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错负轮回剑TXT下载错负轮回剑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错负轮回剑全文阅读

作者:小大毛     错负轮回剑txt下载     错负轮回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41章 丈八天荷凤尾镡

    嘭嘭、嘭嘭、嘭嘭,……

    公堂前后左右又似突临一场狂风暴雨,无数青砖与瓦台碎片四射横飞、碎石与土灰天长苍黄一色。

    “哎哟,嗷嗷,……”

    公堂角落里的那一众持水火棍的五斗米道道士骤起一声声哀嚎,不是一道道剑气伤口,就是被青砖与飞石砸出了一个又一个伤口。

    土灰四散,又扬高了数尺。

    与此同时,从土灰中又传出来了曹小强与乌图木急促的“咳咳”,更有车辚辚刺耳的一通谩骂。

    “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想偷袭本官,还真嫩了那么一点点!休得躲闪,吃我一笔,……”

    “乌图木,小心后背,……”

    “曹小强,快攻他下盘,……”

    “……”

    厉声谩骂夹着疾呼,打斗自然也越急,公堂中的土灰扬得更高。

    越女剑与七尺银尖判官笔招招凶险,前后左右、你来我往之间,谁也没能占着谁的半分便宜。

    剑光与笔影纠缠了好一阵子,曹小强与乌图木未能得手,一式“移形换影”一闪而出,又各自立于十步之外,一身土灰就似乞丐。

    曹小强与乌图木斜持越女剑,轻舒了一回气息,盯紧土灰中张牙舞爪的车辚辚,七尺银尖判官笔经过一场打斗也变成土灰色的木棍。

    车辚辚依然没能伤着乌图木,功夫旗鼓相当自是势如骑虎。

    车辚辚沉思之间,骤起一掠狡黠之笑,要是一时半会胜不了曹小强与乌图木,不被曹小强与乌图木越女剑伤着,那也是大胜。

    车辚辚自以为,只要马萧萧一到,以二敌二就能打破眼下这一种势均力敌,曹小强与乌图木终将命丧于公堂,而且会死得很惨!

    车辚辚想到这里,又从狡黠一笑变为放声狂笑,七尺银尖判官笔左右张驰之间,道:“公堂之上,如日中天。太阳高照之地,唯有向太阳卑躬屈膝;倘若不卑躬屈膝,就只有送你们上天看太阳了,……”

    “孟婆江南、江北的道友,都会说:老子今日有话对你讲,贫道送你上天看太阳。本官也会说,只是公堂之上即是如日中天之地,也是太阳高挂之地,本官就是忤逆之辈头顶着的那一个大太阳,……”

    “本官是日,日是本官;我即是日,日即是我;如日中天即是我日中天,我日中天即是无法无天,……”

    “……”

    车辚辚一时狂妄至极!

    曹小强与乌图木先是一怔,要是车辚辚会使天地无法无天之法,那么眼下更为棘手,倘若久久拿不下车辚辚,要是马萧萧一到,岂能落败而束手就擒?必定有辱越女剑之名,更有辱幽嫣谷墨家之名!

    突然想到这里,曹小强与乌图木不约而同道:“‘天志’昭昭,日月皓皓。九死一生,无怨无悔。……”

    况且,《孙子》有言: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眼下置身九死一生之地,得听孙子的!

    曹小强与乌图木思索已定,这一次是真的豁出去了,各自以身为饵迷惑车辚辚,要以身轻天下!

    旋即,越女剑双双一直,没有使“移形换影”;没有使左步右行、右步左行的身法,只是大踏步往车辚辚怒目圆睁奔去,紧接着齐声大喝道:“车辚辚,纳命来,……”

    车辚辚后背先骤起一小片鸡皮疙瘩,之后一大块鸡皮疙瘩布满全身,紧接着打了一个冷颤,看曹小强与乌图木杀气腾腾的样子,又不得不再一次正视曹小强与乌图木。

    车辚辚见势不得不七尺银尖判官笔左右一旋,从心底里骤起一阵心慌,又见近身的曹小强与乌图木没有使剑招,也没有使剑气,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更似视死如归。

    江湖传闻:争强好胜的人就怕玩命斗狠的人,玩命斗狠的人就怕脑袋拴在腰带上不要命的人!

    车辚辚觉得,好不容易才执掌公堂,又如何能轻易伤残?执掌这一处公堂,还真不亚于朝中三公。

    眼下,曹小强与乌图木这一副阵势就是不要命,倘若与已经不要命的人近身打斗,更加凶险异常,也倍增不可预料的变数。

    不过,大凡见过、上过公堂的人都知道七尺银尖判官笔的凶残。

    那谁又怕谁呢?凶残对于车辚辚来说,无非就是早晚的一杯茶;无非只是饭前饭后的一盏漱口水。

    似曹小强与乌图木这一副不要命的阵势,一时又正对了车辚辚的胃口,车辚辚又似一只饥饿的猛兽看见了路边两只活泼的野食。

    当、当,……

    一对七尺银尖判官笔笔尖铮铮落地与青砖一次又一次的撞击声入耳,摄人心神,车辚辚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惊吓得角落里的一众五斗米道道士又贴后了一寸。

    这一众五斗米道道士生怕在公堂打斗中被误伤,或者丢了性命,毕竟人活着,实在不容易。

    这一众五斗米道道士又不得不把南宫崎尽可能的挡在前面,要伤也是先伤南宫崎,要死也是先死南宫崎,总要拉一个人出来垫背。

    一步、一步,又一步,……

    车辚辚冷笑道:“好,很好,真是好极了!本官这一对七尺银尖判官笔,好久没洗人花花肠子,也好久没拾掇拾掇别人心肝咯,……”

    车辚辚见曹小强与乌图木气色不改半分,七尺银尖判官笔一点一刺之间,身子一跃就似踩上了“跷跷板”,左腿凌空斜刺乌图木心窝,手环处极速一拔,又弹出笔尖如箭。

    车辚辚自以为,只要笔尖先刺入乌图木心窝,待笔尖弹回,必定能掏出乌图木的心肝;即使掏不出心肝,七尺银尖判官笔还会顺势而下,一笔穿心必定命丧UU小说。

    两人相攻为敌,只要先破其一人,然后七尺银尖判官笔再一笔封喉、一笔破肚,也都不在话下。

    眼下,没有曹小强与乌图木的剑气相逼,一时想来都觉得十分好笑。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一次拣来的大胜,得来全不费半点功夫。

    车辚辚见曹小强与乌图木就似主动近身前来送死,既然是近身前来送死,又如何能一一拒绝呢?

    对于五斗米道来说,这可是一件天大的功劳,要是幽嫣谷墨家弟子一一从这一个世上消失,五斗米道就能传得更远,堪称完美世界。

    要是眼下就这么轻松且顺利的斩杀了曹小强与乌图木,即使马萧萧内急在茅房再蹲一天一夜,或者再蹲三天三夜,那也由他自便。

    想到这里,车辚辚从心底里发出了会心一笑,笑容无邪像一个三岁的孩子,没有狡黠、没有狡诈,更没有一丝蔑视看不起他人。

    车辚辚一时宛若置身世外,好似如梦如幻,就似睡着了都能笑醒那般,想着得胜之后的种种喜悦。

    乌图木极其警觉,玄色行头并没有闪躲一分一寸,越女剑先一式抱剑而出,越女剑剑锋与笔尖相交一旋,紧接着使力一拖,越女剑与七尺银尖判官笔纠缠在了一起!

    曹小强眼疾手快,见如此天大的破绽,旋即越女剑一式绞剑剑气起势,紧接着又一式抹剑剑气!

    噗嗤、噗嗤,……

    还未等车辚辚无邪一笑闪退,一绺昙花,又一绺昙花,落地一大片怒放的海棠花枝,土灰纷扬四散之际,一朵朵怒放的海棠花枝纷纷凋谢,变成了一树树残枝败花。

    车辚辚后背骤起一阵冰凉,一股热血奔涌而出,全身上浮好似要飘去万里云端,埋头斜目之际,看见身下的残枝败花,越渐吃力的声音,支支吾吾道:“马萧萧,……等你,……等到,……花儿,……花儿,……花儿都谢,……都谢了,……”

    车辚辚眼前突然一黑,又似掉进了无底深渊,挣扎着几次三番的张口欲言,却没能说出一字半句!

    紧接着,一对七尺银尖判官笔“哐当”落地,皂衣身影“扑通”如巨石落水,先挣扎了两回的双臂就像是风中的芦苇棒子,一下,一下,又一下,最后耷拉着放了下去。

    一绺土灰冲天四散一丈。

    车辚辚,真的就这样死了!

    角落里的一众五斗米道道士不太相信自家的眼睛,一睁一闭,又一睁一闭之间,大声疾呼道:“公堂车大人,怎么会是这样啊?公堂车大人,说好的凶残至极呢?……”

    “公堂车大人,说好的‘车辚辚、马萧萧’呢?说好的‘车辚辚、马萧萧’呢?邢堂马大人呐,……”

    “邢堂马大人,邢堂马大人,邢堂马大人呐,别上茅房了啊!……”

    “……”

    一众五斗米道撕心裂肺不止,突然凌空一闪皂影,紧接着厉声大骂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吵什么吵!人有三急,难道谁能憋回去?会憋死人的!邢堂马萧萧在此,谁敢放肆!……”

    一众五斗米道闻声一惊,正眼张望之际,马萧萧已然斜持丈八天荷凤尾镡立在公堂门口。

    “邢堂马大人,要为公堂车大人报仇雪恨啊,……”

第542章 马萧萧双龙出涧

    曹小强与乌图木闻声急忙撇下了已亡的车辚辚,越女剑极速一收一旋之间,又背靠着背盯紧马萧萧。

    马萧萧也是一身皂色官服,头梳道髻、横插青色道簪,双颊五寸虬髯看着都十分扎手,斜持的丈八天荷凤尾镡并不是真有一丈八尺。

    马萧萧斜持的这一根丈八天荷凤尾镡,确实没有一丈八尺长,但是细眼看来,八尺必定绰绰有余。

    丈八天荷凤尾镡,上端缚一尺荷叶形铲,前刃锋利如浑圆大斧,可劈、可剁、可扎、可铲;下端缚一尺凤尾形兵刃,头部锋利似戟戈枪尖、中部两端有锋利的倒钩刺,这一端可刺、可挑、可钩、可拔。

    这一根丈八天荷凤尾镡自然名副其实,倘若伤人身处,或劈、或钩、或刺、或剁,必定残暴至极。

    大凡江湖兵器名号,必须得有能瞬间震慑他人气势的噱头。丈八天荷凤尾镡,叫法自然尽得其妙。

    马萧萧瞅见车辚辚已亡,径直眉头深锁,一对蚕唇上下一曲一张之间,突然如泉喷涌,疾呼道:“车儿,车儿,车车儿,怎么就这样死了呢?‘车辚辚、马萧萧’,‘车辚辚、马萧萧’,‘车辚辚、马萧萧’啊,……”

    “车车轱辘,马儿驾驾;车车轱辘轱辘,马儿咴儿驾驾。轱辘轱辘,咴儿驾驾;轱辘轱辘,咴儿驾驾;轱辘不在,只剩驾驾。……”

    “……”

    马萧萧眼下比折了高堂还难过百千倍,一副伤心欲绝之态,旋即丈八天荷凤尾镡胸前一横,紧接着又“扑通”跪地,之后一磕头,“咚”;两磕头,“咚”;三磕头,“咚”。

    马萧萧低头默念了片刻之后,双腿一曲一张之间,极速起身,丈八天荷凤尾镡重重落地一铲,入地半尺,公堂内瞬间地动山摇。

    此时此刻,不少残破的青砖与碎石“”落地,又骤起满公堂的土灰,一时如临黄沙大漠。

    马萧萧心中有恨、胸中放怒、双颊带火,紧接着厉声大骂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居然如此胆肥,亡了总角之交车车儿,本官一铲子要了你们老命,……”

    曹小强与乌图木大吃一惊,四目极速相视之际,这才明白两人为何被称之为“车辚辚、马萧萧”;车马相随,原来只是表明一起长大。

    抬望眼之间,又突然觉得马萧萧这一根丈八天荷凤尾镡,虽然是一根兵器,看起来也算是双兵器。

    正当曹小强与乌图木四目相视之际,马萧萧右手一拖,极速又一旋丈八天荷凤尾镡,大踏步“蹬蹬蹬”往曹小强与乌图木极速奔去。

    眼下的公堂好似一潭上下飘荡的轻波,地面上一层又一层土灰随波逐流,旋即四散如烟如雾。

    在角落处的那一众五斗米道道士满面欢喜,振臂齐呼道:“邢堂马大人,必胜;邢堂马大人,必胜;邢堂马大人,必胜;……”

    杀气腾腾,恐怖如斯!

    曹小强极速与乌图木使了一个游离的眼色,紧接着越女剑一式挑剑起势,各自点住一根七尺银尖判官笔笔尾,如箭出弦直射马萧萧。

    咻咻、咻咻,……

    正当七尺银尖判官笔一闪白影刺去马萧萧左心右肺之际,越女剑各自平剑在肩,上下盯紧马萧萧。

    马萧萧勃然大怒,没想到曹小强与乌图木会先用七尺银尖判官笔来试探丈八天荷凤尾镡的招式!

    七尺银尖判官笔可是车辚辚的遗物,以总角之交的遗物来对付总角之交,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过,马萧萧眼珠一转,七尺银尖判官笔即是总角之交的遗物,怎么可以被遗物所伤?怎么可以让遗物正大光明插自家兄弟两笔?

    马萧萧觉得:即使要插,也是正大光明的去插曹小强与乌图木。

    紧接着,丈八天荷凤尾镡一收一旋,轻飘飘一点又一弹,七尺银尖判官笔就像是两只鸡毛毽子。

    马萧萧极速张弛之间,右手轻飘飘一伸又一捉,七尺银尖判官笔落下之际,已然交叉在手。

    毕竟,玩儿鸡毛毽子,可是当下男女年幼时不可缺少的童趣。

    “车车儿,这仇!老弟一定会给你报!这一笔血债,必定血债!待会儿必定让他们一笔穿吼,……”

    “……”

    马萧萧多瞅了一眼七尺银尖判官笔,旋即后背极速一插,七尺银尖判官笔斜插又像极了双戟。

    “还车车儿命来,容不得半点商量,杀,……”

    正当马萧萧大喝之际,丈八天荷凤尾镡左边落地一钩,皂衣身影借力使力又一拉,如箭出弦一闪,紧接着丈八天荷凤尾镡上端去剁曹小强,下端去刺乌图木。

    曹小强又极速与乌图木使了一个游离的眼色,旋即越女剑剑鞘落地虚晃一斜,玄色行头顺势一滑,曹小强与乌图木不但躲过了马萧萧的杀招,还互换了一个位置。

    紧接着,又极速一式点剑剑气起势,凌空一闪玄色身影,之后越女剑交叉往下又一式劈剑剑气。

    当、当,……

    马萧萧虽然防不胜防,但是因为后背斜插一对七尺银尖判官笔,挡开了交叉的劈剑剑气,旋即丈八天荷凤尾镡极速落地一铲。

    马萧萧身子极速一正,怒目回首之间,之后丈八天荷凤尾镡先劈杀曹小强,双手一松一拉一旋之间又刺向了乌图木。

    曹小强与乌图木剑招没能得手,旋即一式“移形换影”闪去了数步之外,马萧萧劈刺落空。

    伏在琉璃瓦台上的王虎之早已看得热血沸腾,旋即身子一正,金丝玉鞘长剑一收一旋,急促与陆修静上下比划了一通,之后又与陈静、陈旭嫦来回比划了一通。

    陈旭嫦三人见状,自是心知肚明,眼下曹小强与乌图木越女剑剑招极其吃力才诛杀了车辚辚。

    要是再这样继续杀下去,待曹小强与乌图木再一次极其吃力的诛杀了马萧萧,只怕已是精疲力竭。

    曹小强与乌图木要是筋疲力竭了,待会儿遇见大敌,反为不美。对于车辚辚、马萧萧这般拦路虎,应该早一刻命丧越女剑下。

    王虎之觉得:眼下上善之策,得出是不意、攻其不备,伺机斩杀马萧萧。如此一来,才能更快见到司马问天,兴许更快见到孙秀。

    陈静与陈旭嫦频频点头,陆修静几次三番张口欲言,没能说出一字半句,又盯紧公堂内的打斗。

    王虎之小心翼翼一闪身影,落在天井边上的一棵树丫之间,透过树丫枝叶,又与曹小强挥手招呼。

    曹小强极其警觉的四面张望之际,无意之中看见王虎之在树丫间来回招手,旋即扭头与乌图木使了一个游离的眼色,前后各自一式“移形换影”,往天井中奔了出去。

    咻咻、咻咻、咻咻,……

    守在天井内的这一众明光铠军士不得不张弓放箭,一时箭雨如蝗而出,直逼曹小强与乌图木。

    曹小强与乌图木各自又一式“移形换影”,之后交叉一式绞剑剑气,紧接着反手交叉一式抹剑剑气,箭雨最后只是如断翅蝗虫飘悠落下。

    一截、两截、三截,……

    噼噼啪啪、,……

    这一众明光铠军士大吃一惊,惊乱中不得不再一次拔箭上弦。

    与此同时,曹小强与乌图木各自左步右行、右步左行之间,已然杀入这一众明光铠军士中。

    顷刻之间,越女剑一道接着一道寒光剑影:一式平剑剑气、一式撩剑剑气、一式截剑剑气,……

    “嗷嗷、嗷嗷、嗷嗷,……”

    噗嗤、噗嗤、噗嗤,……

    斜地里昙花一现,落地一大片海棠花枝,就连攻杀上前的五斗米道道士,与这一众明光铠军士都是一个结果,谁近身谁命丧越女剑!

