傅,不要走,等等我!……”
萧顺之虽然口口声声大呼刘一虎不要走,还是和刘一虎的身影一前一后消失在神机营大道尽头。
一切,一时又都安静了。
陈静见眼前这一幕,好似是一场梦,一场喜怒哀乐的梦;虽然好似梦了一场,却也万般不由人。
萧道成长吁了一口气,旋即又正了正身子,腰刀极速入鞘,“鬼军”令旗小心收好,御史台“十二飞鹰”余者也缓缓靠近了萧道成。
萧道成半弓了身子,一边拾起地上的一朵又一朵杜鹃花,一边又缓缓编织成一圈花环,接着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轻戴在刘一跃头上,然后“扑通”一声跪在刘一跃身前,毕恭毕敬说道:“公主,事已至此。非萧道成蓄意忤逆夺人江山社稷!”
“公主,萧道成愿做公主身边的那一个久伴良人,从今往后公主在建康城中衣食无忧,荣华富贵。”
“即刻起,这杜鹃花就是萧氏一族的族花,公主自为萧氏一族的族长。倘若今后萧氏一族有逆天之举者,公主自可斩了忤逆族人!”
“公主,萧道成愿做海枯石、愿为连理枝、甘当比翼鸟,……
“……”
刘一跃自从十年前在百合楼气海穴中了申屠力夫一刀,大好的青春年华就这样在指间流逝于无影。
堂堂的一国公主,两位亲王的妹妹,居然无人提及婚姻大事。
这怎么不让刘一跃在刘府闭门不出,是骨子里自卑没脸见人。
眼前这一幕,刘一跃觉得就似等到了苦等的那一个有缘人,确实苦了十年,还是最难熬的十年!
刘一跃一嗔一怒之间,一时又泪流满面,旋即极速如潮埋头涌入萧道成胸中一通嚎啕大哭。
呜呜呜、呜呜、呜,……
萧道成待刘一跃哭声渐缓渐停的时候,隔空对已经吓得半死躲藏四处的宫女大声疾呼道:“来人啦,快来人啦,恭送公主回刘府养伤,待台城宫中万事顺当,择吉日再接入宫中。不可违命!”
一群宫女唯唯诺诺之后,纷纷上前扶住刘一跃离开神机营。
正当刘一跃离开三步之际,萧道成这才发现刘一跃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留下了锦绣香囊!
玉玺,玉玺,玉玺!
萧道成见状心中大喜,玉玺在手,天下我有;“鬼军”在旁,谁与争锋;真龙护体,谁能奈何?
萧道成旋即起身,锦绣香囊右臂一挥,接着又转了一圈,厉声又道:“既然天怜我萧道成,萧道成自当顺从天意,天意不可违!”
萧道成沉思之间,先瞅了一眼王俭与第五刀,旋即疾声道:“神机营王俭小将军,尔在神机营确属大才小用,我萧道成自承天意,朕为真龙天子,巡狩天命!”
“神机营王俭听令:先大将军陈显贵被谭中天斩杀,如今朕封你为大将军,领一军先回台城。”
“神机营第五刀听令:朕见你勇冠三军,朕封你为冠军将军,协助王俭大将军,一同先回台城。”
“……”
王俭与第五刀相识一笑,自然心喜,旋即跪拜道:“末将遵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俭与第五刀领了一军疾驰策马离开神机营往台城宫中奔去。
萧道成转身又对王广之缓缓说道:“军主萧顺之渎职,怎么能一个人因私废公弃了神机营呢?从今往后,王广之将军兼任军主,即刻整军,倘若台城宫中内外异动,神机营大军一到即刻化为齑粉!”
王广之自然乐意,毕恭毕敬军礼拜谢道:“神机营军主、队主王广之领命,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广之得令旋即转身往不远处奔去,眼下神机营一片混乱,天子易位确实也该整军备战。
萧道成缓缓步近王僧虔,一边又缓缓蹲下,接着悠悠说道:“少主勿忧,江南王家名不虚传!江南王家忠君为国!死去的两位勇士,朕自当追封,老王镖局自当为天下第一镖局,少主为天下第一少主!”
