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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大毛     错负轮回剑txt下载     错负轮回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56章 南宫崎九死一生

    眼下潇湘馆前已成三方混战,陈静四人攻杀游走之间,极速往曹小强与乌图木边上靠了过去。

    毕竟,人多眼明,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抱团更能周全万一。

    虽然王虎之眼下能使出翻滚的剑气,但是一式接着一式岁月无情剑的剑招,没一剑能分出敌我。

    陈静一行六人得防着被王虎之翻滚的剑气误伤,游走之间,还得防着司马让与五斗米顶上三道。

    司马让见陈静一行攻杀上前,紧接着左腿一沉半尺、右腿一斜半尺,凌空一式接着一式鹅风掌!

    司马让鹅风掌所过之处,将校与军士一个个昙花一现,落地又是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中掌之处瞬间又变为霜白,之后倒地而亡。

    陈静一行六人躲闪之间,不得不与混战中的军士短兵相接。

    为不伤及无辜军士,各自出剑杀招不至于毙命,只是一式接着一式截剑、挑剑、抱剑、劈剑,……

    混战中的将校与军士都是王、谢、陆、孙、司马、刘之流的各族族人,如今各为其主又是刀兵相见,昙花骤现全无半点含糊。

    “二叔,你这一刀,太重了!二叔,二叔,你出刀太狠了啊!”

    “臭小子,狠你家大爷!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刀剑之下无血亲、刀剑之下无恩情!杀!”

    “……”

    “背主求荣之辈!如何对得起祠堂里的列祖列宗?列祖列宗一世英名,都被你这一个兔崽子给毁了!”

    “叔公,叔公,说来说去,那么多族人,就只有那么几个大官。一个萝卜一个坑,要不拔出了萝卜,又如何能封妻荫子?你说!”

    “……”

    “无非平时就多说你几句,你倒事事与老子反着来!都说:上阵父子兵,如今却要虎毒食恶子!”

    “要是说得通,何来两兵相争!老头子,要是今天你死了,每月初一、十五会给你一炷香;要是今天我死了,就当从来没生过我!”

    “逆子,逆子,逆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今天,今天,今天老子就要一刀废了这一身骨血!”

    “老头子,来吧!老头子,来吧!老头子,快来吧!今天就看谁的刀更快!看谁的命更硬!”

    “……”

    “你这一个小杂碎,就惦记着老子祖传家财!这一回,居然从军名正言顺来夺老子祖传家财,其心可诛、其人可斩,乱臣贼子!”

    “笑话,笑话,这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凭什么说它是你家祖传家财?要是在我老刘家多待几日,不就是我老刘家的家财了?”

    “你这一个小杂碎,曹家人当年取你家祖传家财,还真取得好!该当取完不留一个铜钱!”

    “有种,你有种!待我老刘家一刀劈死你!定要取完你家最后一个铜钱,男人卖与外族为奴;女人卖与商贾做妾!真是一桩好买卖!”

    “……”

    “嗷嗷、嗷嗷,……”

    “噗嗤、噗嗤,……”

    昙花如一场不停的倾盆大雨,在潇湘馆前不但有海棠花枝,更有海棠花海,还有海棠花云彩,……

    两军混战,尽是混账之言。

    陈旭嫦四人的一身玄色行头,越来越咸湿;陈静一身白纱白袍,染上了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陆修静一身蓝、白相间的道袍,也染上了一片又一片海棠花朵。

    王虎之早就失去了心神,长剑极速攻杀之间,又往混战中的两军杀了过去,岁月无情剑一式接着一式,剑招所过之处,血肉、胳膊、大腿、人头横飞,无一幸免!

    司马让一时又寻着了空闲,仰头一通大骂道:“孙秀,你就是一个缩头老土鳖!孙秀,你就是一个乌龟王八蛋!孙秀,还躲着不出来,还想当黄雀,你已经没机会了!”

    无论司马让怎么骂,就没有孙秀的影子,也没有再使无声之雷。

    司马让又一通疾呼大喝道:“鹅步似落凤、出掌如游龙。本官是人中龙凤!鹅风掌在手,天下我有!鹅风掌在手,天下我有!鹅风掌在手,天下我有!谁敢不服?……”

    “乱臣贼子,服你贼祖宗!……”

    曹小强早就怒不可遏,曹家与司马家世仇,早就该一刀两断,趁司马让得意至极之际,极速一式“移形换影”,紧接着先是一式绞剑剑气,之后又是一式抹剑剑气,……

    未等曹小强“贼祖宗”三字大骂出口,司马让已经被一剑封喉了。

    “噗嗤、噗嗤、噗嗤,……”

    司马让后背骤起一阵拔凉,鹅风掌左右极速攻杀之间,昙花一现更比一现万急,落地又是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一阵急促的冰凉如游龙出海冲鼻而起,之后呼吸越来越急促、呼吸越来越沉重。

    司马让双掌回手捂住喉咙,手指缝隙中溢出了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支支吾吾又道:“呸,……幽嫣谷墨家,……原来与,……与,……五斗米道,……是一丘之貉,……本官,……好恨,……恨呐,……”

    曹小强自然不愿意听司马让诋毁幽嫣谷墨家,更不愿意司马让拿五斗米道与幽嫣谷墨家相提并论!

    幽嫣谷墨家向来秉承“天志”,杀尽路见不平之事,即使九死一生,也得还天下一个太平!五斗米道本为一己之私,一手遮天又如何能与幽嫣谷墨家相提并论?况且,幽嫣谷墨家第九十八代谷主命丧于无声之雷下,幽嫣谷墨家第九十八代谷主不是血亲胜似血亲,恩怨分明!大师兄慕容白、二师兄虞丘长乐、三师兄贺兰大山也命丧于无声之雷,也是恩怨分明!

    一丘之貉?那是不可能的!

    要说有恨,曹小强也是万分有恨!自从踏入东山郡郡城之后,到现在而今眼目下,兵行险着也都还在司马让算计之中,要想跳出这一次算计,得让司马让灰飞烟灭!

    说时迟那时快,曹小强绕着司马让一式接着一式“移形换影”,在极速变化“移形换影”之间,一式绞剑剑气,之后一式抹剑剑气,……

    “噗嗤、噗嗤、噗嗤,……”

    司马让还未来得及说道一字半句,之后就似斩开了一块大石头,石头碎片与石头渣滓四散横飞。

    转眼之间,司马让已无人形,“”落地就像一团又一团齑粉!

    曹小强一时上气不接下气,紧接着长舒一口气息,又极其解气,旋即高兴道:“为先祖报得一次大仇,痛快!实在痛快!痛快哉!”

    “还说什么鹅步似落凤、出掌如游龙。落凤不如鸡、游龙变长虫,可笑,可笑,真是可笑至极!”

    “……”

    曹小强话音未落,从头顶一丈处凌空而下了一道无声之雷。

    果不其然,孙秀这一次压根就不现身,只是冷不丁的偷袭着。

    孙秀自以为,眼下各个击破之计,确实也是一条上好妙计!

    可是要与一众越女剑说来,无疑又是一场惊慌失措的恶梦!

    南宫崎此刻离曹小强最近,只在五步距离之内,眼疾手快之间,极速一式荡剑剑气起势,借力使力凌空一闪玄色身影,在曹小强头顶四尺处与无声之雷撞了一个正着。

    “六师弟,别了!六师弟,九死一生,无怨……”

    南宫崎话还未说完,顷刻之间就被无声之雷劈得灰飞烟灭,一个眨眼的功夫又消失于无象无形。

    “四师兄,四师兄,……”

    乌图木在不远处失声疾呼,怒火中烧也没能寻出孙秀的身影,越女剑先向左边狠狠一式云剑剑气,之后向右边一式劈剑剑气,……

    陈旭嫦见势又一通哀嚎道:“崎崎四师兄,崎崎四师兄,……”

    陈静越女剑一斜,一通厉声怒骂道:“该死的孙秀、刘文之、释远,通通死出来,都死出来,……”

    混战中的两军依旧还是混乱不堪,好似不杀到最后一兵一卒,这一场混战就永远没有止战之时。

    陈静的一通怒骂淹没在混账之言里,就似江海中飘下一叶浮萍,起不了风,也起不了浪!

    喊杀辱骂声如潮不止,就没有五斗米顶上三道的身影与声音。

    哐当、当!

    南宫崎使的越女剑与剑鞘前后落地,落在曹小强三尺之处。

    曹小强这才缓过神来,捉紧南宫崎那一把越女剑,左右挥舞越女剑,又极速攻杀进乱军中,紧接着大呼道:“该死的孙秀,再不出来,杀光了他们,先杀光了他们,……”

    陆修静在一旁惊慌失措,疾声大呼道:“曹大侠,不能乱,你不能乱了心神!已经乱了一个王虎之,还嫌不够?你还嫌不够吗?”

    曹小强攻杀了数十步,这才停下越女剑,两把越女剑入地一尺之际又重重跪地,一时上气不接下气的向天一通哀嚎,道:“老天爷,你就不能多眷顾一回幽嫣谷墨家?”

    陆修静一时无计可施,既然五斗米顶上三道不现身,那就逼其现身!旋即长剑一斜,二指凌空向上一滑,一通念念有词,大喝道:“急急如律令,急急如律令,清风斩!”

第557章 五斗米顶上三道

    剑出清风、清理门户!

    此时此刻,陆修静长剑一道白光如风,之后蓝、白相间的道袍一旋似云不是云、如茵不是茵,从上往下又高低不一的疾旋,长剑斩出的白光像极了一个陀螺。

    陈静与陈旭嫦见势,不由自主的越女剑一斜,紧接着各自一式“移形换影”护在陆修静左右。

    与此同时,越女剑张驰之间,还得先防王虎之翻滚的剑气,后防五斗米顶上三道偷袭。

    曹小强与乌图木见势,不得不在两军混战中且战且退,极速退到陆修静前后七尺之地。

    清风斩所过之处,混战的两军还是混战的两军,五斗米顶上三道使天地无法无天之法隐形一时半会也没见五斗米顶上三道的身影。

    陆修静眉头深锁,不得不多使了三成力,长剑斩出的那一道白光从方圆三尺骤变为方圆三丈。

    眼下清风斩所过之处,直接穿过了潇湘馆内的阁楼缝隙与镂空窗台,潇湘馆内近处的五斗米道道士伤者无数、丧命者无数,又骤起了一声声哀嚎以及男男女女的尖叫!

    翻腾的那一道方圆三丈的白光旋即从左而右,紧接着从右而左,突然从四方疾出一声声谩骂!

    “该死的旁门左道陆修静,早该让五斗米道道友杀了你全家,杀了你建康城、东山郡中全族族人,……”

    “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该死的陆修静!……”

    “……”

    这是五斗米顶上三道飘忽不定的声音,五斗米顶上三道急了!

    陆修静并没有停住旋转,极速旋转之际,厉声又道:“孙秀、刘文之、释远,五斗米顶上三道一个个胆小畏缩如鼠!之前大言不惭他人为鼠辈,此一时与鼠辈何异?”

    “堂堂五斗米顶上三道,一个个畏缩如鼠!从今往后,又有何面目在建康城中立足?又有何面目正对天底下的五斗米旁门左道?”

    “孙秀、刘文之、释远,贫道以上善若水之心,给一时半会现身;倘若再不现身,五斗米道从此退出江湖,谁要是再露面、谁鼠辈!”

    “……”

    陆修静长剑一收一旋之间,翻腾的那一道方圆三丈的白光骤然消失于无形,长剑又回长剑。

    紧接着,极其警觉又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大道于天,也都在一、二、三之间。”

    “贫道就以‘一、二、三’为限,要是再有迟疑,清风斩翻天覆地,必使尔等旁门左道无处遁形。”

    “一!……”

    “二!……”

    “……”

    还未待陆修静喊出“三”之际,就在前方十步之处,左、中、右各现出了刘文之、孙秀、释远。

    好险,好险,在十步之距要是隐形伤人,更是猝不及防!还好,五斗米顶上三道终于现身了!

    三人各是上气不接下气,隐形中要躲过陆修静方圆三丈而又翻滚的白光,实在太耗体力与精力。

    五斗米顶上三道各自流淌着一脸或多或少的虚汗,大眼瞪小眼的目光中除了对陆修静有大恨,对一众越女剑与老王镖局更有大恨!

    要是没有陆修静使清风斩,一众越女剑就似案板上的一条又一条大活鱼,一技无声之雷便可剁一条大活鱼,南宫崎就是前车之鉴!

    王虎之一路狂杀不分敌我,已经失去心神就似走火入魔,让讨逆大军死伤无数,就这一笔坏帐,早晚还会记在江南王家人头上。

    一众越女剑见五斗米顶上三道现身,一时如释重负,虽然不用再担心后背被人捅刀子,但是全部目光如炬、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陆修静趁此机会,也不得不长呼了一口气息,清风斩从方圆三尺的白光变为方圆三丈的白光,虽然只多使了三成力,但是精力与体力却是十倍与百倍的消耗,倘若继续使下去,露出破绽反为不美。

    就这一时半会的宁静,正是双方恢复体力与精力的天赐良机。

    就这样僵持了一小会儿,混战中的两军还是混战中的两军,对于这一处针尖对麦芒之势的两拔人,自然是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一时之间,方圆十步之内,除了地下的亡者与地上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之外,再无一个活口。

    正当孙秀左顾右盼,又是极其得意之际,先是狡黠一笑,紧接着率先开口道:“南宫崎那一个怂货,居然想以死明志,那就清白不了,也清白不了!此计原本就是万无一失,无非横生了太多枝节!”

    “南宫崎,你就是一个怂货,你就是一个大傻子!贫道眼瞎啊!贫道为何要你这样一个大怂货!”

    “……”

    曹小强自是不愿听孙秀诋毁南宫崎,要不是南宫崎以命相护,被无声之雷劈死的就不是南宫崎。

    死者为大,况且身为幽嫣谷墨家弟子九死一生、无怨无悔,南宫崎也确实做到了,“天志”昭昭、日月皓皓,不容任何人诋毁!

    曹小强双剑一斜,厉声反驳大骂道:“该死的孙秀,使计在佛笑楼外骗过司马让那一个乱臣贼子;如今,还想把我等都当瞎子,我等幽嫣谷墨家弟子不是司马让!”

    孙秀自是眉头一皱,对于眼前的这一众越女剑,能分化一个是一个,只要越女剑不齐心,正好可以各个击破。

    反正南宫崎已死,很多事情也是死无对证,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旋即轻蔑道:“啧啧啧,啧啧啧。姓曹的大侠,贫道看你也有男人的三分血性,不如也投奔贫道的五斗米道吧!贫道不会亏待你!”

    “贫道就直说了吧,幽嫣谷墨家第九十八代谷主命丧贫道无声之雷后,南宫崎就主动来寻过贫道。要是没有南宫崎的消息,又如何杀得了慕容白三人的一家老小。”

    “要不是贫道也去桃花源那一个妖孽之地走了一趟,又如何能寻出东府镇的流莺阁客栈?又如何能让南宫崎引尔等来此潇湘馆?”

    “让贫道没想到的是:司马问天居然会出幺蛾子!东山郡五斗米顶上三道居然会败!贫道一直很看好这一些人啊!公堂车辚辚、邢堂马萧萧,无非都是他们的马前卒!”

    “公堂、邢堂必定会合二为一,从今往后,就与你一个人执掌!先前,南宫崎等不到的机会,眼下,你得来全不费半点功夫!”

    “你看,这就是天意,这就是天意,这就是天意啊!天意如此,若是不为所动,那就是大傻子;天意如此,若是不取,那就是大瞎子!”

    “当然,即是天意,天意只需你双剑斩了旁门左道陆修静即可。贫道与你千好、万好,又不让你手足相残。余下之事,贫道一技无声之雷,瞬间出手、顷刻可胜!”

    “……”

    曹小强早就听不进孙秀之言,怒目圆睁之际,厉声大骂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胡说八道!该死的孙秀,白日做梦!”

    陆修静在一旁听孙秀所言,一时觉得极其好笑,长舒一回气息之后,反唇相讥道:“旁门左道孙秀,居然大言不惭!在佛笑楼外,那一个假孙秀号称自己为天秀、大秀、圣秀,可是在东山郡中,唯有贫道一枝独秀,有贫道就没你!”

    孙秀又极其轻蔑的瞅了一眼陆修静,厉声又道:“道家嫡传上清派本就是旁门左道,葛洪一死,下一个就是斜门歪道陆修静,……”

    陈静越女剑极速一斜,缓缓透过面纱斗笠,入耳之声虽然声声刺耳,但是又不得不防住刘文之、释远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陈旭嫦自是恼怒至极,众目睽睽之下,说得幽嫣谷墨家弟子一文不值,身为幽嫣谷墨家第九十九代谷主而言,堪比奇耻大辱!

    乌图木忍无可忍,越女剑冷不丁一式绞剑剑气与孙秀斩杀而去。

    孙秀自是眼疾手快,两把天师剑出鞘极速一扬,左手一式截剑剑气、右手一式抱剑剑气斩飞了来袭的那一式绞剑剑气!