    马萧萧丈八天荷凤尾镡一收一旋之间,极速追了出来,瞅见已经伤亡了无数五斗米道道士与明光铠军士,张口厉声大骂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纳命来,纳命来,都纳命来啊,……”

    原本贴身在角落里的那一众五斗米道道士,架着南宫崎缓缓移动到了公堂外,挪去相对偏僻的一处角落里,继续把南宫崎挡在前方。

    与此同时,曹小强与乌图木极速背靠着背,玄色行头左右、上下一拂,落下了一绺又一绺或多或少的土灰,眼前所见也更加明亮!

    紧接着,越女剑各自一斜,曹小强率先往后退去了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

    虽然乌图木一时不明所以,但是一直都相信曹小强,虽然曹小强是师弟,圣人说的好:三人行,必有我师。如今没有了大师兄,曹小强已经就似半个大师兄。

    乌图木见势,义无反顾的紧随曹小强其后,往王虎之所藏的那一棵大树下缓缓靠近。

    马萧萧见势大喜,丈八天荷凤尾镡一收一旋之间,又一闪皂衣身影如风攻杀上前,厉声大喝道:“鼠辈,鼠辈,鼠辈,已经无处可逃!丈八天荷凤尾镡,双龙出涧,看招!……”

第543章 马萧萧一不敌三

    正当马萧萧大喝攻杀上前三步之际,双手使巧力轻轻的一旋一扭又一拔,“咔嚓”,丈八天荷凤尾镡转眼之间一分为二,由一根变为均分长的两截,左手凤尾、右手斧铲。

    蹬、蹬蹬、蹬蹬蹬,……

    就这样,马萧萧一阵急促的脚步如烈马狂奔,一闪皂影旋停,便杀近身了曹小强与乌图木,凤尾刺胸向曹小强、斧铲剁首向乌图木。

    凤尾刺胸,凤尾头部锋利如戈矛,瞬间就能破胸入腹;待两边锋利的倒钩刺破胸入腹之后,只要轻轻一旋又或者随手一拉,必定会穿肠破肚而出,残暴至极名副其实。

    斧铲剁首,浑圆大斧不用说全力一剁,即使借力使力一击,也能一斧子就削掉脑袋;即使故意不使全力一剁,斧铲破碎咽喉与脖子,让人瞬间窒息也不在话下。如此一来,残暴至极,也是名副其实。

    说时迟那时快,曹小强与乌图木越女剑虚晃往后一点,玄色行头极速一沉,躲过了马萧萧的杀招。

    紧接着,越女剑借力使力极速往前一弹,玄色行头全力一正,越女剑各自又一式平剑剑气从上下相距一尺,反杀马萧萧。

    要是各自这一式平剑剑气顺利得手,马萧萧必定一分为三截。

    马萧萧见一招未能得手,旋即凤尾向左边重重斜手一击,“嘭”;斧铲向右边重重反手一挡,“嘭”!

    攻杀上前的云剑剑气斜斩去了别处,紧接着骤起一声声哀嚎,远处又倒下数个五斗米道道士、明光铠军士,长剑与腰刀“哐当”落地。

    马萧萧与越女剑又成旗鼓相当之势,王虎之在树丫上看得明白,斜持金丝玉鞘长剑,随时恭侯着。

    曹小强又极速与乌图木使了一个游离的眼神,紧接着斜持越女剑左步右行、右步左行之间,与马萧萧僵持之间便互换了一个位置。

    一者,就怕马萧萧万一看见树丫上的王虎之;二者,马萧萧背对王虎之,王虎之也更能出其不意。

    就在这一个时候,王虎之与曹小强极速比划了一通,曹小强沉思一刻,也便会意,无非前后夹击。

    曹小强极速扭头又与乌图木使了一个游离的眼色,紧接着在马萧萧眼前极速先一式“移形换影”,之后又是一式“移形换影”。

    玄色行头左右来回之间,与乌图木的位置互换了一次又一次,越女剑张驰之间,又故意不使剑气攻杀上前,只是为了迷惑马萧萧。

    曹小强觉得,像马萧萧这般虬髯大汉,一定受不了这一种迷惑。

    于这一种虬髯大汉说来,那一定就是活造罪,只要马萧萧露出一点丁的破绽,马萧萧这一回也便死定了,以三敌一,想不胜都难。

    马萧萧见状,眼珠子不得不左边一旋、右边一转,聚精会神了几个来回之后,就骤起一层模糊的双影像极了斗鸡眼,自是恼怒至极。

    马萧萧突然觉得,曹小强与乌图木不攻不前,左右互换位置不出剑招就是故意使坏,既然是故意使坏,又如何能被人牵着鼻子走?

    临阵对敌,岂有退缩之理?紧接着破口大骂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方才那么有种,快快杀过来啊!胆小如鼠,鼠辈,不敢杀过来,那本官就杀过去!”

    马萧萧也不惧半分,毕竟在自家的地盘上想出幺蛾子,自是千难万难,旋即凤尾一扬、斧铲一挥,怒目圆睁奔向曹小强与乌图木。

    曹小强与乌图木微微一笑,旋即各自前后又一式“移形换影”。

    曹小强弓身在后,越女剑极速一式荡剑,剑锋入地半尺,玄色行头一沉,压弯剑锋如出箭弓弦。

    乌图木会意,先是双腿极速一沉借力使力,与此同时越女剑虚晃往前方一点,斜身一式挑剑直刺曹小强压弯了的越女剑剑锋,之后借力使力凌空再一弹,越女剑回手一旋,剑尖似弩箭直刺马萧萧咽喉!

    马萧萧先是大吃一惊,狂奔之间也没有半点畏惧之色,旋即凤尾与斧铲回手,交叉在面前一尺处。

    马萧萧自以为,越女剑想一剑穿吼,压根就刺不破凤尾与斧铲,不用说丈八天荷凤尾镡,就连七尺银尖判官笔也非一般的兵器。

    执掌公堂、邢堂之人,手中的兵器怎么可能和一般的五斗米道道士或者明光铠军士的兵器一个样?

    正当马萧萧从心底骤起一绺得意之际,曹小强也没有落下剑招,旋即越女剑落地一式挑剑,之后玄色行头一沉,凌空三圈半,剑鞘虚晃往后一点,越女剑剑锋紧随乌图木其后,直刺马萧萧心窝处。

    马萧萧见状虽然大吃一惊,但是眼疾手快之间,又极速分开了面前一尺处交叉的凤尾与斧铲。

    紧接着,左手微微向外斜持凤尾,只要乌图木的越女剑剑尖刺入凤尾之际,凤尾轻飘飘的一旋一收之间,必定缠住越女剑,斧铲顺势重重一剁,乌图木必定人头落地。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马萧萧觉得,江湖中又非越女剑能使快招,况且眼下曹小强与乌图木又没使剑气,自是天助我也!

    人在江湖,总有身不由己大意走神的时候,如此前来白白送命,丈八天荷凤尾镡是却之不恭了。

    待丈八天荷凤尾镡先斩杀了乌图木,再如法炮制后斩曹小强,如此一来,胜来全然不费吹灰之力。

    如此,车辚辚之仇转瞬得报,公堂、邢堂说不一定会合二为一。只要合二为一,大权在握堪比台城宫中的丞相,想一想都美滋滋的。

    马萧萧想来,折了总角之交车辚辚,即使以后天天与车辚辚三磕头,也不负这么多年来的交情。

    想到此刻,马萧萧突然觉得乌图木与曹小强的越女剑剑招能来快一点,再快一点,还快一点,因为只有快快来送死,才能胜得更快。

    王虎之在树丫上看得明白,趁天井中一众人等盯紧越女剑与马萧萧的这一招打斗,此时要是还不出手,真是天理也难容。

    旋即,金丝玉鞘长剑一闪寒光剑影出鞘,斜身倒下树丫之际,双腿一曲一沉,在树干上借力使力一弹,如箭在弦,直刺马萧萧身后。

    王虎之长剑疾行张弛之间,一闪身影又极速使出了岁月无情剑,第三式,万里江山出红杏。

    当、当、……

    四兵顷刻相接,骤起了两声空灵,飘去了天井上空数百尺之外。

    马萧萧左手斜持的凤尾确实如愿抵挡缠住了乌图木的越女剑。

    只是,让马萧萧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曹小强使的越女剑后出剑招,却几乎同时攻杀上前,剑尖已经抵挡住了斧铲回手去劈乌图木。

    眼下六目如剑相对,恨不能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分出胜负。

    曹小强与乌图木并没有收剑,也没有脱手再使剑气,只是使全力把马萧萧往树丫下推过去,半步、一步、一步半、两步,……

    马萧萧脸色泛红,一时憋足了万钧力气,双臂一曲,又全力反推着曹小强与乌图木,顷刻之间,越女剑剑锋又一次弯成了弓弦。

    马萧萧一时得意至极,自家的身板有几斤几两,对方的身板有几斤几两,本就一目了然,旋即张口嘲笑道:“胆小的鼠辈,居然与本官比力大,再来十个也不惧,……”

    噗嗤!

    马萧萧言未毕,王虎之长剑已经无声无息的从后背而入、前胸而出,像刺破了一个气囊,一绺昙花落地就是一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与此同时,曹小强与乌图木的越女剑顺势一松,被马萧萧凤尾与斧铲上的余力反弹去了十步之外。

    紧接着,曹小强与乌图木各自又一式“移形换影”背靠着背,盯紧天井中的五斗米道与明光铠军士。

    马萧萧被曹小强与乌图木越女剑反弹的余力一震,不得不后退了一步,王虎之的长剑又向前一尺。

    说时迟那时快,王虎之也不与马萧萧纠缠,纠缠只会更胶着,长剑极速一收一旋之间,紧接着凌空重重一踢斜插的七尺银尖判官笔,借力使力又往后十步才落地。

    马萧萧受了王虎之这一踢,极速一个大踉跄,往前又奔出去了三步,左右张望之际,怒火冲天!

    “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偷袭,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

    “啧啧啧,啧啧啧。这一个什么世道,难道就只允许各州郡顶上三道、五斗米顶上三道使天地无法无天之法去偷袭他人?就不许被偷袭一次?在下,无非也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哼,……”

    王虎之冷冷一言,马萧萧又一股咸湿奔涌上喉咙,昙花又一现,落地又是一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正当马萧萧转身使凤尾与斧铲往王虎之跌跌撞撞攻杀上前之际,曹小强与乌图木极速又一式“移形换影”,先是一式绞剑剑气,接着又是一式抹剑剑气,……

    哐当、哐当,……

    凤尾落地、斧铲落地。

    马萧萧怒目圆睁,仰天长啸!

第544章 惊现鹰爪铁布衫

    “黄天孙大圣,……为何,……为何不让我等,……我等练,……练天地无法无天,……之法啊?……”

    马萧萧长啸未尽,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极速扭头怒视曹小强与乌图木,奈何曹小强与乌图木已然一式“移形换影”闪去了十步之外。

    毕竟,要是车辚辚、马萧萧一同都似孟婆江南、江北州郡的顶上三道可以练天地无法无天之法,谁又敢在公堂、邢堂如此造次?

    正当马萧萧扭头怒视之际,王虎之紧随其后一式平剑剑气。

    咚、咚咚,……

    马萧萧人头与双膝同时落地。昙花一现,落地又是一大片怒放的海棠花瓣,是那么鲜、那么艳!

    这一回,马萧萧真的死了。

    天井中一众明光铠军士见状,接着张弓放箭,一撮人对准曹小强与乌图木,另一撮人对准王虎之。

    咻咻、咻咻、咻咻,……

    箭矢如雨,最后箭矢在横竖的剑气斩杀下,又成为一只只断翅的飞蝗落地,一截、两截、三截,……

    紧接着,不敢攻杀上前的五斗米道士瞬间又骤起了一通哀嚎。

    “公堂车大人、邢堂马大人,你们不能死,万万不能死啊!……”

    “车辚辚、马萧萧;车辚辚、马萧萧;车辚辚、马萧萧;……”

    “馆主大人,馆主大人,要是再不现身,潇湘馆要翻天了!……”

    “……”

    突然,孙小权又领着数百明光铠军士杀奔过来,一看天井中的落败惨相,右手一扬,却围而不攻。

    王虎之见势一闪身影,与曹小强、乌图木靠了过去。与此同时,左右张望之际,天井内的五斗米道道士与明光铠军士尽在掌控之中。

    紧接着,又从孙小权身后分出了一身锦绣华衫的中年汉子,来人正是潇湘馆馆主:司马问天。

    司马问天一方青色网巾,额宽脸圆、面带光华,的三绺胡须像是大漠中的三丛青草,歪歪斜斜的一双手臂始终藏在长袖里。

    司马问天像喝多了茶水,仰头咯噔了一下,缓缓又道:“车辚辚、马萧萧,车辚辚呀马萧萧,车辚辚啊马萧萧,黄天孙大圣又怎么可能让你们练天地无法无天之法呢?”

    “有道是: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公堂与邢堂无非是‘二’数,又变不成‘三’数,注定与天地无法无天之法无缘咯!”

    “嗨,都是本馆主的错,也都是本馆主的大错啊!要是本馆主也加入进来,不就是‘三’了吗?哎,往事不堪回首,不堪回首的啊!……”

    正当司马问天叹气之际,又左右环视了一通,不轻不重说道:“呵呵,幽嫣谷墨家弟子;呵呵,老王镖局少主!哎,这又让本馆主说什么好?又让本馆主怎么做呢?……”

    司马问天青色网巾一歪,孙小权右手一扬,数百明光铠军士斜持腰刀,不得不尽可能的退到天井屋檐之内,弓箭手虽然张弓搭箭,无非也是做一做样子,为同时退去天井屋檐内的五斗米道道士打气。

    司马问天旋即脑袋左边一歪,紧接着右边一歪,声声异响极其清脆,不用说,也是一个练家子。

    一步、一步、一步又一步,……

    司马问天一时目光不斜、眼皮不跳,淡淡道:“幽嫣谷墨家弟子、老王镖局少主,你们是一个一个的上呢?还是三个一涌而上?”

    “毕竟,潇湘馆开门接客,就只挣几个卖笑钱。来者皆是客,身为潇湘馆馆主,不得不以礼相问。”

    “三位,可想好了吗?要是想好了。请先给本馆主一句准话吧!”

    “……”

    司马问天缓缓的左边瞅了一眼乌图木、曹小强,右边又瞅了一眼王虎之,之后又若无其事的轻飘飘一个转身,又一次正面三人。

    曹小强三人六目相视,面面相觑,真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曹小强越女剑一斜,与乌图木与王虎之使了一个游离的眼色,旋即一式“移形换影”直逼司马问天。

    紧接着,正当曹小强近身司马问天三步之际,先是一式绞剑剑气,反手又是一式抹剑剑气。

    嘭嘭、嘭嘭、嘭嘭,……

    正当越女剑一剑封喉的剑招近身司马问天锦绣华衫之际,司马问天就那么歪歪斜斜的一仰,剑气像遇见了百尺厚的铜墙铁壁,之后剑气斜飞一荡,远处应声而倒了两个五斗米道道士、两个明光铠军士。

    曹小强见状自是大吃一惊,能在近身如此轻松的就躲过了越女剑一剑封喉的招式,确实世间少有。

    曹小强又不得不极速一式“移形换影”,退后了三步,之后只得斜持越女剑,盯紧司马问天。

    司马问天衣袖极速一收,轻飘飘一拍又一荡,先瞅了一眼曹小强,而后悠悠又道:“年轻气盛,年轻气盛,终归还是年轻气盛,……”

    司马问天胸前的锦绣华衫只是被越女剑剑气划破了一条九寸长的口子,又一条五寸长的口子。

    司马问天还是不恼不怒,要是衣裳破了,可以再换一身,完全也不在乎这一些身外之物,旋即又温文尔雅的追问道:“三位,眼下都想好了吗?是像曹大侠这般一个一个的上?还是一涌而上?……”

    曹小强三人又是一惊,看来司马问天绝非车辚辚、马萧萧可比,不得不气沉丹田,准备随时应战。

    司马问天看曹小强三人吃惊的脸色,仰头一通轻笑道:“以本馆主现在看来,还是一涌而上吧!免得以后说本馆主以强欺弱,本馆主以后还得开门接客做买卖呐!”

    “那一些行商做一档子买卖就跑路了,可不用在乎名声。本馆主可是建康城中大名鼎鼎的坐商,又如何能坏了潇湘馆的名声呢?”