王僧虔虽然躺在地上完全不能动弹,但是见江南王家几乎又躲过了天子易位这一劫,没有重走谢家没落的老路,自然欣喜万分。
至于天下第一镖局之名,只是重扬了当初第一任少主王导之名;天下第一少主之名倒也贴切,毕竟先少主王光明的天下第一逍遥扇毕生都想发扬光大老王镖局。
如今,这一切通通都实现了,王僧虔在心里只有一遍又一遍默念着:二叔,二叔,二叔,……
王僧虔一时感觉好似有一些失态,急切答谢道:“草民王僧虔多谢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僧虔在急切答谢之间虽然有一些别扭,但是一想到曾经“十二飞鹰”来老王镖局“趁火打劫”的时候,现在一切也都释然了。
毕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如今,孟婆江南一切都是萧道成一个人的,来老王镖局“趁火打劫”,无非就似把左手的东西放在了右手。
萧道成自然欢喜,而后又道:“少主勿惊,待穴道解开之后,朕会让御医为尔等疗伤强体!”
萧道成缓缓起身,又向陈静步过来近身三步,毕恭毕敬抱拳说道:“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功夫已然出神入化。从今往后,朕准你在孟婆江南斩杀白莲社弟子,以及与官府合二为一的白莲社弟子,并且准许先斩后奏、先斩不奏!”
陈静一时也无话可说,又不得不抱拳还礼。毕竟,要不是方才斩杀了白莲社左护法张伟,萧道成又岂能得此机缘真龙护体。
萧道成旋即又扭头瞅了一眼“鬼军”与“十二飞鹰”余者,如今尽归一人麾下,自当合二为一。
萧道成沉思之间,旋即又脱口而出道:“从今往后,‘鬼军’之名不存、‘十二飞鹰’之名不在,朕决定合二为一更名为‘黑鹰会’。”
“‘鬼军’无影为黑;‘十二飞鹰’虽然不足十二人,但是飞鹰尚在;合二为一者为会,故名:黑鹰会。”
“朕即为真龙天子,自是顺朕者昌、顺朕者亡。‘黑鹰会’听令,随朕摆驾回宫。逆天者,杀无赦!”
“待台城宫中大局已定,再寻回两位异姓亲王,朕不负刘家人,刘家一家人当助朕一臂之力!”
“朕即为真龙天子,自当为天下百姓谋福。在孟婆江南,朕绝不容许有一个人‘吃土’过日子!”
“……”
萧道成隔空一席话后,在神机营中还活着的达官显贵与乡民齐声跪拜高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269章 倒海寺中黑鹰会
萧道成有王俭与第五刀率先杀入台城宫中,从神机营启程回皇宫几无阻力,道上两旁早已跪满了路人,毕竟孟婆江南万民苦御史台已久矣、苦刘一龙已久矣。
天道昭昭,额手称庆。
陈静见走了萧道成,在孟婆江南的白莲社弟子自当销声匿迹,一时感慨之余,又不得不暂时在神机营众多军士车马护送下,送王僧虔与夏侯子兰回了老王镖局。
在接下来几天里,王僧虔与夏侯子兰虽然都有宫中御医每一日派人前来把脉疗伤,张伟的隔空点穴之法并未有多少大碍。
王僧虔倍感萧道成之恩德,旋即谢过宫中御医,宫中御医也为老王镖局一干人等带来了消息。
自萧道成入台城宫中以后,“黑鹰会”虽然也杀了不少人,那都是一些守旧不尊天道而该杀的人。
刘一跃回刘府中养伤之后,萧道成也都从了刘一跃的心愿,派出了多少人去寻,但是都没寻回亲王殿下刘一腾与亲王二殿下刘一虎。
宫中御医还说,自从白莲社在神机营犯上作乱之后,江湖中传言两个鹤发童颜的长者去了孟婆郡。
不用说,两个鹤发童颜的长者一定就是刘一腾与刘一虎了。
陈静一个人又在建康城中闲逛了几日,除了感觉到建康城确实比先前更歌舞升平一派繁华之外,好似还缺少了一点什么。
建康城外是否也是如此?