    “噗嗤、噗嗤,……”

    “嗷嗷、嗷嗷,……”

    被斩飞的剑气,杀入了混战的两军中,顷刻就倒下了数个军士。

    孙秀仰头又一通大笑道:“啧啧啧,啧啧啧。幽嫣谷墨家,幽嫣谷墨家,这是什么幽嫣谷墨家啊!该当死绝,一个也不能留,……”

    陈旭嫦欲言又止,眼下又当如何去诛杀五斗米顶上三道呢?

    有道是:“天志”昭昭、日月皓皓;九死一生、无怨无悔!

    眼下,不但前有幽嫣谷墨家第九十八代谷主命丧无声之雷,后有四位师兄命丧于无声之雷下!

    看孙秀一副恃无恐之态,又有陈静与陆修静在,除恶务尽,杀贼先杀王,旋即一式“移形换影”,从孙秀一侧全力出剑,先是一式绞剑剑气,紧接着又是一式抹剑剑气!

    当、当、当,……

    孙秀两把天师剑张弛之间,越女剑一剑封喉的招式,又被破解了。挡开的剑气又杀入混战的两军之中,骤起一片哀嚎,昙花一现,落地又是一小片怒放的海棠花枝。

第558章 孙小权待时而动

    陈旭嫦极其不甘心,旋即向左一式“移形换影”,紧接着向右一式“移形换影”,玄色斗篷急旋如飞。

    曹小强见势,岂能让陈旭嫦受半点伤害?极速一式“移形换影”而至,与陈旭嫦身影相对。

    乌图木收起八分怒气,一式“移形换影”闪到陈静一侧,同时护住陆修静,还得防着刘文之与释远。

    远处王虎之翻滚的剑气,一式接着一式的剑招,如人屠杀入两军混战中,一时半会也不像要停下来的样子,这边针尖对麦芒的两拨人,一时也顾他不得。

    孙小权从墙角缝隙里瞅见潇湘馆外的状况:虽然死伤无数,生而为人都会死,何况是两军交战,两军交战有死伤本就天经地义;虽然哀嚎震天,即是两军交战拼得你死我活,本又在情理中。

    混战中的将校与军士,注定不能矫情。即使身首异处,又或者马革裹尸还,那也是见怪不怪!

    有道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眼下两军混战之后,必将会留下一大堆“万骨”,至于最后这“一将”是谁,孙小权一时也说不清、道不明。

    方才自持鹅风掌天下无敌的司马让,死于越女剑下;使越女剑的南宫崎又命丧无声之雷下;清风斩又惊得五斗米道一脸虚汗。

    司马让一方大势已去。如今就只有一众越女剑与五斗米顶上三道一决高下,一时确实难分胜负。

    眼下的破局之处,又落在陆修静一人身上;要是陆修静突然就死了,一众越女剑一个接一个会成南宫崎第二、南宫崎第三,……

    要是陆修静不死,五斗米顶上三道想要胜过越女剑,确实很难;道法相克不说,人数也不占上风。

    孙小权估摸着,要想更高、更大的扬名立万,还得忍耐一时;虽然身为东府镇巡城第一统领,兴许真的与孙秀提携有关,但是自身有几斤几两还是心知肚明的。

    眼下要是贸然现身,可能会招来任何一方的杀身之祸,五斗米顶上三道虽然处在下风,权且就当没有看见,以后孙秀也没法责怪。

    毕竟,没看见就当是不知道,江湖都道:不知者不罪。

    不过,孙小权又觉得:从落魄到身为东府镇巡城第一统领,又不能为以后落下任何把柄,要是不现身不等于身边的明光铠军士也不现身,以后也有了推脱的理由。

    无论如何,得先会周全!

    倘若想要更高、更大的扬名立万,又怎么可能少得了: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眼下,正是大好时机!

    孙小权自是窃喜,既然潇湘馆外针尖对麦芒的两拨人破局之处在于陆修静一人,那么,暗地里多让弓箭手对准陆修静即可,待大局将定之际,也让陆修静万箭穿心。

    此一功,必是更高、更大的扬名立万之始!况且,陆家本就是孙家之臣,不打压一回陆家人,以后孙家人得势又如何镇住陆家人?

    运筹帷幄,又似棋局走棋,一起一落,也都在算计之中。细细想来,这一些年读的书,真没白读。

    圣人有言: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圣人之言,又暗合此时此刻心境。

    原本圣人还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如今,温故而知新,后一刻又能当前一刻之师,又何须三人?

    看来,圣人也不过如此!细细想来,圣人颠沛流离于诸国,眼下一悟,自比圣人还更胜人一筹!

    孙小权本姓孙,确实又是东吴孙家嫡传之后,这就是光复孙家之名、重振孙家之势的大好兆头!

    孙小权一时得意至极,又反复吩咐弓箭手道:“紧要关头,陆修静万箭穿心,让其使不了清风斩!”

    一众弓箭手得令,各自藏去潇湘馆内的阁楼暗处,一双双极其警觉的眼神,死死盯紧陆修静。

    孙小权紧接着又长舒了一口气息,之后在心里反复默念着:祖宗保佑,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此时此刻,孙小权也顾不得潇湘馆外一众人的死活,只想着扬名立万,堪比孙权一统江东的更大功业,更想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两军混战的嘈杂声,渐渐的衰败了下去,叛逆大军渐渐露出了败势,讨逆大军一鼓作气,越来越多的大小将士与军士往右边杀过去。

    孙秀面露八分得意之色,只要大军平叛功成,封赏自不必多说,又可以向天子要更多与五斗米道的好处,故而天师剑一收一旋之间,青色道袍一旋,一只眼球盯紧陈旭嫦,另一只眼球得盯紧曹小强。

    大敌当前又是怨家路窄,这一些年的恩恩怨怨,总该了结了。

    孙秀轻蔑又道:“曹大侠、陈谷主,如今双双前来送死,谁先?”

    曹小强身为堂堂男儿汉,又如何能让心仪的陈旭嫦受半点伤害,更别说诸如张口闭口去送死。

    正当曹小强怒目圆睁之际,左手一式平剑剑气直逼孙秀上盘、右手一式挑剑剑气直逼孙秀下盘。

    说时迟那时快,孙秀眼疾手快之间,左手天师剑一式截剑剑气、右手天师剑又一式荡剑剑气,……

    嘭嘭、嘭嘭、嘭嘭,……

    平地里骤起砂砾与青砖碎石如箭,四散射开,又伤着了无数混战中的大小将校与军士。

    陈旭嫦一时也没有落下攻杀的剑招,左边再一式绞剑剑气而下,反手又是一式抹剑剑气,……

    孙秀青色道袍一旋,双腿一沉往右一斜,天师剑极速反手又一式荡剑剑气,之后又一式侧空翻躲过了陈旭嫦一剑封喉的剑招。

    嘭嘭、嘭嘭,……

    砂砾如烟、青砖似雹。

    曹小强紧随其后,左手又一式平剑剑气直取孙秀双眼、右手又一式点剑剑气直取孙秀心窝。

    孙秀顺势往右轻飘飘一斜,天师剑一收一旋之间,左手一式挑剑剑气直攻曹小强下盘、右手一式云剑剑气直取曹小强的咽喉,……

    陈旭嫦见势,又如何能让曹小强多受一分伤害,旋即一式“移形换影”而过,先是一剑抱剑剑气,……

    与此同时,曹小强双剑已然回手,各自一式挑剑剑气而起,……

    嘭嘭、嘭嘭、嘭嘭,……

    剑气相接相撞,骤起砂砾与青砖碎石横飞,毙命之招各自落空。

    曹小强与陈旭嫦各自一式“移形换影”背靠着背,四目温润相视极速一闪,齐声言道:“‘天志’昭昭、日月皓皓;九死一生、无怨无悔!”

    陈旭嫦言毕,紧接着轻声又道:“强强,天地合、与君绝!”

    曹小强为之一振,双臂骤起一股万钧之力,两把越女剑一定得先劈死了孙秀,才不负心上人。

    刘文之与释远,本想出剑助孙秀一臂之力,莫奈何在一旁的陈静盯得眼神发慌,毕竟在孟婆郡客缘斋前的那一战,还心有余悸。

    眼下,刘文之与释远自以为:想要以二敌一,全无一分胜算!倘若贸然出剑之际,陆修静清风斩再冷不丁一出剑,命必绝矣。

    唯一可行之法:敌不动、我不动!待孙秀以一己之力杀了陈旭嫦与曹小强,人数才能占回上风。

    故此,刘文之与释远只盯着陈静面纱斗笠,长剑斜身一动不动。

    陆修静体力与精力确实也恢复了不少,看眼前这一番阵势,正是清风斩清理门户的大好时机!只要孙秀一死,刘文之与释远兴不起风浪!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陆修静长剑极速回手一扬,紧接着二指凌空向上一滑,之后一通急促的念念有词,轻声道:“急急如律令,急急如律令,清风斩!”

    正当陆修静长剑回手一扬之际,藏在潇湘馆阁楼中的无数弓箭手张弓搭箭,对准陆修静放弦。

    咻咻、咻咻、咻咻,……

    弓箭如蝗,黑压压的一大片直取陆修静;倘若得手,陆修静不被万剑穿心暴死,也是重伤不治。

    乌图木耳聪目明,斜身一闪玄色身影,越女剑张驰之间就像一个舞者,紧接着一式云剑剑气、截剑剑气、抹剑剑气、挑剑剑气,……

    “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潇湘馆中的明光铠军士以及五斗米道道士还不能忘记了!……”

    正当乌图木出剑反击又是一通怒骂之际,陆修静又不得不收住道法,长剑反击也像一个舞者,……

    当、当当、当当当,……

    弓箭一波未止一波又起,如一场雪花飘悠被斩成两截、三截,……

    噗嗤、咚咚!

    陆修静一时躲闪不及,左臂冷不丁中了一箭、两箭,……

    乌图木自是大怒不止,越女剑极速反击之间,顺势一式又一式剑气往潇湘馆阁楼放箭处斩杀而去!

    扑通、哐当!

    乌图木越女剑所过之处,昙花如雨,落地又是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骤起一大片哀嚎之后,弓箭这才缓缓停歇,……

    孙秀见状,大笑道:“孙小权,干得极好!贫道要给你加官进爵,扬名立万,指日可待。原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一家人不干两家事!”

第559章 孙小权出馆捉人

    趁孙秀大笑之际,曹小强与陈旭嫦捉其破绽,越女剑各自一式云剑剑气,从上、中、下直逼孙秀。

    孙秀天师剑极速一式荡剑剑气起势,紧接着跃身一丈高,躲过了曹小强与陈旭嫦袭来的云剑剑气;正当凌空一闪落下之际,左手天师剑一式绞剑剑气直取曹小强、右手天师剑一式劈剑剑气直取陈旭嫦。

    曹小强与陈旭嫦各自又一式“移形换影”闪去另一边,玄色身影正好与孙秀青色道袍落地之处相对。

    嘭嘭、嘭嘭、嘭嘭,……

    剑气又一次猛烈的相接相撞,砂砾夹杂着地上的海棠花枝四散如茵;青砖碎石夹杂着落败的兵器与肢体“哐当、劈啪”如冰刀霜剑。

    曹小强与陈旭嫦的越女剑极速攻杀游走之间,虽然是以二人敌一人,兵器却是以三剑敌二剑。

    孙秀苦于纠缠,一时半会也分不开身来使道法,青色道袍不得不在玄色身影之间来回飞荡剑气。

    刘文之与释远见陆修静双臂中箭,都为道家中人,要是双臂中箭必定力道不够,使不了清风斩。

    如此一来,敌不动、我不动的均势瞬间就被打破,又如何能再袖手旁观而无动于衷呢?

    况且,孙秀如今以一敌二之势杀得激烈,身为五斗米左、右护法,岂能不卫道出剑杀敌?

    刘文之顺势与释远使了一个游离的眼色,各自长剑一斜,从左右一闪青色道袍直逼陈静。

    紧接着,刘文之与释远各自从左右先是一式绞剑剑气起势,之后反手又是一式抹剑剑气,想以越女剑一剑封喉的剑招来对付陈静。

    毕竟,这一些年来,五斗米道与幽嫣谷墨家一次又一次针尖对麦芒,各自出剑剑招早就了然于胸。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是江湖中常有的事!

    眼下又似恩怨终了时,自当剑剑见红、剑剑入骨,再使天地无法无天之法背后偷袭,已无意义。

    陈静见刘文之与释远双双出剑攻杀上前,越女剑极速一式点剑剑气起势,紧接着凌空一闪身影跃上了一丈高,就似一朵“血莲花”。

    陈静极速躲过刘文之与释远的杀招之后,反手先一式绞剑剑气,紧接着一式抹剑剑气先取刘文之。

    正当陈静一剑封喉的杀招近身刘文之三尺之际,凌空袭来一阵方圆三尺的翻滚剑气,王虎之的岁月无情剑剑招不但震开了刘文之,还瞬间惊住了一众越女剑。

    乌图木在一旁护住陆修静,又不能分身来助陈静,只得张口疾呼道:“少主,少主,你可不能敌我不分!你可不能敌我不分啊!”

    陆修静虽然长剑在手,却似有万钧重,不得不长叹道:“空而论道着实容易,身体力行千难万难!恰如此时此刻啊!贫道有愧,贫道有愧,贫道有愧道家嫡传上清派!”

    陆修静自觉无力为一众越女剑再使清风斩去诛杀五斗米顶上三道,反而还要乌图木出剑来周全万一,确实有愧于一众越女剑。

    眼下之局,原本于一众越女剑来说万分有利,可是转眼之间,又变成不利,说什么都难以接受!

    正当王虎之岁月无情剑攻杀上前之际,刘文之自觉又拣回了一条命,确实心有余悸;释远见势更是仰头一通大笑道:“老王镖局少主,终于开窍了,如此一来,不惧!”

    正当释远仰头一通大笑之际,王虎之圆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又一式岁月无情剑剑招攻杀陈静。

    陈静自然不能使错负轮回剑亡了王虎之,也不得不出剑还击王虎之翻滚的剑气,越女剑左右躲闪之间,且战且退去了潇湘馆远处。

    刘文之与释远自是得意至极,双双紧随王虎之身后,又一式接着一式剑气攻杀陈静出剑的空挡。

    如此以三敌一之势,虽然凶险却也难以伤着陈静一分,但是陈静一时确实也没占着半分便宜。

    孙秀天师剑游走之间,同时大笑道:“好一个老王镖局,真是好一个老王镖局!当年贫道一技无声之雷,看来从骨子里劈醒了这一些江南王家的后人,有趣,有趣啊!”

    曹小强与陈旭嫦更为恼怒,虽然越女剑剑招招招凶狠无比,但是最后越女剑都没能伤着孙秀。

    如此看来,越女剑与天师剑又成势均力敌,一时胜负难料。

    孙小权从潇湘馆缝隙里看得明白,如此打斗,孙秀又将立于不败之地,五斗米道胜算大了太多。

    最主要的是,方才孙秀的一番话极其暖心。原本孤身一人经历了千辛万苦到了建康城,要不是孙秀这一个孙家人,又如何能有今日!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一家人不干两家事,说的极好!有了孙秀这一棵大树,难道还怕不够扬名立万吗?只要孙秀得胜,与天子张口,再要一官半职那不是手到擒来?

    方今天底下的那一些大官,不都是向天子要来的吗?更有一些大官,即使不向天子要,也是囊中之物。比如先前南山郡的杜家人,无论天子许与不许,就是杜家人的!只是,现在无论天子准与不准,也都成了夏侯玄德的囊中之物。

    东府镇巡城第一统领,无非就是一个过街的小兵,要做大事,必定得当大将,先不说“司马大王”这般的“大王”,至少得像王豹之这样能统领千军万马的骠骑将军。

    孙小权觉得:眼下正是五斗米道将胜之际,要是站队晚了,以后想要更好的扬名立万,必定在孙秀心中的好处必定只够一个对半!

    孙小权想到这里,觉得此时不站队,更待何时站队?旋即推开身边的明光铠军士,极速立起身来,领着潇湘馆内活着的明光铠军士以及五斗米道道士冲出了潇湘馆。

    、叮叮咚咚,……

    明光铠军士腰刀在左、五斗米道道士长剑在右;在腰刀和长剑身前,又有数百军士张弓搭箭!

    不用说,弓箭所向之处,大多对准站立不动的乌图木与陆修静,游离的弓弦对准曹小强与陈旭嫦。

    至于陈静,四人攻杀之间,已经远去了弓箭射程之外,待再一次近身射程之内,必有弓箭相对!

    孙小权缓缓分开一众人,立于正中,右手抱拳一扬,道:“本官身为东府镇巡城第一统领!要说两军相争,本官确实管不了!但是,当街打架伤人,本官该管!这也是本官份内之责,本官路经此地,为万民安危,又如何能熟视无睹呢!”

    之后,孙小权又盯紧乌图木与陆修静道:“幽嫣谷墨家弟子与道家嫡传上清派作恶伤人,与本官拿下问罪!胆敢反抗,格杀勿论!”

    孙小权估摸着,身边的明光铠军士与五斗米道道士本就不是乌图木越女剑的对手,但是此时此刻又不能不出手去捉乌图木与陆修静。

    即使上前的明光铠军士与五斗米道道士,都被乌图木越女剑剑气斩杀,至少也算与孙秀一条心。

    从军,杀不过敌人就会被杀;生而为人,早晚也是会死人的;不死几个人,又如何能一将功成?