    “来,来,来,三位,一起来,一起来吧!本馆主,好多年也没动手了,心痒痒,心痒痒啊!……”

    屋檐下的五斗米道道士与明光铠军士见势大喜,此时此刻的司马问天不但是气胜,还是势胜。

    “馆主大人,必胜!馆主大人,必胜!馆主大人,必胜!……”

    “杀,馆主大人杀了他们!……”

    “馆主大人,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后悔!什么叫不走正门的后悔!走后门,通通都该死,……”

    “……”

    司马问天衣袖轻飘飘一扬,天井内的五斗米道道士与明光铠军士一同止住了呼声,一个个睁大了眼睛,想看曹小强三人的惨死之态。

    一步、一步,一步又一步,……

    司马问天闪过一掠诡异之笑,歪歪斜斜的往曹小强三人步来。

    曹小强三人虽不敢大意,但置身棋局中,又怎么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折了自家锐气?旋即各自长剑一斜,从三方围住了司马问天。

    曹小强又与乌图木、王虎之使了一个游离的眼色,既然司马问天要以一敌三,倘若三人从三个方向同时出手,司马问天又当如何?

    乌图木与王虎之会意,径直右脚一沉,先迷惑司马问天,紧接着一同出剑一式平剑剑气。

    说时迟那时快,司马问天双脚平肩,锦绣华衫后仰一尺而又不落地,长袖似舞者,左边一击、右边一荡,三式剑气就似鸡毛毽子。

    铮铮铁骨撞击之音凌空而过,在天井不远处,瞬间掉下了不少琉璃瓦台碎片与绿树枝丫。

    曹小强三人一时没能得手,接着大踏步而入,一式截剑剑气、一式抹剑剑气、一式挑剑剑气,……

    嘭嘭、嘭嘭、嘭嘭,……

    司马问天长袖一拂、一飘、一扬之间,全然没把剑气放在眼里,只把剑气撞击锦绣华衫的炸裂之声当成了一个个助兴的炮仗。

    曹小强三人还是一惊,旋即长剑一斜,各自退后五步,互相使了一眼游离的眼色,紧接着右步环行之间,警觉的围着司马问天打转。

    王虎之一时不解,大凡血肉之躯,从来没有人不怕剑气的,除非似自己白纱白袍内有金丝软甲。

    王虎之只是冷冷一笑,故意激怒司马问天,道:“馆主,如今穿着十几层金丝软甲吧?难道,就不怕重吗?就不怕丢人现眼吗?”

    司马问天一时也不舞长袖,半嗔半怒道:“你这小子,不怕剑气,难道就非着金丝软甲?想要剑气破了本馆主的功夫,万中无一!”

    司马问天得意至极,这才长袖缓缓一抛,接着又一抛,长袖落到手腕处,露出了十根锋利的鹰爪,每一根鹰爪泛着嗜血的寒光。

    司马问天轻飘飘又道:“鹰爪铁布衫沉寂了这么多年,想不到这一次一出手,居然是幽嫣谷墨家与老王镖局,真是有趣,有趣啊!”

    曹小强三人面面相觑。不过,这一些年来,也从来没听人说过,也从来没见人使过。

    就在这一个时候,从天井外边传来了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急切大呼道:“司马玩意儿,司马玩意儿,老娘大白天的被人欺负了!你可倒好,还躲在馆里打架,老娘与你没完,与你没完!”

第545章 又见乞伏白兰花

    司马问天闻声脸色铁青,方才对阵的那一副有恃无恐之态,如烟云四散于无形,紧接着急忙从袖子里鼓捣了一阵子,“噼噼啪啪”的一通异响,之后一支一尺长的袖箭冲天而起,穿云直上云天数十里!

    咻、劈啪!

    一支穿云袖箭,千马万马必自现。不用说,这一支袖箭是司马问天与人通风报信,至于与谁通风报信,曹小强三人一时还不得而知。

    不过,看眼下这一番阵势,连自持鹰爪铁布衫的司马问天都如此胆怯畏缩,来人必定来头不小。

    曹小强三人一时不知来者是敌是友,不得不小心翼翼的分出三成眼神余光,盯紧声音骤起之处。

    “司马玩意儿,司马玩意儿,老娘与你没完,与你没完!都快年过半百的人了,还像一个孩子痴迷打架,老娘与你没完,与你没完,……”

    声音越来越近了,连这一处天井中的五斗米道道士与明光铠军士都纷纷低下了头,各自哀叹不已。

    渐渐的近了,渐渐的近了,一群潇湘馆中的护院簇拥着一个中年妇人,愤愤不平的赶到了天井外。

    这一个中年妇人,曹小强与乌图木都认得,居然是在流莺阁后,被南宫崎救下的那一个中年妇人。

    这一个中年妇人,连衣服都还没有换,遥看天井中的这一副凄惨相,一时又收起了三分愤愤不平。

    司马问天急忙从衣袖里抽出两方青色手绢,极速包住了十指上的鹰爪,双手又藏回了长袖里。

    司马问天这才转身,不得不微微一笑,悠悠说道:“乞伏白兰花,来此何干?早先,不都给你说过了万千遍吗?大凡妇道人家,还是待在府中为好。外面的世道,打打杀杀,不堪入目、不堪入耳,……”

    这一个中年妇人,本为孟婆江北乞伏国人氏,复姓乞伏,名白兰花。也是乞伏国国主的独女。

    乞伏国是孟婆江北偏西的一个边陲小国,乞伏白兰花先前嫁与司马问天,乞伏国主无非也是想借孟婆江南晋国之名、晋国之力,在孟婆江北之地少受他国欺负。

    乞伏国主乞伏不花,虽然都知道孟婆江南晋国这一些年来也是多事之秋,但是比起秦国覆灭之后的孟婆江北之地,又太平了许多。

    如今的孟婆江北之地,强者与能人你方唱罢我登场、几人称孤又有几人称天王,对于乞伏国这样的边陲小国说来,存活着实属不易。

    乞伏不花觉得:晋国虽然是乱了一点,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是一副白花花的骆驼骨头架子,那也能吓跑一大堆的鬣狗与独狼。

    故而,这一些年来,乞伏国在孟婆江北夹缝中,还相安无事。

    乞伏白兰花这一次愤愤不平的赶来,一者是收到了乞伏不花的书信,真有别国要打乞伏国的主意;二者,大白天的被建康城孙家“五鼠”拦路打劫,实在匪夷所思。

    毕竟,这一些年来,乞伏白兰花也确实长待在府中,就似孟婆江南大户人家的妇孺那般,不多过问各自男人的事,也算是入乡随俗。

    只不过,乞伏白兰花一大早收到乞伏不花的书信之后,一个人去近处的寺庙上了一回香,乞求菩萨保佑,这也算是入乡随俗。

    没想到的是,偏偏在上香回来的路上,居然遇见了建康城孙家“五鼠”,被人欺凌如此,怎么不气!

    乞伏白兰花一时集私仇国恨于一身,况且又不是独居的寡妇,万急之下,怎么不来找自家的男人!

    乞伏白兰花一时更气,脸色阴沉堪比乌云压顶,旋即又冷冷大骂道:“司马玩意儿,以前,还整天叫老娘什么:小白白,小兰兰,小花花。可是这一次,居然敢叫老娘的全名!司马玩意儿,老娘就与你没完,与你没完。司马玩意儿,……”

    司马问天闻言一时脸色泛了一阵青、又一阵紫,之后又一阵胭脂红,像极了画坊中的染料罐子,紧接着毕恭毕敬的像一个小跟班,半鞠着身子,悠悠又道:“夫人呐,息怒;夫人息怒啊!有什么事,不能等入夜,夫君回府再说吗?你看你这一惊一乍的,吓得夫君这一副小心肝啊,扑通,扑通,扑通,……”

    乞伏白兰花右手一扬,悬在半空中,没有舍得打下去,旋即又一通摇头,左手指着衣裳上的刀口与血迹,冷冷又道:“司马玩意儿,你看,你看看!你家的女人,被人欺负了,你还有脸在这里打架!”

    司马问天脸色骤然铁青,像一头被激怒了的猛兽,接着厉声大喝道:“埋汰旮旯。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欺负潇湘馆主的女人?谁这么大的胆子?真是活腻了!”

    “要是让本馆主知道了,要是被本馆主查到了,得先剁手、挖眼,最后点天灯!埋汰旮旯,谁的胆子居然这么肥!本馆主好奇至极!”

    “……”

    司马问天先仰头骂骂咧咧一通,之后又毕恭毕敬与乞伏白兰花悠悠道:“夫人呐夫人,你看,夫君这样可满意?你可满意啊?”

    乞伏白兰花脸色一沉,紧接着衣袖一拂,愤愤道:“不满意!”

    “司马玩意儿,要是等你捉到那五个地痞流氓,只怕老娘早已成为刀下鬼了!不满意,就是不满意,老娘与你没完,司马玩意儿,……”

    “……”

    乞伏白兰花这才抬望眼之间,看天井中四处的刀光剑影,紧接着一声轻叹,之后看见五斗米道使水火棍架住南宫崎,一时怒火冲天。

    啪!

    乞伏白兰花重重一巴掌,五个鼓鼓囊囊的指印,正大光明的落在司马问天的右脸上。

    司马问天没有说道一个字眼,也没有发怒半分,只是万分不解道:“夫人呐夫人,这是为何?这又是为何啊!夫君,何错之有?”

    乞伏白兰花遥指天井角落处的南宫崎,厉声又道:“司马玩意儿,司马玩意儿,你可万万不能恩将仇报啊!要是没有那一位幽嫣谷墨家大侠,老娘已经成为刀下鬼了,还是大白天的成为刀下鬼了,……”

    乞伏白兰花又看天井中曹小强与乌图木那一身相同的玄色行头,即使是傻子也都能看得出来,这一众人等杀进来是救南宫崎的。

    “啧啧啧,啧啧啧。司马玩意儿,你看你干的什么好事,恩将仇报,恩将仇报,恩将仇报啊!”

    司马问天一时无语至极,沉默了一时半会,万分委屈又道:“夫人呐夫人,这就不干夫君的事啊!夫君,夫君,夫君我,哎,……”

    乞伏白兰花厉声又道:“与恩人强加棍棒,是该常人所为吗?司马玩意儿,司马玩意儿,……”

    乞伏白兰花先瞥了一眼司马问天,紧接着厉声又道:“放了恩人,放了恩人,快快放了恩人!”

    司马问天自是不敢忤逆乞伏白兰花,旋即轻飘飘的歪头与孙小权使了一个游离的眼色。

    孙小权右手一扬,角落处的五斗米道道士不得不放开了南宫崎。

    南宫崎极速一闪身影,奔去了曹小强身后,“刷刷、刷刷”,乌图木越女剑一道寒光剑影疾下,绳子落地像一只只蹦跳的蚂蚱。

    南宫崎就这样得救了。

    南宫崎越女剑一直,一闪寒光剑影出鞘,与三人背靠着背。

    曹小强四人一时如释重负,没想到司马问天居然这么怕乞伏白兰花。初眼看来,乞伏白兰花也不像是练家子,世间之事无奇不有啊!

    曹小强突然觉得,兴许司马问天心中就只有乞伏白兰花吧。

    乞伏白兰花见放了南宫崎,怒气只消了一半,紧接着又道:“司马玩意儿,这里就先不要管了,建康城无论怎么乱,也都是你们司马家的天下,这么多年来,错不了!”

    “快,快与老娘一同回乞伏国。老娘怕寺庙里的菩萨不够周全,要是回去晚了,从今往后只怕见不着娘,也见不着你岳父了!”

    “……”

    司马问天自是大吃一惊,旋即身子一直,骤起了八分精神,极速追问道:“夫人,夫人呐,又有什么事瞒着夫君?谁要是敢欺负潇湘馆主的岳父、岳母,那就是找死!”

    乞伏白兰花极速从衣袖里拿出乞伏不花的书信,递与司马问天。

    司马问天一目十行,之后眉头一皱,厉声大骂道:“埋汰旮旯,该死的魏国人,全无半分信义!”

    曹小强闻言不喜,紧接着反唇相讥道:“要是魏国人无信义,司马家就有信义咯?不要辱没魏国先祖之名!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司马大王’顶牛之心,也是如出一辙,你们司马家,还配谈信义?”

    乞伏白兰花右手一扬,急切又道:“幽嫣谷墨家曹大侠,勿要激动。此魏非彼魏,此魏非彼魏啊!”

    乞伏白兰花也不与曹小强多说一字半句,径直拉着司马问天的衣袖往天井往赶,急切又道:“司马玩意儿,快一块,你走快一点啊!”

    “司马问天,你不许走!”

第546章 东山郡顶上三道

    一声阴鸷疾呼急停,三闪青色道袍凌空而下,落于天井一边。

    来人正是东山郡顶上三道:司马俭、司马恭、司马温。司马俭半弓着老态龙钟的一身青色道袍,司马恭、司马温青色道袍笔直如松。

    曹小强四人见势如临大敌。

    司马问天扭头,一时无可奈何一笑,道:“诸位司马道长,本馆主有万急的要事在身,既然五斗米道亲临,本馆主就不奉陪诸位了!”

    司马俭扭头目光如鹰,厉声大喝道:“潇湘馆馆主司马问天,眼下大敌当前,居然不思进取。还想临阵退缩,你究竟是何居心?”

    司马问天不得不使劲拉住乞伏白兰花,半嗔半怒又道:“青云道长,本馆主也是千难万难啊!要是本馆主能分身,那该有多好啊!一半分与‘司马大王’,一半分与黄天孙大圣,两全其美、两不相误!”

    “青云道长,本馆主分身乏术,分身乏术啊。都说:两害相权取其轻。本馆主也是万般无奈啊!”

    “……”

    司马问天确实万般无奈,眼下司马让已经领军杀入建康城中,根本就分不清司马俭三人是受司马让差遣而来,还是受孙秀差遣而来。

    司马问天本就不乐意掺和帝王家事之争。故而,这一些年来,安心做着潇湘馆接客卖笑的买卖。

    因为潇湘馆声名在外,多年前就被孙秀看中,又不得不屈服于孙秀,在潇湘馆后方私设的公堂、邢堂才有了正大光明的落脚之处。

    要不是,内不掺和帝王家事之争,外又有乞伏国的好处,只怕潇湘馆早就变成孙秀的一处道场。

    一支袖箭升空,只是让建康城中僵持的两方都知道,幽嫣谷墨家弟子已经另辟蹊径杀入了潇湘馆。

    潇湘馆本是司马问天一辈子的心血,虽然没法管住公堂与邢堂,但是只要公堂与邢堂乱过了头,前方卖笑的买卖,一定会受到牵连。

    眼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是是非非、非非是是,都在一个眨眼之间,又或者一字半句之间。

    司马问天觉得,要是眼下和司马俭三人掺和在一起,必定会成为司马让与孙秀手中的一颗棋子。

    既然潇湘馆是水火不容的两方的手中一颗棋子,无论结果谁胜谁败,秋后算账都会被当成弃子。

    方今孟婆江南、江北之地,官府秋后算账的事儿多不胜数。

    虽然执掌潇湘馆,做开门接客卖笑的买卖,又复姓司马,身在这一个紧要之地,官府还给了一个闲差,在外人面前,原本该是潇湘馆掌柜,结果变成潇湘馆馆主大人。

    对于潇湘馆馆主大人这一个称谓,司马问天一直是又爱又恨。

    爱的是,这一个称谓确实能为潇湘馆招来更多的买卖;恨的是,眼下想要脱身必定会遭人怨恨。

    公堂车辚辚、邢堂马萧萧人死之后,必定会有五斗米顶上三道为其善后。如此一来,潇湘馆后方还会清净一些时日,也免得再被江湖中人笑话潇湘馆挂羊头卖狗肉。

    南宫崎搭救乞伏白兰花在前,以江湖道义,又或者这一个官府称谓说来,无论怎么说,都该放了南宫崎。至于幽嫣谷墨家与五斗米道的恩怨,司马问天确实无能为力。

    都道:冤有头、债有主。要是司马俭三人责备过甚,那就是一家人说两家话、一家人办两家事。

    司马俭半弓着身子,先看了一眼曹小强四人,又看了一眼地上已亡多时的马萧萧,以及丧命的众多五斗米道道士与明光铠军士,张口又道:“司马问天,你不许走!眼下,潇湘馆是你地盘,眼下这般光景,又如何能独善其身?只有合力杀了这一众人等,你才无罪!”

    “否则,于‘司马大王’、黄天孙大圣而言,都是大罪!你与贫道同为一家人,一家人不许说两家话!”

    “……”

    司马问天瞬间又懵了,正因为复姓司马,与司马让脱不了干系;又因为车辚辚、马萧萧命丧潇湘馆后,与孙秀脱不了干系,一时左右为难,却没能说出一字半句。

    无论怎么说,又或者怎么做,留与不留,终归都是一场错!

    乞伏白兰花急忙撇过司马问天,之后两手插腰,盯紧司马俭三人,愤愤又道:“三个臭道士,要是你们家的女人,大白天走在路上,被地痞流氓欺负了,该任由欺负丧命呢?还是该以己之力反抗?”

    “哦,老娘说错了。你们这一些臭道士不一定都有女人。不过,你们这一些臭道士,都有老娘吧!要是你们家的老娘,似老娘我这般被人欺负了,还留得住吗?”

    “……”

    司马俭青色道袍一拂,轻轻的荡去了两片落叶,意味深长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眼下就连乡野村妇都开始与贫道讲道理了,这是好呢?又或者是不好呢?……”

    乞伏白兰花本就在气头上,好歹也是司马问天的女人,好歹也是乞伏国主的独女,又怎么会是乡野村妇?开口地域黑,那就是诋毁!