值得一探究竟。
陈静遥想这一路马不停蹄,总该过一段时间的清净日子了。
都已经过去了十年,也该回孟婆郡去看一看陈旭嫦的墓碑,再去客缘斋看一看半老徐娘。
如果有缘,希望还能遇见在百合楼中出现过一次的“二叔”。
陈静思索已定,寻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与王僧虔道别。
王僧虔如今已经没有了张三与李四相助打理老王镖局中的一应杂事,什么事情都得亲力亲为。
张三与李四虽然被萧道成追封为忠勇侯,王僧虔也只是笑笑。
陈静的功夫已然出神入化,王僧虔不再担心陈静会掉一根头发,也不用提头去见先少主王光明。
王僧虔伫立老王镖局前,目送陈静飞身上了那骑大白马,拱手相送又道:“谷主,一路顺风。可得记住了:江南王家都是一家人!”
陈静透过面纱斗笠,越女剑抱拳轻笑道:“少主,你且放宽心,倘若老王镖局有万急之处,本谷主自当周全。孟婆江北得飞鸽一家人客栈,孟婆郡嘛,那就客缘斋吧!”
王僧虔自是应允,陈静快马一鞭一闪白影消失在老王镖局府前,取九尺驿道径直往西去孟婆郡。
驾、驾,……
白马踏燕飞,白影乡魂归。
在陈静最初记忆里,从孟婆郡城隍庙后井中被陈小英救起以后,之前的事完全没有一丝记忆,故而也不得不当孟婆郡是故乡了。
陈静从建康城一路狂奔往西去了孟婆郡,一路上所见好似也没有多大变化,或许萧道成的诏令还不如坐下白马跑得快吧。
孟婆郡还是那一个大郡,熟悉的道路,熟悉的树影。为此,陈静还特意绕道去梅林中的城隍庙。
城隍庙已经又比十年前破旧了许多;庙主霍光之相也起了一层薄薄的土灰;庙后的那一方井中已经没有一滴水珠成为了枯井。
看样子,这里已经很久不是白莲社弟子上香拜社的地方了。
陈静一时欣喜,透过枝繁叶茂的梅枝已经长成了大树,待梅花映雪的时候,这里确实一处好去处。
踢踏、踢踏、踢踏,……
突然,一阵快马加鞭的疾驰声从梅林外极速奔过。
陈静警觉的躲在了一树梅枝下,瞅见是一行扬蹄摆尾的高鬃黑马,一行十二个黑衣人。
黑衣人全部左手紧握腰刀,右手紧捉马缰绳,一个又一个太阳穴突起,目光如炬,在胸口左右都由白线绣出了一只黑鹰图纹。
萧道成派出去的黑鹰会?
陈静一时觉得好奇,看路过的黑鹰会虎背熊腰的身影,都是一等一的江湖高手。
这,又是为何?
陈静斜持越女剑,飞身一跃上了大白马,寻了黑鹰会的影子,一步一停、三步一停跟了上去。
小道连大道,大道叉驿道。
山回路转之际,远处一处破旧寺庙模样的屋子跃入眼前,没有山门、没有台阶、没有菩提树,……
正当陈静离这一座破旧寺庙远看去还有半里地之遥,突然又从路边闪出来了一个长者。
陈静坐下大白马一阵“突突”狂躁,看来这一个长者把马吓着了。
陈静低头长抚了一回马脖子,旋即又缓缓透过面纱斗笠,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又是故人。
这一个长者居然是魏地弃了野店的那一个老头,陈静一时惊喜,旋即疾呼道:“老伯,怎么会是你呀?你这么快就到孟婆郡咯?你看,这一次真吓着大白马了吧?”
老头倒也一脸镇定,旋即破旧衣服一正,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姑娘,这就是缘分,有因有缘、有缘有因!”
陈静一时倒也很想笑,不过看这一个老头的样子,一没袈裟、二没受戒,短短几天就从野店掌柜变成路边的一个和尚,很是好奇!
陈静径直也打趣问道:“老伯大师,如今这么快就遁入了空门,不知道宝刹又在何方啊?”
老头破旧衣服又一正,旋即又遥指半里地之外的那一处寺庙一般的破屋子说道:“施主姑娘,那就是贫僧的宝刹:倒海寺!”