    这本是天经地义,又是道法自然,天王老子来了,也无法辩驳。

    正当孙小权言毕之际,身前军士先是一阵急促的箭雨,紧接着数十个明光铠军士挥舞着腰刀与五斗米道道士挥舞着长剑攻杀上前!

    毕竟,这一次也是不小的功劳啊!是功劳,就得争先。如今僧多粥少,要是晚人一步,只会看见别人加官进爵而落后者空有余恨。

    谁要是先捉住又或者斩杀乌图木与陆修静的脑袋,必能能记一次战功;砍脑袋记战功,这可是商鞅始作至今而又千古不变的规矩。

    对于攻杀上前的明光铠军士与五斗米道道士来说,乌图木与陆修静的脑袋就算一双富贵,有道是:富贵险中求;只要砍下乌图木与陆修静的脑袋就算富贵进门。

    如此天大的好事,自然得先下手为强,一个眨眼的功夫,腰刀与长剑便攻杀近身乌图木十步之内。

    乌图木怒火中烧,原本在流莺阁客栈时,还处处为孙小权着想,如今这倒好,转眼惦记一众越女剑的脑袋,救蛇反被蛇咬,可气!

    “埋汰旮旯,孙小权,枉费我等对你一番苦心!良心都喂了狗!”

    乌图木大骂之际,极速左步右行、右步左行之间,越女剑一式接着一式剑气,近身的明光铠军士与五斗米道道士伤亡者无数。

    昙花一现,落地又增不少怒放的海棠花枝,哀嚎声不绝于耳!

    孙小权眉不皱、眼不跳、面不红,厉声大骂道:“大胆南宫崎,明光铠是朝廷的脸面、更是天子的颜面,伤亡诸多明光铠军士,就是与朝廷作对、与天子为敌!墨家以武犯禁,果然不假!格杀勿论!”

    乌图木重重一口唾沫星子下地,越女剑反击之间,厉声道:“孙小权,你怎不说:儒生以文乱法?似你,该当杀千刀、斩万剑!天下之乱,似你这等人太多!”

第560章 王虎之敌我不分

    孙小权又见数十个明光铠军士与五斗米道道士攻杀上前,又和乌图木短兵相接,紧接着轻蔑道:“死到临头,还敢嘴硬?只有汤鼎中煮熟的鸭子,嘴巴才会死硬如斯!”

    “方今天下,九国并立。孟婆江北之地,原本‘几人称孤几人称王’,如今又成‘几人称孤几人称天王’,八大天王并世争雄,何其壮哉!”

    “要是在孟婆江南晋国,也多一二‘天王’,诸如幽嫣谷墨家、老王镖局、道家嫡传上清派,早都亡了!做此无谓之争,困兽犹斗!”

    “……”

    正当孙小权得意至极之际,王虎之使出翻滚的剑气突然斩倒了潇湘馆一侧的那一堵青石苔藓墙。

    轰隆隆、叽里呱啦,……

    青石苔藓墙这一倒,从此死胡同就活了,与潇湘馆这一边的大街相连一气,一分为二之势立解。

    青石苔藓墙这一倒,荡起一丈高的尘灰瞬间遮住了天光,不但惊吓着潇湘馆中依旧风风雨雨的男女,也惊吓着失去心神的王虎之。

    王虎之岁月无情剑极速攻杀游走之间,又往孙小权这边翻滚着剑气而来,吓得孙小权面如死灰。

    孙小权畏畏缩缩往潇湘馆大门前退去之际,急切大呼道:“黄天孙大圣,救我,快来救我!该死的江南王家人,乱臣贼子之后,尽干乱臣贼子之事!晦气,真晦气!……”

    孙秀苦于与曹小强、陈旭嫦越女剑纠缠,如何能分身出来救人,天师剑接连反击之间,只得高声疾呼道:“小子,你可不能死咯!咱们老孙家人,老孙家人少不了你!……”

    孙小权骤听孙秀之言,好似在翻滚的大江大浪中寻着了一根轻轻而上浮的木头,骤起一股力量,往青石苔藓墙远处连滚带爬而去。

    王虎之本就失去了心神,一式接着一式翻滚的剑气来回之间,孙小权领出潇湘馆的一众明光铠军士与五斗米道道士全部如穿在剑气上的蚂蚱,顷刻之间无一人活命!

    “噗嗤、噗嗤、噗嗤,……”

    昙花骤现,在潇湘馆大门前,落地变成一大片怒放的海棠花海,是那么鲜,那么艳,更渗人!

    在潇湘馆大门内的男女老幼,蜷缩着吓软了腿,惊若寒蝉。

    当王虎之斩尽了明光铠军士与五斗米道道士之后,极速又往乌图木与陆修静身前攻杀而去,乌图木与陆修静一时惊得面面相觑。

    陈静此刻没有王虎之翻滚的剑气在一旁纠缠,一时如释重负,越女剑一式荡剑剑气直逼刘文之,反手又一式劈剑剑气直劈释远,……

    “嗷嗷,嗷嗷,……”

    刘文之与释远闪避不及,瞬间昙花一现,之后斜身重重倒地。

    正当陈静想探剑去看一看刘文之与释远是否一剑命丧之际,王虎之翻滚的剑气让乌图木昙花数现。

    要是再不与乌图木、陆修静解围,乌图木与陆修静没死在明光铠军士与五斗米道刀剑下,却被一家人杀死,其情可悲、其情不能忍。

    说时迟那时快,陈静越女剑一式点剑剑气往后极速一荡,一式“移形换影”一闪“血莲花”般的身影,立于乌图木与陆修静身前三尺,越女剑极速一式截剑剑气,紧接着厉声又道:“快,先趴下,大凡失去心神的人,藏于静处自不能入他眼!”

    乌图木与陆修静深信不疑,旋即身子一侧,顺势“扑通”倒地。

    陈静越女剑一式接着一式剑气张驰之间,又往陈旭嫦与曹小强苦战之地且战且退,这一次,得引王虎之翻滚的剑气去伤孙秀。

    正如陈静方才所想,乌图木与陆修静倒地之后,王虎之一双血红的眼睛,只是盯紧陈静一身血衣。

    又当陈静且战且退之间,蓦然回首发现,刘文之与释远居然是装死,各自又斜持长剑,捂住心窝往青石苔藓墙外一式接着一式空翻。

    刘文之与释远,居然先逃了!

    也罢,杀贼先杀王!

    只要孙秀一死,要是没有无声之雷的五斗米道,五斗米道必定会在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嘭嘭、嘭嘭、嘭嘭,……

    此时此刻,王虎之翻滚的剑气与孙秀大战,也是势均力敌。

    陈静侧身一式荡剑顺势而下一字马,又极速与曹小强、陈旭嫦使了一个游离的眼色,曹小强率先会意,紧接着一式“移形换影”拉过陈旭嫦,极速蹲下去了玄色身影。

    这一次,在王虎之的眼中,就只剩下孙秀一人与之为敌。

    孙秀恼怒至极,一边天师剑还击,一边厉声大骂道:“该死的江南王家人!早知道如此,贫道该把江南王家人一技无声之雷劈绝种!”

    王虎之双颊狰狞似猛兽,只要孙秀天师剑出剑剑气更急,岁月无情剑还击的翻滚剑气也越紧。

    孙秀虽是恼怒至极,一时也无可奈何,如今与王虎之势成骑虎,近处又闲出了四把越女剑,要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必死无疑!

    眼下,除了防着不被王虎之翻滚的剑气所伤,还得防着陈静、陈旭嫦、曹小强三人一剑封喉偷袭。

    孙秀眼珠突然一沉,旋即也往青石苔藓墙那一边且战且退!

    陈静又与陈旭嫦、曹小强使了一个游离的眼色,这一次可不能让孙秀逃了,天赐良机,正当为屈死在无声之雷下的众人报仇雪恨!

    陈静看准时机,率先一闪身影跃起,先是一式绞剑剑气疾下,之后又一式抹剑剑气直逼孙秀。

    曹小强与陈旭嫦紧随其后,双腿一直拉正玄色行头从左右各一式绞剑剑气,反手又一式抹剑剑气。

    孙秀狡黠一笑,径直天师剑一收一旋,青色道袍一闪,顷刻之间蹲了下去,想坐收渔翁之利。

    如此,王虎之眼中又是一众越女剑剑气来袭,旋即一式岁月无情剑,第五式,三千越甲可吞吴。

    嘭嘭、嘭嘭、嘭嘭,……

    无数砂砾与青砖碎石如雨,陈静三人又不得不一式后空翻闪去了十步之外,王虎之紧随其后。

    孙秀借机伏地一式接着一式后空翻,极速又往远处闪去。

    陈旭嫦见势一惊,疾呼道:“该死的孙秀,想跑,命先留下!”

    就陈旭嫦这一声疾呼,王虎之入耳,岁月无情剑斜刺陈旭嫦,剑招为第三式,万里江山出红杏。

    曹小强眼疾手快之间,交叉一式截剑剑气为陈旭嫦解围,一己之力确实难敌王虎之翻滚的剑气。

    虽然陈旭嫦确实未被王虎之翻滚的剑气所伤,但是曹小强却被王虎之翻滚的剑气所伤。

    曹小强左胸数闪剑影,昙花一现,落地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强强,强强,强强,……”

    “嫦嫦没伤着就好,……”

    说时迟那时快,陈旭嫦极速一式绞剑剑气、曹小强各一式抹剑剑气,袭击王虎之上、中、下盘。

    正当王虎之与陈旭嫦、曹小强剑气纠缠之际,陈静心神合一,驭剑而出直取孙秀,使的是错负轮回剑第五式,**巫山枉断肠。

    “噗嗤、噗嗤,……”

    孙秀天师剑两闪截剑剑气相挡之际,虽没有被一分为二,但后背青色道袍飘悠数块,昙花一现,落地又是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正当陈静越女剑回手,想再一次错负轮回剑第五式,孙秀必定一分为二;殊不知,王虎之翻滚的剑气又来袭陈静,陈静又不得不一式接着一式剑气还击,且战且退!

    就在这一个时候,孙小权冷不丁的策马而来。孙秀眼疾手快之间,纵身一跃上马,又极速与陈旭嫦、曹小强还击各一式劈剑剑气。

    正当陈旭嫦、曹小强越女剑各一式截剑剑气还击孙秀之际,王虎之翻滚的剑气又一次凌空而下。

    又当陈静三人与王虎之纠缠之际,眼睁睁的看着孙小权从混战中的两军阵中逃走,消失了身影。

    在远处的乌图木伤重,极其吃力的起身又未能心神合一,使不出剑气去追孙秀,气得顿足捶胸。

    曹小强急火攻心道:“说什么幽嫣谷墨家与老王镖局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眼下却尽干两家事!哼!”

    陈静急切又道:“勿急,孙秀逃得了一时,逃不过一世。你们先拖住少主,让我来破少主的剑招!”

    曹小强与陈旭嫦会意,径直左右一式“移形换影”,越女剑左步右行、右步左行之间,佯装攻杀。

    陈静越女剑一斜,驭剑而出,又使出无影剑法,一闪剑光在王虎之右手“精明穴”处轻飘飘一滑,王虎之五指一松,长剑如落叶而下。

    曹小强见势又火又急,越女剑“哐当”掷地,紧接着凌空一技飞腿,重重踢与王虎之心口处。

    王虎之往后一个大踉跄,又踩空了青砖坑道,顺势“扑通”倒地。

    曹小强紧随其后,顺势骑在王虎之腰上,一对拳头如锤如雨,“嘭嘭、嘭嘭”,愤愤不平道:“我要打死你这一个虎头虎脑的家伙,我打,我打,我打打打!要不是你,五斗米顶上三道都亡了!”

    陈静与陈旭嫦一时无言以对!

第561章 佛笑楼后会有期

    就在这一个时候,谢灵运胸口几处剑伤,上气不接下气的拉着五骑高头大白马,从青石苔藓墙外边跌跌撞撞的奔来,疾呼道:“该死的刘文之与释远,夺走了两骑!此地已成是非,不便久留,诸位都快走!”

    曹小强这才不得不止住拳头,王虎之已经被打昏了过去。

    陈静与陈旭嫦深信不疑,讨逆大军也好、叛逆大军也罢,倘若再来一军善后,必定又将死伤无数。

    况且,司马让已亡、五斗米顶上三道又逃,混战中的两军伤亡者也太多,不能再添无谓的伤亡。

    王虎之还需寻一个好去处,陆修静、乌图木、曹小强,以至于谢灵运,都还得寻一个好郎中。

    正当陈静与陈旭嫦四目相对之际,异口同声道:“佛笑楼!”

    陆修静耷拉着一双手臂,站起身来,急切道:“眼下两军混战,大道必不好走,贫道知道一条羊肠小道,直通佛笑楼后堂之后!”

    谢灵运这才长舒一口气息,急切又道:“既如此,该当早去!”

    曹小强极速收好越女剑,一把抓起王虎之,托在马鞍前,斜身上马又道:“这一个虎头虎脑的家伙!要是醒来吱声,再一拳揍昏他!”

    陆修静伤着双臂,乌图木只得与之一骑,余者一人一骑。

    “驾、驾、驾,……”

    正当一众人等一闪身影取小道离开了潇湘馆前一刻,从潇湘馆右边又奔来了无数旌旗林立的大小将校与军士,宫中的羽林卫也来了。

    陈静一行人如游鱼穿过好几条大街小巷,很快奔出了建康城,又跑过了几座小山丘、趟过几条小溪水,终于到了佛笑楼后堂之后。

    “宋掌柜,宋掌柜,……”

    陆修静率先一通高声疾呼,没过多久的功夫之后,宋定伯先是一副慈颜之笑立在后堂后门口,见状之后一脸严肃,长叹一声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哎,……”

    宋定伯又与身边的几个伙计耳语了几句,径直又安排与一众人在后堂治伤,一行人各自下马。

    宋定伯先与王虎之把脉一刻,旋即转身又与陈静、陈旭嫦道:“两位女侠,不必为少主担忧!先回天井上房歇息,洗洗风尘。佛笑楼相安,先歇几日,天,塌不下来!”

    陈静与陈旭嫦自是应承,伙计又逞上了几身干净的衣裳。

    陈静与陈旭嫦各自回房,宋定伯又与一众伙计在后堂忙活起来。

    谢灵运剑伤最轻,涂一些金疮药即可;曹小强与乌图木是或轻或重的剑气伤,外敷内服一些金疮药即可;陆修静双臂受的箭伤,待取来热水,先热敷化出淤血,然后才能外敷内服金疮药;王虎之失去了心神,又受曹小强一通暴打,为伤情恢复,一时半会也不让他醒来。

    太阳渐渐西沉,直到月上柳梢头之际,除王虎之一人之外,一众人等也都各自活动在天井中。

    就在这一个时候,数个伙计搬来一木桌多把竹椅,小心翼翼的放在天井正中,又抬来不少烛台,多挂了许多灯笼,顷刻便通明如昼。

    宋定伯紧随其后,依然慈颜轻笑,道:“诸位大侠、诸位高人,眼下局面未稳,为诸位安全计,不去内堂抛头露面,就在此地备一席菜食!都请放宽心,眼下天井之内的客房,除诸位之外,已无一人。”

    一众人等自是感激不尽。

    宋定伯急切又道:“诸位大侠、诸位高人,今后有何打算?”

    曹小强率先开口道:“只要五斗米顶上三道还在建康城中,还得再寻机会为死于无声之雷下的一众人等报仇雪恨!此仇不报,枉为幽嫣谷墨家弟子!更是枉自为人!”

    宋定伯长叹一口气息,旋即又道:“哎,冤冤相报!不过,方才听内堂里的食客都说,五斗米顶上三道已经逃去了孟婆江北之地。”

    一众人等又是大吃一惊。

    曹小强急切又道:“宋掌柜,此话又怎讲?要是五斗米顶上三道逃去了孟婆江北之地,我等又岂能滞留孟婆江南之地?一个字:追!”

    宋定伯沉思之间,紧接着缓缓又道:“方才听食客有言,建康城中的王、谢、陆、孙、司马、刘之流的大族,对于这一次各家大族相争死伤无数族人,最后都归罪于五斗米道,又似墙倒众人推啊!”

    “故而,这一些大族联名上表诛杀五斗米顶上三道。天子还不准,大概身边没有能人制衡这一些大族,又将是众人眼中的汉献帝。五斗米顶上三道又受了伤,怕诸位趁虚而入,逃去孟婆江北养伤去了!”

    “……”

    一众人等又是无语至极。

    曹小强愤愤又道:“看来,建康城中的这一头‘牛’,司马玩意儿啊!真不知是‘病牛’、还是‘驽马’!”

    陈静缓缓又道:“既然,天意如此,孟婆江北之地,此一行也非去不可了!不杀孙秀,誓不罢休!”

    陆修静伤未愈,只能把玩着折扇,急切道:“纯依香儿女侠,贫道双臂还不好使,一时使不出清风斩!况且,少主也还未醒来!”

    陈静环视了一众人等,沉思之间,又道:“既然天子有意放走五斗米顶上三道,咱们得兵分两路。陆道长、谢氏神算子、少主三人,静观其变得留下来;我等四人,天明就启程去孟婆江北之地!”