    乞伏白兰花觉得:眼下,不但是诋毁乞伏白兰花自己,更是诋毁阿爹乞伏不花,还是诋毁乞伏国。当然了,更是蔑视司马问天。

    乞伏白兰花骤起八分不悦之色,冷冷又道:“臭道士,好与坏,不都在你红口白牙之中吗?官字两个口,你这个臭道士也是一样!”

    司马温在一旁急忙接话道:“大胆外邦女人,居然敢妄议贫道上国的青云道长,你要反了不成?莫不是想要上天看一回太阳?”

    乞伏白兰花仰头一通大笑,之后指住司马俭三人,道:“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如今老娘我入乡随俗,又被说成是外邦女人,这不是官字两个口,又是什么?”

    乞伏白兰花没有理会司马温,径直拉着司马问天往天井外赶,心里只想着早一刻赶回乞伏国。

    司马恭接着厉声又道:“司马问天,你不许走!身为司马家人,又如何能胳膊肘往外拐?你对得起司马家的列祖列宗吗?”

    司马问天一时急了,平生最恨拿祖宗来压人,旋即停下步子,反驳大骂道:“埋汰旮旯,开口闭口列祖列宗,台城宫中的陛下,难道就不是一家人?尔等身为道家中人,不思修心养性,只为一己之私,祸起萧墙,你对得起列祖列宗?”

    “如今这乱糟糟的天下,不思光复东、西二都,却在此耀武扬威,本馆主虽为司马家人,脸上都是浮光,脸上尽是耻辱,……”

    “……”

    曹小强四人闻声一惊,又不得不对司马问天刮目相看,要是司马家人都有司马问天这样的觉悟,兴许孟婆江南的晋国,又当重回一统孟婆江南、江北之地的晋国。

    只是,这个多事之秋的世道,没有如果,只有后果与结果。

    后果就是这一个乱糟糟的天下被孟婆江一分为南北,变为南北两重天;结果就是这一个南北两重天一发不可收拾,只会越来越乱。

    司马恭与司马温闭嘴无言,司马俭又缓缓开口道:“司马问天,今天你要是从天井里,再敢踏出一步,贫道就不客气了!”

    司马问天一时倒也没有惧怕司马俭半分,旋即长袖一扬,又缓缓亮出了十根鹰爪,冷冷说道:“本馆主方才与幽嫣谷墨家、老王镖局过了几招。难不成,还要与尔等道法过几招不成?有趣,有趣啊,……”

    司马恭与司马温面面相觑,还是第一次见司马问天这一番阵势,看来也是有备而来。

    大敌当前,又如何能自家人先杀自家人呢?一者,只会让旁人看笑话;二者,无论最后谁受伤,也都是司马一家人。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司马温急切张口又道:“青云道长,大敌当前,大敌当前,面前的大敌可是幽嫣谷墨家、老王镖局。潇湘馆的这一笔帐,以后再算。先不与馆主大人计较才是!”

    司马问天并未借坡下驴,旋即上前三步,身子一正,十根鹰爪凌空一扬,放于胸前做长弹琵琶状,先扭头与乞伏白兰花道:“夫人呐夫人,夫君要是不出手,都当夫君是一只病猫,只怕今儿咱们没这么顺利离开!那就先让夫君过几招!”

    乞伏白兰花一时沉默不语。

    司马问天盯住司马俭,先是又一通冷笑,而后摇头道:“啧啧啧,啧啧啧。事儿还没开始,就想着要秋后算账了!这让本馆主说什么好呢?又让本馆主怎么做呢?”

    “如今这一个乱糟糟的天下,无论是孟婆江南、江北之地,都是内斗内行、外斗外行。罢了,罢了,罢了,世道本如此,能奈天何?”

    “东山郡顶上三道,是一个一个的上,还是一涌而上?既然都是司马家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就与本馆主说一句准话吧!”

    “……”

    司马俭一时恼怒至极,想不到司马问天敬酒不吃吃罚酒!

第547章 司马问天初出招

    司马俭此刻势成骑虎,不得不与司马恭、司马温使了一个游离的眼色,旋即往司马问天走近了三步。

    司马恭与司马温会意,之后背对着司马俭上前五步,极其警觉的眼神盯住不远处的曹小强四人。

    曹小强四人见势,只是盯紧司马恭与司马温,眼中余光也很想知道鹰爪铁布衫与道法谁更胜一筹,知己知彼,以后才能百战不殆。

    天井屋檐下还活着的一众五斗米道道士与明光铠军士,抬望眼之间,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毕竟,既不能为司马俭助威,也不能为司马问天放声吆喝。

    都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故而,在屋檐下的一双双眼睛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既不希望司马俭出剑伤着司马问天,更不希望司马问天出爪伤着司马俭。

    司马俭长剑一斜,冷不丁一闪寒光剑影出鞘,紧接着厉声大喝道:“追云逐月剑,一斩暗乾坤!”

    话音未落,长剑旋出一道又一道斗大的浓郁黑圈,之后一式劈剑剑气直下一闪九尺长的雷光电影。

    正当长剑反手一旋之间,又是一闪三道九尺长的雷光电影,……

    司马问天不惧半分,紧接着狡黠一笑,十根鹰爪一闪,却迎头而上,数道雷光电影与十根鹰爪却像极了一对相亲相近的、羞答答的心上人,近而不相亲、远又不相离。

    此时此刻,司马俭追云追月剑使出的道法雷光电影就似司马问天十根鹰爪上的一道道绕指柔!

    如此,胜负一目了然!

    司马问天微微一笑,十根鹰爪轻飘飘的侧身一甩,数道雷光电影劈向了一边的琉璃瓦台与树丫上。

    嘭嘭、嘭嘭、嘭嘭,……

    雷光电影在光溜溜的琉璃瓦台上荡开空气如波一涌,就似一个小石头落入了一弯平静的湖水中,之后琉璃瓦台碎片如雨疾下;与此同时,一枝枝新绿叶芽却如蝶儿纷纷扬扬落下,惊吓了一众人等。

    司马问天十根鹰爪一收一旋之间,又做反弹琵琶状于胸前,盯紧司马俭,冷笑道:“呵,青云道长,你使的道法,与本馆主手中的十根鹰爪,有相克之效啊!本馆主这十根鹰爪,可非世间寻常之物,……”

    司马俭万分不服,孟婆江南、江北州郡青云道长所专属的道法,居然会败于司马问天手中!

    “追云追月剑,一斩暗乾坤!”

    转眼之间,司马俭的道法又使出了数道九尺长的雷光电影,从司马问天头顶三尺处凌空疾下。

    司马问天左右马步一沉,正当气沉丹田之际,旋即十根鹰爪托天而起,数道雷光电影就像鱼儿离不了水,一闪又成了一道道绕指柔。

    司马俭大吃一惊,不得不后退了半步,一时觉得不可思议。

    要是遇见别人,早就被雷光电影劈得外焦里嫩,看来这十根鹰爪不受雷光电影,其中必有蹊跷。

    正当司马俭陷入沉思之际,司马问天微微一笑,十根鹰爪又轻飘飘的向右一甩,数道雷光电影又劈去了琉璃瓦台与树丫之间。

    嘭嘭、嘭嘭、嘭嘭,……

    琉璃瓦台碎片如一场小雨,新鲜落叶如一群蝶儿满天飞舞。

    空气里一时夹杂着琉璃瓦台呛人的碎末味与新鲜落叶的汁液味。

    曹小强四人与天井中的五斗米道、明光铠军士一样大吃一惊。

    曹小强突然觉得,司马问天一定是寻着了破追云追月剑的法子,要是连天地无法无天之法都破了,五斗米道必当早一些时日大败!

    司马问天一边轻拍十根鹰爪,一边缓缓步上前,冷冷道:“青云道长,你已经出了两招。本馆主至今还没有出招呢!生而为人,来而不往非礼也!本馆主看你年长,又是司马家一家人,送礼一招便可!”

    说时迟那时快,司马问天右脚重重一沉,紧接着凌空一闪身影跃起十步高,之后十根鹰爪半曲就似展翅的一只苍鹰在急寻猎物。

    眼下司马俭便成了一只猎物!

    司马俭一时也没有落下剑招,身为青云道长,岂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败于司马问天的十根鹰爪上?

    以后,又如何在东山郡立足?又如何在五斗米道中立足!

    司马俭突然觉得,既然道法一时不好使,剑气一定要斩下司马问天的双手;要是没有了十根鹰爪,雷光电影下还不被劈得外焦里嫩!

    司马俭不得不后退半步,青色道袍袭击一扫,之后斜身一式劈剑剑气,直取司马问天的十根鹰爪。

    司马问天凌空之际见状,厉声大骂道:“埋汰旮旯,你这一个糟老头子,还真是坏得很!……”

    司马问天大骂未毕,十根鹰爪极速回手一扬,司马俭那一式劈剑剑气斩去了肚子上,“咔嚓”,锦绣华衫又破了一条九寸长的口子。

    之后,司马俭那一式劈剑剑气如碰着百尺厚的铜墙铁壁,又极速如水波涌荡去了一边,紧接着骤起一声哀嚎,长剑“哐当”落地之后,轰然倒下了一个五斗米道道士。

    司马问天接着顺势而下,十根鹰爪再一次半曲如钩,顺着极速落下的压迫之力,十根鹰爪来回张弛之间,直取司马俭的左心右肺!

    此时此刻,屋檐下的五斗米道道士与明光铠军士全部都傻眼了。

    “馆主大人,不,不,不要啊!馆主大人,万万不能下爪啊!……”

    “馆主大人,这不就是你方才说的:内斗内行、外斗外行吗?……”

    “馆主大人,你与青云道长都是司马家一家人,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相煎何太急啊!……”

    “……”

    司马问天一时心软了,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一时无言以对。

    正当司马问天十根鹰爪落下之际,十指全曲如拳头,在司马俭左心右肺处,不轻不重一击,之后一闪后空翻,又退去了十步之外。

    司马俭大吃一惊,要是司马问天方才不收住这十根鹰爪,早就被司马问天一击而下,掏心掏肺了!

    司马问天仰头轻笑道:“诸位司马道长,本馆主可以离开了吧?眼下,本馆主还有更为要紧之事!”

    “对了,诸位司马道长,可不能坏了本馆主的潇湘馆!要是坏了本馆主的潇湘馆,本馆主这十根鹰爪呀,也会秋后算账的哟,哈哈!”

    “诸位司马道长、诸位大侠,本馆主即刻要离开建康城一些时日,后会有期,后会有期了!……”

    “……”

    司马问天极速一个转身,也顾不上理会一旁左右为难的孙小权,只与乞伏白兰花一同扬长而去。

    司马恭与司马温沉默不语,司马俭在一旁冷言冷语道:“是后会无期吧!从此以后,司马问天只怕会客死他乡!贫道就让你得意一回!乐极生悲,也属道法自然!哼!”

    司马俭三人见司马问天远去,各自目光又盯紧了曹小强四人。

    司马俭长剑一斜,极其警觉的四处张望之后,先是一通嘲笑道:“啧啧啧,啧啧啧。贫道还以为佛笑楼中的那一群鼠辈都来了!”

    “终归还是胆小怕事,原本只来了四个人啊?也好,也好,也好!贫道老咯,只来四个,那就先杀了这四个,贫道也没那么费劲!”

    “五斗米道司马温听令:此时不动手,又更待何时啊?……”

    司马俭又是镇定一言,司马温只得微微一笑,旋即长剑出鞘一闪寒光,低头张望之际,剑锋寻着一块青砖裂缝使劲一插,片刻之后,天井中的青砖缓缓活动了起来。

    曹小强四人顿时明白,在这一方天井的地下,必定机关重重。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

    就在这一方天井的地下,好似有万马奔腾闪过,之后天井中的青砖隔三岔五之处,陷下去了一块。

    又过了一小会儿,在陷下去的空隙里,缓缓升起了一块又一块砂锅状的青砖,都是满沿清水。

    与此同时,司马温口中念念有词,长剑极速一式挑剑,之后右手二指化掌一击,字字珠玑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五斗米急急如律令,敕!天河之流,起!”

    曹小强四人见状大吃一惊,眼下即使趴下,也会无济于事。

    毕竟,在一块又一块砂锅状的青砖里,司马温道法天河之流一出,雨箭齐发必定无处躲藏!

    说时迟那时快,曹小强四人各自极速一式点剑剑气入地,借力使力凌空一丈高,紧接着又一式荡剑剑气往天井屋檐边上虚晃一点,之后向天井上方的琉璃瓦台跃去。

    正当曹小强四人出剑之际,司马恭也没有落下,旋即左手一式挑剑而起,紧接着右手二指化掌,之后口中念念有词,字字珠玑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五斗米急急如律令,敕!天火之光,起!”

    顷刻之间,司马恭道法所过之处,从天而降的浓烟与火光如暴雨下落,又与司马温道法使出的万千雨箭交织在一起。

第548章 孙小权见风使舵

    正当伏在偏殿横梁不远处的陈静三人面面相觑之际,陈静极速白纱白袍一扬,凌空一跃就似一朵白莲花,越女剑极速出鞘一闪寒光剑影,心神合一,驭剑一式劈剑剑气直取司马温,厉声道:“错负轮回剑,第五式,**巫山枉断肠!”

    与此同时,陆修静“道法自然”轻飘飘一收,斜插后领,长剑一闪寒光剑影斜出,二指凌空向上一滑,紧接着一通念念有词,之后厉声大喝道:“急急如律令,急急如律令,清风斩!”

    陆修静话音未落,长剑一道白光如风疾过,直取司马恭咽喉。

    陈旭嫦越女剑也是一闪寒光剑影出鞘,先是一式绞剑剑气直取司马俭,紧接着又一式抹剑剑气。

    陈旭嫦觉得,眼下即使不能一剑诛杀司马俭,也不能让司马俭出剑与司马恭、司马温解围。

    果不其然,司马俭无法分身助司马恭、司马温一臂之力,只是狰狞着抽搐的双颊,极速一式截剑剑气还击陈旭嫦,紧接着又不得不一式后空翻,跌跌撞撞退后了五步。

    陈旭嫦眼疾手快之间,一式“移形换影”便躲过了司马俭的剑招,况且陈旭嫦居高临下,这就是优势。

    正当数道剑气与两种道法相交相接之际,曹小强四人已经各自虎跃跌去了天井左右的琉璃瓦台上。

    虽然曹小强四人都没有伤着要紧之处,但是各自一身行头上,已经被雨箭射破与火光融破一个又一个大小不一、像极了蚕食的窟窿。

    噗嗤、噗嗤,……

    “嗷嗷、嗷嗷,……”

    天井内,昙花又现,落地又是一树树风雨飘摇中的海棠花枝。

    正当陈静越女剑回手之际,司马温已被错负轮回剑一分为二;司马恭也被陆修静清风斩一剑封喉。

    咚咚、咚咚!

    司马温死了,司马恭也死了!

    四散而下的雨箭,如泼翻了一簸箕晒干的豆子,的掉回到了天井中;无数浓烟与火光“呼呼”落地又着了清水,骤起一阵“扑哧、滋滋”的异响,紧接着水火不容之势,如烟雨、似轻雾弥漫天井。

    屋檐下的一众五斗米道道士与明光铠军士瞠目结舌,骤起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像是丧了高堂。

    “司马恭道长,你无敌的‘天火之光’呢?火呢?光呢?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这样啊?……”

    “司马温道长,天时、地利都有利于你,‘天河之流’怎么就流不动、流不动、流不动呢?雨箭!雨箭!说好的雨箭穿心啊!……”

    “……”

    陈静七人并没有理会屋檐下的声声哀嚎,旋即各自一式空翻,又轻飘飘的落入天井中,除了警觉四周之外,目光如炬盯紧司马俭。

    司马俭在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原本以三敌四,还胜券在握;转眼之间就得以一敌七,这也太难了!

    还未等司马俭开口,陆修静又急忙拔下了折扇,左手轻摇“道法自然”三回,右手倒提长剑,率先又道:“旁门左道司马俭,居然以道法讹人,欺骗宋定伯这么多年!修道之人不修心,以全歹人之私,也是天大的罪过,贫道以道家嫡传上清派之名,清理门户以正道家之名!”

    司马俭长剑一斜,紧接着半弓着身子,好似丧失了心神,有气无力的说道:“旁门左道?胆敢在建康城中诋毁五斗米道是旁门左道?早晚一技无声之雷丧命于无形!”

    “五斗米道已然一统孟婆江南、江北之地,亘古未有!能一统孟婆江南、江北的道家,就是好道家!”

    “似尔等所谓的道家嫡传上清派,苟延残喘至今,这才有辱道家之名,这才是旁门左道、斜门歪道,更是危言耸听、胡说八道!”

    “……”

    陆修静自然不苟同司马俭,道家一门无论道法自然也好,无为自化也罢,又或者是乐呵逍遥一派,从来不以一己之力逞一己之私!

    虽然圣人有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可现如今,陆修静与司马俭皆在道家一门之内,也无法为谋,还得与虎谋皮,争一个你死我亡!

    江湖中常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一句,说得全然不假!道家虽是江湖圣地,可是在道家一门之内,也没能逃出江湖之外。

    有道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事已至此,陆修静得为道家嫡传上清派争出一个正名来。

    虽然《道德经》有言: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但是,陆修静此时此刻突然觉得,这其中的“天下”二字,说的应该是在天下太平的时候。要是天下不太平,又如何能称之为“天下”?