陈静倒也好奇,十年前没听陈旭嫦与陈小英说过,大概这一个倒海寺是近十年来才兴起的吧。
陈静看老头的样子也不太像正经的出家人,旋即又打趣问道:“老伯大师,出家人不打诳语,倒海寺这个名字,倒也是一个好名字!”
“出家人以普度众生为念,能把五湖四海里的海水都能倒过来,那可真是非同一般,嘿嘿,……”
老头倒也不急,只是淡定的说道:“施主姑娘言之有理,但是,可别破了贪嗔痴戒律哟!善哉!”
陈静倒也没有在意,径直又盯紧前方的倒海寺道:“老伯大师,方才黑鹰会又往寺里奔去了,这是为何?倒海寺与黑鹰会有买卖?”
老头一惊,旋即双掌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接着又瞅了一眼陈静,又瞅了一眼倒海寺,缓缓又道:“这一切,都是天定的缘分啦!哎,贫僧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陈静一时云里雾里,旋即心中一紧,捉紧马缰绳急切追问道:“老伯大师,这又是为何啊?什么地狱不地狱的,听起来怪渗人的!”
老头双掌合十,一边转身往倒海寺不急不缓奔回去,一边缓缓又道:“施主姑娘,黑鹰会是来倒海寺杀人的,罪过,罪过,罪过啊!”
陈静一时又懵了,黑鹰会怎么会与魏国的这一个老头有仇呢?莫非这其中有见不得光的地方?
“老伯大师,你与黑鹰会有何深仇大恨?与萧道成又有何恩怨?”
老头一边摇头一边往倒海寺赶回去,陈静也不得不策马徐徐跟在这一个老头的身后。
陈静觉得:倘若黑鹰会滥杀无辜,就当成白莲社弟子先斩不奏!
“施主姑娘,你是知道的。贫僧本为魏人,与黑鹰会无怨又无仇,更与萧道成又是八竿子打不着!”
“罪过,罪过,罪过,如今贫僧念禅在倒海寺,倒海寺又是陛下的王土,贫僧得看陛下佛面啊!”
“施主姑娘,实不相瞒。前几日贫僧救了一个鹤发童颜的伤者,听说是原来的刘家亲王殿下!”
“……”
陈静眼中有光,刘家亲王殿下除了刘一腾之外,还能有谁?刘家以后也不会有第二个亲王殿下了!
陈静一时不解,一边又急切追问道:“老伯大师,一路从建康城而来,可都听说陛下一而再再而三的请亲王殿下与亲王二殿下回京。”
“黑鹰会,怎么可能,怎么可以忤逆了陛下的圣意?这不对啊!”
“老伯大师,你说,是不是这一个道理?黑鹰会里必定有鬼!”
“……”
老头缓缓止住了步子,一边又念叨了一句“阿弥陀佛”,一边又一连串嘀咕道:“心魔,心魔,心魔。罪过,罪过,这都是罪过啊!”
此时此刻,陈静突然就想到了一句话: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更想到了百合楼中的女孩儿们常说的一句话: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当初,萧道成在建康城中兴许还未站稳脚跟,如今站稳了脚跟是在有谋划的斩草除根!
果然,官字还是两个口!
陈静一时怒火冲天,旋即紧握越女剑,急切说道:“老伯大师,佛门中人杀生会破戒。这一次,幸好遇见了本姑娘,本姑娘会替老伯大师杀光了这一些黑鹰会。”
“刘一腾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死于黑鹰会下。老伯大师,中不中?”
老头扭头轻笑,只是念叨道:“生即是死,死即是生!”
第270章 再现排山倒海技
“施主姑娘,冤冤相报何时了。过去世间之事大多皆因贫僧而起,贫僧倘若不入地狱,又当谁入地狱!”
“施主姑娘,贫僧年少时也做了不少荒唐事,如今这么一大把年纪还是一塌荒唐,贫僧也该开悟了!”