    以陈静想来,王虎之伤愈之后,有岁月无情剑、清风斩,足可让余等五斗米道胆寒,孟婆江北之地更为凶险;谢灵运不会功夫,反而不美,不如留下来周全万一!

    陆修静自明其意,附和道:“纯依香儿女侠之言,贫道敢不从命!但愿少主能早一刻醒来;岁月无情剑,也能早一刻驾驭才是啊!”

    陈静长叹道:“岁月无情剑能不能驾驭,这就难说了!要是驾驭不了,陆道长谨记伤他‘精明穴’破招,不然,杀敌一万自伤九千九!”

    陆修静自是点头不语。

    曹小强缓缓又道:“孟婆江北之地苦寒,今夜,那就饱食一顿!”

    宋定伯自是仰头轻笑道:“曹大侠快言快语,有道是:男儿口大吃四方。今夜佛笑楼,一定管饱!”

    此时此刻,鱼贯而入了不少伙计,汤羹、杯鼎、碗盏、碟盘等,顷刻之间就摆满了一大桌子。

    曹小强喜闻乐见道:“宋掌柜,这一次,可让你破费了!”

    宋定伯摇头轻笑道:“曹大侠,这是说那里的话!佛笑楼上下,还得感激诸位大侠、诸位高人大德!司马让已亡、司马恭也亡了,佛笑楼不用再花之前那一些冤枉钱!”

    “对了,诸位大侠、诸位高人,你们都还不知道吧?现如今,东山郡郡城中的大户,已经请孙玉伯出山,真做了东山郡太守;那一个荡寇将军陆宽和,孙太守还让他兼领东山郡太守府差役头领一职!……”

    “……”

    一众人等自是欣慰无比,东山郡万民总算又一次看见了青天。只是那一些冤死的人,真的白死了!

    “诸位大侠、诸位高人,都请入座,快快入座,不用客气!从今往后啊,这佛笑楼,诸位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即是亲如一家人,一家人也不说两家话,意下如何?”

    宋定伯慈颜常笑之间,一众人等也不客气,径直各自入座。

    曹小强撸起一双袖子,左手一只猪肉肘子、右手一条羊排,张嘴撕咬入肚,旋即又道:“好吃、好吃、好吃!真是太好吃了,……”

    宋定伯自是笑而不语,一众人等大战一场,也是大快朵颐。

    直到月色偏西一尺之际,一众人等这才满意的各自回房歇息。

    头遍鸡鸣,陈静四人在后堂之后斜身上马,宋定伯早就备好了干粮、清水,还有不少盘缠。

    陆修静与谢灵运挥手道别。

    陈静四人一一抱拳而别,一一深情又道:“佛笑楼,后会有期;宋掌柜,后会有期;……”

    待陈静四人走后两日,王虎之一阵阵噩梦,满头大汗疾呼道:“老王镖局的人呢?你们人呢?冲啊!杀啊!都快冲啊!都快杀啊!……”

    守在王虎之身边的陆修静与谢灵运只是叹气不止,诸葛亮都有失算的时候,其实这又算不得什么!

    待王虎之噩梦惊醒之际,陆修静“道法自然”轻摇,散去了八分虚汗热气,道:“少主勿惊,先养好内伤,一众越女剑已经远去孟婆江北之地两日了,咱们也不能大意!”

    王虎之在迷迷糊糊之间,如释重负只道一句“哦”,又昏了过去。

    去孟婆江北之地,曹小强与乌图木自是驾轻就熟,一路策马奔腾在前,没过几个时辰的功夫,东去不复返的孟婆江水尽在眼前。

    曹小强急寻了一条大船,四人斜身下马,没多久的功夫,也便立身在孟婆江北之地。

    曹小强一时感触良久,缓缓又道:“最是江南风光好,如今又回故乡地。方今天下九国并立,孟婆江北的‘八大天王’,都非善类啊!”

第562章 北山关十里红妆

    乌图木旋即仗剑在前,长舒一口气息,附和又道:“故乡月更明。只可惜啊,你我故乡皆不在。哎,江山代有洪流,世间自有人物。”

    陈旭嫦突然扭头再看身后的孟婆江水,又道:“千古人物,风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陈静勒马道:“得,得,得。眼下还不到感慨的年纪,既然踏入孟婆江北之地,得先寻一个去处!”

    乌图木眉头一舒,又道:“此条驿道往前直通北山关,之后驿道往西直通‘十山八寨’。‘十山八寨’是孟婆江北各国流民聚居之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堪称:消息海!”

    曹小强仰头一通轻笑道:“两位女侠,不久之后,咱们也都得去看一看乌图木师兄的窝,很是期待!”

    乌图木脸色极其镇定,急切又道:“流民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猪窝。诸位大侠,千万别嫌弃啊!至少,它能遮风挡雨,与风餐露宿要强许多啊!哈哈,……”

    陈静与陈旭嫦自是笑而不语,陈静突然又想起了一些往事,看来确实与“十山八寨”缘分不浅。

    既然“十山八寨”为各国流民的聚居地,总该当有一个领头人吧,要是没有一个领头人,各国之间要是争斗起来,还真不敢想象!

    陈静埋头寻思之间,急切追问道:“既然‘十山八寨’是各国流民的聚居地,可有一二领头人物?又或者,有说一不二之人在其中?”

    曹小强先瞅了一眼陈静,又瞅了一眼乌图木,缓缓又道:“纯依香儿女侠呐,能在‘十山八寨’说一不二的人,如今确实也不在少数,乌图木师兄就算其中一个。”

    “不过,这要说领头人物,如今孟婆江北之地‘八大天王’并世,在‘十山八寨’中,皆有‘八大天王’身边的细作,一时半会,谁也领不了头!”

    “……”

    乌图木抢过话茬子,又道:“孟婆江北这一些‘八大天王’,原本各自为王,眼下又大言不惭自称‘天王’,与孟婆郡中张家人有几分相似。都要逆天,一个个都要逆天了,……”

    陈静缓缓又道:“在下也只闻‘四大天王、八大金刚’之名,这‘八大天王’之名,还是第一次耳闻,……”

    陈旭嫦越女剑一斜,轻叹一回气息,缓缓又道:“兴许,这还是司马家造的孽吧!前有‘八王之乱’,如今这一个个自称‘天王’的人,早晚必成‘八大天王之乱’,最后苦的,依然还是孟婆江北之地的无辜乡民!”

    陈静三人点头,而后接着一声长叹,又往北山关策马奔腾而去。

    踢踏、踢踏、踢踏,……

    没过多久的功夫,在前方九尺驿道上,出现了络绎不绝的人群。

    一个个春风得意如新郎、身着一色短打小衣的家丁,抬着红妆。抬望眼之间,绵延十里有余。

    乌图木眉头一舒,径直打趣又道:“曹大侠,你什么时候,也准备十里红妆娶谷主小师妹啊?”

    曹小强自是眉头一皱,心里咯噔一下,莫说十里红妆,即是一百步红妆、一抬红妆,一时半会也拿不出来,行走江湖,实在太穷了!

    况且,一直以来饥肠辘辘,吃得又多,一个吃饱的日子都还千难万难,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真要说什么十里红妆,兴许只有“陈留王”才配得上。而今,又只是“陈留王”之后,还是没落之后。

    不过,眼下又怎么能让陈旭嫦心生一丝一缕不快呢?有道是: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即使打肿脸充胖子,那也得豁出去了,旋即故意高声道:“十里红妆,就凭我这一个名字,曹家小强即是小强,那一定也要强过它十里红妆,不如百里红妆,如何?”

    陈旭嫦双颊泛过一掠红晕,径直压低了马缰绳,暗自窃喜。

    乌图木诡异一笑,又道:“六师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行走江湖之辈,可得言而有信啊!浪得虚名、虚有其表,那可是不对的!”

    曹小强快马又加一鞭,一闪玄色行头跑在了最前面,交叉斜背着两把越女剑,此刻异常显眼。

    流莺阁掌柜,一众越女剑实在不好面对,要是王虎之、陆修静、谢灵运遇见了他,也会一一道明。

    只是,南宫崎为曹小强而亡,曹小强同时使着南宫崎的越女剑,自当是继续秉承“天志”,也算是继承南宫崎那一把越女剑的遗志。

    陈静三人快马一鞭,紧接着又是一通吆喝,高头大白马骤起“咴儿、咴儿”,直追曹小强其后。

    一路络绎不绝的红妆,也让陈静动心不已,忍不住缓行,与临近的一个长者,急切追问道:“老伯,这是谁家大喜,这么大的排场!”

    “能有这么大的排场,一定非一般的大户,甚至江南王、谢两家,也没见有这么大的排场吧!”

    “……”

    长者自是眉头一舒,好似自家人的喜事一般,这么大的排场,就算置身在其中的一个家丁,也都觉得扬眉吐气,抬望眼之间,见陈静手中越女剑,又见与前方幽嫣谷墨家弟子行头同行,旋即抱拳道:“女侠,想必是从孟婆江南过来的吧!

    陈静自是点头不语。

    长者先一拂三绺美髯,之后极速正了正身子,极其得意又道:“女侠呐,实不相瞒。这是北山关端木太守家的大公子大婚之喜啊!”

    陈静先愣住了一小会儿,也记得有端木这一个姓,不过,从来也没听说过端木家有这么富庶!

    长者看陈静一副吃惊样,径直又缓缓说道:“一看女侠就不是孟婆江北之人。如今北山关大喜,女侠也都去沾一沾喜气吧!一身白,看着虽有一点仙,却也极其渗人呐!”

    陈静在心里咯噔一下,急切又道:“多谢老伯好意。不过,区区一个太守,这排场实在匪夷所思!”

    长者摆手又道:“女侠,你有所不知啊。前番,端木太守献城与了燕国。如今,燕国如日中天,北山关又是兵家必争之地,燕国天王赐婚,这才有了十里红妆!”

    陈静一时释然,也不再继续追问下去了,极速与长者抱拳一别,快马又加一鞭,急追前方三人。

    北山关,一江之隔就是孟婆江南之地,确实是兵家必争之地。要是北山关太守献城与燕国,这十里红妆自然得来全不费半点功夫。

    待四马并驱之际,陈静轻声又道:“北山关,原本属谁?”

    曹小强三人大吃一惊,没想到陈静会关心这样的问题,况且孟婆江北之地“八大天王”并世,像北山关这样的兵家必争之地,易主而事就像是太阳东升西落那么寻常。

    曹小强长叹一声,缓缓道:“自秦国一统孟婆江北之地后,北山关自然属于秦国。只可惜,淝水之战落败,秦国分崩离析为八国,既然眼下北山关太守献城与燕国,我敢保证,必定会有他国惦记北山关!”

    陈静轻声又道:“曹大侠,依你看来,谁最惦记北山关?”

    曹小强沉思之间,摇头道:“纯依香儿女侠,依我看来,只怕孟婆江北之地的‘天王’,都惦记着北山关吧!这里地势西去‘十山八寨’,过江又能直下孟婆江南晋国,……”

    陈静突然又想起一些往事,急切打断话茬子,道:“依我看来,只怕是魏国最为惦记北山关吧!”

    曹小强先是一怔,紧接着感慨万千道:“纯依香儿女侠说的极是。想当年,这里确实都属于曹家的北山关。物是人皆非、城在史中记,都过去了,已经都过去了,……”

    乌图木见势,打断话茬子,仰头一通轻笑道:“六师弟一回故土,就忘不了祖宗江山。纯依香儿女侠说的魏国,应该是拓拔氏建立的代国吧!也不知为何,代国居然更国号为:魏,不知其中有何阴谋!”

    “眼下,又听说乞伏国与魏国纠缠不清,只怕一时半会之内,魏国还分不出身来抢北山关吧!……”

    陈静旋即摇头,长叹道:“但愿北山关万民能太平多些时日。”

    陈旭嫦一时无言,看着十里红妆自是万分欣喜,谁个女子不爱红妆?策马奔腾一侧也极其满意,羡慕大婚中的女子能有这般福气。

    陈静三人快马又加一鞭,没多久的功夫,便立在北山关城门不远处,城门洞内一排又一排雉尾锁子甲军士,笑迎十里红妆入城。

    突然,一排十二个雉尾锁子甲军士快步奔上前来,挡住一行四人的去路,领头的军士毕恭毕敬抱拳道:“诸位大侠,太守大人有请!”

    四人见状先是面面相觑,毕竟都与北山关太守从无来往。

    不过,既然端木太守投靠了燕国,先前幽嫣谷墨家弟子慕容白、虞丘长乐、贺兰大山都是燕人,想必端木太守也没有多少恶意。

    陈静缓缓透过面纱斗笠张望之际,斜身下马,道:“将军,请!”

第563章 步军校尉步惊忠

    与此同时,陈旭嫦三人不得不斜身下马,紧随陈静其后。

    现如今,孟婆江北之地“八大天王”并世,在孟婆江北之东,有一个燕国天王慕容德;在孟婆江北之北,还有一个大燕国天王慕容盛。

    不过,孟婆江北之东的燕国势力,远不及孟婆江北之北的大燕国势力;无论是燕国天王,还是大燕国天王,天王都是慕容一家人。

    自古以来,亲兄弟也都有明算账的时候,就好似一家人的买卖做大之后,又去开分号继续做买卖;又或者天选一方独自去做买卖。

    故而,无论是燕国,还是大燕国,都是实实在在的兄弟之国,还是同姓同宗的兄弟之国。在九国并立争雄中,无它国能出其右。

    曹小强牵马缓行之间,毕恭毕敬又道:“敢问这一位将军,北山关如今属燕国?还是属大燕国?”

    领头的军士轻笑道:“幽嫣谷墨家大侠,燕国难道就不是大燕国了吗?只有大燕国才算大燕国吗?”

    一行四人全然明白了,北山关是献城与了燕国,而不是大燕国。而慕容白、虞丘长乐、贺兰大山可都是实实在在的大燕国人。

    一行四人刚步过城门洞十步之后,斜地里却闪出来一个锦绣华衫的长者,左右各有四个斜持腰刀、虎背熊腰的雉尾锁子甲军士。

    长者极速抱拳一扬,似久别重逢的故人,笑迎道:“诸位大侠,老夫恭迎贵客,恭迎,恭迎呐!”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北山关太守端木仁和。

    端木仁和额圆耳厚、却是面若海棠,三绺飘逸的胡须与孟婆江南长者无二。人逢喜事精神爽,端木仁和也该欢喜,也该大笑。

    一行四人自是受宠若惊,还是第一次见这番阵势。毕礼之际,陈静率先开口道:“陈静恭喜太守大人,贺喜太守大人,……”

    “陈旭嫦恭喜太守大人,……”

    “乌图木恭喜太守大人,……”

    “曹小强恭喜太守大人,……”

    端木仁和抱拳之间,自是欣喜无比,紧接着轻拂一回美髯,旋即又道:“车马路遥文书慢,飞鸽传书纸墨快。昨日夜里,老夫就料到诸位大侠一定会来孟婆江北之地!”

    “果不其然,被老夫言中了。诸位大侠所为,老夫敬佩不已啊!相请不如截道。孝和大婚能得诸位大侠在旁,想必无人敢来造次了!”

    “……”

    一行四人闻言自是大吃一惊,看来,此次孟婆江北一行,又不期而遇落在端木仁和的算计之中。

    如今行走江湖,一行四人策马奔腾所过之处,都被人算计在内,也算是绕不过去的一行人物。

    能被算计,自是大有用处。行走江湖之人,向来难拒笑脸人,况且又只是喜事,看一看也无妨。

    陈静一时疑惑不解,又急切追问道:“太守大人,莫非是北山关顶上三道,暗中使绊子不成?”

    端木仁和旋即摆手一通轻笑道:“非也!非也!非也!老夫深知诸位大侠与五斗米道历来的恩怨,要是北山关顶上三道在此,老夫又如何再来为难诸位大侠呢?”

    一行四人又是大吃一惊。

    端木仁和长舒一口气息,缓缓又道:“听闻五斗米顶上三道已来孟婆江北之地。眼下,老夫还不得而知五斗米顶上三道藏身于何处。”

    “不过,北山关顶上三道昨夜领出五斗米道道士离开了北山关。不知道,又有一场什么阴谋。”

    “故而,老夫在此截道,诸位即为孝和大婚坐上宾,又可镇住造次者。老夫之愿如此而已,还望诸位大侠海涵老夫的唐突呐!”

    “端木家的这一场喜事,天大的喜事,可不能出半分差错。老夫之心,是身为人父之心,也是一郡父母官之心,还望诸位大侠成全。”

    “……”

    一行四人明了,总算释然。

    如今,孟婆江北之地“八大天王”并世争雄,一定有眼红妒忌者。端木仁和有求与一行四人,与先前东山郡太守司马让有天壤之别。

    有道是: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君子成人之美,而不夺人之好。一行四人自是乐意效劳。

    陈旭嫦接着说道:“太守大人,你言重了。幽嫣谷墨家向来秉承‘天志’,与万民有利之事,自当以越女剑一己之力达成。即是公子大婚,这一杯喜酒,咱们就喝定了。”

    端木仁和吃了定心丸,自是感激不尽,旋即半弓着身子,声如洪钟又道:“老夫愿幽嫣谷墨家第九十九代谷主,吉祥、吉祥、吉祥!”