    陆修静又以为:要是天下不太平,自然没有“天”,只有“下”。

    所谓的“天”者,是为敬天敬地的大道也,自是道法自然;所谓的“下”者,即使不敬天不敬地的下九流之道也,是道法不自然。

    道法不自然,就像如今孟婆江南、江北这一个乱糟糟的世道,唯有卫道反正,一争才能得见青天。

    在这一个乱糟糟的世道里,要是不争,一定会步葛洪后尘,道家嫡传上清派怕是要断代或者绝迹!

    陈静缓缓透过面纱斗笠,越女剑一斜,急忙又道:“陆道长,多说无益。已经都过去了这么多年,口舌之争若是还有用,何须费今天这么大的力!除恶务尽!先杀东山郡顶上三道,再杀五斗米顶上三道!”

    陆修静“上善若水”轻摇三回,紧接着极速一收在手,长剑平肩一扬,之后厉声又道:“旁门左道司马俭,贫道这就与你一个痛快!”

    司马俭突然正了一正老腰,好似换了一个人似的,长剑极速一收一旋之间,左右马步一拉,厉声又道:“追云逐月剑,一斩暗乾坤!”

    司马俭长剑如风急旋不止,剑锋下一圈又一圈斗大的浓郁黑影,极速张弛之间变大了十倍、百倍,紧接着又多出了十倍、百倍。

    天井中的天光瞬间暗如黑夜,司马俭顺势而为,紧接着又一式劈剑剑气而下,转眼之间便凌空而下了一道又一道三丈长的雷光电影。

    司马俭自以为,即使陆修静会使清风斩,像这样黑压压的天色,不使天地无法无天之法也能让一众七人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要分不清东南西北,就是一个个睁眼瞎。

    况且,眼下又无司马问天鹰爪铁布衫在一旁,诸多雷光电影一劈之下,还不被劈得外焦里嫩!

    陈静七人见势之初,各自眉头一皱大为不妙,看来司马俭也继承了司马家的遗风,藏拙于外,待出其不意之后,还想着一手遮天!

    陈静沉思之间,心神合一,驭剑而出,厉声大喝道:“错负轮回剑,第二式,凤舞九天!……”

    陈静越女剑脱手而出一道寒光剑影,剑影骤变为千剑、万剑,就似暗夜中骤现一只翱翔的白色凤凰,千剑、万剑即是白色凤凰的尾羽,与三丈长的雷光电影相交相接相撞之际,骤起一阵电光火石,紧接着在“滋滋”的声响中,各自消逝着雷光电影与千剑、万剑剑光!

    不用说,眼下陈静使的错负轮回剑、第二式、凤舞九天,与此刻司马俭使的追云逐月剑旗鼓相当。

    越女剑千剑、万剑剑光与雷光电影映出了司马俭的青色道袍,趁此千载难逢之机,余下六人又怎能忍住急切的心情袖手旁观?

    说时迟那时快,陆修静长剑一闪寒光剑影,二指极速一滑,一通念念有词,厉声大喝道:“急急如律令,急急如律令,清风斩!”

    与此同时,陈旭嫦四人一闪玄色行头,越女剑先是一式绞剑剑气,紧接着又是一式抹剑剑气,……

    王虎之也没有落下,长剑斜刺一收一旋之间,使的又是岁月无情剑,第三式,江山万里出红杏。

    正当陈静越女剑回手之际,余下六人已然各自得手,骤起一阵“嘭嘭”的异响,司马俭被一分为数块。

    昙花又现,落地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司马俭就这样死了!

    天井中暗如黑夜的天光,也渐渐的明亮了,向上透过天井外的天色,又是一个崭新而明亮的天。

    “青云道长,青云道长,青云道长,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啊!……”

    “东山郡五斗米顶上三道都亡了,都亡了,怎么会这样!……”

    “……”

    一众七人各自斜持长剑,不再理会天井屋檐下的五斗米道道士与明光铠军士,陈静只道:“除恶务尽,尔等裹挟而下者,都散了吧!”

    孙小权在一旁尴尬了一小会,旋即毕恭毕敬一正,悠悠又道:“诸位大侠、诸位高人,咱们都是裹挟而下者,咱们最无辜了,散了,散了,也都散了吧,都散了吧!”

    突然,一个明光铠军士大骂道:“巡城第一统领,你可不能吃里扒外啊?你这一身官服,你可想一想,是谁给你的!”

    “埋汰旮旯,活腻了吧!”

    孙小权手起刀落!

第549章 司马大王鹅风掌

    孙小权血迹斑驳的腰刀上扬,紧接着环视一通屋檐下的五斗米道道士与明光铠军士,厉声又道:“你们谁是心甘情愿加入五斗米道的?都是被这一个世道胁迫的吧?”

    屋檐下的一众五斗米道道士与明光铠军士战战兢兢不敢说道一字半句,况且,眼下大多数人还陷在方才大战的恐惧中不能自拔。

    毕竟,公堂车辚辚、邢堂马萧萧、东山郡顶上三道,一共五人都命丧于此地,想想都觉得后怕。

    即使屋檐下的一众五斗米道道士与明光铠军士,就凭各自手中的长剑与腰刀,想攻杀上前为五人报仇雪恨,结果无异于以卵击石。

    就在这一个时候,从天井外边火急火燎的奔进来了一个明光铠军士,军士见势大吃一惊,旋即与孙小权礼毕,急切说道:“孙将军,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啊!司马让领着的叛逆大军和骠骑将军领着的讨逆大军,已经杀奔潇湘馆来了!”

    孙小权眉头一皱,不知是喜是忧,只得急切道:“那你看见司马让的叛逆大军,有多少人马?……”

    军士只道:“千军万马!”

    孙小权急切又道:“那么,骠骑将军又带来了多少人马?……”

    军士又道:“千军万马!”

    孙小权面色如霜,还是第一次听闻这等场面,心中一怔,不得不退后三步,急切追问道:“你看清楚了没有?是司马让与王豹之联手来血洗潇湘馆?还是来救潇湘馆?”

    孙小权确实也很想知道,要是司马让与王豹之合二为一来血洗潇湘馆,必定就是要寻这一行七人报仇雪恨,得离这一行七人远一点。

    要是司马让与王虎之合二为一来救潇湘馆,更得离这一行七人远一点,免得事后说不清、道不明。

    如今身在官场,要是一不小心站错了队,必定万劫不复!要是万劫不复,又如何能再扬名立万?

    孙小权以前很讨厌南山郡中的那一些官,都是大小不一的滑头。

    如今亲自为官、以身涉险,左右逢源也似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要是不左右逢源,那就得一个人说了算;要一个人说了算,那就得更大、更高的扬名立万,就好比先祖孙权那般一个人说了算。

    孙小权细细想来,无论往后怎么样,也不能与这一行七人走得太远,至少要保持在十步之外。

    孙小权急忙拉开军士去了十步之外,很想听到一句准话,心里有底,才能尽早选择如何左右逢源。

    军士却摇了一摇头,支支吾吾又道:“孙将军,属下没来得及看清楚,就急着来通报了!孙将军,福祸不定,属下无能为力!”

    孙小权计策落空,只得一声长叹,又是一阵闷雷。想欲圆而行欲方,只得扭头盯紧陈静一行七人。

    此刻,陈静环视了一众人等,镇定道:“司马让与王豹之亲临,咱们也该去会一会。好歹,东山郡城中的恩怨,也当一并了结了!”

    孙小权虽是狐疑,一时也觉得不可思议,旋即腰刀入鞘,紧接着毕恭毕敬的迎出陈静一行七人,镇定道:“既然诸位大侠、诸位高人,要杀司马让,请,请,有请!”

    正当孙小权在前迎出陈静一行七人之际,心中骤起一阵嘲笑。

    毕竟,这一行七人先杀五斗米道相干五人,眼下又要杀司马让。

    可是,黄天孙大圣孙秀与这一行七人皆算有不共戴天之仇。

    想一想,眼前之事不但刺激,还很有趣。身在其中,左右逢源才能万全,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孙小权估摸着,要是在这三方势力中再寻一二好处,扬名立万一定远比东府镇巡城第一统领!只要能有更大、更高的扬名立万,假以时日,总有一天会一个人说了算。

    如此想来,又是美滋滋的!

    孙小权领着陈静一行七人穿过潇湘馆中部的建筑群,在无数曲径通幽之处、亭台楼栏之上,尽是风风雨雨的男男女女。

    一绺又一绺各邦服饰的人群,唱着各邦的歌儿、跳着各邦的舞姿、喝着相同的五石散兑酒,眉来眼去之间,即使火烧到眉毛、刀架在脖子上都不心动一刻。

    风尘之地,醉生而梦死,既然生死都在醉与梦之间,又如何能看得见刀光剑影、血雨腥风呢?

    罢了,即是风尘之地,风过了无痕、尘满散秋霜,闭上眼睛就是天黑,又如何管得了这一个世界的善与恶。生而为人,活着不易,本就是一粒尘埃,尘埃随风而落定。

    过了一小会儿,一行七人穿过潇湘馆前方的建筑群,一个个服饰各异的女子,看一行七人杀气腾腾的样子,全部惊出了鸡鸣声。

    路过这一些服饰各异的女子,上到雍容华贵之态、下到豆蔻年华之姿;肚脐上挂珍珠串的、耳朵边上带玉环的、鼻子上穿洞的;有齐腰襦裙的、有露肚兜的、有一身袭地丝帛的;香风阵阵,袭人双鼻。

    又过了一小会儿,一行七人总算立在了潇湘馆的正大门前。

    陈静缓缓透过面纱斗笠,不经意的侧目回头之间,镶满金银玉石的九尺长、五尺宽的奢华牌匾上,潇湘馆中的“潇湘”二字,像极了一老一幼、并排的两个翩翩舞者。

    潇,头梳云鬓插发簪,身拖袭地长袍的长者所为;湘,亭亭玉立而目送秋波,为及笄的幼者所为。

    无论“潇”,又或者是“湘”,泪字为水,卖笑的买卖,肚子里的苦水也只有局中人,夜深人静自知晓。

    最后,女人都是水做的,故而终归也少不了两行泪水!

    在潇湘馆前方的街道上,已经没有了任何行人,即使有行人,都被大军一刀一枪、一戈一矛,……

    左边一面皂旗异常显眼:骠骑将军,旗下王豹之一身明光铠,左手握腰刀、右手执马鞭,气宇轩昂却又略带三分书生气,身后紧随无数威风凛凛的将校与军士,旌旗有王、谢、陆、孙、司马、刘,……

    右边一面皂旗也异常显眼:司马大王,旗下司马让身后也是无数威风凛凛的将校与军士,旌旗有王、谢、陆、孙、司马、刘,……

    司马让与王豹之隔马相见,自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方才都见一支袖箭升空报信,双双领军杀来。

    司马让与王豹之原本领军大战了一夜,虽然各有军士伤亡,但是兵法有云: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下敌军之首,自是事半功倍。

    司马让策马上前,疾呼道:“庶子王豹之,配出来再领军上阵?有胆与本官过几招吗?要是怕了,还是回你王家,继续做你的庶子,别出来抛头露面,以免他人耻笑!”

    王虎之立在陈静一行人最后,听着司马让的辱骂,虽然刺耳,但也十分解气!毕竟,要是庶子强过嫡子太多,嫡子确实没脸见人!

    王豹之也不输半分气势,径直出马三步,大喝道:“乱臣贼子司马让,本将军还怕你不成!有胆下马步战,谁输了,谁削了自家脑袋!”

    司马让厉声又道:“庶子,有种有种,你有种,本官奉陪到底!”

    王豹之接着又道:“乱臣贼子司马让,‘司马大王’顶牛之心,当灭于江南王家人之手,以雪前耻!”

    王豹之铮铮一言,又戳中了王虎之那一颗早就热血沸腾的良心。

    毕竟,要是王豹之能一拳打死司马让,将功能补先祖王敦之过。想到这里,司马让也确实该死!

    为江南王家人受一点点委屈,与江南王家人这几代人受的委屈相比,真的就是滴水与沧海之别。

    曹小强越女剑一直,正想斜身杀入右边之际,陈静急切又道:“不急,不急,司马让与王豹之都来了,五斗米顶上三道也该不远了!”

    曹小强点头不语,率先席地而坐,调息运气起来。乌图木紧随曹小强其后,席地而坐调息运气。

    毕竟,在公堂中以二敌一斩了车辚辚,又在天井以三敌一斩了马萧萧,体力与精力消耗确实太大!

    陈静与陈旭嫦紧握越女剑在前,盯住正前方;陆修静与南宫崎盯在曹小强、乌图木左右;王虎之背对一众人等,盯住潇湘馆。

    司马让策马奔腾五步,紧接着凌空一闪身影,赤手空拳一扬,目露凶光“蹬蹬蹬”直逼王豹之。

    在王豹之身后的一面“司马”旌旗下,一个中年将校斜持丈八银枪,策马奔腾而上,紧接着厉声大骂道:“乱臣贼子司马让,有辱司马家风,本将军要以列祖列宗之名,清理门户,杀,杀,杀!”

    司马让骤起一阵狂笑,道:“我命由我不由天!去你家的列祖列宗之名!成王败寇!鹅风掌,看招!”

    右边的军士士气高涨,齐声高呼道:“‘司马大王’威武,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说时迟那时快,司马让凌空落地之际,左腿一沉、右腿一歪像一只憨厚的大鹅,双臂如鹅脖子,掌心似鹅嘴,重重一击来将。

第550章 王豹之阵前斗将

    嘭!

    司马让鹅风掌掌心突然往右一斜,正对来将乌黑坐骑的额头,坐骑仰头昙花一现,向右落地一树怒放的海棠花枝;坐骑凌空一闪如飞鸟,重重跌去了一丈之外,接着倒地而亡,中掌处旋即变为霜白。

    来将眼疾手快,丈八银枪极速一斜,侧身落马只是一个大踉跄,要是随着坐骑重重倒地与明光铠一同砸下,不是缺胳膊就是断大腿。

    正当来将侧身落马之后,斜持丈八银枪虚晃明光铠往后一挺,纵身一式“海底捞月”斜刺司马让。

    司马让只是微微一笑,不惊不愕、不慌不乱,身子似大白鹅一沉又一歪,左手顺着丈八银枪攻杀之势,疾下来将胸口,重重一掌;右手鹅风掌掌心又正对来将脑门。

    嘭嘭、嘭嘭,……

    昙花一现接着又一现,落地又是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正当来将丈八银枪“哐当”落地之际,司马让双手同时出掌,又是重重一击,重击来将就似是在拍打一个肉球,砸去了王豹之脚下。

    咚、咔嚓,……

    来将落地全身骨折,四肢耷拉无力就如同一盘散沙,鹅风掌所过之处,骤起霜白的巴掌印。

    右边军士见势又是一通欢呼。

    “‘司马大王’威武!‘司马大王’鹅风掌威武!‘司马大王’万岁!……”

    “杀,杀,杀了他,再杀进台城宫中,三公任我选、美人任我收、金银任我拿、珠宝任我抬,……”

    “‘司马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杀了宫中那一头‘牛’!……”

    “……”

    司马让自鸣得意,紧接着右手一扬,止住了右边军士的高呼。

    司马让轻蔑又道:“庶子王豹之,你听,你听,你听一听,这就是天意,这就是民意!天意如此,民意如此,本官自当顺天应人!”

    王豹之大吃一惊,策马上前三步,厉声大骂道:“埋汰旮旯,乱臣贼子司马让,你又是什么玩意儿?”

    司马让紧接着左脚一沉、右脚一歪,身子前后一摇,之后狡黠一笑道:“乱臣贼子?笑话,真是天大的一个笑话,本官要是乱臣贼子,尔等江南王家人,都是乱臣贼子之后,无非五十步笑一百步而已!”

    “庶子王豹之,你听好了!本官的鹅风掌,今日定要先取了你的性命,然后再取了五斗米顶上三道的性命!宫中那一头‘牛’,也该时候易位了!本官才是堂堂正正的‘马’!”

    司马让说道之际,又极其警觉的环视了一周,见潇湘馆前止步的一行七人,并没有半分畏惧之色。

    司马让又是左脚一沉、右脚一歪,之后鹤立一旋,像是一只大白鹅在展翅转圈,接着轻蔑又道:“我命由我,不由天!从今往后,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苍天不大、大地不大,唯我司马让最大!……”

    王豹之面上骤起一通嘲笑,紧接着马鞭一扬,止住身后的千军万马,之后斜身下马,腰刀侧身扔与马前卒,大踏步逼近司马让。

    王豹之在司马让十步之处突然停下来,紧接着前后马步一拉,由拳化掌、由掌变拳,来回张弛之间,肩甲荡悠似孟婆江上的一叶扁舟。

    “乱臣贼子司马让,你命究竟由谁,你说了本就不算。想要取本将军的项上人头,你取得了吗?”