“……”
老头言毕便又双掌合十,好似一时大彻大悟,目光炯炯有神只顾盯紧了倒海寺小道走路。
陈静不知老头所云,一时竟然也无言以对,径直只顾策马默默盯紧老头稳健的步子,心里只希望刘一腾在倒海寺中安全无恙。
一步,一步,又一步,……
,,,……
踢踏,踢踏,踢踏,……
眼下,半里不到的路程,陈静好似走了十年,或者更为久远。时间凝结,憋了好长好长一口气息。
当把这一口好长好长的气息缓缓呼吸出来之后,又是一阵如孟婆江流奔涌的心潮澎湃。
正当一阵心潮澎湃之际,已经听到了倒海寺里腰刀相撞的声音。
当,当当,当当当,……
哐当,咔嚓,劈啪,……
叽里呱啦,噼里啪啦,……
陈静一时心安了许多,只要倒海寺里还有各种响声,那说明刘一腾还活着;倘若倒海寺内安静如一波平静的湖水,那才大为不妙!
急步紧逼,策马落蹄。
此时此刻,老头与陈静已然警觉的立身在倒海寺院门外。
陈静初眼看来,一时心惊。
这里原本就不是什么寺庙,而是被谁遗弃了多少年的一处几乎四壁通光的破旧木屋子。
只见破墙残瓦绕断壁,好似飞梁稳直如青山;从来檐台蛛网窗影破,终归风轻云淡断人肠。
几绺窗花,几炷檀香,几个蒲团,这一些都只是经过后来局部翻新改建成寺庙的小模小样。
寺庙门楣上一块斜放的三尺牌匾上有三个凹出的字眼:倒海寺。
寺庙里没有一方香台,也没有一尊菩萨佛像,只有一些日常陈旧的必需器物,在一面一丈高的土墙上赫然印了一个大大的“禅”字。
如此,老头一定是禅宗了。
陈静缓缓透过面纱斗笠,隔空看出来这一个大大的“禅”字全是由木炭粉末与锅底灰烟涂抹而成。
也罢,倒海寺空空如也清贫至极如此,那里又会有上好的裱纸与油墨。能有这么多木炭粉末与锅底灰烟已然难能可贵了。
“老伯大师,佛呢?寺佛呢?”
陈静实在忍不住一问,既然此地又名倒海寺,倒海寺连任何寺佛都没有一尊,这完全说不过去。
寺中无佛,又如何为寺庙?
老头旋即双掌合十,正身悠悠又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心中无佛之人,见佛亦无佛;心中有佛之人,不见佛佛亦在心中。”
陈静虽然一时听得迷糊,但是和方才老头所言“生即是死、死即是生”也是一个道理,毕竟道家也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陈静倒也没时间与老头掰扯佛法与道法,目光只落在十二个黑衣人的腰刀与刘一腾那一根三尺长、手腕粗的吹火筒乱战在了一起。
十二把腰刀左突右进与吹火筒攻杀游走之间,吹火筒进退有序,看样子刘一腾的伤势好了许多。
只是,刘一腾经过神机营中的那一劫,皮肤确实苍老了许多,胡须又长长了数寸,锦绣华衫也换成了平常农家的短打小衣。
陈静倒是很想上前,越女剑极速出鞘三五个招式就能让黑鹰会十二个高手横尸在倒海寺中。
老头急忙止住陈静的步子,一边又上前三步道:“黑鹰会住手,即是佛门重地,岂容尔等撒野!”
陈静远道而来是客,客随主便又不得不从了这一个老头。
黑鹰会十二个高手扭头见到了老头,又见到了不远处的陈静,心中突然一惊,旋即其中一个高手缓缓又道:“君令如山,取不了刘一腾人头,我等人头不保!”
陈静心中有怒,回想几日前萧道成在神机营义薄云天一番,如今才过去几日就话不由衷!
陈静沉思之间又不得不给黑鹰会一次下马威道:“尔等都听好了: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在此,倘若敢动刘一腾一根头发,本谷主当尔等是白莲社弟子,先斩不奏!”
黑鹰会十二个高手心中一惊,以陈静如此说来,倘若不取刘一腾的人头会被萧道成斩杀,倘若去取刘一腾的人头必定会被陈静斩杀。
如今之局,确实两难!
两害相权取其轻,可眼下都是掉脑袋的事,全然无法选择。
正当黑鹰会十二个高手左右为难之际,刘一腾却用吹火筒指住陈静身影大骂道:“你走,你走,你走!刘家人的事,轮不到你插手!”