    陈旭嫦微微一笑,玄色斗篷一旋,右手一扬,只道:“太守大人,不必多礼。太守大人,请!”

    端木仁和自是喜笑颜开在前,领着一行四人去了北山关太守府。

    在北山关太守府门前,早就挤满了孟婆江北各族服饰的诸多男女老幼,更吵闹着各邦各国的土话。

    “埋汰旮旯,踩着老子的脚了!你他娘的,是大象腿?……”

    “我呸,奶娘的胸!没羞没臊的,老娘我一巴掌拍死你,……”

    “哪咕叻,疯狗一条,……”

    “……”

    随行的八个雉尾锁子甲军士先是一通大声嚷嚷,腰刀刀把左右张弛之间,极其吃力的分开了人群,从中门迎一行四人去了太守府内。

    太守府内早就张灯结彩,到处都是一派喜庆的红,一个个护院、丫鬟、巡视军士也都面露喜色。

    “请,请,诸位大侠请!诸位大侠请,诸位大侠快请!……”

    端木仁和三步并作两步,又与雉尾锁子甲军士耳语了一通,又迎一行四人去了府中一处清净之地。

    “诸位大侠,招呼不周,……”

    府中雉尾锁子甲军士上来一担子茶水,端木仁和又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又是一家之主,还能抽身来亲迎一众越女剑,确实难得!

    一行四人各自寻案坐下,即是府中大喜,还得轻拂一回各自行头上的风尘,权且也当小歇一回。

    端木仁和只留下一个虎背熊腰的雉尾锁子甲军士侯在一旁。

    况且,方才端木仁和已然明言,五斗米顶上三道已来孟婆江北之地,“八大天王”之国,五斗米顶上三道皆可为去处,说不一定,还能在北山关中寻出一些蛛丝马迹。

    陈静看着这一身雉尾锁子甲,突然又想起了一些往事,沉思之间又道:“敢问这一位将军,北山关顶上三道,依你之见,道法如何?”

    这一个雉尾锁子甲军士,也算是一个实诚的人,抱拳道:“女侠,实不相瞒。孟婆江北纷争不断,各**士争斗不说、各州郡五斗米道也为一己之私,也争斗不断!”

    “北山关顶上三道与孟婆江南之地顶上三道都是一丘之貉,领头的青云道长使追云逐月剑、还有一个天火之光、一个天河之流!”

    “孟婆江北之地,少有流水,故而天河之流很是少见,至于天火之光乱斗,末将也见过几次!”

    “……”

    陈旭嫦三人闻言,一时也来了兴致,却只是笑而不语。至少在孟婆江南之地,确实还看不见州郡的顶上三道为一己之私互斗道法。

    陈静缓缓透过面纱斗笠,越女剑一旋,入地一直,悠悠道:“这一位将军,身在军中当会运筹帷幄。倘若你是五斗米顶上三道,在孟婆江北之地,你该从何处着手?”

    这一个雉尾锁子甲军士先是一惊,完全没有想到陈静会问这样的事儿。不过,既然一众越女剑为太守府坐上宾,又是端木仁和亲迎,自然不能见外,只得如实相告。

    “女侠,倘若末将是五斗米顶上三道,自当先选一国立身。”

    “八国各州郡五斗米顶上三道虽然都属五斗米道,却是各为其主。”

    “要是以五斗米道为基石,一统孟婆江北诸国,则孟婆江北‘八大天王’并世争雄之势,便不复存在。”

    “如此,这才能算是五斗米道真正的一统孟婆江北之地。眼下虽说也是五斗米道一统孟婆江北,只有其一统虚名,而无一统之实。”

    “……”

    陈静闻言自是点头不语,端木仁和身边有这样见识的将校,也不像是一个浪得虚名之辈。

    陈静沉思之间,越女剑一旋,缓缓又道:“将军所言极是。有此见识,王佐之才也不为过。不知将军现居何职、高姓大名?”

    雉尾锁子甲军士一脸惊喜,抱拳半弓着身子,急切又道:“北山关步军校尉步惊忠。末将只是沧海一粟,女侠之问,才是非常之人。“

    陈静摆手轻笑道:“步将军,说笑了。以步将军高见,步军校尉一职,确实屈才了!既然端木太守已投燕国,愿步将军能步步高升!”

    步惊忠骤起八分喜色,雉尾锁子甲一正,紧接着抱拳极速与四人一扬,道:“多谢女侠吉言!但得惊天并日飞、只愿冲天为忠国。”

    曹小强侧视两把越女剑,斜目又道:“步将军,会有机会的!以在下看来,机会应该很快就来了!”

第564章 端木仁和道前尘

    步惊忠眼中有光,急切问道:“大侠之言,此为何意?但求一解。”

    曹小强旋即两把越女剑同握于一手,轻飘飘一旋,又道:“步将军方才之意,惊天并日飞、冲天为忠国。天自为孟婆江北之天,燕国与大燕国,亲如兄弟似并日;至于忠国嘛,这就说不清、道不明咯!”

    以曹小强之意,孟婆江北之地本为一国。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无论是燕国,又或者大燕国,“八大天王”并世不会长久。

    似步惊忠这般有见识的将校,很难断定最后忠于何国。毕竟,时势造英雄,英雄也能左右时势。

    步惊忠听出了弦外之音,旋即毕恭毕敬抱拳,道:“大侠,你言重了。太守大人知遇之恩,大守大人忠于何国,末将也就忠于何国。”

    一众越女剑自是无言以对。

    一盏茶功夫之后,从太守府内堂传出来了吵闹声,这一种吵闹声不同于太守府外的那一种吵闹声。

    步惊忠闻声也是大吃一惊。

    “步将军,领路,看看去!”

    陈旭嫦镇定一言,步惊忠自是应承,之后紧握腰刀如临大敌,领着四人往吵闹声处疾行而去。

    在吵闹声外,早就围满了不少丫鬟、护院。在内堂里端,正是端木仁和与其夫人吵得脸红耳赤。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你真是要活活的气死我了!你这一个糟老头子,你都干的什么事儿,你都干的什么破事儿啊?这都是怎么一回事?这都是怎么一回事啊!……”

    “夫人,夫人,夫人啦,老夫又怎知道会有这一出?如今,北山关十里红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原本还以为是端木家天大的喜事,万万不可招来血光之灾啊!……”

    “都怨你,这都得怨你,要是你不献北山关,就没有这等破事!这倒好,这可倒好,如今一献北山关之后,就献出这等歹事来!……”

    “妇人之见!老夫是为北山关一郡乡民着想!如今燕国又离北山关最近!老夫是为北山关一郡乡民寻一棵可以乘凉的大树啊!……”

    “听一听,听一听,都听一听,为乡民寻一棵可以乘凉的大树,多好,这多好,这多好的大圣人啊!只怕会让端木家凉透到底,……”

    “……”

    端木仁和一时耷拉着脑袋,确实无言以对,唉声叹气之间,面往墙壁,不想再见任何一个人。

    端木夫人脸色铁青如荷叶,襦裙凌空极速一扬,而后愤愤不平一声“哼”,紧接着又一扫案台上的茶盏,“哐当”落地碎成数十片大小不一的渣滓。紧接着,又领着来时的一众丫鬟极速离开了内堂。

    步惊忠见端木夫人走远,立于内堂门前,厉声大喝道:“散了,都散去了吧!各忙各的去吧,如今有一众大侠在北山关,出不了乱子!”

    围观的人群,确实又见一众越女剑紧随步惊忠之后,各自长舒了一回气息,一时如释重负。

    毕竟,越女剑早就名震孟婆江南、江北之地,连五斗米顶上三道都敢下手,余者还真不算事儿。

    内堂里外,一时都清净了。

    步惊忠这才小心翼翼的步上前去,紧接着又轻声疾呼道:“太守大人?太守太人?太守大人呐?……”

    端木仁和一时顿觉失态,仰头一声长叹,长袖一抹老脸,理了一理锦绣华衫,镇定道:“诸位大侠,都进来吧!兴许,这一次,老夫一家老小,都得拜托诸位大侠了!”

    陈静四人闻言面面相觑,原本还是一桩喜事,转眼之间就要招来血光之灾,无论谁都难以接受。

    陈静急切追问道:“太守大人,这其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端木仁和极其警觉,旋即又与步惊忠使了一个游离的眼色。

    步惊忠会意,紧接着步去内堂外,来回巡视,不让任何人靠近。

    端木仁和示意四人坐下,紧接着又在内堂里来回一通踱步,又过了一小会儿,急切道:“诸位大侠,原本这是老夫家事。莫奈何,老夫确实有求于诸位大侠,倘若还卖关子,那就是老夫的不是了。”

    “诸位大侠与老夫置身一堂,老夫厚颜自请为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也算不得家丑外扬。”

    “老夫这才得知,燕国天王赐婚的女子杨秀贞,居然与大燕国天王有旧情。听说大燕国天王心仪此女子已久,其兄杨秀山着实可恶!其弟杨秀水,着实更为可恶!”

    “……”

    四人一时听得云里雾里,一直都与五斗米道纠缠不清,对于燕国名门大户的家事,也少有耳闻。

    待端木仁和气愤至极的神情缓过来一刻之后,陈静急切道:“太守大人,既然有求于我等,我等得先知其缘由而后行事,愿闻其详!”

    端木仁和又缓了一小会儿,紧接着这才坐下来,缓缓说道:“诸位大侠,诸位大侠啊,见笑了啊!”

    “燕国天王原本赐婚的女子杨秀贞,本为燕国权臣杨家二女。只是其兄杨秀山、其弟杨秀水不和。”

    “杨秀山爵承杨家所有;其弟杨秀水怀恨在心,还投奔了大燕国天王,极力怂恿大燕国天王来抢亲。”

    “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杨家一家人不和,横生枝节如此,这都算是怎么一回事啊!”

    “……”

    陈静四人闻言无语至极,骤起了一阵尴尬。似此,确实棘手。

    这一门亲事无论成与不成,端木家都将会与燕国、大燕国结怨,即使招来血光之灾也不无可能。

    毕竟,孟婆江北“八大天王”并世争雄,想要杀人攻城略地,如此这般,就是兴师问罪的大好由头。

    陈旭嫦一时无言以对,曹小强与乌图木也有一些事不关己。

    毕竟,无论是北山关端木家,还是燕国杨家,先前都没有交集;就算是慕容白、虞丘长乐、贺兰大山的大燕国天王,也从无来往。

    陈旭嫦三人觉得,眼下是为追五斗米顶上三道而来,要是旁生枝节太多,失去掌控会得不偿失。

    陈静却不以为然,要是大燕国天王真的来北山关抢亲,“八大天王”中必定会有一二目光敏锐者,千载难逢必定又是一场暗流涌动。

    似此,牵一发而动全身,北山关一时半会注定太平不了,五斗米道待时而动也是道法自然。

    陈静缓缓透过面纱斗笠,瞅见端木仁和有一些沮丧,旋即越女剑一旋,抱拳又道:“太守大人,倘若大燕国天王来抢亲,你让我等怎么做?就给一句准话!我等照办!”

    端木仁和先是眼前一亮,骤起了八分精神,旋即又一声长叹,摆手嘶哑道:“女侠,好意心领了。大燕国天王倘若来抢亲,最好是在拜堂之前,这样一来,端木家的脸还不算丢尽;若是等到拜堂之后再来抢,老夫无脸再见列祖列宗了!”

    “燕国天王,老夫惹不起;大燕国天王,老夫更惹不起。这都是杨家人造的孽,也是端木家的劫!”

    “哎,罢了,罢了,罢了。天意如此,老夫又能奈天何?……”

    “……”

    端木仁和言毕一脸沮丧,缓缓低下了脑袋,就似任人宰割的一头羔羊,心中骤起无穷无尽的恨。

    恨杨秀山为何要把杨秀贞嫁与端木孝和;又恨自己,要是不献北山关与燕国,就没有燕国天王的赐婚。难道这一切,都做错了吗?

    端木仁和百思不得其解,况且木已成舟,只得全凭天意!

    咚咚锵、咚咚锵,……

    锣鼓如孟婆江水响了起来,……

    劈啪、劈劈啪啪,……

    炮仗如孟婆江水炸了起来,……

    杨家人,看来已经到了!

    端木仁和一脸复杂,双颊抽搐不停,又惊又喜、又急又怕,一个人的生死无关紧要,要是骤起事端担不起这一个名,会遗臭万年!

    陈静越女剑一斜,极速起身与三人使了一个游离的眼色,紧接着安慰端木仁和道:“太守大人,不必担心。此刻起,我等紧随太守大人左右,无论送亲的也好、抢亲的也罢,端木家即是以礼相娶,天经地义。倘若宵小生事,越女剑向来秉承‘天志’,必定让他有来无去!”

    端木仁和点头不语,旋即才打起七分精神,极速理了一理锦绣华衫,之后大踏步奔出了内堂。

    步惊忠左右张望之际,紧随一众越女剑其后,唤来数个雉尾锁子甲军士,如此这般安排一通。

    太守府外,人潮涌动如江波,八抬大轿已然步住,八抬大轿左右的轿夫与丫鬟,极其喜庆。

    领头一人,正是杨秀山。杨秀山生得气宇轩昂,面若海棠;雉尾锁子甲上,外罩一身锦袍;高头大白马上罩着红彩头,越见喜庆。

    杨秀山斜身下马,腰刀掷与马前卒,急切道:“太守大人,太守大人呐,从今往后,杨家与端木家结为亲家,荣辱与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一家人不干两家事!”

    端木仁和抱拳笑迎道:“杨大人,快请!”

第565章 杨家兄妹终相会

    杨秀山不经意抬头之间,见一众越女剑在侧,喜庆道:“端木太守,好,好,好啊!如此,甚好!”

    端木仁和也不多说一字半句,笑迎杨秀山入太守府,余下一应琐碎之事,自有府中管家安排一众护院与雉尾锁子甲军士善后。

    十里红妆络绎入府,从一座小山已经慢慢堆成了一座大山。

    吉时越渐临近了,端木孝和也在一众儿郎簇拥下现身了,一身大红袍先与端木仁和、杨秀山一一毕礼,紧接着又上前去迎杨秀贞。

    端木孝和温文尔雅之态,又面若海棠,风度翩翩自是万中无一。

    杨秀贞一顶红盖头,袭地一身红,左右一个未及笄的小丫鬟。初眼看来,婀娜多姿也是万中无一。

    就在这一个时候,从右边不远处急切嚷嚷着数百骑白羽锁子甲的将校与军士,一路策马狂奔而来。

    陈静初看白羽锁子甲,心中骤起一阵莫名的感动,遥想先前的一些往事,一时嗟叹不已。

    正当陈静缓缓透过面纱斗笠之间,余等众人却是大吃一惊,端木仁和一脸铁青;杨秀山脸色一阵青又一阵紫;端木孝和见势一斜大红袍,挡在杨秀贞身前如鹰护状。

    曹小强摇头道:“不会真是大燕国天王来了吧?啧啧啧,啧啧啧!”

    杨秀山见势,一时也不着急踏入太守府,旋即锦袍一扬,马前卒急忙呈回腰刀,随行的数百雉尾锁子甲军士腰刀极速出鞘,往前数步力拒白羽锁子甲军士靠前。

    “吁,吁,吁吁,……”

    白羽锁子甲的领头一骑,马缰绳极速一拉,坐下高头大白马凌空抬腿六尺有余,而后轰然落地。

    来人不是大燕国天王,而是杨秀山、杨秀贞的亲弟弟杨秀水。

    杨秀水一身极其奢华的锦绣华衫,唇红而齿白,双颊粉嫩,兰花指轻飘飘一斜,又缓缓放下了马缰绳,一众越女剑大老远就闻出一股极其浓郁的胭脂水粉味道。

    曹小强与乌图木实在忍不住一通轻声的“咳咳”,还真没有想到,杨秀水与杨秀山有天壤之别。

    杨秀水见杨秀贞还没有踏入太守府门内,一时长舒了一口气息,既然受大燕国天王之命来抢亲,自然得在杨秀贞踏入太守府之前。

    要是杨秀贞踏入太守府门内,即可算是端木家的儿媳,大燕国天王又非昔日曹孟德,不好人妻。

    况且,大燕国天王心仪的女子,如何能为他人之妻?又好比昔日的曹孟德,对于心仪的女子蔡文姬,无论初为人妻、后为人妻,终归还是他人妻,心仪也只有永远留在心里,那就是一辈子的伤痛。

    眼下要效法的便是燕人张飞,既然张飞能抢曹魏夏侯涓为妻,张飞与夏侯涓所生二女,后来皆为蜀国皇后,一时传为美谈。如此,大燕国天王又为何不能抢杨秀贞?

    张飞与大燕国天王,都是真真正正的“燕人”,自是燕人,自得有燕人之威,也得有燕人的规矩。

    杨秀贞本又为杨秀水的姐姐,似这样的大好差事,杨秀水又怎能让他人代劳?

    如今都道:学成文武艺,贺与天王家。又何况是一个姐姐?即使是女儿,那也得照办!