    王豹之反驳之际,又与身后的将校、军士使了一个游离的眼色。

    “骠骑将军,快杀了乱臣贼子司马让,杀,杀,杀了他,……”

    “乱臣贼子司马让,人屠!该当杀千刀!该当剜心点天灯!……”

    “……”

    王豹之右手一扬,身后将校与军士止住了疾呼,旋即也与司马让轻蔑又道:“都听见了吧?这也是天意,这也是民意!天意要你死,民意也要你死!哈哈,哈哈,……”

    王豹之一直都觉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对付司马让这般乱臣贼子的最好法子。

    司马让眉头突然又一皱,多说无益,还白费口舌,紧接着厉声大骂道:“庶子王豹之,本官今日取你命来。看招,鹅风掌!……”

    说时迟那时快,司马让左脚一沉、右脚一歪,左右来回一跳,样子看起来十分笨拙,极似迷惑诱敌之招,冷不丁双掌重重一击似有万钧,击去王豹之胸口护甲。

    嘭嘭!

    王豹之冷不丁的受了司马让一击,跌跌撞撞退后三步,之后昙花一现,落地一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咳咳,咳咳,……”

    王豹之一时呼吸急促,本就身着相对笨重的明光铠,一时半会又不得不再一次退后了三步。

    王豹之急忙长舒了一口气息,感觉五脏六腑都在极速撕裂,旋即又不得不忍痛摆好马步。

    司马让趁胜而上,紧接着左脚一沉、右脚一歪之间,左手鹅风掌重重一击王豹之左胸、右手鹅风掌重重一击王豹之右胸!

    王豹之肩甲极速一扬,左手由拳化掌一击司马让右手;右手由掌化拳一击司马让左手,……

    嘭嘭、嘭嘭、嘭嘭,……

    对掌惊天一阵响,司马让与王豹之各自退后去了三步之外。

    司马让双掌合十而下,缓缓调息运气之间,轻蔑又道:“庶子王豹之,就凭你这一点功夫,还是回家抱孩子吧!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正当王豹之想要开口之际,司马让却出奇不意,凌空一闪鹅步,双手斜身齐出一掌,“嘭嘭”,鹅风掌又正中王豹之的丹田穴!

    王豹之就似方才那一个将校,跌落去了一丈之外,之后明光铠重重撞去街面青砖“哐当”一声响,紧接着又骤起了一通欢呼与哀嚎。

    “‘司马大王’,杀了他!‘司马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骠骑将军,挺住!骠骑将军,你要挺住啊!骠骑将军,……”

    “……”

    曹小强与乌图木在两军吵闹声中缓缓站起身来,看王豹之这一番挨揍的模样,曹小强扭头又道:“少主,王豹之唱的是那一出啊?堂堂骠骑将军上阵斗将,还是被挨揍的份?还斗什么将?该全军出击啊!这怎么领军的?真是莫名其妙!”

    乌图木在一旁附和又道:“六师弟说的极是。斗将要是斗输了,不但士气败溃,还会全军覆没!”

    王虎之一时无言以对,也不想看见王豹之被挨揍的模样,虽然同父异母,在众目睽睽之下,司马让鹅风掌掌掌入王豹之之身,却也掌掌痛在王虎之之心。毕竟,血浓于水,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

    曹小强越女剑一斜,扭头又道:“谷主,要不,我上去助王豹之一臂之力,如何?先杀了司马让那一个祸国殃民的人屠,也与东山郡城中的无辜亡者报仇雪恨!”

    陈旭嫦一时拿不定主意,毕竟孙秀还未现身,大战了几次,每一次都是落荒而逃,要是曹小强贸然出手,孙秀无声之雷又冷不丁的冒出来,眼下可没人能起死回生!

    陈旭嫦玄色斗篷一旋,盯住一动不动的陈静,轻声问道:“静静,依你看来,眼下该当如何?”

    陈静确实只顾一个人盯住司马让,一时无言就怕司马让出招偷袭王豹之。毕竟,司马家的遗风本就如此,又不得不早做防备。

    陈旭嫦见陈静无言,看陆修静神清气爽之态,急切又道:“陆道长,依你看来,眼下又该如何?”

    陆修静“上善若水”轻摇三次,一番眉舒眼笑之后,悠悠又道:“谷主,不急!谷主,不要急!要是王豹之就这么一点功夫,又如何领军服众?想必,王豹之是在以身涉险,试探司马让的招式吧!纯依香儿女侠,贫道言之可有道理?”

    陈静缓缓透过面纱斗笠,这才回过神来,扭头之间,只与陆修静淡淡的说道一个字:“哦!”

    陈旭嫦越女剑一斜,与曹小强悠悠又道:“强强,那咱们就再先忍耐一时吧!孙秀未现身之前,还得防着他的无声之雷,不是吗?”

    曹小强自是不会忤逆陈旭嫦,越女剑一斜,只道一声:“哦!”

    一众七人的目中余光,又盯紧远处已经缓缓爬起身来的王豹之。

    “咳咳,咳咳,咳咳,……”

    王豹之张口又是昙花一现,落地又是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司马让一时得意,旋即鹤立双掌一旋,又似一只大白鹅在转圈,轻笑道:“鹅步似落凤,出掌如游龙。鹅风掌在手,天下有我!”

    司马让又环视了一众人等,接着一通狂笑道:“鹅风掌在手,天下我有!鹅风掌在手,天下我有!鹅风掌在手,天下我有!孟婆江南的晋国,早晚都是本官一个人的!”

    右边的军士自是士气高涨,紧接着又是一通疾呼,道:“‘司马大王’,万岁!‘司马大王’,万岁!‘司马大王’,万万岁!……”

    王豹之冷冷一笑,道:“这一个乱糟糟的天下,几人称孤几人称天王,都是陈胜、吴广害的!”

    司马让突然“噗嗤”一笑!

第551章 王豹之绝地反击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只可惜,陈胜、吴广这般枭雄,又如何与本官比呢?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天子呼来不上船,本官赶他落水亡!”

    司马让笑声渐渐停止,又歪歪斜斜的立在王豹之五步之处。

    王豹之胸甲一斜,一身明光铠在太阳底下灼人双眼。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司马让,……本将军,……本将军,……本将军,……要你好看,……”

    王豹之气息紊乱,一时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撑地,极其吃力的缓缓跪起身来,一时目光如炬。

    “庶子王豹之,想怎么样?想怎么样?你想怎么样?眼下站都站不稳,来打本官啊!来杀本官啊!庶子亦是竖子!哈哈,哈哈,……”

    司马让自是有恃无恐,只要先杀死王豹之,就是杀死五斗米顶上三道的马前卒;要是再杀死五斗米顶上三道,就是杀死台城宫中天子的马前卒;要是连台城宫中的天子也一并杀死了,这一个世道就清净了,孟婆江南晋国尽在掌握之中。

    司马家先祖的宏图大业,本就是这样一步一步熬过来的,也是有谋划的、一次又一次打杀出来的!

    虽说成王败寇,司马让对自家功夫:鹅风掌,也是万分看好。

    毕竟,拥护司马让的将校与军士都觉得鹅风掌天下无敌。

    以常理说来,要是一个人说鹅风掌天下无敌,第一反应会觉得是奉承话,又或者眼瞎而一叶障目;要是成千上万的人都说鹅风掌会天下无敌,那就不是奉承话,而是雪亮的眼光、实力自在人心。

    就好比建康城中的酒肆,天下本为一家,就似一家酒肆,天子为掌柜、臣子为伙计,能自家做买卖当掌柜,又何须再做他人的伙计?

    况且,无论孟婆江南、江北之地的强者、能人,其先祖都是炎黄二帝麾下的后人,要是一家人中的掌柜突然撑不起这一个家,伙计翻身做掌柜,那也是天经地义。

    要是掌柜不中用,一个家总要有一个人出来挑大梁;一个家总要有人一个人来顶掌柜之位。

    司马让自以为,如今又被众人尊为“司马大王”,那就是民心所向的那一个伙计,挑大梁的伙计自然得恭谦。毕竟,做掌柜就是开门接客卖笑,即使笑里藏刀,还得笑。

    故而,事到如今,司马让皆自称“本官”,而又不自称“本王”。

    至于陈胜、吴广之流,虽然有自家当掌柜的初心,却无自家当掌柜的天命!毕竟,有一些伙计当久了伙计,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当伙计时该干的事、不该干的事!

    而司马让一直都觉得,这么多年来,完全和那一些沉溺于当伙计的伙计心不一样,虽然眼下也似当伙计,可时时都想着掌柜干的事。

    如此一来,似陈胜、吴广这般败军之流,又岂能相提并论?

    司马让就这样得意至极的想着,突然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先是一声“哈”,之后一声“哈哈”,再之后就是一连串的“哈哈哈”。

    眼下,鹅风掌先杀王豹之,这一条伙计当掌柜的大路,只会越来越宽敞,离掌柜之位也越来越近。

    司马让觉得:阳光大道在前,若不疾驰而行,只怕有违天意,寒了拥护者之心,会遭天打雷劈。

    紧接着,左脚一沉、右脚一歪,再一次近身王豹之一步。

    “乱臣贼子,……乱臣贼子司马让,……别,……别,……你别得意,……一定会乐极生悲的!……”

    王豹之虽然一直被揍,依然没有输掉半分气势,但是在军营里的每一个大小将校、军士,谁又不是在被揍中活命、被揍中熬过来的!

    不抗揍的将军,那就一定不是一个好将军;当然,要是被揍死的将军,那也成不了将军。

    身在军营中,军中有军中的规矩:挨揍硬扛到底确实能服众;绝地反击出其制胜也能服众。

    当然了,手里钱多也能服众,只是在军中钱多无处花的时候太多,反而前二者更为服众。

    故而坊间都道:文官不爱钱、武将不惜死,那就是太平盛世。

    似王豹之这般,家中不缺钱、又能挨揍,确实万中无一;身后将校与军士不服者,也是万中无一。

    “庶子王豹之,眼下乐极生悲的是你吧!庶子能居如今之高位,让天底下的嫡子汗颜,本官要替天底下的嫡子讨回一次公道,……”

    司马让确实从心底里高兴,这一种欢快的心情,瞅见王豹之一脸痛苦相,一时更为欢快。

    这一种从未有过的欢快,只有感受不到这一种欢快的人,才会想出“乐极生悲”的话来故意诋毁!

    这一种欢快越浓越急,就好似一团轻飘飘上浮的五彩云朵,这一种欢快的感觉,就是:上天!

    王豹之终于吃力的站起身来,旋即左右马步一拉,拳、掌张弛之间,已经接近司马让一臂之距。

    呼气、吸气;再呼气、再吸气;又呼气、又吸气;……

    司马让瞅见王豹之这一番阵势,又不得不轻声嘲笑道:“庶子王豹之,还想要出入气息?本官一掌之下,定叫你有出气、没入气!”

    司马让话音未落,身子又像大白鹅一次跛脚,斜身双掌同时重重一击,“嘭”,王豹子又被打飞了。

    哐当!

    明光铠重重落地一丈之外,轻微的一次反弹,骤起一阵“咳咳”,之后昙花一现,落地一树怒放的海棠花枝,顺势又滚去三步之外。

    王豹之一时闭眼,不再看任何一个人,只是静静的游离气息。

    司马让左脚一沉、右脚一歪,紧接着鹅步左右一旋,仰头一通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骠骑将军?这就是骠骑将军!就凭这样的功夫,本官麾下的火头军,也都能当骠骑将军!庶子王豹之,确实有辱骠骑将军之名!”

    左边的军士皆是怒目圆睁,原本有王豹之的军令,一个个恨不能上前,一人一刀劈了司马让。

    右边的军士又是欢呼雀跃!

    “‘司马大王’威武;‘司马大王’威武;‘司马大王’威武;……”

    “‘司马大王’万岁,‘司马大王’万岁,‘司马大王’万万岁;……”

    “‘司马大王’,快杀,快杀,快杀了他!台城一战可下!……”

    “……”

    司马让得意至极,一边又扭头盯住潇湘馆前的一行七人,故意嘲讽道:“什么幽嫣谷墨家,什么老王镖局、什么道家嫡传上清派,又如何?又能如何?还是翻不了天!”

    曹小强一时忍无可忍,越女剑平肩,指住司马让,大骂道:“埋汰旮旯,该死的司马让!今日,你会是第二个司马良,司马良第二!”

    司马让一时脸色镇定,旋即又佯装若无其事道:“啧啧啧,啧啧啧。司马良?司马良!好一个司马良!本官差一点,也都忘记了!”

    “多谢曹大侠提醒,不过,也不劳诸位操心。待本官晋九五之尊,必定封其妻、荫其子。难得的无上快刀,居然就这样死了!本官,无非少了一个马前卒!”

    “……”

    曹小强自是无语至极,死的也都是司马家一家人,司马良本是司马让的属下,还真不该操这份心。

    乌图木越女剑一旋平肩,附和又道:“草菅人命,司马家人中的棋子也如草芥、郡城中的大户也是草芥,远去的乡民更视如草芥,……”

    “埋汰旮旯,在你身边的人,都是草、草、草,可悲又更可恶,……”

    司马让眉头一皱,狡黠一笑,轻蔑又道:“乌图木,你家先祖都被曹家人打得服服帖帖,居然不思复国,反倒认贼为父、认贼为友,你不愧对你家先祖吗?要是本官,以死了之,求速死、抗浊世!……”

    乌图木一时气得哑口无言。

    陆修静“上善若水”轻摇三回,轻飘飘又道:“司马让,你怎么不想一想,你们司马家的列祖列宗,愧对曹家人吗?愧?还是不愧?”

    南宫崎越女剑平肩一斜,正想开口之际,换来却是司马让的一通辱骂,又让人说不清、道不明。

    “埋汰旮旯,南宫崎,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你就是一个孬种,你就是一个怂货,投奔孙秀也不投奔本官,你要知道,这是什么后果!”

    一行六人又盯紧南宫崎,南宫崎几次三番张口欲言,最后强忍住心中怒火,没有说道一字半句。

    正当司马让与潇湘馆前一行七人嘲笑之际,远处的王豹之突然一个翻身滚地,接着盘膝而坐,肩甲一拂嘴角斑斑的血迹,晃晃悠悠着胸甲总算立直着身子,然后双掌上下一通运气,之后极速一呼一吸气息,慢慢就似换了一个人似的。

    左边军士骤起久违的欢呼。

    “骠骑将军,快,快打死他!骠骑将军,快,快出拳打死司马让马一个乱臣贼子,……”

    “是啊,骠骑将军!只要打死司马让那一个乱臣贼子,至少官拜骠骑大将军,……”

第552章 铁甲螳螂拳出招

    王豹之没有应承身后将校、军士一字半句,只是静静的调息运气。

    司马让不得不扭头张望,突然又是狡黠一笑,左脚一沉、右脚一歪,根本没把王豹之放在眼里,也吃定了潇湘馆前的一行七人。

    三方势力虽然兵戎相见,却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还需一技之长才能打破此一处的僵局。

    而这一技之长,就是都说天下无敌的鹅风掌了。既然鹅风掌天下无敌,就是天下第一的掌法。

    无论无声之雷的道法也好,还是天下第一的越女剑也罢,通通都该与天下第一的掌法打成平手。

    虽然司马良无上快刀堪称天下第一快刀,但是人死又不能复生,眼下看来也不全都是败势。

    司马让觉得,笑到最后的一定是这一个“司马大王”,“司马大王”顶牛之心,利人又利己,岂能会败?

    毕竟,司马让与潇湘馆前一行七人没有直接的恩怨;相反,麾下的东山郡顶上三道被潇湘馆前一行七人所杀。而潇湘馆前一行七人都与五斗米顶上三道有太多恩怨。

    如此,司马让更加有恃无恐。

    司马让一时扭头,弃了潇湘馆前一行七人,凡事都有轻重缓急,眼下得先杀死了王豹之,尽快引出五斗米顶上三道才是上上之策。

    司马让一直就不信:杀死王豹之,五斗米顶上三道还不会出来!

    只要五斗米顶上三道出来,更不相信潇湘馆前的一行七人不为所动!杀死王豹之,等同于这一棋局中的“将军”,这就是在破局!

    司马让自以为得计,又是一通摇摆的鹅步向王豹之缓缓行去。

    “庶子王豹之,本官还以为你死了呢?原本还没死!既然没死,本官以向善之心,送你去死!人嘛,早一日、晚一日都是死。早一日去死,也就早一日投胎,多好!”

    “看来本官的鹅风掌,是时候出大招了。哈,哈哈,哈哈哈,……”

    右军的军士闻言,面色多了三分凝重;左边的军士闻言,又极其深情的多看了几眼王豹之。

    一步、一步,又一步,……

    司马让又一次在王豹之十步之处停下,左腿一沉、右腿一歪,左右摇晃像极了一只兴致的大白鹅。

    紧接着,左掌如流水过扁舟、右掌似江海行海鳅大船,左右游走之间,像极了大白鹅展翅欲飞。

    “庶子王豹之,本官今天就不信一掌拍不死你!方才已经过了几招,本官还是相信圣人之言:来而不往非礼也!来吧,出招吧!……”

    司马让盯紧王豹之缓缓立起身来,之后斜跨马步一拉,肩甲、胸甲、腰甲、腹甲一通的撞击声后,明光铠中又一次闪跃出了一绺又一绺灼人的太阳光芒。

    王豹之一时没有答话。

    紧接着,王豹之斜跨的马步左右极速一拉,又瞬间变为前后的马步,左臂全曲、五指一撮似鸡啄;右臂半曲,五指一撮似鹰啄。

    与此同时,前后马步的重心一前一后,如春夜里的孟婆江波一悠一荡,就似一只铁甲螳螂。

    司马让眼前一亮,旋即又轻蔑道:“庶子王豹之,什么功夫?想要胜过本官的鹅风掌,千难万难!”