陈静一时尴尬至极,再一次感受到了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这一种感觉就似全身带泥给人指指点点。
但是,陈静身为幽嫣谷墨家第一百代谷主,此时此刻刻又不能与刘一腾反驳一字半句,毕竟丧国亡家之痛感同身受。
老头见状眉头一皱,旋即双掌合十,一边摇头又道:“一腾施主,你怎么能这样对待施主姑娘呢?有道是: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不除,尘不可出!”
“江山代有洪流,人间自有人物。自古王朝兴衰,谁又能真正做到千秋万代呢?没有吧!”
“一念是善,贫僧都能赎罪前尘,又何况一腾施主呢?放下心魔,立地成佛;放下执念,唯有善念;放下过往,必得永生。”
“……”
陈静径直也不多语一字半句,原本刘一腾的眼神全是冷眼,如今在冷眼中又多了三分仇恨!
陈静心中极其不解,刘一龙又不是陈静杀死的,动刀子的可是刘府一家人两兄弟;萧道成要杀刘一腾也不是陈静指使的。
只是,看到刘一腾这一张脸,不由得又想起了建康城中的刘一跃,想必刘一跃在建康城无碍。
刘一腾一时目露凶光,吹火筒回手指住咽喉处,一副要用吹火筒一棍子封喉的样子,又厉声对陈静骂道:“江南王家一家人,有多远滚多远,再不滚开,必定血溅三尺!”
陈静一时明了,原来刘一腾还是怪江南王家人没有起兵勤王。
只是,刘一龙的真龙护体都已经去萧道成身上了,又如何勤王?
陈静一时极其难过,旋即背对刘一腾,不再看刘一腾那一张脸。
老头缓缓上前,一边又夺过刘一腾的那一根吹火筒,一边又缓缓说道:“一腾施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贫僧常说叫你放下执念的么!”
刘一腾怒气未消,一边扯开嗓子大骂道:“你这个臭和尚,放下执念,放下执念,要是让你去死,你会不会去死?说呀,臭和尚?”
“我让你去死,你会去死?别傻了,世人都知好死不如赖活着,生而为人,怎么能说死就去死?”
“你这个臭和尚,无非是骗一个五岁的孩子,不,三岁的孩子!”
“……”
老头微微一笑,倒也没有反驳刘一腾一字半句,只是顺着刘一腾的话道:“一腾施主,倘若以贫僧的死,能化解一腾施主心中的执念,死死又何妨。死一百次又有何妨?”
“正所谓佛法无边,大无畏的牺牲精神:生即是死、死即是生,贫僧要是为一腾施主死了,久后必然会活在一腾施主的心中。正是我佛慈悲,善哉善哉!”
“……”
刘一腾越听越来气,旋即一把推开老头,一边又骂骂咧咧道:“既然‘生即是死、死即是生’,那你倒是死给我看看,那你倒是死给我看看啊?只说不练,浪得虚名!”
老头双掌合十,一边又急切问道:“一腾施主,贫僧要是死给你看了。你会放下心中的执念吗?”
刘一腾一时还在怒火中,想都没想,旋即脱口而出道:“臭和尚,你要是敢死给我看,我就信你‘生即是死,死即是生’,遁入空门不问世事,从此清风明月伴残灯!”
老头微微一笑,旋即又悠悠念叨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佛门中人终归慧根不浅,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善哉至极!”
“一腾施主,贫僧死不足惜。不过在死之前,还得先打发了这一些扰乱佛门清净的世俗之人。”
“……”
老头缓缓推开了刘一腾,一边又双掌合十,往黑鹰会十二个高手步了过去,悠悠说道:“诸位施主,诸位施主皆是父母所生,人人有高堂,有何必去伤人于断子绝孙呢?”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看僧面看佛面,还请诸位施主就此离去!否则贫僧佛法无边渡人。”
“……”
黑鹰会十二个高手见陈静背对倒海寺,互使了一个眼神,十二把腰刀极速往老头和刘一腾劈去。
说时迟那时快,老头双掌由掌化拳、由拳化掌,鹤立比划了三个如风似影的招式,径直半蹲了马步双臂如快浆行船、更似锄头引流,旋即顺势大喝一声道:“排山倒海,贫僧这就送尔等下陈莫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