    当然,眼下杨秀水年方十六,又何曾有女儿?只是,投奔了大燕国天王,幸得大燕国天王错爱,便是大燕国天王的人了,又因长相俊美,故而食则同案、寝则同室。

    杨秀水觉得,要是姐弟同事大燕国天王,必能传为一段佳话。

    况且,杨秀水在燕国得不到的爵位,在大燕国得来全不费半点功夫,也算不辱父母一场养育之恩,更不负杨家列祖列宗之名。

    而且,大燕国天王心仪杨秀贞已久,杨秀水受大燕国天王错爱,又如何不能为大燕国天王分忧?即是杨家一家人,如何能干两家事?又如何能胳膊肘往外拐?

    似杨秀山这般胳膊肘往外拐之徒,确实有辱父母养育之恩,更是有辱杨家列祖列宗之名!

    乡民都知道: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杨秀贞无论嫁与谁,那都是嫁。

    杨秀山却偏偏要把杨秀贞嫁与端木家,端木孝和那只是一郡太守的儿子!要是杨秀山把杨秀贞嫁与大燕国天王,不但成全了杨秀水,更是光大杨家门楣!

    杨秀水越想就越来气,突然觉得杨秀山就是一个大傻子!杨家在燕国虽为权臣,难道只身前去大燕国谋一条阳光大道,还处处受这一个大傻子的迂腐气,实在也窝火。

    杨秀水娇滴滴一通疾呼道:“二姐,先站住,随小弟去大燕国吧!”

    杨秀贞已许端木家,有道是烈女不事二夫,自是沉默不语。

    杨秀水斜身下马,马前卒旋即前臂撑地、双腿跪下,弓着白羽锁子甲,就似一方结实的案台。

    杨秀水锦绣华衫极速一拂,转身坐于马前卒后背,紧接着左右各一个白羽锁子甲将校抬起了大氅,遮住了杨秀水头顶将午的太阳。

    杨秀水抬望眼之间,又见一众越女剑立在端木仁和身后,骤起一股从未有过的焦虑,旋即右边袖子一扬,当起了宫中摇曳的扇子。

    之后,又急切与杨秀山道:“圣人有云:智者乐水、仁者乐山。杨秀山,如今各为其主。你我兄弟一场,但愿能做智者之心!”

    杨秀山腰刀一横,怒火直冲九天,紧接着三步上前,大骂道:“老杨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如今男人都成水性!”

    “秀水,秀水,秀水!这还真是人如其名,爹呀,娘呀!在天之灵就看一看你们的小儿子吧!”

    “杨家有此水性男子如落花,水性杨花的男人,简直奇耻大辱!”

    “……”

    杨秀水袖子一扬,极速止住了杨秀山的话茬子,急切又道:“哟,哟,哟。我都还没有发火,你倒还先发火了!也罢,也罢,你是杨家嫡长子,拉的屎,也都是香的!”

    “不过呀,有一句话,我可得先撩在这儿。如今,我已经是大燕国天王的人了,今天你要对我动粗,那就是与大燕国天王动粗!”

    “杨秀山,你可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燕国的权臣,在大燕国面前,它根本就不值一提!”

    “……”

    杨秀山一时气得脸红脖子粗,腰刀“咻”的出鞘,杀气渐浓。

    杨秀水并没有一丝畏惧之色,毕竟身后有大燕国天王。

    毕竟,在孟婆江北之地,“八大天王”并世争雄,大燕国天王的势力自是数一数二;至于燕国天王的势力嘛,是倒着数的数一数二。

    这就是天壤之别!

    杨秀水呶嘴,瞥了一眼躲在端木孝和身后的杨秀贞,又轻蔑的盯住杨秀山道:“今日,本是二姐的大喜之日。就让二姐随小弟去大燕国完婚,何其美哉!大燕国天王有多少个夜晚,梦中都在呼喊二姐的名字。我这一个当弟弟的,又怎么忍心大燕国天王受此等相思之苦?”

    “杨秀山,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可别忘记了,大燕国与燕国虽为同姓同宗的兄弟之国,有道是: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八大天王’并世争雄,最后必将终于大燕国。”

    “……”

    杨秀山一时恼怒至极,眼下北山关已属燕国,杨秀水已为大燕国之人,领大燕军闯入燕地,这就是明目张胆的挑衅!亲兄弟,也得明算账,要不然,如何与燕国天王交差?又如何保证燕国万民安危?

    杨秀山眼珠子一沉,眼下又是杨秀贞的大喜之日,要是喜事顷刻之间变丧事,于杨家来说,确实也是一件不幸之事。况且,又有一众越女剑在侧,要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杨秀山思索之间,又佯装大怒道:“杨秀水,兄弟一场,我这一个当大哥的不与你计较!今日秀贞出嫁,也是杨家人的大喜之日。要是你还姓杨,得先对住列祖列宗!”

    “杨秀水,领军闯入燕地,燕国又岂是白羽锁子甲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你也得先掂量掂量!”

    “……”

    杨秀水不为所动,一时也难得与杨秀山多费口舌,径直袖子极速一扬,数个虎背熊腰的白羽锁子甲军士奔涌上前,要抢杨秀贞。

    杨秀山身为杨秀贞的大哥,又是燕国的权臣,又岂容杨秀水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放肆!

    杨秀山右手一扬,数十个虎背熊腰的雉尾锁子甲军士腰刀一闪,挡住了白羽锁子甲军士的前路。

    当、当当、当当当,……

    白羽锁子甲军士率先动手,也率先出刀了。转眼之间,昙花一现,各自锁子甲上斜插着一树又一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就片刻功夫,雉鸡锁子甲军士就是白羽锁子甲军士手下败将。

    杨秀山大吃一惊,看来杨秀水有备而来。这一些送亲而来的雉尾锁子甲军士,平时也算骁勇,居然败了!大怒道:“白羽锁子甲,胆敢上前一步,格杀勿论!”

第566章 杨家兄妹急相煎

    白羽锁子甲军士只听杨秀水军令,无论杨秀山如何大怒,又如何阻止,最终都会无济于事。

    白羽锁子甲军士撇开了雉尾锁子甲军士,顷刻之间又上前三步。

    就在这一个时候,步惊忠右手一扬,太守府雉尾锁子甲军士一涌上前,围住太守府前一众人等。

    杨秀水衣袖一扬,轻拭额头,缓缓开口道:“今日,是咱家老杨家的家事,与北山关将校无关。”

    “倘若掺和其中,北山关即使离大燕国路途遥远,大燕国遣一军南下,再屠城而去,易如反掌!”

    “……”

    端木仁和大吃一惊,孟婆江北之地“八大天王”并世争雄,这一些年来,确实有过这样的不少先列,万不可让北山关步其后尘。

    不然,先前所为都将前功尽弃。

    端木仁和右手一扬,急忙散去了一众太守府雉尾锁子甲军士,旋即大踏步上前,与杨秀水道:“杨大人,杨大人呐!这一门亲事,老夫也是千难万难啊!即是杨家家事,家事又如何拖延到大喜之日!”

    杨秀水眉头一皱,先瞥了一眼端木仁和,冷冷道:“啧啧啧,啧啧啧。你倒怪起我来了?下国之臣,居然如此无礼上国之使。大燕国天王的使臣,就这样不好使了吗?”

    端木仁和一脸茫然,如置身云里雾里,急切道:“杨大人,杨大人呐。你就别拿老夫寻开心了!要是大燕国天王的使臣,那节符呢?”

    杨秀水狡黠一笑,左手指着已经和端木孝和十指紧扣的杨秀贞,悠悠说道:“她,就是大燕国天王的节符。我即为大燕国天王的使臣,自然就得持节符入大燕国!”

    端木仁和一时气得哑口无言。

    杨秀山腰刀一旋,撇开了端木仁和,旋即又立在数个白羽锁子甲身前,厉声大喝道:“杨秀水,即是家事,那就别掺和无辜者进来。今天想要抢走秀贞,要么你把命留下,要么你从我身上踏过去,……”

    杨秀水眉头一皱佯装大怒,摇头道:“哟,哟,哟。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真没想到,真没有想到,还有这一出!也好,也好啊!”

    “反正,人都是要死的!杨秀山,要是你死了!我岂不是又成老杨家唯一继承者了吗?如此一来,燕国也好,大燕国也罢,该有的爵位,通通都是我杨秀水一个人的!”

    “好,好极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亲者不亲,自古有之;骨肉相残,自古有人;老杨家又不是始作俑者,不算丢人,那就来吧!”

    “……”

    杨秀水言未毕,右手一扬,上前数个白羽锁子甲将校,腰刀极速出鞘,与杨秀山杀气腾腾的奔来。

    杨秀山见势,怒目圆睁道:“杨秀水,你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杨秀水先白了一眼杨秀山,又一次轻拭额头的汗渍,之后轻摇衣袖,冷冷道:“杨秀山,不是我这一个当弟弟的说你,你就是一个大傻子!至于弟弟我嘛,身边的将校与军士,不说以一敌百,以一敌十不在话下。这么勇武的军士,正好有用武之地,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杨秀山闻言气得牙痒痒,旋即腰刀一收一旋之间,左边全力一劈白羽锁子军士、右边全力一劈白羽锁子甲军士,白羽锁子甲军士前后躲闪之间,居然无一人中刀!

    杨秀水在一旁看得尴尬,厉声大骂道:“埋汰旮旯,杨秀山,咱们老杨家的杨家刀法呢?使出来呀,快使出来呀,你快使出来呀,就你这劈刀的样子,还不如大燕国刚入营的兔崽子!丢,丢,丢人!”

    杨秀山一时更为无地自容,身为兄长,又如何能使杨家刀法伤人呢?况且,眼下大燕国与燕国又非敌对之邦,倘若真使杨家刀法杀了白羽锁子甲军士,大燕国与燕国交恶,一定会成为燕国的罪人。

    杨秀山没有理会杨秀水,毕竟杨秀水才十六岁,还算一个涉世不深的孩子,有一些不能与人说道的话,在众目睽睽之下不便直说。

    有道是:长兄为父。原本方才之言只想多吓唬一回杨秀水。

    有一些事情,还得压在心底,为老杨家,也是为杨秀水。毕竟,打断了骨头,确实都还连着筋。

    就在杨秀山无地自容而埋头之际,左右各一个白羽锁子甲将校的腰刀出其不意,架在了杨秀山的脖子上;紧接着又上前两个白羽锁子甲将校,腰刀架在了杨秀山的脖子上,四把腰刀一个“井”字。

    白羽锁子甲将校盯紧杨秀水,只听杨秀水一声号令;只要杨秀水一声号令,杨秀山必定人头落地。

    紧随杨秀山而来的雉尾锁子甲将校与军士见状,一涌上前来救杨秀山,皆被白羽锁子甲军士杀退。

    确实,白羽锁子甲军士以一敌十不假,以一敌百也不为过。

    杨秀水虽然只领来数百白羽锁子甲,所谓:兵在精,不在多。临行之前,都是经过反复挑选的!

    “杨大人,杨大人,杨大人,末将/属下,已经尽力了,……”

    “不关你们的事,这都不关你们的事,都退下,通通都退下!……”

    “太守大人,太守大人,太守大人呐,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老夫,……我,……这,……”

    “尔等都退下,通通都退下,这不关端木太守之事,……”

    “……”

    雉尾锁子甲无言,只得伤痕累累的斜持腰刀,后退了数步。

    白羽锁子甲军士腰刀相护,旋即就围住杨秀山,抬望眼之间,又对杨秀水一通疾呼道:“杨大人,杀不杀?杀不杀?杀不杀?……”

    “杀不杀?杀不杀?……”

    “杀不杀?……”

    “……”

    此时此刻,“杀与不杀”如风扫落叶般入杨秀水之耳,杨秀水也完全没有想到杨秀山就这么容易被擒住了。

    可是在小时候,从来就没有一次胜过杨秀山,一时沉思之间也琢磨着,究竟要不要杀杨秀山。

    毕竟,只要拿下了杨秀山,抢杨秀贞自是易如反掌。

    不过,想到年幼时受的委屈,像杨秀山这一个大傻子,确实就该杀!不杀,不足以安慰幼时之恨;不杀,不足以立大燕国天王之威。

    况且,为大燕国天王抢亲,无非是为扬名立万。

    似此,即使眼下一次刀杀死了杨秀山,死有余辜那也只算是大义灭亲;只要抢到了杨秀贞与大燕国天王完婚,自是君子成人之美。

    如此一来,老杨家在大燕国也将声名鹊起。

    一家姐弟同事大燕国天王,扬名立万又光宗耀祖,何乐而不为?

    死一个杨秀山,值得!

    杨秀水面往一边,衣袖一扬,冷冷道:“兄弟一场,给他一次痛快吧!杀吧,杀吧,杀了他吧!……”

    杨秀贞见势,疾声大呼道:“住手,住手,快住手!不许杀大哥,不许杀我大哥!杨秀水,你要杀了大哥,二姐今天就死给你看,……”

    说时迟那时快,杨秀贞早就挣脱了端木孝和的双手,左手一支点翠簪指着红盖头下的左边太阳穴;右手一支绒花簪指着右边太阳穴。

    白羽锁子甲将校与军士不得不盯紧杨秀水,要是杨秀贞自戳太阳穴毙命,杀了杨秀山也是白杀!

    如此一来,办砸了差事不说,还会激怒燕国,实在不可取。

    杨秀水一时极其恼怒,旋即站起来,又坐下去;之后又站起来,而后又坐下去;紧接着来回踱步之间就像是热锅中的一只蚂蚁。

    扑通!

    杨秀水跪地,哭丧一张脸,而后疾呼道:“二姐,弟弟这也是为你好!你怎么像个大傻子一样呢?一根筋,一根筋,全是一根筋!”

    “二姐,你就不能成全一回弟弟吗?二姐,你就不能为弟弟着想一回吗?二姐,二姐,……”

    杨秀贞恼怒至极,急忙打断杨秀水的话茬子,急切道:“住口!堂堂男儿膝下有黄金!似你所为,于老杨家而言,真是奇耻大辱!”

    杨秀水从杨秀贞口中又一次听到了“奇耻大辱”,一时恼怒至极,眉头一皱,双颊狰狞,怒目圆睁道:“一个个都是:为老不尊、以老卖老!我杨秀水,这一辈子,还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居然有这样的大哥,居然有这样的二姐!”

    “二姐,你要一簪子戳进了脑门,可是你自找的!就算你两簪子戳进了脑门,今天,弟弟我也要抢你回去,与大燕国天王完婚,……”

    “……”

    杨秀贞闻言五内俱焚,父母双双去得早,幼时对杨秀水太过于溺爱,才有今日之祸,撕裂着声音,怒斥道:“杨秀水,你,你,你就是一个小王八蛋!……”

    突然,从左边的人群身后,骤起了一阵口哨声与欢呼声。

    “哪咕叻,哪咕叻,……”

    “拉基阿路,拉基阿路,……”

    “……”

    紧接着,又从人群后分出一行头戴狼皮帽的魏**士,领头者虎背熊腰,锦帽貂裘,双臂绑着蝎子腕刀,右手紧握牛角弯刀。

第567章 拓拔大王拓拔绍

    这一个锦帽貂裘的魏国汉子,复姓拓拔,名绍。是魏国天王拓拔的次子,虽然拓拔绍面有少许稀疏的虬髯,却也才年方十三岁。

    又因拓拔绍不是嫡长子,按祖传规矩,待拓拔百年之后,也轮不到拓拔绍接天王之位,故而行走江湖之间,常以“拓拔大王”自居。

    在魏国上下,见拓拔绍勇武异常,虽然有一些残暴,毕竟年幼,也都忍让着这一个“拓拔大王”。

    眼下,与拓拔绍随行的八个魏**士,都是从魏国“黄金八部”中精挑细选出来的、一等一的勇士。

    拓拔绍见杨秀贞那一副模样,虽然顶着红盖头,倒也惹人怜爱,突然起了恻隐之心,又环视了一眼众人,声如闷雷道:“杨家姐姐,你就别死了!无论燕国也好,大燕国也罢,不如本大王吃一点小亏,干脆嫁与本大王,你这看着多揪心!”

    “杨家姐姐,你且放宽心,无论燕国也好,大燕国也罢,一时也奈何不得咱们魏国。魏国安全着呢!”

    拓拔绍言毕,又环视了一众人等,左手平肩,从左而右,又从右而左,指着一个又一个男人,轻蔑说道:“恕本大王直言,在场的每一个男人,都不中用,都是大魏国弯刀下的野猪、鹿子、兔子,……”

    “黄金八部”勇士闻言先是大吃一惊,而后又是有恃无恐。如今,九国并立,在孟婆江北之地“八大天王”并世争雄,通通绕过不去魏国。

    魏国天王拓拔在孟婆江北“八大天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天王。

    虽然魏国一时半会还并未全部占据中原腹地,但是总有一天会尽收囊中,天下皆为魏国囊中之物。

    不但拓拔绍是这样想的,“黄金八部”一直也是这样想的,魏国天王拓拔一直也都是这样做的。

    故此,在前一些日子里,边陲小国乞伏国破城之后国灭,皆是魏国天王拓拔运筹帷幄的结果。

    “八大天王”并世争雄,有时候破城灭国,并非需要自家派出一兵一卒,借刀不但可以杀人,借刀还可以从后背狠狠的捅人一刀。

    虽然兵法有言:引友杀敌。但是“八大天王”并世争雄,从来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

    有道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故而,兵法还可以变通为:引敌杀友。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魏国天王拓拔从五斗米道天地无法无天之法中顿悟出来的。

    毕竟,圣人有云: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说的极好!