    王豹之自知司马让几斤几两,也不输气势,冷冷又道:“乱臣贼子司马让,听好了:铁甲螳螂拳!”

    司马让鹅步左右摇摆,仰头像一只高歌的大白鹅,紧接着一通狂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本官是‘马’不是‘蝉’,怎么人人都想当黄雀?黄雀,它就是一只小鸟啊!”

    “小鸟,一只小鸟!一只好小好小的鸟啊!乡民都知:鸟不如鸡、鸡不如鹅。可是,本官这一技鹅风掌,那可比那小黄雀强太多了!”

    “……”

    王豹之一时也不与司马让争辩道理,冷冷笑道:“呵,呵呵,厉害不厉害,那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乱臣贼子司马让,吃我一招!”

    王豹之言未毕,碎步而上一闪身影,重心极速前移一尺,右臂似一条蛇信子,鹰啄重重一击司马让心窝处,紧接着重心后移一尺,换做是左臂半曲、右臂全曲。

    嘭!

    司马让冷不丁中了一击,心窝处骤起一阵撕裂之痛,说时迟那时快,又当眉头一皱之际,双掌重重一击,向着王豹之的右脸太阳穴。

    司马让觉得,要是去打王豹之的明光铠,眼下多费力气,不如剑走偏锋,直击太阳穴一招毙命。

    只要双掌击中太阳穴,王豹之岂有不死之理?

    王豹之眼疾手快,向左偏头之际,重心左移,左臂鸡啄重重击去司马让左手“精明穴”、右臂鹰啄重重击去司马让右手“精明穴”。

    此正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要司马让“精明穴”受伤,无论什么掌法都使不了力,最后都是朵朵浮云,望眼终成空。

    司马让见势,左脚极速一沉半尺、右脚顺势一歪半尺,双掌落空半尺,王豹之鸡啄、鹰啄落空。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初眼看来,司马让鹅风掌与王豹之铁甲螳螂拳一时又势均力敌。

    司马让侧身摇摆鹅步,紧接着退后三步,旋即左掌上扬一尺、右掌半曲半尺,眉中又是狡黠一笑。

    司马让觉得,眼下王豹之虽然出招上前,可鹅风掌还未出大招,只要鹅风掌出大招,王豹之无非就是踩在地上的一只大螳螂而已。

    也该是时候出大招了!

    鹅步轻飘飘的瑟瑟一抖,旋即双掌由直掌骤变绵掌,之后上下突然合十,又重重一击,“嘭”,紧接着左掌极速一沉、右掌极速一歪。

    就这样一时半会之后,在方圆三步之地的气旋,似陀螺一旋直上、围绕着一颗又一颗大小不一的砂砾,越旋越多、越旋越急。

    顷刻之间,一层又一层砂砾与炽热的空气,又好似一副如水流动的盔甲,护在司马让身前。

    就这一副如水流动的盔甲,又缓缓旋出了轻微的“呼呼”风声,方才司马让有一通摇摆的鹅步,眼下护甲又骤起风声,有鹅、有风、有掌,鹅风掌这才名副其实。

    接着,这一阵轻微的“呼呼”风声,又骤变为急促的“呼呼”风声,之后变为狂啸的“呼呼”风声。

    要是“呼呼”风声越紧,鹅风掌越为厉害;要是平地里旋出山崩地裂的大风,那就是鹅风掌的绝招。

    其实,鹅风掌极似道法,所以方才右边的军士面有三分凝重。

    右边的军士都知道:鹅风掌越是出大招,威力就越大;要是鹅风掌出绝招,必定会伤及自家军士。

    身为“司马大王”,要是没有一技过人之处,如何能服众?毕竟,军营中的将校与军士,都是脑袋挂在裤腰带上求活过日子的人。

    对于司马让身后的这一些王、谢、陆、孙、司马、刘之流的将校与军士说来,鹅风掌才是万众敬仰、誓死追随的唯一本钱!

    世人皆知,追随强者才能安身立命;追随强者才能衣食无忧;追随强者才能子孙满堂。

    要是司马让不强,谁又会在乎司马让之名、谁又会在乎司马让长什么样、穿什么衣、吃什么食?

    只要司马让是强者,司马让穿一个月换下的衣服,也都是香的;司马让剩下的残羹冷炙,也都是天大的恩赐;即使司马让一个无意之间的微笑,都能迷死一大堆人。

    至于司马让复姓司马、又被尊为“司马大王”,无非是锦上添花。

    在这一个世道里,本末倒置的事,本就太多太多。故而,才会让人先入为主,多生出一些曲奇。

    司马让依旧狡黠一笑,急忙换做右掌极速一沉、左掌极速一歪,身前三步之地的护甲旋风顷刻之间又如反转陀螺,骤起一阵更为猛烈的“呼呼”风声;与此同时,从护甲中飞出了无数砂砾像是万箭齐发,直射司马让周围的每一个大活人。

    每一个大活人,无论王豹之,还是潇湘馆前一行七人,又或者是身后领来的自家千军万马。

    右边的军士见状,盾牌军瞬间上前防御,旋即大军又缓缓的退后了一步、十步、百步,……

    当当、当当、当当,……

    左边军士的盾牌已如长墙隔断了街道,砂砾急促撞击盾牌,就似突然下了一场六月的雨。

    与此同时,王豹之明光铠一挥、一扬、一躲、一闪之间,砂砾在明光铠肩甲、胸甲、腰甲、腹甲、背甲、镶甲长靴上,射出了一点又一点电光火石。

    在潇湘馆前的一行七人也没有闲着,曹小强、乌图木、南宫崎三人一闪玄色身影在前,一式又一式剑气斩开了袭来的砂砾之箭。

    司马让微微一笑,旋即左掌下收半尺一沉、右掌全曲又一歪,护甲四周的砂砾之箭,好似游龙出海冲天而起,紧接着直袭王豹之。

    王豹之前后马步再拉半尺,明光铠铮铮有音,上盘忽左忽右、忽前忽后,抬头之间,鸡啄与鹰啄上下如波一荡,冷冷又道:“铁甲螳螂拳,诛心!”

第553章 鹅风掌要出绝招

    说时迟那时快,砂砾之箭已经从王豹之头顶一丈高处如暴雨疾下。

    突然,王豹之双腿一沉半尺,借力使力纵身一跃一丈三尺高,紧接着凌空一旋三圈半,确实像极了一只展翅高飞的铁甲螳螂。

    王豹之本有一个“豹”字,人如其名,豹子偏重于敏捷,幼时苦练的功夫与铁甲螳螂拳相合,又像是奔跑中的一只螳螂豹,能快能慢、能攻能守,自是霸气侧漏!

    明光铠在太阳光下,闪出一绺又一绺刺眼的光芒,无论头盔、肩甲、胸甲、腰甲、背甲,以至于靴子脚裸处的镶甲,铮铮有光。

    与此同时,肩甲一晃又轻飘飘的一抬,鸡啄坚如铜、向上一扬、鹰啄硬如铁、向左一拨,就似在全力撕裂、拨开砂砾之箭的一层皮,之后掏心掏肺,使其湮灭于无形。

    砂砾之箭与明光铠继续在空中撞击出一点又一点的电光火石,又像极了无数爆竹炸裂的那一刻,从下往上看去,就似与天火出拳。

    当、当、当,……

    无论是鸡啄一扬,还是鹰啄一拨,又或是明光铠,在来回旋转三圈半之间,如游龙出海的砂砾之箭就像是被抽筋拔骨,一时之间形神俱乱,顷刻就似纷飞的断翅蝗虫,如一场绵绵秋雨而下。

    砂砾之箭,瞬间破解!

    司马让一时看得明白,突然觉得王豹之应该还不止这一点功夫,遇强则更强,就在一个眨眼的功夫之后,旋即左腿极速一沉一尺、右腿极速一歪一尺,鹅步前后蹦借力使力,纵身向上一跃,凌空一丈就似一只展翅高飞的大白天鹅!

    鹅风掌,在地有在地的招式,在天有在天的招式。故而先前,司马让才敢自比天大、自比地大。

    世间之人,无论亘古,还是而今,能自命清高之人,又或者桀骜不驯之人,大多确有其真本事。

    要是没有一点真本事,即使骗得了世间之人三五日,又如何骗得了世间之人三五月、三五年?

    毕竟,人人心中都有一本帐,也都不全是睁眼瞎,即使迷惑被瞎了一时,那也瞎不了一世。

    狂,得有狂的本钱;傲,得有傲的实力;否则就是一个字:怂!

    鹅风掌在地的招式,就似一只笨拙的邻家大白鹅;鹅风掌在天的招式,就似一只翱翔的大白天鹅!

    虽然都是相同的一只鹅,倘若一个在地、一个在天,自然威力大不相同,也截然不同。

    说时迟那时快,司马让左掌凌空一劈王豹之右手的鹰啄、右掌凌空一拍王豹之左手的鸡啄。

    鸡啄,五指尖而锋利却又平直如戈矛,一拍即可灭其威风;鹰啄,五指尖而锋利却又如倒钩刺,倘若使力去拍,出掌很可能自伤,唯有一劈可灭其威风。

    嘭嘭、嘭嘭,……

    王豹之一时防不胜防,双手又中两掌,明光铠失势一斜,似流星一闪无数光芒,侧身重重落下!

    正当王豹之明光铠落下之际,紧接着双腿全曲、双臂全曲、头盔极速埋进腰甲中间,就似一只抱头上香的肥大螳螂,似球、似柳絮,转眼之间落地,一弹又一飘。

    咚、咚咚、咚咚咚,……

    又当王豹之明光铠滚过三圈之际,右腿极速一伸,双臂捉地使劲一抓,旋即止住了翻滚,之后极速一式后空翻起身,左右马步极速又一拉,左手鸡啄、右手鹰啄再现。

    紧接着,上盘忽左忽右、忽前忽后,明光铠摇曳之间,一对眼珠子盯紧此刻落地的司马让。

    司马让一时也不再大意,事到如今,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也十分不容易。只能胜不能败,胜对于身后的这一众千军万马而言,皆大欢喜;败,败不起,也不能败。

    旋即,左腿极速一沉半尺、右腿极速一歪半尺,又一通跛脚的鹅步上前,左手一掌直击王豹之右胸甲、右手一掌直击王豹之左胸甲。

    王豹之极速鸡啄一扬、鹰啄一拔,紧接着见招拆招,与司马让身形步法游离在五步之内攻杀。

    明光铠映出的太阳光芒或左或右、或明或暗、或急或缓,对掌又或者对拳的身法看得目不暇接。一个如平地里的螳螂豹子,快;一个如落地的大白天鹅,也是快!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这话从来都不假,眼下王豹之与司马让潇湘馆前的一场恶战,比的就是身手谁更快、谁更敏捷!

    潇湘馆前一行七人长舒了一回气息,一时如释重负,至少王豹之没有像方才处处被动而受制于人。

    一行七人眼神游离之间,除了观战不让司马让一技杀死王豹之以外,还得防着五斗米顶上三道。

    孙小权在潇湘馆内,护着一众五斗米道与明光铠军士善后,一时也不敢、不打算步出潇湘馆一步。

    虽然身是东府镇巡城第一统领,但是眼下得缩头时且缩头,强出头必定是死路一条,无论惹上了哪一方,都将会是以卵击石。

    眼下,三方势力胜负不明,更不能贸然奔出潇湘馆站队,要是站错了队,必定万劫不复;只要任何一方发怒,必定身如齑粉。

    唯今之计,只有静静的在一旁等待,等待有可能出现的变数,出现有可能对己有利的变数。

    想要更高、更大的扬名立万,又如何能错过这般千载难逢之机?

    正如方才司马让所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孙小权眼前一亮,突然就很想当这一只黄雀!

    这一只黄雀确实小了那么一点点,个子确实也不如鸡那般悠闲、不如鹅那般高贵,可是小鸟也会变大鸟,大鸟展翅能变雄鹰、能变大鹏,也正合孙小权眼下的身份。

    况且,圣人早早有云:积土成山、风雨兴焉;积水成渊、蛟龙生焉。翻身的机会本就是由小变大、由少变多,这就是上天的眷顾!

    虽然眼下的三方之战,无论三方中谁是螳螂、谁是蝉,都与已无关。得胜的黄雀是隔山观虎斗,眼下,除了孙小权一人置身事外可以隔山观虎斗,已然别无他人。

    孙小权思索着:眼下三方之战,谁都可能得胜,谁也都可能落败,只有最后在得胜方惨胜之际,再挺身出来站队即是雪中送炭,再对落败者补上一刀自是义薄云天,更高、更大的扬名立万指日可待。

    况且,圣人早早也有云:蚓无爪牙之力,筋骨之强,上食埃土,下饮黄泉,用心一也!其中,这一个“一”字,那就是扬名立万,至于“用心”二字嘛,不言而喻。

    孙小权觉得,既然圣人都能把身份放得如此卑微,与道家所言“贵以贱为本、高以下为基”,就似江湖郎中换汤不换药,如出一辙。

    既然如此,那不妨就先卑微的当一回蚯蚓,都说:蚯蚓是一条虫,那又能怎么样?在这一个世道上,卑微而又不见光明的蚯蚓,多如牛毛、贱如黄沙!至少,眼下孙小权还觉得,寻出了一条扬名立万的阳光大道!先当蚯蚓,再当黄雀,之后便是雄鹰、便是大鹏!

    没有谁一生来即就是雄鹰、大鹏,那一些翱翔的雄鹰、展翅的大鹏曾经都是一只小鸟;在这之前,通通都是一颗卵,一颗静静的卵!

    江湖中道:想要人前显贵,必定身后受罪。圣人之言如此,又何须这一“罪”?况且,这一“罪”,眼下又没骂一人、也没伤一人、更没亡一人,只是静静的如卵等待。

    以礼相待的这一个“等”字,自是书山中最为浅显的大道理,好比是沙中金、林中木、江中水。

    就这一个“等”字,天底下的道理尽在此中;就这一个“等”字,更是以不变应万变,恰如此时此刻。

    毕竟,这一些人要么自称天下第一掌法、天下第一剑、天下第一道法,孙小权可要做天下第一补刀手,如此天助、神助,孙家的列祖列宗要是泉下有知,当含笑颜开。

    孙小权想着都是美滋滋的,一时蠢蠢欲动的心情,只愿潇湘馆外的这一场恶战,更火急一点、更凶残一点,五斗米顶上三道一来,陈静一行七人才不至于立在一旁!

    此时此刻,孙小权不由自主也觉得,眼下破局就在王豹之!

    只要司马让鹅风掌一掌拍死、或者重伤王豹之,五斗米顶上三道没有理由不现身,要是再不现身,讨逆大军必定会全军覆没。

    司马让也要取王豹之的性命破局,眼下已经打斗了几十个回合,谁也没有打死谁,虽然各自受了一些伤害,无非也都是皮外伤。

    司马让寻思着,眼下不能与王豹之做太多近身的纠缠,得尽快出绝招一招制胜才是,再多拖延一些时辰,反倒与精力、体力无济。

    司马让故意与王豹之卖了一个破绽,正当王豹之鸡啄与鹰啄攻杀破绽之际,即刻抽身出来,紧接着一连串后空翻闪去了十步之外。

    司马让左脚极速一沉一尺、右脚极速一歪一尺,双掌合十,借力使力一跃、凌空一旋,……

第554章 曹小强仗义出剑

    与此同时,正当司马让凌空一旋之际,砂砾护甲急旋似一只飞天的陀螺,围绕在司马让三步之距又紧随其后,砂砾护甲越旋越急、越旋越多,旋出了一条砂砾游龙。

    砂砾游龙像极了在拔皮,顷刻之间便旋破了大街上平整的青砖,无数的砂砾与青砖急旋其后。

    一时之间,砂砾游龙夹杂着青砖大有一手遮天之势,天光渐渐变暗,黑压压的一大片让人窒息。

    噼噼啪啪、叽里呱啦,……

    顷刻之间,方圆一丈之地的青砖被砂砾游龙卷入了空中,越旋越急、越卷旋高,司马让在卷入空中的青砖中左脚一沉、右脚一歪,再一次借力使力,又窜上了数尺高!

    只要青砖向上急旋不止,司马让就能顺势而借势,之后一直上下蹦跳在空中又不落地,站得高、看得远,自然就能傲视群雄;居高临下之势,又似天子君临天下。

    司马让自是得意至极,更是有恃无恐,鹅风掌在手,天下尽如囊中之物;鹅风掌在手,天下无敌!

    司马让立在砂砾游龙中,先是狡黠一笑,之后左掌极速一张、右掌极速一驰,接着厉声大喝道:“鹅风掌、曲项九天向朝歌!”

    曲项九天,指的是这一条急旋直上的砂砾游龙;朝歌,为殷商王;向朝歌,司马让自比周武王姬发孟津八百诸侯会盟讨伐商纣。

    眼下,名正又言顺,一技鹅风掌下去,打死王豹之无需商量。

    司马让大喝未毕,为保这一次万无一失,紧接着左手重重一旋出掌、右手重重一旋出掌,在砂砾游龙中击出了两绺青砖与砂砾交织在一起的掌风,掌风一闪如迅雷,重重劈去了王豹之明光铠左右!