    从来都是:虎父无犬子,魏国天王拓拔早就心怀天下,拓拔绍又怎么可能不心怀天下呢?

    有道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故而,拓拔绍常在孟婆江北之地周游各国各部落。

    拓拔绍周游各国各部落,可以从探子、臣子文书之外,看出各国各部落不一样的底子,反而还更有利于魏国天王拓拔选国后灭国。

    乞伏国城破国灭,拓拔绍也是有大功劳的。这不,听说北山关投降了燕国,故而前来打探一番。

    又听说十里红妆,行走江湖自然是那里热闹,就往那里凑。人多的地方,才能打探出更多的消息。

    不曾想,却亲眼看见从送亲、抢亲,而后又变为兄弟相残、姐弟相逼,实在是应接不暇。

    拓拔绍铮铮一言,无非是想解脱杨秀贞于苦海,无论杨秀山也好、杨秀水也罢,完全都没有男子汉应有的血性,还真不如杨秀贞。

    这个世道风气如此,能怪谁?喝多了五石散兑酒,又能怨谁?

    没有血性的男子汉一多,必定会是没有血性的国家;没有血性的国家,还不如天上飞的纸鸢!

    虽然纸鸢看着是挺高远,但是只要风急线断,最后必定桥归桥、路归路,从此永世不得翻身。

    拓拔绍又环视了一眼,无论雉尾锁子甲也好、白羽锁子甲也罢,可能都将是魏国弯刀下的游魂。

    居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驳,拓拔绍内心暗喜,看来燕国也好,大燕国也罢,城破国灭为时不远。

    杨秀贞本就许与端木孝和,又怎么可能再答应拓拔绍。

    杨秀贞没有理会拓拔绍。

    拓拔绍见没人理会,径直锦帽貂裘一扬,紧接着盘膝坐地,之后右手紧握牛角弯刀、左手托腮,也很想看这一出戏该怎么收场。

    “黄金八部”勇士,各自紧握弯刀,又极其警觉的盯住四方,旋即围在拓拔绍身后一尺之地。

    杨秀水见杨秀贞这般阵势,眼下又多生出了魏国拓拔绍的枝节,还有端木仁和身后的一众越女剑,确实左右为难,更是骑虎难下!

    杨秀水几次三番的张口欲言,最后也没能说出一字半句。

    杨秀贞缓缓透过红盖头边上的余光,看见一脸幽怨的杨秀山,又看见一脸茫然的杨秀水,如今破局之举,皆在杨秀贞自己一人身上。

    要是杨秀水放弃抢亲,不就破局了吗?如果要破局,一哭二闹三上吊,自然是不成,一者晦气;二者根本就没有机会;三者要是现在就死了,杨秀山一定会更难过。

    杨秀贞沉思之间,突然想到了另一种法子,旋即侧身与端木孝和轻声道:“端木公子,是杨家连累了你!秀贞对不起你!或者端木公子退了这一门亲事;男女授受不亲,也或者一纸休书休了秀贞,……”

    正当杨秀贞缓缓说道之际,左手点翠簪顶住左边太阳穴不动,右手绒花簪极速收手一扬,旋即伸进红盖头里重重的一滑,之后全身一阵猛烈的颤抖,突然耷拉着右胳膊,绒花簪尖上已经血迹斑斑。

    端木孝和微微一探红盖头,见杨秀贞从额头而下鼻梁,斜滑着一条深深的伤痕,已然血迹斑驳了一脸,紧接着一通疾呼道:“秀贞姑娘,不要,不要,不要毁容啊!”

    一众人等大吃一惊,一个女子要是毁容,就等于毁了一辈子。

    杨秀贞颤抖着身子,低沉而又吃力的说道:“端木公子,你我有缘无分。从今往后,秀贞清风明月常相伴、残烛经卷度余生。……”

    端木孝和使劲的摇头,嘶哑着声音,又道:“秀贞姑娘,不,不,不。缘分就在当下;天地合,与君绝,也在当下;不离不弃,更在当下;孝和不是浪得虚名之徒、更不是虚有其表之辈;……”

    端木孝和也是第一次见如此刚烈的女子,就在方才十指紧扣之间,已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如今又怎么舍得轻易离别。

    况且,宁拆十座庙,不悔一门亲。读书人自是谦谦君子,君子自当成人之美。

    方才十指紧扣,已有肌肤之亲,自然不能因为杨秀贞毁容而抛弃;相反,杨秀贞的毁容,也是为了端木家少受伤害,更是为杨家少受伤害。

    杨秀贞却以一己之力,牺牲花容而救端木家、杨家,确实是世间难得的一个奇女子。

    就在端木孝和嘶哑之际,轻轻的夺过杨秀贞右手的那一支绒花簪,之后右手极速一扬,从额头极速而下鼻梁,紧接着重重的一滑,顷刻之间又是血迹斑斑。

    端木孝和捉紧杨秀贞右手,掌心相对紧握绒花簪,悠悠又道:“秀贞姑娘,从今往后,孝和都与你一样!孝和已经与你一样了,……”

    端木仁和一时目瞪口呆,支支吾吾只道:“我儿孝和,……你,……你,……秀贞姑娘,……你,……你们,……哎,……让老夫说什么好,……这让老夫说什么好哇,……”

    杨秀贞缓缓透过红盖头中的余光,看见端木孝和毁容的手法几乎一致,虽然心疼,却也欣喜,悠悠只道:“世间好看的皮囊比比皆是,有趣的灵魂真个万中无一。……”

    端木孝和悠悠道:“秀贞姑娘,从今往后,余生是你。……”

    杨秀贞微微一颤,轻声只道一句“嗯”,之后十指紧扣,又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确实羡煞旁人。

    杨秀山微微一笑,杨秀水左眼皮又跳、右眼皮也跳,旋即张口怒骂道:“埋汰旮旯,都是一些什么玩意儿,恶心,实在恶心得慌!……”

    拓拔绍自是眉头一皱,正看得兴致,杨秀水一言大煞风景,旋即怒目圆睁道:“呔,大燕国的那一个不男不女的阉人,你娘是不是把你生错了种?要不,本大王与你再阉一回!太碍眼了,真是太碍眼了!”

    “明明就是阉货一个!还说什么燕人之威,以本大王今日看来,确实是阉人之威!哈哈,真是有趣!”

    “……”

    杨秀水自是不服,好歹也是大燕国天王的人,又如何受得此奇耻大辱,反唇相讥道:“魏国小贼,魏国杀了先天王之仇,大燕国还未来得及报仇雪恨。今日,让你见识一回大燕国天王之威,不容挑衅!”

    “众军将士,来呀,来呀,安排!先打死这一个魏国小贼,为大燕国先天王报仇雪恨!……”

第568章 杨家刀法始出招

    拓拔绍自是不惊不愕,这一些年来,行走江湖之间,也从来不惧任何威胁,除了双臂上绑着的那一对蝎子腕刀极其嗜血之外,手中的那一把牛角弯刀也是嗜血无比。

    魏国人从来都是血性第一,身为堂堂男子汉,要是没有血性,与妇人何异?与闺中女子又何异?

    毕竟,方才也都说了,在场的每一个男人,都是魏国弯刀下的诸如野猪、鹿子、兔子之流。

    至于杨秀水方才所说之言,那说的都是不争的事实。前番,魏国确实杀死了大燕国先天王。

    方今孟婆江北“八大天王”并世争雄,莫要说杀死一二个天王,就是灭掉一二大国,那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也是早晚必经之事。

    拓拔绍还觉得:大燕国先天王死就死了,就是不被魏国人杀死,早晚也都会有老死的一天。

    人,都会有死去的一天。本就不足挂齿,说什么报仇雪恨,无非也是夺人国土的一个上好由头。

    况且,魏国杀死大燕国的先天王,要是没有大燕国人暗中鼎力相助,魏国又如何能那么顺利的杀死了大燕国的先天王呢?

    圣人早早有言:祸起萧墙,不攻自破。要是外部敌人往往难以攻破的地方,自家人往往最易得手。

    拓拔绍自然知道,这都是大燕国中一个叫慕容轩的小子所为。慕容轩这一个小子,与大燕国先天王有夺爱之仇,一直怀恨在心。

    这世间的女人呐,有时候还真的让人说不清、道不明,就似眼下端木孝和这般让人不能自拔,也似慕容轩那般让人不能自己。

    不过,眼下慕容轩对魏国还十分有用,所以为慕容轩安全着想,拓拔绍也不是傻子,又如何能说出是慕容轩暗中所为呢?

    言语之中保护慕容轩,也是为魏国千秋万代。这一点,拓拔绍虽然年幼,但是也看得极其明白。

    拓拔绍遥看数十个白羽锁子甲将校与军士“”的手持腰刀攻杀上前,旋即收回托腮的左手,轻飘飘一扬,又继续托腮观战。

    拓拔绍自然相信身边的“黄金八部”勇士,一个个勇士都是万中无一的好手,出刀之下一战必胜,这也是魏国天王之威,狼皮帽之威。

    “哪咕叻,哪咕叻,……”

    “拉基阿路,拉基阿路,……”

    “杀啊,杀啊,杀啊,……”

    “冲啊,为大燕国先天王报仇雪恨,先杀了魏国狼皮帽,再打死这一个魏国小贼,……”

    “……”

    “黄金八部”勇士弯刀出鞘,左边一旋、右边一挑、前边一刺、后边一拨,两人一队互为掎角,极速游走攻杀之间,昙花一现,落地又是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白羽锁子甲将校与军士,顷刻之者落败,伤亡者不计其数。

    拓拔绍一时看得兴致,疾声又道:“白羽锁子甲,无非是魏国弯刀下的一只白鸟!雉尾锁子甲,无非也是魏国弯刀下的一只野鸡!”

    杨秀山与端木仁和以及步惊忠尴尬在一旁,毕竟这是魏国与大燕国之间的国事,倘若贸然出手,一定会招来横祸,径直闭口不言。

    一众越女剑一时也无意插手魏国与大燕国国事之争,只要没有太出格的事发生,权且静观其变。

    毕竟,越女剑秉承“天志”,“八大天王”并世争雄,一时也很难分清楚,谁才是正义之师,如此你争我伐、你来我去,又是城头变幻天王旗,想来大多都是不义之争。

    最后苦的,还是孟婆江北之地的无辜乡民,最后背井离乡成了无根漂泊的流民,没有家、没有地,饿一顿、饱一顿,苦不堪言。

    更有甚者,那一些不愿背井离乡者,全家老幼皆“吃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亡,而后关门闭户一命呜呼。

    对于那一些你争我夺的各国“天王”说来,“吃土”那是永远不可能“吃土”的,“肉粥”与“蜜水”自不可少。

    似拓拔绍这般的拓拔大王,是感受不得流民的颠沛流离之苦。

    于拓拔绍说来,流民颠沛流离还似行走江湖周游各国各部落。这本就是多么惬意的大好之事。

    至于流民背井离乡之后,每一天都吃什么、喝什么、住那里,于拓拔绍说来都是无关紧要。

    方今天下,人有九流之别,身为下九流的流民自然要学会见得别人好,还得学会见得别人不好。

    故此,只要身为上九流的拓拔绍吃得好、喝得好、住得好,那这一个世道就是一个大好的世道。

    拓拔绍又见“黄金八部”勇士弯刀出手之间,又斩杀了数个白羽锁子甲军士,乐呵呵又道:“说什么家事、国事、天下事、世间事,如今都在魏国天王一人之下。”

    “天大、地大,唯有魏国天王最大。‘八大天王’,呵,‘八大天王’,魏国天王将一天王并之!”

    “魏国天王,就是其他天王的老子,那就是天王老子,哈哈!”

    “……”

    陈静入耳拓拔绍得意之言,遥想之前的一些往事,看来,魏国一并“八大天王”是早晚不争的事实,不过,有一些事情却不得而知。

    就比如先前在孟婆江南、江北之地,白莲社崛起之前而消失的五斗米道,之前也从来没有听过江湖传闻,也不知道这其中究竟都发生了一些什么大事,又是什么原因让孟婆江南、江北之人都讳莫如深。

    虽然陈静一时也很想知道其中缘由,但最后只有静观事态发展。

    毕竟,正如陈静幼时半老徐娘所言:江山代有洪流、世间自有人物;大凡无边的热闹都要用冷眼,之后真的还只有得用心去看这一个世界、得用心去听这一个世界。

    陈静又不得不多看了拓拔绍一眼,能使一对蝎子腕刀者,那也必非善类。毕竟,这一种稀奇古怪的凶险兵器,确实世间少有。

    所谓的蝎子腕刀,就似明光铠上的肩甲、臂甲,护住双臂不被刀枪剑戟伤害。毕竟,动刀使剑的人要是伤着双臂,等同于枯木桩。

    不同的是,单臂上的蝎子腕刀左右一排长短不一的、双刃锋利至极的、还带兴许倒钩刺的锋刃,又像极了一只蝎子的无数腿脚。

    待双臂游走攻杀之间,双臂上的锋刃顺势就如一排又一排扭动的刀子,可钩、可刺、可挑、可拨、可扎,自是嗜血至极。

    正当陈静陷入思索之间,杨秀水捉紧一把腰刀,杀气腾腾的往拓拔绍一步,一步,又一步,……

    杨秀贞一时顾不得杨秀水,毕竟毁容之痛,撕心裂肺;杨秀山还在白羽锁子甲将校腰刀“井”字下。

    端木仁和以及步惊忠自是不会让雉尾锁子甲助杨秀水杀拓拔绍,更不会助拓拔绍杀杨秀水。

    似此,躲之不及的事,而又无处可躲之事,唯有甘做旁观者,不说一字半句而又静观其变。

    “黄金八部”勇士,弯刀游走攻杀白羽锁子甲之间,见杨秀水虽然杀气腾腾,看行走而又打晃的身形步法,全然无视杨秀水的存在。

    八个“黄金八部”勇士,足可以弯刀之力,力敌这里的数百白羽锁子将校与军士。至于杨秀水想要“擒贼先擒王”,无疑是以卵击石。

    拓拔绍见杨秀水这一番阵势,先是眉头一皱,而后眉头一舒,急切又道:“这就是大燕国?这就是大燕国人的‘阉人之威’,本大王,本大王好怕怕,哪咕叻,哪咕叻,……”

    杨秀水腰刀一正,一身锦绣华衫就似风拂柳、细腰一摇一晃之间,确实像极了一个闺中女子!

    拓拔绍极速收回托腮的左手,之后往左右一通招呼,紧接着又是高声嘲笑道:“诸位,诸位,你们快说说,你们说本大王要不要与这一个像女人的男人、‘阉人之威’交手?本大王,这可还是第一次!……”

    “与像女人的男人交手,会不会惹来晦气?与‘阉人之威’交手,会不会招来霉运?有没有人知道?……”

    “拉基阿路,拉基阿路,拉基阿路!哈哈,哈哈,哈哈!……”

    “……”

    拓拔绍自是有恃无恐,也没有起身,更没有想拔牛角弯刀的阵势,仰头一通大笑之际,目中余光直视杨秀水腰刀一步步的逼近。

    杨秀水更是恼怒至极,旋即腰刀一正又一摆,娇滴滴如莺鸣,又道:“魏国小贼,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要先杀了你,……”

    “哈哈,哈哈,哈哈,……”

    拓拔绍越看越大笑,越听越大笑,一时居然笑出了温润的泪花,左手指着杨秀水攻杀上前的腰刀,道:“这刀,本大王信它是一把好刀;只是,这人,已经不是好人,而是一个‘阉人’,‘阉人之威’!……”

    杨秀水加快了风拂柳的步子,怒目圆睁,喊出了尖叫声:“魏国小贼,休得猖狂,看我,看我,看我杨家刀法!”

    旋即,杨秀水腰刀一收一旋之间,刀锋一挑,直取拓拔绍咽喉!

第569章 拓拔绍比心开悟

    拓拔绍见杨秀水刀光步步逼近,只是额头微微的向右一偏,顺势滚地以后,极速一式后空翻起身,之后凌空一跃,与此同时右腿如风一旋落地,紧接着顺势一式“神龙摆尾”直踢杨秀水的后脑勺,“嘭”,就似一把重锤踢打一面破鼓。

    杨秀水腰刀落空,被踢一脚之后,极速向前一个大踉跄,紧接着脸色由白而红、由红而青、由青而紫,转眼之间,满眼都是仇恨!

    这一种技不如人的仇恨,杨秀水不恨拓拔绍,却大恨杨秀山。

    杨秀水突然觉得,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杨秀山一手造成的!

    为何杨家刀法之威,在杨秀山手中就能使出来?一使出来,就能在燕国位居人臣,进而权臣。

    自古以来,师傅大多不传全部功夫与弟子,总得留一手。杨家刀法从杨秀山而出,眼下习的杨家刀法,一定是杨秀山给的假刀法。

    不然,为何大名鼎鼎的杨家刀法才出手第一刀,就被拓拔绍极其轻松的一式腿法给破了?

    这完全没有道理的啊!

    杨秀水转眼之间,尖声与杨秀山一通嚷嚷道:“杨秀山,你个大傻子,你就是一个大傻子!你看,你看,这一回好了吧?人家都还没有出刀,杨家刀法就这样败了呀!”