    嘭嘭、嘭嘭,……

    王豹之防不胜防,瞠目结舌之间又无法去防,顷刻又中两掌!

    “噗嗤、噗嗤,……”

    昙花一现接着一现,落地又是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与此同时,正当王豹之中掌之际,又顺着鹅风掌的余力往后退了一个大踉跄,冷不丁翻滚入地,又几个滚翻才止住明光铠继续翻滚。

    “咳咳、咳咳,……”

    王豹之胸腹之内骤起一阵撕裂之痛,双颊狰狞,张嘴昙花一现,落地又是一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司马让在砂砾游龙中,虽是大吃一惊,没能一掌打死王豹之,要是一掌不行,那就两掌、三掌、四掌、五掌,以至于万儿八千掌。

    司马让就不信鹅风掌打不死王豹之,就现在而今眼目下的这一个世上,就没有打不死的人,谁要说打不死,万儿八千掌鹅风掌试试。

    司马让仰头又一通狂笑道:“鹅步似落凤,出掌如游龙!不错,不错,很是不错啊!本官就是人中龙凤!鹅风掌在手,天下我有!……”

    右边的军士虽然欢声雀跃,但是极其警觉的眼神,还得防住司马让的砂砾游龙与青砖,故而高声只道:“‘司马大王’万岁;‘司马大王’万岁;‘司马大王’万万岁;……”

    司马让一时没有吱声。

    左边的军士一通疾呼道:“骠骑将军,骠骑将军,骠骑将军,……”

    王豹之入耳也没有应承。

    王豹之突然长舒了一口气息,紧接着又一阵撕裂之痛,之后肩甲一扬,极速拔下了头盔,然后随手一扔,“哐当”,滚去了三步之外。

    长发垂肩如瀑布洒下,一条半尺纶巾也没能捆不住一头愁丝。

    紧接着腰甲环扣一松,肩甲一拔像袍子从腰间落地,之后一身轻装立于阵前,又长舒了一口气息!

    左边的将校与军士见王豹之阵前卸甲,不由得大声疾呼道:“骠骑将军,不可!骠骑将军,不可,万万不可啊!骠骑将军,……”

    左边的将校与军士都觉得,明光铠不但能护身、少受伤害,也是当今孟婆江南军营中的上等铠甲。

    似孟婆江北的各**士,能穿得上明光铠,那更是万中无一!

    左边的将校与军士一时极其不解:要是就这样轻松的卸掉了明光铠,不就等同于把自家脖子洗干净了,还故意放去敌军刀剑之下吗?

    王豹之还是没有应承身后的将校与军士,两军对阵又是阵前斗将,自是哀兵必胜,也是狭路相逢勇者胜,轻装上阵更能得心应手。

    潇湘馆前的一行七人,见势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王豹之视死如归之心,自是无比壮烈!

    既然王豹之有视死如归之心,即如越女剑九死一生、无怨无悔,老天爷也该多眷顾三分才是!

    王豹之又瞅了一眼潇湘馆前的一行七人,在人群中寻着抬不起头的王虎之,之后微微一笑,又与司马让一通大喝道:“落凤不如小野鸡、龙无风雨际会不如一条虫!‘司马大王’顶牛之心,该当命绝于此!”

    王豹之言未毕,紧接着极速一闪身影,全力急奔砂砾游龙中的青砖直上,眼下犹如一只饥饿的下山豹子去捉一只大白鹅下嘴!

    叮咚、劈啪、咔嚓,……

    王豹之鸡啄与鹰啄似钩,结结实实似墙上的壁虎,左、右腿极速借力使力,几个眨眼的功夫,便奔到了司马让眼前,之后鸡啄掏开砂砾游龙、鹰啄直击司马让太阳穴。

    司马让大吃一惊,看来王豹之也确有真本事,既然一掌没能打死王豹之,那就多打几掌、几十掌!

    “鹅风掌、曲项九天向朝歌!”

    司马让眼疾手快,大喝刚刚张口之际,左边重重的一掌、右边重重的一掌;接着左边重重的一掌、右边重重的一掌;然后左边重重的一掌、右边重重的一掌,……

    嘭嘭、嘭嘭、嘭嘭,……

    司马让双掌打出一连串的鹅风掌,击出的砂砾与青砖如弓弩、如长箭,铺天盖地与王豹之袭去!

    顷刻之间,王豹之鹰啄还未近身司马让得手之际,已然被射成一只大草垛,确实被万箭穿身了!

    “骠骑将军,骠骑将军,……”

    “黄天孙大圣,黄天孙大圣,黄天孙大圣,快快来救人啊!……”

    “……”

    左边的将校与军士一通哀嚎,王虎之眼中有泪,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哀也不是、嚎也不是。

    这么多年来,庶子与嫡子之间从来没有交过一次真心,一府之中原本都姓王,还都是一个爹,可是这一个世道就不容两人相近相亲。

    即是天意如此,又能奈天何?

    王虎之一个人咬牙切齿,所有的委屈都往肚子里吞,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诀别伤心处!

    曹小强一时怒火冲天,与陈旭嫦、陈静各使了一个游离的眼神,紧接着一闪玄色身影,极速一式“移形换影”与王豹之落地之左奔去!

    咚、咚、咚!

    王豹之轰然落地弹开又滚去三步,同时昙花一现,落地又是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咸湿的斑驳血迹,已经弥漫出东南西北一大片。

    乌图木也是五内俱焚,自是跟紧曹小强,越女剑一斜,一式“移形换影”闪到了王豹之落地之右。

    眼下,潇湘馆前一行七人,一时又少出了两人,王虎之一时确实顾不上,看来四人又不得不极其警觉的防着五斗米顶上三道。

    陈静三人紧握越女剑,陆修静在一旁极速收好了折扇,长剑在侧,只要五斗米顶上三道现身出剑、又或者使道法,清风斩侯着。

    四人目中余光,又不得不盯紧杀入前方的曹小强与乌图木,旋即各自一式绞剑剑气,紧接着又一式抹剑剑气而下,直逼司马让!

    嘭嘭、嘭嘭、嘭嘭,……

    越女剑一剑封喉的招式,虽然斩去了砂砾游龙中,但是却像一根根木棍陷入了烂泥潭,没有伤着司马让一分一毫,只有“、噼里啪啦”落地的砂砾与青砖,于司马让而言,只是掉了一层护甲。

    一众越女剑自是大吃一惊。

    司马让更加有恃无恐,接着一通狂笑道:“鹅步似落凤,出掌如游龙。鹅风掌在手,天下我有!……”

    正当司马让狂笑之际,血迹斑驳的王豹之极其吃力道:“曹大侠,……曹大侠,……本将军,……不,……豹之受夏侯掌柜,……不,……夏侯太守所托,……紧要之时,……紧要之时保你万全,……豹之,……豹之有愧,……有愧,……有愧,……”

    曹小强一时怒火冲天,一把捉住王豹之早已不成人形的双手,越女剑一斜,“扑哧”入地一尺,“扑通”跪下,嘶哑又道:“在下多谢骠骑将军,在下多谢骠骑将军,……”

    乌图木越女剑一斜,立在曹小强身后,极其警觉的盯住司马让,还要防着五斗米顶上三道偷袭。

    曹小强旋即扭头对王豹之大喊道:“少主,庶出也好、嫡出也罢,都比在下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好上一千倍、一万倍。一辈子的兄弟,过了今天,你再也见不到他了!……”

    王虎之脸色骤然铁青,跌跌撞撞往王豹之身前奔来,嘶哑道:“大哥,大哥,……”

第555章 潇湘馆恍若隔世

    “大哥,大哥,大哥啊!你不要死,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啊!……”

    “……”

    此刻,王虎之抽搐着双颊,声声哀嚎直入九霄万里,这么多年来同父异母的一场兄弟情,尽在这诀别时的一声声“大哥”中。

    此时哀嚎有声,胜过那一些年来的无声;此时哀嚎有声,即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此时哀嚎有声,更是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

    王豹之血迹斑驳的嘴角,又喷涌出了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几次三番欲言还休之际,血迹斑驳的双手极其吃力的伸向王虎之。

    曹小强一把拉过王虎之右手,三手同掌而握,疾声又道:“一世的兄弟,即是一辈子的好兄弟!”

    做兄弟,是要两肋插刀的!眼下曹小强已经为王豹之两肋插刀、王豹之也为曹小强两肋插刀!

    初见的外姓兄弟都能如此,王豹之这一些年来的隐忍,与王虎之说来也是两肋插刀,眼下王虎之要是早一刻明白,王豹之也便早一刻视死如归、早一刻兄弟交心。

    王豹之额头上的海棠花,已经落满了眼眶,眼中所见的一切天光与人影,都极速泛着微微的一层海棠红,而后越来越红、越来越艳。

    “虎之,……虎之,……江南王家人,……江南王家人之名,……就,……就托付,……托付给你了,……”

    “从今往后,……从今往后的很多年里,……豹之,……豹之不再做大哥,……不再做大哥,……会有很多年,……很多年,……”

    “……”

    王虎之颤抖着的右手,热泪盈眶嘶哑道:“大哥,大哥,大哥!虎之都知道了,已经都知道了,……”

    王豹之只是微微一笑,先瞅了一眼王虎之,之后又瞅了一眼曹小强,像一条滑溜的大鱼耷拉着咸湿的脑袋,散去了最后的精气神。

    王豹之已然伤重身亡。

    “大哥,大哥,大哥,……”

    王虎之仰天一通大喝,一对太阳穴突然爆起,一根又一根青筋就似暴涨的孟婆江水,一双眼球瞬间布满血丝,眼前所见血红如晚霞。

    “乱臣贼子司马让,与你没完!杀我大哥,此仇不报非兄弟!……”

    “……”

    就在这一个时候,左边的军士见折了主帅,军中大小将校像一群激怒的虎狼,怒目疾呼道:“全军出击!与骠骑将军报仇雪恨!……”

    转眼之间,左边的将校一路策马奔腾、军士一路狂奔,挥舞着各自手中嗜血的兵器,已然杀奔到了王虎之跌跌撞撞的步子前头。

    曹小强缓缓放平了王豹之血迹斑斑的身子,之后抹平了王豹之一双血迹斑斑的眼睛,紧接着起身斜持越女剑,盯住步在前方的王虎之与无数冲杀的将校、军士。

    右边的将校与军士一时却稳如泰山,没有出击,也没有后退!

    司马让一时得意至极,见鹅风掌已经打死了王豹之,也正如方才所想,要是一掌打不死,那就多打几掌、几十掌,堪比滴水穿石。

    眼下,又见大小将校与军士全军冲击,无异于以卵击石。

    “鹅风掌、曲项九天向朝歌!”

    司马让厉声大呼之际,鹅风掌再一次如雨疾下,骤起一阵阵“嘭嘭、嘭嘭、嘭嘭”的异响之后,便是一通又一通撕心裂肺的哀嚎。

    一个个攻杀上前的大小将校与军士,顷刻之间被万箭穿身,昙花一现又一现,眼前骤变为一大片海棠花海,兵器“哐当”落地;战马“咴儿、咴儿”倒地;砂砾与青砖撞击不止;无数旌旗落地踩踏成泥;……

    讨逆大军,惨不忍睹!

    一绺又一绺鲜血似一场凌空而下的大暴雨,喷洒去了王虎之一身血迹斑斑的行头,眼下宛若血人。

    “啊,啊,啊,……”

    王虎之仰头先是一通大喝,之后骤起一通嘲笑,紧接着又是一通狂笑,而后又是一通冷笑,……

    长剑在手,义无反顾与司马让砂砾游龙急步奔杀了过去。

    曹小强与乌图木越女剑一斜,紧随王虎之其后,疾声大呼道:“少主,少主,少主,休要急躁,……”

    “少主,老王镖局不能没有你,江南王家也不能没有你啊!……”

    “……”

    曹小强与乌图木一通疾呼,王虎之眼下已经听不清、听不见,脑子里只是一通嗡嗡不绝于耳。

    王虎之一时分不清东南西北、高矮胖瘦,旋即长剑一斜,骤起一股翻滚的剑气,使的正是岁月无情剑,第五式,三千越甲可吞吴。

    正当骤起翻滚的剑气之际,王虎之已经分不清敌友,连同哀嚎的讨逆大军,一同又斩去了司马让砂砾游龙的下端,瞬间砂砾游龙像一条断尾的大壁虎,平地里的青砖不再继续与砂砾游龙往上急旋,……

    就在这一个时候,冷不丁又一技无声之雷从司马让头顶而下,只见雷光不见雷声,砂砾游龙从上往下开始崩塌,急旋的一层又一层砂砾护甲开始如拨笋一般脱落,……

    司马让一时恼羞成怒,隔空一通大骂道:“该死的孙秀,该当杀千刀、斩万剑的孙秀,什么五斗米道、什么老王镖局、什么道家嫡传上清派、什么幽嫣谷墨家、什么越女剑,通通都是一丘之貉!……”

    曹小强与乌图木见状自是大吃一惊、潇湘馆前的一行四人也是大吃一惊:孙秀如今已来潇湘馆前,只是未现出青色道袍来,那一定又使出了天地无法无天之法。

    眼下,五斗米顶上三道已来,靠隐形而背后捅人刀子,冷不丁的出手,实在让人防不胜防!

    司马让趁着砂砾游龙即将要落地崩塌之际,极速蹦跳在砂砾游龙中的青砖上,之后左腿极速一沉、右腿极速一歪,从上而下左边重重一掌、右边重重一掌,如此反复。

    砂砾游龙中的砂砾与青砖即使最后都要落下,那也得先骤变为攻杀四方的弓弩、连弩、床弩!

    “鹅风掌、曲项九天向天歌!”

    “鹅风掌、曲项九天向天歌!”

    “鹅风掌、曲项九天向天歌!”

    “……”

    司马让鹅风掌出掌不停,在砂砾游龙中上下蹦跳而又大喝不止。

    左边冲杀的大军继续倒下了一个又一个;右边的将校与军士也同受砂砾之箭与青砖撞击,倒下了一个又一个;司马让鹅风掌下一时难分敌我,堪比东山郡郡城屠城!

    曹小强与乌图木除了各自前后左右挥舞一式接着一式剑气之外,得小心翼翼的护住发狂的王虎之,还得护住自身不被万箭穿身,更得防着不被五斗米顶上三道偷袭。

    潇湘馆前的一行四人,不得不各自挥舞剑气斩开黑压压的砂砾之箭与青砖袭击,与此同时还得防着五斗米顶上三道偷袭。

    砂砾之箭与青砖如飞火流星,重重而又极速的砸进了潇湘馆内。

    在潇湘馆内的琉璃瓦台上,顷刻之间又蹦跳、破碎、落地许多尖刺之物,冷不丁的射伤了近处的无数人、砸伤了近处的无数人。

    孙小权此刻畏畏缩缩的躲在了潇湘馆内一处墙壁最厚的角落里,又拉过数个明光铠军士挡在面前。

    潇湘馆中骤起一阵急过又一阵尖叫就似孟婆江潮。如此,依然没有止住胆大而风风雨雨的男女、沉醉于五石散兑酒中的男男女女。

    对于这一些胆大或者沉醉于五石散兑酒中的男男女女而言,人固有一死,在快乐与得意的飘飘欲仙中死去,胜过哀嚎、愤怒中死去。

    况且,无论在什么朝代,总也少不了无辜的、无谓的、不能言表的伤亡,无非也都是历史长河中的一滴水、一粒沙子、一颗石头!

    该死的总会死、不该死的总也死不了,及时行乐该吃就吃吃、该喝喝就喝喝、该玩玩就玩玩,莫待无乐时空有一张哭丧脸。

    欠,那也是自找的!

    头一天晚上的月亮都会西沉、第二天的太阳照样东升,圣人都言:天地不仁皆以万物为刍狗。

    恰如此时此刻,圣人都说了这么多年,也说得这般明白,顺应天意也是道法自然,何苦多此一举?

    要是多此一举,反为不美!

    不但会误了诸多局外人的卿卿性命,还会失去这兵争下得来不易的快乐与飘飘欲仙!

    这么刺激的事儿,又如何能错过?今朝有酒今朝醉,管它门前是与非!能管住的是,十指紧扣再急一些、五石散兑酒再多一壶!

    潇湘馆中的美人儿都是天仙下凡拯救世人、一壶又一壶五石散兑酒下肚,那是梦送黄金楼之始。

    至于潇湘馆内外,神也好、魔也罢,牛鬼蛇神又与已何干?

    确实,也与这一些人无干!

    潇湘馆外的两军将校与军士已经血流成河,已经等不到今夜落月西沉与明朝旭日东升。

    司马让在砂砾游龙中渐渐下沉着身子,看眼前这一番阵势,不由得一通狂笑道:“鹅步似落凤、出掌如游龙。鹅风掌在手,天下我有;鹅风掌在手,天下我有;鹅风掌在手,天下我有;……”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4342/ 第一时间欣赏错负轮回剑最新章节! 作者:小大毛所写的《错负轮回剑》为转载作品,错负轮回剑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错负轮回剑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错负轮回剑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错负轮回剑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错负轮回剑介绍:
借三尺明月,衔两袖青龙。轻剑快马恣意,携侣江湖同游。天地变成了江湖,每一步都是刀光剑影。人间悲观离合,从何时起只是缘分不同?错负轮回剑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错负轮回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错负轮回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