    “杨秀山,你老实说,是不是从小给我练了假刀法?是不是怕我练成了杨家刀法,抢了你嫡长子的风头?是不是呀?是不是呀?……”

    “……”

    杨秀山眉头一皱,被问得哑口无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骤起一阵五味杂陈,还是万分有愧!

    拓拔绍锦帽貂裘极速闪去了另一边,一时又极其尴尬。

    毕竟,杨秀水是杀气腾腾来砍人取命的,这可倒好,半路又拐去了一个大弯!

    拓拔绍一时云里雾里,只得无可奈何一笑,最后立身在不远处,侧目盯着杨秀水与杨秀山。

    “黄金八部”勇士,弯刀一收一旋之间,白羽锁子甲将校与军士不能攻杀上前,一时陷入了僵局。

    杨秀山更是无语至极,杨秀水自己技不如人,反倒怪起了别人。

    不过,这么多年来,在杨秀山心里,杨秀水确实就是一个孩子,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大孩子。

    杨秀山抬望眼之间,看见杨秀水那一副落败相,虽然心中万分不忍,但是又不得不一吐为快。

    毕竟,大凡桀骜不驯之人,只有吃到苦头,才会迷途知返。倔强之人,只有撞得头破血流,才知: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杨秀山字字珠玑道:“杨秀水,当初,让你多扎一刻马步、多练一回臂力,你不是嫌这嫌那的吗?”

    “无论杨家刀法也好,还是世间的其它功夫也罢。不苦练三九,你当它能自己使出来啊?”

    “这一年,要是多说你几句,就心生怨恨!杨家刀法杨家人人人皆可练,又怎么可能给你假刀法?”

    “是你好大喜功,浪得虚名而又虚有其表,心神浮躁似江中浮萍、水中芦苇,又如何苦练根基?”

    “口快心直而似山中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不思修身养性静悟,如何尽得刀法精妙之处?即使练成杨家刀法,也是一个大祸害!”

    “……”

    拓拔绍忍不住点头,旋即左手一扬,招呼杨秀水道:“大燕国的‘阉人之威’,你家大哥说的极是啊!”

    “在本大王幼时,魏国天王就把本大王放在野猪堆里。似你这一副德性,早都被野猪吃几回了!”

    “……”

    拓拔绍说的也是事实,堂堂正正的男子汉要有血性,必定得从小养成。不然,性子软绵绵的像一个女子,与眼下的杨秀水何异?

    杨秀水腰刀一旋,指住拓拔绍的鼻子,疾声大骂道:“埋汰旮旯,你闭嘴,现在不关你的事!……”

    拓拔绍一时觉得杨秀水还没脱去儿时的童雉,与这样的人争长道短,还真有辱“拓拔大王”之名。

    况且,这一次本就不是为打架而来。要是为打架而来,似杨秀水这样的“阉人之威”,早就在牛角弯刀下死了一千次、一万次。

    不过,眼下这事越来越有趣,事态发展也越来越不同于常理,一时也搞不清楚杨秀水是怎么想的。

    像杨秀水抢亲不成,怨大哥;刀法技不如人,也怨大哥!看来,这世间当大哥的也还真是碍事。

    不过,拓拔绍眉头一皱,突然静下心来好生的想一想,也好似就是这么一个道理。

    拓拔绍也不是嫡长子,要是拓拔绍也是嫡长子的话,待魏国天王百年之后,“拓拔大王”之名,直接就可以变成“拓拔天王”之名。

    虽然“拓拔大王”与“拓拔天王”只有一字之差,但是这在中间,确实就隔着一个大哥、一个嫡长子。

    只要有大哥在,一字之差就是永远也逾越不过的一道鸿沟!

    “大”与“天”之间,多少就是那么“一”笔,要是能左右这一笔,“大王”变“天王”不是指日可待吗?

    拓拔绍突然觉得,好像是将心比心开悟了!男子汉建功立业,本就天经地义;男子汉血气方刚,有血性才能征服更多的人心与国土。

    眼下,是该拜谢杨秀水吗?

    况且,孟婆江北之地的乡民都知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确实也该为自己的将来好生想一想了。

    圣人说的极好: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如此一来,远虑与近忧之别也都寻着了,差的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只要运筹帷幄得当,“八大天王”并世争雄之势,终将入拓拔绍一人之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才是“拓拔大王”的尽头。

    想一想,都是美滋滋的!

    况且,孟婆江南、江北的世人都知道:信言不美、美言不信。

    似杨秀水方才之言,明面上确实有一些不近人情,入耳之后,听着不美;可是在骨子里却尽得拓拔绍欢心,确实又值得信赖。

    有舍才有得,将心而比心,更能生出与自己有利的念头。

    看来,北山关这一行,确实没有白走,也该为杨秀水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聊表心意为谢。

    拓拔绍不在乎杨秀水的谩骂,既然杨秀水那么恨杨秀山,旋即左手一扬,疾声高呼道:“杨秀水,既然那么恨你家大哥,不如,就让本大王替你拔刀!一刀结果了你家大哥,以解你心头之恨!……”

    拓拔绍疾声高呼,一时惊住了太守府外的一众人等,就连“黄金八部”勇士也是瞠目结舌。

    毕竟,方才“黄金八部”勇士弯刀极速攻杀之间,劈伤、劈亡了不少白羽锁子甲将校与军士。

    要说阵前倒戈之后,而又要化敌为友,相逢一笑泯恩仇之势,实在来得太过于突然了!

    “黄金八部”勇士,各自弯刀一收一旋之间,只得无可奈何与白羽锁子甲将校、军士一通笑笑,之后且战且退,游走到拓拔绍身后,八把弯刀防御在外。

    白羽锁子甲将校与军士,又隔空目视杨秀水。

    杨秀水一时拿不定主意。

    杨秀山确实该杀,至于是死在杨秀水自己手里,还是死于拓拔绍手里,一刀下去那是两种结果。

    要是杨秀山死在杨秀水手里,他日江湖中必定会说:手足相残;要是杨秀山死在拓拔绍手里,他日江湖中必定会说:吃里扒外。

    眼下,白羽锁子将校架着杨秀山给拓拔绍杀?如此一来,必然会激起燕国与魏国两军之争,大燕国又怎么可能会独善其身?

    况且,魏国杀大燕国先天王之仇未报,引敌杀亲、引敌杀友邦,大燕国天王会不会拔剑一怒?

    要是再一次办砸了差事,失去了大燕国天王的万千宠爱,在大燕国的一切所得都将烟消云散。

    两权相害取其轻,在天大的利益面前,没有一个人能置身事外。

    杨秀水想了又想,想了又想,想了还想,虽然杨秀山确实该死,但是拓拔绍更为该死。

    既然拓拔绍愿意拔刀来杀杨秀山,与自己说来,一定就没有了防备之心,正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之机,先一刀杀死拓拔绍为大燕国先天王报仇,这才是上上之策。

    杨秀水思索已定,一面佯装点头,一面趁拓拔绍缓缓上前之际,腰刀极速一收一旋之间,冷不丁再向拓拔绍咽喉处重重一劈!

    当!

    杨秀水腰刀与左边蝎子腕刀相撞相接之际,骤起一阵电光火石。

    杨秀水虎口发怵,之后骤起一阵撕裂之痛,面色铁青之际,手中腰刀就似撞着了铜墙铁壁。

    拓拔绍也是脸色铁青,右手重重一拳,砸去了杨秀水的心窝处!

    嘭!

    杨秀水昙花一现,落地又是一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拓拔绍行走江湖已久,也知越女剑的厉害之处,只要出拳不太出格,越女剑就没有出剑的理由。

    出尔反尔之辈,拓拔绍最为可恨,这本就不是血性男子汉所为。不教训一回杨秀水,天理不容。

    嘭嘭、嘭嘭,……

    紧接着,上勾拳、侧勾拳,……

第570章 太守府前拜天地

    杨秀水被拓拔绍暴揍,瞬间鼻青脸肿;拓拔绍拳头越急,散发出的胭脂水粉味也越浓。

    一众白羽锁子甲将校与军士,还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虽然一众白羽锁子甲将校与军士人多势众,但确实杀不过“黄金八部”勇士,倘若腰刀上前,必定会伤亡更多的白羽锁子甲。

    “杨大人,杨大人,……”

    “杨大人,……”

    此刻,杨秀水已经神智恍惚。

    正当白羽锁子甲将校与军士一通疾呼之后,拓拔绍才止住拳头,虽然没有揍爽快,但是杨秀水实在不经揍,再揍下去,会出人命!

    拓拔绍由拳化掌极速一推,杨秀水就似一片枯萎的落叶,飘飘悠悠的沉下去,在锦绣华衫上斜插着一树树怒放的海棠花枝。

    杨秀贞已经缓过苍白的神情,对于杨秀水被揍,极其镇定。

    毕竟,山外有山、天外有天,一家人之间都如此蛮横无理,出了一家之外,受一些挫折,还能收一收心性,但愿亡羊补牢还来得及。

    杨秀山只是埋头无言。

    拓拔绍退后三步,紧接着环视一众人等,声如洪钟道:“诸位,诸位,都看见了吧?本大王,本大王还未出刀呢!这什么‘阉人之威’?简直有辱大燕国天王之名啊!”

    没有一个人应承拓拔绍。

    拓拔绍自讨没趣,右手一扬,招过“黄金八部”勇士,急切道:“看来,此地真不讨喜啊,咱们还是换一个地儿得了!”

    正当拓拔绍要转身离开之际,杨秀水歪歪斜斜的身子,又挥舞着腰刀,大骂道:“娘的,就这样白白被揍了!亲者不亲,说什么大哥、二姐,他娘的都是王八蛋!”

    “魏国小贼,休得猖狂!魏国小贼,休走!揍了我杨秀水,就是揍了大燕国天王,与你没完!”

    “……”

    拓拔绍止住了“黄金八部”勇士去阻拦杨秀水,轻笑道:“阉人,难道还想杀了本大王不成?就你这一副模样,莫说让你三招,就是让你三百招,你也只是一坨烂泥!”

    杨秀水跌跌撞撞上前,左边一劈、右边一刺,像极了一个舞者。

    拓拔绍左边一闪、右边一跳,就像是在耍猴,完全没把杨秀水当人,也没把杨秀水手中的腰刀当成兵器,无非是像兵器一样的棍子。

    “这一边,这一边,快来戳这一边,刺这一边,砍这一边!”

    “哪咕叻,哪咕叻,就这一边,就是这一边啊,快杀!”

    “……”

    杨秀水腰刀左右攻杀之间,没有一刀能近身拓拔绍一寸。

    拓拔绍左右极速躲闪之间,“黄金八部”勇士骤起一通嘲笑,弯刀与刀鞘齐拍,高声道:“‘拓拔大王’,拉基阿路;‘拓拔大王’,拉基阿路;‘拓拔大王’,拉基阿路;……”

    拓拔绍止住了呼声,虽然更希望此刻听见叫:“拓拔天王”,拉基阿路。

    但是,此时此刻也只有先埋去心底一万里。有道是: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突然,杨秀水跌跌撞撞之间,右脚踩空了自家长袍,紧接着像前一个大踉跄,身子先往后一扬,而后又向前极速一窜,腰刀失手,“哐当”落地之际,一头撞向了拓拔绍。

    拓拔绍一时防不胜防,左边的一排蝎子腕刀在杨秀水额头上,划出了数条血迹斑驳的伤痕。

    拓拔绍见状大吃一惊,紧接着极其警觉的环视了一周,而后急切道:“这可不关本大王的事啊!本大王自始至终,都没有出刀啊!”

    拓拔绍全力推开杨秀水,一脸仓皇,之后锦帽貂裘一拂,极速转身,领着“黄金八部”勇士逃了。

    一众人等见势先是一阵窃笑,都没想到拓拔绍是虎头蛇尾的人,况且北山关眼下又属燕地,确实轮不到拓拔绍太过于放肆。

    眼下,没有了魏人,只有燕国人、大燕国人以及一众越女剑。

    端木仁和长舒了一口气息,缓缓又与杨秀水道:“杨大人,你快回去吧!杨大人,你快快回去了吧!赶快回你大燕国疗伤去吧!……”

    数个白羽锁子甲军士上前,扶正杨秀水,往马前卒身边坐去。

    杨秀水恍惚之间,支支吾吾又道:“埋汰旮旯,抢亲不成;与大燕国先天王报仇雪恨不成;杨家刀法不成;我就不回去,成与不成,这一次得我一个人说了算,……”

    一众人等只是叹气。

    白羽锁子甲将校与军士,只得回身立在杨秀水一旁。

    架着杨秀山的四个白羽锁子甲将校未得军令,依旧架着。

    突然,杨秀水一脸铁青,张口一溜淤血,落地又是一树枯萎的海棠花枝,极其吃力道:“魏国小贼,蝎子腕刀上有毒!有剧毒!……”

    杨秀贞有一些急了,急切与杨秀山大呼道:“大哥,大哥,这可如何是好啊?这又如何是好啊?……”

    杨秀山一时心慌,旋即厉声与架刀的白羽锁子甲将校大喝道:“还不放开?要等着杨秀水去死吗?”

    四个白羽锁子甲将校,这才不得不收回腰刀放开了杨秀山。

    杨秀山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极速捉起杨秀水的右手,号脉一通,沉默片刻之后,沮丧中怒骂道:“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这毒,这毒,这毒怎么就像极了江湖传说中的‘无毒不丈夫之毒’?”

    “怎么回事?这都是怎么一回事啊?‘无毒不丈夫之毒’,若无相生相克的解药,只有活活的等死!”

    “……”

    一众越女剑闻言也是大吃一惊,毕竟在南山郡中,葛洪受此“无毒不丈夫之毒”而一命呜呼。

    陈静急切又道:“听说这一种毒,得‘五胡散’才能以毒攻毒。‘无毒不丈夫之毒’与‘五胡散’都在‘鬼军’手中,听说‘鬼军’就在孟婆江北之地,倘若要救人,得速速去寻啊!”

    杨秀山摇头叹气道:“女侠,‘鬼军’之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世人都知道‘鬼军’在孟婆江北之地,可是又有谁真真正正见过‘鬼军’呢?”

    端木仁和又道:“女侠,老夫在北山关这么多年,只听‘鬼军’其名,不见‘鬼军’其人,咱们又如何去寻‘鬼军’而求‘五胡散’以毒攻毒?……”

    曹小强急切又道:“真是奇了怪了。上一次是在南山郡中,还是五斗米顶上三道使出来的!这一个拓拔绍怎么也会有‘无毒不丈夫之毒’?这一些人,和‘鬼军’有何渊源?”

    一众人等先是哑口无言,一时才明白拓拔绍方才为什么要火急火燎的离开,无非是怕旁生枝节。

    杨秀水在大燕国时,也知“无毒不丈夫之毒”,自知大限将至,就快要死了,先前的一切不快,就似拨云雾而见青天,一时豁然开朗了。

    杨秀水抬望眼之间,又见伤亡的白羽锁子甲、雉尾锁子甲,长叹了一口气息,悠悠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这一切,都是我杨秀水一人之过。一人之过,一人之过啊!圣人有言:朝闻道,夕死可矣!”

    “……”

    杨秀山与杨秀贞一时温润着双眼,几次三番张口欲言,居然没能蹦出一个字眼,最后卡在脖子上,又随着一肚子苦水咽了下去。

    “哇!……”

    杨秀水又是一口淤血,落地又是一树枯萎的海棠花枝。

    杨秀山与杨秀贞一时也无能为力。方才还苦苦相逼,转眼之间又成诀别。从今往后,只有在记忆里去寻找杨秀水幼时的音容笑貌。

    杨秀水狰狞双颊,额头上骤起一层虚汗,反捉杨秀山右手,极其吃力道:“大哥,大哥,大哥,弟弟对不住你!从今往后,老杨家,咱们老杨家就指望你光宗耀祖了!”

    “人都是要死的,弟弟,弟弟只是先走了一步。弟弟要先去看爹,要先去看娘,先去,先去,……”

    杨秀山捉紧杨秀水双手,急忙打断话茬子,低沉道:“都别说了!是大哥不好,都是大哥不好啊!”

    杨秀水微微一笑,转眼又对杨秀贞轻笑道:“二姐,可别错过了吉时。弟弟,还想着闹洞房呢,……”

    杨秀贞骤起一阵五味杂陈。

    端木仁和突然抬头看了一看天色,吉时确实也快要过去了,倘若再拖延一时半刻,反为不美。

    端木仁和左右张望之际,急切道:“《易经》有云:变则通、通则达。今日,老夫就破列一回。就在太守府前拜堂!”

    端木仁和旋即又与步惊忠使了一个游离的眼色。

    步惊忠会意,旋即放开嗓子大呼道:“吉时已到,新人拜堂伊始。一拜天地!”

    端木孝和与杨秀贞猝不及防,双双跪下,向东一磕头。

    “二拜高堂!”

    端木孝和与杨秀贞先与端木仁和一磕头,之后又与杨秀山、杨秀水一磕头。

    “夫妻对拜!”

    端木孝和与杨秀贞碰头一拜,早已心心相印。

    “礼成,送入洞房!”

    正当步惊忠大呼礼成之际,杨秀水耷拉着脑袋,滚入杨秀山怀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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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负轮回剑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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